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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伦] 求而得之(父子) 附番外 BY 黑黑的海 (点击:787次)

求而得之(父子) 附番外 BY 黑黑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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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父子,年上(总体上),HE(!)
十二年的温馨
六年的心动
两年甜蜜
一年痛
离别
然后一生相伴
引用《小王子》里的一句话——我那个时候太小,不知道如何爱他。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不伦之恋 前世今生 花季雨季
主角:周重,周子知 ┃ 配角:余诺,胡落 ┃ 其它:父子
01 幼儿园的那些事儿 上
01 幼儿园的那些事儿-上
周子知小朋友在幼儿园抱着小朋友又亲又咬,被老师抓着个现行。晚上周重来接他的时候,老师把他的诸多恶行反应了上去。
周重看了看红着眼圈站在一旁被他亲的小朋友,是个长得白白嫩嫩,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小男生。
于是拍拍周子知的头,问他:“你为什么亲男生呢?”
周子知仔细想了想,说:“因为男生不会哭着去找老师打小报告!”
周重脸一黑,想自己的儿子亲人都亲出经验来了。又问:“你为什么亲他呢?”
周子知这次倒没多想,“因为他长得好看!”
周重笑了,问他:“那我好不好看?”
周子知狂点头,搂着周重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爸爸最好看了!”
周子知喜欢叼着奶瓶,到了大班这个毛病还是没改。不过小男子汉倒是挺硬气,白天跟幼儿园硬撑着,晚上回了家才抱起奶瓶不松口。
周重那天看弗洛伊德,发现这叫口唇期,发现自己儿子人格发展停滞了。于是想给他改改。
第一天洗奶瓶的时候,假装手一滑,给儿子最喜欢用的玻璃奶瓶摔碎了。周子知一整天没叼到奶瓶,蔫儿了。第二天答应去给他买,借口工作忙没去。又一天没叼到奶瓶,周子知咬着手指盯着老爹,眼神倍儿哀怨。第三天两人一起去超市,周重带儿子溜了一圈,特意避开婴儿用品专柜,假装没找到,无获而归。
看儿子要哭不哭强忍着的样子,周重心软了。计划着明天一早就去给他买。
结果到了晚上,周子知照样钻周重的被窝。钻进来之后折腾了一番,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抓到了周重的手,抱着他的手指便啃了起来。
周重暗地里头想:还是不要给他买奶瓶了。
结果这个口唇性格还是没改掉。
周子知他们班上来了个特别好看的小朋友。
周重听他兴奋的形容,送他上学的时候特意去看了。
发现他很一般,完全没有自己的儿子粉粉嫩嫩水水灵灵的可爱。不过倒是长了一双狐狸眼睛有些勾人。想这个孩子长大了肯定要在外面吃苦。
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看他未语先笑眼角上扬的眼角,看他嘴边深深嵌着的一对梨涡。于是想,这个孩子要是没有我,长大以后也肯定要吃苦。
于是半跪在周子知面前,替他整了整歪掉的领口,用特别低沉的声音对他说:“子知,长大以后,也不要离开爸爸。”
周子知兴奋的视线从新来的小朋友那里回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爸爸。
然后突然笑了,用清脆的声音大声说:“那爸爸长大以后,也不要离开子知!”
周子知小小年纪就有了万人迷的潜质。处处逢源,处事圆滑,不分男女,无论场合,只要见到人家长得好看便上前调戏。调戏得人家有些恼,却不怒,还是喜欢的。
周重发现这一点之后很是无奈,屡次教育引导诱导误导之后都是无效。
有一日带着小孩儿去电器城买音响,正好碰上自己班上的学生在这里打工,于是就站在那里多说了两句。他这学生干干净净的,大眼睛双眼皮,十分好看。正是周子知喜欢调戏的类型。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上前调戏,而是躲在爸爸身后有些敌意地瞪着那男生。
见爸爸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使劲把他拉走了。
周重问他:“怎么,你不喜欢卫哥哥?”
周子知撅着嘴怒视他,“真是的,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儿子都有了,就不要在外面到处勾搭人了!”
周重心里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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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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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老花镜
番外老花镜
周重一直以来都有些远视,所以他从念书的时候开始,就随身揣着一把老花镜,读书的时候拿出来戴上。文革时期周家上下逃到美国去避难,周重爸爸客死他乡,周重妈妈就守着爱人,定居在美国了。后来周重决定回国,周重妈妈便陪他回国。老花镜是他回国之前周重妈妈给他买的,黑框,有些笨重,但很结实。
在国内读了几年书,周重妈妈突然患了病,便催着周重结婚。亲眼见到他完婚,周重妈妈才回到美国,不久就离开了,葬在爱人身旁。
周重并不觉得十分伤心,事实上无论是亲人的离去或是他遭遇的种种挫伤,都很难令他伤心。他只是十分宝贝妈妈送的老花镜,一直不舍得换。人总是在走着,也许会在你身边停停,但终究还是会走的。也许只有那个一心一意爱你的人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你走得快他就追上两步,你走得慢了他就停下来等等。
周重曾经想过也许孙仁是一路人,毕竟他们同样冷情,不会要求太多。但她也还是走了,她找到了她愿意同路的人。
但东西不一样,像周重的老花镜,它没有脚,他可以永远地拥有它。周重拿府绸布仔细地擦拭,被三岁的周子知胡噜到地上,踩断了腿。周重头疼地想,有了这个小祖宗,估计家里就没有什么留得住的东西了。
周重把老花镜拿去修了。周子知六岁的时候,把它扔到洗衣机里,试验眼睛是否能像衣物一样清洗。结果实验失败,老花镜被强力的洗衣机缴了个粉身碎骨。
周重又拿去修,这次眼镜店的人拒绝给他修。他自己把眼睛拿回家,U胶粘了铁丝缠着总算又恢复了完整。
后来突然有一天周子知拿了把新的老花镜献宝似的递给周重,“你那个破破烂烂的眼睛就不要用啦!我给你买了个新的!”周重接过他的做工有些粗糙的老花镜,从此把旧的尘封。他喜欢,子知给他的东西他都喜欢。周重曾经想过,哪天孩子长大了离开自己,留着他的东西,也能怀念他。
周重一直知道他会离开,但他能拥有子知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他就已经满足。那个时候他已经四十多岁,老了,就算寂寞点也没关系。
但从收到周子知送的老花镜的那一刻起,周重突然觉得,他已经拥有了子知的太多东西,也许他会舍不得他的离去。
有那么一天,夏日的午后,周重一边随意地翻着书,一边思考他的宝宝离开,和他的宝宝在身边的问题。夏日蝉鸣吵得他有些焦躁,他拉开窗点了根烟,而蝉声更大了。烟气随着微风飘到了室内,周子知咳了一声,周重忙掐灭烟,去看周子知有没有被吵醒。
那一刹那,他的子知美得叫人难以直视。阳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他的眉,他睫毛下的投影,他红润的嘴。他修长的脖颈,他的肩,他的臂膀,他的小腹,他的臀,他的腿,他的脚趾。每一寸,每一毫厘,周重目不转睛地一一扫视。
够了!
不能再看了!
他对自己说,但目光丝毫无法离开。
他的下身变得硬挺。以前不是没有过,他的子知总是喜欢在他的身上乱抓,给他洗澡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安分,拿浴缸里的泡泡孜孜不倦地在他的身上摸,有的时候抱着他,他还带着奶香的软软的身体在怀里扭动,碰到不该碰的东西,那个东西也会精神起来。但他不馋杂质,只是单纯生理上对刺激的回应。
没有那次像这一刻一样!他发现了他的美,他在三步之外看着他,用眼神猥-亵他,他甚至没有触碰自己,他就已经变成这样。而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呢。他甚至开始想象,他细嫩的皮肤,只有轻轻地一掐,就会留下青紫的痕迹。他一定一声抱怨似的轻吟,然后红着眼眶嗔怒地看着自己,说:“爸爸,你干什么?”他想在他的全身布满这样青紫的痕迹,用手,用唇,用齿。他恨不得将他食之下肚,一边揉捏着他一边把他撕碎,让他在他的怀里哭泣挣扎,声嘶力竭。
毁了他!把他变成你的奴隶,让他再也离不开你!
他从来没发现自己原来如此龌龊。他去卧室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遮盖住他□在外的身体。这个时候,他只想把手放在他的身体上,感受他的柔软。
周重一声叹息,起身。颤抖地点了一颗烟。就这样站在周子知面前抽了起来,甚至忘了会熏到他。果真周子知很快被他熏醒,他支起身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轻轻地问:“爸爸?”毯子从他的肩头滑落。
让他渴望得无可抑制的肌肤再次呈现在他面前。
周重突然发现,他的体内一直沉睡着一只禽兽。蛰伏了数十年,突然有那么一天,就在今日此刻,凶猛地苏醒了。
一定是他爱得太深,给得太多,一不小心,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一定是他寂寞得太久,才会突然爆发。周重知道这些都不是原因,都不足以构成他如此强烈的渴望。而他还是需要证实。
他转身离开。
他在各处寻找,慰藉,或是对他的惩治。他幻想街角突然冲出来一个警察,一枪了结了他,让他再也不会去伤害他的子知。
而就算他拥抱着别人,他也无法受到慰藉。老花镜从他的衣兜中滑落,BP机同时响了起来。他暂且放下怀中的人,去读,“8888”。就像听到他的子知,低声地哭喊着:“爸爸,爸爸……”
周重放下BP机,颓然地想:我不是爸爸,我不是你的爸爸。
浴室有大面的镜子,周重在镜子前审视自己。他正值壮年,体型正好。然后总有一天他的肌肉会变得松弛,他的脊柱开始弯曲,身体变得佝偻。皮肤松弛下来,甚至会长出大肚子。等周子知长大了,或许他就变成这样了。
那个时候,那样丑陋的人,以那种肮脏的姿态渴望着他,周子知一定会觉得恶心可怕。所以……他不会让他知道,他不能让他知道。
他回到家,周子知抱着他哭。十二岁的孩子竟然如此敏锐,对他说:“爸爸,你不要找女人,我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
周重推开他,擦干了他眼角的眼泪,“你还小,你不懂。”
周子知说:“我已经不小了,爸爸,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爸爸,答应我好吗爸爸?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有子知,你有子知就够了。”
他突然想,好吧,就这样吧,也未尝不可。他暂时拥有他,就这样爱他,无论怎样都是爱,总不能因为他的过错,而让子知失去了应有的宠爱。反正他有足够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够克制住。一边渴望着一边呆在他的身边,他不能伤害他。一边把他搂在怀里,体内的猛兽一边叫嚣着翻腾着,他的身体一边兴奋得抽痛,他的灵魂一边沉默着悲哀。
周重拍拍他的头,“好,我答应你。”
就在这一刻,他爱他,他渴望他,但不向他索求任何东西,格局已定。
等哪天他离开,等他离开……
这些感情也会继续陪伴着他。
老花镜就放在胸口前的衣兜里,拥抱的时候有些咯,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空隙。
作者有话要说:崩溃的一周,去恭王府测绘,非常崩溃,什么都没写……
准备新文,买了书,收集好资料就开始写哈~
终于写了周爸的闷骚心事……唉,但我觉得周爸只能比我写的更闷骚!
番外 长针眼
番外长针眼
某日暑假里合唱团练习过后休息的时候,余诺叹了一口气,放下曲谱,“谁能暂时充当一下男友啊……”
立马有三五个男生冲了上来,举手说:“我我我!”
余诺一一扫视过去,最终摇摇头说:“不像……”
旁边的人问她:“什么不像?”
“不像我的男友,别人可不信。”
那几个男生立马捂着小心肝儿,“哦!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的心都哗啦哗啦碎了!”还是用美声唱的。
“我像不像?”刚刚一直在一旁练唱低音的董华突然问了一句。
余诺看看他,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一脸憨厚。
“你最不像。不过……”嘴角微微上扬,“才最像。”
当晚,余诺决定带他去见人,董华问:“你突然找男友做什么?”
“假男友……”余诺说,“给人做媒去。”
结果半路上先遇见了余诺姐姐,姐姐冲了过来,“小诺诺,他是谁!你说!他是谁!”
“我男友……”余诺向后退了两步,“叫董……”
“董华。”
姐姐扑了上来使劲摇晃余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小诺诺我太伤心了!是不是因为我不够专一?我立马就把我的后宫三千都休掉!”
余诺很认真地说:“你还是别让你的后宫佳丽伤心了。”
姐姐讲矛头指向董华,“你,那个董……”
“董华。”
“你去死吧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人儿,拿记号笔在额头上写上董华两字,董还写错了。手中又变出一根粗针,开始扎。
董华瞬间觉得脑袋疼。
“我们走吧。”余诺拉起他的手。
姐姐“唔!”了一声,扔掉小布人儿,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余诺的照片,撕了个粉碎,“我讨厌你!”
余诺说:“晚上别再管我要照片。”
余诺把董华带到周子知家,周子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疑有诈。抓着他教育了足足半个小时有余。
两人离开周家之后,董华问:“这就……完了?”
余诺说:“恩。”而后想了想,这样是不是有点冷酷无情,于是又说:“我请你吃点心。”
带他到附近的一家面包店,要了两块儿小蛋糕,面对面地坐着吃。
董华见到平日里冰冷冷艳冷酷的余诺竟然拿着个小勺子吃蛋糕,突然觉得场面违和,偷偷地笑了。清了清嗓子说:“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
余诺很快消灭掉一块蛋糕,点点头说:“恩,谢谢你。”
结果过了两天之后余诺家厨房的老旧的水管崩裂,物业比较远,余诺给董华打了个电话。结果他过了五分钟就背着工具箱来了。钻进厨房拉闸停水,换了节管子。又五分钟解决了问题,不过身子已经湿透了。
余诺说:“你先洗个澡吧,我给你找身衣服换。”
董华摆摆手憨笑,“没事儿没事儿,多不合适啊!”又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先拉闸,赶明儿我找人来把旧的管子都换一遍,以后有事儿再找我。”
余诺留不住他,就让他湿淋淋地回去了。
余诺姐姐回来,“我刚刚看到董华了浑身是水哈哈果真是我的诅咒灵验了么!”看到了家中的惨状,下巴落地。
余诺从冰箱里拿出块布丁坐在餐桌上吃,“管子坏了,我解决的,所以你收拾屋子。”
姐姐大呼:“你耍赖!你借助外力!”又拿出小布人儿扎了两下,然后乖乖去打扫。
余诺突然看到董华放在冰箱上面的工具箱,淡淡地笑了。
第二天董华真的带了两个工人把厕所和厨房的管道都换了一遍。余诺姐姐都反常地留他吃饭,他摆摆手,就和工人一起走了。
余诺姐姐眯着眼叹气,一边偷偷观察余诺,“唉,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余诺笑笑,对她说:“今天该你做饭了。”
有一次在超市偶遇,余诺和他说了两句话。一个路人把旁边货架上的食品哗啦啦地全碰了下来。董华一边和她说话,一边蹲下起来地把东西全都捡起来摆好。
还有一次余诺买菜回来,看到董华一个人在社区的小篮球场里打球。一个小女孩突然跑了上去,董华急忙把扔出去的球捞住,平放在地上。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想去碰篮筐,董华就把她抱了起来,高高地举起,小女孩扒着篮筐一个劲儿地笑。
余诺后来想起来,才发现她就是被这些小细节打动的。
假长无聊,余诺想去海边玩。叫上了周子知和胡落,顺便给董华挂了个电话,“我们过几天去威海,你要一起来玩吗?”那边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余诺挂了电话开始反思:我为什么要叫上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我有点喜欢他,想要假戏真做了。
于是又打了个电话问:“董华,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啊?”
董华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哦,没事儿,我就是问问。”说完挂了电话。余诺喜欢开朗乐观总是给人使坏的周子知,喜欢执着倔脾气一根筋儿的胡落。但她设想过,她爱的人,应当有一点点忧郁,有一点点艺术家的颓然,像一本深奥的诗集,总是翻而不尽。
而董华完全是另一种人,热情实在,她却也喜欢。
余诺姐姐这些日子照着董华的样子缝了个小布人儿,圆眼睛粗眉毛,咧着嘴大笑,还缝了红脸蛋儿上去,十分生动形象。余诺给顺了出来。挂在书桌的台灯上,像个冒着傻气的晴天娃娃。
到了海边,余诺的脚被贝壳划破,董华背着他回旅馆。狐狸很有眼力见走得远远的。
董华走了一半突然回了下头,余光里看到留在沙滩上的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了一起。他不着痕迹地一悸,低声问:“他们……真的是?”
余诺点头说是。
董华沉默着背着余诺一步步地走着,终于说:“我不能接受。”
余诺说:“你不能接受他们,我就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董华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余诺说:“我和胡落和周子知从小就在一起,对我来说,除了妈妈和姐姐,就没有比他们更重要的人了。周子知的爸爸也是,从我小的时候就很照顾我。我接纳他们,祝福他们。如果你连这个都否定了,就等于否定了很大一部分的我。”
董华说:“让我想想。”
余诺的心已经凉了一截。
回到旅馆,余诺拿董华带的小药箱自己收拾好脚上的伤,就靠着床看电视。随身带了两张盘,塞到旅店的DVD机里。电视里传出阵阵尖叫,胡落和董华看看余诺,只见她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气。
周子知和周重买了晚饭回来。有一块蛋糕,董华本以为周子知是买个余诺吃的,结果他是给自己买的,还被胡落抢去吃了。董华见余诺眉角一跳,然后非常自然地去吃晚饭。
半夜里董华睡不着,自己偷偷起身去海边散步。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大叫一声跑出两步,才缓缓回过头,见是余诺。忙问:“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
余诺说:“睡不着出来走走。你想的怎么样了?”
“我想试着接受,但你得给我机会。”
余诺想想说好。
董华还是想不太清楚,他觉得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像这黑夜的海,风平浪静悄无声息,但你永远不知道在黑暗中还蕴含着什么,更加黑暗,埋藏得更深的东西。撇去性别不说,他们有很多地方长得很像,毫无疑问是一对父子。一个活泼爱笑,一个深沉严肃。如果单纯只是父子,那一定是一副非常和谐的光景。但他们不是,他们会在黑夜中彼此依偎,他们会在无人的海岸上拥吻。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两人,私下里却抱着个这么大的秘密,在无人的角落里相互缠绵。董华觉得真的无法解释。
余诺在董华身边慢慢地走。董华看她,微红圆润的指肚扣在被风吹开的衣领上。他突然觉得她像静静地燃烧着的小小的一簇火焰,像暗穴里的长明灯,微弱,不灭,但是形只影单。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和大家一起说笑,但总是像是站得很高很远,摸不到踪迹。安静,坚强,没有什么缺点或弱点。没有太多的光明,没有什么温暖,但不灭。
她在周子知身上搭上很多心思,董华突然明白,那次余诺带他去见周子知和周重,说是给人做媒,是什么意思。
董华说:“天冷,回去吧。”
两人一同转身,看到远处一个身影,十分像胡落,董华上前叫住他。
胡落有些尴尬地回过头,“那个……我看你一个人出来不太放心,就跟了出来……”
“哦,”余诺说,“那看到董华在这,你就该放心回去了啊。”
胡落说:“看到他我更不放心了。”董华郁闷。
三人一同回旅馆,这才安然睡下。
第二天准备下海,董华胡落和余诺都换好了衣服,隔壁房间还是没动静。
董华说:“我去看看。”
他伸手去敲门,手指刚碰到门,门就悠然打开。浴室亮着灯,磨砂玻璃看不清里边,但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高一点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另一个人跪在他的身前。
他忙退了出来,还顺便把门给锁上了。
出来之后他仍旧心跳如鼓。
正好胡落从房间里走出来,见到他,问:“这么慢,叫他们没有?”说着去敲门,“周子知你好了没有!”过了很久才听到里面喊:“好了好了,来了!”
董华尤处在震惊中。他不能接受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姑且不去想他们在干什么。董华有些大男子主义,他一直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所以周子知跪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那卑微的仰视的姿态就让他受不了。像是一种深度的服从。
余诺收拾好东西,走出来锁上房间的门。
恰好周子知和周重也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周子知脸颊有些微红,嘴唇异常红润。
董华见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董华远远地就看到周子知拉着胡落打闹。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能这样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游了过去,周子知向他泼水,董华刚要反击,就见他直直地盯着岸上,然后突然迅速地向岸边游去,连滚带爬地跑到周重身边,扎到他怀里,两三句话把一边的美女说走了。
两人又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话,董华连忙转过头,向着深海游去。
不想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人追了上来。董华游慢下来,转头一看是周子知。两人已经游出很远了,连岸也看不太清楚。
周子知保持离他四五步的距离,大声地说了声:“喂!”
董华说:“啊?”
周子知沉默着随着海浪一起一伏,最后终于摇摇头,“没什么。”又指指岸边,“太远了,回去吧。”
“哦……”董华跟了上去。看到周子知光滑的背,没有一丝瑕疵的细长的腿,没有哪里不是美丽耀眼的。
然而,然而……
回程的火车上,董华提议说玩国王游戏。但自始至终最倒霉的总是他。好不容易自己当了次国王,结果受惩罚的还是自己。
结果他得背着周子知在车厢里走一圈。
周子知毫不犹豫地跳了上来。
他比余诺沉多了……长手长脚的放在哪里都别扭。
董华迈开了脚。
余诺虽然很瘦,但背在背上还是软软的,背着周子知却是浑身膈,十分不舒服。比起背余诺来,董华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周子知在他的背上也不安分,挥舞着手脚不让他好好走路。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皮肤,董华突然想到,这个人整个人,是属于一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
一路上不少人向他们行注目礼,董华觉得尴尬。到了半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拉住董华的衣角,“你们是情人吗?”董华连忙摇头说不是。那之后别人的注目更让他倍感煎熬。
到了车厢的尽头,周子知突然沉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我,觉得很恶心吧?”
“我并不讨厌你。”董华避重就轻。
“没关系,”周子知说,“只有你对余诺好,你怎么看我都没关系,我会支持你的。”
“什么叫我怎么看你都没关系……”董华刚要辩解两句,被周子知打断,“你可以骂我恶心骂我脏,骂我不要脸,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恶心你。但你得对余诺好,只要你对她好,你让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也成。”
董华突然停住脚步,把周子知放下,转过身来看他。见他微微地笑着,但眼中尽是落寞。董华没有被他征服,但被打动了。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对她好,我也会对你好的!”然后转过身去,拍拍自己的腰背,“喏,赶紧上来。被他们发现,又得重新走一圈。”
周子知跳了上去,把他的脖子肋得紧紧的。
回家第二天,董华右眼突然红了。被余诺看到,微笑着指着他,“长针眼了。”
“什么?”董华伸手去揉。
余诺打下他的手,“别揉,去看医生。”
董华退了一步,表情惊悚地说:“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传染的!”一只眼睛还是通红的,像极了被逼上悬崖的亡命徒。
余诺挥挥手,“赶紧去看看吧。”又突然问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会长针眼,你那天到底看到什么了?”
董华顿了顿,说:“那个时候我本来觉得自己眼睛要瞎掉了,结果只是长了针眼……”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你姐姐那个诅咒娃娃扔了没有!还是每天都扎吗?”
余诺耸肩,“我偷走了一个,结果她又做了好几个,挂在墙上挨个扎。”
董华捂着眼睛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失控了……本来想两笔带过的东西写了很多……
番外 奶油拌肉末儿
番外奶油拌肉末儿
除了出国那两年,周子知的生日从他生下来起就没落下过。但周重的生日却极少过。有一天下了班周子知去学校接周重,见周重从教学楼出来就被几个人围着说话,周子知倚在车子上等。几个人散了,但还是有三两个围着周重说话。他们走得近了,周子知才听清有什么周老师五十大寿的字眼。
周子知站直了身子,跟来的几个人打招呼:“卫老师,王老师,爸爸。”
卫进现在当上了副的系主任,找了把眼睛在鼻梁上顶着,一派斯文。推推眼睛说:“子知啊,我们几个商量着给周老师半个寿宴呢,你一块来?”
周子知问周重:“啊?我还想单独给您过呢。”
周重说:“我还是和儿子回家过了,改天再大家一起聚聚。”
寿星发话,就算卫进再纠缠不休的一个人,也只好放行。
周子知开着车在半路上停了,解开安全带,“爸爸,我先去买点东西,您先在车里等一会儿。”
见周子知火急火燎地跑完面包房又跑向超市,周重摇下玻璃,“子知,慢点,别着急。”
周子知很快拎着一堆食物和一块大蛋糕回来,放好了之后有些抱歉地说:“爸爸,我都忘了今天是您生日了。不然早就该准备好。”
“没关系,”周重说,“不是从来都不过的吗。”
“那不一样,”周子知发动车子,“今年是您五十大寿了,不过怎么行。”
周子知从小没大没小惯了,除了开口讽刺没听他说过几个“您”。不过这几年周子知突然改了口,对周重一律以“您”称之,对卫进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周重听着别扭,但周子知执着得很,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到家之后两人冲了个澡,周子知给周重洗了个苹果,“先填填肚子吧,蛋糕最后再吃,空腹吃甜的对胃不好。”帮周重打开了电视,然后便跑到厨房忙活起来。
周重吃着苹果看电视,多半时间眼睛还是随着跑前跑后的周子知在走。
最终周子知端了大碗长寿面出来,擦擦额头的汗,“做这个可真麻烦!”
周重又拿了双筷子,“一起吃吧。”
周子知说:“那不行,吃长寿面讲究一根不断,两个人吃算什么。”
周重在面里拨了拨,笑道:“你可以从另一头吃。”
两人埋头一起吸溜吸溜地吃,周子知怕面条断了,特意把一根面擀得特别粗,吃了三五大口就觉得饱了,但还是奋斗到底。最后一个面条弯弯地垂在汤水里,周子知吸了一下,周重吸了一下,面就绷直了。
周子知僵着不动,等周重咬过来,周重只是叼着面条笑着看他。周子知等不及了,把面条吸了进去,又全都推到了周重嘴里。退了开来,又嚼着剩下的,说:“多吃点,您得比我活得长。”
没等周重回应就转过身去拆蛋糕的盒子,白花花的蛋糕上缀满了玫瑰,右下挥挥洒洒几个猩红的大字:“爸爸生日快乐”一看就知道是周子知写的。
一大碗面吃得已经很饱了,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吃蛋糕,但周子知还是插上无根拉住点了,关上了灯。对周重说:“爸爸,许个愿吧。”
周重点点头说:“许好了。”
“那吹蜡烛吧。”
周重一口气只吹灭了四根,周子知忙把剩下的一个吹灭了,拔了蜡烛。
周子知要起身去开灯,被周重一把揽在怀里。周子知坐在他的腿上,扭着脖子和他接吻。周重一颗颗解开了周子知的纽扣,脱下了他的衬衫,接着又解开了他的皮带。周重想要把周子知抱起来,周子知一个重心不稳,扑在了桌子上,正巧把蛋糕砸了个稀巴烂。
周重扶起周子知问:“没事吧?”然后伸手去开了灯。
周子知一身狼籍,半裸着站在那里,裤子也滑落到了膝盖。胸口上和小腹上沾满了奶油和蛋糕渣,还在啪啪地往下落。
周重伸手抹了把他身上的奶油,放在嘴里尝尝,说:“可惜了。”
“不可惜,”周子知说,“这样也可以吃啊。”
周重笑笑,把他压倒了桌子上。周子知想要反抗,“桌子……后背上也……”后背上也沾上奶油了。这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周重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让他有一种即将被享用的错觉。
周重低下头,去舔他身上的奶油。厚厚的奶油被周重的舌头刮掉一层,周子知只觉得有些痒。但再一下,奶油下面已经露出了皮肤,舌尖轻轻滑过,让周子知触电般战栗。周子知紧紧搂着周重的脖子,想对他说:您别这样。但怎么都说不出口,就这样让周重在他胸前舔,舔又变成了吮。
这样仍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周重有些不耐烦了,扒下周子知的内裤,用双手将上面的奶油往下抹去。
滑软绸腻的触感遍及了他的下身,腿的内侧,周重的双手又转移到周子知的双臀上,一边吻他,一边就着奶油揉捏。周重手大,又用力,好在就着奶油的滑,并不是很疼。很快周子知就激动起来,一边挺起下身向前蹭去,一边轻吟:“爸爸,哦爸爸……”
周重的手指探了进去,周子知缩紧,有些排斥。太滑,他不太喜欢。他更喜欢未经润滑的,虽然痛,但周重的每一下进出都十分鲜明。他更喜欢没有什么开场,不是那么温存,较为原始的性。看到周重丧失理智地在他身上肆虐,他才能知道爸爸有多爱他,而不是为了他能隐忍多少。虽然时候周重会后悔,但周子知也知道那个时候他才最快乐。
所以每逢这个时候,周子知也顾不得害羞了,豁出去了地勾引。
配合着周重的手指,周子知微微地张开了双腿,将开敞的下身送上前去。等第二根手指进来又夹紧了,哑声说:“爸爸,您快点,进来……”
周重修炼多年,涵养十分好。惹火的是他,事后疼得起不了身的也是他,周重有责任保持理智。况且他真的心疼。
手指换成了三根,周子知觉得满涨,浑身又滑腻腻的十分不舒服。只能别过头去等着。周重抽出了手,换成自己推入进去。
周子知夹紧了腿向后躲了一下,而后马上松开,双腿勾到周重身后,慢慢地配合着他将自己往前推。
周重捏了一朵还算完整的粉红色的奶油玫瑰,放在周子知的左胸口上。敏感的地方又被滑腻的感觉包围,周子知扭了扭,挥之不去。周重低下头来,将奶油一点点啄掉。最后终于露出了别的颜色的点点,放在牙齿间轻轻地磨。周子知咽了下口水,大气不敢喘。
终于没顶。周重的动作依旧温柔,但他把他的宝宝压在餐桌上,用奶油将他装点得旖旎,而后又侵占他。这本身就是行凶。
精疲力竭,周重把周子知扶了起来,问他:“桌子膈不膈?”
周子知脸一红,使劲摇头说:“不膈!”
周重用手把他背上的奶油都刮了下去,见他的背上已经被装蛋糕的底座膈出了红印子,有些心疼地用拇指揉了揉。对他说:“下次不舒服了,要说。”
周子知仍是摇头,“很……舒服。”
周重叹了口气,“我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有的时候没有顾及到你,你哪里不合适,一定要说。”
“真的没有,”周子知说,“爸爸,您别想太多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哪里磕碰两下就会碎掉。真不舒服,我会告诉您的。而且……我很喜欢。”
周重带着周子知去清理,周子知突然说:“唉,蛋糕!我一口都没吃到!”
周重亲亲他的额头,“明天补。”
晚上在卧室的床上相拥而眠,周重看着他的睡脸,也渐渐地步入梦乡。而周子知突然睁开了双眼,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周重马上清醒了过来,忙问他:“子知,怎么了?”
周子知抱紧了周重,“做噩梦了……”
“什么梦?”周重也搂紧他,轻拍他的背。已经有多少年没看过他哭了,周重甚至已经忘了他的眼泪,能让他多么的心痛。
周子知把眼泪摸了,可根本止不住。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了周重胸口,棉质的睡衣很快就被浸湿。
“子知,别怕,我就在这。”周重一边捋他的头发,一边想要把他的脑袋搬起来,“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周子知倔得很,就是埋着头什么都不肯说。过一会儿终于好了,才自己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使劲盯着周重,片刻都不离开。
周重发现他的眼神悲哀又绝望,心脏骤然一缩。
周子知发现周重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才恍然收回了视线,又躺回周重的怀里,小声说:“对不起,真没什么事儿。”
周重又安抚了他一阵,终于还是问:“能和我说说吗?我不放心。”
周子知想了想,才缓缓地说:“刚刚吹蜡烛的时候,不是有一根没有吹灭吗?那个……不太吉利。”
“恩,然后呢?”
“然后我就梦到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真的没什么的,我不太想说。”
“没关系。”周重拉起被子,将两个人盖上。“子知,别迷信,别为了这点小事儿就……”
周子知用食指盖住了他的嘴,“爸爸,别说了,我都知道。”
但是脑袋他怎么转,我管不了。晚上闭上眼之后一片黑暗,就算在您的身边,还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那些小事儿在您来说是小,但对我来说,件件巨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不这么在乎了。爸爸,我怕……
具体怕什么,周子知最后没有想出来,就又陷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好像从昨天就在发烧唉!不太清醒……又一千多字啊竟然……
带病更文,还是双更,还不奖赏一个~
应求,有肉,小两口甜蜜蜜,恩!真甜!
唉?结尾怎么变味儿了?翻留言,看,有来源的!我这是被催眠了!
惊!竟然没找到方块!是不是我眼晕了……
番外 奔跑的狐狸 上
番外 奔跑的狐狸上
胡落小的时候被带去见外婆,外婆想要摸摸他的头被他躲开,同他说话也不理。外婆面上无光,私底下逼问他,他说:“因为你对我妈妈不好!”外婆把胡落带到爸妈面前,说:“这孩子倔,太倔!”所以待他也很不好,之后胡落爸爸就不再带他去看外婆了。
胡落爸妈都是新闻工作者很少回家,胡落哥哥暴力成性只会用拳头说话,导致胡落性格越来越孤僻,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间也总是受欺负。还在念小学的胡落哥哥告诉他:“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要十拳招呼回来。让他以后走路都躲着你,你一抬手他就捂着头跑。”
胡落知道这话说得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实践了一下。结果给人家孩子打得够呛进了医院,胡落爸妈好说歹说赔了些钱才把事情平了下来,不得已只得给胡落转了个幼儿园。换到新幼儿园前,胡落妈妈匆忙教导他:“以后遇到事情能忍则忍,忍不了就私底下阴回来,别学你哥哥动手动脚的没出息。”胡落爸爸带着他绕着小区花园跑了两圈,跑得胡落精疲力竭。然后对他说:“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如果不想对人说,就自己跑跑。”
到了新的幼儿园,幼儿园的小老师拉着他站在班里还没开始介绍,就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飞速向他扑了过来,“美人儿!”
老师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伸出一只手来手掌抵着小男孩儿的额头。小男孩儿在距他半米的地方使劲挥舞着手脚,难以上前。
胡落握紧了拳头,他最恨别人说他长相。
老师把他的座位安排在离小男孩儿最远的地方,不过没过几分钟,小男孩儿就出现在他身边的座位上。胡落瞪大眼睛扫视,见别的小朋友都低下头去,无一不屈于他的淫威。
小男孩儿拉着他的手,被他甩开。
“唉!你怎么不让我拉你的手呢!我拉你的手是表示友好,见证我们纯洁的友谊。你不想建立一段纯洁的友谊吗?”说着又要去拉他的手。
胡落一圈打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一筐插片玩具散落一地。
老师托着额头走了过来,“周子知,胡落,你们去那边罚站十分钟。”指了指墙角。
周子知怡然自得地站在墙角处,“唉?你叫胡落啊,哈哈,不就是狐狸么!恩!你的眼睛长得真漂亮,也像狐狸!”
胡落说:“闭嘴!”
“你终于肯说话啦!声音很好听嘛!再多说两句啊,我还没听够呢。”
胡落的拳头颤抖着举到面前。周子知抱着胡落的拳头,吧唧就是一口,亲了上去。
胡落脑袋罢工两秒,继而大吼:“你神经病吧!”
周子知捂住他的嘴:“嘘!小声,小声!罚站要是还不老实,那个凶婆娘就该让咱们去扫厕所啦!”
胡落喘着粗气瞪他。
周子知说:“好啦好啦,别这么别扭,我是喜欢你才亲你的。你看小牛,”指了指一个扎着两个牛角辫的女孩儿,“她长得那么丑,想让我亲她我也不会亲她!”
就这样聒噪了大半节课,胡落脑袋里就念了一个字:忍!
第一天幼儿园上完,胡落绕着小花园跑了五圈。
第二天胡落自己上幼儿园,却看到那个讨厌的小孩子有爸爸送。他兴奋地隔着人群指着他,他的爸爸也转过头来看他,眼神不太友好。但两人的视线都没有停留太久,说了两句话,他的爸爸半跪在他的面前,给他整理领子。
胡落只觉得心中一紧。凭什么这么讨厌的小孩儿有对他这么好的爸爸!转过身去,愤愤地向教室走去。
不一会儿周子知也到了教室里,见到自己一人坐在那里的胡落眼睛一亮,扑了上来。扒住胡落的脖子,照着他的脸,吧唧又是一口,亲了上去。
胡落狠狠地推开他,伸出手来指着他,“你!你!你!”指尖还在颤抖。
周子知双手包住他的手,“乖,被我亲过,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胡落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不去理他。
室外活动的时候,周子知追着狐狸问:“那么讨厌被我亲?还是说你是不好意思了在闹别扭?”
胡落说:“我讨厌你!”
周子知说:“我要是打了你一拳,你应该打回来解气。我要是亲了你一口,你是不是也应该报复我,然后亲回来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胡落大吼:“鬼才亲你!”
周子知上前两步:“那你当一回鬼吧!来吧来吧!”
胡落见状拔腿就跑,周子知穷追不舍。围观的小朋友指着他们大笑,还有人敲锣打鼓地开了赌局:“赌追不到的请举手!赌追到了亲个够的请举手!”听到第二句话所有人都举了手。
遗憾的是,室外活动的时间过去,周子知追着胡落跑了五六圈,也还是没追到。
周子知感到了很沉重的挫败感,整整两节课都趴着没说话。引得他们班的小老师笑语盈盈地对胡落说:“以后你每天都拉着他跑几圈,这样他没劲儿折腾了,我也省心了。”说完戳戳周子知的脑瓜顶:“怎么,蔫儿啦?蔫儿啦?哈哈哈……”
午睡之后周子知恢复精神,又开始骚扰胡落。
放学之后,因为今天上午跑过了,胡落象征性地跑了三圈。
上幼儿园第三天,课件休息的时候狐狸看到周子知抱着隔壁坦克班一个长得水灵灵的小男孩的脑袋,找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之后不管周子知怎么骚扰胡落,胡落就是不理他,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晚上回家撒丫子跑了十圈。
有一天胡落妈妈难得抽出时间来去接胡落,跟老师聊了聊。
“他适应得还好吗?这孩子性格太孤僻,脾气也不好,跟以前的幼儿园两年多了都没怎么说过话。”
“挺好的挺好的,关键是我们班有个活宝。”指了指叉着腰眉飞色舞地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的周子知,“拜他所赐,新来我们班的小朋友没一个认生的。”
“呵呵,那就好。”
就在此时,周子知拉起一个女生的小手亲了一下。
老师依旧笑着说:“不过初吻恐怕就保不住了。”
胡落妈妈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能改改这孩子的毛病就好!”
拉着千万个不愿意的胡落去找周子知说话,“周子知吗?”
周子知干干脆脆地叫了声:“阿姨好!”
胡落妈妈把胡落推了出来,“我们家胡落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周子知拍拍胸脯,“阿姨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回家之后胡落饭都没吃,狂奔了十五圈。
胡落讨厌他!讨厌他张口闭口地叫自己狐狸,讨厌他口口声声地说他好看,讨厌他一天不亲上两口就纠缠不休,讨厌他左右逢源,讨厌他没节操没原则,讨厌他有个爸爸天天接送,讨厌他,有不知道多少个理由。
有一阵治安不好,胡落哥哥每天去胡落的幼儿园接他。有一天正看到周子知和胡落拉扯不清,胡落哥哥扬拳向着周子知挥了过去。胡落看到,竟然想都没想地挡在了周子知前边。
胡落哥哥半路收了拳头,还是重重地打在了胡落的胸口上。
胡落哥哥说:“他欺负你,你干什么还替他挡?”
胡落赶紧给他拉走,“他跟我闹着玩的。”
胡落后来也在自我反思那个时候为什么挡在了他面前,他已经无数次想要揍他一拳了,让哥哥揍了不是正好。结论是:我是怕他爸爸报复我哥哥!
幼儿园的毕业演出,胡落演玫瑰,周子知演小王子。周子知绕着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百般呵护。胡落突然觉得,如果他就是玫瑰,周子知就是他的小王子,他不再到处左拥右抱,那他就原谅他。
可最后演出的那一幕,念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周子知看的不是他。
周子知是他的小王子,可他不是他的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狠下心来写小狐狸了……
一不小心把幼儿园写多了,我果真有恋童癖……
明天开始还要去和珅老宅测绘,要是这几天太累我就不更了哈哈请假~
番外 奔跑的狐狸 中
番外 奔跑的狐狸中
上了小学,幼儿园那的那些小朋友基本上还在一个学校。胡落没有和周子知分到一个班,暗自里庆幸过后,还有一点点失落。但那个讨厌的家伙每天竟然特意跑到他们班上调戏他,行为可耻较幼儿园时有过之而不及。由于经常来打扰,周子知很快和胡落班上的小同学打成一片,快于胡落本人。
另外胡落听说周子知在他们班当了班长。不禁气愤,竟然!竟然!这种人!
周子知曾经在午休的时候搂着胡落的腰对全班发表声明:“狐狸是我夫人,谁都不能欺负他!当然更不能染指!”于是之后每当周子知踏入他们班,班上的同学就会阴阳怪气地对胡落说:“你夫君来看你了!”
终于有一天,胡落忍无可忍,向着周子知的鼻梁一拳挥了上去。
周子知将将躲开了,胡落又是一拳,其速迅猛地打在周子知的眼眶上。周子知不恼,却没空隙说话,只得步步躲开。
这更加热闹了胡落:你怎么不还手,你躲个什么!有本事咱俩堂堂正正地干一架,看看谁是夫人,谁才是夫君!
胡落用的是他哥哥教的小混混专用的野路数干架拳法,招招迅猛狠毒,就是让你吃了一拳疼得不行。周子知只躲是不力的,见胡落打红了眼,为了自保,开始接招。
胡落一拳一拳接连不断,我叫你占我便宜,我叫你到处招人!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性格开朗惹人喜欢了不起啊!有个好爸爸了不起啊!周子知先是用胳膊挡,后来也终于开始出手。
周子知打架是周爸爸教的,那是有套路有技巧的,招招攻要害。胡落中了他两拳一脚,就缩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了。
竟然打架也打不过他!
当老师跑来战场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围观的人散去,周子知去扶胡落起来。
两人被训斥了一顿,等着家长来接。
周子知那边来的当然是周爸爸,胡落这边来的依然是他哥哥。
周爸爸周重见到周子知,蹲在他的面前,揉了揉他的被打红已经开始淤血的眼眶,碰了碰有点出血的嘴角。之前一直笑嘻嘻面对老师的训斥的周子知眼眶哗地就红了。
胡落看得有些怔,默默地想:以后不能再打他了。
胡落哥哥把胡落拎回家,开始教育。一下狠狠地敲在胡落脑袋上:“我叫你打架!”紧接着又是一下,“我叫你打架还打输了!”把胡落拉到客厅中间,“来,我们再比划比划!下回再输给他,别说你是我弟弟!”
结果胡落旧伤没人照料,又添了新伤。
第二天周子知依旧如往日一样来他们班骚扰,胡落不能打他,骂也骂不过他。突然想起他妈妈说过的话:“遇到事情能忍则忍,忍不了就私底下阴回来……”周子知!你就等我私底下阴死你吧!
当然周子知缠功一流,脸皮又够厚,胡落始终找不到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得知周子知运动会报了八百米,胡落跟着也报名了。这家伙,从幼儿园起就跑不过他,而且禁不起一点挑衅,等他先到了终点,再好好地羞辱他!
胡落能跑,胡落很能跑。这还是拜周子知所赐。
运动会当天,胡落跑最内道,周子知最外道,操场又小,所以两人的起点就差了半圈。枪一响,八人同时跑了出去。胡落远远地看到周子知跑得不紧不慢,一咬牙,追了上去。胡落跑步从来不讲节奏,跑得就是一个痛快。况且对于被周子知逼得每天狂奔二十圈的狐狸来说,八百米根本算不上什么。
很快超过了跑在最前边的周子知,回头瞟了他一眼,微微地有点笑意。周子知,论跑步,你可跑不过我。
结果就为了这一眼,周子知方寸大乱。呼吸也乱了,步伐也乱了。追着狐狸一路狂奔。
两圈之后周子知就明显不行了,胡落听到周爸爸在场边喊他,叫他慢下来。胡落突然想停下来等等他,可他的双脚只要扎根于操场上,就绝不听他的使唤。
首先撞线,胡落哥哥给他接风。胡落望着向着终点挣扎的周子知,早就把报复他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胡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拼命。他在看他的爸爸。他拼命一定不是因为自己。到了最后,他也是倒在他爸爸的怀里,有什么话,只对他说。
胡落突然觉得,虽然周子知每天要找他七八次,搂着亲他,说无比亲昵的话,可他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他对胡落来说是唯一的一个讨厌的人。可他对周子知来说,就像周子知平日里调戏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胡落的眼睛里只有周子知。但从一开始,周子知的眼睛里就只有周重。
升了初中,周子知拉胡落坐了同桌,后面是周子知小学同班的女生,余诺。
周子知收敛了许多,基本上只进行语言上的调戏,胡落也习以为常,张一只耳朵,耷拉一只耳朵就过去了。况且多了余诺这个中间人,胡落对周子知的行为反应不再那么过激,反而时而顶上两句。再加上胡落哥哥考上了军校不再天天回家了,现在家中就他一人,正失落着,身边有周子知聒噪个不停,也不显得那么讨厌了。
胡落趴在桌子上休息,听到余诺在给周子知念诗,便支棱起耳朵听。“当你老了……”胡落想:当我老了,我要用最后的力气,跑遍所有的高山,跑遍每一条路,跑到力竭。那个时候,在我的身边……胡落微微地抬起头,从缝儿里看了看周子知。
他有一种奔跑的欲望。
夏日的午后,在弥漫着模糊了地平的热气的橡胶操场上,胡落一圈一圈地奔跑,像是疯了。阳光灼烧着皮肤,带走从毛孔中流淌而出的水分,高温使他陷入一种恍惚的精神状态。疯狂,却淋漓尽致。
他看到操场的一边,周子知扒着栏杆在看,然后突然扭身跑开了。胡落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看到翻出了校园,他也跟着翻了出去。落稳了脚,看见周子知已经狂奔起来,以他没有见识过的速度。
他,也为了一个人奔跑……
胡落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无聊,于是又翻回了学校。返回到操场上跑步,久久心中难安,于是又翻墙出来。恰好撞上精神恍惚的周子知。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聊行径,胡落装作不良少年,带周子知去了网吧。胡落哥哥带他来过几次,但他并不是很喜欢。
胡落意识不清,关于那个午后的很多回忆都模糊了,但他清晰地记得周子知趾高气昂地对着堵他们抢钱的四个高年级学生说:“不给!”记得他两三下解决了个混混,抽空还要对他笑。记得自己拉着他的手,跑了很远很远,手心潮热。他们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喘着粗气,每出一口气,都会有对方微热的余波卷着小圈打到脸上。周子知神情关切地摸摸他的嘴角,“没事吧?”双眼中只有真挚,而无其他杂质。
胡落突然发现,他没那么讨厌。
便默许了他叫自己狐狸,但只有他能叫。也默许了他时不时的调戏,当做无聊时候的消遣。
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周子知对余诺说他觉得自己脏。胡落眯着眼睛打量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还干净的人了。
后来周子知开始和余诺交往,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收到的都是正面的评价。胡落并不觉得奇怪。余诺长得漂亮,可周子知从来没戏弄过她,那她自然是不一样的。
但还是不对,周子知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哀伤。
胡落远远地看着,猜不出个所以然。
周子知对他说:“你是我觉得唯一干净的东西。”
胡落不明白,只得对他笑笑,继续奔跑。
周子知如何改变,周子知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胡落知道一定有一个人,在牵动着他的一切。
中考填报志愿,胡落比着周子知的填了。他跟余诺之间像是隔了层纱,跟周子知才是毫无芥蒂的感觉,因此还是更想要跟他在一起。虽然学校离家很远,但至少每天都能见面。路上的时间很好消磨,总强过每天独自在家面对空空如也的大屋子。
军训的时候周子知宝贝着他的手机,每晚都偷偷地跑去充电。胡落发现,拿来看看他到底急着联系谁。翻开通话记录,整整五页,都是“爸爸”。却没有一个拨通。
课上胡落看到周子知在书上随手勾勒,一朵朵漂亮的玫瑰。
突然想到很多很多年前,他们一同站在一个舞台上。胡落分明是他的玫瑰,而周子知却在台下寻,对台下的人说爱你。台下的那人……
得到证实,胡落只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突然有一晚,周子知怎么都睡不着,神色焦虑地趴在窗台上对他说:“我要好好想想。”之后便从宿舍楼中消失。
胡落坐在宿舍的床上想了一夜,想周子知说的好好想想,想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不出来。但也许是想出来了的。
不自觉地对周子知有些冷淡疏远,因为他想不明白,他有点怕。
周子知却因为这个和他闹起了别扭,胡落把他一路拉到非常隐蔽的小花园,“我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周子知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你关心我做什么?其实你是很嫌弃的吧?”
“嫌弃什么?”胡落不解。
“嫌弃我是个同性恋,而且我喜欢的人还是我爸爸。”
“果真……是这样吗?”
周子知说:“是这样,所以,你放弃我也没关系。”说完转身要走。
“可你不能……”
周子知转过身来,“什么?”
“可你不能放弃我啊。”
“我放弃你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胡落颓然地挥挥手。
他需要的他拥有了,他想要的他找到了。胡落想从他身上要点什么,他给不出。
胡落想:我想要点什么呢?
等发觉过来的时候,胡落已经跑了起来。手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规律地摆动。
算了,他想,反正周子知不会与他同路,他也追不上他。但他的确是因为周子知才开始奔跑,也会因为他停下。
周子知追着他,拽着他的衬衫把他拉倒在地。
他问:“狐狸,你要是不嫌我恶心,可不可以继续拿我当朋友?”
胡落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把妈妈在他出生的时候替他求的玉观音送给了他——愿它保你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开窍慢……
但是嗅觉灵敏……
刚发现,我正文里原来写了这么多关于狐狸的事情,果真是偏爱他……
昨天干的囧事:
KFC里,我:“饮料不加辣。”
宠物店里,我:“我比较喜欢吃喜悦的……”
测绘的时候,我:“今天上床吗?”(其实想问的是上房……)
淋着雨劳累一下午结果发烧好了……什么破体质可恶我还想多林黛玉两天呢!
番外 奔跑的狐狸 下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点这里:
这张图叶子说很像小子知跟小狐狸哈哈!

番外 奔跑的狐狸下
胡落小的时候,家旁边有个珠宝首饰店。橱窗里挂着一个小玉兔的吊坠。狐狸每天路过都要看上两三遍,久而久之也有些喜欢。有次店主出来和他闲聊,胡落知道了他的价钱。之后依旧是每天路过的时候看看,仍旧喜欢。但后来珠宝店经营不下去,就搬走了。
周子知生日前一天,胡落去礼品店给周子知挑生日礼物。看上了一个青蛙形状的闹钟,老板说:“送礼的话不要送表啊闹钟啊什么的,有‘送终’的意思。”
“没关系,”胡落笑笑,“我就送钟。”
第二天周子知生日,放学的时候胡落把礼物送给他,周子知突然冲上来拉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像小时候那样。之后谢过他,礼物拆都没拆,就跑到了周重那里。
胡落愣在那里,习惯性地用袖口擦了擦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可越是擦,越是灼烫。胡落突然发现他并不讨厌周子知的接触,从来都不讨厌。周子知柔软而温暖,他的种种亲昵的举动,代替了母亲的爱抚,伴随着他长大。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周子知并不十分开心。晚上叫上余诺一起去吃饭。两人难得一起坐公车回家。周子知脚下虚浮重心不稳,拉着扶手都总是会跌到胡落身上。胡落不厌其烦地扶住他,刹车的时候抵着他的肩,突然加速的时候揽着他的腰。周子知的腰非常细,轻易就可以环实。胡落觉得这种姿势过于暧昧,便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周子知终于站稳了。
他的每一点不稳都会直接传达到胡落身上,再由他化解。轻轻的远离被拉进,轻轻的倚靠被接纳。胡落十分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一张柔软的鼓面被轻敲。
下车之后仍挽着手,余诺见两人亲昵,周子知还有些不自在,便也上前揽住了周子知的胳膊。周子知大笑,“左拥右抱,现在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胡落甩开他,独自前行。
那天之后,周子知和余诺突然走得很近。胡落在一旁看不明白,他这么做,是让周重怎么想?但或许,如果余诺能走进去,那在他身边的人,也可能是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无论是余诺还是他,都取代不了周子知的周重,他的爸爸,他最爱的人,他就算失去一切,被所有人厌恶,也要在一起的人。想要取代周重……胡落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
他以前从未想过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彻底拥有。如果周子知喜欢他,一心一意想的都是他……
一旦开始想,就停不下来了。
高考过后一起去海边,余诺带了家属,周子知带了周重。胡落依旧是自己一人。
周重和周子知之间的气氛和谐,谁也插不进去。(……这话眼熟不)
五人走在海滩上,周子知欲言又止。余诺扎破了脚,被董华背回去。余诺向胡落勾勾手,示意他一起走。胡落的确不想走。在这片无人的海滩,面对着广阔的大海。胡落想要陪在周子知的身边,而周重不在。
回程的时候玩游戏,周子知受罚,握着胡落的手温柔地笑着,双眼中似有化不开的深情。他说:“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胡落手抖。
他突然觉得如果这样就好了。
他爱他,就算不能在一起,但是他爱他,他的心中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在一起,而他只想着别人。
胡落觉得他不该再这样呆在他的身边,但又想要呆在他身边。
上了大学专业不同离得远了,周子知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来找他。就像小学的时候两人不同班,周子知仍旧会去胡落的班上骚扰。
但周重受伤之后,周子知将自己彻底地剥离。余诺和胡落安慰他,去看他,他都是草草敷衍。直到周重的伤转好,周子知才转好。但始终,牵动他的只有周重。
周子知准备出国,三人最后聚聚。
胡落自己喝闷酒,周子知不停地问他:“怎么了?”
胡落不禁想:你不知道么?你真的不知道么!
突然低下头来,亲了周子知的嘴。
无辜的柔软的双唇,微微地有些颤抖,温柔地接纳了他。胡落没有想象过他的味道,但总算尝到了。两人像是天生契合,一吻让人沉醉。
周子知推开他。
胡落说:“你就带着我的心离开吧……”
他喜欢上了不可能属于他的东西……然后又目送着他离去。
那个会叫他:“狐狸,狐狸!”笑着扑上来的人走了。
然后,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胡落在梦中笑了。他们还小的时候,周子知总是缠上来又搂又亲,狐狸讨厌他,一个跑一个追。如果时间能够在那里永驻。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想这篇文的番外应该是没了……
鼓掌!我去打完结戳了!
唉?有点烂尾……小狐狸这里有点淡了,我不太喜欢唔……写写过的东西感觉真是痛苦……我错了……以后坚决不写了呜呜……囧……有的事情不同视角都写了三遍了……看过有的文,两个人的视角,同样的事一人写一遍。现在想想还真是膜拜。
小子知也真是的,给不起还到处招人~
果真轮不到师兄出场了哈哈哈哈!大家自行脑补吧……
说说设定吧,大师兄是狐狸同专业的,校田径队。狐狸被挖去田径队,跑不过大师兄,拼了一条小命。大师兄心疼他,带他跑步,纠正他错误的跑步方法……然后自然而然地对他好,每天给他买早餐,陪他上课,给他找复习资料等等。总之就是……巨细靡遗地对他好。狐狸从小缺乏关爱,所以会被感动。
周子知是缠着他能让他停下脚步的人,而大师兄是能让他继续奔跑一直追逐的人,这种感觉……
另外有设定,大师兄情绪激动就会满口跑古文,某天喝醉酒拉着狐狸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句真情告白了一遍,狐狸被洗脑了整整一个小时。大师兄醒来之后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如既往地对他,但是小狐狸不淡定了,大师兄一说古文他就浑身发麻……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证明了大师兄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和周子知比较,BALABALA。
然后然后,狐狸使劲跑使劲跑,终于有一天追上了大师兄,就真情告白了~~~
恩,大致就是这样!我剧透成这样了,也没人想看了吧~那我就不写了嗷~总之小狐狸最后是又欢乐又幸福滴~~~
另外,新文在收集资料中,准备这两天忙完了周末开坑。
文案大概是这样的:
失眠症患者:宁古,房东。自由科学工作者,天文学家。
梦游症患者:白极,房客。大作家。平时写不高雅言情小册子为生。
一个失眠,一个梦游,于是失眠的晚上有的干了。
观察、实验、记录,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实验并非一帆风顺——叫你洗袜子你洗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往我身上扑?吃果酱就吃果酱你……靠过期了!叫你擦仪器,怎么擦着擦着就擦到我身上来了?
答曰:宁先生,您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醒着?
( ̄口 ̄b)凸!
这是个大课题……
是比较欢闹的轻松搞笑文,我想要双宅男加双腹黑的设定……不过还是写着再看吧……
想要掺杂一些天文方面的东西,目前在努力学习中……
有没有懂天文的啊过来勾搭勾搭~~~不然就得去勾搭陌生人了感觉很不好意思啊……
标题还没想好,有没有什么好提议啊……
啊对了……
恩!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总觉得这话以前说过……)
有十九的长评,还有X的推文,还有大家的捧场,我很惶恐,生怕哪里就写得不好了……之后先改改错字(好像有很多),有空再调整调整改一下。
呃……我先去打戳了啊哈哈~很有成就感的那个!
十九建的Q群,欢迎前来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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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中出现比较违和的部分,在群内部解决……
敲门请大骂河蟹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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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三十年 上
普洱快喝完了,该托人去买一些。最近院里在投标一个大项目,周子知每天在公司盯着回家已经很晚了,爸爸总是看着书等他,应该跟他好好说说,叫他早点睡。狐狸和他男人旅行回来,余诺和他男人度蜜月回来,过两天忙完了一块给他们接风……
难得的一个周末的闲暇的午后,周子知倚在周重身上,脑袋里一刻不停地盘算着。
今年的夏天尤其燥热,知了片刻不停歇地叫着,大开着窗才尚有一丝凉风飘过。夏天过了大半儿都没开过空调,周子知生怕周重一把老骨头吹着了凉。他年轻火气大,周重能坐在那里心平气和地看书,周子知表面上温顺极了,心里边却躁动得不行。
上个星期去体检周重左边的肾照出了两块儿结石,小米粒儿的大小,不算严重。医生嘱咐过少喝茶多喝水,普洱还是不要买了。每天晚饭要吃黑木耳,今天去市场上买点新鲜的。周重这些日子老是腰疼,原来不是脊椎问题,只是结石,太好了……两个月之后再照次片子,如果消不下去就考虑激光治疗。
周重空着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周子知的背,周子知想着想着意识有些模糊,最后抬头看了眼爸爸,老花镜架在鼻梁上,膝盖上的一本书翻过了大半。除了唇线紧绷着,其他部分看来都安静祥和。周子知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阵凉风吹过。
后背酸痛,周子知揉了揉眼睛,“爸爸,几点了?”睁开眼之后就愣住了。
他躺在一个木制的长椅上。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身边一条石铺的小径。
无比陌生,却又有些熟悉。
从长椅上起身,沿着小径走了出去,转角处一棵高大冲天的杨树,周子知怔怔地望了望,突然想起这是哪里——小区旁边的小花园。杨树曾经被削过皮,下部水流不畅,集结成了两个大瘤子,十分显眼,周子知还用粉笔在下面画过一张大嘴。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爸爸抱他来的?是不是该在长椅那里等他回来?
算了,还是去找找吧。
这个小花园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脚下的铺地破破烂烂的,垃圾桶也都不见了,一个人都没有幽静得很。
不太对……
走出了小花园之后周子知彻底呆住了。
没有宽敞的大马路,窄窄的街巷两旁都是低矮的平房,脚下是龟裂成一块块的灰色沥青地。远处的高楼大厦不见了,连他家的小区,几栋六层的小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漫无际的小平房。
“啪!”一盆子水在他脚边摊开,溅了零星的几滴水到脚上,一个五十上下的大妈穿着艳蓝的尼龙衬衫,“呦,这谁家的小伙子啊,怎么当街站着!”
天热,街上没有树,也就没有什么人。周子知像是抓到了救星,摆出一副可怜样儿,“大妈,我好像中暑了……这儿是哪儿啊?”
“这儿是南院儿啊。”
什么南院儿,根本没听说过……于是又问:“今年夏天真是够热的,对了,现在几几年来着?”
“这孩子,烧傻了吧!”大妈大笑,“今儿七九年九月九日啊。”
周子知欲哭无泪,早知道他睡什么个午觉啊!要是曲然在这里一定会激动地跳脚大叫:“嗷唔!我穿越啦!旧社会的美人儿们,姐来解放你们啦!”可放周子知身上,那简直是辛辛苦苦很多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搁之前那会儿,有车有房有爸爸……
不对,七九年,这还不是解放前!
文革过后刚恢复了高考两年,周重已经回国半年了……这里,有他的爸爸!
“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大学?”
“是啊!你不是本地人吧,前边儿左拐,就是了!”
周子知懒得思考其他的了,他能看到他的爸爸,年轻的,还没有遇上孙仁,或许还没有爱过别人!
周子知想见见他!
学校也是大变样儿,不过几栋旧的教学楼周子知都记得。
驾轻就熟地摸到建工学院的教学楼,一层大厅没有教室,由二层开始,一间一间教室地走去。建工学院在上课的人并不多。偌大的一个教学楼统共也只有两间教室在上课。
周子知怕认不得年轻时候的爸爸,周子知偷偷地从后门钻进去,一个人一个人地仔细打量。而等他看到坐在前排的背影之后,那些疑虑都消除了。即便是背影,即便相隔三十年,那人尚年轻,比自己还要年轻,他认得出他。
而这个时候,周子知觉得光是看着,已经不够了。
难得穿越过来,难得找到了爸爸,还不好好勾搭一下,看他年轻的时候有么有乱搞男女关系……再说,如果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原来的时候,那他在这里……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直接就这么上去太唐突,为了制造巧遇,下课之后周子知在他身后一路跟踪。路边树粗可以掩体,没了大树还有灌木,缩着身子一路潜行,不一会儿就粘了一头树叶。
拐到一个没人的小胡同,周重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
“出来吧。”
透过繁密的深青色的灌木树叶,周子知第一次看到他的正脸。
干净利落的短发,头发黑硬。五官的轮廓没有变,只是比中年时候更为僵硬,棱角分明像是刀削出来的,透着一股子煞气。周子知突然觉得有几分得意,这些年,是他让他变得柔和。突然又有几分心酸,他被他磨去了那些棱角。
就算冷着脸,年轻的周重嘴角有一些上扬着,就像孙仁说的那样。但中年的他在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总是下垂着,看来是这些年严肃惯了。周子知看着看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些年他也不怎么喜欢笑了,不知道嘴的形状会不会也跟着改变……
见周子知迟迟没有动静,周重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周子知连忙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你你你你……你好!”
周重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周子知。周子知前一刻还呆在家里,只穿着鹅黄色的体恤衫和天蓝色的短裤。大夏天里周重却正经八百地穿着黑色的呢绒裤,长袖白衬衫。
“跟着我做什么,大叔。”
一句大叔把周子知雷得遍体焦黑。的确,他已经不年轻了。四舍五入他已经算是三十的人了。可他在周重面前永远是个孩子,周重会在睡觉的时候给他掖被角,轻拍他的背。会在早上给他热一杯牛奶,帮他吹温了,叫他慢慢喝。
但其实……不止周重老了,他也不年轻了。
“我……”周子知热得头晕眼花,“同学你好,请问你能请我吃一顿饭吗?”周子知此刻只希望周重同情心泛滥。
周重又打量他一番,最终说:“好。”然后扭头就走。
周子知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学生食堂,用饭票买了两份儿饭,周重坐在周子知对面看他吃。解放前食堂的饭竟然比他上学的时候还要好吃!周子知大口朵颐。
“你是什么人?”
“我……我叫胡落!你呢?”
“周重。”周重冷冰冰地说。
亲耳听到面前这个年轻人说自己叫周重,周子知正式地震撼了一下,违和感十足。小声地说:“我明年想考这个学校,想来听听课……可是我到了这边,钱包和手机都丢了……”好久没编谎话,周子知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手机?”
“手……手续和证件什么的……”
“你是哪里来的?”
“南方来的。”
“听你说话像北方人。”
“我爸是北方人……”
两人陷入沉默,周子知以狂塞饭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去过派出所了么?”
“恩……他们让我等通知。”
周重又不说话了。周子知的心里在飙泪,大哥啊拜托你有点同情心拜托你收留我吧!
又过了许久,周重终于发话,“我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没处去可以先住我那里。”
周子知内心激荡,表面上做腼腆装,“那……那我就麻烦你几天了……等我证件拿回来……”
“恩。”
大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闷啊!说两句好听的行不行啊!
说,宝宝,不用担心,有爸爸在……
周子知浑身一阵恶寒。
跟周重来到他们寝室,寝室里光线昏暗却十分干净。八个上下铺的板儿床只有靠窗的一个在用。
床上铺着军绿色的床单,白枕头。枕边摆着一本书,书上放着一把眼镜。
周重指了指旁边的床,“我先拿被子给你铺着,你凑合睡。”
“恩……”周子知点点头,看周重忙活。
之后周重坐在书桌前看书,周子知坐在床上痴痴地看着。
周重突然转过头来,夕阳西下,窗前给周重的脸上打上了很凝重的逆光的阴影。有那么一刹那,周子知觉得这个人就是周重,就是他的爸爸……
“你不用温书吗?”
“啊?”
“准备高考,你不用温书吗?你的书呢?”
“啊,我是……先来了解一下情况。”
周重不再做声,突然起身,“去吃饭。”
周子知刚刚吃过,但周重没吃。只好乖乖跟着。
吃完饭后,从食堂回到宿舍,路过一个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的小小的人工湖。周重自顾自地走了过去,坐在湖边。
周子知跟上,坐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年轻,健康,纯净如水……是他的爸爸,却又不像他的爸爸。周子知看着他,就觉得心中一阵阵难言的悸动,却找不到突破口,憋闷着无处发泄。
他是周重,所处的时间段不同,但他的确是周重。
是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夜晚终于有了丝丝凉风。周子知的头发打理得利落,但他发质软,风一吹还是会飘动起来,蹭得脸颊痒。
周重看着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将他的头发挽在了耳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抽风了……我不正经了,子知穿越了……
番外 三十年 下
番外三十年下
周子知握住他的手。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仍旧停留在那个飞扬跋扈的年纪,此时此刻此人,是最好不过的光景。
可他的爸爸不在他的身边,他的心突然老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是周重,周子知从骨子里爱他。
周重拉着周子知的手,顺便把他拉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宿舍走去。
周重不多言语,周子知早已习惯。
平时是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此刻他怕说多了露馅儿,只好缄口不言。
关上昏暗的日光灯,皎洁的月光挥洒进来,反倒映衬得宿舍里亮堂了几分。知了仍旧聒噪地叫个不停,恼人。
他们头对头睡。
周子知突然想到,周重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是那个成熟稳重的爸爸,甚至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他又何必那么小心翼翼?
头顶那边的呼吸声悠长平和,周子知撑起身子,把头探到周重那边,由上而下,二十厘米的间距,迷恋地注视着他。
月光把他的脸勾勒得像一幅画。他的玫瑰,含苞待放,娇娇欲滴。他的周重,他的爸爸……
周子知为之着迷。
慢慢地垂下了头,轻轻地拿嘴碰了周重的嘴唇。周重的下巴磕到了他的鼻尖。痒,心中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周重的双眼悠然张开。
近距离地看见一张倒挂在头顶上的脸,周重没有做惊讶的反应,而是伸出了双手,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深吻。
他的唇舌间透着几分生涩,但是霸道,寸寸逼近。周子知好不容易脱了身,跳到床的另一头,狠狠地喘气。
周重也起身了,转过来看着慌乱不已的周子知。
“你你……你干什么!”周子知咽了下口水继续喘气,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周重。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吧。”周重如是回答。
周子知噎住。的确是他偷吻在先……
“你过来。”周重用毫不含糊的命令的语气对他说。
“呃……”周子知发现年轻的周重比他认识的周重强势多了,无法拒绝,心不甘情不愿地蠕动过去。
周重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周子知的下唇。
“你!你个小鬼!”周子知脸红了半边,一把打开周重的手。他发现小鬼这两个字一旦叫出口,爽快得不成。又趁热叫了两句,“小鬼,小鬼!”
周重竟然笑了。
月光之下,蝉鸣为背景,年轻的周重,对他浅笑。
周子知被打得七零八落。
落荒而逃,将扑在床上的被子卷起来裹在身上,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周重已经梳洗完毕,居高临下地看着睡得毫无形象的周子知。
周子知一睁开眼就看到周重站在他的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情十分专注。周子知心里有几分小得意,看来无论他是什么年龄,八岁十八岁二十八岁,无论周重是什么年龄,二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周重都无法不注视他。
起床洗漱,周重递给他一只新牙刷,周子知挤了些牙膏,突然听周重说:“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全家吃不饱饭,姐姐找到管牙膏,我们两个偷偷地挤着吃。”
周子知一时间愣在那里,他从未听过周重讲过以前的事儿。
“后来父亲偷渡到美国挣了大钱,把我们一家人接了过去。好日子没过两年,他就客死他乡。”
周子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手足无措地叼着牙刷。
周重伸出右手来在空中比划,“我,这样,像是总是在空中飘浮着,没有依托。”
周子知把牙刷从嘴里掏出来,一只手握住周重没有依托的手,“不会的……”
“你行吗?”周重问。
我行吗……
周子知皱皱眉,他行吗?他能不能成为周重的依托,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周重会创造一个新的生命,那个人叫周子知,襁褓之中单纯无知,慢慢地在他的庇护下长大,那个周子知行,而这个周子知不行。
周子知不作回答。握着他的手,继续刷牙。
周重上午没课,带着周子知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周子知边看边感慨,这就是周重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校园还没有那么大,走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整所学校都走遍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昨天来的那个小花园,周子知又看到了那棵冲天的杨树。
“你记得吗?有一次……”周子知笑着回头,看到那个人是周重,而又不是周重,突然哑然无声。
“恩?”周重表示不解。
有一次我爬上了这棵树,又不敢下来。等了很久你才来,见到你就往下跳,你手里还提着鸡蛋。你扔了鸡蛋,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后来我还哭了鼻子,你问我,我才说:鸡蛋都碎了,小鸡都死了……
这个周重,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这些记忆……
周子知一瞬间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作何表情。他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恰好倚上大树。周重步步逼近,把周子知圈在他的手臂和大树之间的空隙中。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来做什么?”周重逼问。
“我……”周子知无处可逃。
“好,你不必回答。”没等周子知回答,一个吻压了下来。
周子知的手扣紧了树皮。树皮陷入指甲缝儿,生疼。
可疼痛抑制不住蒸腾而出的快|感。他早就已经,会因为周重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而动情,更别提一个深沉似海的吻。
他年轻,健康,美好,他处在最完美的年纪里。周子知克制不住自己被他吸引,而他不能爱他。他觉得如果他爱上了年轻的周重,就是对他爸爸的背叛。
周重的这个吻在加深。
“你……”
“叫我子知。”
“你不是叫胡落吗?”
“叫我子知……”
早上的时候天冷,周重给他找了长袖长裤穿着。此刻他亲自一颗颗地解开衬衫的纽扣。手伸了进来,拇指摩擦着他的脖颈。微凉。仍旧是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上面少了茧子,柔软平滑。
“子知……”
他又把吻烙在了那里。
周子知真的怕了。
周重的吻一路向下,快要吻到心脏。
“爸爸……”
心不能给你……
这颗心……
周子知推开了周重。
这颗心属于周重,属于我的爸爸。
我爱他,我爱你,并不是单纯地爱你……我爱你因我而变得温柔,我爱你二十多年来的百般呵护和纵容,爱你给我的二十年间点点滴滴的记忆,从牙牙学语的肉球儿,到今天事业有成,你在一旁关注着,一路鼓舞扶持。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必不可少。我爱你,首先是因为,你是我的爸爸……
周重怔怔地看着他。
周子知的眼角湿润了,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
闷热,身边倚着的人更像是一尊火炉。
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
可是太过真实,老旧的街景,微凉的月色,年轻的周重,吻他,抚摸他的脖颈。
不禁还是问道:“爸爸,你……有姐姐吗?”
“醒了?”周重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哭了?”之后又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哭……我没有姐姐,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你小时候吃过牙膏吗?”周子知又问。
“牙膏?”周重显然哭笑不得。
“那……”周子知泪光闪闪地盯着周重,“你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
周重笑了,压了下来,在他的嘴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到底做了什么梦了?”手摸到周子知身下的鼓包,轻轻揉捏。
周子知近距离看到他两鬓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下垂的唇线,突然一阵安心。所有的感情总算找到了那个突破口,他搂着周重的头,密密麻麻地吻了上去。
双腿缠上周重的腰,慢慢地蹭。
熟悉的抚摸,熟悉的味道……
他不要爸爸变得年轻,不要爸爸变得更好……他只要这个,受过伤,腿脚不太灵便,慢慢变老的爸爸……他身上的一切,都是爱他的痕迹。就算他老了,他仍旧是他的孩子。在他的怀抱里,任性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
作者有话要说:内容提要那句比较雷,忍了吧~我的恶趣味……
那啥,真的只是黄粱一梦的说……
总之抽风完毕……
吃牙膏那事儿是真的哈,我大姨夫是个孤儿,从小扒火车,流浪,什么都没的吃了,吃牙膏……
啊对了!小时候做梦回到过更小的时候,看着那个小屁孩儿想:这傻了吧唧的小屁孩儿……现在想起来,这个傻了吧唧的小屁孩儿!哈哈哈哈哈……
最近开坑遍地,又比较忙,比较懒……我去死一死……
对了去打完结戳~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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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很好看,而且不V,我从头跟到尾,严肃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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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悲凉的故事
Instead of worrying, start manifes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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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值壮年,体型正好。然后总有一天他的肌肉会变得松弛,他的脊柱开始弯曲,身体变得佝偻。皮肤松弛下来,甚至会长出大肚子。等周子知长大了,或许他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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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好难过啊
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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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好最后还蛮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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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兔兔
周子知走在一片及膝高的草丛中,突然看到一个人,背影有点熟悉。他追了上去,只见那人是周重,头上长着兔耳朵,穿着一身红色的兔女郎装。
他看看比基尼上挂的怀表,嘴里一边说:“不好了,不好了,要晚了!”就一蹦一跳地跑了。
周子知站在原地嘴角抽搐,这是梦吧!这一定是梦吧!
在那欢快的身影上,还有一个扭来扭曲的白色的小毛团……
周子知掐了掐自己的脸,一咬牙追了上去。
但是周重兔突然消失了,他急忙向着他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嗖!”的一下,他掉进了一个洞里。
不停地下坠不停地下坠,周子知怕急了。
就在这时,周重兔抱住了他。
他小心地依在周重的怀里,哆哆嗦嗦地问:“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还没等他问完,两人一块落到了洞底。洞底铺着软软的稻草,所以掉下来并没有摔疼。
放下周子知,周重又看了看怀表,“要晚了,要晚了……”便又跑了开去。
周子知急忙追了上去。
他看见周重跑进了一个房间,便也进入到了那个房间中。
房间里有个桌子,上边放着一杯白水。周子知跑了很久十分渴,便拿起水杯牛饮起来。一边喝着,整个房间的家具骤然变大。就连手中的水杯也拿不下了,周子知赶紧放下。他这才明白过来,是他变小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下更追不上他爸了,他还要问清楚他为什么会这幅样子,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这个时候胡落突然出现在屋子中,他默默地流泪,眼泪像篮球一样大,一颗一颗地砸下来。
周子知急忙向他喊,“狐狸狐狸,你为什么哭呢?”可惜狐狸根本听不见。
很快,眼泪蓄成了一滩小湖,将周子知淹没。
周子知心说不好,赶紧逃命。
眼泪越来越多,将整个房间淹没。周子知呛了两口水,是咸的。
他扒住了窗台,最后看了一眼哭得很伤心的狐狸,从窗口逃走了。
逃出房间之后,周子知又掉进了一个草丛中。他看到在一片叶子上躺着一个人,是衣着华丽的余诺,正在十分惬意地抽着水烟。
余诺看见他,勾着好看的眼角说:“哟,小小的人啊,来我这里做什么?”
周子知说:“我想要长大,我想要追上爸爸!”
余诺哼笑一声,扔给他一瓶紫色的药水,“想要长大,就喝了它。”
周子知拿着药水,仔细地推敲余诺给他毒药的可能。余诺看穿了他的心思,吐了一个烟圈缓缓地说:“喝不喝由你,大不了一辈子都是个小东西,跟在爸爸的屁股后头。”
周子知闻言打开瓶盖,仰头便喝。
很快地,他便变大了。再低头找余诺,已经找不见了。
他又看到周重兔的身影在不远处蹦跶,便急忙追了上去。可是药水有副作用,胸口疼痛难当。他大声地呼叫:“爸爸,跑得慢一点,我跟不上了!”可是兔子根本不理他。
最后他终于追上了,却见一个大大的方桌,上座的是身着红衣的余诺姐姐。
兔子捏紧怀表,“要晚了!”
她扔下茶杯,“兔子,我的茶会你竟然迟到?该斩!”说着便从身后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镰刀。
周子知大叫着“不要!”扑了上去。
余诺姐姐暴怒,“愚民!竟然打搅我的茶会,该斩!”
镰刀挥下,周子知大叫一声,眼前一片白光。
只见周重正在他的头顶,摇着他的肩膀,“子知,起床了,要晚了。今天就是招标会的日子了。”
“啊!忘了!”周子知急忙从床上跳了下来,钻进卫生间洗漱。
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穿衣服,最后叼上周重递上来的面包片便跑出了家门。
一边开车一边回味刚刚的梦境,嘴角慢慢地扬起。
晚上回家后神神秘秘地抱着一个纸盒子,周重帮他接过来,问他:“进行得怎么样?”
周子知自信满满地说:“很顺利,没问题!”
周重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指着盒子问:“什么东西?”
周子知说:“新年礼物!”换好鞋后扒到周重的身上,“爸爸,一定要穿啊!答应我一定要穿啊!我精心挑选的。”
周重笑着说:“好,好。”
晚饭过后周重拆开了盒子,便愣在那里不动了。
周子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爸爸穿嘛,穿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款最大号的,穿吧穿吧,您都答应我的了……”
周重不为所动。
周子知继续循循善诱,“爸,您穿上这个给我看看,我就穿上它,再让您亲手脱下来……”
周重二话不说抱着盒子走进了卧室里。
十分钟后周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周子知已经准备好了相机一阵猛拍。
白色的兔耳朵,红色皮质的紧身小背心,白手套,红色的比基尼,白毛球的兔尾巴,黑丝袜……再加上周重一张严肃的面瘫脸。
周子知扑了上去使劲地蹭,“爸爸,我爱死您了!”
周重面无表情地把他从身上摔了下来,又走回房间把门反锁。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常的家居服。指了指卧室对周子知说:“该你了。”
周子知一脸满足地走进了卧室里,很快便换上了那身兔女郎服。
周子知一笑便有别种风情,眼角挑得高高的,嘴边两个深深的酒窝。这身兔女郎服穿在他身上异常的和谐。紧身衣崩得紧紧的,甚至能看到下|体的轮廓。白手套和高高的白色衣领与领结又显得有些禁欲。黑色网格的丝袜勾勒出他的一双长腿,十足美好。再加上毛茸茸的兔耳朵和兔尾巴……
周子知毫不扭捏地婀娜多姿地走向周重,周重条件反射地捂住鼻子。
周子知勾到他身上在他耳边吹起,“爸爸,看够了……就脱吧。”
周重按住在他身上不停扭动的周子知,一把搂住他把两人齐齐摔进沙发里。
周重的手摸上周子知的身后,不想一把就抓住了那毛茸茸的一团。周子知跨坐在周重身上,一边蹭他,一边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身前,引导着他隔着皮质的紧身比基尼抚摸自己,“爸爸,好紧啊,好难受……”
周重摘下了他身后的兔尾巴,拿在手心里搔他的痒。周子知浑身的痒痒肉被逗弄得难受,在周重的怀里一个劲儿地扭。
周重摘下他的领结,扒下他的上衣,一寸寸啃了上去。最后的最后,周子知才在爸爸的帮助下脱下了那个紧绷绷的比基尼。
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释放,周子知满足地叹息出来。周重又慢慢地把他的丝袜卷了下来。周子知终于又是赤条条的了。
周重一张老脸不会红,周子知却是早已浑身都红彤彤的。
扶着周子知的腰,让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周重拍拍他的屁股,笑道,“眼圈都红了,小兔子。”
周子知骂回,“你这只老兔子……”
次日,周重递给卫进一个U盘,“资料在这里,你先拷着,我再找找打印版的。”
卫进插上U盘,哆哆嗦嗦地说:“周……周……周……周老师……您您您这是怎么了……”
周重黑着脸站到他的身后。
卫进连忙拔了电脑的电源,“周老师我错了我手贱我手贱手贱!”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兔年快乐……
小兔肉……
☆、番外 遗书
周重做事严谨周到,习惯未雨绸缪,光是遗嘱就下过几重了,有一次还找了律师做了公证。周子知被骗了去,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火,回家就跟爸爸狠狠地吵了一架。
周重耐心哄他,周子知也不舍得真的和他闹脾气,狠话都没撂两句,就缩在爸爸怀里,可怜兮兮地说:“好吧,我都听您的,我懂您。”
周重一声长叹。
儿子这么懂事体贴,周重别无他求。但他只求在他百年之后,他还是如此。
周重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天堂地狱,灵魂不死。他只知道若是他死了,就只剩一把枯骨,再也没法陪伴在儿子身边。况且世事多变,他又在死亡的关口徘徊过,这种事情不得不时不时地拿出来想一想。
他没自信自己能活多久。
尤其当他老了。
当他头发花白,眼神不好,耳朵也不怎么灵敏,受伤的腿瘸得更严重了,下雨天就一阵阵阴疼。当他忘形变大,事情写在小本子里还是会忘,却更多的回忆过去。当他很多次真的好像回到了过去,那时他的子知还小,并不懂事,周重对他宠爱有加,他的子知给予他的伤害都变得甜蜜美好。可现在子知长大了。就像今天他说:我都听您的,我懂您。
等他真的长大了,他才真的老了。类似于使命的结束。
周重还写过几封遗书,周子知隐约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从来没看到过。他也不敢找来看,怕堵心。
不过最终他还是看到了,并不是有意。
那天投标结束周子知正午就到家了,熬了几天猛地放松下来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突发奇想,就坐在书房的地板上翻起了照片。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刻都没有遗漏。周子知从小就镜头感很强,照片里他不是摆着奇怪的POSE就是做着鬼脸,双眼有神。其实想想,他并不是在看镜头,而是在追随他的爸爸。
可惜他们两人的合照极少。毕竟是没妈的娃,平时都是父子两人出游,没有旁人给他们照相。
突然翻到一张照片,不知是小学还是幼儿园时候照的。周子知小朋友的生日,他戴着小王冠由爸爸抱着。周重侧着脸直视着他,他也笑眯眯地盯着爸爸,鼻子抵着鼻子。
周子知翻相册的手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照片上爸爸的脸。
一摸才发现这张相片很厚,比别的照片都凸出来一些。他把照片抽出来,才发现照片后边塞着纸。
周子知小心翼翼地把纸展开,是两张薄薄的信纸。
看到开头的一行字,周子知便忍不住鼻子酸痛起来。
“我的子知,你还好吗?”
他想把信折起来,可眼睛却止不住地往下扫。
“看到这封信,我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拿不准你有没有看开,你是不是在哭。
但是求你别哭了,我的宝贝。我不愿你再为我掉哪怕一滴的泪水。
生与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注定比你早生二十几年,也就注定要走得比你早。你也应当明白,在我的后半生里,在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多活几年。多爱你几年。哪怕只是看着你也好。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痛苦,在检讨。
如果我真的爱你,我真正是一个爱着你的父亲,我就不该同你在一起。
一个父亲的爱不该是这样,完全的拥有你,同时掠夺你,把你的青春都攥在自己手里。你应当恣意地,照你所想的,毫无顾忌地活着。
好吧,我知道说到这里你又要不服气,拿出一堆大道理来和我争论。
但这么多年了,真心实意的,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宝贝,我的生命。
我的爱像条毒蛇一样阴冷晦涩,可你却接纳并温暖他。对不起,我的爱这么自私,一点点的邪念也能战胜你的未来。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让你健康地成长起来。对不起,我屡次的拒绝和折磨,让你年幼的心受挫,受痛。最最对不起的是,纵然抛弃了一切理智和道德,爱你了,与你在一起,却不能同你走到最后。
你还年轻呢,我的宝贝儿。纵然我有幸活到了七十岁,你也才四十多呢。好吧,我就当你现在四十多。男人四十多是正好的年纪。还不太晚,还能再爱一回。
你的爸爸很开明,绝不反对。
男女都好。
最好同你一样,是个年轻人。活泼开朗,坦白率真,热情地、认真地爱着你。然后你也将像我爱你一样爱他,携手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
原谅我一时想不起什么别的理想情人的特征。
或许你也能像爱我一样爱他。我会有一点点心痛,但完全支持。
除去这些,你还要努力工作,继续你我所看重的事业。与此同时,你也仍要享受生活。同你的爱人一起去踏踏青,看看海。
或许你同你所爱的女人结了婚,生了一个胖儿子。很遗憾没能听到孩子叫我爷爷。
我的生命结束了,但你仍旧爱我,不是吗?
那个时候,一切不该存在的感情也当随我而去,你的爱,便只是单纯的一个儿子对父亲的爱。
那个时候,我不在了,你便承担起了一定责任。
因为你是我生命的延续。
你要将生命延续下去,代我好好地活下去。
依旧开朗快乐,热情而又单纯。
我的宝贝……
你说你懂我,但我同时也明白你。
纵然我的离去会让你心痛,但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吗?
这不单单是一个愿望,而是一个命令。
就算我不再看着你了,你也要一如既往的坚强地活下去。好让我放心。
我就再自私这么一回,留下这个小小的愿望,乞求你能替我实现。
——爱你的爸爸。”
周子知又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起来,塞回到相册里。
他想错了,他不知道爸爸写的这封遗书语气会是这样的柔弱卑微。他这颗还算不上异常坚强的心脏承受不了。
他努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了点东西就去睡觉。
然而信中的内容却像梦魇一样抓住了他。
他当然在想,无时无刻地在想,爸爸会老,爸爸会死。
爸爸的白头发越来越多,黑头发越来越少,像是一场不可逆的倒计时,时间滴答滴答地流淌,他爱的人走向死亡。
可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爱的爸爸,也在想。
想到自己会老,会死,会留下他一人。
周子知不愿意爸爸去想这个。想什么都好,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去想死。
他只是想想爸爸的死,就觉得那么那么的痛苦,那爸爸想着自己的离去,必定比他痛苦百倍。
他们的时间还多呢,周重还并不老。
他的爸爸,同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一点区别都没有。
这样半睡不醒地躺到天黑,周重回来了。
轻手轻脚地做了饭,然后来到了周子知的床前。
他似乎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地将周子知推醒。
周重摸了摸周子知的额头,问他:“不太舒服?”
周子知发现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若是从前,他一定扯着他的袖子哭鼻子,再向他质问遗书的事情。
他现在只是淡然笑笑,“只是有点累,我们吃饭去吧。”
晚餐里不例外地有胡萝卜,切成细丝和土豆炒在一起。
周子知才恍然发现,突然间,已经过了那么那么久了。
几十年。
并不像别的恋人那样,只拥有对方生命中的一部分。从出生起,他就认识他,并且他们彼此相爱。
他拥有过,放弃过,珍惜过,而无论何种形式,他们都无法不爱彼此。
暂且不去谈论是怎样的爱。
或许真的如周重在信中说的那样,等他死了,一起其他的关系就都消失了。他便爱他,如父。
可周子知仍是觉得不甘心。他也想不明白,周重是如何甘心。
吃过晚饭,两人一起去小区里遛弯。
周子知眼尖,突然拉着周重不走了,“诶,蝉,正在破壳呢!”
周子知蹲在那里,周重站在他的身后。
“好像很痛苦。”周子知说着,便想伸手去帮忙。
“别碰他,翅膀会长不好。”
周子知“哦”了一声缩回了手。
“他好可怜,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周子知小声说。
“蝉就是这样。”
“他真的好可怜,在地下蛰伏了多年,经历了重重困难破土而出,经历重重痛苦破壳,然后只高歌几天,便离开了人世。死与生都要自己承担。”
“生命就是这样。”周重说。
“无论生或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奋斗。旁人无法左右,也不该为其悲恸。我们应感激每一条生命,感激自己的生命。爱身边的人,爱你的生活,爱你的生命。”
“打住打住!”周子知站了起来,“年纪越大越爱说教,就知道借题发挥。”
“走吧。”周重拍拍他的肩膀。
周子知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明星,又是一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就当新年贺文
JJ不会用了……是不是要审核?不知道有没有发成功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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