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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 [僵尸传说之遗迹宝藏]穿越之幻境迷情 附番外 下部 BY 懒娃娃 (点击:288次)

[僵尸传说之遗迹宝藏]穿越之幻境迷情 附番外 下部 BY 懒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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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77.迷雾重重

  水怪王离开后,陈思玄站在湖泊边想了很久,很多事情似乎都被包裹在一团一团的浓雾里面,当他揭开一层后才发现所谓的真相似乎被掩盖在层层浓雾当中。或许当他拥有十三品水怪王这个层次的实力后,他才有可能从水怪王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

  “被人当成棋子的滋味儿……”陈思玄反复品味着水怪王话里让他扩张势力的含义,“感觉还真奇怪。”

  陈思玄自问自从踏进这个世界后他一直非常低调,就算有时行事稍有出格,也不至于能够引起水怪王这个层次强者的注意,那到底他是哪一方面得到水怪王以及这些妖精的青睐呢?百思不得其解,陈思玄却隐隐觉得这事或许与利亚斯将他当成新神的原因有关。只可惜他现在所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一如墨藤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将铃铛花印记给他,必定是他身上有某样他自己也没发现的东西让墨藤他们另眼相看。再者墨藤他们也不可能暴露妖精国的事,转念他又想到银焰和兰斯两人手腕上的铃铛花印记……如果按照利亚斯话里的含义分析,未来会有越来越有多的拥有铃铛花印记的人出现……这些人从哪里知道新神的事?他们的印记又从哪里来?

  陈思玄可不相信墨藤会随意将印记给人,融合光壁之后,陈思玄就知道,拥有铃铛花印记的人譬如他,就可以随意出入迷雾森林。而且在得到生命之树和妖精们的承认之后,他还可以控制迷雾森林的移动。他和迷雾森林之间可以互相呼应,夸张一点说,迷雾森林在未来的动向将会是他意志的体现。那银焰他们呢?……

  太多的不解充斥在陈思玄的脑海里,每一个不解都是一个天大的问号,对于这些未知的方程式,陈思玄却因为缺少必要的条件而无法解方程,只能对着这些未知数干瞪眼。

  明知道情况不妥还要踏进去,这种感觉陈思玄还真是觉得满心的不愿意,只是他现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情已经找上门了,与其一直被动,还不如他主动出击!

  回到言非墨等人休息的地方时,发现几人泾渭分明,言非墨托托等人在一堆,银焰三人在一堆。陈思玄心里一叹,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他不省心啊,……

  募地,陈思玄似乎受到极度惊吓般瞠大了眼睛看着银焰兰斯利亚斯三人,祖宗啊!!他眼花了还是他在梦中?要不他怎么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三人的五官?!

  夸张的揉了揉眼睛,再看!

  银色的发、水兰色的眼睛,尖尖的美人脸,抿着唇一脸看不起别人径自生着闷气的神情,这是银焰。

  栗色的发,灰色的眼睛,一脸血污,神情低落中还依稀能够看到那张阳光飞扬的鲜明五官,这是兰斯。

  金色的波浪长发,和周围的青葱绿意几乎融为一体的绿色眼睛,俊俏的眉眼,较银焰和兰斯两人成熟而更富吸引力的面容,面上一片沉静,这是利亚斯。

  陈思玄嘴巴蠕动几下,已经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的视线转到托托几人身上,却惊讶的发现除了托托那类人猿的形象他依然印象深刻外,南迪在他眼里仍然是只能看到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至于五官还是*和▽这两个经典的符号……

  一连串的疑问迅速涌上心头,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外国人面目识别困难症好了?!让妖孽和老不死束手无策的顽疾不药而愈??但是为什么他只能看到银焰他们三人的样子?

  擦亮眼睛再看看,几人的样子还是十分清晰的展现在眼前,陈思玄甚至狠狠的宁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答案是不痛。但他绝对不是在做梦。

  脑海里快速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回播了一次,原因应该在于生命之树上,……想了又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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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未完呢??
话附番外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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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后面全是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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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啦····
三权分立的雏形

  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毫不保留的向世人展示着它的热力。庭园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骄阳下伸展着拳脚。大的是言非墨,小的则是哈斯巴提的小族长弗兰妮。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陈思玄这个唯一的旁观者也看得认真。
  看着言非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向弗兰妮演示,清朗的声音耐心的解释着每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弗兰妮的短手短脚挥舞起来也有板有眼。
  这一幕,让陈思玄感触良多,妖孽名为师父,实际上也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将魔法书之类的东西扔给你,至于你能学到多少,又能领会多少,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而他那位母亲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自小的启蒙,以及修行上的教导几乎都是由老家里老树爷爷那一辈的人一手操办,只是这修真和妖修始终有所不同,筑基的时候还曾闹出了不少笑话。看到眼前的言非墨和弗兰妮,陈思玄也不得不感叹,有言非墨这样一位尽心尽责的好老师,弗兰妮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想着想着,当想到以后的事,陈思玄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言非墨回来后,就碰上了艾克西莉等人的事情,银焰和兰斯两人先是忙着善后,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他们又因为感觉到自己已经逼近三品的临界点而开始闭关冲击四品,这段时间里陈思玄又将言非墨留在身边日夜厮磨,因此,他们三人自言非墨回来后一次都没有碰上,暂且相安无事。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永远视若无睹,也不能一直当个鸵鸟忽视它的存在。
  虽说没有亲自教导,银焰兰斯二人也算的上是陈思玄的弟子了,陈思玄对银焰和兰斯两人有信心,两人出关的时候必定已经达到四品武士这个阶位。那时候,言非墨就不再是他身边唯一的四品武士。兰斯的本性不坏,而且分得清是非黑白,无须他过于担心,反倒是银焰那有如小孩子般始终长不大的心性,让陈思玄头疼。既然有意将他们两人培养成接班人,那陈思玄自是希望他们能够和言非墨和平相处,只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只能是陈思玄单方面的想法罢了。
  不想阻挠两个小孩的发展,又不想适得其反,那陈思玄能够做的就是在银焰和兰斯之外,再培养亲言非墨的第三方。而这第三方的人选,就要从利亚斯、托托、南迪、阿格尼四人中选一个为主。托托他们聪明有余精明不足,利亚斯倒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利亚斯不完全倾向银焰他们那边?
  在陈思玄思考的时候,利亚斯也应陈思玄召唤,来到身后。
  看了一眼还在认真教学的言非墨,陈思玄摆手:“我们进去再说。”说罢,领着利亚斯进入房间。
  回到房间坐下,陈思玄随意的说了一句:“坐。”看着利亚斯恭敬却不会卑下的一举一动,再想到利亚斯以前提出来的交易,陈思玄突然说道:“利亚斯,你的忠诚属于谁?”
  这次回来后,城堡里悄悄发生的改变让利亚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显然利亚斯没有想到陈思玄会问这个问题,静静的注视陈思玄一会后,恭敬的说道:“你赐予我荣誉以及地位,我的忠实永远属于你。”如果说利亚斯之前对陈思玄这个神灵是否能够在即将到来的神战中获胜心存疑惑,那看过这座城堡,以及知道陈思玄的种种手段后,这个疑惑已经消除了一半。他对陈思玄的信心增加了不少。之前只是没有选择的投机,现在则是一种投资心理。
  从利亚斯的眼里,陈思玄看到了他对权力的渴望以及野心,也看到了那种郁郁不得志的愁绪。陈思玄突然想通,利亚斯这样的人,只要他不死,只要他对言非墨的态度不改变,那他永远无须担心利亚斯会彻底倾向银焰那边。
  “我简单的说一下划分。以后会由银焰担任城主一职,主管城堡所有的管理事宜。军队会由兰斯负责。另外我还会建立一个神殿,我会从信徒里面挑选出最虔诚的人赋予他们神战士的身份,由你出任神殿大主祭。管理、军事、神殿三者之间没有从属关系,相互独立又相互辅助。至于具体事宜,由你们三人自己讨论。”
  “相互制衡!”在陈思玄话音一落,利亚斯反射性的就补上了第三点。话说出来后,利亚斯没有因为心虚而躲避陈思玄的视线,而是勇敢的和陈思玄直视着。利亚斯心里一直有隐忧,他和言非墨奔波在外,而银焰和兰斯却能够跟在陈思玄身边一同参与城堡的建造和建设。每次带人回来,城堡里无声无息发生的变化,都让利亚斯觉得忐忑。失了先机,想要在银焰的手中扳回局面,是难上加难。利亚斯甚至以为命运再一次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虽然赌赢了,却什么也得不到。但是陈思玄此时的话,却为他展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做到这一点。你要的平台我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自己是否能够珍惜了。还有,我很满意你这次和非墨一起行动的结果。”陈思玄笑着说道。
  利亚斯是聪明人,心里细细一琢磨就明白陈思玄话里的含义,再次恭敬的半弯身:“能够和非墨先生共事是我的荣幸。”
  “我虽然给你权力,如果你没有相应的实力只怕那个位置你也坐不稳,还是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对于利亚斯的实力陈思玄实在是无言,就算他将利亚斯捧上神殿大主祭的高位,也会因为实力落后银焰他们太多而面临被架空的危机。陈思玄现在虽然装神棍装得有模有样,这只是表面的,他可没有真的自大的认为自己就真的是神了。
  陈思玄的话刺中了利亚斯心里最大的疙瘩,闻言只是僵硬的扯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笑容。他自是知道银焰和兰斯两人闭关冲击四品的事,有时候想想,利亚斯也会深觉不公,如银焰这样的人不但头脑好、出身好、就连修炼天赋也是一等一的强,而他光是为了钻营权力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以及时间,以他普通之下的修炼资质,除非他将花在钻营权力上的时间全部用来修炼,否则这辈子想要有所进步难于徒手登天。
  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让利亚斯放弃,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省事:“请您放心,巩固地位的途径不止是依赖个人实力这一个方法。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其他的法子或许会艰难非凡,但相对于他所渴望的权力来说,那小小的付出又怎会被利亚斯放在眼里?
  从利亚斯平静中带着决绝的眼神里,陈思玄似乎感应到了某些东西。陈思玄眼神微敛,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既然让你坐上大主祭这个位置,那你的生命安全就由我来负责。”手一翻,再摊开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样式古朴的铁灰色戒指,心念一动,灵识在这个空间戒指里面放进三十六个小草人,这三十六个小草人里封印了数个阵法,其中就有修真界群体杀伤力排行前五的三十六天罡阵,而演练这些阵法的可是当年陈家妈妈的一干裙下之臣,每个人的平均修为都在开窍期左右。一旦三十六天罡阵形成,连老不死也无法从阵中从容离开。而且每个小草人单独使用,也拥有一个开窍期修真者的实力。当然,以陈思玄以前的实力是无法炼制这三十六个小草人的,这三十六个小草人是陈家妈妈亲手炼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陈思玄。只是这三十六个小草人一旦结阵完成,几乎可以拥有逆天之效,为此陈思玄将他们放在乾坤耳钉的最内层。而需要开启这个最内层就必须要有陈思玄体内特殊的真元力。哪想到来到这里后,一身真元力被禁锢,这三十六个小草人也就无法使用。待陈思玄解决禁锢问题后,他一身的实力又已经无须用上这些小草人。陈思玄不愿意让言非墨等人过多的依赖外力,但对于利亚斯这个一心专注在权力上实力又差得拿不上台面的人,倒是比较适合了。
  听完陈思玄的讲述后,尤其是听闻这每个小草人的实力只比陈思玄低一个层次的时候,利亚斯的心脏怦怦的跳个不停,干咽一下:“你要把这个给我?你就不怕?”
  “我自有方法将他们变回普通的小草人。况且你要想好了,以你的性格,如果有了他们作为保镖,只怕你从此就真的无心修炼了。”
  “不!我不会耽误原来的修炼,有了他们只是让我更有信心而已。”利亚斯没有被眼前的一切冲晕头,他心里一直谨记,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外面的世界是一个以个人实力说话的世界。只是有了这些神奇的小草人的保护,他有信心他可以在这里活很久很久,他也能在未来的神战中走得更远,得到更多。
  “那你过来,滴血认主。以后,这个空间戒指就只有你能够打开。只需要在脑海里想想,就能让小草人从里面出来。”陈思玄招呼利亚斯过来,将戒指套在利亚斯左手的无名指上,并告诉利亚斯滴血认主的方法。
  利亚斯看着陈思玄为他套上戒指的动作,心里突突的一跳,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这瞬间在心里萌芽,除了那次被陈思玄带着飞天外,这是利亚斯第二次如此接近陈思玄,近看似乎能透出光芒的无暇肌肤,眼帘微垂,长得不可思议的浓密睫毛,每一寸线条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五官,和他略微偏高而干燥的手相比,是陈思玄冰冰的凉凉的双手,碰到他手指的时候,有如从温润的冰面上拂过一样。
  莹白如玉的手,执着一枚铁灰色的戒指,轻轻的套在利亚斯肤色偏黑的无名指上。利亚斯只觉得浑身都燥热无比,唯独被陈思玄执着的左手是舒适的冰凉。
  按照陈思玄所讲的方法滴血认主后,利亚斯产生了他和这个戒指之间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心里一阵恍惚,出神的看着陈思玄。
  十分突兀的,利亚斯单膝跪在地上,突然伸出双手拉住陈思玄准备收回去的手,将额头贴在陈思玄的手背上:“我的忠诚永远属于你,伟大的自然之神。”
  在同一时间,陈思玄敏感的感觉到体内的信仰之线多了一条。但是这条信仰之线和其他的信仰之线不同,从颜色上来看,居然是金色,而不是其他信仰之线的白色。灵识依附在上面一看,果然是利亚斯的。只是陈思玄没有翻阅他人记忆的兴趣,知道是利亚斯的之后,陈思玄的灵识就退了出来。至于颜色不同,陈思玄已经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利亚斯是拥有铃铛花印记的人,天生就是他这边阵营的追随者,自然不是那些后来的信徒可以相比的。也不能怪陈思玄不去深究,因为他体内的信仰之线,还有三条很特别的,分别是白色中带着青色的属于托托的信仰之线,以及白色中带着蓝色的属于南迪和阿格尼的信仰之线。至于利亚斯以及托托他们的又有所不同,那应该是因为他们四人的种族不同造成的。
  利亚斯放开陈思玄的手,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恍惚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精明:“我想请问,您所说的神战士?”
  陈思玄胸有成足的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这两个月陈思玄可没有闲着,在决定要做一个成功的神棍后,陈思玄就开始改良他手中的各种符箓。他以前制造的符箓不适合人类使用,他在以前的基础上将使用符箓后会对人类造成副作用的弊端消除。他所谓的神战士,也就是将这些有各种功效的符箓用种符的手法直接种在信徒的身体里面。这法子是他从很著名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面的生死符概念演变而来,这就避免了一旦有很多信徒召唤他,他会忙得□乏术或者无暇兼顾这个窘境出现。
  “那神战士的挑选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思玄不说,利亚斯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下去,而是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
  “你认为哪个时间比较好?”
  利亚斯略一沉吟,“最好在神殿落成的同时开始挑选。现在哈斯巴提所有的族人都已经聚合在城堡里,是时候让他们当中出现分化了。”再想想陈思玄几次话语里的深意,利亚斯说道:“建造神殿、挑选神战士这两件事,越快越好。如果可以在这两三天内完成那是最好不过……”银焰和兰斯两人在城堡里已经隐有根基,那他这个第三势力要插足,自然就要趁他们两人闭关的时候。利亚斯相信陈思玄也是这个意思。
  “来,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城堡,你看看,哪个地方适合建造神殿。”陈思玄伸手邀请道。
  利亚斯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手放在陈思玄张开的手里,跟着陈思玄的灵识一同领略整个神迹之城。
  银焰在城堡的中央,建立了城主府,而兰斯则选择将城堡的两翼作为军队的驻扎地,当然现在这两处军营是空的。
  利亚斯看完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城堡的最北面,一旦神殿落成,刚好和银焰的城主府以及城堡的正门形成一条直线。
  “坐北向南吗?”陈思玄喃喃的自语着,他对风水虽然一窍不通,但这几乎是常识性的标准帝座选择。从中不难看出利亚斯想要问鼎天下的野心。而银焰选择坐镇中央,又何尝没有暗藏了他胸纳天下,四方风云变幻尽在心中的睥睨气势。至于兰斯选择的两翼,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态,愿为手足,守土开疆,愿化身双翼助陈思玄展翅高飞。


神殿落成

  一日之内,自然之神将要再次展现神迹,在城堡内建造一座神殿,并要从信徒中挑选最虔诚的信徒赐予“神战士”称号的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待到三天后的清早,整个神迹之城都喧闹起来,所有人都赶了一个大早,三五成群的去到神殿即将要出现的地方。这些人里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一拨就是进城较早已经成为自然之神信徒的人,另一拨就是以那些骑兵为主的进城较迟还处于观望状态不愿意改变信仰的人。
  而在一众信徒当中,作为神宠最盛的加德一家无疑是声望最大的,隐隐有成为信徒的领军人物的趋势。甚至有不少人在听闻要建造神殿以及挑选神战士的时候,就已经明里暗里向着加德打听了,而加德的回答也很绝,按他的原话就是“我们是神的信徒,不可以妄自猜测神的意思。我们只要听从神的意旨去做事就可以了。”
  这话,听在陈思玄耳里,也不禁让他感叹,这个加德很有成为狂热传教士的牵制。为此,陈思玄还专门和利亚斯商量一下,这次除了要建造神殿,宣布利亚斯大主祭的身份,挑选神战士外,还要增加一个传教士的职位,毕竟以陈思玄和利亚斯的身份不可能事事亲为,这传教一事还是有个帮手比较适合。或许现在暂时看不到成效,但是以后传教士会大派用场。
  领着妻子和孩子正在和周围的人说起祈祷时的奇妙的感觉的加德突然面色一整,神情肃穆的说道:“伟大的自然之神来了。”
  只比加德慢一点,其他的信徒也感应到发自内心的一股亲切感。这和他们祈祷时一模一样,马上就知道,他们信奉的自然之神降临了。
  在时间上虽然只是非常细微的差别,但加德的感应比其他人快一点是明摆着的事实,在这些信徒的心中就越发的羡慕加德能够得到自然之神更多的关注,而加德看到周围的人脸上不加掩饰的羡慕,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和已经有所感应而静下来的信徒相比,那些以骑兵为主的非信徒则是闹哄哄的,显得杂乱无章。但仔细一瞧,却能发现有那么百来个身材高大一脸精悍之色的人却始终一言不发,而周围的人明显对这百来个人也十分尊敬的样子。
  看到另一边的信徒们突然面露虔诚之色的跪下来诚心祈祷,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眼神闪了一下,左眼上有一道疤的人身形动了一下,而旁边那个脖子有疤的人则是轻微的摇摇头,最后两人什么都没做继续无言的站在原地。眼见两个领头的都不做声色,他们身后的人也保持着沉默,显得和周围的喧闹有点格格不入。却没有任何人敢将玩笑的念头动到他们头上。
  就在众人各有心思的时候,一阵和风似乎从天边而来,带着一缕清香,在众人里穿梭。
  然后,眼前的天空出现了一片交织在一起的七彩光芒。一个一个七彩的光圈由虚空诞生,互相交织,互相呼应,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见到这七彩光芒,不少人惊呼出声,艾克西莉等人火轰面包树时,这些梦幻的七彩光芒就曾经出现,面包树和受到波及的人没事就全赖它们。
  然后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一座外形酷似古希腊风格的建筑物在七彩光芒中若隐若现,缓缓的由模糊到清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而当众人发现神殿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半空的时候,心里的讶然可想而知了。
  作为东部草原曾经的三大部落之一的哈斯巴提,他们为荒原狼神而建造的祭坛其工程之浩大以及壮观是可想而知的。甚至当年参与了祭坛建造的人家,纵使已经过了无数的岁月,当年的老人已经化为土里的尘灰,只要提起这件事,他们的子孙后代仍然让旁人称羡。眼前的神殿从外形上来看,就过于简朴了。乍一看的时候,不少刚刚改了信仰的人还觉得这实在是太简陋了,就连他们住的房子也比这个神殿漂亮。但是看到神殿漂浮在空中没有落地的时候,心里那一点点的轻视就没了。
  人人都仰视着空中的神殿,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他们的动容和震惊。
  而个别人,尤其是那两个沉默的头领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动和某种情绪,身经百战的他们,已经想到如果有这么一个能够飞在空中的建筑物,那以后……
  一道泛着岗石之色的阶梯,从神殿的大门延伸下来,将神殿和地面连接起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缓缓的,一步一步的从阶梯上拾阶而下。
  信徒们的脑海里浮现了自然之神的声音,神情恭敬的齐齐匍匐身体:“恭迎大主祭大人。”
  利亚斯看着下面黑压压的跪了几万人,一股意气风发由心生起,这只是第一步,以后,当自然之神的恩泽洒遍整个遗迹宝藏的时候,将会有更多的人跪在下面!
  有人眼尖,认出了利亚斯就是当初将他们带回城堡的人,不禁低呼出声,很快,大家就知道,当初将他们从绝境中带出来的人就是自然之神的使者。
  有人认出利亚斯的使者身份,自然也有人认出利亚斯就是当初跟着言非墨一同回来的人。既然认出来了,那对利亚斯以前的身份也就一清二楚。对于这么一个人摇身一变,变成自然之神的大主祭,那些知情的人心里难免再生了几分抵触。尤其是那几个曾经对利亚斯提出发展更亲密要求的人,心里更别提有别扭了。
  非信徒那边,也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一句:“难怪他看不上你,人家早就傍上一位神灵了,哪能看得上你这样的货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人本来就是一句打趣,但落在有心人的耳里,却不免生出丝丝寒意。他们和那些从散居在四处赶回的族人不同,他们可是一直驻扎在王庭的军队,主站主和派的争吵,他们都曾亲身经历,更莫说言非墨那位没有丝毫架子的四品武士了。闲暇时,他们没少撺掇着言非墨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界,而言非墨也从来没有藏私的提点他们。利亚斯是跟着言非墨一同回来的,但当时跟着言非墨一同回来的,可不止利亚斯一人,还有一个人,一个美得不真实,美得只一眼就能让人魂牵梦绕的人。那个虽然极少露面,却在一见之下让无数哈斯巴提的男男女女倾慕的人,纵使在当时那样紧张的气氛下也让人一见难忘,让他们想了又想念了又念的人——
  自然之神是谁,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下有几人的心脏怦怦的狠跳了几下。其中,就有那两个头领。刀疤眼脸上浮现一股激动之色,没有瞎的那只深褐色右眼殷切的看着空中的神殿,那个人就在里面?!
  身旁那人就显得比较沉稳,单手拦住刀疤眼就要跨出去的身体,对着刀疤眼不解的神色,缓缓的摇头:“等!”声音沙哑难听,似乎是刀子从插进沙堆里似的,让人听得浑身寒毛悚立。
  这人似乎极能服人,刀疤眼一听,脸上虽然是满满的失落之色,却是听话的收回跨出去的右脚,静静的站立原地。只是原本带着评估的眼神,却带上了期盼定在那高高的神殿上。
  而在另一边,托托也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两个头领。
  南迪问道:“有哪里不妥?”
  托托示意南迪看向那两个头领:“他们两个!也有熟悉感……和你们一样的熟悉感……”
  闻言南迪和阿格尼两人惊讶的对视一眼,将视线放到那两个头领身上,先是他们,然后是陈思玄,现在又多了两个头领,到底托托口中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他们之间是否又有别的关联?
  没有多少人留意到这个小插曲,利亚斯已经照版宣读了一些剽窃而来的宗教思想稍加修改,大意也就是只要坚定对自然之神的信仰,自然之神就会赋予大家富裕的生活,不再受饥饿、贫苦、疾苦的困扰,而其中信仰最坚定、最虔诚的信徒,死后灵魂还能进入自然之神的国度,延续他们生前的荣誉。
  利亚斯深知,夸夸其谈是没用的,只有拿出真正的好处,才能众人信服,譬如陈思玄弄出来的那个面包树,一下子就让陈思玄收获了过半的信徒。而果实大小、结果的位置两个看似简单实际上意义非凡的虔诚标准,更是让利亚斯由衷的佩服。现下,教义之类的东西利亚斯也只是走走场子,真正的重头戏就在这神战士和传教士的挑选上了。
  就在利亚斯宣布神战士的挑选开始的时候,在一众信徒的殷切期盼中,虚空中的空气出现了一阵如水纹般的荡漾,然后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了一会,有人叫道:“啊!这不是那天的情形吗?这是小笛卡!”
  这画面正真实的重现了小笛卡当时张开双臂保护面包树的情形。
  突然,小笛卡在七彩光芒的包裹下缓缓的升上空中,自然之神庄严而柔和的声音在空中出现,似乎就在众人的耳边,又似乎又从四面八方而来:“吾最勇敢的孩子,——小笛卡,危难时刻你挺身而出的行为让吾看到了你对吾的忠诚,看到了你对吾坚定的信仰,还有你无与伦比的勇气,……现吾赐予你力量,成为吾的神战士,愿你的勇气永远与你同在,……”
  随着自然之神的声音,七彩光芒一闪,迅速没入小笛卡的身体里面。尔后小笛卡轻飘飘的从空中落下,只有七岁的小笛卡还一脸懵懂的样子,看看空中,看看身边的父亲,再看看一脸笑意的利亚斯。
  加德从震惊中回神就看到小笛卡一脸的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又骄傲又彷徨,压低声音说道:“傻孩子!还不赶快感谢自然之神的恩赐!傻站在那干嘛?!”
  小笛卡有模有样的按照往日的祈祷样子感谢自然之神的恩赐后,空中的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啊?!那是我!”
  “那是我家的……”
  “那是我……”
  画面展现出来的都是当日在和艾克西莉等人的冲突中,面对术士和武士的攻击不退缩、不怯懦,勇敢与之抗争的人。这些人当然也是平日面包树上获得的果实比较大、位置比较高的人家。
  ……
  这天,连小笛卡在内,一共出现了二十位神战士,以及以加德为首的十位传教士。


五品 发现古怪

  透过灵识看到那刚刚获得神战士称号的二十个人将那些来自非信徒一伙不服气的士兵击败,看到体内原本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信仰线增大一倍,而获得神战士、传教士称号的信徒以及他们的家人的信仰线现在已经约有四指宽粗,还发现了不少新增的信仰线,陈思玄的眉眼里不禁流泻出一丝笑意:“果然,……这装神弄鬼一番得到的好处不可衡量……”
  “你说什么?”陈思玄说话的声音很细,几乎是含在嘴里的呢喃,言非墨听不清楚的问道。
  “没。我想问,你觉得这两种能力怎样?”陈思玄回了言非墨一个柔和的笑容,说道。
  言非墨眼睛一亮,语气里难掩兴奋:“很好!他们大多数都只是身体比较强壮的普通人,没有品阶,你赋予他们的防御术和巨力术,是现在最适合他们的能力!有了这两种能力,能够在加大他们的生存几率!”
  “更强大的能力以他们现在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否则我倒可以……”
  “不用了!”言非墨急急打断,迎上陈思玄不解的目光后,说道:“授人予鱼不如授之以渔,现阶段你已经增强他们的自保能力,大幅度的降低了他们生命受到威胁的几率,这已经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他们不可以永远躲在你的庇护之下,有了好的基础以及倚仗,他们就要开始踏上修炼的道路,争取早日成为一名配得上‘神战士’称号的真正战士!相信他们以后会成长为你最忠诚的守护者。”
  陈思玄似乎第一次见到言非墨般,微微瞠目,打趣般说道:“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还以为你这个保姆……”余下的话就算不说出来,大家也心知肚明了。
  “我只是不赞同在不做努力的情况下就将他们轻易的舍弃,让他们去作无谓的牺牲而已。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如我们修炼一途,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时刻不敢懈怠。旁人看我们风光无双,其实,我们这些武士、术士又何尝不是从一个没有品阶的普通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经过不断的努力、不断的战斗才获得今天的品阶?”言非墨说着,摸了一下右手的四品标志。为了这个标志,有多少人倒在了怒澜江上?又有多少人淹没在那血色的角斗场上?而这个四品标志还远远没有达到修炼的巅峰,在前面,仍然有着无数的磨练在等着他们。
  “我也曾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如果没有当年老族长的一饭之恩,可能早就没有言非墨这个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就是普通人,也有生存的权利,他们当中的每个人都很认真的活着,很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思玄,你没看到,他们虽然溃散了,但是没人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绝望,他们也在努力着。明知道不是水怪的对手,也没有轻言放弃,对他们来说,或许多坚持一秒,家人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或许,他们在危难之中的挣扎在一些有品阶的人看来只是徒劳或者是如一只蝼蚁在巨人脚下般的无力,等待他们的最终结果还是会被无情的碾碎。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他们的生命,否定他们的存在,否定他们为了生存而作出的种种奋斗,将他们视为可以随时舍弃的工具。我总觉得,在我们享受着他们的尊敬,享用着由他们生产出来的食物以及器具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自发的承担起我们的责任,……其实他们要的也不多,和平时候的一句感谢,一句温言,他们就能开心很久,……而在战争的时候,我也希望,我们能够站在前面,为他们这些一直尊重我们、一直默默的为生活作出贡献的人,尽我们的一份力,而不是将他们推出去送死,我们则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而躲在后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这是真实,但这不是借口。我不认为因为觉得个人能力有限而不去做,一个人如是,两个人如是,三个人亦如是,……如果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那岂不是每个人都因为这个理由而对眼前发生的事情熟视无睹?然后,享受了权利的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这个责任推在这些一直奉献的人身上?学得一身本领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荣誉?是为了追求力量?是为了让自己不再低人一等?是为了不再受人欺压?还是为了保家卫国?……”说着说着,心绪波荡起伏之间,言非墨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环境里面,似自问,又似倾诉。
  “非墨,你为了什么?”眼见言非墨似乎有点恍惚,眼神忽明忽暗,陈思玄从言非墨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吞吐不息的如临界点般的力量。纵有千万中修炼的路径,但是殊途同归,这分明就是即将要突破的玄妙境界。言非墨的力量越强,陈思玄就越安心,这自然是要出言相帮的。
  言非墨喃喃:“为了……什么?……为了生存,……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为了生存,为了能够活下去,……后来,……”十多年的生活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在东部草原里日夜进行着猎杀与被猎杀的交替;闯过怒澜江之后踏足在南部平原上回首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江水时,心里升起的悲喜交集的情绪;经过角斗场过万场的拼杀,终于成为三品时的长啸;再在两军对垒的前线厮杀,最终在战场上进阶四品的生死一线;不愿万里追杀加布里;一场一场的恶战,一场一场的生死拼搏,……还有在他进入遗迹宝藏出现在草原中心,从重重的泥沼巨人和泥沼巨鳄的包围中硬闯出来,身受重伤没有死于怪物之口却要死于饥饿的时候,是老族长的一顿饭将他从死亡的国度拉回来……
  有遭受背叛的经历,也有结交到那些淳朴的村民的经历,……不停交集的画面,看似杂乱而无章,但每一幅都是言非墨心底的记忆,都是他记在心里的点滴,然后就是有关陈思玄的记忆,那颠龙倒凤般的疯狂记忆,那患得患失惘然失措的挣扎,……最后,就是陈思玄专注而温柔的眼神以及屹立的巍峨城堡——
  “……也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别人也能生存下来!为了……你……”那个“你”字的发音还模糊着,言非墨的右手突然一阵光芒闪烁,在耀眼的光芒中,只见他手背上的Ⅳ逐渐变成Ⅴ,光芒一收一凝,一个清晰的Ⅴ清清楚楚的取代了原本的Ⅳ。
  四品到五品是一个坎。进入五品,才是真正的进入了高手的行列。虽然,这只是高手的入门品阶而已。就如修真一样,只有修出元婴,才是真正的踏进修真的门槛,脱离既定的人类生死命数,才可以在修炼的路上走得更远,才能得到修真界的真正承认。除了一些特例外,元婴之前的级别,在修真者眼里只不过是人类中比较厉害的角色罢了。
  在南部平原庞大的人口里,四品武士或术士占据了一半的人数,但到了五品就锐减到只有区区的三万人,六品不足万人,七品只有五百多人,而八品现在知道的就只有三个。前面四品,可以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达到,而五品则要讲求心境。不是单纯的凭着杀戮就可以冲上五品,要讲究机遇、讲究顿悟、讲究对生命的体会,所以无数的人终生就滞留在四品这个阶段上,一生也无法再有寸进。当然也有人凭着一昧的嗜杀一直冲上八品的,但这人却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一个,也是三个八品里最让人忌讳的杀人疯子。
  以言非墨晋升四品的时间,或许还要十多年的积累,才能达到这个临界点,但是他偏偏遇上了这种种事情,东部草原的局势大变,陈思玄的出现,一度因为心境不稳而被心魔入侵面临死亡,又被陈思玄拉回来并用太阳真火洗髓改体,每一个事情交织在一起,每一件事情的沉淀,促使言非墨提早进入了这个临界点,又因为经历了种种变故,他的心境又随之上升变化巩固,终于无惊无险的顺利进阶五品。
  言非墨双眼炯炯的看着陈思玄,四品的他看不出陈思玄的深浅,一度自以为是的以为陈思玄是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妖精,但现在他进阶五品之后,仍然看不出陈思玄的深浅,……言非墨轻轻的吁出了胸口的一口气,这代表了和他相比,陈思玄的实力只高不低,绝非那些可以随意被人屠杀的低级神灵。
  而陈思玄虽然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言非墨,只是在笑容的背后却掩藏了小小的疑惑以及心里突生的疑虑,言非墨的先天之体本就出自陈思玄,又兼之言非墨曾经被陈思玄咬过,出于安全起见,陈思玄的一缕灵识在察觉到言非墨即将要突破的时候就悄悄的守在言非墨周围,一旦情况不妙,陈思玄马上就会插手救助。也因此发现了就在言非墨刚刚进阶五品的时候,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突如其来的闯进了言非墨的体内。而那股力量在进入言非墨体内的一瞬间就马上被由太阳真火改造而成的先天之体炼化了,好的话就是为言非墨体内力量的增加贡献了一点点的余力,坏的就是陈思玄来不及阻拦,不知道这力量对言非墨以后的修行是好是坏。只是转念一想,有了先天之体,修炼就如饮水,有没有外力相助都没有多大的问题,陈思玄也就搁置不管了。让他不安的是,这股奇怪的力量虽然和禁锢他真元力的神秘力量没有相似之处,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二者息息相关。
  看来,他要见见其他的五品,好好的研究一番,才能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别的猫腻了。


顶级神灵传说

  在遗迹宝藏里面,进入五品除了意味着真正的迈进高手的行列之外,在近三千年里,还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机缘之下,可以得到一种高级的完善的修炼方法,当然也有可能运气不好什么都得不到或者得到的只是低级的修炼方法。
  当言非墨成为五品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将这件有关机缘的事告诉他。至于是否要去试一下自己的运气,就全凭言非墨自己决定了。而且脑海里的声音言明,机缘之洞每十年开放一次,而机缘之洞的地图只有达到五品的人才能够知道,一个月又十一天后正好是十年一次开放的日子。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言非墨也知道,他只是刚刚进阶五品,和那些已经进阶十年、数十年的五品相比,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况且眼前他也不想离开陈思玄,这件事还是放一放,等下一次吧……想着,言非墨强迫自己略过那幅可以找到机缘之洞的地图。让言非墨苦笑的是,这幅烙印在脑海里的地图直到机缘之洞开放那一天才会消失。这对言非墨来说就不是抵挡一时的诱惑了,而是要抵挡足足一个多月的诱惑。
  “非墨?非墨?非墨?”陈思玄见到言非墨突然发呆的样子连声叫道,“你有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吗?”虽说那股力量看着已经被炼化了,不过有些感觉还是要问问本人才能安心。
  “呃?异样?没有,思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言非墨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应道。随后心里一凛,言非墨有感觉,陈思玄似乎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很多事情不会无矢放的,他既然这样说了这样的话就必定有其原因。
  突然!
  难道思玄也能够感应到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这个不请自来的想法,让言非墨的思绪凝滞了一下,若真是如此,那陈思玄的身份……?
  言非墨虽然只是一个区区二级文明的公民,进到遗迹宝藏之后,他也大约了解,脑海里的声音只有他们这些外来者才能听到。如果用地球的通俗概念来解释,遗迹宝藏就是一个游戏,那这个声音就属于系统的声音。从言非墨多年打听得到的消息而言,如果陈思玄能够感应到,排除他是外来者的身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陈思玄已经是接近最顶级的存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言非墨的呼吸几乎有瞬间的停滞,在南部平原的时候,言非墨曾经和一个喜欢流浪的人成为搭档一段时间,因为两人都是外来者,有时候聊天比较百无禁忌,有一次那人喝多了,也不知道那个人从哪里听来的传说,说在遗迹宝藏里表面看着似乎众神纷争不断,大战小战不断,但是这些都只是一些普通的神灵、或者中级、高级的神灵之间的打闹而已。在遗迹宝藏里真正的顶级神灵只有一个,用他们外来者的理解,这个顶级神灵就是网游里的所谓系统大神,操纵了除外来者外所有人包括神灵的生死,甚至有时候那个系统大神还能操控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命运”。而这个系统大神不是永远固定的,当一个接近系统大神的神灵诞生之后,要么旧的系统大神将这个新神抹杀,要么就是新神推翻旧的大神取而代之。当年那人还说漏嘴,说现在这个系统大神已经在顶级神灵的位置上待了很久很久,他在位的时间长到所有人都忘记,现在这个系统大神是将上一任的大神推翻才坐上了顶级神灵的位置,长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天生就是顶级神灵,是遗迹宝藏真正的主宰者。
  而从那次酒后失言,那人半夜就匆匆离开了,自此之后言非墨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当年那番话,言非墨是当成传说来听,只是现在却莫名的浮上心头,让他心神俱震。
  “非墨……”
  “思玄!”言非墨五指如钩,箍住陈思玄的手腕,紧张的问道:“思玄,你是不是感应到什么?”
  双眼锁定言非墨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藏在心里的种种疑惑突然浮起,陈思玄轻抚着言非墨的脸颊,低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感应到什么?”顿了一下,“在你进阶时,突然闯进你体内的奇怪力量吗?”
  言非墨如突然被针刺破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就软倒在陈思玄及时敞开的怀里,抓住陈思玄的手不觉用力,五指深深的陷进陈思玄的皮肤里,急声说道:“思玄!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你先听听,无论真假,好歹也有心理准备,不会在事情真的发生时被弄得措手不及,我曾经听人说过……”言非墨在隐瞒了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存在以及一些特殊的用语后,将这个顶级神灵的事一一道来。
  听着言非墨的娓娓讲述,陈思玄心里也开始了连番猜想。假设,从进入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被误认为神灵,一身修为莫名其妙的被禁锢,那股将他的真元力禁锢的力量就是来自那个顶级神灵,妖精国里面已经死亡的生命之树,十三品水怪王透露出来的诡异之处,……等等,他是否可以认为,这个真正能够威胁到现在这位顶级神灵的新神灵要么就是还没有诞生,要么就是诞生了但实力太弱引不起众神的重视,而他,非常倒霉的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又非常倒霉的因为实力高于一般神灵的关系而被误会了??
  下一刻,陈思玄马上又推翻了这个假设,虽然看着似乎说得通,但是让他觉得不妥的地方仍然是太多了。东方修真者的一个特殊之处就是内敛,一般来说不是一些特别嚣张、特别张扬的修真者、或者拼命的时刻,修真者都会将身上的气息全部收敛,看着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陈思玄他是一出现在这个世界真元力就被禁锢的,当时他并没有展露自己的力量,那个顶级神灵是如何发现他的?如果真的发现并将他误会为有可能是取代对方的存在,按照言非墨所讲述的传说,那个顶级神灵马上就会出手抹杀他的存在,而不是任由他逍遥,任由他现在恢复实力。那唯一能够说得通的,禁锢他真元力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而不是那个顶级神灵。而现在禁锢对他无效,……应该要感谢那些妖精以及生命之树,应该是他们两者的力量覆盖在他内府里,通过伪装躲过了规则的制约或者是互相抵消,他才能真正摆脱禁锢的封锁……
  听完言非墨的讲述后,陈思玄心里的不妥感觉越来越明显,一定有一个地方是他忽略了!为什么他总觉得言非墨的话以及他所感知到的东西有差距?他忽略了哪个方面?
  见到陈思玄蹙起的眉心,言非墨压下心里的焦急:“这个传说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能信多少我自己也不能肯定。虽说有点捕风捉影了,但未雨绸缪总不会有错。思玄,我想去南部平原,如果能够找到那个人,我们可以更进一步证实这件事的真假。”
  “我们一起。”就算言非墨不提,陈思玄也要提议去南部平原,除了一开始要去南部平原发展信徒这个想法之外,陈思玄也想找一些五品看看,研究一下那股奇怪的力量会带给那些五品怎样的变化。现在又多增加了一点,那就是有关于这个顶级神灵的事,陈思玄隐隐有种感觉,他能否回去,关键就在这个顶级神灵身上了。
  “不行!那样太危险!”言非墨反对,东部草原的荒原狼神陨落,可以说除了陈思玄外,整个东部草原就没有其他的神灵,相对于众神纠纷混乱且经常会有神灵冒充一般人四处游玩的南部平原来说,东部草原才是最安全的!“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身份……”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非墨你听过大隐隐于市这句话吗?相对于众神足迹众多的南部平原来说,东部草原太单一了,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个顶级神灵一旦注意到东部的情况,他马上就能发现我的存在。相反,在南部有着众多的神灵,他反而没办法那么轻易的发现我。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敢去南部,那我就非去南部不可,……”
  “这里需要你……”想到南部,言非墨始终心里不安,南部的强者太多了,一旦那些强者联合起来发动屠神,或者……反正虽然觉得陈思玄说得有理,但是这心就是怎么都觉得留在大本营是最安全的。
  “不。这里不需要我。管理上有银焰,军事上有兰斯,神殿里有利亚斯,有他们在,我相信城堡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大家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以城堡的防御,就算水怪来了也攻不进城里。我留下反而会带给大家危险,如果你所说的传说属实,……我还没自大到认为单凭我一个就可以对抗那个顶级神灵。”
  见到言非墨还在犹豫,陈思玄干脆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各自出发,要么我们结伴同行。”
  知道陈思玄心意已决,言非墨一咬牙:“什么时候出发?”管他前面是刀山火海,要伤害陈思玄,就要先踏过他的尸体!
  “马上!这件事,不要拖太久,我和利亚斯说一声就可以了……”


晨光小镇

  是位于南部平原东北方向的一个偏远小镇,只是近来这段时间,这个原本只有千人的小镇却变得热闹非凡。小镇唯一的一家旅馆早早就人满为患,连老板一家几口都搬到了马厩那里,本来是住柴房的,可惜连柴房也被人重金租走,老板一家只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搬到马厩去住,既有瓦遮风挡雨,又可以充当照顾马匹的马夫省下马夫的工钱,何乐而不为?
  随着时间的推进,小镇每一家每一户都注满了外来者,更莫说那些来得迟,而野宿在镇外的人了。人来人往变得拥挤不堪,而且往来者,从他们右手上坦露出来的品阶标志来看居然个个都是五品,也导致旁人看着那些戴了护手套的人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些五品平时想见一个都难,现在却宛如路边的野花野草似的,一抓就是一把,而这一把里面往往还间杂了几个六品或七品。
  若说这众多的五品或以上的武士、术士里面,还有谁能独占鳌头的,无论是问小镇的原来居民或是那些武士术士,他们的答案都是惊人的一致——
  戴洛。那人自称戴洛。
  他有着朱金色的长发、紫罗兰色的眼睛,艳红的双唇,五官精致美丽得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出一二。只是他的美却有如带着剧毒的罂粟一般,美得邪气、美得让人胆战心惊,让人只看一眼都会产生一种堕入地狱永不超生的感觉。
  戴洛出现在晨光小镇的时候,穿着一袭红衣,映着晚霞而来,那一身的风采让人几疑是天上的云霞化身为人降落凡间。那天,天上的火烧云似乎较往日更加夺目炫丽,目之所及是一片浓烈的红色,血一般的夕阳,浅的、深的、浓的、烈的,说得出、说不出的红色交集在一起,将整个天空渲染成红色的世界,……然后,那抹最抢眼的红,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瞬间所有的红色都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天下天下,似乎只此一人就占尽了世间的红色,让人望之而战栗。
  而因为戴洛的出现,本就充满了暗涌的晨光小镇却诡异的保持了奇妙的平衡。虽然戴洛那双手没有任何的品阶标志,但却无人敢轻易的以身一试。因为,戴洛身边跟着五个七品武士以及一个七品术士,右手清一色的七品标志,让人望而生畏,且明显唯戴洛马首是瞻。
  这天,距离机缘之洞开放还有一天。涌来晨光小镇的武士、术士已经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而原本对于能够见到五品武士或术士还要惊讶敬佩大半天的小镇守卫这些日子以来,也已经麻木了。除了戴洛的偶尔出现能让他们不能自已的失神之外,就算见到成群结队的五品、六品从面前经过,他们也能够面不改色。毕竟五品、六品,出现一个是万众瞩目,现在少说也有几万左右的时候,就变得不值钱了。
  当负责值夜的小镇守卫睡眼朦胧的打着呵欠和队友交班的时候,一个面向镇外的守卫最先看到了那由远而近的身影。然后,随着身影的一步一步走近,他逐渐进入了失神的状态。不一会儿,这失神似乎会传染一样,让这伙交接的小镇守卫齐齐注视着大路的前方——
  在日夜交替的清晨,有一个人,踏着银白月光以及微金的阳光缓步而来。
  ……
  正准备交班的两伙人一刹那有如被点了穴似的,呆呆傻傻愣愣的站在那儿,有如木头人呆立在原地,不知其然。
  直到那人离开很久,直到朝阳灿烂的光辉刺得这些小镇守卫的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失神已久的他们才恍然回神,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终有一人小声的问道:“……是……梦?”
  对于陈思玄造成的震撼,言非墨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当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气:“思玄,他们怎会如此失态?”不觉想起那时候的波利考尔,似乎也没有造成如此强烈的震撼。想到他们两人入镇时,那些守卫的样子,言非墨不觉好奇的问道。
  言非墨哪曾想到,当时陈思玄一身修为被禁锢,看着也只是一个美丽脱俗的人而已,现今一身修为恢复,陈思玄举手抬足之间都隐隐符合着天道、符合着周围的环境,和自然万物变化的规律吻合,引动着天地间的灵气,使旁人看来赏心悦目,从心灵上倍受吸引。
  陈思玄知道原因,但一时间也无法解释清楚,就是浅浅的笑着:“我又不是他们,……要不,我们回去问问?”握着言非墨的手轻轻的挠着言非墨粗糙的手心。
  虽说现今和陈思玄日夜相对,但言非墨也发现了,不知道是两人的关系变化还是陈思玄的魅力与日俱增,以前他还可以直视陈思玄而不会心猿意马,现在往往陈思玄一个笑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他脸红心跳。
  手心痒痒的,似乎手里握了一块温润中带着微凉的美玉,舒心的感觉不住的从手心里传来,倒将言非墨闹了一个大红脸。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问问,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反握着陈思玄的手,言非墨打量着这个正从睡梦中苏醒的小镇,看着袅袅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屋顶上徐徐升起,静谧的房屋里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声响。
  言非墨不觉放慢了脚步,眼里流露着暖暖的笑意,唇瓣也染上了一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然笑容,心里突如其来的冲动让言非墨侧首说道:“思玄,待以后我们……”
  未语的话在看到陈思玄澄清得不染纤尘的眼睛时隐去,从陈思玄的眼里,言非墨已经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待到那些俗事了却,他们可以找个清净的地方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休闲日子。
  三人里面,陈思玄可以说是最没有追求的人。沈书陌好武,慕天易好色,而陈思玄,实在很难说他好什么。综观他的经历,也就平淡二字勉强能够挨边。
  陈思玄的本性是喜欢平淡的。简简单单如清水一般无味的日子,就如他没有遇上妖孽之前,那十六年的光阴在别人眼里是简单枯燥,他自己身处其中却悠然自得。一般来说,有陈思玄这般的家世、这般的修为,谁不是想着要闯出一番名声?偏生陈思玄就是甘于平淡,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能够无视他的存在,任由他过着长伴青山绿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平凡日子。
  他有隐世的心态,却从来不会强求。妖孽当年千方百计要诱他入世,妖孽一提陈思玄就答应了,令到妖孽准备的无数威逼利诱全部胎死腹中。在妖孽的故意妄为下,尝情 欲,游红尘。陈思玄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他的反感,就好像在尘世里所做的一切就和他在老家时的生活一般。也如人喝水,渴了就喝,不渴那就不要浪费。
  每个人都在变,身边的事物也在不断的变化,时间在前进,世界在进步。陈思玄乍看也变了,由隐世变为入世。事实上他却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变的只是表象,他骨子里还是那个悠然自得于山水之间的少年,如万年水波不兴的深潭一般,任你外界千变万化,他自一汪清潭映明月。若说陈思玄这汪深潭第一次泛涟漪是因为沈书陌、那这第二次却是落在言非墨身上了。
  晨光小镇喧哗前的最后宁谧,无独有偶的敲中了陈思玄小小的嗜好,——隐世。
  侧身一望,从言非墨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春雨如酥,润物细无声。事情虽小,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在陈思玄心里,点滴在心头。
  沈书陌性子爱静,却不是甘于平淡的人,他会轰轰烈烈的游历世间。慕天易性格爽朗爱闹,让他安静一刻就足以去掉他半条小命。此外陈思玄身边那些男男女女,又入不了陈思玄的眼,哪怕就是有几个稍微能够谈得来的,哪个不是胸怀凌云志?谁不想着笑傲红尘?又有谁在年华正茂的时候就想着隐世的?!
  就如银焰和兰斯两人,虽对他心有旖思,却想着建立势力、打下大好江山。他们说是为了他,但又有谁问过陈思玄是否想要?又有谁在决定之前是否想过要问一问陈思玄的心意?
  没有。在他们的观念里面,陈思玄这样的人如果不争天下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天时地利人和应有尽有,这样的人如果有隐世之意,怕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陈思玄耐得住寂寞,或者他根本就不懂寂寞。就算以后只有他一人回转,或许失落,或许感怀,却不会伤心失意。但如果能有人相陪,陈思玄又不是愿意轻易放手之人。言非墨纵使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冲着这一刹那的心意相通,就让陈思玄再也放不下言非墨。况且,言非墨又怎会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易求无价宝,难得知心人。
  陈思玄笑靥如画,言非墨有事瞒着他又如何?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时候未到,又何必强求?
  这一刻,两人心手相连,漫步在沐浴在朝阳中的晨光小镇里,周遭逐渐出现了喧闹的人声,他们两人却悠然自得宛如在那未来的美好时光里。



戴洛与陈思玄(上)

  不等陈思玄和言非墨安顿下来,已经隐隐成为晨光小镇一众武士、术士当中的无冕之王的戴洛怎会不知道他们的到来?从陈思玄他们一踏进晨光小镇,就有人在回神之后马上向戴洛通风报讯。
  镇长的房子是晨光小镇最漂亮的房子,只是此刻原本应该坐在房里的镇长变成看门的。而住在里面的人则变成了戴洛一行七人。
  镇长的房子虽说是晨光小镇最漂亮的房子,也只不过是面积比其他房子大一点,屋顶高一点,屋子里面多了一些装饰和家具而已。在戴洛眼里,这个房子其实连他家的柴房都不如,只是相对要住在那些如马厩一般的房子里,戴洛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住进这个“柴房”了。
  戴洛这人长得极美,那是一种透露着诱惑的魔性美,浑身洋溢着华丽的气息,即使身处简陋的荒野但只要他在,就会让人觉得那是世上最豪华的地方。而那双瑰丽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盛满了戏谑,似乎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似乎谁都不值得他的视线停留。
  他很会享受。无论在何时何地,戴洛都不会委屈自己,穿衣服一定要穿最能衬托他美貌的,所以他只穿红衣;住一定要最高档的,所以小镇镇长现在变成帮他守大门的人,并且还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将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搬过来,譬如此刻铺在地上的皮草就是完整的从六品群居赤足虎兽身上剥下来的,只因为戴洛爱煞这赤足虎兽四爪如血般殷红,要捕杀有六品实力且群居的赤足虎兽可想而知有多困难,但是戴洛办到了,只因为他喜欢……
  而吃一定要最精致的,所以他每天的吃食都是由一伙六品术士从家里送过来,万里之遥,送到戴洛手上的食物却仍然冒着热气;酒非百年以上的美酒不屑一顾,至于美人……用戴洛自己的话来说,如果用他来做标准,那这个世界除了他就没有美人了,而他恰恰不是一个自恋狂,所以对美人,戴洛的标准没有高到离谱的层次,还停留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那个人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的……不染纤尘?”戴洛语气懒懒的重复着报信人的形容词,有如海妖一般惑人的声音,让人一听之下浑身酥软不已,只是声音就能让人产生高 潮时的快感。
  就如此刻这个报信人一样,在听到戴洛的声音后,下身已经不听话的撑起了高高的帐篷,整个人匍匐在地上颤抖着,不一会,一股在场的男人都不会陌生的腥味飘散在空中。而报信人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失态,只是跪趴在地上喘息着。
  一旁的武士和术士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六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有那位七品术士的嘴巴动了一下,一阵风出现在屋里,来回吹拂,吹散了那股不适宜的味道。
  戴洛整个人有如没有骨头的蛇一样侧身半趴着,右手托着下巴,微微支起上半身,朱金色的长发如主人般懒洋洋的散了一身,在红衣的烘托下璀璨夺目,魅惑众生的眼睛惬意的半阖着。而在层层红衣的覆盖下,一条雪白的长腿在红衣中横空而出,有如盛开在血池里的白莲,美得动人心魂。那柔软的红衣在大腿根处勾勒出世间最媚人的曲线,轻薄的衣料堪堪遮住两股处的诱人风光,顺着凹陷处微微下陷,似乎只要一个不经意的磨蹭,就能让人窥到其中的无限春光。
  但是熟知戴洛的人从他的语气以及动作不难猜出,戴洛已经处于极度无聊的状态。而戴洛这人,一无聊就会多生事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到戴洛手里,那就要自求多福了。
  戴洛这段时间很无聊,非常的无聊,机缘之洞能够让整个遗迹宝藏的所有人都疯狂,却不会让戴洛疯狂,说得浅白一点,机缘之洞还不够资格让戴洛疯狂,这世上,能让戴洛疯狂的东西太少了。本来这个任务是轮不到他的,只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那人的痴缠,又不想扯破大家的脸面,戴洛才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任务。当时被那人缠得烦了,只想早早离开,却一时忘了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太无味了,只待一天就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刚来的时候,他还能敲打一下那些不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家伙,只是这不长眼的人在遗迹宝藏活不久,所以除了头几天戴洛过得尚算写意之外,其余的日子……用戴洛粗俗的话语来形容就是,老子都被淡出个鸟味了!!
  对于报信人口中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大美人,戴洛的好奇心被挑起了。因为那个报信人在说到那个大美人的时候明显失神了,能令到报信人在他的面前因为另一个人的美貌而失神,这样的人戴洛又怎能不见?他现在是迫不及待的要见一下这个大美人了。
  见到戴洛的唇角一扬,眉眼间居然荡出罕见的温情,旁边六人心里一寒,作为一直跟在戴洛身边的人,他们至今也不敢说对戴洛有多少了解。他们只知道,戴洛这人喜怒无常,上一刻他可以和你巫山云雨,下一刻他又能面不改色的取其性命。所有行事皆在一念之间,无迹可寻。只是这种笑容他们实在是见得太多了,每次戴洛这样笑的时候,必定有人遭殃,而且下场极惨。其实他们六人从报信者的口中听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时,心里是叹息的,什么清丽无双,什么不染纤尘,只不过是加快了这个人的死期而已,在戴洛面前称赞别人的美貌,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因为能够引起戴洛的兴趣,这本身就是一件麻烦事,不说戴洛何时动手又会怎样动手,只须让那些人知道,那这个引起戴洛兴趣的人已经前途可坎了。
  似乎知道六人心中所想一般,戴洛的眼睛仍然半阖着,却不紧不慢的说道:“谁如果坏了我的兴致,我就让谁顶替这个解闷的位置……”
  六人面色一变,身体不自觉的僵了一下,不约而同的齐声说道:“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我不想听到任何来自城里的消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无视六人为难的神色,戴洛起身向着外面走去,“我去会一会美人。有事就跟来,没事就待在这儿。还有,将这里毁掉再重修,那股味道臭死了!”
  六人对视一眼,留下了那个术士,其余五人快步跟上戴洛。
  对于又一次要重修这个房子,术士已经习惯了,除了他们六人能够免疫戴洛正常情况下的诱惑外,哪个人见到戴洛后不会失态?偏戴洛在无聊时对这样的事乐此不疲,只是以戴洛的洁癖,每次“耍”人后,都要重新装修一遍。
  戴洛当然知道这六人的为难,若是以往,看在六人一直尽心服侍的份上,戴洛也懒得让他们左右为难,反正那人只是想随时知道他的消息而已。只是那人这段时间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知道轻重了,居然妄想掌控他的一切?戴洛的唇瓣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眼里满是嘲弄:那人是不是忘了他能坐上高位,只是自己懒而已,不代表着他真的更胜一筹。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戴洛才容忍那人越来越不可理喻的任性,或许……
  想到报信人的形容,戴洛面上的笑意更浓,如果报信人所言没有弄虚作假,那他倒可以考虑,找个大美人好好的“提点”一下那个越来越不知进退的家伙了。
  戴洛心里想着他的事,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周围那些或隐藏或露骨的视线对戴洛来说根本就无须放在眼里,走着走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若说戴洛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潜藏在暗涌下的骚动,他一人就勾动了所有人道貌岸然之下的龌龊心思,那他前进的方向却漫溢着一股柔和宁谧。这里怎会出现如此不协调的感觉??
  脸上仍然挂着那抹懒懒的挑逗笑容,但戴洛心里却暗自提高警觉。他理解自己的魅力,也清楚自己的实力。到了他这个层次的人,个人情绪往往能影响周围的人,实力越强,影响的范围就越大。他修炼的功法以随心所欲为宗旨,所以他从来不懂收敛二字,一向都是肆无忌惮的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将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而以他现今的实力,只要他有意,全镇的人都会受到他的情绪左右,何况这区区的一条小街?
  但前方却传来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这说明什么?说明前面有人和他实力相当!!不但实力相当,且极有可能两人修炼的功法背道而驰!
  戴洛心里飞快的闪过几个人选,但马上被他否决,那几个人现在不知道龟缩在哪个角落,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地,哪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如果是新来的,又有谁能无声无息的站到和他们一样的高度??
  正想着,戴洛只觉眼前陡然一亮!脸上的慵懒神情不觉收敛,就连无时无刻都轻轻挑起的唇角也不禁敛去弧度,紫罗兰色的眼睛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渐行渐近的人。
  如果说陈思玄是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姿容清丽,脱俗无暇,一言一笑一行都让人如沐春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那戴洛就是另外一个极端。戴洛的存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人和环境相互排斥,反而凸显了戴洛强烈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到戴洛继而忽视周遭的一切。妖娆的身姿、罂粟般的美貌让人明知飞蛾扑火也愿意沉沦。
  这两人的相遇,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戴洛与陈思玄(中)

  在旁人的感觉里,这是一场水与火的相遇。其中,尤以言非墨以及那五个七品武士的体会最为深刻。
  陈思玄似水,戴洛似火。
  再者陈思玄喜着青衣,戴洛偏好红衣,若再将二人身上的气势实质化,那就真真是柔水与烈火的狭路相逢。
  言非墨一直以为,陈思玄的外貌当为天下冠绝,无人能与之匹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偏远小镇居然出现了能与陈思玄平分秋色的人,而且还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几乎在第一眼,言非墨就被那充满魔性的容貌以及气质夺去了呼吸以及心跳。但这不是惊艳的感觉,而是——恐惧!是人在见到极度憎恶的事物时的恐惧心态。
  在心神大震的同时,一丝熟悉感却不请自来,如藤蔓般缠绕心头。他见过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这个人!但是这样的人,如果见过,又怎会忘记?又怎会忘记?!
  “你……是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戴洛,言非墨艰涩的问道。眼前人是陌生的,理当是第一次见到,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喊着,他认识这个人,他认识这个人!!心里的声音在大声的呐喊着,驱使着他向前。
  这一刻,言非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身边的陈思玄,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松开了和陈思玄交握的手,呢喃着失神的走向戴洛。
  戴洛没想到在这里他会见到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但是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言非墨。以他当年留在言非墨那儿的精神印记,千里之内,只要言非墨出现他就必定知晓。而此刻在见面之前,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感应?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留下的精神印记已经被人破解了,而破解之人——就在眼前!而且,言非墨和这人的关系不匪啊。戴洛眼里魅光顾盼,已经敛去的挑逗笑容再次挂上嘴角,只是这次他眼里难掩他棋逢敌手的兴奋之意。
  他戴洛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耍人了!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尤其是看到那些本来恩爱的人因为他的出现而劳燕分飞,就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看着失神的向他走过来的言非墨,视线的余光却留意在那个始终不动声色的人身上,戴洛心里有点可惜,有些规则,他现在还不能违背,否则大可以恢复言非墨的记忆,那就好玩了……不过现在也不差不是吗,至少看言非墨现在的表现就知道,就算已经被抹去了记忆,也依然没有彻底忘记他的存在。不过想想,他戴洛是何人?试问世上有谁能逃得出他的魅力?
  其实戴洛会记得言非墨,是因为言非墨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意志最坚定的一个,以区区一级文明公民的身份却能抗衡他的精神压迫,想当初他可是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种种能够用上的手段都用了,差点将言非墨的精神世界摧毁才顺利撬开了言非墨坚固的意志城墙。而从言非墨现在的表现来看,还残留着一点模糊的痕迹。让戴洛既觉得他没有选错人,又对那既定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言非墨能否让那既定的未来增添未定的色彩。
  在戴洛感叹自己的魅力无边的时候,陈思玄看着言非墨有如着魔般走向对方的样子,心里讶然。太阳真火不单是为言非墨改髓炼体,还因为太阳真火本身的特性而驱除了一切心魔的诱惑。也就是说,言非墨此刻的表现是真情流露,而不是被对方迷了心智!
  和言非墨自相遇到现在,陈思玄何曾见过言非墨流露出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哪怕就是两人情动时,也没有……这人是谁?能够激起非墨如此激动的情绪?
  而除了言非墨的表现让陈思玄心里疑虑重重外,就是戴洛的样子了。这种诱惑的魔性美,陈思玄丝毫不陌生,妖孽就是个中翘楚。见惯了妖孽的魔性诱惑,再看戴洛,陈思玄没有受到任何的震撼,让他无语的是,继银焰、兰斯、利亚斯三人后,第四个他能看到样子的“外国人”出现了。
  他也是选择了新神阵营的人?和银焰他们也有着本质的相同?
  眼看言非墨已经走到中间,而戴洛居然也笑着对言非墨伸出手,视线不时的扫向陈思玄,魔魅紫光流转之际隐含着对陈思玄的挑衅之意。
  “非墨。”一声轻唤,有如山岚袭袭,吹开了萦绕在山腰上的层层雾障,有如侍女之手轻轻挑开了薄纱帐,得以展露掩藏在雾气下的山峦真貌。
  言非墨身影一顿,似乎就要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与此同时,戴洛却一个箭步抢到言非墨面前,伸手握着言非墨的手,诱惑的声音带着三分怜意,三分惆怅,三分怀念,以及一份天生的挑逗说道:“小墨儿……”
  言非墨如遭双重雷击,不论是这个声音还是手被握着的地方,传来一波一波的熟悉感,掀起滔天巨浪几欲将言非墨淹没,而在熟悉感当中,还有一份恐惧如影相随,狠狠的砸在言非墨的灵魂上,让他整个人由灵魂到身体都在恐惧之下颤抖。灵魂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记起来!记起来!一定要记起来!这个人!这个人——不能忘记!不可以忘记!不可以——
  看到言非墨因为恐惧和倔强而扭曲的面容,戴洛心里不禁升起一份期待,言非墨真有这个能耐突破他的禁锢恢复所有的记忆?看来他还是小看一个人的执着了,早知道言非墨如此有趣,他当年就不会在事成后放手了,至少也要留在身边多玩几年才……
  正想着,空气里暗香浮动。
  视野里突然出现了陈思玄的身影,戴洛心里一凛,言非墨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是大部分的注意力他还是放在陈思玄身上,哪想到陈思玄居然无声无息的靠近,而他一无所觉?!
  陈思玄从背后扶住摇摇欲坠的言非墨,眼里平静无波的看向戴洛,没有惊艳、没有惊讶,甚至连最普通的疑惑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开口:“放手。”
  戴洛一生从没见过有人能用如此平淡的眼神看他,就好像他只是街上来来往往的普通人中的一个,以往的眼神里有妒忌、有恋慕、有痴迷、有愤恨、有不屑、也有装模作样的道貌岸然,……就不知道眼前这个平淡的是真是假。
  心气被挑起,不怒反笑:“你是小墨儿的谁?有资格管我和小墨儿之间的事吗?小墨儿,你说,……你要不要我放手……”说到后面,戴洛转向言非墨,声音、眼神、动作都染上了一份情 色的暧昧。而本来就能诱发旁人□的声音在戴洛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威力倍增。
  首当其冲的言非墨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全部染上了潮红,双眉深深锁起,似乎锁着无限的不甘还透露着已经镌刻在灵魂上的厌恶。偏偏神志却受到迷惑,双眼失神,却紧紧的咬紧下唇,只是无论他如何压抑,那若有似无的呻吟却不经意的从紧闭的双唇中逸出。
  见状,戴洛笑得艳若桃李:“小墨儿……你不要咬啊,受伤了我会心痛的……你想让我心痛吗?真是个不乖的孩子……”
  话没说完,言非墨已经晕倒在陈思玄的怀里。
  陈思玄吃醋、妒忌、发怒等等都在戴洛的意料之内,却没想到陈思玄居然直接将言非墨“打晕”,心里虽然错愕,面上却仍然是那副让人神魂颠倒的诱惑神情,斜睨着陈思玄好整以暇的说道:“真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粗暴家伙……”
  “放手。”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思玄抱着言非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平静说道。
  戴洛挑眉,好家伙!他就不相信有人对着他真的能无动于衷!!
  “你要我放手就放手,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至少……你也要给我一个理由,或者、给我一点补偿……”一边说,一边贴近陈思玄,稍稍昂头,艳红的唇贴着陈思玄的下巴缓缓向上移动,“譬如,一个吻……”余音消失在两人密合相贴的唇上。
  陈思玄的唇有点冰,但是冰得恰到点上,不会让人不适,只会让人眷恋难舍。戴洛的唇却是带着如火般的灼热,能点燃最冷情的人内心最炽热的热情。
  若换了旁人,碰上戴洛早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但陈思玄却冷淡得让人无语。他没有推开戴洛,也没有拒绝戴洛的吻,甚至他还主动伸出舌头和戴洛纠缠在一起,大家彼此切磋着高超的吻技。
  唇舌交缠,口沫相濡,光是一个吻,就让一众旁观者感觉到体内的欲 火飙升,恨不得随手找个人来宣泄一番,但所有人的脚却宛如生根一般扎在原地,双眼痴痴的看着旁若无人吻得激情四射的两人,被戴洛带着难耐欲 念的情 色呻吟引得欲望肿胀,尽显丑态。
  旁人只以为他们两人都身陷激情中不能自拔,戴洛内心却差点气炸了。只有身在局中的两人才最清楚,陈思玄有多清醒,有多冷淡。进退有度,不冒进、不“贪功”,他甚至不允许戴洛掌握主动权,一直将节奏牢牢的握在手里。戴洛示弱,陈思玄也依然不紧不慢的缠着戴洛滑腻的舌头,戴洛强势,陈思玄依然四平八稳的挡住他的攻势。让戴洛心里的郁闷随着接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节节攀升。
  戴洛不服输、好强,但是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再继续下去也不可能见到他想见到的场面。两人继续耗下去,那也太藐视他的智商了。
  讪讪的离开,戴洛不满又好奇的看着面色平静的陈思玄:“你不举?”顺势松开一直握着言非墨的手,相对于对言非墨的期待,对陈思玄的好奇暂时占据了上风。
  “是你太逊。”陈思玄终于正眼看向戴洛,只是眼里仍然是一片淡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在其中,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地动山摇”。


  戴洛与陈思玄(下)

  “是你太逊”四个字,打破了空气里充斥的暧昧迷障,也同时让周围在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戴洛眼里的挑逗出现了一丝裂痕,面上的诱惑表情也隐隐有破裂的倾向。那双魔魅的紫眸似乎誓不两立的盯着陈思玄,大有要将陈思玄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方会罢休。从来没人有胆子怀疑戴洛在这方面的能力,陈思玄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戴洛要发作的时候,本来已经冷凝着一张脸的他却再次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好家伙!做我的人怎样?”戴洛难掩兴致的看着陈思玄,什么时候遗迹宝藏里居然出现这样的人物了?戴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陈思玄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故意反其道而行来引起他的注意,而是实实在在的觉得他很逊!这样的人怎能不留在身边?绝对是解闷的最佳人选!!
  戴洛身后的五个七品武士面上的神情霎时变得古怪,因为他们居然从戴洛的话里听出了询问的语气!以戴洛的心性,说一不二,不允许别人拒绝他,不允许别人反对他!当他将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如今居然用了询问的语气?是他们听错了?还是戴洛怒火攻心说错了?
  应对戴洛这种天生的魔性诱惑,陈思玄有丰富的经验以及足够的定力。有一个奉行以身作则的妖孽师父,陈思玄对这种性格的人是最为熟悉。上策是将两人互动中的节奏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下策是坚守自己的节奏不受影响,否则,表现得无动于衷只会挑起对方的好胜心,得不偿失。
  第一眼,陈思玄就知道戴洛和妖孽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饱受妖孽“蹂躏”的经历让陈思玄在受到戴洛挑衅的第一时间作出了最佳反击,无关其他,纯粹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没兴趣。”
  “那我做你的人。”不是拒绝,而是没兴趣,这个答案让戴洛的兴致更高了!高手!眼前这个绝对是一个高手!
  “没性致。”
  “喂喂!看我这容貌,这身段,这肌肤,哪一样不是举世无双?况且我的床上技术认了第二,没人敢在我面前自称第一,你说你没性致?你不会真的是不举吧?”戴洛前面说得自信满满,后面却是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陈思玄。
  “你喜欢你的伴是脱光了衣服在床上等你,还是穿一件贴身小衣在床上等你?”陈思玄突然说了一个和戴洛的话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废话!当然是穿着贴身小衣!……”戴洛顿了一下,看着陈思玄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的表情,眼里波光潋滟水色粼粼,突然纵声大笑:“哈哈哈——,好样的!你有种!”
  大笑突然停止,戴洛双目炯炯的注视着陈思玄:“那我们做彼此的……吧?”戴洛笑得暧昧的在陈思玄面前扬手,五指张开又合拢模拟着某种活动的□动作,猥琐的动作由戴洛做来却透着一种色情的味道,“如何?我已经一退再退了,你再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手指轻轻的从唇瓣上抚过,危险的气息从戴洛身上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如果我觉得没面子,那我会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无风,戴洛披散在身后的朱金色长发以及红衣却轻轻的拂动起来。
  就连那五个七品武士的脸上也浮现了戒备以及凝重之色,气机锁定陈思玄,随时可以联手出击。
  “我有伴了。”
  “了”字一出口,戴洛的身影原地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抱着言非墨的陈思玄。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快到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能听到不时响起的“碰碰”声。
  在五个武士凝神追踪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啊——!?”不待其余四人作出反应,他们甚至连彼此间的距离都没有拉开,五人就突然失去战斗力,倒下了。
  同时戴洛和陈思玄再次出现。
  戴洛还站在原来的位置,陈思玄也抱着言非墨站在原来的位置,若非那五个趴在地上的武士,没人相信他们两人刚刚已经交手了。
  “卑鄙!”戴洛盯着陈思玄,本来深仇大恨的语气被他说得一扬三抑,端是让人百般回味,每一次都能品出不同的感觉。
  “你会放弃创造机会让他们偷袭?”
  “不会!”戴洛理直气壮的说道。戴洛一向认为,有人不用,那是傻子的行为。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己方人数占优势的情况下与人单打独斗。
  “那多谢你的称赞。”陈思玄仍然气定神闲的说道。
  戴洛不做声了,而是再次认真的打量陈思玄。在他的感觉里,陈思玄的实力应该和他不相伯仲,而陈思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单纯比拼速度,他不止输了一层,而是输了两个档次。
  他喜欢强者。非常的喜欢强者。也只有强者才能让他另眼相看!当然,他更讨厌那些不受他的美貌吸引的人,不过这样的人一直不存在。直到现在眼前才出现一个。所以戴洛决定,他要喜欢陈思玄,同时也要讨厌陈思玄!
  至于言非墨……
  “戴洛。”
  “陈思玄。”
  两人的话简短有力,很有大手一挥过往恩怨不较的洒脱意味表露其中。
  “陈思玄,我决定喜欢你!不过我告诉你,我也讨厌你!所以,你要小心啦!”戴洛和陈思玄并肩走在一起说道,一双眼睛却在言非墨身上打转,“他的味道怎样?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死脑筋了。你怎么会看上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言非墨有姿色。陈思玄这样的人怎会选言非墨做伴?
  “我不讨厌你,不代表我会喜欢你。你想怎样,随便。”拍掉戴洛伸向言非墨的手,“萝卜青菜各有所好。”
  “我是肉食生物,拒绝吃素!不过,看你吃素吃得这么香,让我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一下口味。”戴洛不死心的继续对着言非墨毛手毛脚,他就不相信他占不了言非墨的便宜!
  “你不‘乱来’,根本没机会。认定了就不会拐弯,这是死脑筋的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陈思玄干脆单手抱着言非墨,左手见招拆招,将戴洛的动作全都挡回去。
  戴洛自然知道陈思玄言下之意,手上的动作不停,嘴巴也没有闲着:“啧啧,你刚才可是一直在袖手旁观!真无情,小墨儿跟了你损失大了,……那你是随时欢迎我对小墨儿乱来?”
  “你确定你还有机会?”陈思玄笑着反问。
  “你知道多少?”戴洛看着陈思玄脸上只能用圣洁来形容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瞟到陈思玄左手手心的铃铛花印记,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不错,不错,这个人非常的合他心意!
  “一无所知。”
  “原来是一只菜鸟。难怪敢和我对着干。”戴洛取笑道,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而是意有所指的看着陈思玄。不再意图吃言非墨的豆腐,转而捧起陈思玄的手,和自己的手进行对比,“连手也和我一样漂亮……”手指描绘着陈思玄手心上的铃铛花印记,“你是无知还是勇气可嘉?居然明目张胆的带着这个出来招摇?你这样的小神灵,很容易被人猎杀的,……”
  戴洛摊开自己的左手,“我的比你的更漂亮。小家伙,叫声前辈来听听。”随着戴洛的话,一个鲜红的印记缓缓的浮现在手心上。中间一个红色的等腰三角形,倒立着。上方的底边以及顶点的两侧各有一个很小的红色正三角形,而两腰的旁边则有两个对称的如条状的双翼般的不规则形。一个简洁却又神秘的印记。
  戴洛自信满满的等着陈思玄发出惊讶的声音。就算是一个菜鸟,既然有了印记,有些事情就会在印记传承的同时知道。譬如这主辅印记的事,须知道,这样的有主有辅的印记,代表了他主神的身份。而不是陈思玄这种只有主印记而没有辅印的小小神灵可以媲美的。况且,自从万年前的神战后,主神几乎销声匿迹了,他可以说是遗迹宝藏现存的唯一一个四处“活动”的主神了。可惜,他注定要再次失望了。
  见到陈思玄无动于衷的样子,戴洛将左手的印记在陈思玄的眼前晃来晃去:“你没看到?”
  “看到了。”
  “看到了还这副样子?”戴洛正打算发挥一下身为前辈任重道远教导后辈的风范,却见到在陈思玄手心的铃铛花印记外围居然缓缓的浮现了一圈墨绿色的树藤,底部的树藤缠绕成两根权杖的样子,交叉相交在铃铛花印记的下方,而在权杖通身还有着一朵朵不知名的花朵的形状。
  戴洛以迅雷不及之势募地握住陈思玄的手,两手合拢交握,将这个逐渐展露全貌的印记掩去,眼里有着难掩的愕然——
  自然之神主神的印记!万年前的神战中陨落的自然之神主神?!
  在遗迹宝藏里,神灵有很多种。常人最熟悉的一般都是兽形的神灵,大多数外来者的修业目标屠杀的就是这种处于中下级的兽形神灵。另外还有一种传说中的高级神灵,也就是人形神灵。而在人形神灵中,也分有等次,以左手的手心的印记为判别标准,只有辅印的是小神,主辅兼备的则是主神。
  所有的人形神灵按传统可以分为九系,而这九系的主神合称为九曜,分别是太白(金),计都(豹尾),岁星(木),晨星(水),荧惑(火),镇星(土),罗睺(黄幡),太阴(月),太阳(日),九曜以太阳日神为首。这太阳也是那些对神灵情况不熟悉的外来者所戏称的系统大神。
  众人都以为遗迹宝藏的神灵是本来就存在的,和原住民是一样的性质。其实不然。神灵也可以由外来者担任,只要你够强,你就可以挑战神灵,打败神灵却而代之。这就涉及到遗迹宝藏里关于“世界”的划分,通俗一点可以划分为人界、神界以及魔界。神界奉太阳为主,太白、岁星、晨星为辅。魔界奉太阴为主,计都、荧惑、罗睺为辅。镇星则坐镇在人界。人界封顶的最高实力是八品,跨越八品埋进九品的时候就可以选择成神入魔。而人界的“人”成神入魔后,就有另外一番天地让他们拼搏征战,自然就不会再回转人界。在人界里也只有达到八品临界点的人才有资格知道神魔两界的事。也应了一句老话,只有达到某个阶段才有资格知道相应的更多秘密。
  此外,在神魔两界之外,还有一伙不属于“神灵”的范畴,但其自身拥有的实力却丝毫不逊色于神灵的家伙。譬如十三品的水怪王,还有那自然神灵。自然神灵的兴起已经不可考究,以戴洛之能也只是知道,从遗迹宝藏存在开始,就只有九位主神,也就是九曜,至于这自然之神主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样得到这主神称呼的,九曜里大概没人知道,毕竟九曜的交替虽然不算频繁,但也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每次九曜变动,都总是尸横遍野。继承者的上位都是踏着前任的尸骨登上主神这个宝座。很多东西都在这些没有留下活口的屠杀或者叛变中出现断层。
  戴洛手心的印记为火,他也就是这一代的荧惑,通俗的称呼就是火系的主神。万年前的神战,陨落的不但有自然之神主神,还有九曜里面的荧惑、岁星、计都、晨星和镇星。而戴洛继承荧惑之名,也只不过是这百年里的事情。只不过他这个荧惑当得不是很称职,自继承荧惑之名后,戴洛就一直游戏在人界,拒绝参与神魔两界的事。至少魔界中人还没有人见过他这个新上任的荧惑。戴洛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曲曲,既然没有硬性要求他这个荧惑去魔界,他也就乐得在人界逍遥,没想到居然见到了另一个主神,而陈思玄这个自然之神主神绝对是新鲜出炉,新得不能再新的粉嫩菜鸟主神一只。
  ——神战末日曙光!
  这句话突然在戴洛脑海里闪过,心里颤了一下,调笑般说道:“不怕我出卖你?”
  “你是我的人。”虽然戴洛掩饰的动作很快,但是陈思玄还是看到当他将隐藏的印记完全展露出来的时候,戴洛右手手心上也浮现了一个铃铛花的印记。有这个印记的人,和他是同一阵营。
  戴洛愣住了,看着陈思玄不似说笑的认真神情,忽地放声狂笑:“哈哈哈哈……我是你的人?你的人?哈哈哈,你确定?”
  “确定。”
  陈思玄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戴洛的眼里开始浮现认真,审视了陈思玄良久,眼里含着不知名的意义低声说道:“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让我失望的代价,你给不起。”

  风平浪静下的暗涌

  除开心底那莫名的熟悉以及恐惧,言非墨对戴洛这个名字,也是非常的熟悉。戴洛,善见城的三当家。南部平原的大小势力多不胜数,但总有那么四个始终屹立不倒,分别是善见城、天下盟、水月宫、东风会。其中,善见城建立的时间最短,实力却为四大势力之首,因为传闻中戴洛是第四位八品,而戴洛身边长年累月跟着六个人,这六人都和宝石有关,分别为七品术士翡翠、七品武士玛瑙、蓝钻、金钻、白晶、紫晶。这六人在对敌时往往六为一体,共进共退,是以除非八品出手,否则难有人能接近戴洛一试真假。这六人的存在也在一定的程度上杜绝了旁人对戴洛准确实力的估量,虽然没有人亲眼目睹,戴洛本人也从来没有承认,但谣言之所以没有不攻自破,自有其真实的基础。善见城在南部平原的响亮名声,就如皇宫在国家里的地位一样,善见城又被他们这些人称为王者之城。善见城本身是一个组织,现在也仍然是一个组织,只不过这个组织在南部平原拥有的权利以及声望滔天,善见城三位当家能够一言断人生死,说是皇帝也不为过之。
  事出非常则为妖。
  尤其是得知晨光小镇就是机缘之洞会出现的地方后,言非墨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无意进入机缘之洞,他们却巧合的来到了晨光小镇,巧合的遇到了戴洛,巧合的让他发现他和戴洛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联,……言非墨对命运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一向都是敬而远之,但此刻,却由不得他自主,这一连串的巧合撞在一起,让言非墨被自己的想法狠狠的吓了一把。
  在言非墨因为自己那不可思议的想法而失神的时候,戴洛却无声无息的来到言非墨身边:“小墨儿,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连我来了也不知道??”
  言非墨募地惊醒弹开,浑身戒备的盯着戴洛,那股该死的熟悉感和恐惧感不能控制的再次升起。
  戴洛玩味的扬起嘴角,饶有兴致的看着言非墨:“陈思玄居然没问你?你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相信你?不过我也很好奇,如果他问了,你会如何答他?”见面只有一天,戴洛却已经对陈思玄的不按理出牌大感兴趣。言非墨面对他时异于往常的表现,一般人都会被引起好奇心,何况这两人还是一对?偏偏陈思玄却不闻不问,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陈思玄的好奇心没有被挑起,戴洛的好奇心却被勾得蠢蠢欲动,巴不得撬开陈思玄的脑袋看看他是怎样想的。
  看到言非墨一脸戒备,不打算搭话的样子,戴洛话意一转:“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我之间的关系?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们有没有……”
  言非墨面色煞白,他想退后,双脚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戴洛一步一步走近。心里那个神出鬼没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一遍一遍的呐喊着。
  一缕暗香突然闯入,戴洛面露可惜的对着出现在言非墨身边的陈思玄叹道:“你就不可以不要那么及时出现吗?”
  “那你下次找一个我找不到地方。”陈思玄不冷不淡的回了戴洛一句。转而看到言非墨惨白的面色,以及藏在眼眸伸出的疲倦后,陈思玄语带怜意的说道:“非墨,不要这样。有一些事情,忘记了就随他,不要勉强自己。”
  被陈思玄拥入怀里的时候,言非墨才发现自己浑身虚软无力,和戴洛只是短短几句话的对峙,却让他筋疲力尽,由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让言非墨连多余的思考能力都没有。除了心里那个声音却仍然执着的叫喊着。
  拍拍言非墨的脸,言非墨虽然没说,陈思玄却知道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陈思玄不问,是因为他知道,言非墨的记忆如果不是被抹杀了一部分,就是被封印了一部分。戴洛用的是什么方法,陈思玄不知道,但他自己却至少有不下百种方法让言非墨永远忘记这么一段记忆。由他们这种人出手,记忆能够恢复的可能性为零。无论言非墨如何执着,那段遗忘的记忆都不可能回来,勉强自己去回想也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非墨,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有些事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扛。”嘴里安慰着言非墨,陈思玄却用灵识向戴洛传了一句话——
  半桶水的家伙!你这种学不到家的记忆消除术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们这里最高的人就是你,天塌了第一个被砸到的就是你!”戴洛马上应了一句,对于陈思玄的声音能够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戴洛在惊讶之余,就开始想着要向陈思玄讨教。不过那句话却憋不住:“是言非墨太顽固了!”不过转念一想,若非言非墨的意志之坚定世间罕有,他也不可能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踏进遗迹宝藏的地球人了。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相比,言非墨的记忆消除不完整就算是他们要付出的小小代价吧。
  “无妨。死不了。”陈思玄仍然是淡淡的说道。
  “啧!你不会肉麻的说你会为他撑起一片天空吧?”戴洛一脸吐糟兼恶心的说道。
  陈思玄突然笑了,笑得春生万物,如平静的大海般温柔宽容,如果言非墨愿意,那他不介意为言非墨撑起一片天空。只是……如果愿意的,就不是言非墨了,所以,他选择和言非墨一路相伴,携手前行,而不是处处为他打点铺路。
  抚着言非墨的背,示意言非墨宽心,陈思玄说道:“我们该进去了。”陈思玄本不知道机缘之洞的事,但有戴洛这个大嘴巴在,又怎可能不知道五品云集于此就是为了一闯这个机缘之洞?陈思玄的好奇心不重,他胸藏万卷功法,要教导言非墨修真是绰绰有余,但他也想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修炼的,既然他要走上这所谓的神灵相争一途,那多点了解这里的修炼方法才不会闭塞耳目,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随着机缘之洞开放日子的接近,逐渐出现了一面陡峭的悬崖,直入云霄深处。山体隐在那看不见的虚空当中,但从这面悬崖的高度来看,这山体极为庞大。而在最后的一天,悬崖上居然凌空延伸出一块约百平的平台,此平台约在悬崖由低往高的四分之三处,上似连天,下不接地,云雾缭绕。
  戴洛这次前来,是为善见城谋求福利的。进机缘之洞的事早早就已经安排好,跟在他身边的六人这段时间已经将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吩咐下去了,再加上戴洛那传说中的八品实力,令到机缘之洞前靠前的位置,全都是善见城的人。其他人,如天下盟、水月宫、东风会的人则站各自保持着一个适中的距离,站在其他位置,还有一些游散的不愿意加入四大势力的五品远远的站着。
  这数万的人当中,即使眼前有着这么一堵悬崖峭壁,即使机缘之洞已经近在眼前,但是最显眼的还是一身红衣的戴洛,以及一身青衣的陈思玄。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在偷偷的打量着他们两人,彼此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至于在陈思玄身旁的言非墨早早就被人忽略了。
  周围的人怎么想,戴洛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他只是抬头昂首,看着那高高在上疑似仙山的平台,心里粗略的估计一下有多少人能够上去。这平台看着不高,但戴洛却清楚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只怕这高度会比他们看到的高很多。只有上了平台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机缘之洞,而这个平台最多只会存在两天。
  心里有了主意后,戴洛噙着一抹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看向陈思玄:“陈思玄,怎样?我们要不要比一比,谁带上去的人多?”
  戴洛只能猜出平台的高度绝对不是眼前所见,但陈思玄却一眼就看出,这里用了障眼法掩盖了平台和地面的真正距离,在陈思玄所知道的法术中,有一个“咫尺天涯”的法术就能达到这个效果,而咫尺天涯由不同修为的人使出来,就会造成不同的结果。譬如施法的是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那他的咫尺天涯只能令到1米=100米,元婴期则可以达到1米=10000米,出窍期的则是1米=1000000米,以此类推,如果是由仙人施展,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咫尺天涯!看着近在眼前,却是远在天边。陈思玄不能确定这个法术是不是咫尺天涯,但其效果应该相差不远。
  以这个平台所在的高度,约在万米的半空,陈思玄觉得这个真实距离——
  “你尽全力奔跑,跑到力尽可以跑多远?”
  奇怪于陈思玄有此一问,戴洛说道:“不知道。我又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那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速度不行,不要浪费时间。”
  意思是让他及早认输?戴洛挑眉看向表情没有多大变化的陈思玄:“不妨试试。”戴洛岂是听话之人,陈思玄的话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二话不说,身影一闪,跃上半空,空中红衣如虹,在满目的厚重黑褐中一如划破长空的惊天闪电,给人一种惊心动魄般的炫目灿烂!

  审言揣世

  翡翠见到戴洛眨眼就不见人了,霎时觉得头疼,一边忙着组织大家分批上去,一边分心观察陈思玄。见到陈思玄仍然是笑得那么温和无害后,翡翠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却轻轻的叹了一声,戴洛是喜怒无常,让他们摸不着边儿,陈思玄……实在不好形容。只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翡翠却对陈思玄在戴洛心里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们有多久没见过戴洛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了?真不知道陈思玄的出现对善见城来说是福是祸。虽然忧心,但翡翠的命令还是有条不紊的一条一条的传达下去,近万人的新旧五品迅速分成五队,由玛瑙五人各率一支,有组织、有秩序的开始攀上悬崖。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闯机缘之洞了,十年开启一次的机缘之洞,翡翠参加过不下几十次,他们善见城早就有完善的相应模式应对机缘之洞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不过机缘之洞也算的上是遗迹宝藏里最没危险的地方了,里面没有实力强大的野兽、怪物或者各式各样的陷阱,进到里面一切只讲求“机缘”二字。有人进去一遭,什么都没有得到。有人进去只是不经意的往地上一坐,却有可能得到修炼功法,至于功法是否适合本人,是否能够保住自己手里的功法,……前者要看个人运气,后者则要看个人实力以及所归属的势力是否能让其他人望而却步。
  从众人服从翡翠的分配以及翡翠从容指挥的情况来看,这次虽说是戴洛领队,其实真正做事的人反倒是翡翠。
  对于翡翠六人,陈思玄既不热情,又不冷淡,反正该怎样就怎样,即使这六人他也能够看清他们的真面目,陈思玄还是保持着他的一贯作风。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现。
  陈思玄可以无视翡翠,但以翡翠的细心却不可能无视陈思玄。虽然他和陈思玄也是昨天才见面,既然是戴洛邀陈思玄同行,于情于理,在动身前他都应该跟陈思玄招呼一声,何况陈思玄还是一个能和戴洛抗衡的角儿!就冲着最后一点,这该尽的礼数是不能省的。
  翡翠走到陈思玄面前,先是颔首、微微弯身致意,然后才说道:“陈先生,主上已经先行一步,我们随后跟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请便,无须管我。我自有分寸。”感觉到因为翡翠的多礼而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这些视线或惊鸿一瞥,或晦而不明,或堂堂正正,有一扫而过,有流连估量,种种不一。感觉到周围的人心在刹那间的浮动,让陈思玄心里感叹,这翡翠不简单,看似只是礼数上的多此一举,但就是这一番造作,就轻描淡写的将他和众人加以区分,既增加了旁人对他身份的猜测,也令到旁人即使有结交之心,也要掂量一下能让善见城的翡翠以礼相待的人,他们是否有这个资格上前结交。善于利用己身的优势,却让人就算知道也无法生气,毕竟翡翠的一举一动都是占尽了一个理字。
  陈思玄心里将银焰和利亚斯与眼前的翡翠一比,高下立见。翡翠这份沉稳,是由岁月沉淀积累下来,银焰和利亚斯与之相比还是太稚嫩了。
  果然如陈思玄所料,当翡翠他们带着善见城的人攀登悬崖后,其余各方人马也开始组织自己的人开始攀登,只是他们都有意的绕开了陈思玄所站立的地方。
  这种无言中的孤立,让言非墨看得心惊,他没有陈思玄的才思敏捷,所以翡翠的举动在他看来很是平常,但现在见到这些人的态度后,言非墨的心里凉了一半。他不愿陈思玄和戴洛过多的接触,或许是他个人的感情在作祟,他就是觉得戴洛此人不怀好意。陈思玄的实力与戴洛平分秋色,但戴洛身后有善见城,而陈思玄身后的势力才刚刚建立,绝对不是善见城的对手,言非墨甚至想着或许他们可以和天下盟、水月宫、东风会其中之一结盟,……以他过往的经验,出现陈思玄这种实力的人,一向都是四大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怎会如此?
  看到言非墨的眼里的焦虑,陈思玄心里虽然不愿意让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污了言非墨的心,但这人总是要成长的,尤其是见到戴洛后,陈思玄嘴上不说,却隐隐猜到言非墨可能卷入了一个未知的危险当中,与其到时让言非墨在这方面吃一个大亏,还不如趁着他能够护着言非墨的时候,让他开始慢慢接触这些事。都说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对未来有着一定的预感,其准确度八九不离十。昨天言非墨松开他的手时候,灵识一阵颤动,突如其来的预感打得陈思玄措手不及,模糊中隐有感应,他留不住言非墨……
  心里一滞,陈思玄将不适的感觉压下来,现在事情尚未明朗,再加上一个敌我不明的戴洛,陈思玄首要的就是稳定自己,然后见招拆招,尽量从戴洛那里理解他想知道的事情。如果他都乱了,那才是什么都完了。
  陈思玄挽过言非墨,开始将眼前的情形一点一点的分析给言非墨听,包括翡翠的一言一行,这样做可以达到怎样的效果。
  “……非墨,同样的话,由不同身份的人讲出来,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如你所言,翡翠在善见城并没有担任要职,但单凭他是戴洛近身这点,他的重要性就凌驾在善见城无数人之上。从他们的态度往往可以推断出戴洛的意思,哪怕这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翡翠以礼相待,不是冲着我陈思玄,而是因为我能够得到戴洛的另眼相看。而以戴洛的权势,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人,其他人就算有心,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是否能比戴洛重,要斟酌一下他们一时兴起的结交之心是否和会得罪戴洛,以及戴洛背后的善见城。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们都不清楚我是否有这个价值,让他们冒着可能得罪戴洛、得罪善见城的风险而在这个关头拉拢我。……”陈思玄顿了一下,“反之,上位者慎言慎行就是这个道理。”
  陈思玄教导言非墨的时候并没有布下结界,虽说众人都绕开了他们,但在场的人最差也是五品,陈思玄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在他们都可以听到的范围内。众人在惊讶于陈思玄居然将众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清楚之余,又不禁多虑陈思玄当众此举的含义。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停步,想知道陈思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眼前机缘之洞重要,但身边有一个晦明莫测的人物,也让他们不得安宁。
  “非墨,……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在怀疑我此举是否别有他意。每个人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心思,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尤其是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他们会反复思量,我刚才对你所说的话,会不会是一个反向的陷阱,会不会是对他们的一次挑衅,……”
  没人想到陈思玄会毫不留情的一言道破众人的想法。也因此不少人来不及收回眼里的诧异而被言非墨捕捉到。言非墨不笨,只是他生活的环境并没有这么多的弯弯扭扭,再者,他也从来不是什么上位者或者要人,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而已。之前,他所需要思考的,就只是如何在武道一途上再进一步,如何在拥有力量后端正自己的心态,不恃强凌弱,将力量用在正途上。现今听陈思玄一说,他才猛然醒悟,如果要跟在陈思玄身边,那他不可避免的一定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你说了那么多,都是在猜测我们怎样想。那你干脆跟我们说你是怎样想的!”一个尖细又鲁莽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是声音一闪即逝,马上就没入人头涌涌当中,让人找不着说话的主人了。
  大家都没出声,因为这声音的主人说出了他们心里的想法,大家都想听听,这个有资格和戴洛并行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陈思玄但笑不语,言非墨却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说话的人如果不是性格莽撞、不分轻重的人,就是心计城府极深。”没有疑问,就是平铺直述的语气。
  对于言非墨的悟性,陈思玄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无奈,只是如果可以让言非墨多一分自保的能力,他不介意手把手将他会的倾囊相授,哪怕这样违背了他的初衷、也违背了言非墨的本性。
  “非墨你忘了,还有第三种人——大智若愚。这种人才是最最不可轻视。鲁莽之辈,一辈子都难逃遭人利用、被人当枪使的命,有心计的人虽然难以对付,但是只要他出招了,那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阴谋阳谋明争暗夺都算的上是‘堂堂正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输了只是技不如人,却能无怨无悔。这两种人都不足为惧。而这第三种人以拙示人,内里却暗藏大智慧,一生隐于暗中,从不示人。待他以真面目示人之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当你真正知道他的真面目时,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
  在言非墨细细的品味陈思玄话里的深意时,又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先生漏了!还有第四种人!”一个相貌堂堂,白玉似的脸上长着一双多情凤目,面带爽朗笑容、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人越众而出。
  “这第四种人就是实力绝顶之人。譬如戴当家,也譬如先生。”锦衣人说完后,凤目一挑,未语先笑:“至于那位藏头露尾的朋友所说的问题,区区不才这里有个想法,说出来还望先生莫怪。先生一番话,在大家眼里明着是淳淳教导这位朋友,暗里却将眼前的局势分析得面面俱到,扰乱众人的思绪,让善见城先拔得头筹。”
  陈思玄没说话,言非墨欲言,却在陈思玄的示意下看向众人,从不少人的脸上看到原来如此的表情。
  但锦衣人话意一转,又说道:“实不相瞒,我刚才也是这样想的。但再想想先生的气度,却又觉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苦思之下,只得出二字:不屑!我等的实力实难入先生之眼,所以先生只是不屑而非如众人设想是为善见城的棋子。不才大胆忖度先生之意,若有差池,还望先生海涵。”说罢,拱手长揖。
  “你是谁?”锦衣人虽说是蓝发蓝眼,却当得起玉树临风四字。陈思玄只是感叹:又一个能够看到面目的人,看来,选择所谓新神阵营的人不少啊。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没有哪个是可以省心的主儿,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啃得连渣都不剩。银焰和利亚斯与他们一比,还真是嫩得可以了。
  锦衣人闻言一笑,本就带着笑意的眉眼一展,端的是清风霁月,只觉此人眉清目秀却又清俊爽朗实乃坦荡可交之人:“水月宫水云风。”

 

 心神领会

  水月宫水云风六字,代表的不止是南部平原四大势力之一的水月宫,还代表着水月宫双壁之一的水宫主,代表了遗迹宝藏里的一个传奇。水云风此人,虽不及戴洛的惊才绝艳,却也掷地有声!本来各有心思的众人都被这六字震得一时缄默。
  惊讶过后,言非墨知道陈思玄对南部平原的名人一无所知,正打算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陈思玄,却被陈思玄制止。
  陈思玄对言非墨说道:“先看,一会告诉我,你看到什么。”转而对水云风说:“有话直说。”
  水云风面上笑意不减,再次抱拳拱手:“让先生见笑了。方才听先生之言,似乎自有妙法能上平台,不知水月宫是否有幸能一睹先生妙法?”见陈思玄没有回应,水云风面露讪讪之意,眼里的笑意却更浓,浓烈得似乎就要泛滥出来一般:“如若有幸能亲身体会先生妙法,实乃水月宫上下之幸也。水月宫上下,永记先生善举。”
  陈思玄久久无语,面上平淡如昔,看着水云风的眼里也没有参杂任何情绪,就只是淡淡的看着。直将水云风看得浑身不自在方收回那可以称得上另类的放肆张狂视线,说道:“我只知道眼前的人是水云风。”
  众人一时不知道陈思玄此话的含义,反倒是水云风眼里的笑意一敛,神色微闪之间有着不易察觉的受宠若惊之色:“承蒙先生高看。若得先生相助,云风铭记于心。”
  “那就等着。”陈思玄扔下这句话,就再也不管其他人,而是转向言非墨:“非墨,懂了吗?”
  言非墨皱着眉头,脑海里想着陈思玄和水云风交谈中的每一个字。以往这些话听在耳里不觉得有什麽,但既然陈思玄有此一问,话中必定有深意。只是这一时三刻之间,哪能一蹴而就?要将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的人培养成一个谋略家,非一日之功。就算言非墨在武术上有举一反三的天赋,这心计城府却是不能勉强的。
  陈思玄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但是那压在心里沉甸甸的预感,却让他只能剑走偏锋,采用填鸭式教育抓紧时间将一切塞进言非墨的脑海里,至于是否会消化不良暂时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非墨,你仔细想想,你前后连贯想想,水云风为什么敢甘冒众矢之的出来搭话?”
  “他认同你的实力。”
  “一半。他是认同戴洛的实力,而得戴洛另眼相看的人必定在某一方面有傲人之处。所以,他通过戴洛间接的认同我的实力,而非发自真心的认同。再想想他的话,一开始就将我和戴洛摆在同样的高度,好话谁都爱听,高帽谁都爱戴,尤其是这顶高帽还是出自水月宫的代表人物口中时,就让这顶高帽的价值更胜几分。正所谓,千穿百穿,唯独马屁不穿。如果再考虑得长远一点,以戴洛的心性为人,若知有人将他与我相提并论,你说戴洛会如何?”
  言非墨面上讶色一现:“他会和你心生间隙!戴洛会找你麻烦?!”
  “不错。非墨,你要知道所谓的‘名人’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怪癖,尤其是心高气傲之辈,听到这样的话,他不会将矛头指向说话人,而是将矛头直接那个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誓要一分高下。水云风只是一句简单的奉承,却为将来埋下伏笔。我和戴洛如果交情深厚,这话不足为惧,若我们两人只是泛泛之交,这话就会让戴洛心生不满。但其实乍一听,水云风并没有说错也没有任何故意的行为,这种阿谀奉承的话本就是一种与人搭话的礼数而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有人从旁煽风点火,往往就能火烧山林。而这有心无心,我们不能判断,只能多加小心。非墨你觉得水云风此人如何。只凭第一印象说说即可。”
  “一见之下让人心生好感,可以朋友相称。”言非墨看了一眼此刻面带苦笑的水云风,以及他背后义愤填膺的水月宫众人,实事求是的说出了心中的感觉。
  “没错!水云风的外貌以及气度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与之结交,再加上他从出现就一直没有表露敌意,反而是好话不断,难得的是明知道他在拍马屁,但是他的气度不俗、磊落大方,举止从容,让人觉得他每字每句都是出自肺腑,让听者更觉受用。最后提出要求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非墨你细想水云风的话……一言一行,环环相扣,到最后提出要求,也不过是水到渠成,少有人会拒绝。况且此人察言观色、从善如流,是否是大奸大恶之流尚不为知,是易与却须留心之人,否则,被他卖了还会傻傻的替他数钱。”
  言非墨想想,觉得陈思玄言之有理,本来看着平淡无奇的话,从陈思玄那里分析一番却有截然不同的见解,处处透着玄机,处处是陷阱。只是心里却觉得可怕,这种要将每个人的话都分析得如此透彻,甚至将人性、人心也“算计”当中……那人活着岂不是很累?这世上还有能信之人??这世上还有可以畅谈无碍的人??
  只是环视周围装着不在意,实际上却是虎视眈眈的众人,言非墨却能理解,他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武者,那他可以无视这一切。但他不只是一个武者,他还是陈思玄的身边人。有些事情,他不能无视,也不能避免……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上位者须慎言慎行。
  陈思玄只是静静的看着言非墨的神色变幻,他现在只担心他教得太迟,言非墨学得太慢。如果可以,他宁愿言非墨一辈子都不需要接触这些,就和在东部草原一样,他可以扶植利亚斯,让利亚斯和银焰抗衡,保言非墨的一方清净。只是修真者始终不是仙,再厉害也在人这个大范畴之内,哪怕就是印证仙道飞升,在仙人之上还有那冥冥中的天机制衡着。他在,他可以护住言非墨一辈子,但来到南部平原之后,陈思玄对未来却不敢肯定了。
  利用迷雾森林进入南部平原,出现的地点是随机的。但这个随机,却让他们来到了晨光小镇,遇上有着主神身份的戴洛。而戴洛又和言非墨息息相关。这些看着巧合,又何尝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陈思玄不敢小觑,他既然已经身在局中,除了要灵活应变之外,就是未雨绸缪,此一时非彼一时。要想保护一个人,不是将他关在象牙塔里,而是让他在有所倚仗的时候亲身经历一番。言非墨心中所想,陈思玄哪会不知,只是有时候不得为之……脑海里突然闪现沈书陌的身影,沈书陌也是这样的性格,心善,待人以诚。但沈书陌看人看事,极为透彻,只要那些人平日行事不要太过分,不要触及沈书陌的底线,沈书陌也就一概视若无睹,表面上该怎样还是怎样,内里却比谁都明白,比谁都透彻。但沈书陌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真要惹怒沈书陌了,沈书陌下一刻就可以抡起拳头翻脸无情,这得失收放之间从容自如,连陈思玄也自叹不如。若言非墨能有沈书陌这样的心态……陈思玄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开,言非墨就是言非墨,如果变了,那他还是言非墨吗?
  刹那间陈思玄犹豫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放心,我明白的。”言非墨握紧陈思玄的手说道,话意一转说道:“这人与人之间,本该以诚为本。我以赤诚待人,无论他人是真是假,但我问心无愧!而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远近亲疏,我……分得清。”
  陈思玄闻言心里一暖,他只望言非墨能将自己再看得重一点。正待说话,却见到言非墨对着水云风遥遥施礼道谢:“多谢水宫主现身演示。”
  “看出来了?”陈思玄真正的宽慰一笑,言非墨能够看出这点,才是他此番唱作皆具的真正意图。
  言非墨感慨浅笑:“最后突然想到的。以水宫主这样的传奇,怎么可能想不到这其中的盘根枝节?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水月宫,他的一言一行无论他是否有此意愿,在旁人眼里都代表了水月宫的态度。此时出来搭话的人,可以是水月宫里的任意一个成员,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与四大势力无关的人,却万万不可能是水宫主。”
  水云风坦然受了言非墨一礼之后,说道:“这位朋友所说,只其一也。我只是胡乱一猜,斗胆一搏,揣摩先生心思。先生当众分析,一为阐明这些不能明言的事儿,二却是在我们面前彰显这位朋友在先生心中的地位。先生此番举动,明白告诉我们他重视之人是谁,他的弱点何在,却是实实在在的警告我们,若对朋友你出手,怕是要承受先生的雷霆之怒了。由此可见,先生第二个用意方为重中之重。”
  陈思玄看着水云风,心里对这个人的评价不免又高了几分,该谦虚的时候谦虚,该请功的时候请功,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水云风,你这份情,我承了。”
  听闻此言,水云风一直紧绷的神经嗡的一下放松了。从奇怪到猜测、到孤注一掷、到挺身而出,表面上看来水云风一直是侃侃而谈,成足在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事他担了多大的风险,在现在这个风云变幻不定的时刻,稍有不慎,赔上自己不打紧,水月宫也会受到牵连。他对陈思玄一无所知,却凭着戴洛的态度、翡翠晦而不明的分化打压,直觉认定陈思玄绝不简单,其潜在价值值得他、乃至水月宫冒着和戴洛以及善见城正面碰撞的风险而拉拢结交。所谓富贵险中求,成了乃水月宫之福,错了……他水云风又岂是胆小怕事之人?
  现在他仍然没有见到陈思玄出手,却奇异的认定陈思玄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绝对物有所值!

  “说曹操,曹操就到”

  “哼!一群只会互相吹捧不知天高地厚的愚人!”在所有人都被陈思玄、水云风等人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的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
  陈思玄眼角余光一扫,心里却开始哀叹,又一个能看清楚的人。陈思玄第一次觉得,能够清晰的看到旁人的样貌并非好事,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他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睁眼瞎子。因为每看清楚一个人的面目,就代表了他肩上的责任越重。而这所谓神战背后所隐藏的含义,让陈思玄越发觉得以后他要步步为营。
  “原来是东风会的破军副会长,西怒澜江一别经年,副会长你风采不减当年啊。紫微会长以及贪狼副会长近来可好?我与月白可是一直惦记着三位,不知三位何时愿意赏脸驾临寒舍?”水云风笑吟吟的说道。话虽少,却借着破军的发难向陈思玄点出了水月宫以及东风会两大势力的主事人。
  破军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高两米多,光看外形就威猛不凡。脸上还蓄着一把大胡子,将下巴密密麻麻的围住,眼大、鼻大、嘴大,天生一对招风耳。在陈思玄眼里,活似一个长了红色胡子和红色头发的钟馗。
  破军知道自己在语言上斗不过水云风,谨记临行前贪狼的吩咐不能惹是生非。是以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水云风一眼,带着东风会的人径直去攀登悬崖。只是经过陈思玄和言非墨的时候,又是好奇又是不满的看了言非墨一眼,嘟囔着:“大好男儿,偏被美色所惑甘作女儿状……”陈思玄和言非墨举止亲密,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两人的关系。再加上言非墨五品的身份,以及陈思玄直到此刻也无人能够看穿的修为,还有两人言行中透露的种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两人谁上谁下。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言非墨笑着回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陈思玄心里一动,似乎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关键问题在水底隐现。眼下非长谈之地,陈思玄也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搁在一边,只等时机适合就能迎刃而解。
  破军带着东风会的成员攀崖,水月宫因为水云风和陈思玄达成共识而留在原地,奇怪的是天下盟也按兵不动。至于那些四大势力之外的人,斟酌衡量之后,紧随东风会之后开始攀爬,毕竟天下盟和水月宫能等,他们这些人却不能等,也没资格等。
  这一耽搁就是日落西山,月上黄昏。水月宫众人虽然因为信服水云风而静心等待,但随着时间过去,陈思玄却没有丝毫的表示的情况下也难免人心浮动。
  “先生,你看,这夜色虽好,但众人意不在此怕是辜负先生的一番心意了。”水云风能够沉住气,但他的部下沉不住,那他这个宫主就不能无视众人的意思一意孤行。
  这个水云风,说话滴水不漏,让人就算有心找茬也没有着手之处。
  陈思玄笑道:“我在等一个人。”
  水云风大奇:“不知先生可否告知?”
  陈思玄眼睛微敛,旁人只能看得他垂眼敛目间的那一抹清思无暇,只能看到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带出了一声春风柔笑的温言:“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旷野里突然传来撕裂空气的声音,只慢一拍,视线里闯入了一身张狂红衣的戴洛。只见戴洛从高空坠下,有如燃烧着的陨石从天而降,数息之间就已经站立在众人眼前。
  水云风不知道曹操是谁,只是奇怪来人明明是戴洛,不知道陈思玄为何要用曹操替之,他甚至在想,这可能是陈思玄和戴洛二人私下相称的小名。
  言非墨却是心神巨震!水云风等人不知曹操,但作为地球人且具有纯正东方血统的他来说,曹操这个名字,就连三岁小儿也知道!言非墨听到曹操二字时,心跳呼吸几乎在瞬间停滞,头脑一片空白。随后两耳轰鸣,似乎有一个炸弹在脑海里爆炸,让他全身血液沸腾,心脏猛烈跳动,几欲从喉咙蹦出来!握着陈思玄的手扣得紧紧的,似乎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陈思玄感应到言非墨剧烈波动的情绪,那个尚未得到证实的猜测已经足以让他狂喜,只是他始终较言非墨内敛、沉稳,知道眼下绝对不适合坦言。而以戴洛的精明,很容易就能让他看出端倪。陈思玄一手将言非墨揽入怀里,在旁人眼里虽觉突兀却不会多想。言非墨本身就对戴洛心存畏惧,是以满肚子不爽的戴洛也不觉得陈思玄此举有何不妥。
  戴洛连看都不看言非墨一眼,径直对着陈思玄说道:“好你个陈思玄!你是存心要看我笑话是不是?”余光扫到含笑站在一旁的水云风以及不远处的天下盟时,戴洛心里也不觉微微一愣。
  勾魂眼一眨,也不管被陈思玄抱在怀里的言非墨欺身上前就要攀住陈思玄,似嗔似怒:“原来你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说!这水云风的味道如何?”
  陈思玄抱着言非墨轻松一闪:“你不是旧人。也不是新人。想知道你就自己动手。”
  “有你这道大餐在面前,其他的小菜我哪还吃得下?”戴洛身在半空一扭,生生改了方向又再次扑向陈思玄。
  “我没兴趣成为他人的盘中餐。”陈思玄从容侧身,再次轻松避过戴洛的飞扑。
  “那我任你品尝……你说,你想从哪里开始?”戴洛腰身一旋,再次以诡异的角度在空中挪移,直扑刚刚站定的陈思玄。
  “我只爱青菜萝卜,你?不符合要求。”陈思玄不躲反进,却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微挪身体和戴洛侧身而过,同时顺势箍住戴洛的腰将不安分的他制在身旁。
  陈思玄和戴洛看似打情骂俏悠闲自在,旁人却看得触目惊心。只因为这二人速度极快,每次扑闪之间的换位快得在原地留下清晰的残影。陈思玄和戴洛三次对话,两人分别在原地留下了三个残影。残影栩栩如生,宛若真人。直到陈思玄站定并箍住戴洛,那四个残影也久久不散,旁人只觉眼前生花,陈思玄和戴洛俱是三胞胎一般。
  这样的速度,水云风自问以他七品的身手也做不到。早有传闻戴洛是八品,空穴来风必有其因!他虽然对陈思玄的实力隐有猜测,但亲眼见到的震撼还是超乎想象。况且,从眼前的情形来看,以速度而论,陈思玄似乎还在戴洛之上……
  戴洛也不怒,反而顺势挽着陈思玄的手,将头枕在陈思玄的肩上,抓起陈思玄的手在手心画圈圈:“你还没验过呢?就知道不合你的要求了?眼见不为实,耳听不为真,只有亲身验证了才是真知……”下一刻却转变态度,说道:“以后再慢慢跟你探讨这个问题,快来帮忙!”
  “平台上的风景怎样?”陈思玄由着戴洛作怪,淡然问道,一手却紧紧的揽住言非墨,以此让言非墨冷静下来。
  “就是那样呗,能有啥好看的?我花了半天才到达平台,又花了半天才能下来。你如果不帮,我跟你没完!”戴洛声音里媚中带泼,还伸手去拧陈思玄的腰,活似一个撒娇的情人似的。只是想到那距离,再想想自己下坠的时间,以及看到那些好像壁虎一样趴在悬崖上的成员,这心里就凉了一半,这样的距离,至少能筛掉五分之四的成员。这机缘之洞本来就是一个看个人运气的地方,各大势力一向都是采取大网撒鱼,人海战术,说不准谁谁运气上身撞大运拿到功法。现今一下子就少了五分之四,这机会就跟着严重缩水。
  不过就算如此,戴洛也不忘“工作”和娱乐并重,不待陈思玄说话就娇羞的用身体蹭着陈思玄:“只要你答应,事后我随你在床上为所欲为,你想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全听你的……”
  陈思玄侧首,微笑着凝视戴洛,戴洛一脸任君品尝的媚态,紫眸泛着水光,红唇半启,还变本加厉的一腿缠绕在陈思玄的腿上,露出那段欺雪凌霜的雪白大腿,在红衣和青衣的衬托下,晶莹剔透,让人甘愿匍匐膜拜。白嫩嫩的大腿上下磨蹭,随着红衣的滑动而若隐若现的腿根,晃花了众人的视线,耳里听到的是那惑人的声音,眼里看到的是那妖娆的身段,让周围的人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定力稍差的已经丑态毕露,人人□都撑起了一个帐篷。
  水云风知道不该看,但是这眼睛却违背了大脑的指挥,目不转睛的盯着戴洛勾人夺魂的身影,直到视线不自觉的移到戴洛的脸上,从而无意中在余光里捕捉到陈思玄面上清浅的微笑,这躁动的心才缓缓的平静下来,看着看着,……水云风发现被戴洛引起的种种□,居然在陈思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中逐渐平复,本来挣扎在迷失当中的理智无声无息的回笼……
  光看陈思玄的笑容,戴洛就知道,他勾引不了陈思玄,陈思玄也“净化”不了他……发现自己居然用了“净化”一次,笑意突生,戴洛纵声朗笑,姿势不变,说道:“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你会让我拒绝?”
  “当然不会!帮你也得帮,不帮你也得帮。区别在于一个是你自愿,一个是我强逼你自愿罢了。”
  “如果你继续玩下去,就算我自愿,时间也不够了。”
  戴洛从善如流的从八爪鱼状态变回正常人状态,好奇的问道:“你用什么法子将一大伙人带上去?”戴洛承认陈思玄的速度比他快,但没有达到质变的程度,现在让他想不通的是,这近万的人要怎样才能一次带走。
  “乾坤袖。”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陈思玄缓慢的说出了三个字。

  别有洞天

  看看一脸懵懂似乎不能理解自己是怎样上到平台的众人,再看看一脸处之淡然的陈思玄,戴洛冲到陈思玄面前,一手搭在陈思玄的肩上,用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我要学!你一定要教我!要什么条件随你开!!”戴洛心里却开始诽谤了,大家都是主神,陈思玄这才是神的手段!他除了修为还能拿出来炫耀一下之外,这所谓的神通是一窍不通!他这算是哪门子的主神?!难道这就是先天和后天的差别?本图书由
  戴洛本来也曾怀疑陈思玄可能是外来者,只是看了陈思玄施展的手段后,这怀疑却淡了几分。空间储存器在外界是有不少,但外界的东西无法带入遗迹宝藏,况且陈思玄双袖一甩,就将几万人收进袖里,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科技手段,这样的神通如果能学到,以后在现实世界施展出来,……前途简直无可限量!继而想到星际旅行者的神奇手法倒和陈思玄的神通有几分相似,……绕是戴洛也不禁心跳快了那么一拍,难道这个遗迹宝藏还能学到星际旅行者的神奇手法不成?脑子飞快的转动,戴洛想到星际旅行者曾经承诺的事,所谓事成之后就会教授他们真正的修炼功法的承诺,心里大动,这个遗迹宝藏既然是星际旅行者建造的,那这里有他们的修炼功法也不足为奇,关键是谁能有此运气找到这些功法。戴洛本来是抱着嬉闹的心态和陈思玄搅合一番,让日子不至于太过无聊,此刻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陈思玄在戴洛眼里已经变成一个宝了!只要能从陈思玄那里学到真正的修炼功法,就算帝国军倾巢而出又如何能奈何他们?!
  水云风又何尝没有心动?只是这话,戴洛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水云风却不能。但是让他在一旁干瞪眼,看着戴洛对陈思玄死缠烂打死赖活赖要学这个乾坤袖却又不是水云风的性格。
  戴洛可以直截了当,水云风却可以迂回曲线,相准时机,水云风马上插言:“先生这乾坤袖真乃神技也!可惜我是愚笨之人,先生这神技,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等修炼之人,这有了问题实在是不问不快,斗胆相问,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平台上的人除了陈思玄和言非墨外,都是善见城和水月宫的人,众人虽然对自己是如何上到平台是云里雾里,但翡翠等人以及一些精明之辈,却已经联想到陈思玄身上,此刻众人虽然因为戴洛以及水云风两人而没有大肆讨论,但这好奇疑惑的眼神却时不时的扫向陈思玄。
  见陈思玄沉吟不语,以为陈思玄不愿多说,不想让陈思玄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水云风也只能遗憾的说道:“是我冒犯了!先生请不要见怪。我只是一时见‘技’心喜,说话莽撞,有得罪之处,请先生大谅多多包涵。”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你们没有达到这个层次,就算我说了,也只是徒增你们烦恼罢了。况且我所学,须得循序渐进,你们不懂基础,如何能理解?”
  “你又知道我们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你别管我们能不能听懂,你先说就是啦!你可不要小看我们!!”戴洛马上接到。
  陈思玄看了一眼戴洛,含笑说道:“并不是什么神技,只是打开了一个私人空间而已。当己身的实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能用自己的力量开辟一个私人空间。”
  话说得简单,却让识货的人听得面色大变。
  凭一己之力开辟一个空间?!
  戴洛几人的面色都不能用好看来形容,陈思玄却依然笑得好像一个没事的人似的,似乎他一点都不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只是平常的一句今天吃了什么之类的话。
  “一句话就想打发我们?你说清楚什么叫做开辟自己的私人空间?怎样开辟?有什么技巧?”戴洛锲而不舍的问道。
  陈思玄不怒,只是笑:“你认为你做了什么,或者你是什么人?能从我这里学到这个方法?”
  一句反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就连戴洛也一时无语。如果换了是其他人,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将那人给杀了,对戴洛来说也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解闷的玩具而已。他对于所谓的神战之末日曙光并没有如其他人那样在乎,以他现在在遗迹宝藏的身份,以及现实的身份,区区一场神战能够带给他的利益不大,所以一旦陈思玄真的惹火他,那戴洛会毫不犹豫的将陈思玄铲除。但在见识到陈思玄的玄妙手段后,戴洛开始认识到,陈思玄是一个宝藏,一个能够带给他无可限量的利益的宝藏!既然是宝藏,那就不可以轻易动生杀的念头了,说不准以后还要好好的供着。
  见众人无语,陈思玄继续说道:“好好想。如果你们能说出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又能让我满意,那我可以考虑。”说完,也不管戴洛他们的心思如何,留下众人对他话里的含义猜测揣摩,陈思玄则从容的拉着言非墨在一旁休息,等待机缘之洞的开启。
  而这段时间也足够言非墨冷静下来了。他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适合和陈思玄两人长谈,只能将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急切都压在心里。他更知道这里的人无论是戴洛还是水云风都是精明之人,他的神色变化必定逃不过他们的双眼。言非墨虽然不知道陈思玄身份暴露会惹来怎样的危机,但他却潜意识的感应到这事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晓,所以言非墨闭上双眼,在陈思玄的守护下装出一副养精蓄锐的样子。
  而私下,言非墨和陈思玄的手一直紧紧的交握着,十指相扣,坚定得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分开他们,一份无须语言的默契在这一刻静静的流淌在他们之间。
  时间在众人的思考中缓缓流逝,却始终没人能够猜出陈思玄的意思,况且还有戴洛以及水云风两人挡在前面,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当这个出头鸟。
  当破军筋疲力尽的带着数十个东风会的成员上到平台的时候,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悬崖突然消失,整个平台悬浮在高空上。
  破军面色大变,顾不上惊讶善见城以及水月宫的人数众多,他只担心那些还在悬崖上的东风会成员,这悬崖突然消失,他们岂不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不止破军,就连善见城和水月宫的人也被悬崖的突然消失惊了一下,不少人想到如果不是得了陈思玄的帮助,只怕他们现在也跟着这个悬崖的消失而一同消失了。
  “他们没事。现在已经在地面了。”谁也没有想到解释的人会是陈思玄。
  “你知道这个悬崖的奥妙所在?!”事情的发展超出预料,听到陈思玄陈述般的语气,似乎对这十分理解,前后发生的事情一串连起来,戴洛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这个事实。
  戴洛这一叫,又将众人的视线转回陈思玄身上。
  陈思玄似是不在意般:“雕虫小技而已。我却觉得你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这个洞口。”看着眼前缓缓出现的石洞,陈思玄盯着那石洞上的“机缘”二字,眼里闪过几分古怪,怎么看着有点像那些门派山门里的藏书洞?
  虽说想抓着陈思玄严刑逼供,但戴洛也清楚,这个念头心里想想可以,真要付诸行动,还须从长计议。眼下重要的事情是进入机缘之洞。也就不再纠缠在自己的问题上,毕竟只要人不笨,从陈思玄的话里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了。
  机缘之洞就真的只是一个洞,只不过这个洞里别有洞天。洞里面很大,一望无际。目之所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树木林荫,甚至还有着错落有序的石屋,阡陌相交的田地,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小路,除了没有人外,简直就是一处宁静的世外桃源。
  进到洞里,早就已经得了吩咐的众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四散而去。眨眼的功夫,还站在原地的就只有陈思玄、言非墨、戴洛以及翡翠他们,还有水云风几人了。
  言非墨现在满腹心事根本就无心于此,但是当他看到约七八人居然下田种地的时候,也不免觉得奇怪,扯了一下陈思玄问道:“思玄,他们在干什么?”转眼又看到几人居然跑到水边垂钓,还有几人居然开始打扫石屋,想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陈思玄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所谓的机缘之洞,但是这里的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却非常熟悉,尤其是周围空间的力量波动更是熟悉万分。形成这个空间的阵法,如果他没记错,那这个阵法应该是河图洛书中的一个和芥子空间有关的阵法名为“别有洞天”,当年慕天易演练这个阵法的时候,他是责无旁贷的唯一陪练。当然眼前这个别有洞天比慕天易布置的厉害多了,但力量运行的波动以及轨迹却是不会改变的本质。正因为对这个阵法的熟悉,所以陈思玄在踏进机缘之洞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他心性沉稳,就算是如此惊人的发现,他面上也不动声色,好像一个第一次进来的人一样,看着周围的景色。

  来自地球的武功秘籍

  既然知道这个空间是由别有洞天构建的,联想一下机缘之洞的名字,陈思玄立即就猜出这些人在做出这些举动的原因所在了。
  “他们在找东西。”
  “找东西?”言非墨不解,这和找东西有什么关联?进入机缘之洞不是为了得到修炼功法吗?为什么这些人却在做一些看着似乎很普通却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戴洛没说话,他既是有意想看看陈思玄对此知道多少,又是有意想陈思玄问他。因为戴洛忽然发现,似乎和陈思玄遇见后,表面上两人一直是不分上下,事实上却是他一直处于下风。这么一想,就有那么一口气噎在心窝里,让戴洛闹心得很。为此,他甚至看了几眼水云风,眼里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读懂戴洛眼里的意思,水云风就算是有心想跟陈思玄再拉拉家常,也实在无法无视戴洛的刀子似的眼神。
  “我示范一下你就知道了。”陈思玄觉得眼前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他一直以为他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眼下这里却出现了河图洛书里面的阵法,是在他之前曾经有别的修真前辈来过这里,还是这里和他原来的世界息息相关?
  陈思玄四处张望一下,周围的景物在旁人眼里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在陈思玄的眼里,却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尤其是某些地方的灵气特别充足,或者是一些非常浅显却很精巧的记号。
  在脚下的一颗小石头上,陈思玄发现了他的第一个目标。手指轻轻一勾,那颗不起眼的小石头飞到陈思玄手里。到手一看,是五行隐术里的土隐之法的一种运用。
  ——继河图洛书的阵法之后是五行隐术吗?!
  陈思玄体内的真元力运转,输进手里的小石头里,轻松的破解了小石头上面依附的土隐之法。
  于是,在戴洛等人的眼里,清晰的看到陈思玄随手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石头缓缓的消失,一本小册子出现在陈思玄手里。
  沉默一会之后,戴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的运气真好。”他不想妒忌的,他真的不应该妒忌。但是看陈思玄这么轻松的就拿到一本修炼功法,而他们这边却迟迟没有消息,再想想他们上一次从机缘之洞带回来的功法只有五本。陈思玄的运气实在让戴洛眼红。
  陈思玄充耳不闻,眼里却在看到手中的小册子时飞快的闪过一抹异色。只见小册子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字——鸳鸯刀谱。随意翻翻,小册子里面是图文并茂,图像上那个人双手握着的刀的样子不是他所知道的鸳鸯刀还会是什么?!
  合上小册子,递给言非墨,笑道:“非墨,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修炼功法?”接过小册子一看,言非墨惊讶的说道。这么容易就得到一本修炼功法了?
  “应该是吧。”陈思玄再次看向周围,相准一朵开在路边的野花,折下来后,在戴洛等人惊讶的眼光中,野花再次变成一本小册子。
  盯着小册子上的三个字,陈思玄心里想到:连易筋经都出现了,这里到底是哪里?打开一看,那摆着姿势以及画出经脉运行的和尚图,让陈思玄肯定,这易筋经绝对不是同名,而是他所知道的少林易筋经。
  心里起了涟漪,陈思玄面上却仍然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手将易筋经递给言非墨,他自己又走向另外一个地方。
  经过溪边的时候,陈思玄盯着水里的鱼儿一会,突然一甩衣袖,溪水被他击起丈余高,随着水柱喷上半空的还有几尾鲜鱼,看准其中一条,陈思玄出手如电,五指张开凌空一摄,将那尾一点也不起眼的鱼儿摄到手中,——五行隐术中有名的“鱼目混珠”!
  念动之间,三昧真火将这尾鲜鱼裹住,破了这鱼目混珠之法,然后在旁人不愿意相信的眼光中,鱼儿消失,有一本小册子出现在陈思玄手里。
  小册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太极拳!
  陈思玄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的握了一下,随手又将这本太极拳递给言非墨。继续向前走去。
  第一次在小石头里发现功法,戴洛他们可以说这是陈思玄的运气太好了。第二次在那多如繁星的野花中发现功法,他们也可以认为陈思玄走了超级好运。第三次烧了一条鱼之后发现功法,他们也可以勉强说服自己陈思玄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好得让人无语。
  只是当陈思玄从一个垂钓者的手上拿走对方的鱼竿,然后那支在垂钓者手中平凡无奇的鱼竿落到陈思玄手里又变成一本小册子之后,戴洛第一个忍不住冲过去,叫道:“陈思玄!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因为你的运气太好!!”
  陈思玄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五行拳谱之鹰爪篇。随手递给那个已经傻了眼的垂钓者。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到戴洛身上,而是拉上言非墨继续前行。
  戴洛何曾遭人如此无视?虽然自和陈思玄见面以来,陈思玄对他的魅力一直都是视若无睹,却不曾如此直接的无视。陈思玄拒绝的方法一直都在戴洛能够容忍的范围内,眼前这样毫不掩饰的无视,直让戴洛火冒三丈:“陈思玄!!”抢身上前,一手抓向陈思玄的肩膀。
  “定!”陈思玄头也不回,高级定身符已经从手中射出,准确无误的打在戴洛身上。
  戴洛的身影突然就僵在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三十息。”陈思玄扔下这句话,带着言非墨身形一闪,缩地成寸,眨眼已经将众人远远抛开。
  “主上!”翡翠他们这才发现戴洛的不妥,飞步上前将戴洛围在中间。
  “别慌!我没事!除了不能动之外……”戴洛镇定的说道,那双紫眸却直勾勾的盯在陈思玄愈行愈远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平静的面容下却已经掀起惊天巨浪。
  不待戴洛理清思绪却发现身体的掌控权又回来了。他才想到陈思玄离开前那句“三十息”应该就是三十个呼吸之内他就能恢复行动力。三十息乍看之下似乎眨眼就过去,但对他们来说,三十息足够戴洛死上上百次了!!
  不经意间对上水云风同样惊骇莫名的眼神,不会错认水云风眼里的兴奋以及跃跃欲试,戴洛眼神微微一沉:“他是我的!”径直宣告主权。水云风是怎样的人,戴洛很清楚,或许水云风的修为还不足以让他重视,但水云风背后那个人……连戴洛也不愿意招惹。
  水云风笑得风流倜傥:“这是警告还是预告?不过据我观察,他可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戴洛狠狠的瞪了水云风一会:“哼!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也不要把主意动到他头上!我说了他是我的!他就只能是我的!!”说罢拂袖而去。
  翡翠等人见状也马上跟上。只是在离去前,翡翠却看了水云风一眼,那一眼里满是歉意。
  水云风站在原地看着戴洛等人远去,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深远:“陈思玄……这样的人,谁不想要?戴洛,这次可不许你独吃了……”说着,也不愿意落后于人般飞身跟随。
  陈思玄心里很乱,千头万绪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只是一路行来,他找到的修炼功法不下数十,而且每一本都是他听过或者见过的。有沈书陌这个武痴在身边,他们当年可是将各门各派各家的武功秘籍都“借来”观摩一下,想找出当今世上陈思玄不知道的武功秘籍可是十分困难的事。只是现今陈思玄倒宁愿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武功秘籍!因为找到越多的秘籍,只会让他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戴洛等人已经赶上来了,看到言非墨手上那一叠功法的时候,绕是沉稳如翡翠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言非墨心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是和那疑惑相比,他更担心眼前的情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只觉手里的功法似乎变成烫手山芋一般,每一本都是夺命的剧毒。而戴洛等人注视陈思玄时的平静目光,更是让言非墨感觉到那种掩盖在平静下的惊涛骇浪。不禁看向身旁凝视着棋局的陈思玄,……陈思玄此刻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异,言非墨却觉得忐忑不安,和戴洛等人的虎视眈眈相比,他更担心陈思玄此刻的状况,总觉得,陈思玄在压抑着自己……
  外界如麦芒一样的视线陈思玄根本就不会理会,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这个珍珑棋局吸引,执起一枚黑子,将真元力灌注在黑子上,“笃”的一声下在生门处,黑色的大龙绝处逢生!——刻在石桌上的棋盘冒出缕缕轻烟,黑白棋子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本小册子。
  上书:独孤九剑。
  陈思玄心里一动,拿起来翻看,本来随意的眼神似乎突然被黏住一般,紧紧的盯在最后一页上。最后一页看似没有任何异常,陈思玄却从中感应到了他自己的真元力!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而变得薄弱,但是他自己的真元力他又岂会错认!?
  ——沈书陌当年潜入少林藏经阁密室,为的就是一睹传说中的真正的独孤九剑的唯一一本拓本。只是看到激动处却不小心将独孤九剑拓本的最后一页弄坏,急急忙忙找到陈思玄帮他将拓本修复。
  眼前这本独孤九剑剑谱,分明就是当年那本拓本!!!
  如果之前出现的武功秘籍勉强可以用巧合来形容,那这本独孤九剑的拓本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实了这些武功秘籍的真正来源——
  陈思玄的故乡!

  是运气?或BUG?

  陈思玄一路收割,收获之丰盛,已经引起众人的侧目,只是碍于戴洛、水云风这两个重磅级的人物一直不做声的跟在陈思玄身后,那些善见城和水月宫的成员就算是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不敢上前。
  善见城和水月宫的人不敢,但东风会的破军却没有这方面的顾忌。被陈思玄闹出来的动静吸引过来的他,在看到言非墨抱了一个满怀的功法,再看看陈思玄只是随意的下了一个棋子就从棋盘上弄出一本功法后,想到至今空手的自己等人,不禁咒了一句:“KAO!这里是他家后院不成?!”其声音之大,方圆几里之内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是因为破军天生就是一个大嗓门,倒不是存心挑衅。破军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但胜在他头脑简单,所以将临行前贪狼叮嘱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谨记此行他们就是为了找功法的,在机缘之洞里不要和人发生争执。因此,即使眼红言非墨怀里的功法,破军也没有想到要出手抢夺。
  在三大巨头的虎视眈眈之下,陈思玄依然我行我故,继续他的“收割之旅”。
  时间就在这“寻找”功法的点滴中流逝,众人也由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得麻木,无需号召,陈思玄搜集功法就如从成熟的果园里摘果子一般轻易的事实让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陈思玄身后,对于自己组织的成员无心正事,戴洛等人也懒得去管了。毕竟和陈思玄一比,他们就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白痴加三级!傻得很!彻头彻尾的白费劲!!
  见到陈思玄随意的折下一根树枝,树枝理所当然的又变成一本小册子后,看看言非墨双手各拎一个大包裹,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裹,水云风终于憋不住了,头疼的说道:“再这样下去,大伙就要暴动了。戴洛你到底从哪里找到他的?你善见城想成为众矢之的?”机缘之洞从三千多年前出现,每十年开启一次,到现在一共开启了三百次左右,但是这三百次里找到的功法加在一起也不能与言非墨手上的一个包裹相比!机缘之洞会开启一个月,以陈思玄现在的速度,水云风毫不怀疑这一个月里陈思玄绝对能将机缘之洞搬空!
  “他和善见城无关。”看着陈思玄从言非墨手里接过包裹,然后包裹消失在陈思玄手里,戴洛心里一跳,如果遗迹宝藏的规定不是人所共知的严格,他也忍不住怀疑陈思玄是不是将空间储存器带进来了。难道真正的神灵真的拥有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连他也禁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作弊,或者用一个古老的网游术语来形容,就是这里出现了一个BUG!一个巨大的BUG!!
  这个疑问也同样缠绕在水云风的心里,只是他更多考虑的是陈思玄到底是外来者还是原住民。如果是外来者,假如大家同处于一个星系,那这样的人绝对是他们这些人的天敌!假如处于不同的星系且相隔较远,那倒是一个无论如何也要结交的人!如果是原住民,那就更简单了,倾尽所有也要和他成为亲密的朋友!!
  一时间,陈思玄是真的假的这个问题让戴洛和水云风等人伤透脑筋。
  同样伤透脑筋的还有陈思玄和言非墨。
  “思玄休息一下吧。你累了……”趁着陈思玄帮他将包裹收起来的时机,言非墨说道,担忧的眼神落在陈思玄脸上。
  累了吗?陈思玄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会累?以他的修为哪怕就是十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疲倦,但是听到言非墨一说,陈思玄却真的感觉到几分疲劳。累的不是身体,而是意识。这一路以来,陈思玄作出了无数的假设,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却一无所获。他自己都陷入这种不清不楚的泥沼当中,那沈书陌和慕天易呢?他们两人又身在何方?平安与否?
  对他们两人的担忧和挂念,引发陈思玄的阵阵不安。尤其是他们分离的情况又是如此特殊,以妖孽和老不死的在修真界的“威望”,是什么令到那些修真门派联手对付他们三人?现在又见到这些在世俗界属于不可随意示人的武功秘籍,地球的修真界和世俗界必定有事发生!而且一定是大事!若非大事,那些修真门派不会冒着会得罪妖孽和老不死的危险对他们三人出手。他们三人又和此事有何关联?!
  事情的严重性超出陈思玄的意料。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巧合,但是这些武功秘籍的出现却让巧合变得诡异莫测。假如他们也到了一个强者林立的世界里面,只专注于武术而忽略修炼的沈书陌能否逢凶化吉?无论是身手或修为都只有半桶水的慕天易又会怎样?陈思玄只是想想都觉得不安。
  但不安又能如何?眼前他自己也是麻烦缠身。陈思玄将纷乱的思绪压下,这样漫无头绪的胡乱思考只会让自己的思路更加混乱,于事无补。现在重要的是冷静!
  凝视了言非墨久久,陈思玄轻轻的叹了一声,无言的抱住言非墨,或许,他的确有点累了……
  大家都有秘密,大家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因为陈思玄的一句“说曹操,曹操就到”,言非墨心里升起了希望,——或许,他和陈思玄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陈思玄在机缘之洞里的表现,却又让言非墨的心凉了一半。那一本一本的小册子,在旁人眼里视若珍宝,到了言非墨这里却变成了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将他心里刚刚升起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砸掉。有哪个外来者可以做到陈思玄这样顺手拈来?机缘之洞在他们的眼里处处玄机,在陈思玄面前却是透明的。
  两个人近在咫尺,这么近,又这么远。
  风从远方而来,携带着一缕稀薄的酒香。
  嗅到这丝隐隐约约的酒香时,陈思玄面上的表情在刹那间凝滞。
  “思玄?!”言非墨只觉得抱着他的怀抱突然消失,眼前哪还有陈思玄的身影?
  言非墨错愕的双眼对上戴洛等人惊愕的视线,双方才发觉,之前陈思玄展现的速度或许不足真正速度的一半。
  这种已经极致的速度,在场的人无人能与之匹敌。
  追?谈何容易?想追一个连影儿都看不到人,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在场的都不是笨人,自然不会有人将这个笑话说出来。
  “无妨。他会回来的。”水云风收起脸上的惊愕,看着言非墨说道。陈思玄对言非墨的重视他看在眼里,也是因为赌对了这一份重视,他们水月宫才能全数进入机缘之洞,虽然眼前的收获是极之惨淡。但这无碍水云风对言非墨在陈思玄心里的评价,那刚才陈思玄是发现了什么?让他连言非墨也无暇顾及?
  见到戴洛大步走向言非墨,水云风一皱眉:“戴洛,不要去惹他。”
  戴洛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你不做,我来做!还是说,你良心发现想阻止我?”
  水云风沉默了,无须戴洛解释他也知道眼前是一个好时机。陈思玄的真正身份,是真是假,或许只能从言非墨那里知道。之前陈思玄在,他们谁也没有把握。但陈思玄现在离开了……
  “还是不妥。你不要采取强硬的方法,陈思玄回来了不好交待。”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不过却提醒戴洛要采用“温柔”一点的手法。
  水云风行事有章有法,但戴洛行事却是随心随性。
  “他可是硬骨头!不用强的,根本别想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戴洛没有说出来的是,就算用了强硬的方法,想突破言非墨的意志防线也是一件难事。当年他大费周章才成功,现在时间有限,又要担心陈思玄随时折返,这一上来不用最强硬的手段,这大好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对于一步一步走近的戴洛,言非墨心里居然再次升起一股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经见过戴洛这样一步一步的由远至近。本来每次见到戴洛言非墨都不能自已的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但戴洛此时这番作态,却诡异的让言非墨没有任何的不适,有的只是一种坚定。
  “就是这样的表情。会让你吃苦头的,乖乖的听话多好呢……”不是第一次见到言非墨这种平静中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上次差点将言非墨的精神世界摧毁才完成任务,那这次呢?理论上来说,戴洛这是第二次准备入侵言非墨的精神世界,有第一次作为基础,应该比较轻松。但言非墨当时只是一个没有品阶的普通人,就让已经成为荧惑的戴洛大呼吃不消,……面对此刻已经晋升五品的言非墨,戴洛丝毫不敢小觑。
  所以一上来,戴洛就用上了他最强的精神入侵,务求一击即中,从言非墨那里知道一切和陈思玄有关的事。
  ……
  除了那只被戴洛紧紧抓着的手外,言非墨全身虚脱瘫软在地上,他的面孔已经完全扭曲,身体在剧烈的痛楚下痉挛着,偏言非墨就是硬气,却咬紧着牙关不哼一声,从他身上滴下来的汗水,将地面全部打湿。有如一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动物,苟延残喘着。就连旁人都觉得他每呼出一口气,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呼吸。
  而且戴洛的面色也和好看毫不相关,他根本无法从言非墨的精神世界里窥到他想知道的事情。
  “够了。这样下去,他死了我们脱不了干系。”水云风摇头叹息。他知道戴洛的手段,言非墨能抗住,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无论是处于对陈思玄的顾忌还是出于对言非墨此人铁骨铮铮的佩服,水云风都觉得他应该出言阻止了,免得戴洛一时恼羞成怒将事情弄砸。
  戴洛悻悻的放手,迎上水云风古怪的视线,毕竟戴洛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只能到这个程度了,再继续,我们就要和陈思玄撕破脸了。不过,没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倒有一个非常巨大的惊喜……”想到自己发现的东西,戴洛沮丧的心情微微上升,知道此事之后的言非墨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呢?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又见端倪

  将血族的速度以及缩地成寸的道术发挥到极之,陈思玄这次是毫不保留了。循着那一缕飘散在空气里的酒香,陈思玄找到了别有洞天的阵眼。
  一个湖心岛,岛上有一个八角亭。亭里有一石圆桌,圆桌上有一个酒壶,洁白的壶身上是花青色的竹子,旁边有三个高脚瓷杯,同样的色白淡雅劲秀的竹叶跃然其上,白瓷杯里装着澄清透彻的红色美酒。
  飘散在空气里的酒香就是来自这三杯酒里。只不过,这酒杯里的酒是假的,看着有美酒,实际杯中什么都没有。
  这里既是别有洞天的阵眼,又另外有着名为“月照中天”的隐匿之法。陈思玄对破阵没兴趣,他想知道的是,破解了这个月照中天的道术之后,他会见到什么。
  酒香是熟悉的,就连这酒壶、酒杯也好不陌生,就不知道藏匿其中的东西是否也是熟悉的。
  从乾坤耳钉里取出红酒,以陈思玄的定力,拿着酒瓶的手不抖不颤,就好似平时自斟自酌或者为好友添酒一般。红色的液体随着陈思玄倾侧酒瓶,缓缓的注入杯中。然后手掐法诀,将体内的月能凝聚在体外,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白银月,幽幽的月光斜照在圆桌上,将圆桌笼罩在清冷的月光中。
  酒壶以及酒杯似乎融化在月光中一般,无声消逝,一本小册子悄然出现在圆桌上,月光下,封面上《霸王真诀》四个字闪闪生辉。
  和沈书陌的家传绝学《霸王诀》只有一字之差,镇定沉稳如陈思玄却无法再保持心境的平稳,伸手拿起《霸王真诀》翻阅,开篇总诀就是:“……以丹田为鼎炉,融三元之气,……”
  看到后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沈氏第一百零八代传人,沈书陌,不辱先祖威名,将家传武学练至十五重……”
  这是沈书陌的《霸王诀》!!
  ——!?
  陈思玄眼神一凝,瞳孔深处的红光肆虐,身上爆发出惊天气势,瞬间就将这个八角亭连同湖心岛一起摧毁!沙石飞扬,湖泊里卷起了几道上抵天穹的水龙卷!
  远方的戴洛等人只觉瞬间地动山摇,天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气涡,骇人的气流在眨眼间由远而近,将他们身上的衣服吹得“袭袭”作响,眼前所见的景物在扭曲中被撕裂,世外桃源在一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从一个善见城的成员口中发出,急促而短暂。只见他随着周围景物的扭曲而扭曲,当周围的景物被撕裂成碎片的同时,他也同样被撕成一块块,眨眼被周围浑浊灰白的空间吞噬。
  眨眼间,不少人就在这扭曲的空间中被撕裂。
  “走!”戴洛高声叫道,顺手将言非墨拎在手里,言非墨或许会死,但是不可以死在他手上,也不可以死在他面前!言非墨要死得其所,他们才能免去干系!
  一行人开始夺命狂奔,以戴洛之能,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空间崩溃中活下来,作为主神,戴洛的实力不能小觑,纵使手里多了一个人的重量,他也是跑得最快最轻松的那个。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水云风逃命的速度居然也和戴洛不相上下,紧跟在戴洛左右,其次就是破军,然后就是用翡翠六人,至于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他们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
  竭尽全力的情况下,出口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只是跑到洞口的时候,几人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洞口的空间呈波浪状扭曲,时而扭成麻花,时而拉伸成条形,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时而荡出一圈圈的涟漪。此情此景,就算对空间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个洞口进不得,进去了只会落得一个被空间撕裂的下场。
  陈思玄到底干了什么?!!
  这是所有人都想吼出来的问题。只是陈思玄人不在这里,他们就算吼了也是白吼,在场的人没人知道答案。
  “陈思玄!你不管言非墨的死活了!?”戴洛沉声大吼,希望陈思玄这个罪凶祸首能够听到。只是他忘了,声音是依靠空气传播的,空间都被扭曲了,这声音还能传出去吗?
  陈思玄没有失去理智,只是他这段时间的压抑已经达到顶点,找到属于沈书陌的《霸王诀》就成了导火线。让他心里的负面情绪在刹那间达到巅峰,如果继续压抑,那就会成为他的心魔,不利于他己身的修为。
  堵不如疏。陈思玄将负面情绪以及种种压力尽数释放出来,他忘记的是他现在正处于别有洞天的阵眼当中,阵眼被摧毁,这里的空间也随之进入混乱状态。
  他真想让这个别有洞天就此毁掉。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这个别有洞天不能毁。别有洞天一毁,就有可能将他暴露。而这里的神灵是敌是友他根本不知道,他遇到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设局还是他无意闯入,这别有洞天又是出自谁的手,在这些事情尚未明朗的时候,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从乾坤耳钉里拿出别有洞天的阵符,放进原有的阵眼里面,运转真元力驱动阵符,让阵符形成新的阵眼,重新构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别有洞天。
  在陈思玄毫不吝啬真元力的大力催动下,阵符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旧的阵眼融合成功,顺利融入被毁了一半的阵眼当中,形成一个新的阵眼。不同在于,这个别有洞天以后就是属于陈思玄的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陈思玄都可以了如指掌。
  当新的阵眼完成后,本来处于崩溃混乱当中的别有洞天开始平静下来,在新阵眼的作用下恢复了原来的宁静祥和。
  本来束手无策的戴洛等人无法相信刚才还一片混浊灰白的周围,却又在眨眼间恢复原样,天空还是那样的蓝,水还是那么的清,山还是原来的青,阡陌交错还是那样的幽美,林间鸟语虫鸣,水里鱼儿戏水,那一间间的石屋也没有丝毫的改变。让众人几欲怀疑,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而已。
  戴洛和水云风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以及对方的惊讶,还有那深深的动容。
  这一切如果都是由陈思玄一手弄出来的,那他们当中谁能与之抗衡?
  心里惊疑不定的时候,陈思玄由远方乘风而来。乌发素颜,如玉胜雪,青衣漫舞,衣袂翻飞,似水流云,映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将陈思玄不染纤尘的气质彻底衬托出来。只一眼,就安抚了众人刚才经历的惊心动魄,不但顺利的让众人浮躁的情绪变得安稳宁和,还让众人在不知不觉的放下戒心,愿意以心相交。
  陈思玄的速度看似极慢却在下一刻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非墨?!”陈思玄尚未落地,就看到被戴洛扶着的言非墨,戴洛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言非墨就已经回到陈思玄的怀里了。
  言非墨虚软无力的样子让陈思玄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戴洛:“你做了什么?”语气不善的问道。
  戴洛瞪眼:“我做了什么?你不如问一下你自己做了什么!如果没有我,小墨儿刚才就没命了。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小墨儿!你告诉他,我刚才做了什么!!”
  言非墨声音虚弱的安抚道:“思玄我没事。只是刚刚耗尽了力气而已。是戴洛救了我。”说罢,似乎累极般,将头埋进陈思玄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陈思玄的胸膛里传来:“还好你没事,……思玄,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知道是刚才的空间撕裂让言非墨担心了,陈思玄抚着言非墨的背说道:“放心,我没事的。”心里却想到以戴洛的为人应该不会不分轻重的在这个时候对非墨出手……
  “对啊,你没事!有事的是我们!”戴洛眼里带着恶意看着陈思玄对言非墨的温柔,但只要想到以言非墨的性格以后绝对不会再留在陈思玄身边,眼前的画面愈发显得珍贵。
  “我们刚才折损了不少人。总有资格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刚刚我只是一时意动,想挑战一下而已。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思玄故意晃了一下左手。他知道,戴洛一定能猜到他的意思。
  果然,戴洛的面色马上就变了。他知道陈思玄自然之神主神的身份,陈思玄所谓的挑战一下,想必就是对这个机缘之洞的规则进行挑战,也等于间接的向遗迹宝藏的规则挑战。
  “我看错你了。原来你一个疯子。”话虽如此,但戴洛心里的疙瘩却放下了。他当年刚刚继承荧惑之名的时候,也曾经试过去挑战规则,结果嘛……不说也罢,反正就是捡回一条小命。所以对于陈思玄这个解释,戴洛很轻易就接受了。
  水云风虽然不知道戴洛以及陈思玄两人主神的身份,但是他见到陈思玄晃动左手,心里却暗自留意了。除非这人是个左撇子,否则人惯用的都是右手。陈思玄是不是左撇子他还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左手在某一个特殊群体里面的含义。如果陈思玄真的是那个特殊群体里面的一员,那他回去后马上就要向那位大人报告。
  至于破军,他无法对眼前的情形作出判断,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记在脑子里,连一点细节都不可以放过,回去告诉贪狼。以贪狼的聪明,一定能得出正确的判断。
  一行人在各有心思之下,结束了他们的机缘之洞的“旅程”。

  印记&算计

  “思玄,银焰他们的身上也有这个印记吗?”抚着陈思玄左手手心的铃铛花印记,作为最后两个离开机缘之洞的人,言非墨把握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问道。
  “有!银焰、兰斯还有利亚斯他们三人的身上都有,戴洛以及翡翠他们也有。如无意外,水云风以及破军的身上也有。”出于谨慎考虑,陈思玄还是迅速在周围布下结界,他和言非墨的谈话就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到了。
  “都有啊……”
  “这个印记是属于我这个阵营的标识。不一定是在手上,也有可能在身体的任一部位。”
  “有这个印记的是自己人。那其他的印记是敌人?你说印记出现位置不同,那我们怎么识别敌我?”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是有这个印记的人不一定就是无害的。不要太依赖这个印记。”想到自己因为印记的存在而能看清楚拥有印记者的样子,陈思玄更觉得通过他双眼去识别,比通过印记识别方便多了。况且,从戴洛、水云风等人的表现来看,陈思玄可不觉得他们这些人是真心的信奉或者站在自然之神这边,更多的应该只是一种投机心理。有利可图的时候,大家是一个阵营的人,无利可图的时候,或许他们就会在背后插你一刀,让你万劫不复。论忠心,他们绝对比不上银焰他们。
  事情发生得太多,而且又牵涉到沈书陌,陈思玄表面上虽然还能保持冷静,但是他的判断能力以及各方面的状态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否则,他不会忽略言非墨语气里奇怪的地方。
  拥有印记的人不一定可信,反之,没有印记的人不一定就是敌人吗?言非墨有点恍惚的想到,只是戴洛的话却在下一刻将他的侥幸打碎——
  “……看你的神情,你是应该知道妖精国的传说。看来陈思玄对你真的很信任,否则不会将这些秘辛告诉你。万年前的神战已经结束,只是现在新的神战又即将开启。……你或许能够保证自己的心不会背叛陈思玄,但是在这里你无法操控你自己的身体。现在神战尚未开启,小打小闹相互试探都只是小儿科,一旦爆发真正的大战,各系的主神就会通过印记强制性将自己阵营里的人马召集,到时你身处敌营,岂不是要将陈思玄陷入不利之境?无论是否出自你本身的意愿,当你无法抗拒的出现在敌营时,就是对陈思玄的最大打击。单打独斗陈思玄或许很强,但是如果主神联手呢?你既然知道妖精国的传说,那么就一定清楚,生命之树就是陈思玄上一任的自然之神主神,那么强大的生命之树还不是在九位主神的联手下陨落。你认为陈思玄会比生命之树更厉害?或者在你成为九位主神人质的时候,陈思玄依然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战斗?……言非墨,你清醒一下吧!如果你真的爱陈思玄,那么你就该从陈思玄身边消失,否则,在神战中陈思玄必定会陨落!”
  对戴洛的话,言非墨没有太多的怀疑。一来他不认为戴洛这种人会欺骗他,另外,他自己也深知这个阵营选择确定后的必然性以及不可抗拒性。这两点,他在之前的战场上就已经深有体会。一旦阵营确定,除非战争结束,否则所有人都会受到制约不能脱离所属一方。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心想陪着陈思玄,却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站在了陈思玄的对立面!?
  “你留下,只会害了陈思玄,……或者你非要见到陈思玄因为你而身陷重围你才会醒悟?赶快清醒吧,你留下对陈思玄是百害而无一利……”戴洛的话再一次浮上言非墨的心里,嗅着陈思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以往这个让他安心的怀抱现今却化成荆棘,扎得一颗心伤痕累累。
  抱紧陈思玄,将脸埋进陈思玄的怀里,言非墨不敢和陈思玄面对面,他怕陈思玄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非墨你老实说,你真的只是力竭而已吗?”
  “……只是很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是戴洛威胁你了?还是他对你说了什么?非墨,有事你要跟我说,不要管那些外人的胡言乱语。”
  “他是你的盟友,……”
  “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们彼此都在试探当中,谈不上信任。而且,就算他现在选了我这边的阵营,不代表他以后不可以叛变……”
  言非墨闻言苦笑,如果在真实世界,那陈思玄的话有可能变成事实,但在遗迹宝藏这里,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形。在神战分出胜负前,无人能够叛变,哪怕就是心早已叛离,这身体也无法自主。
  言非墨本来对神战一无所知,但是从戴洛的话里,他已经知道所有的外来者都已经参与到这场声势浩大的神战中。神战之末日曙光对所有外来者来说是一场豪赌,众人将筹码押在新旧神灵两方的阵营上,为了各自的胜利,众人会各出奇谋。言非墨又何尝不知道戴洛的话不能全信,至少戴洛的出发点不是为了陈思玄,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戴洛的利益却系在陈思玄身上,……陈思玄身边以后会汇集越来越多的人,那些人是不会容许他这个“敌营”的人的存在,陈思玄一旦一意护他,势必会众叛亲离。与其让陈思玄在未来陷入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还不如由他尽早作出抉择……
  “不要想太多。出去后,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是时候要开成公布了。但机缘之洞不是一个好选择,这里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布阵之人一定有所察觉,现在他还不想和那个布阵者碰面。所以还是赶快离开方为上策。
  其实,陈思玄哪里知道,这个机缘之洞根本就没有他所以为的布阵者。如果他没有将事情想得那么周到,在这里就和言非墨坦诚他的来历,或许,大家的命运都会有所改变。
  ……
  就是因为这么一耽搁,当陈思玄和言非墨离开机缘之洞的时候,才发现原野上杀声震天。
  机缘之洞开启之日,四大势力齐聚。但是最终进入机缘之洞就只有善见城、水月宫和东风会。善见城和水月宫得陈思玄相助,一个不漏的上到平台,而东风会则只有破军等实力较强的人上来,天下盟则一个都没有。当时因为陈思玄的表现太抢眼了,让戴洛和水云风等人接二连三的受到震撼惊吓,倒忘了揣度天下盟缺席背后的含义,以致一出来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戴洛他们在机缘之洞里面忙活,天下盟则在外面忙活。布下绝杀之局,势要将戴洛等人斩杀于此!至于东风会那些没有上到平台的成员早就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反正就是一个都没有见到。但双方一交战,戴洛和水云风他们马上就知道东风会的人去哪里了——
  一直默默无语的破军突然暴起,给了水云风一记重击,然后带着东风会的人迅速和天下盟的人汇合。
  而随后出现的带着东风会成员的贪狼等人也证实了戴洛他们的想法,天下盟和东风会合作了!
  陈思玄和言非墨出来的时候,水云风已经重伤无力再战,在十几名忠心耿耿的水月宫精英的保护下偏安一隅,勉力顽抗。
  翡翠六人在水云风等人的一旁,两伙人暂时形成相互呼应之势,只是他们六人被破军等数十个实力相当的人围攻,情势危危可及。
  戴洛那一身红衣最是抢眼,他身边的人最少,只有三个,但就是这四个人组成的战圈周围却无人敢踏足。其余的普通帮众则陷入了彼此的绞杀中,只是这绞杀却是一面倒的倾向早有准备的天下盟以及突然发难的东风会。
  一望之下,陈思玄就将原野上的战况尽收眼底,如果戴洛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他身边的三个围攻者,翡翠、水云风等人很快就会支持不住,而那些普通成员的灭亡也只是迟早的事。但是那三个围攻者,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三个围攻者的实力都是仅次于戴洛,是陈思玄到了这里后除了十三品水怪王以及戴洛外见过的最强的人,戴洛想速战速决抽身帮助翡翠等人扭转局面的可能性不大。
  戴洛虽然继承了荧惑之名,但他继承的时间不长,很多荧惑的能力他并没有融会贯通,而围攻他的人却是遗迹宝藏里人界最强的三人,八品的埃尔斯、摩罗和屠刀。戴洛是机缘巧合之下继承荧惑成为火系主神,但埃尔斯三人可是在千锤百炼中磨炼出来,早在百年前实力已达八品巅峰,只一线之隔就可以成为九品。有他们三人联手,屠神并非难事,尤其是他们要杀的还是戴洛这个“刚刚”成为荧惑不久的主神。
  其他人或许会顾忌戴洛的主神身份,只是这个身份在埃尔斯三人的眼里却是一个香饽饽。杀了戴洛,荧惑陨落,他们三人可以借助荧惑陨落时获得的力量冲击九品,至于以后谁来继承这个荧惑之名,就看谁能从另外两人手中夺走荧惑的传承!
  戴洛也明白这点,所以,他和埃尔斯三人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绝对没有侥幸可言!他有品阶上压倒性的优势,但这个优势不是绝对的,至少对现在的戴洛而言,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将这个优势持续下去。况且,三个八品巅峰对他一个初级九品,这个差距并不大,时间拖得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眼角的余光见到陈思玄终于舍得从机缘之洞里出来,戴洛扬声高叫:“陈思玄帮我!”
  这一叫,没有得到陈思玄的马上回应,反倒迎来了埃尔斯他们更猛烈的攻击,戴洛霎时就被逼得狼狈不已。
  陈思玄还想再观望一下,言非墨却出声了:“思玄,你去帮戴洛吧。他如果死了,你以后会少了一个帮手。”
  “不急。他还能撑住。我对现在的情况未明,贸然插手不好。”其实陈思玄觉得让戴洛吃点亏不错,他虽然一直不说,但是对戴洛几次三番找言非墨麻烦的行为非常不满,眼下正好借他人之手给戴洛一个教训。
  言非墨似乎和陈思玄心有灵犀般,一下子就听出了陈思玄搪塞之辞:“借口。你是存心让戴洛吃点苦头……去帮他吧。而且眼前的情形也是你确立威信的好时机,说不准还能在这些人里面发展你的信徒。”

  地球再会……

  “不行,你身体虚弱……”自己那点小心思被言非墨道破,陈思玄也没有丝毫的害躁,在他看来,以戴洛的皮粗肉厚受点皮肉伤不会死人,他可以慢慢来。
  正说着,戴洛付出左肩被刺了一个窟窿的代价堪堪躲过埃尔斯三人的围杀。性命暂时保住了,但速度却明显受到影响。
  “陈思玄——”陈思玄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行为让戴洛差点气炸,若不是□无术,他拼着再受一击也要去找陈思玄理论!
  “给我固本培元丹。戴洛的情况不乐观。如果是担心我,那给我结界符,我布下结界,谁也伤不了我。”言非墨看了一下戴洛险象丛生的惊险情形,催促道,见到陈思玄还在磨蹭,言非墨知道这是陈思玄有心让戴洛受教训,心里既觉得暖心,又觉得心酸,谁说陈思玄是圣人一般的性子?眼前的陈思玄也会闹小脾气,也有小气的一面,而这一切都有着他的影子,对他来说,足够了……
  陈思玄也看出来了,这三个人,单打独斗,他和戴洛都有取胜的机会,但是如果他们三人联手,陈思玄自忖自己还不能做到从容收拾他们三个。重要的是,这三个人的样子他都看不到,明显不是他这边的人……这样的对手,和戴洛联手解决他们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言非墨的一再催促下,而且戴洛的情况也的确不乐观,陈思玄放了五颗固本培元丹在言非墨手上,想在言非墨身边布下结界符的时候却遭到言非墨的阻止。
  “我升五品后还没有和人动手,我也想试试现在的身手。”非常合情合理的解释。再加上有固本培元丹,还有结界符,陈思玄倒不担心言非墨的安全。
  “注意安全。”陈思玄叮嘱。
  “你也是。”言非墨笑道。
  陈思玄眼神闪了一下,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他又找不出哪里奇怪。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到言非墨吞下一颗固本培元丹。见到陈思玄回头,言非墨伸手指了一下水云风那边,示意他要过去水云风那边帮忙。从言非墨的口型上读出了“小心”二字,陈思玄暗笑自己的老母鸡心态,或许是机缘之洞里面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在担心沈书陌和慕天易的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担忧全部都加在言非墨身上了,才会出现现在这种不放心的情形。
  收拾心情,陈思玄身影一展,迅速加入戴洛四人的战场当中。而陈思玄的加入,令到已经一边倒的战况马上出现逆转。
  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戴洛心里的大石落下的同时不满的说道:“你可以再慢一点。然后等着帮我收尸!”
  “跟你说过,不要对非墨出手。”陈思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意图的想法。
  “哼!”戴洛冷哼一声,他就知道陈思玄是故意的!不过故意得如此明显……够味道!!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得了陈思玄相助,戴洛总算可以从埃尔斯三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中缓一口气。而两个主神级的联手,面对三个八品巅峰不但不显败迹,反而将品阶优势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刚才是埃尔斯三人压着戴洛来打,现在则是戴洛和陈思玄两人联手挽回局面,胜利的天平逐渐倾向陈思玄他们。
  而交手之后,陈思玄也发现了,埃尔斯三人的攻击虽然凌厉,但是和修真者那层出不穷变化多端的攻击手段相比,就显得简陋薄弱了。他是被戴洛苦战的样子迷惑了。如果一开始就使用他惯用的修真方法,这三人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陈思玄还有闲情去留意言非墨的情况,见到言非墨已经和水云风他们汇合,似乎还送出去一颗固本培元丹让水云风变得生龙活虎的加入战斗,而他自己也活跃在水月宫的战场范围内的时候,陈思玄心里的不安才消褪了一点。
  看不惯陈思玄此时此刻还有心思记挂言非墨,戴洛冷声说道:“看你游刃有余,他们三人交给你,我去翡翠他们那边!”话没说完,人就已经相准埃尔斯三人合围变招时露出来的一个空隙,飞身冲了过去。
  论速度,戴洛又岂是陈思玄的对手?戴洛身动的同时,陈思玄也跟着贴身紧随,几乎和戴洛同时脱离埃尔斯三人的合围。
  而埃尔斯三人能够活到现在,并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他们在审时度势上有着高人一等的敏锐。他们能杀一个戴洛,却不能从戴洛和陈思玄的联手中讨得便宜,这本身就说明了陈思玄的实力和戴洛相等,也是一个神灵。两个主神,哪怕是主神级别里实力最低的两个,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杀死的。而且眼前的情况和情报不符,这里出现了两个新的主神而不是一个,他们也要从长计议!
  三人似乎心意相通般,陈思玄和戴洛从他们的包围圈里冲出去的时候,他们三人也选了一个方向逃走,因为这个时候分开逃走才是最愚蠢的方法。
  “可恶!这三个老家伙!”戴洛不爽的哼了一句,但不爽归不爽,他也不会傻到孤身一人追上去。身影闪动,已经出现在翡翠等人身边,他一肚子的不满就只能撒在天下盟以及东风会的身上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陈思玄心神大震,灵识一阵剧烈的波动,似乎心有感应般:“非墨——”速度在瞬间提升到极之,冲向言非墨,可惜,迟了——
  ……
  言非墨的注意力都放在和戴洛联手的陈思玄身上,对于己身的处境——
  言非墨无奈的一笑,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他过多的分心。虽然左右周围都是人,不过以善见城和水月宫的人偏多。真正的敌人都被这两个势力的人挡下了,能窜到言非墨面前的就只有沦落到陪言非墨练手的地步了。
  因为知道言非墨在陈思玄心里的位置,也因为言非墨在危急之中为水云风送来了能救命的疗伤圣药。所以无论是水云风还是翡翠等人都不约而同的分散在言非墨周围,挡住天下盟和东风会的凶猛攻击,尽量让言非墨远离危险。
  经此一役,或许实质上的东西要发生改变还需要一段时间,但至少四大势力表面上的平静假象已经遭到破坏。而这时候陈思玄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的倾向就非常的值得他们关注了。尽可能的将陈思玄拉进他们里面,也是大伙此刻不约而同的想法。
  水云风和翡翠等人的心思,言非墨就算无法全部猜中,也八九不离十。陈思玄对他说过的话突然从脑海里闪过,言非墨忽然间顿悟,他留下来磨练自己的初衷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因为他是言非墨,是陈思玄所在乎的人,在有人会以他为借口抨击陈思玄的时候,也会有人会为了陈思玄而不允许他身陷险境。长此以往,他有可能会成为陈思玄的附庸,而失去自己存在的独立性。
  视线里闯进了戴洛和陈思玄并肩而战的画面,戴洛那张张扬又自信的脸在视野里一闪而过,却在言非墨的心里定格。
  他是个男人!他也渴望着可以和陈思玄站在同样的高度,一同面对前方的惊涛骇浪,而不是被陈思玄护在怀里,由陈思玄为他遮风挡雨!
  同时言非墨也知道自己的欠缺,因为陈思玄的存在,他相当于被揠苗助长般拉到了汇集了遗迹宝藏所有真正强者的巅峰高度,而他本身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应对立足在这个巅峰所需要承担的风险。
  这里或许有陈思玄,但这里,现在还不是言非墨可以踏足的世界。
  言非墨敏锐的感觉到背后有人偷袭,水云风等人没有及时制止,因为这样的偷袭,五品的言非墨可以轻松躲过。
  本能之下,身体就要作出规避,言非墨却突然将规避的动作停止了。捕捉到身后破空而来的呼啸之声,电光火石的瞬间言非墨想了很多,又似乎来不及多想——
  他只是忽然记起了陈思玄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
  长棍穿胸而过的时候,言非墨甚至感觉不到痛楚,他只是见到陈思玄似乎有所感应般回头。
  他有一句话要告诉陈思玄,在最后离别的时候——
  陈思玄的速度再快,也只是接到言非墨倒下的身体,贯穿言非墨胸膛的武器,在言非墨胸腹处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而那个行凶者则一脸惘然的站在言非墨身后,提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长枪,似乎连他也不敢相信如此轻易的取走了一个五品的性命。只是他已经没有以后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下一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粉末。
  “你为什么不躲!!”接住言非墨的同时,陈思玄情绪失控般大吼!不可能躲不过的!那个行凶者脸上的错愕,还有言非墨脸上此刻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反而透露着坚定的面容,一再清醒的告诉陈思玄,言非墨不是躲不开这致命一击,而是不愿意躲开……
  眼前一片模糊,陈思玄的那张充满了难以置信,难掩慌乱的脸在惊鸿一瞥之中深深的刻印在言非墨脑海里,一张口,鲜血不断的从嘴里涌出来,言非墨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神秘的呼唤以及巨大的牵引力,他知道,他就要离开遗迹宝藏了:“我、们……地球……再……见……”思玄,离别是为了下次的重逢……再见时,他会堂堂正正的和陈思玄站在一起……
  言非墨已经没办法再开口说话了,但是他的眼神澄清而坚定的如此诉说着。这不是一个频死者的眼神,这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勇者的眼神。
  只是这一点,已经慌了神的陈思玄却没有发觉。他掏出续命丹,不管不顾的塞进言非墨嘴里:“吞下去!给我吞下去!不要说话!吞下去!言非墨你给我吞下去!!”
  眼见言非墨根本无法吞咽,反而不断的咳出鲜血。陈思玄知道,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续命丹可以留住的了。不容思考的,獠牙破肉而出,既然丹药无效,那他就将言非墨变成他的后裔,陈思玄俯身就要咬在言非墨的脖子上——
  生机已断,魂魄将逝。
  拘魂术!
  只要能留住言非墨的魂魄,他就有办法将魂魄送回言非墨的身体里,然后将言非墨变成血族,……
  嗡——
  虚幻的彼方传来巨大的反震力,将陈思玄的拘魂术反弹回来。法术反弹,震得陈思玄体内的力量一阵翻涌,陈思玄张口就吐出一小口鲜血。就是这么一耽搁,言非墨的魂魄就已经失去踪影,不知魂归何处。
  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在这一瞬间空了。
  错愕、惘然、无措、失落、空白等等,种种情绪一下子涌上来,反而令到陈思玄的神情看起来变得麻木。陈思玄抱着言非墨的身体失魂落魄般呆坐在绞肉场上,身旁的杀戮以及声音离他很远、很远……
  在几万人的战场上,陈思玄所在的地方只是很小的一角,杀红了双眼的人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番变故。
  但一直关注的戴洛注意到了。有他的加入,再加上翡翠等人的配合,绝对能一举绝杀天下盟和东风会的精英。只是言非墨的死,让戴洛多了一个选择,两利相权取其重!所以戴洛在逼退天下盟和东风会的精英后并没有追击,而是带着翡翠等人冲向陈思玄。
  “戒备!”戴洛对翡翠六人叫道,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入侵陈思玄的精神世界。趁陈思玄大受打击的同时,如果可以他就要借机将陈思玄变成他的傀儡,如果不行他就退而其次,抹去陈思玄关于言非墨的记忆!否则等陈思玄恢复后,一定能猜到言非墨的死和他有关。
  水云风虽迟了一步发现言非墨的死,但只看戴洛的举动就知道戴洛想做什么。略一沉吟,水云风也带着水月宫的精英向着翡翠他们靠拢。
  在水云风和翡翠等人汇合的同时,天下盟和东风会也开始收拢各自的成员,逐渐退出战场。戴洛没事,埃尔斯等人无功离开。那他们继续留下来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东风会在贪狼的一声令下,率先撤离。
  盟友离开,天下盟就算再不甘,也不敢独自留下,也只能忿忿不平的撤走。
  ……
  “破军,那个青衣人是谁?”贪狼身在战场,对战势的把握却分毫不差,本来的必杀绝局,就是因为多了那个青衣人这个额外变数才导致他们无功而返。
  “他叫陈思玄……”

  将计就计

  戴洛的如意算盘算得很好,他有着荧惑之名,在九曜里面,就数荧惑和太阴拥有精神方面的天赋技能。戴洛一直认为,除了太阴外,在精神方面的攻击以及运用,无人比得上他。事实也证明,他所遇到的神灵从来没有谁能抵挡他的精神攻击或者入侵,当然除了言非墨这个例外。但是很快,他就会知道他大错特错了!
  说到精神方面,陈思玄更是个中翘楚。修真者修行本就逆天而行,对心志、意识、精神方面的要求本就高人一等。再加上血族也是精通精神魔法的一族,两者叠加之下,陈思玄在精神方面的造诣,无论是数量或者质量上都绝对不是戴洛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可以相比的。
  戴洛的精神入侵,不但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效果,反而被陈思玄反将了一军。
  言非墨的死,虽然带给陈思玄巨大打击,让他一时处于恍然失神状态。如果是来自外界的物理攻击倒有可能对陈思玄造成伤害,偏偏戴洛用的是精神入侵。
  戴洛的精神波一闯进陈思玄的意识里面,马上就遭到了元婴的自发防御和反击。对戴洛来说,陈思玄的意识变幻不断,时而似海,深不可测。时而似山,不可撼动。时而似风,不可捉摸。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是陈思玄意识海的庞大,无边无际,宛如一个压缩版的宇宙一样,有各色星体,绚丽的星云,耀目的恒星,飞纵的银河,宇宙里能够见到的各种景色这里都应有尽有。
  这一脚踏进去,戴洛以为他跨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离开了遗迹宝藏进入了浩瀚的宇宙。胆颤心惊!这样的意识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戴洛本来就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他任性、又爱冒险!眼前的情形虽然让他看得一阵阵心虚,对自己的信心动摇,但是要他就此退走,那无疑是异想天开。他不退反进,加大了精神波的输进量,闯进了这个如宇宙般的意识海当中。戴洛知道眼前所见,只是陈思玄意识海的表现形式,他要找到最本质的意识源,才不枉此行。
  在意识海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途中戴洛看到了无数的星体诞生、毁灭,周而复始的演示着永恒不变的宇宙定律。戴洛一开始还好奇的去接近那些星体、星云、银河之类的东西,但尚未接近就感受到了从这些东西那里表达出来的强烈抗拒感。无须亲身示范,光从那威压感以及压迫感,戴洛就知道,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精神表现形式也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接触得越多,看到的越多,戴洛就越怀疑陈思玄的真实性。本来对陈思玄是否是外来者的猜测是五五之数,但现在戴洛已经无法相信陈思玄和他一样是外来者了。他所见到的,……人类有可能拥有如此惊人的意识海吗?
  一开始的时候,戴洛小心翼翼,生恐惊扰了这些由精神力量构成的物体受到攻击,但马上他就发现只要他不妄图接近,他这股外来的精神波根本就被忽视了。对此,戴洛还在心里嗤笑了陈思玄一番,若换了他拥有如此惊人的精神力,任何外来的入侵他都会马上轰杀。
  随着在陈思玄的意识海里越走越远,戴洛才领悟到这里的可怕。意识海里的一切都是由精神力构成,而这些星体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律,它们在遵循着各自的规律运行着。简而言之,这个和宇宙一般的意识海,也具备了和真实宇宙一样的定律,违背了定律的存在会被定律毁灭。
  明白这一点,戴洛才知道,从他进入这个意识海的时候,就已经是进入了死亡的国度。他在这里可以做一个过客,一个看官。但只要他心生恶念,这里的定律马上就会将他抹杀。非常温和却又非常霸道的方法,绝对的排斥!
  既然知道已经没有退路,反而激起了戴洛的好强,就是因为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那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陈思玄的意识源!之前是抱着目的进来,但戴洛知道要实现他的目的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至少,他要一睹陈思玄的意识源,他要知道他和陈思玄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在意识海的中心,戴洛找到了陈思玄的意识源。
  由光和暗组成的巨大虚影,陈思玄的五官清晰可见,静静的悬浮在虚空当中,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不断的有光点没入他的身影里面,又不断的有新的星体从他的双手中诞生……
  让戴洛不自觉想到了流传在宇宙里的古老神话传说,和宇宙一起从混沌中诞生的第一位神祗,由纯粹的光和暗组成,所有的星体、星球和生命则诞生于这第一位神祗的手上,……第一位神祗,是一切的造物主。
  有如受到呼唤般,戴洛带着憧憬朝圣般的神情一步步前行。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的人形开始溃散,……最终变成点点光点,汇入陈思玄的虚影里面,被抹去本人的精神印记,成为可以被吸收炼化的没有杂质的精神力量。
  而外界的戴洛,在损失了这部分的精神力后,却一无所觉,没有立即切断他和陈思玄之间的精神联系。此时的戴洛,就有如一个在强盗的面前,将自家的大门向着强盗敞开,由着强盗随意的进出他的房屋搬走他的财产。
  戴洛的精神波在陈思玄的意识海里探索的时候,陈思玄又何尝没有想过将戴洛的精神力掏空?只是在失神的同时受到戴洛的精神入侵后,陈思玄已经回过神来,经过短暂的缓冲后,言非墨死前所说的话以及那熠熠生辉的眼神开始清晰的浮现,陈思玄马上改变策略,或许他能够从戴洛的记忆里找到他要的答案——
  将戴洛的精神波一步一步的引进陷阱里面,陈思玄在吸收了这段精神力量后,将自己的精神力量伪装得和戴洛的一模一样,循着和戴洛本体意识之间的联系,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了戴洛的意识海里面,开始阅读戴洛的记忆——
  遗迹宝藏,九曜,神战,善见城,……宇宙里的九个文明等级,戴洛所属的家族,星际旅行者,地球和言非墨,……戴洛的所有记忆有如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进入陈思玄的脑海里!
  而这一切,都让陈思玄震惊不已!这里面的错综复杂,绕是陈思玄也无法一下子理清所有的思路将前因后果马上想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言非墨并没有死!遗迹宝藏里的死亡,意味着言非墨已经回到地球!这个消息,对陈思玄来说,是最为珍贵的消息……
  脑海里一下子塞进海量的信息,其中不少都是惊天秘闻。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星际旅行者的存在!陈思玄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思考,同时也需要有一个对所有的事情都更清楚的人为他解答几个疑问,至于对方是否愿意这个问题,陈思玄干脆就忽略了,这个人……陈思玄想到十三品水怪王,……戴洛的身份在他的国家里或许极高,但在那些星际旅行者的眼里,戴洛也只是一个比较听话且办事利索的喽啰而已,很多重要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问题在于,十三品水怪是否知道这个遗迹宝藏的真正意义!而真正让陈思玄在意的是言非墨和地球的事,星际旅行者的真正目的何在?!
  ……
  确保自己已经将戴洛的所有记忆都“看”了一遍后,陈思玄在离开戴洛的本体意识前,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暗门。以后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通过这道暗门进入戴洛的意思。顺手还修改了戴洛的一点记忆,让戴洛以为他已经顺窜改了陈思玄的记忆,将言非墨的一切从陈思玄的记忆里抹去……
  当戴洛收回自己的侵入陈思玄意识海里的精神波时,顿觉浑身乏力,精神力完全耗尽,一下子就虚脱倒地——不过他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跌入了一个冰凉舒适的怀抱里……
  慢着!冰凉舒适的怀抱?!沁人的暗香盈浮在鼻端……这是陈思玄身上的香味!是陈思玄的怀抱?!
  戴洛心里一凛,陈思玄那么快就恢复了?!他没有成功?脑袋痛得戴洛恨不得一拳将自己打晕,但心里的忐忑和疑问却令到他强打精神,勉力撑开已经耷拉下来的眼皮,违背地心吸引力睁开眼帘,眯着眼,狭窄的视线里映入陈思玄似乎在思考的神情……戴洛心里咯噔一下,好快的复原力!必须要说点什么,转移陈思玄的注意力,万一露出丁点蛛丝马迹,那他就前功尽废了!
  只是耗尽精神力而极度疲劳的脑袋却空空如也,除了赤赤作痛外,戴洛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到。心里越急,头就越痛,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当中。
  在戴洛心急如焚的时候,陈思玄淡然的打破了沉默:“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还有,装虚弱投怀送抱这个法子,你不适合。”说完,双手一抖,直接将戴洛摔了出去。
  戴洛此刻手脚无力,被陈思玄一甩,五体投地般扑在地上,再滚了一圈,方才止住滚动的趋势,脸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陈思玄,那张魅人的脸粘了一脸的泥污,身上的红衣也蒙了一层泥尘,脸上错愕的神情藏也藏不住,眼里甚至浮现了一抹呆滞,似乎弄不清眼前的情形。
  虽然知道已经知道言非墨的死亡并不是真实的,但陈思玄对戴洛却没有太多的好脸色,言非墨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了断,不能不承认戴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心里那一股恶气似乎不吐不快,尤其是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戴洛居然还敢对言非墨严刑逼供,再次将言非墨逼得几近精神崩溃的临界线。一股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戴洛的怒气在胸腔那儿澎湃,……刹那间,一股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出自本能的,陈思玄在感应到窥视的瞬间将所有的真元力以及血族的力量全部收纳进元婴里面,准确来说,是全部隐藏在那光壁化成的衣服下。虽然无法捕捉到窥视者的来处,但陈思玄却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视线来回的在光壁上巡视,久久徘徊……
  从陈思玄的感觉来说过了很久,事实上只是匆匆一瞬的事情。被人窥视的感觉消退后,陈思玄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谁?!来无踪去无影?!连陈思玄自问自己也无法做到如此不着迹痕,若不是他的感应不同常人,根本无法及时察觉并作出应对之法。
  自然而然的,陈思玄就联想到机缘之洞的事情上。他在机缘之洞弄出如此浩大的动静,机缘之洞的主人怎会没有察觉?但为什么当时没有现身?
  不对!也有可能不是机缘之洞的主人,而是被机缘之洞的异变引来的监控着遗迹宝藏的……规则!是在戴洛的记忆里多次提到的规则!——九曜之首的日,太阳!
  陈思玄的眼神闪了一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理清,……想到这里,陈思玄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在翡翠等人的搀扶下起身的戴洛,余光中也看到水云风的欲言又止以及隐藏在眼里的戏谑般的笑意,不待众人作出反应,陈思玄干脆的转身,留给众人一个迅速变小的背影……
  戴洛看着陈思玄突然转身离去,愣了一下,敛去脸上的呆滞神情,换上了惯常的狐狸般狡猾的笑容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思玄,你给我等着……”因为,他在陈思玄的记忆里已经找到陈思玄的大本营所在——东部草原的神迹之城。

  期待着地球的再会!

  陈思玄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一直来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才停下来。耳边听到江水隆隆的声音,嗅到空气中浓重的水汽,陈思玄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跑到了和西部荒漠相接的怒澜江边。
  看着滚滚江水,似乎不知时间烦恼般奔腾着,陈思玄无声的吐出胸口的一口闷气,强逼自己将所有的事情以及感情抛开,彻底冷静下来,整理从戴洛那里知道的讯息,从中寻找有用的线索。当然在开始整理之前,陈思玄用最快的速度将体内的信仰线主人的记忆全部阅读了一遍。而他的信徒里面,就只有利亚斯是外来者,从利亚斯的记忆里,他也知道银焰和兰斯也是外来者。此外,还知道了为什么有些人他能够看清楚样子,有些人他却依然看不清。简单来说,信徒中他能够看到的就是外来者,看不清的就是遗迹宝藏本来的原住民。
  此外,综合了利亚斯和戴洛的记忆,陈思玄终于理清,他们将宇宙划分为九级文明,地球处于一级文明,戴洛来自八级文明的米歇尔·安东尼奥家族,利亚斯则来自九级文明三大帝国之一的圣光帝国的德维卡克斯家族,该家族的现任族长是圣光帝国的宰相,利亚斯是一支旁系的庶子。而这个遗迹宝藏就是为了培养合格的战士而建造的。建造者是星际旅行者,但使用者却是宇宙的公民。
  在这两人的记忆中,只有戴洛的记忆里因为星际旅行者的关系而知道地球的存在。从戴洛的记忆来看,这伙星际旅行者类似于修真界的存在,那他们关注地球的原因何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在地球挑选合适的人进入遗迹宝藏?却又要将这个人的相关记忆抹去?
  这些疑问,陈思玄都没办法从戴洛的记忆里得到解答,因为陈思玄发现,戴洛的记忆里有不明显的遭人窜改的迹象,而这个矛头直指那伙和戴洛他们家族接触的星际旅行者。
  外界的事情陈思玄暂时无能为力,这个遗迹宝藏里的一切才是他迫切需要理解的。一个类似21世纪网游之类的世界,戴洛、利亚斯等人可以通过特殊的管道进出,那他呢?他是怎样进来的?将来他又怎样出去?这一切都需要陈思玄去考虑。……一点一点的追溯,哪里才是最初的起点——
  想着想着,陈思玄突然想起了那个满是灵魂的空间!他第一个出现的地方不是祭坛,而是那个满是灵魂的空间!他是在那个满是灵魂的空间里感应到外界的存在,才借由召唤的力量从那个装满了灵魂的空间里进入遗迹宝藏的!脑海里的画面一跳,突然想起了十三品水怪王的欲言又止。
  灵魂——原住民死后没有灵魂,外来者死后却有灵魂——灵魂?!
  脑海里突如其来的假设让陈思玄愣了一下,他需要一个人为他解答。这个人选不是戴洛他们,而是十三品水怪王。但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只怕十三品水怪王是不会说真话的。
  这下,一切似乎又绕回了原点。所有的谜都得不到解答,而解答谜题的唯一提示就是实力!在这个遗迹宝藏里没有足够的实力实在是举步维艰。
  如果有第二个选择,陈思玄不会选在现在这个时候闭关修炼,但所有的情况都蒙上了一层纱,要想知道真相就唯有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证。按照戴洛记忆里的实力划分,他的分神期大概也就是九品左右,连亲王级的修为也算进去,大概也就是九品中期,但在九品之上还有十品、十一品、十二品以及最强大的十三品。那他至少要达到大乘期+超帝王级修为才有资格和十三品水怪王他们处于平等的位置上谈条件。
  既然要闭关,那银焰他们那儿也不可以就此不闻不问,之前陈思玄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一天所知道的事情颠覆了陈思玄以往的认知,甚至他最后的假设如果成真,那……一切都会成为的他的助力,是他必须要掌握在手里的助力!因此,他需要一个替身,或者用□来形容更为恰切。
  一般的修行者在实力足够的时候,都会修炼第二个元神。修炼出第二元神后实力倍增,是每个修行者的最爱。陈思玄以前的实力达不到修炼第二元神的最低标准,现在实力足够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新生的第二元神慢慢的成长。更莫谈身外化身那些高深的功法了。他身上有一个用老树爷爷的树干雕刻成的人形木雕,而这个木雕就是按照他的样子雕刻出来,在雕刻的过程中还加入了七星沙、凝魂水、百炼草等七七四十九种珍稀材料,这个木雕一旦用陈思玄的心血激活,其本身所拥有的力量就不低于陈思玄本身。相当于第二元神的存在,是他母亲飞升的时候专门为他炼制的。
  陈家妈妈一辈子都活得洒脱,唯独在飞升前却开始担心陈思玄这个独子,因此才炼制了这个可以媲美第二元神的木雕,留待陈思玄备用。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为了确保这个木雕拥有不下于自己现在的能力,也为了能够瞒过银焰等人,尤其是要瞒过墨藤和铃铛花他们,陈思玄采用了元婴之血而不是简单的心血。
  只见小小的元婴悬浮在陈思玄的头顶,小小的手指划破心脏处的肌肤,沾染了元婴之血的手指一弹,一滴混杂了金红两色的血滴准确无误的落在木雕的心脏位置。只是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却让元婴的脸色变得苍白,本来半人高的元婴也在瞬间缩水,变成只有原来大小的三分二左右,一闪就缩回陈思玄的内府中了。
  用了元婴之血,连带的陈思玄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的,却仍然振作精神,将一股灵识送进木雕里面,这股灵识包好了陈思玄的所有记忆,只有这样才能让木雕看起来和真人无二。但出于私心,陈思玄却没有将他对言非墨的感情也输进木雕里,而只是用简单的话语将二人的相处一笔带过,——在木雕的认知里,他和言非墨只是谈得来的朋友,而言非墨已死。此外还有陈思玄关于遗迹宝藏的种种发现,也没有一并输进木雕里面。
  最后,陈思玄度了一口气给木雕,木雕的身量迅速拔高,长到和陈思玄平高才终止了生长的速度,然后木讷的五官开始一点一点的鲜活起来,完全和陈思玄长得一模一样,两人站在一起就有如镜中的影子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别。而最大的分别就莫过于眼神了,木雕的眼神仍然处于混沌当中,没有陈思玄的清明。
  陈思玄走到木雕前面,一根手指点在木雕的眉心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陈思玄,陈思玄就是你。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发展信徒,壮大实力,尽量将一切都握在手里……去吧……”手指上金光一闪,没入木雕的眉心里面。同时,陈思玄的身影也缓缓的从木雕身前隐去。
  一会儿之后,木雕的眼神开始灵动起来,不知道的会以为陈思玄本人就站在眼前。木雕沉思了一会,根据脑海里的想法作出判断,现在他应该回转神迹之城,因为一旦发现他不见了,不知道银焰那个小家伙会不会作出一些出格的行为,而捣毁他的苦心经营。
  在木雕的认知里,他是陪着言非墨这个好朋友一同来探一下这个机缘之洞的究竟,没想到机缘之洞却危机重重,言非墨就陨落在机缘之洞中。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戴洛水云风破军等人,……
  目送着木雕进入迷雾森林离开南部平原,陈思玄现出身影,将自己要闭关以及木雕的事情告诉七彩鸾鸟,让七彩鸾鸟全力配合木雕将来的行动。思考一遍,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的遗漏之后,陈思玄寻了一个灵气特别充足的地方,在地下建了一个密室并在周围布置了形形式式精巧的迷阵,开始他闭关的生涯。
  要从分神期一口气冲上大乘期,听起来似乎是天荒夜谭。事实上却不是无稽之谈。修真界里一直有神丹之说。据说在修真最鼎盛的时期曾经有一位神人炼制了一种神丹,服食一颗神丹就能让人无须经历天劫而马上飞升。只可惜因为神丹的夺天之效实在匪夷所思,所以这位炼制出神丹的神人只练出一炉神丹之后就将配方毁了,以免造成生灵涂炭。一炉神丹共出丹九颗,这位神人自己留下三颗,另外六颗则分别送给他的两位好友。神丹之名本来无人知晓,直到得到相赠神丹的神人不慎重伤,药石无效所有方法都试了一遍,眼看就要永远消逝的时候这位神人记起了老朋友送给他的丹药,一试之下不但伤势痊愈还保住了一身修为,至此神丹之名传遍各界。
  神丹后来落到谁的手上,那位炼制出神丹的神人又去了哪里,神界又发生了什么事,众说纷纭,各种版本应有尽有,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究。但神丹,却实实在在是每一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圣品,也是每一个以丹入道的修行者最向往的“圣地”。
  陈家在修真界不显山不显水,只是籍籍无名的小家族之一。但陈家的收藏之丰盛,却足以让任何一个传承了万年的门派羞愧不已。不说旁的,单说这举世无双的珍稀药材,万年灵芝、万年首乌、万年雪莲、……只要和植物挨边的,只有你说不出的没有你在陈家老家里找不到的。
  陈家第十五代传人无意中救回一个丹道的小道士,偏巧这个小道士却是一个炼丹的天才,炼丹天才遇上大咧咧却家底丰厚的陈家人,还有那一群爱趁热闹的花花草草,这让神丹重现就变成这一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良分子的共同目标。
  一朵万年灵芝“放血”不够?没问题!成百上千的万年灵芝一同“放血”,绝对会造成“营养”过剩!其他的都照搬此例。有些材料人界没有?没问题,陈家在仙魔两界的祖宗随时候命,偷渡一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成问题。……上下通力合作,足足历时三百多年,效力直逼传说中的神丹的小神丹面世了。之所以以小神丹命名是因为传说中的神丹能让服用者由普通人直接成神,而小神丹只能让普通人直接成仙,而且过程中还有风险存在。小神丹炼制出来了,一伙人的兴趣也就消淡了,丹炉一封,该干啥就干啥,大伙各自逍遥去了。
  而成品的十三颗小神丹,除了四颗拿去试验外,剩下的九颗就全都在陈思玄的手上。
  看着掌中九颗浑圆可爱的小神丹,只有尾指指腹般大小,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也没有所谓的药香飘散,就和药房里随处可见的药丸一般不起眼,甚至还比不上固本培元丹的卖相,又有谁能想到就是这小小的丹药,只需要一颗流传于世,就能让整个修行界刮起一片腥风血雨?
  陈思玄将九颗小神丹全部含进嘴里,现在不是吝啬丹药的时候,他此次冲关不同寻常,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咬破第一颗小神丹,精纯而庞大得惊人的力量瞬间充斥陈思玄全身的经脉,忍下经脉被急速拓张而带来的剧痛,陈思玄运转全身的真元力,将小神丹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吸收……
  此时,在陈思玄心里忽然想起了言非墨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地球再会。
  眼里闪过一抹暖意,陈思玄的灵识深入内府,从容的进入修炼状态,他期待着他们在地球的重逢。
  ……
  陈思玄漫长的闭关由此开始,而外界,也因为木雕而掀起了新一轮的变化。他不知道,他一直心心盼望能够和慕天易沈书陌他们取得联系的镜盒,也在他闭关的时候响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在不知不觉中按照着既定的命运轨迹运转着,遗迹宝藏的一切将会在大宇宙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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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流年似水1

  陈思玄和言非墨的离开,利亚斯是知情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月后的再会,言非墨不在了,陈思玄也……陈思玄回来的时候,银焰和兰斯两人还没有出关,利亚斯自然就多了很多和陈思玄相处的时间。因此,他是第一个发现陈思玄不妥之处的人——陈思玄遗忘了他和言非墨的感情。
  几次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利亚斯终于肯定,陈思玄没有忘记言非墨,却遗忘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言非墨对陈思玄来说,只是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不是可以为之牺牲性命的爱人。
  这个发现,让利亚斯心里如打翻了调味料一般,五味交集。只是留给利亚斯感叹的时间不多,因为他马上就察觉到陈思玄这次回来对神殿、神迹之城的事务由以前的漠不关心转变成一个称职的主人。
  利亚斯的危机感大盛,他能够坐上神殿大主祭的位置,是陈思玄为了确保言非墨的安全而将他推上来的。言非墨不在了,他这个大主祭的位置就变得危险了。如果没有陈思玄的支持,现在的他暂时还不是银焰的对手,他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些,难道转眼间又要成空?
  看着站在神殿的边沿俯视空地上训练的神战士的陈思玄,利亚斯心里转过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或许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危险,陈思玄也不像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但是居安思危,他如果不及早做好打算,只怕事到临头他就失了先机处于下风……将眼前的情势逐一分析,为自己心里跳动的那个念头找了千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却始终无法隐瞒心底的渴望——
  利亚斯看着陈思玄的背影,心里一阵火热,浑身上下只有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凉意。戒指并没有因为一直佩戴而染上人的体温,自始自终都维持着它的冰凉,又似乎它沾染的并不是利亚斯的温度而是属于陈思玄的温度,和陈思玄的手如出一辙的冰凉。只是这阵凉意并没有舒缓利亚斯心里的灼热,反倒是让这份灼热变得更为骚动,不断的撩拨着利亚斯的心弦。
  上前一步,张手环抱着陈思玄的腰,将脸埋在陈思玄的背上,利亚斯低低的说道:“抱我好吗?”
  以陈思玄的机警,要躲开是轻而易举,但陈思玄没有立刻拒绝他的拥抱,让利亚斯七上八落的心跳得更快。言非墨在的时候,陈思玄已经拒绝他了,他也绝了这条心,因为他看得清楚,有言非墨,陈思玄永远不会接受他们。但言非墨不在了,陈思玄也忘记了和言非墨的感情,现在的陈思玄在感情上是空白的,他或许有机会。
  在陈思玄的记忆里,他当时拒绝利亚斯的交易是因为不想抱一个连五官都看不清的人,他也实在没兴趣跟一个五官只有*和▽的人共赴巫山。而现在嘛……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事吗?”陈思玄既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马上拒绝。他清楚的记得利亚斯对这种事是厌恶的,既然现在利亚斯已经贵为神殿的大主祭,不再是那个一文不值的落魄者,现在旧事重提为的又是什么?
  和陈思玄几次打交道,让利亚斯早就明白,对陈思玄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实交待:“一半为了巩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另一半则是为了……自己,如果是你……我愿意,……”圈紧了抱着陈思玄的手,汲取着陈思玄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暗香从陈思玄身上传来,利亚斯不觉恍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陈思玄第一次称赞他的时候?第一次被陈思玄抱着在天上飞翔的时候?是不断的为陈思玄解答疑问的时候?是提出交易地时候?是看到陈思玄为了言非墨而全身烧焦性命垂危的时候?是跌进重生的陈思玄怀里的时候……还是陈思玄许他大主祭之位,为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往事一幕幕,在不知不觉间这个透着沁人凉意的身影早已经无声无息的潜入利亚斯的心里,只是往日陈思玄绝少单独出现,伴随在陈思玄身边的还有言非墨,……那个将他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言非墨。
  利亚斯嘴上不说,心里对言非墨是感激的。没有言非墨,他不可能脱离昆西的掌控,也不可能认识陈思玄。言非墨于他,等同于再生父母。对言非墨的感恩,陈思玄的明确表态,让利亚斯一直无视自己的心动,他也清楚的知道陈思玄和言非墨之间没有他的位置,所以他一直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谨守着本分。他只要权力、地位就行了,其他的他不愿意多想。
  或许他的野心很大,或许他会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但是只要言非墨在,利亚斯就不会踏出那一步——陈思玄是言非墨的。利亚斯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因为是言非墨的,所以利亚斯会将他的忠心完全献给陈思玄,却不会心存非分之想。只是,言非墨,现在不在了,让利亚斯却步不前的最大因素不在了……
  陈思玄也忘记了和言非墨的感情,这些都让利亚斯一直封存在心底的心意蠢蠢欲动。他没有忘记,陈思玄身边还有银焰和兰斯两个存了和他一样心思的人,如果是言非墨站在陈思玄身边占据了陈思玄的心,利亚斯没有怨言。如果因为他的踌躇不前犹豫不决而让银焰兰斯或者其他人站在陈思玄身边霸占了陈思玄的怀抱,……他就不是利亚斯了。
  陈思玄不是禁欲主义者,更没有要为谁守身的概念,况且在他的记忆里这里也没有他要为之守身的对象。这送上门的美食不享用就实在是太浪费了:“那我们先明确一个原则,合则聚,不合则散。其他的顺其自然。如何?”转身面对着利亚斯说道。
  “好……”利亚斯说着,主动吻上陈思玄的唇,开始了靡丽的一夜。

  番外·流年似水2

  目睹陈思玄和利亚斯之间的亲密时,兰斯傻了。只是这份震惊和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出现在陈思玄身边的情人越来越多开始逐渐消淡,直至平静。
  最初对陈思玄的喜欢,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喜爱。在随后的接触中,身边有陈思玄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物,让正处于思春期的兰斯不心动也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在密封的迷雾森林里,只有他、银焰和陈思玄三人,兰斯对银焰是不会存有丁点旖念的,自然而然的这一腔的心思就落到陈思玄身上了。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倒让兰斯开始思考,他对陈思玄的感情到了哪个程度。
  对于陈思玄选择了言非墨,不甘是有的。但是兰斯在这方面却比银焰看得开,至少他不会钻牛角较,也不会一昧的吃醋闹别扭,他会用自己的方法来争取陈思玄。可惜,没有等到他开始争取,言非墨就不在了。而陈思玄的身边也多了利亚斯这个情人。
  只是情人,而不是爱人。而且还不是唯一。
  兰斯不知道陈思玄在他们闭关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陈思玄对他们的态度没有多大的改变,最大的变化就是言非墨不在了,而陈思玄的情人也远远不止利亚斯一个。
  科特家,除了拥有战神的称号外,科特家男人的专一也是闻名的。无论之前如何的花心风流,但是不动心则以,动心的话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所以,兰斯能够理解男人的风流。他却无法接受陈思玄的风流。
  如果没有见过陈思玄对言非墨的一心一意,那兰斯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陈思玄没有遇到他命中注定的爱人,情人一个接一个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见过陈思玄的专一之后,眼前所见到的只让兰斯觉得讽刺。
  对陈思玄来说,言非墨只是一个不幸早逝的朋友,但对兰斯他们来说,言非墨就是一个地雷,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就会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的地雷。正因为言非墨实实在在的存在过,就更显得利亚斯这些人的可悲。
  ——陈思玄也可以是专一的。只不过他的专一只是针对言非墨,其他人没有这份幸运。哪怕他已经遗忘这段感情,他的专一似乎也只为言非墨一人保留。
  如果满足于情人的位置,那兰斯大可以效仿利亚斯,可以效仿陈思玄现在为数众多的情人,主动献身即可。但是兰斯要的不是情人的身份,不是陈思玄众多的情人之一,而是唯一的爱人。
  他们比言非墨更早认识陈思玄,迷雾森林那段日子,……如果在他们之间要发生一些事情,那段时间足够了。但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陈思玄说他将他们当成孩子来看待,而一个父亲是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动心的。他会宠他们,爱护他们,但他没办法给与他们想要的那种属于情人之间的感情。
  每每想起陈思玄的言之灼灼,兰斯只觉无奈。没有根据,兰斯潜意识的感觉到陈思玄这样的人若是喜欢,是不会顾及这所谓的“父子”身份的,陈思玄不像那种会被伦理、道德约束的人。这只是陈思玄不伤人的借口而已。因为没有心动,所以才有了这种种借口。
  有时候想起来,兰斯又觉得庆幸,他们在陈思玄心里是有一定位置的。否则,陈思玄又何必为了他们而想出这个借口?将他们当成那些自动献身的男男女女不就行了?和其他人相比,他们两人终究是特别的。只不过这份特别,和他们两人想要的相差甚远罢了。
  强扭的瓜不甜。兰斯有时候想放手。因为他觉得这样很累。他累,陈思玄也累,大家都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兰斯又想坚持,或许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奇迹会出现。
  左右摇摆,患得患失之间,只有将所有的精力都投进军队的训练里面的时候,兰斯才觉得轻松。
  当银焰再也无法忍受那些围绕在陈思玄身边的人,而开始频频动作的时候,兰斯却带着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开始了他漫长的远征。
  起因就是陈思玄的一句话:如果觉得闷,那就出去转转。
  陈思玄没有多余的解释,兰斯却知道,这是陈思玄不愿意见到他左右为难。在很多人眼里,他和银焰是一伙的。银焰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他。而那些能够在众多的情人中脱颖而出围绕在陈思玄身边的人又有哪个是省油灯?陈思玄知道他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让他离开这个漩涡眼。
  于是,兰斯带着军队离开了。本来就只是暂时躲开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但是很快,兰斯就爱上了这种东征西讨的日子。果然他骨子里流淌着科特家的战争因子。远离那些扰人的争宠,远离那些烦人的争权,因为拥有陈思玄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所以兰斯根本不用担心后勤以及兵源的问题,他只需要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让他热血沸腾的一场场战役上就可以了。
  在战场上,最能磨炼一个人。
  锻炼了钢铁般的意志之外,兰斯也逐渐放开了他对陈思玄的心思。爱情有很多种。不是每一种爱情都是独占。他既然没办法改变陈思玄的意志,那他就让陈思玄永远记得他,他要为陈思玄打下大片疆土,只要陈思玄在神战中不死,只要陈思玄看得这些广阔的土地以及信徒,就会想起他兰斯。
  兰斯虽然远离了神迹之城,离开了陈思玄的身边,但兰斯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更接近陈思玄。尤其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兰斯每每都觉得陈思玄就与他同在,陈思玄一直都在他身边看着。充足的粮草,精良的装备,绝不短缺的饷钱,……战争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也不单是军队的事,还和后勤息息相关,而能保证这一切的除了陈思玄不作他想。他的部下担心,他久离权力的中心会失去陈思玄的信任,会受到其他人的中伤,他的部下总担心着他会功高盖主,担心着某天就会有人在他背后捅一刀。兰斯却从来不会担心,将情人比喻成衣服的话,那他兰斯就是陈思玄的手足,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自断手足。而兰斯更自信,哪怕他这个手足残了、瘸了,陈思玄也不会不要他。
  因为他是兰斯,是陈思玄视为继承者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叫陈思玄“大哥”的人。
  不知道这是来自哪里来的自信,反正兰斯就是如此坚信着。而陈思玄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是银焰让他失望了。
  兰斯不明白,银焰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就是看不懂这点。或许陈思玄对他们两个的感情不是他们想要的,但无可否认,无论陈思玄身边的情人如何变换,都绝对不会动摇他们两个的地位,只有他们才是特别的,……或许,勉强还可以加上一个利亚斯……他不明白,银焰为什么始终都放不开言非墨的事,言非墨已经离开了很久了,言非墨已经成为过去了,陈思玄甚至已经忘记言非墨这个人了,为什么银焰还记着?记着,除了让自己不好受外,还能得到什么?
  对银焰,兰斯除了叹息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银焰自己不愿意放开,那他们说什么都没用。让兰斯欣慰的是,无论银焰如何折腾,他始终都没有将注意动到陈思玄身上。因此,银焰的所作所为都在兰斯能够理解的范围内。他们两人,说白了,只不过是爱情路上的两个傻瓜罢了。
  所以,无论银焰做了什么兰斯都能够理解,他和银焰的真正决裂,来自于银焰窃取了陈思玄的血液送出遗迹宝藏,送去现实世界,送回家族……

  番外·流年似水3

  “你想过后果了吗?!”兰斯本来就觉得奇怪,以银焰的性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开神迹之城、离开陈思玄来到军队里面,无意中见到银焰和他的家臣联络,兰斯总算知道原因了。只是在明白银焰交给他家臣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兰斯就后悔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将那个家臣拦截并砍了!
  “我别无选择……”被兰斯的气势压着,银焰说话时底气十分不足。
  “不要跟我说这些道理!我不听!你马上将你的家臣找回来!快!”
  “迟了。血液样本已经送出去了……”
  “银焰你疯了!”兰斯的声音募地停顿,理解到银焰话里的真正意思后,兰斯只觉头脑轰的一下被炸开了,声调不禁拔高,“你说什么?送出去了?!什么意思?!”
  “他的血液样本可以送出去,……”虽然事实已经发生在眼前,但是银焰的神情还是残留着几分飘渺,似乎连他自己至今也无法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再次从银焰那里得到证实,兰斯冲上前揪着银焰的衣服,怒视着神色萎顿的银焰一字一句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忘记我们的修业目标了吗!!?”霎时间,兰斯终于明白到银焰为什么选择他的军营了,除了安全之外,银焰还想找一个“同盟者”……
  “我没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血液可以送出去……我没忘……”
  在银焰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兰斯才知道,银焰的父亲觉得银焰在遗迹宝藏里面的修行已经够了,从几年前开始就不断的催促银焰回去。神战或许有很大的吸引力,但还不足以让里因本斯特家唯一的继承人继续滞留在遗迹宝藏里,毕竟一场神战,往往会持续成百上千年,而家族不可能让银焰在遗迹宝藏里逗留这么长的时间。想尽一切借口,眼看无法再延续自己留在遗迹宝藏的时间,银焰唯有寻找遗迹宝藏里能够引起家族兴趣的物品,期望能够改变他父亲的决定。
  “我不是有心的,那次无意中得到他的血液,……碰巧父亲派人来……我一时……我没想到他的血液能够送出去……”事情的转折点只是一次惯例的训练,陈思玄不小心擦伤了一点,他随手拿了袖子帮陈思玄擦拭,碰巧家臣再次带来他父亲的口讯,银焰找不到搪塞之辞的情况下随手就将染了陈思玄一点点血迹的衣袖扯下来交给家臣,哄骗家臣这是他的新发现,在银焰的想法里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对当时的他来说能拖几天就几天,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尤其是事情的演变结果更是令到他措手不及……
  外面的物品无法带进遗迹宝藏,同样的,遗迹宝藏里面的东西除了修炼功法的原本外,其余的都不能带到外面。经过无数人一直以来的尝试,已经成为遗迹宝藏的铁律。但陈思玄的血液却打破了这个铁律,被银焰的家臣成功送到外面世界。
  而得到陈思玄的血液后,银焰的父亲马上组织人员进行研究,而研究成果让银焰父亲不再催促银焰从遗迹宝藏离开,唯一的条件就是在有必要时,要继续提供这个血液作为的研究的样本。
  听完银焰的话后,兰斯只觉得怒气突然消失了,似乎他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棉花团上,软绵绵的,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这能怪银焰吗?兰斯不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但事到如今,我无法拒绝!如果我拒绝,我父亲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件事公布。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可以保密,如果被其他人得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们可以想象……”
  “所以你选择我的军队。”兰斯涩涩的说道。
  “我只相信你!只有你这里才是安全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你来找我,那些人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吗?……”对以后,兰斯一点都不乐观。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戴洛,其精明绝对在他们之上,怕是银焰这次突然来到他的军队就已经引起戴洛的注意了。如果让戴洛发现陈思玄的血液可以送到外界,兰斯不敢想象,陈思玄将会面临怎样的压力。
  “那你告诉我能怎么办?!拒绝我父亲吗?或许你可以告诉我,如果你的父亲让你离开,你是否会离开?”银焰又何尝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是饮鸩止渴,但是他真的别无他法。
  兰斯默默的看着银焰,看着这个他自进来遗迹宝藏后就一直相交到现在的朋友,他们两人立下的护神誓言还历历在耳,现今银焰却在陈思玄身上埋下最可怕的隐患。
  “我会离开。”兰斯清晰的说出这个他曾经思考了无数次的答案。他在遗迹宝藏里只有三十年的时间,时间一到他就必须离开,回到外面的世界承担属于他的责任。留下他能带给陈思玄的帮助有限,这个开疆扩土的事儿,他手下的部下有好几个都能胜任,这也是他努力培养得力部下的原因。如果他一意孤行留下,他的父亲就会召集在遗迹宝藏里的手下向陈思玄宣战,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你骗我!你对他的感情不比我少!离开了又怎么保护他?!”银焰不相信兰斯会离开,他觉得这只是兰斯的推托之辞。
  “当留下只会为他增添麻烦的时候,离开就是对他的保护。”兰斯深沉的说道,“连被称为我们这些人当中的第一高手的戴洛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赢大哥,银焰你认为大哥会需要我们的‘贴身’保护吗?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大哥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一个稳定的势力。而现在的神迹之城,我们两人的位置不是无可替代的,有很多和我们一样出色甚至比我们更出色的人聚集在大哥身边。神迹之城现在已经步上轨道,有没有我们的存在都不会造成影响。相反,如果我们坚持留下来,很有可能我们各自的父亲就会召集一次大规模的‘屠神’行动……”
  “所以我才要想办法留下来,……”
  “但是这些办法不包括伤害大哥!你这样的做法会让大哥陷进万劫不复的地步!你父亲的研究结果会让大家疯狂!你再执迷不悟情况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如果真的爱大哥,那你现在就应该收手!家族对力量的渴求有多强烈,你和我都清楚,这事流传出去,会比神战更让各大家族疯狂!神战的利益是未知的,但这个可是实实在在的就在眼前!”如果银焰所说的那个研究成功,那足以在大宇宙里掀起一场风暴。兰斯能够肯定,如果让他父亲知道,他父亲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他对陈思玄出手。
  “不会的,现在只有我们知道……”银焰虚弱的说道,连他都知道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相信里因本斯特家的保密系统,但是当研究成果问世的时候,这个秘密终会被人找到,“我需要同盟。我们两家结盟,一定可以……”
  “银焰!”兰斯喝道,“不要再说!我不会同意的!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只需要一滴血,以后呢?是不是就要抽干大哥全身的血液才能满足家族的需求?!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想到那一天的可能性,兰斯和银焰浑身一颤。这点银焰又哪会不知道,眼前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不愿意离开……不愿意……”银焰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
  兰斯心里一痛,为自己也为银焰:“放手吧,……大哥要动心的话,早在当年相遇的时候……”
  “我不甘心!为什么言非墨可以我们却不可以?!为什么只有言非墨可以得到他?为什么……”
  听到银焰痛苦的低吼,兰斯却不期然的想起了当年利亚斯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我们都不是言非墨,……言非墨是陈思玄的唯一,……所以我们只是陈思玄的众多情人之一……就算只是之一,我也知足了……”
  利亚斯知足了,所以最早跟在陈思玄身边的三人里面,现在就数他活得最舒心,左拥权力,右傍情人。
  他兰斯看开了,所以他能够理性的看待眼前的一切,远离了陈思玄身边那错综复杂的泥沼,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而银焰始终还在执着着,所以,活得最苦的也是他……
  “……银焰,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
  只是最后,银焰还是没有听从兰斯的劝告。而兰斯也在再次发现银焰窃取陈思玄的血液送出去的时候,正式和银焰决裂。
  在无法告诉陈思玄真相,又无力阻止银焰的一意孤行的煎熬中,和亡灵大军的对战的兰斯犯了一个战略上的致命错误,从而葬送了他在遗迹宝藏里的生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归家族。
  兰斯所不知道的就是,因为他的死,引发了陈思玄的雷霆之怒,导致强大的傀儡战士问世。而傀儡战士的制造方法也被银焰等人送到外界研究,拉开了大宇宙混战的序幕。也因为他的死,让陈思玄开始更为慎重的对待身边的人,从而开始传授银焰等人一些修炼功法以及实用的道术,加速了银焰等人的自取“灭亡”……

  番外·又三年

  风从空旷的大地上吹过,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激起一层灰蒙蒙的泥尘,复又从地面卷到空中吹散了天边的浮云,让正在西沉的落日清晰的展现。万丈霞光从红彤彤的落日上四射,铺散在广袤的大地上,将眼前所见染成了迷人的橘红色。
  景色虽美,却处处透着无法忽略的寂寞。橘红色下覆盖的土地却是寸草不生,吹开上面那层薄薄的沙尘后,露出来的是暗褐色的泥土,上面一道一道龟裂的痕迹,诉说了这片土地的贫瘠。如此广阔的天地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在缓慢的移动着,在漫天飞扬的沙尘中若隐若现。其实,这个小黑点也是这片景色里面唯一活动的物体。只是和那无边无际的天地相比,这个黑点太渺小了,不但没有为这寂寞的景色增添一份生气,反而添加了一份沉甸甸的死寂以及化不开的寂寥。
  漫天的风声中,隐隐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蹄声。由远及近才看清楚来者是一个人首马身,头生双角的异族,打着赤膊的上身,向世人展示着钢铁般的肌肉,戴在胸前的水晶柱挂饰随着他的奔跑晃动着。黑色的短发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尘,棱角分明的五官称不上英俊,却透着几分带着稚气的英武。撇开异族的身份,光看这张脸是一张非常硬朗的男性面孔,虽然不是那种能让人心跳加速的俊男美人但假以时日会是一个英伟男子。此刻,镶嵌在他脸上的褐色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辨认方向,直到看到那个漫步在夕阳黄沙中的青衣人时,他才撒开四蹄向着青衣人奔去。
  一边跑,一边大叫:“老大!老大!”右手还夸张的大力摇动着,希望能吸引他口中的老大的注意力。
  听到声音,青衣人停下来,回身凝望。青衣人很高,裹在衣服里的身体略显瘦弱,似乎风一吹就有可能被吹走般。他的五官很普通很平凡,是扔进人群里就找不着的大众脸。木讷的五官在看到向着自己奔来的异族后,才缓缓的浮现人性化的表情。
  “砜铭不要跑太快!你的脚还没有痊愈。”淡淡的带着关心的味道的声音从青衣人嘴里吐出来。
  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风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到砜铭的耳里。
  “早就好了……老大人好身手好,就是太婆妈了……”嘴里虽然在唠叨着,但砜铭却听话的放慢了速度,本来是三步并作一步,现在是两步并作一步。
  青衣人的听觉极好,虽然相隔甚远他还是轻易的就听到了砜铭含在嘴里的话。明明是成年人的样子,但这心理……转念一想,砜铭是角马族,按角马族的年龄计算,砜铭的确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这个小孩子的外表非常唬人。
  “你不是说要修炼不让我打扰你吗?怎么来了?”看着跑到身边的砜铭,青衣人问道。
  砜铭眼睛一亮,脸上笑开了花儿似的:“老大!我长角了!!你看!”一边说一边侧首,指着自己耳后的小突起砜铭献宝般说道。
  青衣人顺着砜铭的动作一看,果然在砜铭原来的角的下方约两厘米处有一个小土包般的突起,隐隐能看到锐利的角尖。不知为何,青衣人突然想到小孩子长牙时的样子,倒和眼前的砜铭有几分相似了。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砜铭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到了。”青衣人应道。
  “哈哈哈。”砜铭开心的大笑,脸上硬朗的线条全部化成孩童般的天真,“长第二对角了!我长第二对角了!根据族谱记载,天赋最高同时也是族里获得的成就最大的族人是在九十三岁的时候长出第二对角的!我现在才四十七岁就长第二对角了!四十六岁!我足足小了他四十六岁!!哈哈哈,我刷新了族里的记录!老大!你是我的再生父母!”砜铭笑得连嘴巴都合不上,摸着耳后的小突起滔滔不绝的说道。
  砜铭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超级走运!虽说之前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这个遗迹宝藏,还非常悲惨的没有降生在东部草原,而是出现在南部平原,当然这些常识都是认识老大后老大教他的,否则以他一个还没成年的角马族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也只是听族里的大人隐约提过遗迹宝藏这个名字而已。……嗯,话题扯远了,回归正题。刚进入遗迹宝藏的那段日子简直就不是一个有智慧的生命种族可以接受的,连喝口干净的水都是一种奢侈,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就在他差点被人制成标本的时候,他时来运转了!他遇上了老大!
  想想遇到老大之后的日子,和之前凄惨的流浪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是深渊,一个是天堂。老大将他被人挑断脚筋手筋的手手脚脚医好,让他能够再次享受奔跑的乐趣,还医好他被打断的脊椎,让他能够骄傲的站起来。他身上大大小小足以致残的伤势全都在老大的妙手施为下痊愈,生生将他从死神的怀抱里抢回来,更不要说老大教他修炼功法,让他在四十七岁的时候就长第二对角了! 老大绝对是他的再生父母!
  砜铭激动不已:“老大!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他觉得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对老大的感激,甚至连说一句谢谢都是对他老大付出的一种亵渎!“老大!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我说过,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小弟!只要你一句话,无论是刀山火海,我眼睛都不眨立马就冲!”
  妙手回春,药白骨,还有修炼功法,这个青衣人除了陈思玄还会是谁?至于外貌,只是陈思玄一个瞒天过海的小法术而已。
  “我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只要你听话的好好修养,我就省心了。”一边说,一边在砜铭兴奋的话语中回转他们两人暂时的落脚处,一个临时弄出来的小石屋。
  当时会出手救砜铭,主要的原因是砜铭的一头黑发。毕竟这对陈思玄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从心性上来说,砜铭还是一个小孩,对陈思玄这个救命恩人自是分外亲厚且知无不言,所以陈思玄从砜铭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大宇宙的事情,进一步加深了陈思玄对外面世界的理解。遗憾的是因为年纪的关系砜铭并不知道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对砜铭的禀性有一定的理解之后,一个想法浮现在陈思玄心里,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他暂且不提而已。
  原来陈思玄闭关三十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达到大乘期,一跃成为可以和十三品水怪王匹敌的存在。出关后的陈思玄屈指一算得知已经三十年过去了,当下马不停蹄马上去找十三品水怪王一解心里的诸多疑惑。
  同等的实力,自然就会得到十三品水怪王的平等对待。
  很多疑惑以及一知半解的问题都在十三品水怪王那里得到详细的解释,遗迹宝藏是由星际旅行者建造的。但星际旅行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建造这个遗迹宝藏连十三品水怪王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伙人实力强大。其次,这个遗迹宝藏并不是戴洛他们的理解中的一个虚拟的世界,……至少,除了遗迹宝藏里的景物之外,这里的所有生物都是真实存在的。而这种存在又分为三种,一种就是戴洛他们所说的原住民,这些普通人的灵魂被星际旅行者拘禁起来,令到他们的轮回限定在遗迹宝藏里面。第二种就是水怪王他们,因为超强的实力而被封印在遗迹宝藏里,却保留了原来的一切,他们这伙人有记忆,清楚的知道遗迹宝藏是一个真实的牢笼,却碍于己身受制于封印只能小动作不断,却始终无法冲破封印的禁锢。第三种就是由星际旅行者制定的关于遗迹宝藏的规则,譬如太阳——日,其职责是监视十三品水怪王等人,以及抹杀一切可能危及遗迹宝藏本身存在异数。
  遗迹宝藏里面的九曜,都可以通过挑战的途径获得称号以及力量,唯独日是例外的。换言之也就是其余八个可以由原住民或者外来者担任。而日因为是星际旅行者在遗迹宝藏的意志的体现,故此日的表现形式或许会出现不同,甚至出现继承者将上任的日击败取而代之,但本质上这两者都是同一人,是遗迹宝藏永远不会改变的规则。
  而遗迹宝藏本身,则是一个游走于时间的间隙中的特殊空间。正因为遗迹宝藏的在时间裂缝当中的移动性,导致了它在大宇宙范围内的随机出现以及里面和外界的时间差。对银焰这些九级文明的权贵家族来说,因为他们有固定的通道,所以外面和里面的时间差也是固定的。而其他的,则各人都有所不同,每一个随机进入遗迹宝藏的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顺时针走势的时间走廊,绝对不会出现离开遗迹宝藏后反而回到过去的现象。如言非墨和砜铭,从遗迹宝藏的时间来说,砜铭出现的时间比言非墨迟,但在真实世界里砜铭进入遗迹宝藏的时间可能比言非墨更早。正是因为这种错乱交叉的时间裂缝,反而大大增加了遗迹宝藏的隐蔽性,从它建立至今仍然没有被修真界发现。
  十三品水怪王他们本来的打算是将陈思玄吸收进来,但在见识到陈思玄实力飙升的速度后,借由十三品水怪王牵线,他们一致决定兵分两路,由他们继续分散日的注意力,再由陈思玄想办法去破坏整个遗迹宝藏的中枢——灵魂殿堂。经过水怪王他们多年的试探,需要集齐九曜的传承印记,借由印记指路找到灵魂殿堂的所在。万年前的神战,生命之树陨落的同时,水怪王他们也趁此机会“收集”了岁星、计都、晨星和镇星的传承印记。陈思玄只需要得到剩下的五个印记,那他们逃离遗迹宝藏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其实,在听到水怪王口中的灵魂殿堂时,陈思玄就想到了他最先出现的那个布满了灵魂的空间,他的猜测也得到了印证。对他来说,要寻找这个灵魂殿堂,并不需要好像水怪王他们所说的那么麻烦。只是陈思玄并没有将这点说出来,说白了,就是陈思玄没有完全相信水怪王他们的片面之词。
  从水怪王那里离开后,陈思玄通过秘法从木雕那里“看到”了这三十年的记忆。
  这三十年的记忆让陈思玄看得哭笑不得,都说物似主人形,这个木雕倒真的将他的性情以及行事作风学了一个十足。尤其是身边复杂的情人关系,连陈思玄这个“旁观者”也不觉叹为观止,也只有处于旁观者的角度才能深刻的理解到这些情人所囊括的范围之广。尤其是木雕眼中值得怀疑的事情,落到陈思玄眼里也只不过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伙人在大宇宙里的不同凡响而已。
  几经思考,陈思玄决定让木雕继续代替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他对木雕的记忆做了一点手脚,除非那些所谓情人的作为太明显否则木雕都会自动忽视这些疑点以达到他让木雕 “安定人心”顺带迷惑视线转移焦点的目的。陈思玄本人则私下去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让陈思玄心安的是,慕天易和沈书陌他们两人平安无事,美中不足的是沈书陌居然去到了未来的地球。陈思玄最担心的就是沈书陌和言非墨处于同一个时代,谁也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星际旅行者是友是敌……所以,陈思玄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太阴——月!根据水怪王透露的信息,这个月和日的关系亲密,万年前的神战就是他们两人联手制敌的。
  水怪王的意思是先从月着手,铲除日最大的助力。但陈思玄却有不同的见解。根据陈思玄综合了各方消息后做出来的分析,如果按照水怪王的方法,他会被卷进这所谓的神战当中,而神战一旦开始动辄千百年,他哪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陪这里的人“玩”?要尽快离开遗迹宝藏,不是只有一条途径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最方便最快捷离开的途径。
  而陈思玄会选择月作为突破点纯属就是一种直觉。从水怪王那里知道月也是外来者,从万年前的神战之前就已经追随在日的身边是日最忠诚可靠的伙伴那一刻开始,陈思玄潜意识的就认为他有可能从月身上取得突破。
  既然将月定为目标,那首要的就是对月进行深入的理解。只是这个月似乎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除了万年前的神战时频频露相外,神战结束后的时间他几乎蜗居在他的魔界里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也因为月最擅长的是最为神秘的精神力,所以连水怪王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去监视月的行为。和月有关的信息几乎为零,这也为陈思玄的打算带来了不少困难。让陈思玄庆幸的是,水怪王他们虽然一直没办法摆脱封印的禁锢,但几乎和遗迹宝藏同寿的存在时间,却让他们对遗迹宝藏里的所有大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蛰伏在南部平原大地深处的地龙,大地就是他,他就是大地,因此对这片平原上发生的所有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是名副其实的百事通。
  通读了所有和神灵有关的记载后,陈思玄发现无论是大规模的神战或是几个小神灵之间的打打闹闹,似乎都能寻找到月的影子。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神战中消耗了大量的出色神灵,换个大胆的角度思考和猜测,这些出色神灵都是有可能威胁到现任日的地位的精英分子。
  众多的消息中,陈思玄最感兴趣的就是关于现任日的描述。现任日在位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任都长。这条消息,落在旁人眼里,或许只是让人觉得现任的日很厉害,需要小心应对。但陈思玄却再次从中窥到一丝月的影子。
  凭着手中掌握的信息以及分析,陈思玄有五成的把握可以从月身上取得突破。他现在最苦恼的是如何找到月的所在。
  一番探索,陈思玄将目标定在水月宫上。南部平原四大势力,现在势力最大的是善见城,但时间最久的则是水月宫。其建立时间之久远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当然这是只有大地的记忆才记得的事情,而在其他人的记忆里水月宫出现的时间或许比他们早,但不会早太多,在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单凭这点就足以引起陈思玄的怀疑,只有精于精神力方面的人才有能力做到这点。而月的精神修为在遗迹宝藏里首屈一指。
  陈思玄和砜铭现在所在的这片区域,和水月宫的距离非常的近。别看这里一毛不长,在500公里外可是有着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水月宫主城水月城。而这片区域杳无人烟的原因在于会不定时的出现亡灵,或单独一个,或三五成群,或百十来个。每三年至少会出现一次数百万亡灵大军汇聚的宏大场面。
  说到亡灵,陈思玄就会想起兰斯,兰斯就是在和亡灵大军对战时“死亡”的。如果陈思玄不是已经知道遗迹宝藏里“死亡”的真相,极有可能他也会像木雕那样,在怒火的燃烧下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情,譬如傀儡战士,譬如传授银焰等人功法。对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陈思玄自知多想无益,他也只是给木雕加了一个限制,以后不能再随意教导其他人功法。至于傀儡战士,陈思玄也不担心,傀儡战士是控制在他手中的,如果以后真的出现他不想见到的局面,他也可以轻松控制这些傀儡战士。
  陈思玄选择这里,除了贪图这里偏僻又和水月宫相距较近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也没想到,三十年的时间,利亚斯等人居然将信徒发展到南部平原的广大区域,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在南部平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自然之神的信徒。同时也因为自然之神的强势进入,令到整个南部平原的气氛变得万分紧张,各个神灵之间是剑拔弩张,小规模的战斗不断的发生。而战争又是宣扬神灵的神通广大以及诞生新信徒的最好途径,如此反复就进入了一个循环当中。此外,因为戴洛、水云风的牵线令到善见城和水月宫和自然之神建立了统一联盟,三方现在正处于蜜月期中。而天下盟则毫不犹豫的站在自然之神的对立面,凡天下盟下辖区域,只要出现自然之神的信徒必杀之。东风会明面上处于中立,实际上东风会的三个高层都选择了自然之神的阵营。
  因为这个情况,四大势力之间暗涌不断,各自的间谍不知倦怠的穿梭在彼此之间。明面上仍然一派歌舞升平,事实上各自都加强了内部的管理,严加看管一切可疑人物。
  虽说水浑好摸鱼,但现在的情形,陈思玄却觉得寸步难行。因为这些都和他无关,却又和他息息相关。月那些人隐藏得太深,贸然行动只会将自己由暗转明不利于以后的行动。陈思玄也曾夜探水月宫,却一无所获。就连本来有嫌疑在身的水月宫另一个宫主月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陈思玄设想中的月。这点并没有让陈思玄放弃,反而更加加深了陈思玄对水月宫的怀疑。水月宫的人没有嫌疑,并不意味着陈思玄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在查探水月城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丝非常薄弱却韧度十足的精神力渗透在水月城的每一片砖瓦里面。或许在技巧上有所欠缺,没有修真手段的精巧,却无损水月城是等同于别有洞天之类的存在。水月城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掌握在那丝精神力的主人手里。而水月城里所有人的生死也只在精神力主人的一念之间。
  更贴切的形容,水月城于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主人而言,就相当于神迹之城于陈思玄,要它存在就存在,要它消失也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而已。
  针对这个发现,陈思玄曾经询问过水怪王他们,得到的确切答案,除了已经陨落的生命之树拥有对妖精国的绝对控制力外,就只有日和月拥有这种类似的能力。如此一来,水月城真正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呼之欲出和水落石出是两个概念。陈思玄要找的是月而不是日,万一这个次序弄错了陈思玄就要直接面对遗迹宝藏最强大的存在。而他并不想和日正面冲突,他只是要寻找一条可以安全离开遗迹宝藏的通道。
  此外,陈思玄还让木雕在和银焰等人平时相处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表现出小小的不同,譬如在看夜空的时候,说一些银河、星体之类的字眼,以此再一次引起众人对他是外来者还是原住民的探究。线索不用多,只需要小小就足够了。以银焰他们的性格,这小小的线索就足以让他们将前因后果联想在一起。多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双线进行,哪边的进展快,陈思玄就会选择哪边作为离开的途径。
  事不可急,陈思玄知道他必须耐心的等待恰当的时机,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里砜铭在陈思玄的精心教导下,修为突飞猛进,以五十岁的“稚龄”拥有三对角,直逼七品。三年,也足够陈思玄的所有谋划完善……
 
  “砜铭,如果我离开这里,你……”
  “当然是跟着老大你一起离开!”
  “你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磨练一下吗?”
  “不要!”
  “很多人都想要这个机会……”
  “我一点都不稀罕!这里有什么好的?再怎么逼真也始终是假的,与其在这里拼得你死我活,我还不如回到贝恩科林里大展拳脚呢!老大我跟你说,我是一定会跟你混的!所以,你一定要给我留一个位置!你头号小弟的位置我是坐定了!谁跟我抢,我就让谁尝尝蹄子的厉害!”
  “老大,给我配一种无臭无味的药吧。让我在睡梦中离开。那样就不用挨刀子了……”
  “为什么?”
  “我发过誓,谁敢拿刀子捅我,我就把谁的卵蛋捏爆!老大,给我配药吧,……嗯,我要求不高的,吃起来的味道不能太差,闻着不能有药味,和固本培元丹一样的味道就行了……”
  “……你自己去配……”
  “老大……”
  ……
  “老大,……等我阖眼了你才可以离开,……老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老大,记得给我留一个位置……我会去找你的……老大……”
  “我等你。”
  得到陈思玄的承诺后,砜铭欣然的阖上了眼睛,呼吸渐断。他期待着在大宇宙中和陈思玄的再会。

  番外·百般算计为谁?

  第一次从陈思玄嘴里听到银河这个词的时候,银焰的心里突突的狂跳了一通。比起当年无意中见到陈思玄用眷恋的眼神看着一张相片时的冲击更甚。
  一些记忆悄悄的不请自来——
  陈思玄看着照片的神情不断的在银焰的脑海里回旋,而那张照片更是如喉中刺般哽在那儿,让银焰不得安宁。就算明知道要在茫茫宇宙寻找一个除了长相一无所知的人是多么的渺茫和不智,银焰也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命令发布下去。
  当他的暗桩在地球这个刚刚进入大宇宙的二级文明里发现了一个和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人一模一样的人的时,银焰觉得他的世界似乎就要面临崩溃。
  吩咐最忠心的探子对那个沈家的族谱进行一连串的追溯,都无法找到和陈思玄有关的资料后,他毫不迟疑的下达了抹杀的命令,让暗桩和探子继续密切关注沈家的一举一动。
  ——既然沈家总会有容貌相似的人诞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总有一人和陈思玄有关,是照片上的人?确定陈思玄的真假之后,他是不是就可以在陈思玄进入遗迹宝藏之前,在陈思玄遇见言非墨之前,先一步去到陈思玄身边,……
  那时候,银焰还没有将陈思玄的血液交给他的父亲。那时候,就连银焰自己也对自己这个想法嗤之以鼻,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天真……但这又如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去尝试。
  陈思玄的血液能够送出去,完全出乎银焰的意料之外。那时候,银焰就开始怀疑了,但是有时候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由不得人来做主,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不止银焰一个。
  陈思玄血液的作用,比银焰预计的更早被其他有心人发现。里因本斯特家在莫可芮帝国可以只手遮天,但在其他两个帝国也有和他们同样权势的家族,更别说那些从来没有现身于人前却深不可测连他们里因本斯特家也不敢轻易得罪的隐世家族。
  摆在银焰眼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任由其他国家的人插手,要么和一直和里因本斯特家保持着友好来往的隐世家族合作进行垄断。
  选择后者,这个血液的量与度问题可以掌握在银焰手里。
  ……
  兰斯的责骂,银焰找不到反驳的话。甚至他来找兰斯就是因为太清楚兰斯的性格,知道兰斯必定不会和合作,也知道心里装了这个秘密的兰斯最后会如何选择……他实在太了解他这位朋友了,心里憋不住话,只要在战役上动小小的手脚,两难中的兰斯就只有一个结果。
  兰斯的离开,在银焰的意料之中。
  亲手设计送走自己最好的朋友,只因为那些和他合作的隐世家族不愿意见到兰斯继续在陈思玄身边,在那些人的眼里多了兰斯就意味着会有另外一个帝国的家族在不久的将来瓜分他们的利益。与其由他们出手,对兰斯的家族进行打击,不如由银焰将兰斯送走。
  亲眼见到陈思玄因为兰斯的死而掀起的雷霆之怒,让银焰清楚的知道,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本图书由
  但他没有选择,他也无法回头,只能继续在这条绝路上前进。
  第一次从陈思玄嘴里听到银河一词,银焰胆战心惊。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当越来越多熟悉的词语在不经意间从陈思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银焰的恐惧却在一次一次的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忧虑,他该如何让陈思玄不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这些话?如果让那些隐世家族的人知道陈思玄是来自大宇宙,而非遗迹宝藏里面的原住民,那他苦苦维持的表象马上就会遭到破坏,陈思玄也会直接面对这些隐世家族的发难……
  这个时候,他留在地球联盟的暗桩,传来了一个消息,沈家凭空蹦出了一个名叫沈书陌的强者,保守估计修为是双S。
  双S对普通人来说很强大,但对九级文明来说,双S太普通了。如果沈书陌就是相片中人,那么他必须要更强,才可以……第五百六十八届星际大赛因此应运而生。
  一步一步,瞒着陈思玄,瞒着自己的父亲,银焰几乎是作出了背弃家族的行为。他的每一个计划如果被陈思玄知道,那他的希望就没有了。如果被他的父亲知道,那他所有的心血就要被打碎。一切都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揭穿,才能达到双赢的局面。
  银焰以为,他可以稳操胜券。但是当他在辛西娅自爆时用精神力传给他的最后记忆中“看到”言非墨的名字时,他对未来的希望在瞬间被打碎。
  言非墨,地球联盟的顶梁柱。二百多年的时间,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但事实却是,他真的一无所知。若非辛西娅这份最后的报告,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有人知道他和言非墨的恩怨,而故意隐瞒了言非墨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银焰只觉透心的冰凉。能够在他的私人探子系统里作出这种隐瞒行为的,除了他的父亲还有谁?
  ……他想不通这里面的种种,他只怕,这一切是针对陈思玄。
  留下遗书进入遗迹宝藏,是障眼法,也是为了能够在一定的程度上牵制他的父亲。无论他父亲隐瞒了什么,对他这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还是十分重视的,他有信心,不到万不得已,父亲不会无视他的性命。
  募然间发现自己手里的一切力量都不可信,除了自己的生命还有什么是可以依赖的?
  他还无法百分百确定沈书陌的身份,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让所有的探子不顾一切哪怕就是暴露身份也要时刻将沈书陌的行踪掌握在手里。
  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沈书陌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引到圣光帝国的博兰萨多的同时,里因本斯特家的联系人也来到了博兰萨多。
  用七彩鸾鸟的形象进行通讯,那是银焰给沈书陌的提示。
  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银焰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预料不会出现错误。
  ……
  当陈思玄出现在他眼前,庞大的精神力闯入他的意识,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的崩溃的时候,银焰努力的睁大眼睛,哪怕他的视线里已经是一片黑暗,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东西,但他仍然在心里清晰的勾勒出陈思玄的五官,心里恍然的想到——
  陈思玄,……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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