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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十年夜雨(强攻强受/兄弟爱/帝王受) 第一部 附番外 BY 薄荷夏夏/薄荷小夏 (点击:1976次)

十年夜雨(强攻强受/兄弟爱/帝王受) 第一部 附番外 BY 薄荷夏夏/薄荷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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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夜雨 薄荷夏夏

沐阳城的三月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这座矗立在锦绣盛世之中的大鹓国帝都正迎接着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一场辉煌凯旋。
将军百战生死场,马革裹尸忠骨寒。
天和三年,大鹓国新君领兵十万,南下三青山直逼西梁重镇,两军鏖战数月之久,死相枕藉,流血漂橹。天和四年初,西梁边地失守,大鹓国一举夺下西梁国南境十地,更俘获西梁国君之弟,安国侯楚归鸿极其幕僚,名动天下的谋士夕景华。西梁国顿受掣肘之害,不得不向大鹓乞降。同年二月,大鹓国君带着西梁的一纸降书大胜归来。自此西梁对大鹓称臣,年年纳贡,岁岁朝见。
而战争中受俘的安国侯与夕景华则以质子身份长留大鹓国。

(一)

楼外灯火已阑珊,凤玉吟径自踱步至此,身后的侍从已叫他悉数屏退,偌大的庭院里,他抬首望去,似是隐隐能看到那楼上窗边墨迹一般的人影,
小楼里的宫人埋着头提着食盒走出,猛一眼看到他,惊得整个人一真颤栗,赶忙俯身行礼。凤玉吟抬手示意那人免礼,又把食盒接过来,揭盖看了看,不禁皱眉道,
“怎么吃得这么少?”
宫人见他不悦,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先生说他这几日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叫我都送回去……”
没胃口?
他凤目一吊,面上的怒意更盛,“怎么,还嫌朕怠慢他了不成。你下去,让御厨多做些菜端上来,朕就在这里看着他一样一样吃完!”
他说完,面上还带着一些未褪的杀气,衣袖一拂便大步往楼里走去。宫人何曾见过这冷面皇帝发这样大的脾气,胆战心惊地收拾着被摔到地上的食盒,心想今夜怕是事难善了,得万分小心才是。
楼上埋首书卷的夕景华自是不知楼下发生的事,他正看得专心,蓦地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宫人又来劝他用膳,他待人向来和善,从没半点架子,只是此时身陷敌国,如龙困浅滩,心情当然不见得好,一听到门外的声音便不耐烦地挥手道,“我说了,近来身体不适,别再往这送东西了,我……”
“是么,那要不要朕宣御医来为夕公子瞧瞧?”
夕景华一听这声音,心中不由一寒,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他从座上起身,极恭敬地向缓步走来的凤玉吟掬手道,“罪臣不知是陛下驾临…罪臣…”
“够了!”
凤玉吟见他如今这般狼狈落魄,却说不上有多舒心,反而更看不得这傲骨凌人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好像那些故意做出的顺服都是存心气他的一样。他狠狠地瞪着还是垂着头的夕景华,在座上重重坐下,“让你待在朕的宫里,可是委屈了你?”
“陛下宽厚仁和,罪臣以质子身份入国,能有片瓦之地栖身已是万幸,如今得陛下错爱,免受风餐露宿之苦,心里不胜感恩,岂敢再说委屈。”
夕景华的态度很是恭顺,凤玉吟看在眼里,也不知是不是该赞他一声演技过人。那人在暗处静静低着头站着,似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凤玉吟心头一火,猛地一拍桌子,对夕景华喝道,“在朕的面前都敢满口谎话!你果然是胆子不小,”说完,他朝门外一招手,宫人们鱼贯而入,桌上立刻摆满了酒菜,而御厨们则是跪了一地候旨,凤玉吟冷冷看向夕景华,面无表情道,“既然是不胜感恩,那么朕现在赐下这些酒食,你就在朕面前全数吃完以表忠心如何?”
夕景华望着那满桌的菜肴,心里不禁叫苦,莫说是吃完,就是每道菜尝上一口就足以见饱。这皇帝莫非要活活撑死他不成?
见他不说话,也不动筷,凤玉吟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夹住他秀气的下颚,冷笑一声,“朕这可不是罚你,你在西梁是上大夫,该知道如何受赏吧。还不跪下谢恩?!”
夕景华凛然一颤,慢慢将目光转向凤玉吟,一脸决意赴死的 ...
................

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怎样更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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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十年夜雨(四王爷的番外 上)
天和二年,冬。
这一年冬天,地处北方的大鵷国帝都沐阳城下起了百年未遇的大雪。雪落三月不绝,入京的官道早已不能通行,驿道上人影稀落,鸟兽绝迹。
这兴许是风怀璧有生之年所见的最大的一场雪,他记得从他儿时起,沐阳城一到这个季节,必定是满城银装,雪落下的声音给这仿佛空城一般的帝都里带来唯一鲜活的气息。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必定会换上寻常人家的衣服,带上两三侍卫前去城中最大的那家茶社坐上一坐,虽然品不到新茶,但依在临街的窗边看一看被这大雪覆盖了的沐阳城,似乎也颇为惬意,
一身平民打扮的风怀璧虽然早已过而立之年,不过在这养尊处优的凤氏贵族脸上找不到丝毫岁月的痕迹。他衣著虽普通,但走在街上仍是会招来一些人的侧目。毕竟是太过耀眼的人,即便是再寻常的打扮也还是会显出一些与众不同。
“王爷,听闻今年各地受灾严重,不少灾民都涌入京城,现在沐阳城里人流复杂,王爷天皇贵胄,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流连的好……”
一出王府的门,跟随在风怀璧身边的侍卫就一直劝他回府。风怀璧自小养在深宫,但毕竟不同於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子弟,怎麽说也是当年随先皇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现在看他们这般紧张,心里甚是不快,根本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侍卫们见王爷面色不悦,都不敢再劝,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的後面,
眼下的沐阳城中确实如他们所言,随处可见流落街头的异地难民,风怀璧见此情景,难免有些伤怀,早先他与先皇兄弟二人纵马沙场,为的就是守护大鵷江山,而今先皇已逝,朝中党政激烈,新帝初登大宝,尚不能稳住朝中众臣,眼下政局动荡又逢大灾,昔日的誓言犹在耳边,可转眼间就只剩下他一人独撑大局……
风怀璧在街心停了一停,这长街上不少衣衫褴褛的人幕天席地,就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见此情景难免触景伤怀,叫来侍从回去报信,让府里开仓赈济。这一来,他原本品茗赏雪的兴致也荡然无存,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
可他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冬日里,他会遇上他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一个人。兴许他就是他红尘中避不开的劫,注定要为他所伤。
风怀璧走到他平日里常来的这家茶社楼下时,一身粗布褂子,蓬头垢面的他正因为寒冷裹著身子蹲在茶楼的窗栏下,也许就著窗里散出的热气能暖和一点,他始终低著头一动不动地盯著地上。风怀璧以为他是冻僵了,忙伸出手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一拍,正聚精会神的他猛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著风怀璧。那双眼睛虽然不见得生得漂亮,脸上也因为沾满了污垢而看不清真正的样貌,但或许就是这乍然抬头的一眼,让风怀璧有种莫名的惊豔感,
也许是因为他看多了因为流离失所而万念俱灰的表情,所以现在突然看见这样一双不甘寂寞又透著清高骄傲的眼睛,顿时间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少年只是匆匆看了他一下,然後依旧低下头,风怀璧好奇地弯下腰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麽。厚厚的雪地上,他正握著一根树枝在画著一张棋盘。棋盘上的棋局风怀璧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他一年前与侄儿凤玉吟在茶楼上博弈留下的残局。那时凤玉吟苦思不得其解,便对茶楼里的人开玩笑说谁能破解此局,那麽四品以下的官员任他挑选。
这虽然是句玩笑,可对弈的双方毕竟是大鵷国的皇帝和王爷,纵使有人能破此局,但谁又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岂不是表示自己的棋艺在皇帝和王爷之上?
所以这麽多年来这残局一直无人可破。现在风怀璧突然间看到他在研究自己当日留下的难题,不免心生兴趣,便蹲在逗他道,“你可是想出破解之法了?”
少年认真地看著雪地上的棋盘,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一直过了很久,他在棋盘上比划了半天,然後才恍然道,“果然是好局,不过也非无法可解。只是奇怪这样一局棋在堂堂的大鵷国帝都之中都无人解得麽?”
看来他还并不晓得其中内有乾坤。风怀璧笑笑,拍著他的肩头低沈著声音道,“你既有破解之法,何妨说来让我听听,”
少年怔了一怔,疑惑地转头望了望他,然後紧紧抿著嘴重新低下头。风怀璧一看便知他心中所想,便又打趣道,“不肯说?怕我偷师不成?这样,你我各画一个棋盘,我心中也早想好了如何破解棋局,不如我们就效仿古法,各画各的方法,看看你我所想是否一致,你看如何?”
听到风怀璧的话,少年开始还不以为意,但是看到他真的拣起树枝在地上画起棋盘的时候,掩藏在心里那股不服输的骄傲劲便又冒上来。结果,一个当朝权倾朝野的王爷,一个未来文名远播的大鵷状元居然就是在这样一个冬日的茶楼下,因著一盘棋而相识的。
那时的风怀璧抱著爱才的心态,得知他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但因这场大雪耽误了脚程,又被沿途的灾民抢去了身上的细软和银两,所以才流落街头。知道这些後,风怀璧赏了他些银子,又为他安排了一处住所,让他不至於露宿街头。没想到第二年的春试中,这个叫孙昊阳的少年居然以一篇针砭时弊的策论拔得头筹,技惊四座。大殿之上,风怀璧就在群臣中看著当日落魄街头与他为著一盘棋争论不休的少年如今锦衣玉带屹立於大鵷国文士之首。没有了满面的污迹,风怀璧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清他的面孔。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春风似少年。他就像一袭暖意芳菲的春风卷入大鵷国死寂阴沈的朝堂,让他第一次为如此眩目的人怦然心动。
琼林宴後,这个大鵷的状元爷亲自赶来王府拜谢风怀璧。风怀璧本来就不喜欢官场上的这些礼节的,更何况孙昊阳才刚入朝为官,倘若其他人得知他与王爷私交甚深,恐怕对他的名声也不大好。於是便好意谢绝了他的拜访。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他喜欢收藏历朝历代的名家字画折扇,於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往王府里送些稀罕的古玩字画。起初风怀璧并不在意,直到有一日孙昊阳送来一把无署名的折扇,扇面上聊聊数笔,勾勒著当日茶楼下风怀璧一身素衣,立於风雪街头的画面。风怀璧从未想到,当日那麽匆匆一面,在他的心里居然记得这麽深刻。
折扇的另一面,是孙昊阳用娟秀清丽地字迹写下的两句诗:怀思终觉浅,有璧可成双。两句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是在官场打拼这麽多年的风怀璧岂会为这点小伎俩而蛊惑。况且他与孙昊阳又同为朝廷重臣,传出这样的事情始终是不好的。只是对方既然已经表明心迹,他若再态度暧昧,这事只会越拖越糟。
以风怀璧的王爷之尊,只要将这折扇呈上朝廷,那麽孙昊阳必定是大劫难逃。但风怀璧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何况他对孙昊阳还存有好感。他至今都记得两人第一次在街头遇见时,那貌不起眼,像个乞丐一样的少年时如何认真地破解他的棋局,是如何用一种不服输的气魄抬起头直视他,
如果孙昊阳不是为权势地位而来,那就是他还不懂得什麽是情爱,否则怎会对一个年长自己将近十岁的男人动心?
在这把折扇送来的第二天,王府里传信的侍卫便来到孙昊阳新置的府上。这个年轻的文臣似乎等这封信等了许久,一看到王府的侍从出现便匆匆忙忙地出来迎接。然而当他把信拆开看完之後,整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侍从看得出他必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否则怎会失魂落魄成这样。
风怀璧从侍从那里听说了孙昊阳的反应之後,心里虽然有些心疼,但该狠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心软。想想过些日子等他的感情淡了,再好好与他谈一谈。大鵷国多的是才色双绝的女子,到时候以他王爷的身份必定能为孙昊阳说个好媒。他取得贤妻,日後再有子女膝下承欢,定会慢慢把这荒唐的感情给忘了……
然而风怀璧没有想到的是,孙昊阳收到这封信之後,居然每日在他府外等他。起初风怀璧闭门不见,做得很是决绝,可孙昊阳也似是与他卯上了一般,风怀璧不出来,他就不走。这个人最聪明的是他也知道自己每日到王府门前等风怀璧必然会招来话柄,所以他都是在王府的小门那里等。风怀璧喜欢侍弄花草,所以每天都会到後院,结果必然是日日都能看到孙昊阳。
如果说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还天天都让他看到。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有时遇事雨天,看见他可怜兮兮地撑著伞站在门外,风怀璧心里著实不忍,可是若真让他进了门,两人日後怎麽办?
十年夜雨(王爷的番外 中)兄弟+帝王受
这一日风怀璧下朝之後,仍是习惯性地去後院。 从前他去後院里是为了那些宝贝花草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似乎每一日都是为著见他一面,人若见上了,才有心思去忙些别的。风怀璧清楚这种转变绝对不是什麽好事。可是,人的情绪一旦失控,又怎是自己说收回就收回的呢,
但是这一次,风怀璧在後院里站了许久也未见孙昊阳出现,起初他也并不很在意,可是站得时间久了,心里就莫名地有些慌张。想到也许是他放弃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克制不了地有些失落。
可是,万一是遇上什麽事了……
一想起这个,风怀璧便有些不安起来。他知道孙昊阳在沐阳城里并无朋友,他虽是状元及第,但现在仍赋闲在家,官场上的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之徒,开始时因为得知他受过凤怀璧的恩惠而争先恐後地相继讨好他,但一个个都吃了闭门羹,败兴而回,自此便再无人去他府上拜会。况且以他的为人也不会去阿谀奉承。此时他不出现在这里,到底在忙什麽……
风怀璧左思右想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派出人借著请孙昊阳赏玩字画的名义去他府上走了一趟。结果他果然不在府上,至於他的去向,府上的下人也一概不知。只说有人送信来给他,孙昊阳一接到信便匆匆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像是受了惊吓一样。
下人们把打探到的情况向风怀璧一一禀明,末了,那侍从把孙昊阳府上拖他带来的画卷呈给风怀璧。此刻他心情莫名地有些烦乱,哪还有心思看画,那画卷没有拿稳,斜斜地从凤怀璧手里滑落下去,摔在地上,凤怀璧忙地将画拾起来,展开一看,那画上正画著两个人,花墙之外,撑著油纸伞一身白衣的男子正与花墙内玄衣玉带的人相顾而笑。斜风细雨,花落无声,相顾无言的两个人影定格在画中,他知道他从未如此对孙昊阳笑过,
即便他心里如此深切地思念著这个人,可是每一次留给他的,都是背影。他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他,他送来的每幅画他都很喜欢,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放下画卷的风怀璧骑著马冲出了王府。他只调动了王府里几个自己最贴身的护卫分散开来寻找孙昊阳的下落。听他府上人的描述,他应该是遇上了什麽紧急的事情,而身边又没有什麽可以商量的人,
凤怀璧明白,也许他是这帝都里孙昊阳仅有的朋友。可惜连他也不给孙昊阳任何交谈和见面的机会,只是一味地把他推开。
“王爷,王爷……”
坐在路边茶寮里等消息的凤怀璧看见自己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侍从纵马奔来,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麽上下礼节,上前去把人拉住便问,“如何?可是找到他了?”
“属下打听到之前有些江湖人在民间四处查访孙大人的事情,看样子似乎是来者不善,依属下看,孙大人这次失踪恐怕和他们多少有点关系。”
“他一介书生,会与这些江湖人有什麽牵连?”
他嘴上虽不在意,可心里却不这麽想。他对孙昊阳的了解确实不多,两人真正算得上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於这个人的身世背景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不管怎麽说,要先找到他才行。若他真是惹上了那些目无法纪的江湖人,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凤怀璧想到这一层,更忧心孙昊阳的安危,可寻人一事又不可惊动太多人,结果一行人在城里城外找了一日也毫无结果。风怀璧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孙昊阳只是寻常百姓,那麽这件事大可当作江湖恩怨来看,可是现在孙昊阳已是朝廷命官之身,而这帮江湖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图谋不轨,这岂非是视天家威严如无物?
到了此时,就算他不愿意朝廷上传出什麽不利於孙昊阳的谣言也不能不为他性命著想而求助於凤玉吟。当初孙昊阳荣登榜首之时就已经有人私下传言他是凤怀璧养在府上的谋士,此番入朝做官是得了风怀璧的隐蔽。当然这种传言自然是无稽之谈,可是对於孙昊阳而言,这种流言蜚语确实万万要不得的。
他还未得皇帝恩典就已背上了恶名,日後他在朝为官,必会被同僚所轻视。
凤怀璧夜间从外归来,心里一直琢磨著如何跟凤玉吟说明此事。照理说这人口失踪的案子本不当由他这王爷上报,届时凤玉吟追问起来,他该如何回他?他们两人平时表面上极少往来,现在突然这样热心起孙昊阳的事情,朝廷上的众臣又将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
在外累了一天,可是和衣躺在床上的凤怀璧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外面仍是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孙昊阳府上也是乱成了一团。他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入睡,从床上起来之後便径自去了书房,把孙昊阳当初送来的字画,折扇拿出来看了很久。
这时,窗外忽然间闪过了什麽,凤怀璧一步上前,推开窗户向外望了一望,但他的身体刚一探出去,就感觉到黑暗中一束寒光冲著自己直刺而来。凤怀璧自幼习武,功夫并不弱,他虽突遭袭击,但还击得也很迅速。黑暗中偷袭他的人似乎并不愿与他缠斗,格开他的掌风之後便将怀里一直抱著的人推到凤怀璧的面前。
凤怀璧抵挡不及,本能地用抱住黑衣人向自己推来的人。待他低头一看,那躺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像是没了气息的人,不正是他苦寻不得的孙昊阳麽……
“你!……”
凤怀璧话还没出口就被黑衣人迅速点住了穴道。凤怀璧只觉声音卡在喉咙里,稍一用力就火烧一样的疼。虽然心里震惊,不过凤怀璧面上仍保持镇静。他看著黑衣人把孙昊阳抱上床榻,然後将自己扶在椅子上坐好,继而才道,“他遭奸人追杀,此刻已无处容身,王爷在大鵷国位高权重,若是出手相助,定能保他周全。假使王爷心有不愿,我现在便可带他离开,一切全凭王爷定夺。”
说完,他便一指解开风怀璧的穴道。夜色之中,他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床上毫无声息的孙昊阳,对黑衣人沈声道,“你们究竟是什麽人?私闯王府乃是杀头大罪,更何况你还敢出手伤我,你们将我大鵷国的王法置於何地……”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黑衣人以为是惊动了王府的侍卫,忙拔出腰间的长剑抵在凤怀璧的脖子上,但门外的人并未闯进来,凤怀璧知道是打探孙昊阳下落的人回来了。可笑他久寻不得的人此时就躺在他的身边,凤怀璧苦笑了一声,打算喝退门外的人,这时只听问外人道,“王爷,方才卑职回府途中,见孙大人府上火光冲天,怕是发生了大事,是否要派人前去看看?”
失火了?
凤怀璧飞快地看了看正用剑指著他的人,那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凤怀璧的心一沈,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如果不是这黑衣人将孙昊阳送到王府来,那麽此刻,孙昊阳只怕已经葬身火海了……
一时间风怀璧心乱如麻。他还不清楚是哪股势力在掌控著这一连串的杀人计划,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才能保住孙昊阳的性命,
“有些事我不便多说,等他醒来,请王爷自己问他。现在鬼门中人还在追杀我们,我在此地不宜久留,昊阳的事,就拜托王爷了。”
说完,黑衣人朝著凤怀璧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不知为何,见他向自己下跪,凤怀璧反而没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从这个尚未露脸的人眼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冷冽的杀气,这种杀气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人是为杀他而来的……
十年夜雨(四王爷的番外)兄弟 帝王受
要死了。。。番外写得太长。。完全在预计之外。。。下章一定完结。。。
另外,下一章有王爷的初H。。。俺正在想是详细写。。。还是就“一夜过去了”这样。。。。各位给个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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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昊阳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周围浓重刺鼻的药物让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刚要起身就感觉胸口针刺著一样的疼,从外面进来侍候他的婢女碧云一看到他醒了赶忙走过来扶住他。孙昊阳还未缓过神来,目光还有些讷讷的,碧云小心伺候他躺好然後才笑道,“总算是醒了,也不枉费我们王府那麽些好药材。”
“王府?”
刚躺下的孙昊阳听到这话猛地坐起来,结果又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话都说不完整。看见这大鵷国赫赫有名的才子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全不设防的表情,碧云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王府,难不成你以为是在皇宫?”
“我……”
这碧云虽然在王府只是个侍女,但地位却不低,她儿时便入府做了凤怀璧的贴身丫鬟,这麽多年王府里都知道王爷离不开他,有些人也猜测王爷也许会将她收入房中做个妾室,所以碧云说上去是下人,也抵得上王府的半个总管了。
“来,先把药喝了,待会我还要去王爷那里复命。还有这王府里你不能乱走,记得别给王爷添麻烦,还有……”
“你一下子说那麽多,他怎麽记得住,”
碧云的话还没说完,凤怀璧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他刚下朝回府就赶来这小院看孙昊阳,昨夜里孙昊阳的情形确实不好,若不是他王府里的药材吊著命,恐怕这孙昊阳就算保住一命,日後也有苦头要吃。重创他的人下手极狠,几乎是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震伤了,幸好那黑衣人一直用真气为他疗伤,否则真可能撑不到王府就一命呜呼。
想到眼前这个人差一点就与自己阴阳相隔,凤怀璧心里不可说是不怕的。
“王,王爷……我怎麽……”
看见突然出现的凤怀璧,碧云行礼之後很知趣地退出房门,躺在床上的孙昊阳挣扎著就要起来,凤怀璧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躺好,然後自己在床边坐下,端过刚送来的药就要喂他。孙昊阳一时间讶然不已,全不知该如何应付,诚惶诚恐地望著凤怀璧,“微臣不敢有劳王爷……”
“你已经折腾了本王一天一夜了,还在乎这个?把药喝了,身体养好,本王还有话要问你。”
凤怀璧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心,一喂完药就立刻直起身背著手从床边走开。可是他一转身,孙昊阳便大喊一声,“王爷!”然後从後面紧紧抱住凤怀璧。他的手臂并没有多少力气,可是凤怀璧却感觉到他的两只手抖得很厉害,床边的药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凤怀璧见他这个样子,苦笑地摇头,然後掰开他的手臂,走到桌边坐下,“既然你现在就想说,那本王就听著,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本王说清楚了,不许再有隐瞒!”
面带病色的孙昊阳望著坐在不远处面色沈静的凤怀璧,蓦地有种说不出的辛酸感。方才他抱住凤怀璧的一刹那,想到的,不是那个送来他大鵷的西梁皇子嘱咐他的话,那个动作完全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外的……
难道是自己真的对著凤怀璧失控了麽……
被孙昊阳这样盯著看了许久,凤怀璧也颇有些不适,他将脸转向一边,索性不去看他。孙昊阳愣了许久才想起他们之前酝酿好的说辞,他垂下眼,一字一句道,“微臣之前确实对王爷有诸多隐瞒,微臣本不是应届试子,而是出自江湖。想必王爷是说过江湖上邪派之首‘鬼门’的,微臣便是来自那里。後因微臣不满本门宗主的所作所为,想脱离‘鬼门’,但江湖规矩,一入鬼门,便生生世世不得离开。可微臣实在不愿受控於这些江湖人,便想到投效大鵷朝廷,另谋出路。没想到事情过去这麽久,还是被他们找到,还要劳烦王爷费神,微臣……”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气喘,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因为连番的咳嗽而有些发红,样子实在狼狈。凤怀璧心中不忍,便挥手打断他,“你不必再说了,既然你已入朝为官,就是我大鵷的臣子。之前的事你隐瞒不说本王也不去追究,你在府上好生养病便是了。”
“王爷!”
看到凤怀璧面无表情地就要离开,孙昊阳突然想到了什麽,扶著床就要去追,谁知身体软弱无力,脚刚一落地就软倒下去,原本急著离开的凤怀璧忙折回来,一把抱起他,面带怒色道,“你干什麽?摔伤没有?让我看看……”
“我知道王爷怨我当初不肯坦言相告,但微臣之後的所为,全是真心想与王爷结交,绝没有其他念想。微臣以为离开鬼门就可以重新开始,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王爷这里讨得什麽隐蔽保全残生。况且王爷有恩於微臣,若有害於王爷事,便是要微臣一死也绝不会做。”
被凤怀璧抱在怀中的孙昊阳说著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种不知名的痛感。这些说辞都是他与燕归鸿早就说好的,可是现在对著这个人说出来,明明是在演戏却好像真的动了情一样。
他之前日日在王府外等著凤怀璧见他一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日日的观望竟真的让这个英挺不凡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从一开始的奉命行事,到了後来一见不到就心烦意乱,孙昊阳知道从这个人第一次走到自己面前,抓著他的手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地画著棋盘开始,他们的计划就已经乱了……
他渐渐地开始依恋起这个人,不自觉地想念起他的样子,不自觉地开始每日为他画像。如果凤怀璧去过他的书房就会发现,那里的墙上全是他的画像。
这些都是他与燕归鸿计划之外的。
“好了好了,本王没有怪你,你不要多心。过些日子本王就会上奏朝廷,让皇上给你府上多派些人手,实在不行,本王府上的侍卫也可让你调用……”
“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孙昊阳突然间挣开凤怀璧的手臂,他揽住面前人的颈项,伸直了身体抬起头,只有那麽一刹那的时间,他的吻也好像是在水面轻轻拂过的风一样,在风怀璧的双唇上只停留了片刻便匆忙离开。
凤怀璧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竟忘了要推开,这个完全不带欲望的吻就像面前这个青涩秀气的少年文官一样,纯净得让人有些失神。他想起,沐阳城里冬日落下的雪,也是这个味道,纯粹,干净,可是让人打从心底里喜欢……
“……”
还在等著凤怀璧发火的孙昊阳没想到的是凤怀璧的下一个动作不是怒气冲冲地走开,而是把他抱得更紧,他的手指夹住孙昊阳瘦削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著自己,
“王爷…唔…”
不同於孙昊阳那样的吻,突然低下头封住他呼吸的凤怀璧像是掠夺一样,毫不费力地就撬开孙昊阳的牙关,然後挑弄著他口中温软的舌尖,这毫无前兆的动作让孙昊阳一时失去了自主的意识,只会一味地仰起头迎合著风怀璧,
他的手紧紧扣住凤怀璧的後背,像个溺水的人那样,呼吸,意志,乃至於生命都在这样疯狂的纠缠中融化以至於消弭,
原来他这麽喜欢凤怀璧,喜欢到情愿死在他这样霸道的温柔里……
十年夜雨(四王爷的番外 完)兄弟+帝王受
摊手,终於写完了。。。。王爷大叔,俺对得起你了。。。别怪俺让你做受。。。你凑是那做受的命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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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春试过後,大鵷皇室便会以狩猎之名大宴群臣,广施圣恩。每年这个时候的大鵷国褪尽了长达五六个月寒冬的阴翳,正是春风明媚的好时节。朝中百官皆著华服,引弓长射,以期博得皇上的青睐。而主持这次狩猎大会的人,正是大鵷国的四王爷风怀璧。
自那日之後,凤怀璧就一直把孙昊阳留在王府里养伤,由於担心会引来鬼门中人的追杀,为了更好的保护孙昊阳,凤怀璧便代他向凤玉吟上书恳求辞官养病。当时凤玉吟对此事也颇觉不解,但见凤怀璧不愿多说,但也隐约提及了两人之间的事情。以凤玉吟的聪明,怎会看不出这个皇叔的心思。看到皇叔这个样子,他不由地想起自己对凤玉锦的感情,将心比心,也就没有逼迫凤怀璧。
这样一来,孙昊阳一事便被秘密地压下。而那一日後,凤怀璧因为狩猎大典一事而忙地不可开交,陷在皇宫脱不开身,每日只能由他贴身的小厮入宫向他汇报孙昊阳的近况。
想起自己那日险些动情乱性,若非顾及孙昊阳重伤未愈,只怕已是被掀红浪,做尽荒唐之事了。他本也不是耽於情事之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一日竟是难以控制。
想到这里,凤怀璧不禁叹了口气,今日就是狩猎大典,忙完此事,他总算可以回府歇息,虽然每日都有人送来他的消息,但不亲眼见到始终是无法放心的。看见他一脸不快,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凤玉吟多少是能猜出原因的。他低下身对满腹心事地凤怀璧道,“皇叔心情不好,不如也和众大臣一起,去打猎散散心吧。”
凤怀璧此际正有些心不在焉,也就随口应承了他,全不在状态地就骑上马往树林里奔去。侍从们都紧紧跟在後面一步也不敢离开。无奈凤怀璧的良驹四蹄如飞,任他们如何追赶还是被甩在了後面。
他骑著马一路进了密林,这林子猎物不少,可凤怀璧心不在此,自然有些兴致缺缺,反而是他身後一直追著他的侍从像是有点不屈不挠的感觉,凤怀璧开始时并未多注意到,直到林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他都没有发现这个人有什麽异样。
“你不必再跟著本王了,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头也不回地勒紧缰绳,使劲夹住马肚,那马突然受惊,顿时立做人势,接著就朝树林深处冲去。而那随从并未多说什麽,只是低著头用余光看了凤怀璧一眼。
看身後的人仍是不肯回头,凤怀璧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他刚要开口,只见那人突然从马上跃起,凤怀璧本能地抽剑自卫,但当望清那人的面孔後,他这一剑便是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了,
“怎麽是你!”
从後面的马上一个纵身坐上凤怀璧坐骑的孙昊阳此时是一身王府侍卫的打扮,没有了从前的文弱和书生气,多了几分英姿不凡的气概。凤怀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毫无准备地就让他上了马,好被他一把夺取了缰绳。孙昊阳从後面圈住他,没等他做出反应便拉著马跑起来,
“怎麽不能是我?今日圣上在围场大宴群臣,我既然在朝为官,理当出席,王爷何故多次一问?”
伤势渐愈的孙昊阳一改当日在王府里病弱的模样,笑得既有几分孩子气,又似乎有些狡诈。凤怀璧虽说平日里习练武功,看上去比孙昊阳不知强壮多少,可其实两人身材相当,此时孙昊阳这样坐在凤怀璧身後两人共骑一马看上去也并不别扭。
然而强势惯了的凤怀璧很不适应这个姿势,他俯下身拍了拍马脖子,示意它停下。这马在凤怀璧身边养了多年,颇识人性,纵使它不排斥孙昊阳的驾驭,但对凤怀璧还是绝对服从的。马慢慢停定之後,凤怀璧便挥开孙昊阳的手,从马上下来。
看著这王爷负手走远,孙昊阳赶紧追上去,刚要说什麽,凤怀璧便打断了他道,“你内伤未愈,跑到围场来干什麽?本王不是说过今日便回府麽,你怎麽……”
责备的话还未说完,孙昊阳已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凤怀璧的腰,然後紧紧吻住他,这动作来的太过突然,凤怀璧几乎被他压得整个人向後倒去。孙昊阳借机想将吻更深入一步,岂料凤怀璧一掌推到他胸口上,正好触动了还未痊愈的痛处,孙昊阳顿时有种冷汗直下的感觉,手也不由松开。凤怀璧借势托住他的身体,竟然就此反客为主,
“王爷……”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全不将自己的身份,本王的身份看在眼里,这里是皇家围场,岂能造次!”
凤怀璧本也不是真的动怒,但他明白对自己对孙昊阳实在不能太过纵容。毕竟两人身份特殊,尤其是他,贵为大鵷国的四王爷,当今圣上的皇叔,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朝政的混乱。何况他不能葬送了孙昊阳的前途,他看得出这个人是可塑之才,万万不能因为感情之事而耽误了前程。
“王爷与我数日未见,可就没有半分想念麽?我在王府里养病,实在闷得紧,这才扮作王府的侍从进了围场,又见王爷面有忧色,放心不下便暗中跟来。方才实在是情难自禁,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他前半截的话说得似是情意绵绵,到了後半截又突然生疏起来,凤怀璧听在耳中颇不自在,他松开托住孙昊阳的手,走到一边道,“本王没有怪你,只是你行事太过鲁莽,这里虽然是皇家围场,可林中不乏山禽野兽,你这样贸然前来,实在是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
“听王爷这话我才放下心来。”
凤怀璧感觉到身体的热度从後背传来,孙昊阳伸出手抱住他,幽幽道,“先前一直怕王爷只是心血来潮,随口敷衍,现在看来,王爷对我是真心真意的。那我便再不须顾忌什麽……”
“你这话什麽意思?”
凤怀璧并未回头,但孙昊阳放开了他。身後有几声清微的响声,像是衣袂摩擦的声音,凤怀璧愣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手腕被抓住,他一回头,看到的便是已褪去外衫的孙昊阳笑著望他,
“你……”
乍一眼看到孙昊阳的身体,凤怀璧就算再经验丰富也禁不住有些心神荡漾。那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美得夺目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个致命的诱惑,更何况他还那麽主动地贴过来,情意满怀地送上自己的吻。凤怀璧来不及躲开,只觉全身立刻就热了起来,
“那日在王府中未尽之事便在今日了了吧……”
孙昊阳淡淡一笑,像是故意为挑起他的欲望而做出的媚意,他勾住凤怀璧的颈项,仅隔著单衣的雪白身体半遮半露,凤怀璧最後一丝理智的情感也在瞬间散去,他抱住孙昊阳,把他狠狠压在地上,
像他们第一次拥吻那样,凤怀璧其实并不太懂得温存,可是他知道要珍惜身下的人。因为他很爱他。
“王爷……”在情欲的催动下慢慢扭动起来的孙昊阳刚要说什麽,忽而间痛苦地扭过头,凤怀璧见状一惊,顾不上自己身下欲火膨胀,忙扶住他,小心地为他顺气,“怎麽了,可是还痛麽?”
“不,没事,王爷不必管那些……”
孙昊阳勉强地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凤怀璧看得实在心酸,竟是许久没有动作。孙昊阳此时衣衫大敞,又见凤怀璧低头不语,自己也大为尴尬,便拢紧了衣服想起身。凤怀璧此时却把他拉到怀里,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麽。孙昊阳原本失望的面孔上,欢喜之色一闪而过,
他紧紧握住凤怀璧的手,恍惚间有种相执到老的感觉。即便这是他的错觉,可是,在心里想著,仍然很幸福。
至於之後的事,当然是凤怀璧无论如何也不愿让第三个知道的……
(番外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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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自心知自己闯了祸逃之夭夭的苏情匆忙逃离马车之后,车内对面坐着的兄弟两人之间便一直维持着这种僵硬不自然的气氛,
凤玉吟心里那个气自然是不必多说了,那日夕景华从昏迷中突然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这个狡狐般的哥哥‘戏耍’了一次,可是自从后来得知他因为这次的昏迷而内力尽失,形同废人之后,凤玉吟自然是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再去怨他对自己诸多隐瞒,没想到今日无意间听到苏情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夕景华所谓的内伤未愈根本就是他为了逃避指责编出来的谎话,
“玉吟……”
心里暗暗把苏情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夕景华一边琢磨着说辞一边就想去握住凤玉吟的手,谁知才刚摸到袖角边儿就被凤玉吟狠狠甩了去,“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你最好想清楚了说。我不希望下次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第二种截然不同的说辞。”
两人自从表明了心迹之后,凤玉吟就再没有像这样冷冰冰且带着逼问口气地对夕景华说过话。他虽是帝王之身,可在夕景华的面前从来也没有君臣的架子,哪知今日这事反而是把他身上的那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气魄给逼了出来。夕景华心中叫苦不迭,两道秀气的眉毛硬是挤在了一起,
真是极难得能在夕景华的面孔上看到这样手足无措的表情,凤玉吟看在眼中心底不由发笑。其实两个人走到今时今日,他岂会因为夕景华这种毫无恶意的谎话真的生气,可是想到他之前将自己的病情隐瞒不告,还拼着一条命跑来北关找自己。这中间情深几许虽令他感动,却也让他心惊。眼下危机已然过去,可是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再有起新的风浪。他不想夕景华再为自己如此不顾惜性命,他要的其实不止是夕景华的信赖,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他的依靠,
“玉吟,你别生气,当初我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而且你看,这次我确实伤得不轻,武功也大不如前了,以后能不能保护你都是未知之数……”
夕景华嘴上说得可怜,其实一双眼睛一直暗中盯着凤玉吟,唯恐漏掉他脸上任何一丝波动。他一边说,还一边可怜兮兮地死死抓住凤玉吟的手贴在自己因这场病而更加消瘦的面孔上。凤玉吟原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一触到他缺乏血色的脸上,又转而想起他病重那几日自己守在他床边日日盼他醒来,那时的他何曾想过能活到今日。思及此处,凤玉吟不禁有些动容,那只被夕景华强行贴在脸上的手不复先前的僵硬,眼神也柔和起来。
夕景华看得仔细,怎会放过凤玉吟面上任何一点轻微的变化。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软化下来,夕景华悄无声息把身体向凤玉吟靠近了一点,仍是‘哀怨’不已道,“我那时也不知自己能撑过几日,龟息之法我之前从未用过,心里怕就此死去便再也见不到你,可是又不甘心白白放过这线生机,错过与你相守一生的机会。玉吟,你可知道我日日听着你的声音,真恨不能立即醒来。这些话现在说来似乎晚了一些,所以你要怪我,我亦无话可说,”
他这一番话中自然不乏夸大其词的部分,不过大多数都是发自真心,所以说得颇为动情。若是从前凤玉吟见他如此,定然是就算再有狠话也逼不出来。可是恰巧是他不久前清清楚楚地听到夕景华对苏情说得那些话,顿时稍微缓和的脸又阴沉下来冷笑道,
“说得好听,我可提醒一句,说这些话前你是不是该跟苏情对对口风,免得下次他又口无遮拦当面揭你的底。你的事反正也轮不到我来关心,我管不着也没那个本事管……”
他说着就要挣开夕景华的手,可是对方的力气更大,索性双臂一紧把他抱了个满怀,
“玉吟,不要说这种话,我答应你,日后绝不隐瞒你任何事,你相信我。”
夕景华的手紧紧扣住凤玉吟的腰,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凤玉吟腿脚不便,被他这么一抱哪里还有挣脱的余地。依他本来的性子这种事根本不会去在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腿伤了之后,他表面上来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可是心底深处怎会没有失落绝望之感?他不想成文夕景华的负担,所以更怕夕景华看轻自己,事事都小心保护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其实夕景华的话并没有错,他瞒着,骗着都是为了自己好,但这么做的深意是什么,他想明白了,是因为现在的凤玉吟根本是个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人。
“玉吟,小心一点,小心腿……”
看着拗着性子要推开自己的凤玉吟,夕景华焦急之下脱口而出。可是一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
今日是怎么了,什么不能说就偏偏说什么。
果然,一谈到那双受伤的腿,凤玉吟脸色急转直下,“我的事也不用你……唔……”
突然间栖身而上的夕景华毫不犹豫地用吻封住了凤玉吟的双唇。凤玉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夕景华将他直接吻倒在软榻上时他才一下子警觉起来,
“你……唔……不……”
好不容易把人推开了一点,结果连个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又再度被狠狠吻住。
凤玉吟腿上无力,从前还能扭打一番,现在则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气极,恨不能咬住夕景华那极尽挑逗之能事的舌头。
可是,舍得么?
这深深一吻把凤玉吟吻得晕晕乎乎,几乎窒息。夕景华放开他时,四肢瘫软的凤玉吟粗粗地喘着气,还想瞪他一眼,可惜气魄全无,说是引诱还更贴切一点,
“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里里外外都是,你说我能不能不管?”
夕景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的已经是凤玉吟再熟悉不过的,那种浓烈得连他看到都觉得害怕的情欲。想到之前在军营里放肆欢爱的那一次,凤玉吟不觉全身发烫。其实方才那一吻,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又怎会是夕景华一人。自己的心里当真没有半分渴求么?
夕景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难得乖顺的凤玉吟一动未动,大有些豁出去的意思。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他要是再放过,日后想来恐怕是要捶胸顿足的,
“玉吟?”末了,他仍是不放心地又问一句,“当真可以?”
“我说的话你有几次是听的?”
难为他这个时候还端出君子的风范来,反而显得自己有些心急。凤玉吟被夕景华那双眼睛看得实在有些支持不住,索性扭过头,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
得了他的应承,夕景华大喜过望,只差不能把眼前的人吃拆入腹,和自己融为一体才好。
原来他的玉吟也有开窍的一天啊,
(番外 下)
再度俯下身来的夕景华一只手从後面穿过凤玉吟散乱的长发,迫使他仰起头来看著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是隔著衣衫抚弄凤玉吟的下身。他的手刚刚碰到那个敏感的地方就感觉到凤玉吟的身体轻微一震,夕景华不禁坏笑道,“玉吟,你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经不得撩拨嘛,”
平日里满口斯文之人现在说起这种私密之话来居然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凤玉吟索性沈默不予理睬。反正此次斗嘴他都没有赢过……
可惜,世上的事往往是事与愿违,面上还想假装强硬的人在夕景华的手探入衣衫内,不轻不重地朝著那微微发硬的物什一掐後,再多的忍耐也成了多余,凤玉吟忍无可忍地‘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冲口而出後才想起两人身在何处,慌忙咬紧了唇不敢再出一声,
“怎麽不叫了,我倒是很喜欢听你的声音啊,玉吟,”暗中使坏的夕景华最爱的就是凤玉吟这般隐忍不得的模样。手上既已得逞,夕景华今日哪里还会再放过他。仔细想来两人之间自那次军营分别之後便再没有机会像这样行鱼水之欢,今日那苏情逃得快,正好是给了他这个机会。最难得的是玉吟也并未拒绝,
想到这里,夕景华的手便更加放肆起来,凤玉吟只感到下身的热浪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坠入云端一样,随著他手上的动作,呼吸和声音里都渐渐充斥了浓浓的情欲,
“啊……啊……快住,住手……不……”
下身的硬物被夕景华的手箍紧了,又疼又胀,凤玉吟脚上无力,只能伸手去推,可是夕景华却怪笑一声,掀开他的衣摆,将那亵裤褪下。突然感觉到下身一凉的凤玉吟奋力地抬起身想要阻止凤玉吟的下一步行动,可惜他的脚腕已经被夕景华捉住,继而两条腿都被大力分开,未免伤到他的膝盖,夕景华不敢让他太过屈膝,只能尽量俯下身,埋首在他双腿间一点一点如啃噬一般从膝盖处一直亲吻到腿根……
和因为受伤而失去知觉的小腿不一样,凤玉吟的大腿内侧已经保持著白皙而健康的颜色,在情欲的催动下,肌肤隐隐有些泛红,而那一连串的吻痕则更是带著一点淫靡的气氛。
“放,放开我!”
粗重地喘息声里偶尔夹杂著一两声因快感而无法抑制的吟哦,凤玉吟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夕景华见状,心里不禁好笑。这傻瓜的脸皮果真是薄得让自己汗颜呢,
想到这个,他抬起身,凑到凤玉吟的耳边轻道,“我总有法子让你叫出来的……”
果然,在凤玉吟尚未了解这句话的深意时,夕景华已经托高了他的腰,将他的两腿架在自己的肩上。一边搓揉著他的硬挺,一边伸出舌尖来轻轻撞击他的私密处,,
“你,你,你……”
太过刺激的感觉让凤玉吟口舌打结,开口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呻吟。夕景华看到他整个人软倒在坐榻上,两只手将坐榻上的铺垫绞得凌乱不堪,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也更加卖力地舔舐起来,
“玉吟告诉我,这样舒服麽?”
闲暇之余还不忘戏弄一下凤玉吟的夕景华看著手中胀红的阳具,色泽美得惑人,
“舒,舒服……哈……住手啊……”
凤玉吟已经放弃地合上眼睛,干脆让自己沈溺其中算了。反正,最後总会让他得逞的。
“我可舍不得放手呢,玉吟,”
夕景华说著,低下头将那发烫的硬物一口吞入。与手带来的快感完全不相同的感觉,凤玉吟猛地睁开眼睛,挣扎著要去推开夕景华,
忍得好难受……
已经到达极限的凤玉吟现在唯一一丝清明的意识就是要摆脱夕景华的桎梏,他知道再这麽下去,自己势必会忍不住就……
然而夕景华似乎全然没有理会他的担心,只是自顾自地‘品尝’著这难得的一刻。这是凤玉吟的味道,他怎麽舍得错过?
“不……”
一阵煎熬之後,凤玉吟终於感觉到下身一热,那不可抑制的欲望就这麽释放在夕景华的口中。他惊骇之余,又深怀愧疚,“哥,我……”
喉头被那滚烫的液体冲击地一时间喘不过起来,夕景华慢慢喘了口气,然後笑著抬起头道,“没关系,我喜欢的。”
说罢,他小心吐出口中的白液放在手掌上,动情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是挡不住的爱欲。凤玉吟知晓他下一刻要做什麽,心里反而比方才轻松了一点,
“玉吟,待会你别动,让我来。我怕伤著你的腿。”
听著夕景华的话,凤玉吟胡乱地点了一下头,结果他还没准备好,下身就突然刺痛了一下,
“……呃……”
沾著体液的手指小心撬开他的穴口,探入火热的内壁,被紧紧包裹著的手指每探进一点,夕景华就能感觉到凤玉吟因为剧痛而颤抖一下,
到底是逆天而行的交合,会痛是自然的。
“别怕,放松一点,”
明明嘴上说著安慰的话,手指却是更加深入地挺进,待内部松软之後,又是第二根急不可耐地钻入身体。凤玉吟的脸色由开始时剧痛的强忍到後来就开始转而变作一种坠入极致享乐中的迷茫,
身下的人已经身在欲海之中,而自己却不敢冒然挺入。夕景华苦笑地望著自己挺硬的巨物,哪里敢现在就让它进入凤玉吟的身体,
“玉吟,觉得怎麽样?可以了麽?”
手指拓开的内壁已经扩张到可以容纳他进入,可是夕景华仍是不放心地问道,“腿弯曲成这样可以麽?不会觉得疼吧?”
他的手指从凤玉吟体内抽出的一瞬间,凤玉吟几乎难耐地叫出声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夕景华要再忍得住只怕真要成了圣人不成,
得了他的应允,夕景华拉开下身的长衫,再不犹豫地冲顶进去……
“啊!”
夕景华的那物什毕竟与手指的大小相差甚远的,这一刺入,没顶的剧痛跟快感都涌了进来,经过润滑的内部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容纳这庞然大物仍是有些勉强。可是夕景华已经顾不上这麽多了。天知道他从刚才忍到现在,真有点佩服自己的耐性,
“来,抱著我,”
他一边向凤玉吟体内最敏感的深处冲撞,一边抱起他的身体,让他的两只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凤玉吟随著他动作上下摇晃,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向後弯曲的脖颈处有著不可比拟的优美曲线,夕景华咬住他脖子上的突起处,然後是优美的锁骨,胸前已经发硬的乳首,
“啊……啊……好快……慢,慢一点……”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的凤玉吟披散著长发,犹如垂死一般享受著这极致的快感,起初的疼痛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索求不尽的欲望,
“慢?怎麽慢得下来,我还嫌不够快呢,”
火热的内壁将他的硬物紧紧咬住,似乎不愿放他出来。而他自然也不甘示弱,每一次顶入都必然要深入到最内部,
“不,不行了,好快……”
热得几乎要将人整个烧起来的,凤玉吟的全身上下已经因为情欲而泛红,他手臂一松,身体滑落下去,夕景华伸手拦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咬著他的耳垂道,“玉吟,你那里太紧了,咬得哥哥好疼啊,”
这情色意味十足的话让凤玉吟险些就此先泄了出来,谁知夕景华猛地收手握紧,“别急,你不是嫌快麽,那我们慢慢来……”
“你!”
凤玉吟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恨不得破口大骂。这时夕景华已经从他身体里退出来,身後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凤玉吟心中一颤,
自己,何时变得这样欲求不满了……
他发愣的当儿,夕景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凤玉吟不知他想做什麽,自然不肯依他,可是夕景华这会儿倒是不像个内伤未愈的人,力气大得惊人。
“你又想干什麽……”
被抱著坐在夕景华腿上的凤玉吟刚要转过头就感觉到身下夕景华的硬物抵著自己,等他反应过来夕景华的意图後,他已经抬起凤玉吟的身体,将自己的那孽根深深捣入红肿的穴口,
“!!”
两人此时就坐在软榻的边上,凤玉吟腿上无力支持,几乎整个人都是靠著两人相连的地方支撑才能稳住身体。结果自然又是让夕景华饕餮一番,
“放我下来!”
没有知觉的两条腿自然垂在夕景华的身侧,这个姿势让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夕景华扶著他的腰上下动作,
身体被抬起之後又重重落下……
“这样,喜欢麽?”
说是询问,可是眼下的夕景华哪里容得凤玉吟说个不字,只要他一摇头,那夕景华的动作必定更猛烈百倍,到了最後实在受不得这‘煎熬’的凤玉吟只得连连点头告饶,
“啊……别,别动了……啊啊……”
已经不自觉开始失声浪叫的凤玉吟整个人靠在夕景华的身上喘息不止,可是胸口的地方仍是逃不过夕景华的‘蹂躏’,他捏著早已红透了的两粒凸点,轻轻一掐,不至於疼但对此凤玉吟绝对是莫大的刺激,
“玉吟,每次看到你这样,我都好想听你叫我哥哥的声音,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看到失控的你,整颗心里都想著我的你……”
他每说一句就用力顶撞一番,真真是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要碎散开来,凤玉吟迷乱之际碰到夕景华拥紧自己身体的手,然後他将那手紧紧攥住,
十指交扣,有些话其实不用多说了……
感觉到深埋在身体里的最後一次挺进之後,滚烫的液体像是要把人心都一起烧灼。同时,夕景华也松开了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里挺硬的阳具在纾解了欲望之後疲软下来,
夕景华满意地一笑,轻轻吻向靠在自己肩上的凤玉吟,“这一次我真的不骗你,真的,”
一脸倦意的凤玉吟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自己耳边说的什麽,因为实在太累了。像死过一次那麽累,
全身的力气都消耗在这放肆的欢爱中,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你不信?”
得不到凤玉吟应声的夕景华心里紧张了一下,又看他昏昏欲睡这才知道他是被自己折腾惨了,连抬根手指的气力也没有了。
“玉吟,待会再睡好不好?”
在听到他闷哼了一声之後,夕景华用方才褪下的长衫裹住凤玉吟的身体,然後看看自己倒是还算衣衫完整。睡得迷迷糊糊的凤玉吟感觉到身下一虚,竟被夕景华就这样抱出了车外,
“你!你又想干什麽?!”
以为他还想幕天席地地再来一次。若是如此,他真是宁愿一头撞死也绝不随他的愿,
“别怕,”
夕景华莞尔笑道,“你不是怕我又骗你麽,”
凤玉吟不明所以地盯著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夕景华并不多说什麽,把人抱出之後小心向周围看了一圈,恩,这次苏情还算是知趣,晓得要躲得远远的。
“你这究竟是……”
夕景华抱著凤玉吟在林中跪下,三指朝天道,“今日我凤玉锦在以天地起誓,他日若再有任何事情隐瞒於凤玉吟,那就……”
他说到这里,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凤玉吟眨眨眼,继续道,“那就让玉吟再不原谅我,然後让我一辈子追在他後面求他原谅……”
他一说完,凤玉吟便忍不住开口笑道,“堂堂一个鬼门宗主居然玩这种小儿女的东西,发誓该是这麽发的麽?”
“那你说该怎麽发,你说,我照做。”
分明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的夕景华心里不胜欢喜,“我也只在师傅跟你面前发过誓,自然不晓得规矩。”
“就一张嘴厉害,”
凤玉吟说著又重新靠回夕景华的怀中。他们之间还需要发什麽誓呢,此情两心知,执手相伴老,他所求的,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一次,姑且信他吧,
凤玉吟这样想著,慢慢被席卷而来的倦意淹没,临睡前似乎听到了苏情的说笑声由远而近,本来还担心被看到日後又成话柄,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麽多了,就都交给夕景华去善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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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外的番外(皇帝受 臣子攻)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
又是一夜独饮到天明,空堂前,更漏声永,秋声如咽。
桌前,两盏酒,一星灯,他兀自坐着,举箸的手在那碟早已冷去的菜肴上停了一停,继而慢慢起身,
将菜慢慢夹到对面。一线天光窗缝射下来,他蓦然一惊,碰乱了面前的酒盏,洒落了一桌的酒香芳醇如故,但,事事如新,人难如旧……
逸溪,逸溪……
他哆嗦的双唇里反复叨念着这个名字,每一声,都痛入肝肠。
你为什么不来见朕……
他幼年第一次见到逸溪时是在东宫临渊阁。他坐在楼阁的栏杆外,远远看着年老的太傅牵着他的幼子穿过一道一道的宫门向这里走来。那时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从侍婢那里要来的纸鸢。很粗糙的民间玩意儿,但他却很珍惜,小心地抱着,像得了宝贝一样。
那个人就是今儿要来的伴读吧……
他冷哼了一声,低下头仍是摆弄着那只纸鸢。
他坐在一臂之宽的木栏杆上,脚下悬空一片,但他似是还觉得这样不够惊险,若是爬上房顶,就能看到宫外的景致了。
走到楼下的白衣少年逆着光抬起头,只是直直地看向楼上那顽劣难驯的皇族后人,然后安静地走到一边的树荫下,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来,翻两页,抬眼,然后低头继续看书,如此往复,楼上的人终是呆不住了,朝着楼下的人大喊了一声,我要跳下去了,你能接住我吗?
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当然是有意戏弄楼下那个少年老成文质彬彬的人。对方听了他的话,有些讶然地环顾了周围,然后莫名其妙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日光中,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他的声音很好听。是尚未成熟的童声,还未沾染上尘俗。
你接住我好不好?
对方又问了一遍,楼下的人这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然后张开自己的双臂,对着楼上的人用劲挥了挥。
我们说好了,万一摔伤了我,父王可是要砍你脑袋的。
他又故意恐吓了两句,看到对方还是很坦然地张着手臂,似是在一心一意等着他跳下去。这个人原来是个傻子,这种高度跳下去摔到他身上,不死也该去掉半条命了吧。
反正,他不要太傅管着,也不要什么伴读。
他这样想着,撑开手臂从楼上纵身而下……
那一年,花树芳园,春风拂栏,他在他跳落下来的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面孔。这个西梁国的小皇子,圣上最宠爱的孩子,原来有着这么漂亮的一张面孔。
逸溪,那时候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躲开不接住朕?
很多年后,江山易主,他们也不再年少时,他还是喜欢追在他的身后,缠着他问同一个问题。
每每被问及这个,逸溪那张淡泊又略显冷情的脸上就会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来,这个小傻瓜,当初是一定很想让自己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吧。
逸溪的笑容凝在嘴边,淡淡的,像是极难捕捉,但他还是看到了,而且看呆了。朝臣们都说这个皇族旁系的名门后人心思难测,不易亲近,
可他知道,不管天下怎么变,他的逸溪都不会变,这是逸溪给他承诺。他一直记着,而且打算记一辈子。
在他十六岁那年,先王驾崩,他以嫡长子身份登基称帝。同年,几位同姓兄弟受封迁往各地,其中就有后来领兵与大鹓皇帝决战三青山的安国侯楚归鸿。
登基的那天夜里,他屏退了所有下人,独独留下了逸溪一人在他的寝宫中。寝宫里熄了烛火,只有床头置着一颗夜明珠。冷冷的光顺着逸溪的面孔流线型落下,他们看着彼此,似乎已然明了这一夜有些事,势在必行。
他的父王把整个西梁天下留给了他,让他登上了天下至尊的宝座。可是,谁也没有问过他,他是否愿意,他是否接受。
逸溪,我从前送你的那只纸鸢,你还留着么?
什么?
就是那只鸢,父王要烧了它,让我从火里救出来的那个……
在身体被对方拓开然后强行进入的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剧烈的疼痛让他脸上褪尽血色。逸溪吻住他还试图说些什么话的嘴,探入口中的舌和他反复纠缠着,像是要连他的呼吸都一并吞下去,他无法说话,连喘息都困难起来。尤其是被大力贯穿的时候,极致的痛和愉悦让他不得不咬住手背来抑制口中的呻吟。
逸溪抬起他的手,轻轻吻住他咬出红痕的手背。他看到对方长长地睫毛微微垂下,很专心地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可是相纠缠的地方却仍未停止撞击。痛得他几乎要破口大骂,或者,痛哭一场才好。
天遥,你哭罢,哭完了就都好了。
逸溪抚着他发顶,将他黏着汗水的刘海拨开。不同于少年时漂亮清秀的面孔,但无论怎样,都是他迷恋的那个人。
别离开我,逸溪,别把我一个人丢在皇宫里……
怀中的人环住逸溪的腰,紧紧抱着,像是怕一个不留神,他就走了。
像那只被震怒的父王投进火里的纸鸢,他拼命去救,也只救下了一堆残破的骨架。他想,如果连逸溪都不要他了,那么他会像那堆骨架一样,在这个寒冷的宫殿里慢慢腐朽,直至灰飞烟灭……
他们拥抱在一起,像玩命一样疯狂交欢,像是要把这一生所有的热情都消耗在这场昏天黑地的欢爱中。就算没有了痛也没有了欲望也还是不愿放开。
倘若重来一次,我会把王位让给楚归鸿。可是我怕给了他,我连你都保护不了。
这是他哭到几乎在他怀里昏厥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天色渐曙,照在他疲倦发白的脸上。逸溪从床上合衣坐起,然后走到他的床榻前,朝着熟睡中的人慢慢跪下,他把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如起誓一样,一字一句,我的陛下,臣必誓死效忠西梁,肝脑涂地,此志,至死不渝。
那一天之后,逸溪对他只称陛下,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叫他的名字。他在他的面前永远是谦卑地垂着头,
永远是恭顺地称自己为‘臣下’,永远对他渴慕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总说,臣下以为如何
或者是,陛下应该如何。
他知道逸溪有他的苦衷,可是每每听到他那么好听的声音叫着自己‘陛下’时,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到底是谁把这个枷锁架在他们身上的?
偶尔他在无人处时叫住逸溪也只得他远远躲着,每次说话都要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想召他入宫,他就称病,想跟他说些体己的话,他就借故推脱。
逸溪是想他做个好皇帝,却不知道这么沈的担子已经快要把他压垮了。
他登基的一年后,雄踞北方的大鹓国亦已易主。年幼的凤玉吟登基称帝,四王爷凤怀璧辅政,外平北蛮,内息党乱,短短时间里通商宽农,明贤良,赏功劳,重整军制。北方日益强大的虎狼之国成了西梁这个偏安江南的小国最大的威胁。
朝堂上主战主和两派争执不下,而各封地的诸侯王爷亦蠢蠢欲动起来。他疲于应付繁杂沉重的政务,根本无暇去见逸溪,何况对方如今远将君臣之礼放在私人感情之上。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逸溪,为什么躲着朕,为什么连话都愿跟朕说?
寝宫里,许久未曾如此裸呈相对的两个人,一个满面忧戚句句责问,而另一个却是被绳索缚了手脚绑在床上,可是目光游离,竟一点也不曾落在对方的身上。
陛下,如此于理不合……
“啪──!”
怒到极致的他头一次出手打了逸溪。可是被这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但只看到逸溪被打偏过去的脸上赫然可见的指印。他心里疼得一揪,扑上去钻到逸溪的怀里,压抑了许久的他终于决堤似的在逸溪面前崩溃。
他扯开逸溪的衣衫,狠狠咬住他胸前那点微红,骤然的疼痛让逸溪的脸色一僵。他看到跪坐在自己身上的俊秀男子扯断自己的衣带,用瘦细的手抱住他的腰,然后俯下身将将面贴在自己的胸前。
不管怎么克制,可是想要他的欲望却早已经强烈到不可抑止。明明是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可是什么也不能说,这份情,不能透露给他一丝一毫。
逸溪,陛下年幼,心性未定,可他天资聪颖,宅心仁厚,虽是璞玉但加以雕琢必成大器。安国侯楚归鸿却是西梁内患,此人不除,终成一害。逸溪,爹爹望你能放下私情,助陛下守住西梁江山……
逸溪合上眼睛,父亲临终前的话犹在耳边,而所爱之人亦在他面前求欢。他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尤其在尝过那番销魂蚀骨的滋味之后,如何还能挨得过这致命的诱惑?
陛下!
惨然的一声惊叫让抚弄着逸溪身体的人凛然一惊。他抬头看去时,只望到逸溪口中鲜血直涌,显然是想借着这痛楚强压心头的欲望。他气急,但更心痛他这般伤害自己。
北方之危未解,陛下却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情,逸溪胡涂,一直以为陛下只是年少风流,未想到原来真是昏聩至此!
逸溪的话犹如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瞪大了眼睛,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逸溪方才那些话,是对他说的?
昏聩?风流?
他一片真心,落得如此下场?
哈哈哈哈,这是何等讽刺。
他铁青着脸,原本身上已经燃起的高热一下子退了干净。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解开缚住逸溪的绳索,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宫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臣曾有心辅佐陛下成为不世之君,如今看来,此乃是臣之过!
他还记得逸溪临走时风怒得发红的眼睛。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身上,每一眼,都让他火烧了一样的疼。
昏黑阴冷的寝宫里,他一个默默地走到床下,捡起衣袍胡乱地裹在身上,然后像是冷极了,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过了一夜……
他登基的三年,大鹓屯兵西梁国境,两国之战一触即发。同年,安国侯楚归鸿受召入京。此前的两年时间里,逸溪已成家立室,
亦有儿子承欢膝下。他曾偷偷便装出宫看他,在逸溪的府邸外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尊贵的访客在府外一战就是数个时辰,直到天昏掌灯才被人扶着回宫去,两年中他纳有后妃无数,可是竟无一人诞下子嗣。朝廷上议论纷纷,风言四起,可是他依然如故。不过大抵是当年被逸溪骂醒的缘故,两年里他倒是勤奋了许多,亦终于有了些为君者该有的样子。
可是与大鹓一战已是不可避免。此间楚归鸿亦进京请旨出战。他本就对这个兄弟颇为忌惮,现在他主动请战,恐怕用意非善。
然而就在这件事悬而未决之际,之前安插在逸溪府中的眼线却回来禀告说安国侯趁夜密会逸溪,两人彻夜长谈……
这一夜长谈的内容,眼线并未能打探清楚,但对他而言,谈话的内容已经并不重要了。
在第二日的朝堂上,众大臣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了是否将兵权交给楚归鸿然后由他领兵出战大鹓。坐在龙椅上的他目光冷冷地从楚归鸿和逸溪身上扫过。意料之中的,逸溪这一次选择站在楚归鸿那一边。
他在朝堂上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像是割在他心上一样。他永远都知道要怎么伤害他,才最重,最痛。
逸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身处上位,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楚归鸿脸上得意的笑。皇位之争他虽然败了,可是他从自己这里抢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真心,他所有的爱。
陛下,此事请早下决断!
面对逸溪的逼迫,他仅有的抵抗,就是彻底的放弃。你想帮他拿走这个天下么?他才是你心里那个不世明君么?
是不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了?
他疲倦地合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亦不想再听到什么。他向着朝堂上那两个并肩而立的人无力地摆了摆手,
做出了妥协的姿态。
这世上唯一能逼迫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还有什么立场去争?
退朝后,他看到楚归鸿,逸溪,还有那个初来西凉的不久的文士夕景华三人站在一起。然后他,全然不顾身份地冲到了逸溪的面前,将他硬生生地从楚归鸿的身边拉开。这是他两年里第一次这么失态,这么无法控制。
如果连逸溪都要放弃他了,那么这个天下他守来何用?
当初因为逸溪而强迫自己接受皇位是因为他知道身在太子一党,如果自己垮台逸溪也会跟着受到株连。他那个时候没有退路,可是心里还存着一份希望,但是现在,他连希望都没有了,他心底有那么多疑问,那么多不甘,可是面对着逸溪的时候,他除了深深地无力感以外,再没有其它。
他甚至连质问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陛下,倘若无事,臣还要与小侯爷一起……
够了!
他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高大的宫墙下,他把对方狠狠按在墙上。没有了昔日婆娑的树影和花树下张开手臂等待他从楼上跳下的少年,
什么都已经失去。他连如何去拥抱面前的这个人,都不知道。
逸溪感觉到他慢慢贴近的身体,还有彼此紧握的手连一丝温暖都无法传递。
你觉得,楚归鸿比朕好么?
他扬起头,定定地看着个头略微比他高一些的逸溪。两年的时间,逸溪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时,
却好像老了十年。他仍然是垂着眼睫,很是恭顺,他的唇微微抿着,似是拒绝回答他的一切问题。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心底好恨,但有好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所有虚妄的假象都已经打破了,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不是面前这个人……
陛下贵为天子,自当是人中之龙,其它人难以望其项背。
逸溪的话里带着让他为之心寒的冷漠。从什么时候开始,逸溪也都对他用起这种虚假的赞美。他的逸溪,是那个站在花树下捉弄他的狡黠少年,是那个在夜色里不管他怎么喊痛也会紧紧抱住他的人。
不是面前这个疏远冷淡的人。
他原本准备了很多的问题,很多的话,可是现在,都不必了。
这一年的秋天,安国侯楚归鸿偕同其门下谋士夕景华领兵北上,与大鹓鏖战数月之久。但终是难敌其威。第二年春,西梁乞降,安国侯与夕景华以质子身份被拘于大鹓帝都。同年,西梁朝廷党争愈发激烈,当初支持楚归鸿的逸溪一党成为众矢之的。这一年由春入夏之际,大鹓传来安国侯屯兵自重的消息,西梁王一怒之下下令彻查,结果在逸溪府上搜出他与安国侯私下联系的信笺百余封,自此西梁国君开始肃清朝廷上的大小党派。这偏安江南的小朝廷终于也还是难逃这一场血雨腥风。
陛下,夜已深,请让臣妾伺候您就寝。
逸溪入狱后的几个月他一次都未去探望过,被送来的供词他也一直压在桌案上从来没看过。他夜夜宿在后宫里声色犬马,昼夜荒淫。情话听了一万遍,原来竟还是不低他当年一句有心无心的调侃,走开!别碰朕!
他恶狠狠地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他后宫佳丽无数,日日流连却连对方的姓名和长相都记不清楚。他转过脸看了看露出惊慌之色的人,冷笑一声推开宫门,入秋了,逸溪现在,怎么样了……
他想起那个伤透了自己心的男人,如今正关在不见天日的暗牢里。他故意去忽略有关他的所有消息,想当做这个世上根本不曾有过这个人。
可是往往愈如此,心里念得愈多。
逸溪在牢里好不好?受刑了么?要是病了可有人照顾他?万一那些下人不止进退冒犯了他,他可知道如何应付?
他越想越乱,突然很恨自己竟能无动于衷地任由他被人投进大牢里。竟能,真的不去管他了……
他走进天牢的时候,牢狱长看着慌慌张张而来的他吓得跪地不起,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其它人。他直直地向天牢的尽头走去,潮湿里带着浓重霉味的牢室里,他看到了那个曾经让自己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就那么沉沉地躺在地上。乱发遮住了他的面孔,他瘦削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一层胡渣,手脚被被扣上了铁链,每动一下都会带出声音来。若非他看到对方的胸口还在缓缓地起伏,他真的会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个死人。
咳咳,咳咳咳……
他的身体猛然撞在墙上,然后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拼命想扼住快要溢出来的哭声。
陛,陛下?
逸溪好不容易挣开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剎那像是骤然明亮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却不敢去接他伸过来的手,
他怕这是真的,虽然他明白这就是真实。
陛下,念在臣,臣当年保举有功,放,放过臣的家人……
他以为他伸出手,想对忏悔,想求自己原谅。原来不是,泪已经干在心底,他说不出话,只想笑。
逸溪,几日前朕的禁卫已经出宫,他们会带回楚归鸿的尸首。
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到逸溪的面前,蹲下身,像所有胜利者那样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逸溪。但是逸溪的脸上却未因为这个‘噩耗’而流露出震惊亦或其它什么。他只是慢慢叹了口气,轻而又轻地连说了几个‘好’字。
多年来的部署,终于等到今天了。
逸溪,他要死了,你难不难过?你拼了命要去辅佐的人,他要死了,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为什么选他?为什么?!
垂下的手被他狠狠抓住,指甲陷入血肉,却好像连血都流不出一滴。那只干瘦冰冷的手,是从前抱住他,爱抚他,牵着他走过重重楼阁的那只手?
不是!不是!
臣只求陛下……
朕拒绝!
他残忍地勾出一抹笑容。毫不犹豫地截断了逸溪继续下去的话。
天遥,你啊……
躺在那里的逸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抚着他的面孔。像他们从前那样,他拨开他的刘海,指尖划过他的眼角,然后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在这阴冷的牢室里霎时泯灭了温度。
那一年立冬的那一天,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里,桌上一盏小灯,成堆的奏章挡在他的面前。提笔的手已经累得不想再动,这夜里风很大,他想起逸溪住的那间房又湿又冷,这样的夜里该是很难熬过去。罢了,让人送些棉被什么过去吧。
他这样想着,刚要唤来宫外侍奉的宫人,这时候走廊上却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满脸慌张的内侍官不顾礼数地冲进了他的御书房,跪倒在他的脚下,他认得这个人,几日前他听说逸溪染了风寒,还派这个人带御医去看他。
陛下,大人他……
他的身形不可抑制地猛地晃了一下, 伏在地上的宫人未曾看到他这副模样,只是兀自抹着泪,他扶着桌案的手臂不意间碰倒了桌上朱批所用的红墨,刺目的红瞬间漫过桌案上的奏章,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到那衣袖上,掌心里,尽是血一样的颜色……
后来,后来故事原本应该到此为止。可是很多年后,他找到了逸溪那个流落民间的孩子。如逸溪所言,他到底没有那副狠心肠。兴许是心里还留着一线期望,想要在那个孩子的脸上找到些许逸溪的影子。
然而没有。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找不到一点相似的地方。孩子的母亲见到他时,亦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夺走丈夫性命的男人。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还想知道一些逸溪当年的旧事。他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相遇,结合,一起度过一段没有自己的时光。
然后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孩子为什么和逸溪没有一丁点的相似。因为这个孩子本不是逸溪的亲身骨肉。他们只是逸溪在外带巡游带回来的苦命母子。
临走时,她将逸溪当年留下的一些书籍送给了他这个自称故友的人。他把这些书带回了宫中,每一夜都坐在御书房里翻看。书里全都写着逸溪对政局的看法,还有他为自己规划的未来几十年要走的路,书的最后几页里,逸溪提到了楚归鸿,提到了三青山一战,提到了楚归鸿战败后朝廷上的党争。清秀的楷体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页纸,甚至写到了自己死后会发生的事,他说,楚归鸿在朝中羽翼众多,要将他们收归到自己旗下,再借党争之名助陛下一举剿灭。要除去楚归鸿必有确切罪名,所以他伪造了那些信件,在自己失势之后这些信件一旦被发现,那楚归鸿就再无翻身之日。
几年来自己在朝中握有大权,已犯众怒,倘若陛下借平乱之名将自己拿下,便是立威的最好机会……
原来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烛台上火光被冷风吹熄。他跌坐在桌案前,抱着那本已然破损的书,一坐就是一整夜。
好了,逸溪,我们的故事就到这里。
窗外天色已明,晴空万里,虽是秋日,却并无半点寒意。他坐在桌边,将酒倒在了地上,然后把桌上的烛台推倒……
楼外的喊杀声由远及近,马蹄声乱,刀光剑影,但那些与他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坐在火中,痴痴地望着桌的另一边。
好像他们儿时那样,临风持酒,笑谈天下。
逸溪,奈何桥上等一等我……
万庆五年秋,大鹓皇帝挥军南下,双方交战不及一月,西梁国溃不成军,退守帝都数日不敌,城门失守。破城之日,皇城中冲天之火直上九霄,那个在乱世中苦守西梁的君主葬身火海,唯留下一页沧桑以供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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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写的还算是挺不错的, 小攻和小受其实应该算是相爱相杀,当年小受幼年在还不懂事的情况下被自己母妃的胁迫,曾经违心的背叛过小攻,也因此小受夺得了皇位,于是,多年后,小攻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开始是想要重夺帝位的,然而,看着小受即使坐上皇位却依然心怀内疚,对当年被掉包代替小攻被下毒由此傻傻呆呆的“哥哥”无比照顾,无比爱恋的时候,小攻对小受真是既爱又怨吧,却也依然不改自己想要夺取皇位的想法,只是想要变成皇位和小受都想要得到罢了
以这样的思路写出来,这篇文应该挺出彩的,可是,不知是不是作者不太能把握宫斗阴谋政、变之类的剧情的关系呢,还是怎么,感觉是突然之间,小攻就被小受吸引,慢慢的放弃了自己原先想法,不再想要夺取帝位,而是变为只想要留在小受身边,保护小受,得到小受的爱了
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好,只是相比之前的设定没有那么出彩罢了…………但是,写到一半剧情突然又重新变成了阴谋政、变了,只是对象不是小攻和小受,而是王爷想要利用小攻与小受当年的旧情乘此机会把小受拉下马,当然,阴谋被精于算计的小攻给挫败了
当然啦,这其中小攻和小受彼此深深的相爱,彼此都愿意为了对方而付出一切,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帝位………………这点还是挺让人动容的
只是我实在是不懂,既然小攻已然为小受想好了退路,并且已经灭口,已经没有人会知道当年旧情了,也已经没有人会以此威胁小受退位了,为什么小受最后还要退位???
作者不觉得这种想退位就退位,想让给谁坐皇帝就让给谁坐皇帝的想法,其实是很愚蠢的吗???

[ 本帖最后由 muzeqing 于 2016-6-6 20:1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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