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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嵊皇朝]神捕皇差(美攻可爱受) BY 樊落 (点击:765次)

[永嵊皇朝]神捕皇差(美攻可爱受) BY 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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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神補皇差
  系列:永嵊皇朝
  作者:樊落
  出版社:龙马
  出版日期:2009/03/25

  文案:

  在小县衙做小捕快是风四的理想,对千里起解重犯这种事他压根没兴趣,更别说还是这个天生紫眸的妖魅男人,可是命运枷锁却偏偏将他们锁到了一起,一路起解生死相随,男人背后隐藏的秘密也随之浮出,是查清真相?还是选择漠视?
  他不介意找出真相,也不介意将性命交托,只因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我是燕奕,我喜欢四儿。’追随他,也看牢他,有自己镇着,这大盗才不会兴风作浪,为免永嵊匪患再生,他要好好将这盗贼锁在身边,一辈子不放开,因为——看守人犯是捕快的天职。

  楔子

  初春正午,久未雨泽的京城被倾盆暴雨席卷,乌云翻卷着压降下来,暗若日暮,地面在雨点击打下腾起灰烟,顷刻便溢湿成泥泞浆土。
  行刑台上的囚犯微微抬起头,飞卷雨水瞬间迷湿了他的双眼,雨点随狂风扫打在脸上,有种麻木的痛。一碗烈酒抵到他唇下,浓烈酒香混杂着刽子手身上固有的血腥气,「喝了断头酒,可以壮胆上路。」
  破了沿的大瓷碗抵在他口间,呛人酒气直冲心扉,他就势仰头将烈酒大口喝下,他从不饮酒,因为怕被迷乱心智,不过,这种惧怕已经不需要了,永远都不再需要了。
  「有什么要说的吗?」刽子手依例问话。
  烈酒过喉,嗓眼被烧得灼痛,他嘶哑着声音道:「愿来世,莫再为人!」做人太苦,尤其是被诅咒的人生,他从未放弃过希望,但在连最渺小的希望都成为奢望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存在只是老天爷开的玩笑,一个可笑、可怜、可悲的玩笑。
  头被粗鲁按下,跟着颈后一凉,钢刀抵在了他脑后三寸,刽子手大喝:「上有天,下有地,人即死,魂归游,一刀了断今生怨,黄泉路上莫停留,我让你走,你便走,踏去阴间,再莫回头!走!」
  利刃挥起,在雨间划过冰冷光芒,落下的瞬间,他抬起眼帘,似乎看到迷濛大雨中,有个熟悉身影飞速冲进围观的人群,惊乱恐惧的神情在眼前交错闪过。
  是临死前的幻觉吧,那个人此刻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微薄唇角勾起微笑,希望自己的死可以化清他所有仇恨……

  第一章

  江洋大盗!
  男人屈腿斜靠在墙上,长发胡乱盘起,几缕乱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边脸颊,有瞳光从发丝间射来,晦暗森冷,散着紫莹莹的幽光,乍看过去,仿似暗夜中伺机猎物的野豹,脸上也应景的沾满污垢,下巴胡髭蓬乱,嘴中还叼了根稻草,悠闲自在的咀嚼,把个江洋大盗的形象演绎得栩栩如生。
  这种形象也敢明目张胆跑到妓院嫖娼,不被抓进来那才叫咄咄怪事,不过……风四想想衙门里那帮整日只知喝酒赌钱,连抓只鸡都稍嫌困难的同行,觉得他们能把这盗匪关进大牢,更是桩奇闻。
  「四郎,这次就麻烦你跑一趟了,你也知道,咱们县衙里年轻衙役没几个,远去京城,没个好脚力是不行的,这次押解完,我放你两个月大假怎么样……俸银再加一两……要不,我府上的丫鬟你看上哪个,老爷我做主给你婚配,双凰配凤也无所谓……」
  此刻在大牢前努力说服请求,其言辞之恳切,姿态之卑微,比之菜场小贩也不遑多让的人正是墨林县的青天大老爷罗县令,从进大牢到现在差不多一盏茶工夫了,他好话说了一箩筐,唾沫横飞百十步,站在他身旁的小捕快愣是冷峻着脸,毫不退让。
  「我不去京城。」风四淡淡道:「这个老爷您该是知道的,而且您还欠我三个月的假,该到兑现的时候了。」
  数九寒天,罗知县却急了一脑门的汗,连连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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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受?。。。。不是的呀,强强比较适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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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攻居然白白恨了那么多年。
小受噩梦是怎么回事,好像最后也没有说那段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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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记

落落小筑
暮色沈霭,官道旁客栈的大堂里坐满了客商行人,一位俊雅青年靠窗而坐,静听楼下歌女的弹唱,立在他身后的是聂璎的几名参将,一路随行保护他的。
七年一度的天朝祭典临近,却中途出了差错,供奉先祖的玉佛被盗了,皇上震怒,命六扇门的人急速寻查,皇后傅千裳也快书给他们,让他们马上进京,不巧聂璎被军务耽搁住,于是聂珞提议先走,好话说了一箩筐,聂璎才勉强同意,答应处理好公事后赶来跟他会合。
平时朝夕相对倒不觉得怎样,此刻身边没聂璎相随,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些什么,聂珞默默品着茶,发觉自己在边关待得太久,愈来愈依赖聂璎了。
楼下传来拍掌声,聂珞回过神,见俚曲唱完,客人们叫好打赏,对面一位青年公子也掏了一锭大元宝让店小二拿去给姑娘。
见公子出手阔绰,聂珞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男子相貌淡雅,一身锦衣,显然出身富庶,那女伶得了打赏,很是开心,拉父亲一起向他躬身谢礼。
正热闹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数匹骏马瞬间奔到客栈门口,聂珞在关外待久了,观那马匹体形便知是良驹,再看驾马之人个个骁勇彪悍,显然不是寻常商队。
“又是这帮绿林响马,这已是第六拨了。”旁边的参将小声对聂珞道。
一路行来,他们陆续遇到数拨马队,前一拨离开后,很快就有另一拨跟上,如此薪火相传,像是来探路的匪帮,聂珞本以为是冲他们来的,可是几天走下来,他发现这些人仅是在各处驿站略作停歇,很快便离开,似乎另有目的。
希望不是与玉佛被盗有关,聂珞担忧地想,否则只怕又是一场波乱。
马队在客栈前逡巡了一会儿,一声吆喝,奔远了,聂珞收回眼神,忽听楼下传来喧哗声,却是几个小混混见女伶有几分姿色,又得了不少赏钱,跑过去滋事,店家上前劝说,被他们推到一边,还给了女伶的父亲几拳,被欺辱,女子呜呜哭了起来。
聂珞着急赶路,本不想管闲事,不过那些无赖实在过分,他皱皱眉头,看了眼参将,参将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公子莫烦心,我这就去赶走那帮不长眼的家伙。”
那参将随聂璎常年征战,性情暴躁,下楼后也不多话,揪起混混们一顿暴打后,扔了出去,很快楼下便清静下来,聂珞品着香茶,忽觉对面目光射来,他抬起头,是那个富家公子,见他觉察到,公子马上将眼神移到别处。
参将收拾完那几个家伙,返身回来,向聂珞小声禀告:“那对父女说惹了麻烦,不敢单独赶路,怕被无赖追上伺机报复,问是否能随我们走一程路,等过了边界就好,我不敢做主,不知公子的意思如何?”
聂珞看楼下,那对父女正翘首期盼答复,他想了想,点头应下,见他应允,那父女很高兴,想上楼谢礼,被侍卫拦住了,这是聂璎的意思,为了聂珞的安全,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他。
“五哥!”
一位俊雅公子走上来,跟聂珞打招呼,却是六皇子聂瑶,他乡遇手足,聂珞既惊讶又开心,忙拉聂瑶坐下,问:“你怎么会来这里?”这条路虽然通京城,却是偏路,只因道路平坦,聂璎担心他受不了车马颠簸,才让他走这条路,所以看到聂瑶出现,他很惊奇。
“我在跟我家那头鹰捉迷藏呢。”最近日子过得太平淡,于是聂瑶常弄些小花样跟天狼玩,这次是跟他打赌寻人,自己先走,看他能不能凭直觉寻到自己,所以为了赌约,他特意走弯路,没想到会遇到聂珞。
“原来五哥也对漂亮女人感兴趣,喜欢就收下好了。”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聂瑶笑嘻嘻道。
“六弟莫乱讲。”
开不起这种玩笑,聂珞急忙摇手辩解,见他着急,聂瑶噗嗤笑起来,“五哥也太怕二哥了,你放心,要是二哥敢为难你,做弟弟的一定帮你辩解。”
至于怎么辩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终于找到算计二哥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不仅不放过,到时还会再添油加醋一番,让聂璎好好生顿闷气。
聂瑶心里转着念头,脸上依旧笑嘻嘻,和聂珞一起吃完饭,又很亲热地拉着他的手,道:“和五哥久别重逢,我有许多话要说,今晚秉烛夜谈如何?”要是二哥知道他们一路同塌而眠,一定气得发晕,嘿嘿,光是想想聂璎那张锅底脸,他就觉得很开心。
聂珞哪知道聂瑶心里打的算盘,跟他意外重逢,很是高兴,点头应下:“就依你。”
他唤来店家,想另外调个大点儿的房间,谁知一问才知道客栈都住满了。
“把我那间房调给他们吧,我只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大的房间。”坐在对面的富家公子淡淡道。
很诧异男子的厚道,聂珞忙起身道谢,对方却没理睬,起身走下楼去。
当晚兄弟二人同塌休息,许久不见,话题倒是不少,不过聂瑶知道聂珞体虚,不敢聊得太晚,更敲二鼓,便提议就寝,熄灯后,聂珞很快便睡了过去,聂瑶却睡不着,躺在床上琢磨玉佛被窃之事,顺便想想能不能从中捞点儿油水,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步履轻盈,竟是内功高手,忙屏气凝神,只听房门在轻响后被拨开了,有人悄声走进。
那人走近床榻,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自语:“两个人?四儿,你要是敢爬墙,我会杀了你!”
怕聂珞受到惊吓,聂瑶没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翻身跃起,直击他要害,那人闪身避开,跟着反手迎击,暗夜中,两人在不大的卧室里须臾便过了数招,不过彼此没拆解招式,响声不大,没有惊醒正在沉睡的聂珞。
数招后,男人撤身后退,小声低语:“不是四儿,这次又给他逃了……”
聂瑶听得迷糊,正待追问,忽听外面又传来几声轻浅脚步,男人立刻转身离开,道:“抱歉,走错房间了。”
聂瑶本想拦住男人,犹豫了一下又停住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他内力浑厚,再联想到玉佛被窃,还有日前碰到的数拨马队,只觉此人来历不凡,他这次跟天狼作赌,身边没带随从,聂珞的侍卫也不多,只怕真打起来,敌不过那帮响马,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人离开聂瑶的房间,直奔客栈大院,左右看了会儿,追上远处黑暗中的一个熟悉身影,看到他,那人俊眉微皱,哼了一声,返身折回卧房,男人冷面淡下,换成笑嘻嘻模样,乖乖跟过去,见人家要带门,忙窜身跃到门口,用身子顶住门,小声笑道:“四儿,别这样嘛,我找你几天了,刚才还跑错了门。”
漠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风四再次关门,却被他紧扣住不放,僵持了一会儿,风四放弃了,松开手,燕奕趁机跟进去,带上门,跟着从后面将他环抱住,靠着他脖颈,发牢骚道:“四儿好狠心,一声不响就离开了,也不想我会不会记挂你。”
“你不是正跟名妓打得火热吗?有时间记挂我?”
燕奕一愣,随即嘻嘻笑起来,将风四拥得更紧,“原来四儿在吃醋,你明知道是那女人自己贴过来的。”
几天前淮南知府宴请风四,请本地颇有名气的歌姬来助兴,可惜她搞错了状况,把燕奕当成了四王爷,燕奕也懒得说破,谁知次日一早风四就离开了,他担心风四为此生气,忙调集分布各地的天道人马寻找他的踪迹,自己也紧随而来,谁知却走错了房间。
燕奕抱得很紧,风四挣脱了两下没挣开,索性由着他了,只冷笑道:“敷衍之词!”
“你不信,我明日便将那女人的人头提来见你!”
“胡闹!”听燕奕语气狠厉,风四忙喝止。这大盗杀人不眨眼,只怕真能做出来,他道:“我没说不信你,你要是敢胡来,我第一个捉你去见官!”
“我知道四儿不舍的。”见风四不生气了,燕奕又换成嬉笑嘴脸,“不过,以后就算吃醋也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不许一声不响的离开,还扮成富家子弟的模样跟女伶调情。”
风四心中暗叹口气,对燕奕的自以为是很无力,他是接到傅千裳的飞鸽传书,担心京城有异变,才匆忙离府的,顺便借机甩掉那帮整天跟着他的天道护卫,谁知燕奕变本加厉,见他离开,立刻派出各地的天道门人来寻他,每天看到那一拨拨前仆后继的响马,他就很想揍这家伙一顿。
燕奕还在那儿沾沾自喜,不想他受打击,风四默认了自己的吃醋行为,道:“放心,以后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你也给我老实点儿,别妨碍我做事。”
燕奕眼珠一转,“那女伶有问题?”
这大盗脑筋转得还算快,风四点点头。
最近各地劫案频繁,他担心与玉佛被窃有关,于是一路追查下来,他看出那对父女有问题,所以才露金故作试探,刚才有人夜中离开,他出来查探,不想会遇到燕奕。
见风四不生气了,燕奕很开心,抱着他蹭蹭腻腻不肯放,又俯身吻他脖颈,极尽挑逗,低声笑道:“四儿,我们好像离别几天了喔。”
没容风四回应,燕奕的舌已探进去,封住了他的口,热切吻吮中两人倒在床上,纠缠到一起。
小别胜新婚,热情过后,风四靠在燕奕怀里小憩,听他说:“你休息,明日我帮你去捉贼。”
“你是盗匪头子,捉贼的事少掺合。”燕奕毕竟是绿林中人,有些事他做不合适,风四拒绝了,想了想又道:“你帮我去报个信儿吧,我看贼人盯上那两位公子了,很快就会下手。”
“你说的那两个人……”燕奕迟疑了一下,问:“你知道他们来历吗?”
“看他们气度,该是出身显贵。”风四没见过聂珞和聂瑶,更没想到会那么凑巧的跟天朝两位皇子相遇,他有些倦了,忽略了燕奕话中隐意,随口道。
听他呼吸渐沈,燕奕道:“不如回淮南吧,京城六扇门里有的是捕快,捉贼也不一定非你不可。”
“一直把阿宝留在宫里,我不放心,捉贼只是顺路。”之前皇兄说想念阿宝,硬是把孩子要了去,他这次入京除了查寻玉佛失窃外,也为了看阿宝。
知道风四个性,燕奕没再劝,有些事情也不能一味逃避,只不过,如果聂家兄弟敢欺负他的四儿,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次日风四醒来,燕奕已经离开了,他着好行装,出门时,正好见聂珞的行队启程,那对卖唱父女则跟在队伍后面,于是便驾马随后慢慢跟着。
聂珞很快就发现了风四,他们是马车,风四却是马匹,脚程要比他们快得多,他一直跟随后面,明显另有目的。
聂瑶也注意到了,不过风四不动手,他也就乐得静观其变,他心机比聂珞深得多,早看出那对父女不对劲儿,把风四也当成了他们的同伙。
走了一天的路,临近傍晚时,聂瑶让马车转到小路上,聂珞奇道:“你去哪里?”
聂瑶笑道:“到了小七家,咱们怎能过门前而不入呢?”
“七弟?”聂珞看到路旁界碑上写着“梅花渡”三个字,他眼睛一亮:“原来我们到七弟家门口了。”
说着话,马车行到一家高阁酒楼前,横匾上书“富贵酒楼”,正是七皇子聂琼的家。
两人下了马车,走进酒楼,时值傍晚,酒楼里很热闹,聂琼正斜靠在柜台前理帐,顺便跟钟离醉说笑,看到他们,刚喝的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
聂瑶走上前,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七弟最近过得好吗?”
“在没见到你之前,一切都好。”聂琼嘟囔了一句,看看聂珞,立刻又换成笑脸,“五哥别介意,我可不是说你。”
聂琼将两人迎到二楼雅间,命伙计准备晚饭,见钟离醉端来上好美酒,他皱皱眉:“这是陈年佳酿,开了好可惜。”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两位兄长远道而来,一定带了不少礼品,你不会连杯水酒都不舍得拿出来吧?”钟离醉笑嘻嘻道。
聂琼一听大乐,连连点头,转头看聂珞聂瑶,“是呀是呀,两位哥哥,礼品在哪里啊?我让伙计们搬进来。”
聂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家伙跟着钟离醉,别的没学会,就记得怎么数钱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肯放过,聂珞却个性朴实,听了这话,尴尬地说:“抱歉,我们接了皇后急召,走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五哥就不必了,我知道六哥府上可是有不少好东西。”聂琼笑着把目光转向聂瑶。
“是啊,别的没有,歌姬最多,尤其是你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聂琼脸色一变,偷眼看钟离醉,钟离醉依旧唇间含笑,对视他,问:“小富贵,你最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们下去聊聊吧?”
“不是啦,你别听小六胡说……”聂琼的辩解没达到效果,被钟离醉扯着拎下了楼。
吃着饭,外面马蹄声响,风四也赶了过来,梅花渡早已偏离官道,若说同路,那真是太牵强了,被他跟了一路,参将也觉着不对,小声询问聂珞的意思,聂珞看聂瑶,聂瑶满不在乎地摇摇手,“没事,这里是小七的家,你忘了他情人的老本行是干什么的了?”
住进富贵酒馆,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想在杀手头子的地盘上讨便宜,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对父女正如风四所说,是响马探子,一路跟着聂氏兄弟,早把他们的行踪传了出去,此刻他们正随参将在外间用饭,见风四也来了,见识过他的阔绰,不由暗喜,自觉这次运气不错,接连遇到阔少,看这间酒楼生意兴隆,要是一起劫了的话,一定是个不小的进项。
风四一进去就觉察到众人的注视,他没在意,找了个僻静位子坐下,点菜吃饭,聂琼已从聂瑶那里听说了他一路相随的事,在柜台里随便拨着算盘珠,小声问钟离醉,“你看他是什么人?”
“不是普通人。”从风四沉稳气息中看出他内力不弱,钟离醉问:“要我动手吗?”
“小六还没掏钱呢,没钱的买卖咱们不接。”聂琼断然否决,想了想,又道:“不过真要是响马来,你还是照应一下吧,我那两个哥哥都不会功夫,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二哥一定不会放过我。”
钟离醉挑了下眉,他早看出聂瑶会功夫,本想告诉聂琼,心思一转,笑道:“好啊,包在我身上,不过小富贵,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看他一脸淫笑,聂琼就知道他的意思,提脚踹了过去,“老子整天伺候你,你还不知足?还在这里见缝插针地讨便宜!”
晚饭时段过后,酒楼里逐渐清净下来,这时,去外面采办的伙计呼哧呼哧跑进来,抓住聂琼就道:“大掌柜,我回来时遇到好几拨武林人,看样子不是盗匪就是响马,要不要报官?”
大家对望一眼,又同时看依旧坐在墙角的风四,聂瑶问:“你会不会看错了?”
“不会看错,有几人还跟个外乡客打了起来,那外乡客功夫也不错,身上还带了支鹰,好像要过来找人,那帮人不让他来,一语不合就动了手。”
聂瑶闻听,立刻站了起来。
带鹰的外乡客,不用说一定是天狼,他必是寻到了自己的踪迹,追过来了,那些响马功夫不错,以一敌十,天狼未必能招架得住,这样一想,聂瑶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接应,忽听远处传来喊喝声,跟着冲进数人,为首的正是将军聂璎,那对父女看这阵势,觉得不妙,偷偷起身想逃,风四要上前拦截,却被聂璎横剑挡住,冷喝:“哪里走!”
聂璎处理完军务,就立刻追随而来,参将在驿站有留信,他找过来并不难,路上看到有响马不断经过,觉得事出蹊跷,于是让军队慢行,自己带了几名亲随一路追来。响马中有人提起打劫之事,又说到风四模样,聂璎急切中听不真切,只以为风四是响马头子,所以当看到他在客栈后,二话不说便出了手。
聂璎一身便装,风四不认识他,见他阻拦自己捉贼,只道是对头,出手自然也不留情,拔出软剑,和聂璎在酒楼大堂里打斗起来。
聂瑶拉聂珞躲到远处,怕他担心,安慰道:“没事,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
“是啊是啊,小毛贼而已,二哥你打架归打架,别弄坏了我的家什,我这可都是刚置办的。”见刀剑无情,尽往四周的桌椅上招呼,聂琼也心疼的直吆喝,他这间酒楼才开张不久,家具都是新的,要不是看他们战得狠烈,真想把他们拉到酒楼外去打。
十几个回合过后,风四一个不小心,衣袖被长剑划开了大口子,还好他避得快,勉强躲过聂璎的攻击,聂璎正要趁胜追击,忽见眼前人影一闪,立在了他们之间,弯刀挥出,刀锋凌厉,逼开他的进攻。
燕奕挡在风四身前,看到他被割破的衣袖,紫眸里戾光绽出,沈声问:“他有没有伤着你?”
“没有……”看聂璎气度不凡,风四觉得事有蹊跷,正待相询,燕奕已挥刀攻了上去,刀锋凌厉,瞬间便将聂璎逼退数步。
“喂,你们出去打好不好?”不忍心桌椅再被刀剑荼毒,聂琼忍不住大叫。
没人理他,两人很快就战作一团,风四本想去追赶逃贼,又担心燕奕的安危,只好立在旁边,静观其变,其他人更是被刀光剑影迷蒙了眼,数十招后,聂琼终于忍无可忍,小声对钟离醉道:“你去帮帮忙吧,酬劳的事,回头我帮你讨。”
“钱不是问题。”钟离醉呷了口酒,淡淡道:“问题是帮谁。”
“当然是帮自己人啊。”
“两边都是自己人,小富贵,你看看那人的眼睛。”
内功激发,燕奕的淡紫眼眸变成了银辉色,他们虽然不认识燕奕,但都听说过天道匪首是银眸,他要是匪首,那另一人……聂琼喃喃道:“那位不会是四皇兄吧?醉鬼,你快把他们拉开,都是自家人,还打什么打?”
钟离醉还没出手,外面又传来兵马奔驰声,很快,州官率人奔进酒楼,见聂璎跟风四打得激烈,忙命手下将他们围住,聂璎早看出不对,先停了手,退到一边。
州官是收到燕奕的传信,奉命来擒贼的,有天道门人协助,官兵很容易便将那帮劫匪匪擒获了,风四身奉皇命,来往各州府县,州官认识他,却没见过聂璎等人,只当他们也是盗贼一流,有心表现,在跟风四行礼后,立刻招呼手下将聂璎他们拿下。
聂璎的随从见状,厉声喝道:“放肆,这位是聂将军和三位王爷,还不快退下!”
看到随从拿出的将军令牌,州官惊出一身冷汗,两脚发软,想叩拜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只听外面传来尖锐的鹰鸣声,跟着两个人被凌空扔了进来,有人靠在门口道:“还有两条漏网之鱼,我帮你们带来了。”
是刚才偷偷逃离的那对父女,满脸血污,趴在地上呜呜痛叫,一支鹰飞进酒楼,打了个回旋后,落到门口那人肩上,正是寻聂瑶而来的天狼,他来时跟天道中人打了一架,问清原委后,就追了过来,正巧碰到慌不择路的探子,便将他们捉住了,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挣扎时被猎鹰啄出来的。
“我赢了,你要愿赌服输。”他冲迎上前的聂瑶微笑道。
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聂瑶对天狼的直觉恨得牙根痒痒,不服道:“你靠鹰帮忙,不算。”
“天地良心,我找你可没靠这家伙,你要不信,我们再比过。”不知道聂瑶是故意找借口推诿,天狼正色道。
“咦咦,原来这就是六哥常提起的海东青啊,长得真不错,送给我吧,就当是给弟弟的见面礼。”聂琼对立在天狼肩上的那支鹰十分喜欢,上前去摸它,却险些被鹰啄了手,天狼笑道:“这东西要从小养,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捉支小鹰送你。”
这边风四对州官交待完了事务,命他将贼人押下去,然后转身离开,要是早知聂珞等人的身份,他不会这么多事,一直以来,他都有意无意地回避跟其他皇子的接触,皇兄聂琦知他的心思,也从不说起,否则今日不会搞出这场乌龙。
“四皇弟。”聂璎叫住风四,想起过往那些芥蒂,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道:“谢谢你一路护送五弟他们。”
“只是碰巧。”风四说着话,狠狠瞪了燕奕一眼,燕奕肯定早知聂珞等人身份,却故意瞒着自己不说。
“打来打去,没想到都是一家人,四哥,这是五哥聂珞,最风流好色的老六聂瑶,风曜族长天狼,这是我们家二掌柜,大家认识认识。”聂琼最好聊天,叽哩呱啦把大家都介绍了。
走不开,风四只好随聂琼的介绍跟大家一一行了礼,最后看看钟离醉,见他唇含笑意,醉眼惺忪,很难相信这人曾是杀手组织的头领,想想燕奕,他没好气地下断定:又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
大家见礼后,聂珞对风四道:“二哥刚才行事唐突,我替他赔罪了,平时常听皇上说起四哥,却一直碰不着面,这次好了,大家同行进京,路上一定很热闹。”
风四察言观色,很快便看出这帮人中只有聂珞和天狼性子朴实,值得一交,其他的都跟燕奕是同道中人,他跟聂璎之间有隔阂,正想婉言回绝,燕奕却抢先应了下来。
当晚,聂琼让伙计给众人准备了房间,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聂璎回房后,见风四立在长廊下,他犹豫了一下,走出去。
“希望你不要怪我。”他说。
知道聂璎所指,风四笑了笑:“没有,当年原本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母亲,她心思是好的,只是用错了爱的方式。只不过,有些事需要慢慢沈淀。”
聂璎笑了:“我只记得,不论何时,我们都是兄弟。”
因为傅千裳的急书,众人路上没敢迟延,一路快马疾鞭赶赴京城,进城后,他们照傅千裳所说的来到三皇子沐青的酒楼和他会合。
店伙计将众人迎到酒楼后院,大家刚进去,就看到傅千裳和开心正靠在桌前品茗聊天,桌上还摆满了各式点心,看他们那闲散模样,根本不像是玉佛被窃后的光景。
“咦,你们一起来了,还真是兄弟齐心啊,这里没外人,大家随便坐吧,尝尝点心,沐青刚做的。”傅千裳笑着招呼大家落座。
“皇嫂,你说的玉佛被窃不会是……”风四皱起眉,心里暗自揣摩不会是傅千裳心血来潮杜撰出来的吧。
“是真的。”
大家落座后,傅千裳简单说了玉佛失窃之事,当时殿上除了国寺几位僧人外,就只有侍卫宦官,殿堂戒备森严,他猜不透盗贼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玉佛盗走的,眼见祭祀在即,事情又毫无眉目,所以才飞鸽传书让大家急速进京商议。
听完后,风四转头看燕奕,后者立刻双手指天发誓:“冤枉,鸡鸣狗盗之事可与我无关,我喜欢的东西,会明目张胆地抢。”
聂琼则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皇后,东西被盗了,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儿吃点心?”
傅千裳瞪了他一眼,“木头这儿南来北往什么人都有,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吃点心只是顺便而已。”
“那线索呢?”聂璎问。
“没有。就是没有,才叫你们来,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你们这些护国将军、神捕、强盗头子、还有杀手,怎么着也能超过诸葛亮吧,马上就到祭祀大典了,你们负责解决这麻烦。”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盗宝,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追查应该不难,风四正要再问细节,聂琼抢先道:“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一定捉到小贼,供您发落,不过这报酬嘛……”
“都是自家兄弟,你怎么好意思提钱?”开心问。
“话不能这么说,开心,你们家也开店,你该知道现今买卖不好做啊,我们又不多要,让大哥意思意思总成吧。”
“追查凶手怎么说也要花人力物力,小七说得不无道理。”说到钱,聂瑶难得的附和聂琼。
开心想了想,也觉有理,转头看沐青,沐青道:“我听你的。”
傅千裳看聂璎,聂璎道:“宫内侍卫都是我带出来的,他们疏于防范,其中也有我的责任,我会重查,只是小珞最近连日赶路,身子有些受不了,不知皇嫂能否调些宫内良药给他调养?”
又是一个拐弯抹角要钱的,傅千裳气得牙根直咬,风四也皱起眉,道:“这事交给我来查吧,职责所在……”
话未说完,就觉腰眼一痛,被燕奕掐住了,接口道:“我也让帮里的兄弟们去问问看,钟离老板和天狼族长也别闲着,大家一起找,不怕找不到窃贼,花银也是给底下兄弟们办事用的,这点儿想来皇上也能谅解。”
有钱大家一起赚,钟离醉当然不会反对,天狼本来想说一下自己的想法,被聂瑶凤目一斜,于是聪明地闭上了嘴巴。
傅千裳再也忍不住了,“喂,兄弟如手足,现在大哥有麻烦,你们做兄弟的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一个个跑来要钱!”
见傅千裳恼了,聂珞忙道:“您别生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您好。”聂瑶笑嘻嘻道:“我听说最近朝中有不少人怂恿皇兄选妃呢,饱暖思淫欲,要是凡事皇嫂您都为皇兄解决了,他没了后顾之忧,那还不乐呵呵地去选妃?”
最近选妃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聂琦也一直没个准话,摸不透他的心思,傅千裳的确很不快,听了这话,心一动,问:“那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啊,让皇兄整日忙于国事,他就没那个心思爬墙了。”聂琼很有心得地说。
开心嚼了口点心,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可玉佛被盗,不算是小事吧。”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有这么多高手在此,包管三天之内解决问题,只要到时皇嫂帮我们提点几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傅千裳果然被说动了心,风四看在眼里,对这帮家伙的处事方式很无力,为避免犯众怒,他没再多说,在听了玉佛失窃时的详细情况后,问:“阿宝在哪里?”
“在宫里陪皇上呢,也幸亏有他在,皇上才没那么生气。”傅千裳只顾着解决选妃一事,随口道。
聂珞笑道:“阿宝聪明可人,的确惹人疼爱。”
皇帝很喜欢阿宝,所以常传他进宫小住,几位皇子都见过他,反而不认识身为父亲的风四。
风四转身出去,准备去找阿宝聊聊,傅千裳说当时阿宝也在场,这让他心中有了点儿眉目。
当晚,议政殿上,众皇子觐见帝王,提起了报酬之事,聂琦不置可否,反问:“这是你们大家的意思?”
“我们派人寻找盗宝大贼,都是要花钱的,这年头没赏银,谁会真心办事儿?皇后,您说是不是啊?”聂琼看傅千裳。
明白他的意思,傅千裳连连点头,对聂琦道:“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不如就悬赏花红?”
聂琦笑了笑,扫了众人一眼,问:“依你们之见,只要出钱,东西就一定能找回了?”
“绝对!”这次回话的是开心。
“这么有把握?”聂琦手指轻弹桌案,半晌,忽然一笑,问众人:“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玉佛,所以才敢有恃无恐地来讨赏?”
“呃……”被皇帝一语道破,众人面面相觑,良久,聂瑶笑了起来,“皇兄消息倒很灵通嘛。”
风四最初便不赞同大家这种要挟行为,见聂琦已看出来了,索性不再隐瞒,将找到的玉佛取出呈上,聂琼还在旁边不知死活地道:“皇兄,不管怎么说,玉佛也是我们大家千辛万苦寻到的,你怎么也要意思一下吧?”
聂琦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转动手里的珠子,阳光透过小巧的珠身,可以看到珠里的玉佛微雕,许久,他问:“贼犯可已捉到?”
“这个……”见大家各自望天,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风四无法,只好命人押犯人进来,不多时,阿宝走了进来,先小心翼翼看看众人脸色,然后走上前,跪下给聂琦行礼。
风四也在旁边跪下,禀道:“阿宝那天随皇兄去佛殿,见到玉佛玲珑可爱,一时贪玩拿了去,后来便忘了归还,此事全是臣弟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臣弟。”
“皇伯伯请不要怪爹爹,都是阿宝不好,要责罚就责罚阿宝一人,不过还求皇伯伯看在阿宝年幼不懂事的份上,饶阿宝一回吧。”阿宝眼泪汪汪地看聂琦。
聂琦神色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怒,沉默良久才开口让他们起来,问风四:“那日搜查时,侍卫并没在阿宝身上找到失物,他自己也说没见过玉佛,是不是你们不想供出盗贼,所以故意找个孩子来顶罪?”
“不是啦不是啦,阿宝就是没拿玉佛啊,阿宝拿的明明是颗珠子嘛。”阿宝抢着说。
那日阿宝随聂琦去佛殿玩,见珠子只有鹅卵大小,剔透可爱,一时好奇,就随手拿了去,放在嘴里含润,侍卫们自然搜不到,这几天他一直听大家谈论玉佛,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玉佛就是那颗玲珑佛珠。
聂琦听完后,冷笑问风四,“教子无方,还想索取酬劳,不觉奇怪吗?”
风四慌忙躬身回道:“捉拿贼犯原是臣弟职责所在,不敢索酬。”
燕奕本想反驳,被风四狠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聂琦招手让阿宝上前,将他抱进怀里,神色缓和下来,问:“告诉皇伯伯,为什么要偷偷拿走玉佛?”
“因为……”阿宝转转眼睛,指着开心道:“开心哥哥说过,三讨不如一偷。”
“是么?”聂琦冷眼看开心,冷笑道:“难怪御膳房三天两头说厨具不够用,原来都是你这般讨了出去。”
“不是啦,这个,嘻嘻……”见情势不对,开心连忙缩到沐青身后,不敢再做声。
还好聂琦没再为难他,又问阿宝:“阿宝拿了玉佛,是打算做什么呢?”
“本来是想换钱的,七叔说过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就是钱,不过后来想想,准备给五叔,五叔得了绝症,太医说明珠有疗病功效。”
火燃到自己头上,聂琼也跟开心一样躲了,忽听聂珞身患绝症,他吓了一跳,聂璎更是紧张,慌忙扯住聂珞的手,急急问:“什么绝症?我怎么不知道?”
聂珞一脸懵懂,“我没有得绝症啊。”
“有呀,上次我听你跟二叔聊天,说什么相思如疾,已经病入膏肓,无可就药,五叔,你这种想法很不对,病向浅中医,一定可以治好的,太医经常这么说。”
脆脆亮亮一席话说下来,聂珞已经面红耳赤,聂璎想笑又不敢笑,倒是聂琦笑了,对阿宝道:“不管怎么说,不问自取是谓偷,这是错的,知道吗?”
“知道,可是六叔说,只要你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是对的,就算错了,也绝不能承认,不仅不能承认,还要想法子让大家认为你是对的。”
聂琦冷眼看聂瑶,问:“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矛头终于指到了自己头上,聂瑶干笑两声,打马虎眼,“我跟阿宝开玩笑呢,谁知他会当真。”
“这种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吗?!”聂琦面沈似水,眼神一一扫向众人,“你们行事不端,如何能教好晚辈?这件事原不是阿宝一人的错!身为天朝皇子,却个个不知自重,信口胡言,出事后,还敢在这里邀功请赏,自今日起,各减半年俸禄,自肃行止,都退下吧!”
被抓住了把柄,见皇上震怒,众人谁也不敢再提请赏二字,急忙躬身退下。
大家都离开后,阿宝察言观色,小声问聂琦,“皇伯伯,刚才阿宝都照你的吩咐说了,你不可以再罚阿宝,而且,你答应给的奖赏不能反悔啊。”
“不会。”拉着孩子的手,聂琦微笑道:“你只是想让石剑清今后事事都听你的话,这有何难?只要你坐上这把椅子,莫说石剑清,便是这天下万民也没人再敢驳你半句。”
“真的吗?”阿宝看看聂琦座下龙椅,很不信地反问。
“那当然,你看看你父亲和那几位叔父,他们个个都很厉害吧,可是没人敢对朕不敬,就是因为朕坐在这椅上啊。”
“那好,我坐!”诱饵太香甜,阿宝乖乖吞了下去。
冷眼看聂琦将阿宝抱上龙椅,然后笑吟吟走下大殿,傅千裳冷冷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也太过分了吧。”
“我还不是为了你?”聂琦微笑道:“我的御医大人。”
当晚聂珞府上,聂琼在房里把算盘珠拨得劈啪响,一边拨一边嘟囔:“这次赔大了,不仅没赚,还被扣了那么多俸银进去。”
钟离醉把葫芦里的酒喝完,见聂琼还在那里计算,便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到床上,笑道:“担心什么?有我养你嘛,放心,你那点儿饭量吃不穷我的。”
“话不能这么说,在商言商,我们做买卖赔钱是小,面子是大,凭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赔钱呢。”
“是啊是啊,不如我们在床上好好讨论一下怎么把赔的钱再赚回来吧。”
不给聂琼思考的机会,钟离醉以吻封住他的话语,春宵一刻,不多加利用的话,这才是赔钱的买卖哩。
为了凑热闹,开心也拉沐青赖进了聂珞的王府,此刻他正在灯下手托脸腮,长吁短叹。
“我就知道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做好人,看看,教给那个小豆丁处世心得,不仅一点儿好处没捞到,还被他卖了,以后再也不能偷偷从宫里拿东西了。”
“你可以明目张胆的拿嘛。”沐青将一块点心塞进开心嘟嘟囔囔的嘴里,淡淡道。
“可以吗?”听了这话,开心立刻来了精神。
“当然可以。”只要事后他把钱交上,相信皇兄不会说什么,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木头,还是你厉害。”一听可以继续拿东西,开心美得连连点头,“那我要拿多多的,把皇帝哥哥扣下的俸禄再赚回来。”
那他也要多赚钱,好填补这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生怕开心再想其他的拿东西妙招,沐青忙吹了灯,黑暗中将他带到了床上,每天辛苦赚钱,他总得把利息讨回来是不是?
灯烛暗了,聂珞用发簪挑了下灯花,看看坐在对面的聂璎,他微笑道:“看来以后不能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了。”
聂璎淡淡道:“这事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我们只是说了想说的话而已,不过,没想到被皇兄趁机将了一军。”
“你怪皇兄罚你半年俸禄?”聂珞笑道:“皇兄碰上难题,你们不帮忙也罢了,还跟他要钱,他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想他并没真放在心上,你看,他不是还让太医来府上为我诊病嘛,光太医带来的奇珍药材都够你一年俸禄了。”
见聂珞没听出自己话里的真意,聂璎也没多说,笑了笑道:“他对你这么好,是为了防我啊。”有聂珞在身边,他永远都不会去反对皇帝,不过,他很想跟皇兄坦诚不公地谈谈,告诉他,那个皇位,自己从没稀罕过。
外面传来聂瑶的笑声,聂珞忍俊不禁:“你看,六弟就不像你总想那么多,晚上还跟天狼族长一起去喝酒呢。”
聂璎叹了口气,觉得就算再过二十年,聂珞也无法认清聂琦和聂瑶的真面目,与其跟他解释一些他永远不会相信的事实,还不如把时间花在更实际的事情上。
挥指轻弹,烛火熄灭了,黑暗中聂璎将聂珞拥进了怀里。
聂瑶和天狼晚饭都喝了不少酒,归来时已醉意熏熏,相互搀扶着回了房,天狼点着灯,灯火跳跃,照亮聂瑶的脸庞,他看得心动,道:“被罚去半年俸禄,你倒是能笑得出来。”
“吃亏是福,自然要笑了。”聂瑶仰面躺到床上,随口道。
“你能这样想很好。”天狼本来就不赞成大家合伙算计皇帝,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错,本来还担心聂瑶会为此不快,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还是皇兄最奸猾啊,这次我也输得心服口服……”看出了聂琦的心思,聂瑶醉眸微眯,笑道。
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四哥,赶紧把阿宝带走呢?犹豫的心思被天狼送上来的吻打乱了,接受了那含着淡淡酒香的吻吮,聂瑶把思绪放到了一边,四哥身旁有那个大盗守着,轮不到自己操心。
聂琦的心思聂瑶看出来了,燕奕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并没提,此刻他正跟四儿亲热得很,哪能老让个小豆丁来搅局,所以还是把他暂寄在皇宫好了,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去烦心吧。
“皇兄素来清正严明,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惩罚阿宝,你觉不觉得奇怪?”静夜,靠在燕奕怀里,风四问。
风四的精明只用在办案上,他不通人情世故,自然没往深处想,怕他看出聂琦的目的,燕奕忙道:“皇上喜欢阿宝,不舍得惩罚他呗。”
“可是,总觉哪里有不对。”
“一定是我刚才不够卖力,所以四儿才有精神胡思乱想,夜还长呢,再来一局吧?”燕奕邪邪一笑,用吻阻止了风四的继续深思。
他会帮皇帝达成所愿的,前提是皇帝要有足够的身家把阿宝买过去……
无数怨念同时抵达深宫内院,正在龙床上跟皇后燕好的当朝天子聂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觉出他不对劲儿,傅千裳忙问:“怎么了?”
“没事,我正被那些家伙念叨呢。”聂琦满不在乎地道,随即笑着低头亲吻傅千裳的双唇,“说起来这次要谢谢你,没有你的告知,我还真被无良弟弟们算计进去了。”
傅千裳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被蒙在鼓里很可怜罢了。”同床共枕,他终究忍不下心去算计聂琦,不过聂琦将那帮家伙反将一军,还顺便解决了皇位继承人的问题,却是他始料不及,所有一切只能证明要想算计赢聂琦,那帮皇子还须再多磨练才行啊。
想到以后他们不必再整日面对老臣们的纳妃进谏,傅千裳很开心,问:“六位皇子半年的俸禄可不是个小数目,你打算用在哪里?”
“送你吧,作为你对朕忠诚的奖赏。”继续亲热行为,聂琦微笑道:“不过千裳,有件事不论何时你都要记住,朕给你皇后这个名分的同时,也给了你今生的承诺,只要你信任朕,便是有天大的事,都有朕为你担!”
聂琦用了“朕”,说明他说这话时的郑重,傅千裳笑了,这次果然没压错宝,小皇帝是奸猾了点儿,不过对他一直都是不错的。
“可是,这次摆了你弟弟他们一道,你就不怕他们报复回来?那一个个比狐狸还狡猾。”
“放心,我会慢慢修理他们的,反正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聂琦金口玉言,判定了各位皇子今后的命运,不过此时的他们还无从得知,于是大家还在自家里盘算今后的赚钱人生,兼……享受一个有情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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