番外
心愿笺（舞声篇）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唐五代冯延巳
沈燕舞并不喜欢春节这个节日，但是沈燕声很喜欢。
沈燕声喜欢的话，沈燕舞也会强迫自己喜欢。
清晨的阳光从黑色的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让原本没有任何日光的房间中突然多了一抹金黄。沈燕声悄声的走近这间房间的时候，看到便是这样的景象。睡在床上的那个人明显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因为那道调皮的金黄已经爬上了他的脸，他秀气姣好的眉毛皱成了一团，鼻子也不满的吸着气，一抖一抖的，显得格外的可怜兮兮。
沈燕声很想笑，但是他不敢，他怕吵醒床上这个男人。
分明同自己长了一般无二的脸孔，但是却是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
床上的男人很强势，无论什么都很能干，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同自己一般的十八岁，到好似二十五以上的社会人士。精明，干练，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太过凌厉。
有人说，男人不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沉思，但每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便觉得他竖起了一道墙，将所有的人都防备的隔绝在了外面，强烈的保护心态。
沈燕声总是笑男人太过防备，然而每一次都被对方叹息着讲太单纯了。
但是……十八岁的少年不是就该单纯一些么？
橙色的光线已经爬上了男人的眼皮。
沈燕声以为他会醒来，然而那双睫毛只是抖了抖，接着就是“哗啦”一声，被子被男人整个罩在了头上，之后被子下的那一团又恢复了平静。
沈燕声这一次勾起了嘴角，大概男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看起来像个十八岁的少年吧。
他爬到了大床的另一侧，用身体遮住了那抹金光，手准确无误，动作轻柔的按在了男人的头顶。
“燕舞，起床吧。”
柔柔的声音好似三月的春风，然而此刻外面却是零下十几度的寒冷气候。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放松了下来，没有理会头顶上的手，继续安静的缩成一团。沈燕声拉扯了一下被子，发现男人的手就在头顶，紧紧的攥着被子，不愿出来。
沈燕声叹了口气，搂抱住了男人的头。
“燕舞，起来吧，今天是除夕啊。”
就是除夕……才不想起床啊！
被子中的男人这样想着，身子又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膝盖在胸前几乎顶到了自己的下巴，然而脖颈下面却横着沈燕声的手。
这一定是报复……
男人如此想着，想要继续睡觉，可无法忽略被子中越来越少的空气带来的窒息感。
终于无法忍耐了，他伸开了修长笔直的两条腿，身子微微一挣，脖颈上的手便松开了。他迫不及待的拉下头顶的被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直到听到一旁的闷笑声，他才眨巴着眼睛，哀怨的看着那罪魁祸首，无奈的吐露出埋怨，却实为宠溺的言语。
“燕声，我昨天很晚才睡下的……不对！”他瞪起眼睛，“我分明是今早才睡下的。”
“可是燕舞啊，已经是中午了。”
沈燕声指了指墙上巨大的表盘，时针和分针完美的形成一条直线，贯穿了整个表盘。
“十一点半啦……”男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对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表示不满，但很快他就挑了挑眉，看向一旁同自己一般长相的人，“饿了？”
沈燕声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无辜。
“好像是有点儿。”
沈燕舞眉头又皱了皱，长臂一挥，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懊恼的扒着头发。
白皙的胸膛袒露在空气中，不是肌肉纠结，但是看起来也不是贫瘠到一无所有。
该说是恰到好处吧。
沈燕声目光贪婪的看着沈燕舞的身体，这样想着。
他知道埋在被子下面的小腹有着傲人的六块腹肌，他也知道蜷曲在被子中的双腿是多么的有力修长。这些是他所没有的。
手……摸上了白皙的身体，摸到了那因为冰冷的空气所带起的小小的疙瘩。他皱起了眉头。
“燕舞，虽然屋里比外面暖和，但还是很冷的。”埋怨的自杂乱的床边抽出睡衣，披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显然也察觉了寒意，“啧”的一声勾了勾嘴角，乖顺的穿起了衣服。
之后便是刷牙洗脸。
沈燕声看着修长的身体走近御洗室，半是羡慕半是骄傲的目光。
“燕舞的身材真好。”他靠在御洗室的门口，怀抱双臂看着里面刷牙的沈燕舞。
满口都是白色的牙膏沫，沈燕舞只是挑了下眉，一脸的傲然，引得沈燕声低笑出声。
“燕舞的牙齿也好白。”看着沈燕舞吐掉了漱口水，龇着一口闪闪发光的白牙，沈燕声眯起了眼睛。
“是么？”沈燕舞不在意的用毛巾擦净了脸，走到沈燕声面前，却见对方不肯让开。“燕声，我去做饭了。”
沈燕声揉了揉沈燕舞的头，笑得抑不可支，“燕舞，你的头发好像鸟窝啊！哈哈……”
“是么？”沈燕舞无所谓的用手拢了拢头发，耸了下肩。
“燕声，我该做饭了，已经十二点了。”
沈燕声将沈燕舞转了个身子，重新推进了御洗室。
“燕舞，今天是除夕啊。”
“我知道。”有些懊恼兼烦闷的声音。
“那么，至少该保持一下国民偶像的形象吧。”
“在家里无所谓啦。”无奈的抬手扒着头发。
“燕舞啊，今天我做了饭啊。”有些憋笑的意味在里面。
“唉？”不敢相信的呼声，沈燕舞从里面转过了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可没有忘记曾经又一次，他因为拍戏累倒的时候，沈燕声难得主动的做了一锅粥……呃……如果黑乎乎，硬邦邦的可以叫做粥的话。
之后本来只是普通的休息不足，最后却演变成了肠胃炎，让他不得不在医院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当然那段日子对于沈燕声而言也很痛苦，因为沈燕舞的住院成了焦点，让他不得不呆在家里，直到对方出院。
那一段日子对于讨厌麻烦的沈燕舞，和害怕寂寞的沈燕声都是相当痛苦的回忆。
看着沈燕舞不太好的脸色，沈燕声笑了出来。
“现在我不会那么笨啦。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自己做些东西吃的。”
真的么？
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分明是不信任的表情。
“所以，燕舞尝尝看好不好？”闭着一只眼，双手合十的拜托，样子时分的可爱。
“唉……好吧。”败给了这样可爱的脸孔，虽然和自己一般无二，自己也对着镜子做过这样的表情，但是每一次看到对方这样的脸孔，总是无法拒绝。
听到沈燕声一声欢呼的跑了出去，沈燕舞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真的像极了鸟窝。一张白皙的脸孔，眼睛下面清晰的印着大大的青印，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哎……”又是一声长叹。
沈燕舞摸着自己的脸，他可是早上六点才从片场回来的啊。
新春的节目果然是多的让人厌烦，所以才说他最讨厌的就是春节了。
来到客厅，入鼻的是出乎意料，好闻的味道。
沈燕舞觉得自己的胃抽动了一下，他勾了勾眉毛。
“叮”的一声，沈燕声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桌面，挑着眉看向沈燕舞，一脸挑衅的样子。
沈燕舞摸摸额头。
真是败给你了。
他走到桌边坐下，仰起清瘦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条等着主人喂食的大狗，湿漉漉的很可爱。
“燕声，我饿了。”
沈燕声睁大了眼睛，大概是对于沈燕舞这幅可爱的样子有些错愕，最后他便笑了出来，把筷子放在了沈燕舞的手里，揉了揉他的头。
“那就开动吧。”
沈燕舞学着沈燕声欢呼一声，好似饿极了一般开始席卷一桌子的饭菜。
“燕舞，好吃么？”凑近了对方，看到对方吃的一脸幸福的样子，沈燕声有些担心，有些欢喜的询问。
“很好吃啊！燕声，真的很厉害。”沈燕舞抬起晶亮的眼睛，眨巴着好似小狗一样。“燕声不是也饿了么？尝尝看自己做的。”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沈燕声的盘子中，催促的看着对方。
“嗯。”柔柔笑开，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沈燕舞的赞扬更让他开心。吃了一口，便看到对方睁大了眼睛，一脸献宝的摇着筷子，“怎么样，好吃吧？”
“这句话应该我说吧。”沈燕声笑了出来，看着沈燕舞眯起眼睛，一脸夸耀。“这可是我最爱的弟弟做的呢。”
“是啊是啊，都是托有个很会做饭的哥哥的福，若是有一天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知道怎么才能吃到那样好吃的东西，所以只好自己学了。”
沈燕舞眉毛抖了抖。
“怎么会有那么一天呢？”脸色有些阴沉，沈燕舞低下了头。忽然间觉得口中的食物淡然无味。
沈燕声笑了笑，“从十六岁开始，咱们已经没有一起过过除夕了。”有些感慨，一霎那好似长大了很多。
沈燕舞咬着筷子，脸垮了下去，抬起头哀怨的看着沈燕声，“燕声啊，就算是十六岁以前，也很少一起过除夕的。你的那些朋友太热情了啦。”不满的嘟囔，看起来像是无聊的抱怨，可是沈燕舞知道心底是多么的恨着那些人。
沈燕声哈哈笑了两声，转过了头。“那些也是哥你的朋友啊！”
每当说起这样的话题，燕声总会改了称呼。沈燕舞知道他是在提醒着自己，别人与自己是不一样的。
的确是不一样的，沈燕舞经常觉得自己在沈燕声心中比不上那些所谓的朋友。
知晓他是孤儿，因此每到逢年过节，都会有一群不熟悉却自以为很熟悉的朋友邀约，燕声总是很抱歉的对他说对不起。而十六岁之后，他开始在演艺圈发展，除夕不回家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对方这两年也是寂寞的吧……
“燕声，今天……”沈燕舞为难的抬起头，他……应该还有工作的，下午经纪人和助手小姐大概就要来接他了。
“燕舞啊，我们很少一起过除夕的，不过今年很特别啊！”沈燕声眯了眯眼睛，盛了一碗汤放在沈燕舞面前，顺便用勺子舀了送到沈燕舞口边，道了声“尝尝看。”沈燕舞乖巧的吞了下去，一脸满足的品尝。
“今年可是第十八年，我们成年了。”
沈燕舞眯起了眼睛。
“所以早上啊，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给经济打了电话呢。”一脸狡黠，沈燕声学着沈燕舞平日的样子眨着眼睛。
沈燕舞送了个恍然的表情，随后却撇嘴，“她放行了？”
“是啊！因为我说我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约会呢。”笑弯了眼睛，“而且啊，我求了他很久。”
“怎么会？她才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呢！燕姐可是出名的难缠啊……”叼着勺子，沈燕舞摆了一张臭脸。
“所以才说求了很久啦。”
“是不是还有一堆不平等条约？”挑高了眉毛，对于遇见的未来不见一丝的期待。
“所以说以后要拜托燕舞啦。”
看着燕声那无辜的眼神，沈燕舞实在说不出什么。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对于怎样的条约都无所谓了。毕竟可以和燕声两个人一起过个除夕，沈燕舞心底有着一万个开怀，对于这小小的不满意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他想着，心满意足的品尝着燕声的厨艺，一抹幸福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其实今天应该放爆竹的。”窝在沈燕舞怀里，沈燕声无比向往的开口，只不过临近了深夜，他的眼皮有些打架。毕竟为了那一顿丰盛的午饭，他可是早上七点就爬起来了啊！
“困了？”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反而看到了那不住留着泪水的大眼，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调整了个姿势，让对方靠的更舒服一些。
摇摇头，坐起身子挽着沈燕舞的手，“不困啦，今天要守岁。”
“哈，明明就困了，困了去睡就好。”
“那燕舞呢？”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宠溺的捏了捏对方的，“我也一起去睡好了。”
撇着嘴，有些不满，“燕舞可是中午才睡醒的啊，这个时间也可以睡么？”沈燕舞通常都是很晚归，他的时间就好像晨昏颠倒，和沈燕声的有些不一样。
“可以啦，我陪着燕声么。”不在意的耸肩。
“不要。今天我要陪着燕舞。”固执的坐直了身子，眼神一转，他急忙起身跑进了屋里。
“喂，燕声，你要拿什么？”听着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沈燕舞宠溺的看着沈燕声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
“自然是照相了。”拿着相机又跑回来，沈燕声重新窝在沈燕舞怀中，献宝一样的摇着手。
沈燕舞失笑，“要照我么？”见对方摇头，他皱了皱眉，“还是要我给你照？”
“都不是啦，这样的日子当然是要照合影了。”
沈燕舞的脸色却沉了下去，晶亮的眼睛盯着沈燕声长久。
“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照合影的。之前那些照片……”他闭上了嘴巴，因为看到了沈燕声扁了嘴的样子。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照合照，但是每一次的照片中不是没有他，便是没有燕声，即使不愿意相信，事实也证明了他们同命不同名，因此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的。
其实这些……燕声也是知道的。
“算了。”握了对方的手，实在不想看到对方难过的表情，但是比起之后看到照片中缺少一人的失落与痛苦感，现在的遗憾也许反而能让人接受吧。
“不。”坚定的抬起头，夺回了手中的相机。沈燕声的眼中还有着泪花，“就算不见了，我也要和燕舞照相。”他低下头，“就当是我的新年愿望，我希望可以和燕舞有一张合照……”
“……”沈燕舞无言的看着沈燕声，将对方拉扯进自己怀中，只是搂着，“那……我的愿望也是……希望可以和燕声有一张合影。”
沈燕声“嗯”了一声，抬起了头，擦净了眼泪，架好相机，设定了时间，然后快速的跑回到沈燕舞身旁，扑进了对方怀中，一抬头便是“哎呀”一声，两人的唇撞在了一起。
“咔嚓”一声，闪光灯闪过，两人都是一愣。
沈燕声顾不得嘴上的疼痛，急忙跑过去，拿过相机，仔细的看着。
小小的屏幕内，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相对着，嘴唇碰在了一起，彼此深情的凝视着对方。
沈燕舞撇了下嘴，也许这帐照片中的自己第二天就会消失，那么这张照片中大概又是燕声一个人摆了个奇怪的姿势……
“燕舞，你看我们像不像情侣？”献宝一样指着深情接吻的两人，沈燕声眯了眯眼睛，“燕舞之前有接吻戏吧。”
沈燕舞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燕舞的技巧怎么样呢？接吻舒不舒服？”晶亮的眼睛中有着好奇，不过内中闪烁不定的神色，可以称的上是嫉妒，虽然此刻的两人都还不明白。
“不舒服，接吻要和喜欢的人才舒服呀。”沈燕舞撇着嘴，吻戏根本就是借位啦，虽然有被女艺人故意吻到，但是也只是碰了嘴唇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的。
“……燕舞，要不要和我接吻。”沈燕声湿润了眼睫，一脸期待的看着沈燕舞。
“你这都是哪学的啦？”失笑的看着对方，不经意间舔了嘴唇。
喉咙滑过吞咽的声音，“燕舞，和我接吻吧，我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没有过经验呢。”
“这样的经验应该是和女人的吧。”
“不管，我要和燕舞你接吻。”
“我又不是女人。”
“不管！”
“……不行啦”喂！手脚不要上来啦。
“不要，就要和燕舞接吻。”
“……好啦好啦。真是受不了你了。”挫败的看着骑到自己身上的沈燕声，沈燕舞哀叫不已，“不过我可也是第一次啦。”
“诶？燕舞骗人的吧。”错愕的眼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极度愉快的神情，“没关系，我们接吻会很舒服的。”
“哎……”叹息着，闭上了眼睛，等到对方的唇压住了自己的，小心的探出了舌头舔了对方的嘴唇，然后在对方小小的呻吟声中，将舌头顶了进去……
第一次接吻就吻了很长的时间。
沈燕舞有些气息不稳，沈燕声更是软软的趴在了他身上。
“燕舞……我好像缺氧了，快要死了一样。”沈燕声猫一样的卷缩在沈燕舞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沈燕舞的脸。
“我……我也是。”沈燕舞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不过很舒服。”
“是啊，很舒服。”猫一样的眯起了眼睛。
“那……还要么？”
“要，不过这一次要我主动，燕舞不许乱动。”
“哈？这算什么道理？唔……”还没有说完，唇就被封住了，有些霸道，有些不得要领，弄得他牙齿很痛，舌头也麻了，但是……还是很舒服……
让他欲罢不能……
“燕舞……”模糊的声音从沈燕声口中溢出，分明已经很困了，可是眼睛眨巴的同时仍旧不肯放掉身侧的沈燕舞。
“干什么？不是困了么？”
“是啊哈……不过想看着燕舞。”
沈燕舞失笑，“天天都可以见面的啦，再说了我们不是不会分开么？”
“嗯，”笑了出来，但好似仍旧担心一样，手握紧了对方，“我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是什么？”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沈燕舞揉了揉沈燕声的头发，偏过了头，“喂，我可不是妾身啊。”
“呵呵，燕舞是我的，只是我的。”霸道的搂紧了沈燕舞的手臂，像孩子抱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不撒手。
“是啊，是你的。我的名，我的命都只是你的……”摸着沈燕声的头发，听到对方逐渐平稳了呼吸，他的眼神更加温柔，亲吻上对方的额角，“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燕声，如你所愿，你我日日长相伴，岁岁长相见……”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长相见。
——唐五代冯延巳
言非真看着红木桌上的烛台，白色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了，摇曳的烛火晃得他脸上一阵阵发红。
“主人，为什么今日点了烛火？很容易烧到书册的，光线又暗，对眼睛很不好。”镜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睛，一脸严肃的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言非真。
“哎……镜啊！”言非真长长的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经常被这个侍从教训呢。“人，有时候会心血来潮，做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的。”
手脚利索的抢走了言非真手上的书册，面对对方委屈的目光，仍旧能够坚定的直视，也只有镜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既然心不在焉就不要装作一脸正经的看书了。”
被教训的扁了嘴，一脸委屈，“可是我开的是书店啊，不看书要做什么呢？”
“这里真的只是书店么？”挑高了眉头扫过低下头的人，镜一针见血的指出根结所在，“今天会有客人来么？”他的手挑着火苗。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今天真的是有些心血来潮啊……”言非真笑眯眯的戴上了眼镜，遮住了泛着银光的黑色瞳孔。
镜看着主人无辜的神色，撇着嘴巴，走出了房间，只是房门关上的霎那，他冷冷的说道：“无论是不是心血来潮，今天都必须要吃完所有的食物，主人。”
“哈？不是……不要啦……”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阻隔了里面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烛火已经烧的只剩下一个尾巴了，火苗时而蹿的很高，时而熄灭。言非真看着火苗，眉头轻轻的皱着。
以往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难道今日的心血来潮，真的只是心血来潮么？
正想着，身后墙壁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言非真眯着眼睛，笑了出来，一口吹灭了烛火，带上黑色的宽檐冒走了出去。
沈燕舞走近这家奇怪的书店，看着四壁复古的装修，全然阴暗的环境，高耸至房顶的书架，他实在很怀疑这样一个书店真的会有人光顾么？
“欢迎光临。”
还有就是这个笑眯眯的，带着大大的黑框眼镜，高高的黑色帽子的男人，他再一次严重的怀疑这里真的会有人来么？
搞不好是会草菅人命的地方吧。
沈燕舞一脸黑线，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碰上把手的一霎那，另一只手被紧紧的抓住了，一转头险些碰上那高高的帽檐，任谁都会忍不住惊呼出来。
“既然来了，客人不如看看再走？”隔着镜片，看不清整张脸，但是从红润薄肖的嘴唇，还有那比自己还要白的皮肤所包裹的尖尖的下巴，不难看出这张脸应该还是不错的。沈燕舞想着，停下了脚步，比起整屋子的书，他对眼前这个人似乎更有兴趣。
察觉到了趣味的目光，言非真轻咳了一声，松开了手，转而插入了旗袍的袖子里。
沈燕舞皱了皱眉，“这个年代还有人穿成这样么？”
言非真却仰起了脸，笑了笑。
“您不觉得这样的装扮很配这里的装潢么？”
“是么？”狐疑的扫过四周，沈燕舞仍旧觉得这里比起书店更像个黑店。
“客人请放心，这里可是很正规的书店哦，绝不会发生人口失踪的事情的。”坚定的推了推眼镜，逆光的镜片后面似乎是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
沈燕舞撇了下嘴，开始扫视四周。
他的眼睛忽然被高架上一本书吸引，移不开眼睛。
言非真看着，优雅的走过去，拿过一旁的梯子，爬上了两米高的书架，为他取下了那本书。
“我没有要这本。”黑着脸瞅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书，沈燕舞心底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他的手在发抖，而原因竟然是想要打开这本书。
“没关系。”将书交到了沈燕舞手中，“这本书是我像客人你推荐的，不如在这里看看？”
沈燕舞挑了眉，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处处透着古怪，但是他却不讨厌对方，反而喜欢上神秘的对方，“要是我不喜欢我可不会付钱的。”说着，他接过了那本书。
看了很久，久到是经纪人的电话吵醒了他，沈燕舞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眉头皱了皱，口中“切”的一声，像是在抱怨时间过的太快了。
“这本书还好看么？”突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看清了身旁弯着腰的人，他才点了点头。
“老板，这本书怎么卖？”因为没有看完，他打算买回去。
“很抱歉，这本书是不卖的。”
“哈？”沈燕舞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言非真摘下了眼镜，一双极为纯净漂亮的眼瞳展现在他面前，少了眼镜的遮挡，言非真的脸展露在沈燕舞面前。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张脸，有一霎那他以为对方是女人，但剪裁合身的衣服却是男人矫健完美的身材，比起沈燕舞，言非真有着更加成熟的体魄。
“老板……你比较适合做演员……”
纯粹的赞叹让言非真笑了出来，“我觉得客人您才是天生的演员，若是不做那一行真是太浪费了。”
“是么？不过是混口饭吃……”沈燕舞撇了撇嘴角，天知道他多么讨厌复杂的演艺圈。
言非真摇摇头，“客人您就应该是被众人追捧的存在啊。”他转过身，变戏法一样抽出一张纸，交给沈燕舞，“这边书架上的书都是不卖的，刚好您这本就是。不过我可以租给您。”
“租给我？”沈燕舞低头看了看书，又看了看言非真手中的纸。
“这张是租书的凭据。您看完了，就可以归还，价格到时候在计算，但是通常一天是这个价钱，”他比了五个手指。
“五块？”
“五百元。”
“什么？”险些扔了手中的书，“你怎么不去抢？这样的店也有人来？”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见沈燕舞皱着眉，一脸不信任，言非真笑了笑，“比如爱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书里有着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看完了，相信客人您就明白了。”
沈燕舞皱着眉，不屑的哼了一声，放下了书。
“那我不要了。”
“客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不用。”沈燕舞气呼呼的甩开门，走了出去。
这……就是沈燕舞同言非真的第一次见面……
沈燕舞离开了言非真的书店，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以及那个人的身份。但是他脑海中却总是记着那本他没有看完的书。
书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好像他没有看到，但又好像看到了。
即使搜遍了所有的网络，敲打入“无”这个名字，也没有看到任何记载。
也许真的只有那家书店才会有……
于是，他又一次踏入了那家奇妙的书店。
这一次书店中还有别的客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小姐，身上穿的是巴宝莉最新款的衣服，手提包也是，一看就是个巴宝莉小姐。沈燕舞压低了帽子，走到了不起眼的角度，仔细的观察着言非真。
身为老板的言非真，穿着白色的衬衫，领扣敞开着，洁白的肌肤细腻的如同孩童，脖颈上挂着一个黑色的皮环，上面挂了一个小锁，那是路德西最新的款式，价值要上万一个白金饰品。黑色的休闲裤下面是一双白色的皮鞋，半挽起的袖口一直到手肘，细瘦的手臂上套着手链，精致的设计看起来也不像是便宜货。
沈燕舞看着他这身打扮，觉得他好像是小白脸。
“master，这个结局很特别呢。”少女脸上有着幸福的神采，看着言非真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这让沈燕舞这个国民偶像……现在还不算国民偶像，有些吃味儿。
“是么？”头顶带着礼帽，鼻梁上架着厚重的眼镜，但这并不影响他秀丽的气质，“林小姐喜欢就好。”
“是啊，我非常满意呢。”少女忽然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这一次我也遇到了真命天子呢，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还算是门当户对，对我也很好……”声音渐渐低下去，她的脸上慢慢都是笑容。
“林小姐觉得幸福么？”
“嗯……”少女抬起头，眼底是更加崇拜的眼神，“我听说这里出租的书都是master自己写的呢，他……他也很欣赏master，啊！一会儿他也会过来，说想看看写出那样的书的人呢。”少女没有看到言非真一霎而过的眼神，但是沈燕舞却看的分明。
言非真接过书，“既然如此，小姐要买下这本书么？”
“诶？这不是租的么？”少女露出奇怪的神色。
“小姐不是将书给了别人看么？”言非真语气认真，“我记得当初我说的很清楚，小姐在租赁期间是不可以给别人看的。”
“我没有……”少女有些慌乱。
“哎……”言非真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了，林小姐要买下这本书么？”
“诶？也好……”少女不明所以的掏了卡，那是张无限额的白金卡，沈燕舞也不知道言非真刷了多少，但是他想那一定不便宜。
等到林小姐和男人离开，沈燕舞“啧”的一声，站到了言非真面前。
“看来老板挣钱的方法很特别。”
言非真抬了抬眼皮，似乎有些惊讶，他取下了眼镜，笑得一脸善良纯真。
“我以为客人您不会回来了。”
沈燕舞的脸上难得的闪过了一丝狼狈，他扭过了头，“如果没有来，我也看不到老板的挣钱之道，果然比起别人要轻松的多。”
“是么？”言非真低下头，沈燕舞以为对方生气了，正要安慰，却见他又抬起了头，笑得依旧纯良，“那本书只有一百元，其余的我不过是向她索偿了违约金而已。”
“违约金，那是多少？”向来于人不熟的沈燕舞这一次难得的主动。接过言非真递来的纸张，他看完惊叫了一声，“租金一日五百元，她一共租了三个月，那样是九十天，就是45000元！违约金是十万元！你这是黑店啊！”
言非真笑眯眯的，“有钱人的钱很好赚，尤其是有钱女人的钱。”他扫过沈燕舞，“不是只有小白脸才是挣钱之道啊……”
沈燕舞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瞪着笑得开心的言非真说不出话。
这一次沈燕舞还是没有借走一本书，但是他和言非真聊的很开心。之后变成了这里的常客，而后来他见过言非真的很多客人，也见到了言非真除去了帽子衣襟的真面目，那个时候他看着言非真一头银色的长发，觉得炫目而美丽。
言非真为他精心挑选了几个剧本，帮他推荐给了著名的导演，编剧，于是沈燕舞开始真正的向着国民偶像的道路前进了。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言非真真的认识太多的人了，要说哪一个领域没有他认识的人，沈燕舞一定会笑着摇头，说那不可能。
看着这个来往了四年的大门，沈燕舞打心底觉得平静。
“叮铃”
“欢迎光临。”年轻的声音恭敬而谦逊。沈燕舞看着男孩，只是笑了笑，便将外套熟练的交到了男孩的手中，“你家老板呢？”
“燕舞哥哥，老板在屋里，镜哥哥也在屋里。”乖巧的男孩跟在沈燕舞身后走进了店铺后面的房间，言非真和这两个侍从就是住在这里的。
端着香醇的伯爵红茶，言非真瞅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沈燕舞，挑了挑眉毛，“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我今天为什么不能过来？难道……小言你都不想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趴在了言非真的肩膀，偶像影帝的演技堪称一流。
然而在他身侧的是言非真，对方只是推开了他沉重的头颅，笑得不怀好意，“通常在除夕都不会有人来这里吧。”
沈燕舞挑了挑眉，最后却放弃了，趴在言非真身上，表情哀怨。
“今年燕声有工作啦。”不满的撇嘴，像个孩子一样，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积满了泪水。言非真皱了下眉，“不是往年工作的都是你么？”
嘴巴嘟起的更高，“是啊，可是今年有个新人，燕声很喜欢，非要去啦。”
“但是，无论你们谁去工作，都是一个人过除夕啊。”
“是啊……哎……所以我来找你啦。”沈燕舞的头蹭着言非真的脖颈，“反正你也没有亲戚吧，只有这两个小鬼。”
被称作小鬼的两人抬起了头，不满的扫过沈燕舞，天知道他们的年纪大过了沈燕舞很多。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警告的看了眼镜，面对沈燕舞的时候又换做了另一种表情，“难道我只是备胎，后备么？”骤然拔高的声音显示着主人有多么不满，上挑的眼角满是指责，真真像极了别扭的情人。
沈燕舞连连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呢，我一开始就打算和你过节，才让燕声去工作的。”
言非真挑了眉，他知道沈燕舞自然不会这样做的，但是对方这句话还是奇妙的平息了他的怒火。看着沈燕舞，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今天是除夕，我不和你计较。”
沈燕舞欢呼了一声，搂住了言非真，在他脸颊重重的亲了一口。
“怎么？逗着我很有意思？”挑高了眉毛，仍旧白皙的脸孔，凤眼睨着沈燕舞，叫对方反而红了脸，“没有啦，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啦。”
“怎么说？”喂了对方一口味道恰好的芒果布丁，两人对甜食都没有兴趣，但是这个点心却刚好是两人的最爱。
“谢谢你在这样的日子可以陪着我。”
“没什么，就像你说的，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如果多了个国民偶像，这个年过的也算特别了。”
“是么？那我还要谢谢你让我成为了国民偶像呢。”
“这……也没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天生就是在灯光下的人。”
沈燕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我知道，我啊……又任性，脾气又不好，冷漠，坏心眼……”他掰着手指数着，言非真含笑的看着他。
“可是呢，即使这样你总是在我身旁，鼓励我，支持我，就连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也会在一旁出谋划策，帮助我。有时候啊，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碰到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样呢。”
“怎么样？还是现在这样。”言非真看着沈燕舞，又喂了对方一口布丁，“你还是会成为国民偶像，还是会有今日的成就。”他看沈燕舞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燕舞，你信命么？”
“……信……不过遇到你之后，又开始不那么信了。”他说前半句的时候脸色沉重，但是说道后半句又开怀的笑了出来。
言非真明白，因为沈燕舞在遇到他之前，他和沈燕声是双生兄弟的事情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凡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出了意外，但是自己却是意料之外，不仅没事，反而依旧故我。因此沈燕舞才会说后半句。
只是言非真自己却清楚，命运是不能改变的，无论他怎么喜欢沈燕舞，沈燕舞依旧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命难违吧……
“燕舞，你不打算走了么？”看着一直坐到了十一点的友人，言非真的心头跳的有些厉害。
“是啊，你不会不打算留我吧？”分明在对方那向来波涛不惊的眼底看到了期待，他本来还在踌躇的心忽然有了答案：今天就应该留下来。
“没有。”掩去眼底的期待，也掩去心跳的速率，言非真抖了抖头发，“那你睡在哪里？”
“你的床很大。”
“那……好吧……”心跳又加快了。
“你的睡衣……”递出了睡衣，对方却丝毫没有接过的打算，言非真难得皱起了眉头，展现出一脸的不解。
“我喜欢裸睡。”笑得一脸欠扁，手指扫过言非真的脸庞，却发觉对方探索的眼神扫向自己。
“你总是在玩这个游戏，不累么？”言非真讲的是他俩之间的暧昧，很多次在自己被人骚扰的时候，这个家伙跳出来充当自己的护花使者，告诉别人自己和他其实是那种关系，有些人会被吓走，但是有些人却不会，后果自然是打一架，虽然沈燕舞不是次次赢，但是有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人可以伤害到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早就开始认真了呢？”突然身体前倾，沈燕舞将言非真逼入了死角，手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言非真看着对方眼底的认真有了一霎那的失神。
突然推开了对方，言非真沉下了脸，“燕舞，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是么？”不在意的摊摊手，沈燕舞眨了眨眼睛，“那当我没说好了，你不要生气啊。”
“不会……”头发遮住了眼瞳，言非真不想承认自己那一霎的失神。
“喂，你睡了么？”翻了个身，压上身旁言非真细瘦的身体，听到了对方磨牙的声音，他故作惊讶，“哎呀，你睡着了居然会磨牙啊。”
“我没有睡着。”咬牙切齿的声音。
“是么？”翻了个身躺好，可是却趁着身旁那人松气的同时，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
“沈燕舞，你就不能好好睡觉么？”登时那人就爆发了出来。
“我睡不着啊，非真……”柔柔的声音叫着对方的名字，或许这当中有着连沈燕舞自己都听不出来的意味，有些像是撒娇。
言非真愣了愣，然后坐起了身子，厚重的被子裹着□的胸膛。
“也是，你在担心沈燕声吧。”
“也没有特别担心……就是不想睡觉，总觉得和你躺在这里睡觉，很浪费。”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看着言非真，有些无辜，但很好看。
“哎……如果这样我们聊天吧。”言非真挫败的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竟然可以和“无奈”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所以说，这里不卖的书都是你自己写的了？”
“是啊。”有些骄傲，有些得意，眼睛一闪一闪的。
“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得那本也是你写的了？”
“……唔……”沉默了片刻，他的话有些犹豫。
“很好看啊，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有些遗憾的开口，等了片刻却听不到对方的回应，“怎么你这次不逼着我租你的书了？莫非你也知道自己开的价钱太贵了，是敲诈？”贴上言非真的脸，鼻尖靠在了一起。
不自在的推开了一步，言非真垂下了眼睑。
“燕舞，如果有一日你被卷入了奇妙的事件，你会怎样？”
“怎样？什么怎样？非真，你的话很奇怪。”
“燕舞，如果那个事件也许并不是你所期望的，你会怎么办？”
“比如呢？”看着言非真认真的表情，沈燕舞的脸色也认真了起来。
“比如，和燕声分开……比如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要去哪里么？”皱起了眉头，一霎那他的神情显得很无助，手穿过了被子，搂住了言非真细瘦的身体。
“不是，我是说如果。”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他回抱着。
“今天是除夕，我不喜欢说这些的。”
言非真愣了愣，眨眨眼，低下头。“也对，今天不该说这些的，那……我很好奇的，真的。”
“……那也没有办法吧，毕竟这是命，谁也逃不开。”
“逃不开么……”言非真抬起头，哀伤的看着沈燕舞，第一次这双清澈的眼瞳中，那样明显的写满了哀伤。
“非真，别这样，都是假的不是么？”沈燕舞揉了揉言非真的头，安慰着。
“是啊。”像是大梦初醒一样，言非真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又是一脸的平静，眼底是淡淡的高傲。
“你啊，就是喜欢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是不是你们搞创作的都是这样的？”沈燕舞无奈的拉着言非真躺下，卷了对方的头发在手中玩着。
“也许吧，职业病。”指着自己，言非真无声的笑了。“不过，燕舞啊，话说上一次的那本书，我写成剧本了。”
“剧本？”
“是啊，年后由你来演，好不好？”
“真的么？”翻身一把将言非真压在了身下，负在一起的身体同样的炙热。
“当然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剧本了，也不知道好不好……”言非真勾勒勾嘴角，那明显不是谦虚，反而是一种得意。
沈燕舞刮了下对方的鼻子，“你啊……哪有不好的……”
“燕舞，你知不知道有一首诗？”言非真看着渐渐快要睡着的沈燕舞，在对方耳旁低声说着，对方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首诗啊是这样说的哦！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燕舞，我不是郎君，也不是妾身，不过还是希望与你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燕舞，天命的确不能随意更改，但是至少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燕舞，辞旧迎新，我送你这本书，送你这个命运的开端，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轻轻一吻印在额角，带着深深的祝福，伴着一声声吟诵“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沈燕舞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心愿笺（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