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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下一站天王
作者:彻夜流香
文案
他是土气不合时宜的廉价模特儿,他是出身富贵令人惊艳的时尚摄影师,
两条平行线却在某个拐角相遇 。
他以为他跟他只不过是一滴油落入了水中,相拥却不相融。
他知道他要站在云端,才能跟他平视。
「你说过,真正的天王也许还会害怕失败,但绝不会害怕做自己!」
「你说过时尚仅仅是一种看法,只要我的看法足够强大,我的看法就是时尚!」
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人,说:
「那麼我现在足够强大了吗,是不是我可以表达我的看法?」
「我可以干你吗?」他很平静地问。
第一章
跟往常一样,田园被门口的巴士喇叭声吵醒。
他揉了揉眼睛,利索地从床上翻起,每一天的巴士首发时间是早上的五点半。
这也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辆通往中环的巴士,尽管如此,这间破旧的靠著马路的渔村小屋依然要了田园每一个月二千块的租金。
田园飞快地洗漱完毕,然後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卫衣,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他的身材很好,189的高度,宽肩窄臀,牛仔裤使他那双腿显得很长。
这麽一幅打扮,令得有一张babyface的田园更像是一个邻家的男孩,他的五官是那种很东方的清秀形,长长的乌眉,挺直的鼻梁,皮肤是亚州的象牙白,面部的轮廓有著一种柔和曲线,如同一块脂玉,泛著温润的光泽。
然而作为一个模特儿,田园这麽一幅相貌却不受T台的欢迎,如今的T台更偏爱中性妖豔夸张,相对而言,田园的相貌在镜头前缺少了一点时代感跟识别度。
田园出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这麽一幅打扮无疑要招经济人乔森的说词。
他确实有一件正品Prada的橙色编织毛衣,跟一条zegna墨绿色新闲裤,只是现在的设计师衣服越做越小,从50降到48,再从48降到46,本来170或175穿的衣服硬是要套在185以上的身材上。
这件原本的T台上的样品也是如此,比起二年前又长了三公分的田园再穿这套衣服已经显得非常的紧张,田园拿出那套衣服,又很珍惜地将它们放回去。
这不仅仅是他唯一的两件大牌衣服,在这上面有田园在这里最美好的记忆,跟最值得珍惜的友情。
喝了一杯白开水,吃了二个自煮的白鸡蛋,田园出了门,刚好是六点,恰巧赶上了下一班巴士。
四十五分锺之後,钢筋水泥浇筑的繁华城市就在眼前,很绚烂的霓虹超大幅广告正是亚州首席名模范哲西的Dior Homme的代言。
范哲西的眼帘狭长,微微上斜,隐隐地散发著锐利,皮肤是苍白式的白皙,Dior Homme的风格如同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般,瘦窄的马蹄袖衬衣紧裹著他单薄瘦长的身躯,窄长的领带上缝制著代表拿破仑皇权的蜜蜂刺绣,远远望去范哲西如同一位吸血鬼公爵一般,有著一种病态的妖豔。
「一位具备有东方韵味的吸血鬼公爵!」,这是当年范哲西在米兰首次走秀的时候,一位时尚摄影师的评价。
范哲西的首次亮相便横扫了整个巴黎春夏季的秀场,成了首位国际最顶级的亚州男模。他的巨大成功,不但捧红了当年他的经济公司,也在以後的几年里使得各式经济公司都以他的这种风格做为衡量一个模特儿是否有成功潜质的标准。
田园带著欣赏看了几眼范哲西的广告,便匆匆向著经济公司走去。
无疑,以范式标准,田园是一个注定会被湮没的那类模特儿。
等田园到了经济人所在的办公室门前,经济人乔森已经在等他了。
乔森即是经济人,在淡季的时候也会客串男模的领队,乔森常说若非不忍心看著这些男模饿死,他早就改行经营女模了,言下之意,他是为了他们才不得不干著这个赚钱不多的行当。
虽然有的时候乔森抽成末免实在太狠,但田园也总是表示理解,极少抱怨。
因此乔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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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文荒好久了,总算有个好看的了。看到好多娱乐圈的影子~~~这里面影射了好多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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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精彩!
除此之外不知道怎么评价它。
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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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是满精彩的,很刺激,尤其是描绘方面,很犀利。但很不贴心,怎么说呢,该是个人喜好问题,太过于浮华,华丽,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假。好怀念她的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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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有点蛇尾呀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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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大的文就是好看!!!
Instead of worrying, start manifes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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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很流畅,但是里面的后半段情感转折的有点小突兀啊。。。感觉像田园这样的娃应该不会突然变得很强势的说。。XD
永远的SN。。挚爱的俩儿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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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点蛇尾,要是把哪些番外换成两个主角的心里过程更好。不过看来作者很喜欢受啊。
这世上终究还是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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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当然不错,可是没有流香的范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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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应该叫时尚男魔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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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上个月在某站看到这篇的特典之后我承认我被雷了= =
受在特典被所有爱过他的人群P总受神马的,对于看正文萌的是攻的我来说实在接受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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ㄜ~
最后好恶俗喔~
但总归来说还是很值得看的

[ 本帖最后由 分墨问 于 2011-4-3 21:09 编辑 ]
帥哥是得人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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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有魅力的文!狗血也狗血的够劲儿,一点儿不拖泥带水,酷!
暖气是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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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田园一开始就攻
不过看了后半段我又非常喜欢他变的强势很有男人闻
不过我到是很喜欢李泊然攻受我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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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太邪恶的…………大家小心踩地雷》《

邪恶番外:皆大欢喜
*本篇番外为亵渎彩虹统一风格:NP,Nicon受!不能接受勿翻!
假如他们的要求没有这么高,事情的发展也许就是这样的:
杨振宇走进了秋承天的办公室,将一牛皮纸袋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秋承天抬起头,略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纸袋当中将里面的内容缓缓抽出,是一叠照片,秋承天只不过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是谁让你擅自做主?!」秋承天的眉头突突跳着,他的脸本来是传统的正方型,此刻脸色发黑,越发显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严肃跟威严。
杨振宇坐在沙发上,他耸了耸肩,抽着烟道:「你想怎么样?你以为你扮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在秋泊然的面前死死捂紧你的裤裆,他就能把你当一个人了么?」他肆无忌惮地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道:「他对你来说,就是这么一支烟,你抽不抽,他都会变成烟灰!」
秋承天低头仔细看那些照片,那些照片上都是秋泊然在床上凌乱的样子,虽然谈不上一丝不挂,但是拉开的衣衫,隐约可见年轻人柔韧,细腻的肌肤,流畅的腰线,交缠在一起的肢体,相交的唇舌,情欲二字似乎能从照片当中一直蔓延到秋承天的办公室当中,让他不由自主的呼吸粗重。
「你想怎么样?」秋承天轮廓硬朗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秋家人的特征,他们都有一个轮廓分明的唇线,令人乍一眼看上去,是一种正直的印象,杨振宇心中暗笑了一下,也许对Nicon来说,这种印象是相如心生,而对秋承天来说,那就成了一种假象。
「你不想上他吗?」杨振宇抽着烟问道。
秋承天的眼睛猛然睁开,像是受了一惊般怒道:「混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振宇将烟头丢在秋承天上好的地板上,用脚将它踩灭,道:「反正你要不要上是你的事情,我是要上他的,如果你再给我一笔钱,我就也替你安排一下,大家皆大欢喜!」
他明码开价,秋承天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只皱着眉头道:「我听这些来来去去的老家伙们都说Nicon的气质如何如何,我看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嘛,依然像一个土匪!」
杨振宇笑了,他现在留起了八字胡须,因为费英丽说他这副模样就更加地像克拉克.盖博了,但现在他的神情却是出乎意料地正经,他说:「因为我从来没有正经地在他身边待过,我的心一直都在您这里!我一直都是您的人!」
秋承天慢条斯理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本支票簿,拿出了一枝限量的派克金笔。他的目光略略地从那叠照片上掠过,上面的Nicon眼神中透着迷离,他淡蜜色的嘴唇微微张着,秋承天几乎能听到他的呻吟声。漂亮的半裸肌肤上有一双手,按在收拢在裤子里流畅柔韧的腰线上。秋承天能想像出来这双手是多么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肌肤,因为如果是他,他必定也是贪婪的、迫不及待的。
他的心里转过了很多念头,脑海中转过了无数画面,但是手却慢慢地在支票上认真地签上一个又一个数字,然后签名。
杨振宇接过支票,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色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做了一个西式弯腰礼,道:「您一直都是那么慷慨,老爷!」
最近他很爱行这种弯腰礼,因为每次都能惹得费英丽心花怒放,可是显然秋承天并没有费英丽那么爱礼仪,他的脸色有一点难看,仿佛比听到有人要邀请他一起轮奸自己的弟弟要难看多了。
杨振宇心满意足地将支票放在兜里,他吹着口哨出了秋氏那栋豪华的大楼,他拍了拍口袋中的支票,这是他翻身的本钱,虽然谈不上之一,可是他一向都是一个喜欢多作准备的人。他的心情确实不错,因为他发现,很多有钱的人心中都有肮脏的念头,每个念头都能值不少钱,这是一个无限的商机,能令他发不少财,就像他方才做的那笔交易一样。
杨振宇买了当天的飞机直接返回了美国。Nicon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究竟去了哪里,他干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杨振宇看着他淡淡扫过自己的目光,突然向他作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微笑,充满了邪恶的善意。
是的,杨振宇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个时候Nicon问一声你这两天去干什么了,他就会很老实地告诉Nicon,他去跟秋承天做强奸他的买卖,他非常虔诚地期盼Nicon会这么开口询问,不过可惜显然Nicon跟费英丽的口味并不同,他不太喜欢克拉克.盖博式的微笑,他转过了头。
「天意!」杨振宇心想,发财的机会也许都是天注定的。
秋泊然喜欢饮烈酒跟服食软性毒品,这一点杨振宇非常清楚,这是范哲西的手笔。杨振宇也知道要说动范哲西并不困难,因为不管范哲西有多么喜欢秋泊然,都不会抵过他野心的欲望。他们手上的那个Sect公司若是能得到秋氏的扶助,范哲西可以少奋斗很多年,这一点杨振宇知道凭着范哲西聪明跟精明的头脑,他一定能算得很清楚。
他没想到范哲西比自己预料地要考虑的时间更长,而且甚至拒绝了他二次,但最终随着巴黎春夏走秀季节的来临,秋承天的赞助对范哲西的吸引力变得越来越大,由秋氏出资范哲西上了几份时尚大刊的约稿通告后,他终于点头首肯了。
通完电话的杨振宇松了一口气,他收了线失笑了一声,要是秋泊然知道自己被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无论如何他看上的人都要比他的母亲会卖的多了吧。杨振宇看着秋泊然从自己的公寓向车子走来的时候心中想到,秋泊然穿着黑色的毛衣,脖子上是一条英国绿的围巾,腿上一条靛蓝牛仔裤,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修长有力,充满了青春之感。
杨振宇想到那牛仔裤里的臀部,笔直坚实的腿,属于年轻人特有的肌理,每一样都让他觉得自己的裤裆像是有膨胀了一圈。
「终于能够结束这种该死的等待了!」杨振宇坐上了车子长出了一口气。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坐在后面的秋泊然突然开口道。
杨振宇愣了足有三秒钟,才意识到很久不与自己单独说话的秋泊然在开口同自己说话。
「是的……」杨振宇微笑道:「您看,Nicon,春天来了不是么?」他从来不会像其它保镖那样叫秋泊然少爷,称呼他为Nicon一直是他的坚持,好在秋泊然似乎也不太在意。
秋泊然冷淡地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喜欢春天的人。」
「哦,那Nicon觉得我喜欢哪个季节?」
秋泊然拨弄了一下中指的戒指,然后才道:「冬天吧!」
「为什么是冬天?!」杨振宇不解。
「因为你像一头狼,寸草不生,猎物才无处躲藏!」
「那春天不是更好,春天的猎物更肥一点!」
秋泊然淡淡地道:「不,你并不是喜欢食物,你只不过喜欢掠夺的过程。」
杨振宇没有再说话,他微微抬起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秋泊然的眼睛,尽管不是面对面,但杨振宇依然有一种直视他那双眸子的错觉,琥珀色里的那点银色像是刀光一样透着寒气,即便是生性凶恶的杨振宇也不禁心中一颤。可那不过是一颤,那点不经意流露的怯态令得杨振宇心中歹念横生,整个口中都泛出了一丝血腥味。他的眉头微颤看着后视镜上的秋泊然,可惜这个时候秋泊然显然有了其他的心思,他的脸已经转过了一边,杨振宇对着那个漂亮的侧面狰狞一笑。
范哲西打开门,秋泊然就站在门外面,他似乎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高兴地道:「你来了。」
秋泊然嗯了一声,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范哲西的手袭上他的腰,在秋泊然的耳边轻笑道:「你今天看上去真棒!」
范哲西清晰地看到了秋泊然的耳根上泛起了潮红,他就是喜欢秋泊然这一点,也最讨厌他这一点,秋泊然就像一块水晶石,无论在哪个泥垢里滚过多少圈,雨水一刷,他依然还是那个纯真的Nicon。
「我今天弄了一点好货!」范哲西低声道。
秋泊然略略皱了一下眉,迟疑了一下道:「那烟还是不要再抽了!」
范哲西轻笑道:「不过是枝大麻烟,抽了做那事更High,你知道的!」
「不!」秋泊然摇了摇头,他伸手将沙发上的围巾拿起来道:「如果你今天还是要办这种Party,我就不参加了!」
「别!」范哲西一把抱住他,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那种场合,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开了,今天,今天就我们二个人好吗?抽最后一次!」
秋泊然看着范哲西,他的脸型很单薄,有一双狭长的眼帘,微微那么扬起,说不出来是犀利,还是风情,可是秋泊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要看到这一双眼,他就会毫无原则似的纵容这个人所有的要求,即使他在理智上一千遍一万遍地告诫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只要接触到这双眼,他都会妥协,那样似乎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同样拥有这么一双眼的人也被人纵容过、宽待过、得到过补偿。
「就这么一次!」秋泊然道:「下次不要抽了,你也不要再抽了!」
范哲西离开了秋泊然的胸膛,看着这个气质美好的年轻人,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秋泊然洗完了澡,范哲西已经开始抽起了烟,他微笑着打开了面前的银色夹子,里面有一排棕色的细长杆的烟。秋泊然穿着浴衣坐在了另一边的躺椅,取出一根,范哲西拿起银制的打火机抽了过来给他将烟打着。
秋泊然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一次大麻带来的飘忽之感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来得都要快,秋泊然甚至都来不及问范哲西这大麻烟里是不是又添了别的东西,就整个人轻飘飘似的浮在云端里。范哲西打完了烟人却没有走,他的腿伸进了秋泊然的浴袍,慢慢地磨蹭着秋泊然最敏感的部位,秋泊然半躺在椅子上,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从秋泊然的喉结上滑落,一直滚落到他的浴袍当中。秋泊然细长的手指还扣着大麻烟,但显然已经没什么力气再举起来,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迷幻药里。
范哲西才摸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颤声道:「成了!」
他挂完电话,从内室里走出来一个瘦高个的男人,他的眼睛有一些贪婪地看着半躺着的秋泊然,范哲西看了他一眼,道:「今天我能让你满足,你就应该知道,只有我能满足,Nicon……不能,因为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陈向明目光没有离开躺着的秋泊然,沙哑地道:「我明白,我跟你才是一路人!」
范哲西的脸似乎白了一白,但大麻的快感渐渐涌了上来,他打开了大门,放进来另两个人,然后看着吃惊的陈向明吃吃地笑道:「这样大家的感觉都会好一点!」
秋承天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他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杨振宇挑着浓眉道:「大餐都已经在眼前了,你何必计较几人跟你同桌!」
他的话一说完,秋承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秋承天略略迟疑了一下,淡淡地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当然就一个也不能走了!」
杨振宇嘿嘿笑了一声,陈向明犹疑地看了范哲西一眼,范哲西眯着单凤眼道:「那抱Nicon上床吧!」
秋承天与杨振宇几乎同时动手,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合作默契地将秋泊然抬到了里面那张超大的床上。
杨振宇笑着对秋承天道:「您是老板,您先请!」
秋承天居高临下地看着迷迷糊糊的秋泊然,从他的脖子到微微敞开着的浴袍,他觉得很多年前的那些每个难熬的时刻都浮现到了眼前,所有的时刻都像一张又一张的图画,最后叠在一起的,是秋泊然轻描淡写地把秋氏企业交给他的画面。
他的手一伸,将秋泊然腰间的带子抽开,秋泊然整个人就寸丝无缕地暴露在了四人的眼前,秋承天能听到其他人的抽气声,他没有抽气,因为那么一瞬间,他已经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的手慢慢地从秋泊然的脸一直滑到他的乳尖,然后是平坦的腹部,在他腿间的性器,每一样都贪婪地抚摸着。
杨振宇苦笑道:「老板,你这么摸法,我们三个渴死都不会在Nicon迷幻药过去之前轮上一把,不如我们先操,你在旁边慢慢摸?」
「你给我闭嘴!」秋承天抬头凶狠地道。
杨振宇摸了一下鼻子似乎很无奈,范哲西走了过去,抚住秋泊然的嘴跟他舌吻了起来,杨振宇连忙走上前,将自己那套穿了快五年的黑西服脱下踩在脚底,一边拉着白衬衣,一边低头去舔秋泊然的乳尖。
陈向明则跪在秋泊然的腿旁,低头给他口交,身上多处敏感地地方受到袭扰,秋泊然呻吟了起来,整个身体也在床上磨蹭了起来,听着他那些从唇边逸出来的沙哑呻吟之声,秋承天觉得自己仅剩的那点廉耻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都是如同禽兽一般,仅有想要交配的饥渴。
他将自己身上订制的那套高级西服狠狠地甩落在地板上,手拉开裤链,由于太慌张,甚至卡在了衬衣上,他连试了几次才将自己长裤脱下,他穿着黑色的短裤爬到了秋泊然的脚边,他能看到秋泊然弯起的双膝里是他诱人的风景。秋承天再也没有顾及,他将自己的内裤脱下,在其他三人的面前裸露着下体,他分开秋泊然的双腿,用涂上润滑油的手指慢慢插进了他的后穴,这一刻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凶器插进了秋泊然的后庭抽插了起来。
秋承天知道其他三个人正在收看自己的强奸行为,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本来有一点愤愤不平,他没想过要跟这些人一起做这件事,他以为这件事情是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毕竟他是付钱的一方。可是现在这一刻,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他竟然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兴奋。他的地位注定让他有太多漂亮女人或者男人自动送上门来,他玩过不少堪称绝色的人,可是没有一次的滋味能比得上眼前。他在难以言喻的快感当中,竟然想起了销魂这么一个词,这个词恶俗,可是秋承天却不得不承认只有这么二个字能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他们三个人配合的很好,可以看出来秋泊然在他们的轮番刺激之下也神魂颠倒,他的呻吟之声让屋里所有的人都觉得饥渴,杨振宇已经无法忍耐,只好解开自己的裤链,一边舔着秋泊然的乳尖,一边手淫。
范哲西已经结束了与秋泊然舌吻,他赤裸着用骑行的方式慢慢坐上了秋泊然的腿间,将他已经肿胀的性器慢慢收纳入自己的后庭,随着秋承天的冲撞,秋泊然也被动地磨蹭着他的后庭。情欲迅速弥漫了范哲西的眼,他的肌肤不由自主地带了一点粉红色,抽了大麻的他对快感更加的敏锐,不由自主地大声呻吟了起来。
这令立在一边的陈向明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他突然发现此刻的范哲西竟然是如此的迷人,细长的眼帘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犀利,只剩下浓浓的情欲,也许太过直白,让他反而显得有一点单纯。张开的淡色嘴唇里能见到他两粒细白的牙齿,让陈向明竟然能联想到性感两字。陈向明知道自己是荒谬的,因为眼前这个人也许性感,但跟单纯两个字却是天差地别的距离。他野心十足,贪图名利,为了这个他不但出卖自己,居然也能轻易出卖自己的爱人,卑鄙远比单纯两个字更适合范哲西。可是这么一个无耻的人,陈向明却突然对他充满了欲望,从心底里叫嚣着想要操他。陈向明走了过去,舔上了范哲西的乳尖,受到刺激的范哲西不由大声地叫了起来,与秋泊然沙哑的呻吟之声相比,他的声音如同尖叫一般地放肆。
秋承天很快就达到了高潮,他都没想过自己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射了,尽管懊恼,但也只好让位给越套弄下身越肿胀的杨振宇。
杨振宇翻身上了床,就着秋承天开辟的幽境探了进去,然后很快就大力地抽插起来,那种力道让范哲西的大床剧烈晃动着,远远赛过刚才秋承天弄出来的动静。范哲西受到双重的刺激也尖叫着射了,从秋泊然的身上滑了下去。
陈向明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将自己肿胀的性器凶狠地插进了范哲西的后庭,狠狠地操弄了起来,抽了大麻的范哲西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很配合地抬起两条腿,拢住了他的腰,扭动着身躯,大声地叫床。
「你这个婊子!」陈向明狠狠地骂着,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的龌龊念头也只是在天最黑的时候想想罢了,可是这个地狱里的人却硬是让自己把龌龊变成了现实。
「我是婊子,我是婊子!」范哲西哭泣着尖叫着,大麻与快感让他涕泪横流。
秋承天略略喘息了一下,他看着秋泊然身上乳白色的精液,艳红的乳尖,它们无意识地横亘在小麦色的细腻肌肤上,令得刚刚泄了的秋承天胯部又是一紧。他上了床,将自己的性器慢慢地放进秋泊然微微张开的嘴里,当温暖包上自己的性器,秋承天忍不住舒坦地叫了一声。他低下头舔着秋泊然腿间的性器,细致地,从根部一直到粉红色的顶端,他能感觉到身体下面的秋泊然兴奋地在颤抖。这令得秋承天更加卖力地舔着,而前后不停受到刺激的秋泊然终于喷射了出来,乳白色的精液喷了秋承天一脸。
秋承天将它们悉数都舔了下去,他脸色那种带着狠毒一般贪婪的表情令得对面的杨振宇不由自己地打了个哆嗦,也跟着喷了出来。秋承天上下挪动着自己的臀部,很快也在秋泊然的嘴里得到了释放。陈向明经过几轮猛烈的进攻之后,也在范哲西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
秋泊然整个人释放过之后,人似乎有一点清醒,他含糊地叫了一声:「哲西!」
范哲西爬了过去,舔着他的乳尖,吃吃地道:「Nicon,我说过会让你很High的,你看你以后也能像这样放得开多好,这样我就不用整天在想我到底配得上配不上你!」
秋承天用舌尖舔着秋泊然另一边的乳尖,杨振宇则低下了头,用舌尖在秋泊然的后庭打着转儿,陈向明高潮过后,则像四脚瘫软一般靠在床上,看着秋泊然在这魔鬼一般的三条舌头之下挣扎在情欲里。
他们三个人卖力地舔着秋泊然的敏感部位,就为了听秋泊然越来越无法克制的呻吟之声。陈向明看见秋泊然的腿间肿胀之处高耸着,上面微微渗出来如同晶莹一般的珠体。他也爬了过去,将秋泊然的性器含在了嘴里。随着他们四个舌尖的共同努力,秋泊然很快陷入了高潮之中,一阵痉挛之后,秋泊然再一次喷射了。
他整个人似乎神志已经恢复了大半,但身体却似乎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这么闭着眼睛躺着。杨振宇明显有一点意犹未尽,刚想接着摆弄他,秋承天阻止了他,道:「好了,你不要弄伤了他!」
陈向明立即附和,范哲西在一边懒洋洋地道:「这种日子长着呢,你何必急于一时,下次让你先上好了!」
杨振宇笑了,秋承天想了想将秋泊然半抱在怀里,道:「不错,下次再玩吧!」
陈向明长呼了一口气,觉得这么一个夜晚每周都能有一次,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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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哲西这个混蛋轻易就把爱人卖了,还有另外三个混蛋,抽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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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看这番外
小泊然是小田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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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天王下乡记 1
单人豪华化妆间内,田园正拿着手机通话。所有不可一世的大人物都有另一面,现在无疑就是田天王的另一面。
“我知道了,外婆。是买一些电视机、冰箱什么的对么?”田园小心翼翼地道。
“拿笔记下来!”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和蔼的声音,道,“这都是些贵重的东西,你不能给别人办岔了!”
“好的,外婆!”田园边听着手机边冲着边上的助理打了一个手势,助理立即心领神会地拿来了纸笔。
“好的,好的,是三台电视机,两台冰箱,一只电风扇,对么?”田园重复了一遍。
穿着一身轻便的休闲服的李泊然拿着相机走了进来,浅墨绿色的衬衣,淡灰色的修身长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泊然开始经常穿Farmer牌子的服饰。
田园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李泊然的身上,跟田园精英式的利落挺拔相比,Farmer的款式穿在李泊然的身上总有一种别致跟淡淡洒脱的味道。
田园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什么样的东西,李泊然拿来都会带上他个人的味道,有一点迷人,有一点距离,有一点难以模仿。
助理一看李泊然进来,便立刻乖巧地走了出去,并将门带上。
李泊然很自然地靠在田园身边的梳妆台上,整理着他的相机,修长、坚实、灵巧的手指,每个动作都很简单自如,但看上去却非常的有气质,田园忍不住将手搭在了他的手指上。
“对!”外婆想了想,略有一些不放心地道,“这些东西要花很多钱吧,你身上够不够用,要不要外婆给你寄一点过来?”
“不用,不用!”田园微笑道,“外婆,我的老板很大方……”他说着边拿着电话,边低下头轻蹭了一下李泊然柔软的嘴唇。
田园将电话挂后,微微倾身将手插进李泊然的头发,将他压在梳妆镜前热吻了起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李泊然略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道:“这一次你要去多久?”
“这一次会久一点,外婆身体不行了,我能看得出来她很想我多待一些时候,我也很怕什么时候走了,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他们两人确定关系两年以来,田园几乎每一年都会回去一趟,但是从来也没有跟李泊然同往。
李泊然微微低了一下头,道:“也好,我反正想去巴黎看今年最新的时尚摄影展!”他说着收起相机便出去了。
田园看着他的背影有一些沉默,电话铃响了,田园扫了一下屏幕,便拿了起来愉快地道:“Alice,在哪逍遥?”
“正陪乔在非洲拍纪录片,光是路一天都得走上几公里,大太阳底下烤得跟人干似的,水跟粮食还要节约了吃,哪里谈得上逍遥!”费英丽连连抱怨。
田园笑了,道:“本来Dean就让你不要去,你非去,现在埋怨谁?”
费英丽笑了,道:“他不想让我来,哪里是为了怕我受苦,不过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埋汰样!你知道他长相一般,又黑又瘦,平时拿大牌养着,还能看得过去,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就像穷山沟里的老农民!”
田园微一沉默,然才笑道:“你想说什么,Alice!我记得你可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费英丽大笑了几声,道:“你是不是又要下乡了?”
“是!”
“又是你一个人,然后把Nicon丢在那里一个月?”
“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让他看到,你其实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土包子,只不过包装比别人精美了一点,是不是?”
田园气馁,道:“你现在不是很滋润吗?怎么嘴巴还是这么不饶人?”
费英丽耸了耸肩,接过老公手中的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田园,你跟Nicon这两年的关系有没有因为那张婚姻的契约而变得更加亲厚?”
田园沉默,他与李泊然这两年虽然在表面上看,几乎是同进同出,每一个晚上都相拥。
但是田园明白,他们之间有一条很深的沟堑一直没有消除。
“田园,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你不想在任何一个地方跟李泊然拉开太明显的差距!可是田园,有的时候你不肯把最糟糕的一面暴露在最心爱的人面前,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足够信任他。因为你不相信,他是真的爱你,所以会包容你所有的不足!”
田园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定制的高级软皮手工鞋,听着费英丽在电话里接着说道:“田园,你就是一只在城里生活的,但却没有摆脱乡下人自卑又自大的乡巴佬,这是事实,你以为Nicon在接受你之前,他不知道这一点吗?”
田园苦笑了起来,道:“喂,喂,你正是因为我这只乡巴佬,才能逍遥地跟着自己的老农民满世界跑!”
“啧啧,我正是看你这点功勋才特地来提点你!”费英丽笑道,“田园,你不放心让Nicon看到你满是黄土屋的故乡,难道你就能放心把Nicon一个人留在五光十色的巴黎?田园……别太自大,也别太小看Nicon的魅力!”
“谢了,费总,费姐,我会认真考虑!”
挂完了电话,田园拿着手机慢慢地走出了后台,透过进口的门看见了不远处正在认真工作的李泊然。
他能看见尽管李泊然只是站在秀场的某个角落,还是会有许多人转过脸去看他,他就像一株深埋在秋丛中的籽兰,无论周围多么热闹都很安静,但你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还是会很轻易地就能看见他。
田园拿起手机轻轻按了一下熟悉的按钮,李泊然的手机上有一个特别的号码,来电时会有特别的铃声,这个号码就是他--田园的。
电话响了一会儿,远处的李泊然依然低头认真拍摄。
田园不禁轻笑了一下,他怎么忘记了,李泊然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电话而停止正在进行的工作。
他转身进了后台,刚拿起包,电话铃就响了。
同样的,他的手机上也有一个特别的号码,那是李泊然的。
“你找我?”李泊然的身边有一些嘈杂,显然他并没有离开大厅很远。
“我是想问你……你还想去看巴黎的时尚摄影展么?”
“嗯?”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你愿意么?”
……
……
“好!”李泊然沉默了许久,才答道。
尽管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字,田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像心里轻松了一样,而且有一种隐隐的很快乐的感觉。
都市里想要舒适的生活很容易,但是想要快乐的生活很难。
确定了两个人下乡让田园放下包袱,但并没有因为这个田园变得清闲了起来,相反现在是两个人都忙碌了起来。
李泊然自然也要准备礼品,田园特地为他准备了一张人物关系谱。
而当李泊然看见田园费了一整天绘制好的关系谱,颇有一些震惊地道:“田园,难道你们整一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亲戚么?”
“这个山村过去是一个祖上迁来的,自然每一户,每一家都带有一点亲戚关系。”
李泊然略略扬了扬眉,淡漠地道:“近亲交配么,难怪会生下你这么个笨蛋!”
“我们同姓是不结婚的!”田园颇有一点面红耳赤微怒地道,但随即他突然意识到,李泊然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开口刻薄过他了,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既像是甜蜜又像是酸涩。
田园给完关系谱,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安心地准备自己的礼品去了。
外婆的要求虽然不多,可是她不知道田园之后又接到不少村里人的电话,要家电的,甚至还有要首饰的,托他带的东西最后汇总起来,竟然有一卡车那么多,田园光报税就花了一大笔钱。
李泊然的东西虽然没有田园那么多,可也不少,两人最后干脆包了一辆物流公司的车,直接将东西先一步发了过去。
东西绑好之后,田园再三地核实才放行。
“这些东西不根本就是国内生产的么?”李泊然有一点不解道,“你下了飞机,哪里都能买得到!”
“重点不是这些东西,而是在哪里买的这些东西!”田园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两人定了大清早直飞省城的头等舱,不到两个小时便到了省城。
李泊然完全没看出这座城市与一个多小时之前的城市有什么区别。
但是下了飞机之后,两人又去了火车站,坐了三四个小时的火车,下来又换坐了两个小时的巴士,才到了离田园家乡最近的山城。
李泊然此刻才真实地感受到了城与城,城与乡,乡与山村的区别。
那个感觉好像每换一次交通工具,李泊然所看到的地方的建筑便矮了一载,灰了一层。
一下车,田园便接到助理的电话,才听了几句话,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田园略略犹豫了一下,才道:“Nicon,我让托尼定了一辆商务车,本来说好昨天送到的,但是刚才托尼征询了一下,说是调货不顺,我们恐怕……要坐当地车了!”
“搞什么?”李泊然皱了一下眉,道,“有必要回来一趟专门弄辆车子,坐当地巴士不就可以了么?”
“里面的路很颠……”
“我的马骑得比你好!”李泊然不以为然,田园只好扯了一下嘴角。
山城早晚凉块,但现在中午,还是热得够戗。
城里的出租车都是以小型的捷达为主。
大热天的,出租车司机为了省油,也不开空调,车子一发动,油味夹杂着马路上的土尘便顺着窗子迎面扑来。
田园看了一眼略有一些疲惫的李泊然,道:“司机,我加你一点空调费,你开一下空调,行不行?”
司机一回头,道:“不是我不开空调,这车一开空调就没有动力。再说了天气又不热,两个大男人有那么娇气?”
“算了!”李泊然松了一下领口,阻止了田园再次开口。
两人坐在闷热得如同油罐一般的车里,一直到物流公司提货的地方才下车,田园连忙买了两瓶矿泉水给李泊然,两人几乎嘴不离瓶,一口气喝掉了整瓶水,才算缓过气来。
田园跟物流公司商量了一下,让他们派了一辆带空调的小货车送货,然后他便与李泊然搭着这辆小货车进山了。
这里地势偏远,山是岩石山,物资也不算丰富,当地政府这路也修得马马虎虎。
一条崎岖无比的进山之路,坑洼不平,车子跑在上面,颠簸个不停。
尤其是像小货车这种弹性避震,抗震性不好的车子,整辆车更像是在不停地上下跳动。
路很窄,车子也不多,但是不停地要与拖拉机还有一些农用车辆交会。
这车没跑上一个小时,人就有一种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的强烈的恶心之感。
“这种路真是要人命!”司机絮絮叨叨地道,“要不是公司出了双倍的价钱,我才不来这种鬼地方!”
田园倒还好,他不停忐忑地看一下坐在一边的李泊然,善于骑马的李泊然看起来脸色铁青,田园能看得出来李泊然是竭力地压制想要呕吐的感觉。
等车内的人感觉到浑身上下的骨架都被颠得支离破碎时,田园的故乡——黄石村总算到了。
“怎么样?”田园顾不上细看自己久违的家乡连忙问一直闭目坐在身边的李泊然。
“没你讲的那么夸张了,还可以!”李泊然很随意地道。
没人比田园更知道李泊然对生活质量标准的龟毛程度,他给他当助理那会儿,每天放个洗澡水都要测个水温,保证温度在三十八度到四十一度之间,可这么一程又脏又颠的山路跑下来,李泊然却连半句怨言也没有。
田园有一些不信,也有一些轻松。
此时天色已暗,但还是能看到黄石村口一个昏暗的水泥柱子的路灯下面站着不少人。
抱着孩子的,抽水烟袋的,嗑瓜子的,一大群人。
司机从车子上一跳下来,就吐了个稀里哗啦,村民们可顾不上他,田园与李泊然一下车,顿时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细伢,回来了!”
“毛毛娃回来了!”
“田园,田园,这车子里的东西是给咱们带的吧!”
“都静一静!”有人喊道, “大家先欢迎远道而来的李老板!”
村民们仿佛得到了启示一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齐刷刷的一阵掌声。李泊然被这些掌声搞得都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田园连忙岔开道:“大家用不着客套,先把货卸下来吧!”
番外:天王下乡记 2
小伙子们得到了田园的认可,立即动手卸货!
东西一落地,包装便被拆开了,一大群人围着一台电视机或者洗衣机议论个不停!
妇女不像男人那般直接围在东西的面前七嘴八舌,而是离着一点距离小声议论着,不时有几个如发财这般的字眼飘过来。
而男人们则是干脆围着东西,当着田园的面评点着。
“哇,你们看,我就说吧这国外的电视机就是比咱们中国产的好!”
“胡说八道,田园待的地方那叫特区,也是我们中国的地方!”
“你懂,你懂!我告诉你,别看隔了一道门,这东西就是不一样!你不信去隔壁村子看看他们的洗衣机!凡是上面画了水仙的那都是中国货,那个俗气得很!”一个瘦个子大声嚷嚷道。
跟他起争执的年轻人颇有一点不服气,旁边一个老人拉了他一把,道:“庄子,别争,别争,鼠子是个瓦匠,比你见识广!”
庄子一气,转身便出了圈子,跑了。
李泊然本来就有一点恶心之感,好在他喜欢运动,也还算可以忍受,但是被这么一群人一围,他真的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田园给他递了一瓶水,他勉强喝了几口。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将手递给他,道:“您就是田园的大老板吧!”那老人和善地道:“我是黄石村的村长,你叫我老田头就好!”
李泊然将瓶子离开嘴唇,说道:“不敢,你叫我李泊然就好!”
“欢迎你来我们黄石村视察工作,您远道而来,辛苦了!”老田头认真且慎重地握紧了李泊然的手摇了摇,那态度跟沉重感,不亚于当年抗日前辈们的胜利会师。
田园大囧,生怕李泊然会说出什么讥讽的话来。
哪知道李泊然非常客气地将手摇了摇,道:“村长,你好!”
田村长的手粗糙得如同砂岩石一般,他握紧了李泊然的手,道:“平时我们细伢就多亏你照顾了,我们深深表示感激!”
“哪里,不客气!”
那个瘦个子挤了过来,伸出手热情地道:“大老板好,我是鼠子,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投资建学校,这方圆百里地没有我不熟的!”
“嗯,嗯!”李泊然也跟他握了握手,然后抬手喝了一口水,随意地点头应承,他不熟悉情况只好胡乱应付,真有什么问题,自然还有田园。
“那是,你叫田鼠嘛!”人群里有人讽刺地丢出了一句,正是刚才跑了的庄子的老婆。
“田鼠……”李泊然微微一愣,忽然明白这个大约是一个田家村,大多数人都姓田,自己的爱人叫田园,村长叫老田头,跑了的那个叫田庄,眼前的这个叫田……鼠!
李泊然再也控制不住,刚喝的水全喷在了田鼠的脸上,他顿时尴尬无比,连忙取出口袋里的手帕,连连道:“Sorry,sorry!”
围着的村民没有半分恼意,而是不约而同哄堂大笑,田村长也呵呵笑道:“村民养个孩子不容易,这里没有医院,只有一个兼职教书的大夫,大家靠天靠山靠水,风俗取个贱名好养活!”
田鼠也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大方地道:“大老板你不用不好意思,你也不是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就喷了我一脸的人。”
他说着便顺手将李泊然的那块手帕放进了口袋里,李泊然也不以为意,只是略略歉然地道:“不好意思,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接下去,围着的人显然对田园他们带来的东西更感兴趣,便开始争论起田园这些货到底是给谁带的,田村长把脸一沉,道:“不像话!东西都摆在这里,急什么急,没规没矩,都送村办去,回头让田园自己来分!”
他这么一开口,本来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几个大小伙子有条不紊地将东西搬走了。
剩下的人簇拥着田园与李泊然一直走到了土院子的门口,田村长才客气地道:“李先生,您今天累了,先安心休息,明天我们再来带你在村子里好好走走!”
“有劳!”李泊然客气地道。
李泊然的谦逊引起了村民们的好感,他们三三两两地回去的时候都在议论。
“这个李老板看上去比秋老板好说话多了!”
“听细伢子外婆说,这个老板不但人好,给的工钱也多!”
“是么,真的?”人群里顿时一阵艳羡之声。
“国外的老板就是跟咱们的工头素质不一样啊……”田鼠感慨道。
“你们懂什么!”老田头敲了敲手上拐杖,深沉地道,“秋氏那是豪门,传了多少代了,那不是一般的老板可以比的。”
“对,对,这个老板没有秋老板有钱,你没看到秋太太手上的钻石戒指,我看了那么一眼,那么大一颗,差点连眼睛都晃瞎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轻妈妈叹息着回忆道。
她一开口立刻得到了其他观察仔细的村民们的赞同。
“秋老板手上那只黑钻那更了不得了,你看这个年轻的老板,长得是漂亮,不过只有小指上那么一只银戒指,一看就不太值钱!”
“再有钱,那也是人家口袋里的人!”田鼠反驳道,“你看田园之前不是跟他们秋家,弄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我们是托他带的,又不是不给钱!”
“呸!别以我不知道,你们家上一次带那么大一个电视机,才给一百块钱!还好意思说!”田鼠鄙夷地道。
“你还不是一样,五十块钱拿一台洗衣机……”
“好了!”老田头拿拐杖敲了敲地面喝道。
场面又平静了下来,大家各自合计了一下,有人发言道:“鼠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愿意给钱的老板才是好老板!”
“对,对,对!让细伢子去说说,没准那老板还缺人手。细伢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人俊一点,他那手脚功夫,我们村子比他利索的人多多了!当年在田地里面干活,我一个都能顶他两个!”
“就是!我们家已经跟田园说过几次了,让他带我们家几个小子出去,他总是左拖右拖的,我们是出去干活的,又不是去抢他的财路!”
“不错,不错,当年他在秋家混得不好,我们也就不说了。现在混得这么好,大家都是兄弟,也不知道帮一把!”
顿时村民们一阵抱怨之声。
“好了!”老田头再一次开声道,“不要不知道好歹,细伢欠你们的吗?看看你们家每天看的用的,有多少都沾了他的光。他要你们去做什么,到城里去种田吗,那城里跟乡下能一样吗?他帮你们,那是情分,不帮你们,那是本分!别一个个马不知道自己脸长,牙尖嘴利的!”
众人被老田头一阵轰,田鼠首先告了别走人,其他的人也是一个个低着头说了一声回去睡了,便都溜走了。
老田头等他们都走光了,方才转头看着田园的家门若有所思。
一个人富,不能富一村,村子这么穷,也确实要让田园再带几个人出去才成啊。
老田头打定主意,慢吞吞地往自己家走去。村子里秋家来修学校的时候多余的石料随便修了一条石子路,虽然谈不上平整,但比起泥泞地来干爽了许多,尤其是老田头拐杖敲击到石面上的声音在村子里能传出老远。
田园与李泊然此刻确在院子里深呼了一口气,田园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李泊然的掌心,才进去将里面的大门推开,大声道:“外婆,我回来了!”
里面一个驼背的老太太正在捏饺子,田园又大叫了一声:“外婆,我回来了!”
田老太太才算听见了,头一抬见是田园,喜得连忙起身,道:“我的毛毛娃回来了!”说着双手颤抖着摸了又摸,浑浊的眼里也仿佛有了点泪意。
两人激动了一番,田园才贴着外婆的耳朵道:“这是我的朋友——李泊然!”
“什么?你白来?”老外婆颠颤颤地抬起头,这会儿她还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道,“谁白来?”
田园一把交李泊然拉到自己的面前,微有一点颤声地道:“外婆,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叫李泊然。”
李泊然觉得被那双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内心当中突然起了一点忐忑,他略有一些紧张地道:“我……是李泊然,是……田园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并没有提得很高,背耳的外婆倒是听清了,她握着李泊然的手连声道:“你就是李泊然,好好,没白来,没白来!”
晚饭是老外婆做的山鲜饺子,不多时老外婆便弓着腰端着一大盘饺子上来了。
一个个手工精致的小饺子看上去令人很有食欲,这肉是我们养的农家黑猪,笋是清明雨后新拔的,都是地道的山鲜!”
李泊然赏了一口,道:“果然是地道的山鲜,确实很香,味道很清新,很特别,很好吃!”
“这里面还混了我们黄石村的特产,一种绿尖叶茶,这种茶的嫩尖能做菜,泡起茶来可不比那些名茶味道差!”田园得了李泊然的肯定,似乎心情特别的好。
外婆也很高兴,弯着腰道:“你们吃,你们吃,我再去煮!”
李泊然见外婆出了门才道:“田园,你为什么不把外婆接到我们那边去呢?”
“对外婆来说,这个破山沟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不想离开这里,我也不想在她有生之年还要颠沛流离,再说……”田园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接着吃饺子。
李泊然很明白,如果老外婆真的跟他们住到一起,只怕他们两个只好分居了。
“外婆有很多人照顾,现在地里最重要的农活村长都会安排年轻人帮忙干了,都算不错!”
“你父母呢?”李泊然突然开口问道,因为他似乎从来没有听田园提过自己的父母。
“父亲耐不住村里的穷,我很小的时候就跑到城里去了,再没回来过,听说在那里又娶了一个当地的老婆……”田园淡漠地道,“母亲离了婚,改嫁了,给我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说得很轻巧,但是李泊然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道很深的伤痕,他将手盖在田园的手上。
田园低了一下头,将手翻过来握住李泊然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两人双目凝视着,老外婆又颠颠地托着一大盘饺子进来了,吓得两人连忙松手。
“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外婆将饺子分拨到两个人的碗里,道,“看你们两个瘦得,城里的饭不好吃啊!”
为了这一顿饺子,显然这个老人忙了一天,两人自然不能说吃饱了。
等好不容易老人满足了,李泊然刚刚恢复人色的脸又绿了。
“我帮你洗碗!”田园跟外婆道。
“你陪老板吧!”
“不用,不用,我想自己四下里走走!”李泊然摆手道,他再不走动走动,胃胀得都要胃穿孔了。
田园深知李泊然平素里是一个生活要求很高的人,一顿饭都不会吃太多,一块牛排,一小碗汤加一碟蔬菜色拉对他来说就是很丰盛的一顿,今天这么两大盆的饺子塞下去,只怕现在人难受得紧。
田园端着碗盘到了昏暗的灶间,见自己的外婆还在用着熬制的猪皮油点灯,便道:“外婆,不是给你装了灯吗?你怎么还用这猪皮油呢?”
“每年村长都给拿来一大块,现在条件这么好,谁还吃猪皮,我又不养猪,不能煮着给猪吃,不熬成灯油,那怎么办,当年这猪油,都是人吃的,你想点还点不着呢!”
田园将灯拉开,道:“可是对眼睛不好!”
“没关系!”外婆道,“我眼睛好着呢!”
田园取出一个茶缸,用蒲团里的开水烫了又烫,才将自家野山里的野生茶尖泡了一杯茶给李泊然送去。
李泊然正在院子跟门口的碎石子路上四下闲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这里的月亮看上去要比城里的亮很多,以至于即便屋内的灯光没有城里那么明亮,但是夜色下的农庄依然清晰可辨。
“喝口茶!”田园从背后追上来,将手里的茶缸递给他。
李泊然看了一眼这只黑漆漆其实是绿油油的搪瓷茶缸,田园笑道:“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多了,你搞不好都没见过,我给你烫过了,喝口茶吧,这茶是山石间的野茶尖子,村里能喝到的人也不多!”
李泊然低头喝了一口,茶很香,带着一种很强烈的粗糙的苦涩,但随即便会觉得舌尖到舌根都在回甜,不禁脱口道:“果然好茶!”
田园道:“别走太远,这儿有很多梯田,小心摔下去!”
李泊然嗯了一声,田园又叮嘱了几句,才回屋去。
外婆见田园进来,有一点心疼地摸了一下他的胳膊,道:“细伢,伺候人不容易吧!”
田园轻笑了一声,道:“他不难伺候!”他心里却暗笑着加了一句:才见鬼!
番外:天王下乡记 3
他低下头将柴丢进炉灶中,然后拉起风箱,尽管此时已经是夏末,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山里一到晚上,气候便仿佛换了个季节,人坐在火旁倒也不是觉得热得那么难以忍受。
外婆等水开了,才将碗筷都放进去,农村人更喜欢将大锅里的水烧滚了烫洗碗碟,也不会花钱去买一些什么化学用品来洗涤。
“细伢,你今年多少岁了?”
田园略略一愣,但依然温顺地回答道:“外婆,我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了……”外婆尽管身颤颤的,但有条不紊地洗着碗,道:“你爸爸这个年纪,你都已经七岁了!”
田园的脸色微沉,将手中的柴禾丢进火坑中,道:“外婆,这个人我们讲好不提的。”
“不提,不提。”外婆知道又触了田园最不愿意让人提及的地方,和声道,“我的意思,是你该成一门亲事了!上个月,蓉蓉妈有过来,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我能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想让蓉蓉跟你成亲。”
田园的手细细地捏着手中的枯柴,岩石山上的树木都长不大,细杆细枝,派不上用场,用来生火大小却是刚刚好。
“我知道你现在住在城里,眼界也高了,未必还能看得上乡下的姑娘。但是蓉蓉还是不同的,她是老田头的孙女,见识也不算少,人家也在城里读过书,说起来也是个女秀才。这要是搁在过去,还是我们高攀了人家,现在呢……倒是人家来求着跟你结这么亲!”
田园细细地掰着树枝,外婆见他不说话,很了解地知道这就是田园表示不愿意的意思,于是叹了一口气,道:“俗话说得好,竹门配竹门,高门配高门。当年你的爸爸就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跟自己工厂老板的女儿结婚,把你们母子抛弃了。但后来呢,人家连家门都不让他回。我一直没告诉你,他其实一直有偷偷地托人带钱回来……我想,他大概也不会太快活到哪里去吧!”
“活该!”田园将手中的柴往炉灶里一丢。
外婆叹息了一声,道:“他确实活该,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走他的老路,要伺候自己的老板容易,可回到家中还要小心地伺候自己的老婆,这日子不好过啊!”
山里的夜晚很凉,就在城里还闷在空调间里的时候,在山村的夜晚仍需要盖着棉被睡觉。
这原本是一个好睡的夜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泊然与田园似乎都有一点难以入眠。
李泊然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之后,田园略略撑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不舒服么?”
“没什么?”李泊然起身道,“你们家的卫生间在哪?”
“大解小解?”
“……大。”
田园起身拿了一个手电筒,一直带着李泊然到了后院,院子里有一个矮竹门,田园打着灯道:“你小心,下面是坑!”
“然后……”李泊然迟疑地问道。
“你坐在竹竿上方便就好了。”
李泊然顿时有一点失语,田园也知道如果有灯光必然可以看见他满脸的黑线,所以田园很体贴地用手电筒照着这间简陋的半露天茅坑。
“没事,不会掉下去,我给你打着手电筒呢!”田园见李泊然迟疑不前。
“……我的意思就是你别打手电筒,我一个人就好。”
“……那我在前面等你?”
“……随便。”
李泊然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将自己的裤子解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那根粗竹子上,刚坐下去,竹子就发出了咯吱的响声,吓得他连忙站起身来。
隔了一会儿,李泊然用嘴叼着那小手电筒,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旁边的竹竿坐了下去。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个什么黑影,猝不及防的李泊然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一下子嘴里手电筒掉落在泥地里,蹦跶了两下,就熄了。
站在拐弯处的田园立即跑了进来,道:“怎么了?”
李泊然依然坐在竹竿上,颇有一点尴尬地道:“不知道刚才蹿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田园狐疑地看了一下四周,那团黑影又动了一下,他才恍然地道:“没事,是隔壁庄子家的大花脸,这里一定是有老鼠了,它正在捉呢!”
“老鼠?”李泊然迟疑地问。
“是的,可不是你在英国乡间看到的那种很cute的迷你小老鼠,这边的山鼠很大个子的,有的个子有一只小猫这么大,别看大花脸这么大的个子,有的时候都会被它们赶跑!”
“跟猫那么大的老鼠……”
田园虽然没有见到李泊然,但却深知时尚摄影师Nicon接触这种最原始生物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他故作淡漠地道:“我在这里陪你?”
隔了老半晌,他终于听到李泊然嘟囔了一句:“随便!”
田园听到这一句,止不住偷笑了一下,所幸月色虽好,要看到站在围墙之下的田园脸上笑容也不是一件易事。
平日里让很多人都会心生爱慕,气质比模特还棒的时尚摄影师Nicon就这样,在月色之下,提着裤子坐在一根粗竹竿上方便,旁边站着的是如今亚洲时尚界跟娱乐圈大鳄,超级名模田天王。
他们其实很相爱,但彼此之间总有着淡淡的隔阂,那是由于成长的时间跟空间所带来差异。
然而在这么一刻,那种差异似乎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时尚圈的事情,这种事情很诡异,但也很自然,田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觉得一阵轻松。
很轻松地跟Nicon交谈,这是田园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在回答跟提问李泊然每一句话的时候,都会在脑海里先转一个圈子,思考一下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否妥当,有的时候甚至是在想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否会引起李泊然的注意、认同,甚至是赞同。
因为李泊然他不用太在意,甚至根本就是无意的,他所做的事情就会让人觉得难以超越,这便是压力。
对于田园来说,这个塑造了他,给了他无数机会的人,想要跟他站得一般高,他需要付出千般的努力,更何况他心中想要的是超越这个人。
而现在他什么也不需要去想,很自然,很随意,似乎再也不用有什么计较,也不用再在这个人的面前觉得自卑,不用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眼前的这个人,他有一点相信他会跟他终老,相濡以沫。
这个晚上,李泊然一连爬起来三回,方便了三次之后,总算疲惫不堪地一头倒下睡熟了,等到日上三竿有晨运习惯的李泊然才从睡梦中醒来。
早晨的山村是宁静又优美的,从不远处密密的绿林里听到清脆的鸟叫之声,偶有几个飞翔的身影映衬着绿山一晃而过,橙红的太阳半挂在树梢,一切都是将始未始,将现未现,唯有天边的澄净的天空一望无际。
李泊然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黑色的T恤,又套了一件驼色的运动服,将脚上的鞋也换上了运动鞋走了出去。
“起来了?”田园看见李泊然一身轻松的走了出来,他很喜欢看李泊然穿运动服,因为每一次李泊然穿运动服他都会想起,他跟人赌球时的潇洒,他不但替他赢回了合约,还替自己赢回了尊严。
李泊然接过田园手中的搪瓷茶缸跟牙刷,他看着那绿油油的外表,怎么看怎么像自己昨天晚上用来喝茶的那一只。
“刷了牙来吃早饭!”外婆端着碗筷在身后说了一句,打断了李泊然想要提问的念头。
刷完了牙,他们俩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豆香。
外婆首先给李泊然倒了满满一大碗的豆浆,道:“这都是自己家种的豆子磨的豆浆,我们也洒了鸡粪的!”
李泊然听着一头雾水,田园则道:“外婆,转基因不是洒鸡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哦……”外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得进去,或者有没有理解转基因真正含意。
有了昨天的经验,田园也不敢让李泊然吃得太多,虽然豆浆饼子没有什么大的关系,但他还是替李泊然挡了几次外婆的加量,以至于外婆有一点不满,道:“你怎么不让人吃饱呢?”
“够了,真的够了。”李泊然笑着道,“我在外婆这儿已经吃多了!”
这一下,外婆才算作罢。
饭没吃到一半,门外便有人再三张望。
“急什么急!”外婆弯着腰道,“伢子们吃完了饭,自然会来!我们三年自然灾害分麦子的时候,也没你们这副凶样!”
门外的小伙子显然有一点怕外婆,嘟哝了一声,道:“可是他们逼我来的,跟我可没有关系!”说完就一溜烟走了。
李泊然隐约知道,大概是老田头昨天送到村办去的东西,大家都在等着田园去分配,所以起身道:“我吃饱了,那就去吧!”
“不急!”外婆挥手让他坐下,又道,“农家的人,不该那么性急。”
李泊然见田园也没动身,只好又坐了下去,见外婆出去之后,就小声问:“人家等着拿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田园微微笑了笑,道:“农家的人,通常都是既纯朴又狡诈,我外婆让你晚一点过去,是让你拿威,你要是表现得太好说话,过会儿可就有麻烦了。”
李泊然轻笑了一声,跟田园坐够了,才跟着他出了门,一出门便看见那条路口三三两两地站着人,一见到他们的身影出现便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田园无意中一抬头,居然见村边的老槐树下还拉着横幅,上面贴着欢迎华侨李泊然先生前来黄石村视察工作的字样。
田园一阵害臊,所幸的是李泊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竟然没有发表意见。
等李泊然到了村办,才发现这是非常整齐的上下两层小红瓦房,远比村里人住的房子要好得多。
“你们秋家来赞助学校的时候资助盖的。”田园轻声解释了一下。
李泊然知道秋翰霖给田园的伤害也是很深的,毕竟十年所积累起来的感情必定是非常深厚的,但是见田园直到此时还是有一点记恨秋翰霖,他还是觉得心里有一点不舒服。
真正的无感是遗忘不是么。
这间村办公会议室是挺宽敞的一间房,看得出来原本是一间讲堂式的会议室。
现在下面的坐椅,当中放了一堆昨天从车子上卸下来的东西。
田园与李泊然一进去,他们又是在村长的带领下一阵掌声。
老田头站在正当中的讲桌旁,道:“首先,我们大家欢迎李先生给我们说两句话!”
田园囧道:“村长不用了吧!”
“客人来了,自然要让客人发表几句意见,这也是我们黄石村的待客之道!”老田头严厉地看了一眼田园。
田园只好看了李泊然一眼,李泊然居然真的走上去了,他站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道:“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空气不错,有一种原生态的美,这种景色是城里面所见不到的。我希望我们带来的这些小礼物能像你们带给我们的惊喜与快乐一样多,谢谢!”
村长又是带领大家一阵掌声,李泊然才算从讲桌上得到了释放,回到了田园的身边。
田园立刻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香水味,这么细细地闻来,其实甘草味又何尝不是一种温暖。
进行了必要的仪式,总算轮到分配东西了,村民的表情明显比刚才兴奋多了。
田园拿着一本笔记本,当中有一个人给他拿来了一张靠背的椅子,他往上一跳,坐在椅背的上面居高临下扫了一下大家,然后道:“这些东西都是大家伙委托我买的,谁家买什么……”他晃了晃手上的笔记本道,“我都有记录!”
“细伢子办事,我们放心!”村民们立刻纷纷说道。
李泊然立在一旁,老田头立刻便发现了,连忙呵斥一下庄子,道:“怎么回事,也不给李先生拿张椅子!”
尽管李泊然连声说不用,这位老村长还是差人又拿来了一张靠背椅,客气地再三要求李泊然坐在一边。
其他的村民们跟老田头相比,他们显然对堆在村办的这一大堆东西兴趣更浓。
“田民家,一台电视机!”
“田庄家,一台洗衣机!”
“田鼠家,一台冰箱!”
随着田园一个一个报过名字,早就准备好捆绑之物的村民们立即走上前来,满面红光地将东西抬走!
他们给田园所谓的买东西的钱,也就是几张十元,稍微阔气一点的,则是一张百元,那是要在手里扬着让大家都看清楚的,比如田鼠。
李泊然虽然坐着,但也能感受到这些村民的雀跃,村办的气氛不亚于是在过新年。
堆在屋中的东西越来越少,大的电器只剩下一台冰柜,田园看了一下笔记本,道:“周南家的电冰柜一台。”
一提到周南这个名字,本来热闹的屋里顿时冷清了下来,不少人的面色一僵,连老田头也是面色不太好看。
周南是一个挺瘦长个子的年轻人,很瘦,所以显得他身上的白衬衣跟裤子都非常肥大。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模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人长得挺干净。
周南掏出手帕,里面露出一叠的钱,道:“田园哥,这里是四百六十七元,你点点!”
田园微微一愣,刚想开口,只听有人喊道:“慢着!”
李泊然回过头去,见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手里拿着一杆水烟袋,他一出来,周围的人都纷纷喊了一声四叔。
“四叔!”田园也客气地叫了一声。
“细伢子,我记得我有问你要过一台冰柜,你怎么没给我啊?”他的声音慢条斯理,但却透着一种质询。
田园不禁有一些为难,他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轻咳了一声,道:“四叔,我这儿没看到说您要冰柜!”
那个四叔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道:“细伢子,难为你在外面出息了,四叔也不为难你,但这台冰柜是我订下的,今天我就要拿走!”
“不错,细伢子,四叔是长辈,自然也先他!”
“就是,就是!”
众人立即一连串的称是之声。
田园的眉头微微一蹙,道:“四叔,这是周南订给婶子用来存蜂皇浆的,婶子也不容易……”
四叔干瘦的脸拉得老长,他用烟袋敲着田园脚下的椅子道:“田园,你这是要下你四叔的脸面,是不是?”
李泊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身边的田鼠立即心领神会地附耳道:“大老板,那周南是我们村子里的外乡人,他娘原本是嫁到我们田家的,我们田家人死了,她居然在家里招了一个男人。这周南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所以田家人对他都没好感!”
“四叔!”周南在田园犹豫不决的时候开口道,“不知道四叔你跟田园哥订的是什么冰柜?什么价钱?”
“我给田园打了个电话,要一台冰柜,需要跟他说什么牌子么,不要以为你跟着宋教师屁股后面做了几天活就以为自己见了什么大不了的世面!”
“四叔,我要的是一台海尔的小冰柜,价钱是四百七十二元整!”他将自己的那包手帕递过去道,“你可以看看这里是不是四百七十二元整!”
四叔一巴掌拍翻了他手上的那堆零钞,骂道:“你什么东西,敢把这脏钱推到我面前来!”
田园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道:“这样吧四叔,我给您老人家专门再送一台回来,这一台小冰柜,就给了周南,您看这样行么?”
四叔黝黑的脸上顿时涨了个通红,他用烟杆指着田园的鼻子,道:“田园,你出去转了一圈是不是忘了你姓什么,我四叔也不是没有去过城里,当年如果不是我厚着脸皮上城里给那些大官求爷爷告奶奶的弄到一些口粮,有没有你这小子还不知道。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破鞋下你四叔的面子!”
周南的脸顿时也红了,道:“你骂谁破鞋?”
“你娘就是破鞋!”
周南的眼睛变得通红,两只手握得死紧,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
“怎么,你要打我,打啊,打啊!”四叔挥舞着烟袋道,“你今天敢打我一下,我明天就把你们一家撵出田家村,否则我挂两个破鞋游村,呸!”
而村民一阵阵地起哄:“破鞋的儿子打人喽,破鞋的儿子打人喽!”
番外:天王下乡记 4
田园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李泊然,李泊然的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高兴的表情。
“安静!”老田头敲着地面喝道,“像什么样子,大呼小叫,没规没矩,还是当着客人的面!”
众人的声音顿时小了,老田头见众人安静了,才用拐杖点着地道:“我们这还是新社会么?嗯?作风问题是个人的嗯什么,对了,隐私,这是人权,懂不懂?”他转过脸来轻描淡写地对田园道:“细伢子买了这么多东西,有一个疏漏那也是人之常情,这不是你的错。不过四叔是长辈,就先给他吧,尊重长辈也是我们田家村最基本的美德!你下一回再给周南家带一台冰柜吧!”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淡定,很显然在田家村,只要他老田头开口,那便是最终审判,在老田头的感觉里,这个一亩三分地的地方,就算是最高人民法院只怕也没有他的话管用。
这个时候的周南倒也不激动了,他默默地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
四叔则是满面得意,像是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
田园的脸色有一点不太好,他现如今长期居在高位,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标准行事,受制于人,强迫他去做一件他认为根本不正确的事情,令他本能地有抵触。
老田头见田园微蹙着眉不吭声,不禁微微有一些发愣,道:“细伢子,这事就这么办吧!”
“村长……”田园的眼帘微微抬起,道,“周南就要读大学了,他们家很需要钱,这台冰柜是我知道是婶子急用的,四叔是长辈,当然我们尊重他是应该的,但这一次……”
他越说老田头的脸色越黑,说到最后他才忍不住开口打断道:“细伢子,你不是村长,不知道万事不能没有规矩,谁家没有个急事?如果急事就能坏规矩,那这村子还能太平么?”
他正说话间,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她一头青丝,论模样其实还算是标致,只是脸上的风霜的纹路太过深刻,令她看上去有一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气急败坏——也正是她现在的态度,她一闯进来,就大声道:“怎么,你们做什么,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谁欺负你了!”四叔在旁边挥舞着烟杆道,“我也订了冰柜不行么?”
“我呸!”那妇女一口痰就正中四叔的鼻梁,道,“你这个拉把屎也要赶回家的东西(注:屎尿在农家是很珍贵的肥料,过去到农村去人家拉屎算是送礼),你也舍得家里供台冰柜?”
村长还没开口,那妇女已经往地上一坐,脱下一只鞋拍开了,边哭边骂道:“这个断子绝孙的姓田的人家啊,个个不怀好意啊……半夜里爬墙的爬墙,钻洞的钻洞的啊……”
“你,你这破鞋!”四叔气得用烟杆指那妇女,他才说一句,那女人就破口骂道:“田李,你记恨我,不就是当年你爬墙我用扫把把你撵下去么,破鞋?呸,就算一只破鞋也看不上你这只孬货!”
四叔气急败坏地道:“放你妈的屁,老子要爬你的墙,你没在老子面前脱光裤子?你这烂污屄,老子不想操你!”
“呸,问问你老婆,你裤裆里的东西还管用吗?”
周南在一边面红耳赤,拼命地想把坐地上母亲拉起来,一边道:“娘,快起来!”
而当场不自在的绝对不止周南一个人,田园早就从椅子跳了下来,那地上的婆娘每嚎一声,他就忍不住要去看李泊然一下,等四叔与周南娘开骂,他只觉得背脊上有一种辣疼的感觉。
“够了!”田园忍不住开口大声喝道。
他这么一声大喝,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顿时声音一缓,在一旁气得直跺脚的田村长道:“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
周南娘拢了拢头发,起来居然客客气气地道:“细伢子,叫你朋友看笑话了,这冰柜是我们家订的,你是个公道人,我相信你!”
四叔刚想窜上前,被老田头用拐杖一挡。
老田头拄着拐杖道:“周南娘,你没有来我已经做了决定,这只冰柜这一次就归四叔,下一次再归你,如何?”
周南娘跟没听到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田园。
田园沉默着,现在的天气还热,这间村办会议室四周的门窗都开着,山里穿过树林的风其实还是凉飕飕的,这让田园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似乎已经很久远的事情,想起那些寒意,想起挣扎着生存,却找不到一条出路的绝境。
“村长,我很抱歉,如果四叔确实有订了一只冰柜,我肯定会将这只冰柜先优先给他老人家,但是这只冰柜的的确确实实是周南订下的。”田园想了一想,终于下定决心地道。
村长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没有想过一向温顺听话的田园突然会当众违逆他的意思,四叔更是一怒之下拂袖走人。
“也罢!”老田头拄着拐杖略有一些冷淡地道,“东西到底是细伢子的,他做主比我做主更合适!”
周南娘倒也宠辱不惊,只是大声道:“周南,既然冰柜是咱家的,快点把钱给了细伢子,咱们拿冰柜走人。”
田园微笑了一下道:“周南就要考大学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可以送的,这只冰柜就送给你们吧!”
“你大老远给我送一只冰柜回来,婶子已经很承你的情了,你在外面多不容易,不是婶子劝你,以后手紧一点,无耻的人,你送他再多,他也当作是你理所应当的,不会觉得你好,只会觉得你给得不够!”
她这句话一开口,场中不少人的脸色就变了,老田头的脸色铁青,有一些妇女就忍不住开口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田家人的事,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周南娘也不去理睬他们,只管对周南说:“把冰柜抬回去!”
众人只能眼瞧着他们上前抬柜子,似乎个个都气愤不已,但也不好开口埋怨田园。
“慢着!”老田头突然将拐杖搭在了冰柜上,道,“我还有一些话要说。”
周南娘跟四叔耍泼,但是倒好像也不愿轻易跟村长起争执,依言就将冰柜放下。
“细伢,其实我也知道你这些年确实给村子置办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的钱。我也知道大家伙给你的钱远远不够他们要买的东西,现在村长当着大家伙的面问你,你是不是感觉到不方便或者委屈?”
田园温和地道:“没有的事情,村长,我很明白虽然大家给的钱不多,但对大家来说也已经是一大笔钱,我不会嫌少的!”
他一开口,众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有几个人道:“到底是细伢子,从小就知道体贴人。”
老田头道:“你说得对,大家没有把足数给你,就是穷。但既然外人都开口了,我不能不做到公平,回头我就让大家把欠的账足数给你送来,能还多少,还多少,不能还的以后等有了钱再还你,你看如何?”
田园没想到村长突然来这么一手,不禁有一点不解,围观的众人也都均是脸色不太好看,几个人刚低头私语,老田头目光狠狠一瞪,个个缩着脖子都哑了。
“没事了吧?”周南娘轻笑一声,招呼着抬起冰柜与自己的儿子扬长而去。
老田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另一个大柜子道:“细伢子,把该分的快分了,我回头另有事情跟你商量!”
田园一回身,看着那只大木箱,猛然省悟,李泊然笑道:“这是我的给大家的礼物,这就不用算钱了!”
他这么一开口,众人刚刚低落的兴致突然又高了起来,田园拿起一把铁锹,将厚重的木箱撬开,里面露出了一排排整齐的书,众人一看是书,顿时脸上便有失望之意。
“这左边的,都是少儿读物!”李泊然指着旁边一排道,“右边都是农业栽培科技,我特地按照山里的气候地形挑的,应该可以用得上!”
老田头看了连连点头,赞道:“好东西啊,好东西!”但田园能看得出来,村长这是为奉承李泊然,其实他显然并不怎么看得上李泊然从大老远送过来的这上百套的书籍。
分完了东西,中午村长代表全村人欢迎田园的老板“李泊然先生”光临黄石村视察,特地在村办的同一间会议室里摆了两桌酒席,黄石村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都到了场,唯独显然是黄石村重要代表人物的四叔没有到场,想必是上午冰柜的事件让他觉得没有面子,怒气未消。
田村长虽然受了点小挫折,但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然看不出发生的那点小波折。
“李先生,首先欢迎你来我们黄石村做客!”老田头端起一碗酒道,“我们这个村地偏,能来个客人不容易,这碗酒是谢李先生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说完,老田头便将一碗酒都喝光。
“哪里,不敢当,还要多谢村长您的款待!”李泊然也将碗里的酒都喝完,顿时大家都鼓起了掌。
老田头红光满面,挥挥手,立即便有一个小媳妇手脚轻快地给两人把酒斟满。
“这第二碗酒,是多谢李先生赠给黄石村的一百零八套书籍,这是什么?”老田头端着酒,眼神烁烁有光地道,“这是知识!知识是无价之宝!这是黄石村收到的最为宝贵的礼物之一,多谢!”说完他一口气又将碗中的酒都喝了个精光。
李泊然也陪着将碗里的酒都喝完了,大家又鼓起了掌,田园则知道这种自家酿的粮食酒,喝着醇厚,但后劲十足,不禁担心地道:“Nicon,你喝一口就好了!”
他话还没细说,小媳妇又手脚勤快地将酒倒好了,老田头又举起了酒碗,道:“这第三碗酒是敬李先生,李老板给我们田园关照,给他发财致富的机会!这碗酒不可不喝!”说完他仰头一口饮尽。
“你错了,是他自己的努力,他有今天是靠他自己!”李泊然端着碗断然道,他这么一开口,两桌酒席顿时都有一点懵了,场面顿时冷清了起来。李泊然的脸上微微漾着红润道:“他一直都很努力,尽管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他的成功,绝不是谁的恩赐,他靠的是他自己,是因为他比别人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田园微微有一些走神,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李泊然这么肯定地评价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眶有一点热,有一种想要抱紧李泊然,跟他亲吻甚至做爱的冲动,还夹带着那么一种久违的委屈,想要找人倾诉之感。
老田头最先反应过来,连声道:“不错,不错,但也不可否认李老板您对田园的指导是功不可没的!来,来饮酒!”
等李泊然把第三碗酒喝完,小媳妇又从后面冒上来的时候,田园将手遮在了他的碗上,道:“可以了,大家吃菜吧!”
小媳妇拿着酒坛子看向老田头,老田头红着脸挥手道:“唉,今天这么高兴,不醉不归!快给李先生把酒斟满!”
田园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他摇头对小媳妇道:“他不能再喝了!他昨天有一点不太舒服!”
老田头的脸色又有一点儿难看,李泊然笑道:“那就少喝一点吧,村长豪量,我就不能陪着一碗碗干了!”
“Nicon!”田园轻声道。
“别扫了大家的兴,我再喝一点没事!”
田园见酒席上果然大家都面露不满之色,尤其是老田头,脸色很不好看,只好无奈地将手拿开,让小媳妇将酒斟满。
然而老田头完了,还有田地,田地完了还有田沟,田沟完了还有田渠,李泊然再一口一个,又还是喝了不少酒下去。
“李老板!”老田头走到颇有一点醉意的李泊然面前,握着他的手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这个人,人不错,你眼正!”老田头道:“我当时就想田园算是跟对了老板!”
李泊然揉了揉眉头,道:“田园自己就是老板!”
一旁的田园刚给李泊然泡了一杯醒酒茶,正在尝冷热,听到李泊然这句话差点喷出来。
“能遇到李先生这样的老板真是三生有幸啊!”老田头完全想岔了,道,“田园没跟您几年,您就让他主事,李老板的胸怀真是让人佩服!”
田园正担心颇有一点醉意的李泊然接下去会说什么,连忙将茶递了过去,于是李泊然很自然地接过喝了起来。
老田头赞许地看了田园一眼,又开口道:“李先生,别看我们这黄石村要什么没什么,但是有一样我敢说,那就是我们的人,个个都是一顶一的!”
他招了招手,立即走了过来三四个人,田庄跟田鼠都在里面,老田头指着他们道:“我们黄石村的人肯干,又机灵,最适合做马仔、手下,说句不客气的话,细伢子都说不上是我们村最机灵的,最肯干的,不讲其他人,就光这几个都要比他伶俐一些!”他转头道:“还不过过来!”
田鼠闻言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田庄则是别别扭扭地被人推到了跟前。
“李先生,我知道出门在外最需要的是亲信之人,这些人是你一手带出乡的,他们必定个个对你忠心耿耿,至于我们田家村人的能力,细伢子你也看到了,我敢说他们只有比他强,不会比他差!”老田头掉转头对田园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问细伢子,这些人都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最知根知底的!”
田园对老田头的突如其来的要求不禁有一点瞠目结舌,他不是不知道村长很想让他帮扶一下,可是他总以为老田头会私下里跟他说这件事情,那他可以以李泊然的名义在乡里面投资一些企业,比如茶厂、果汁加工什么的。
田园万万没有想到老田头竟然会先斩后奏,跳过他直接找李泊然谈这件事,而且是在这么一个大庭广众之下,颇有一点让人骑虎,难以回绝。
这个时候的老田头充分地调动了他在黄石村村长位置上这二十年所积累起来的老谋深算。
田园在外面发了大财,对村里已经有了不小的触动,无论是对人心,还是对他这个村长的位置,出于各种考虑,老田头都希望村子里能再出几个田园,当然每家都能有一个,那么黄石村的美好前景,老田头光想一想就要笑逐颜开。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老田头基本上是势在必行,他先是策略性把李泊然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再拉着田园做了一个陪衬,在他看来李泊然接受区区几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难度了。
可惜李泊然并不是老田头这二十年村长生涯里可以理解的人物,而且对于一个时尚摄影师来说,他的亲信只有手中的相机,于是喝醉了酒的李泊然端着茶碗,道:“最右边的那个肩有一点歪,他旁边的那个是罗圈腿,当中那个气质太差,最左边长得还算可以,但很可惜他一看就没有田园的斗志,种田可以,走台么?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这四人的笑容顿时都僵在了脸上,田庄更是一抿嘴,扭头就跑了。
老田头满面尴尬,道:“是的,是的,论长相,细伢子确实是我们村里首挑的,但男人长相又不能当饭吃,我敢说他们除了长相,其他的没有不如田园的。
李泊然修长的手指端着,浓黑的眉毛微微一挑,道:“他们确实比田园强!”
“对,对!”老田头满面红光地道,“李先生慧眼,您已经看出来了!”
李泊然悠然地道:“他们种田肯定比田园强,既然种田比田园强,那就好好认真在家里种田吧!”
这句话就有一点刺耳了,老田头的脸顿时又僵住了,脸上的红光也退了下去。
田园轻咳了一声,道:“老板,您不是说有一个茶厂的投资计划要做么?”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大厅又静了下来,建立茶厂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当中涉及到用谁家的田,用谁管理,谁来招工,这可是发财的机会。
而就在大家都怦然心跳的时候,李泊然开口微微讶异地道:“他们都没有认认真真地种茶,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投资茶厂?”
他这话一说,底下立即窃窃私语开了,一片混杂的声音如同浪潮,透着躁动跟不满。
田园睁大了眼睛,努力地对李泊然使着眼色,道:“Nicon,茶厂可以先建么!只要茶厂建了起来,茶园自然也就慢慢地跟上来了!”
“NO!”李泊然很坚决。
田园知道这位大少爷素来是一个随性的人,很多事情原则性都不强,但他如果说了不行,那肯定就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余地。
“李先生有一点醉了,我先送他回去!”田园跟明显脸色发黑的村长打了个招呼,在李泊然还没有更深得罪黄石村之前,赶紧把他半扶着半抱着走出了门。
一出门,李泊然就站直了。
“你没醉?”田园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只是醉得没那么厉害!”
田园轻吐了一口气,依旧半环着李泊然的腰道:“既然是这样,你刚才为什么还要这么讲?”
李泊然微一扬眉道:“你的成功是你的成功,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你可以在这个地方办学、建桥、铺路,尽你对家园的一份责任。但如果你非要用一种对你完全不利的投资方式来补偿他们,我认为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施舍!”李泊然凑近田园,轻声道:“你想让你的亲人学会靠别人的施舍度日么?”
他凑得那么近了,田园的眼帘一落,便落在了李泊然受到酒精刺激之后而显得红润的唇上。
“不想……不过,我想你施舍我一点!”田园微带沙哑地道。
李泊然的眼神微微一眯,显得有一脸迷糊,酒精让他的脑袋明显要比田园迟钝,没明白过来田园到底是什么意思。
田园已经半拖半拉熟门熟路地绕了几个弯,将李泊然一直扶到了一个堆满枯草的荒场里面。
这里是农家人堆麦秸的地方,等来当年秋收之后,将之焚烧,洒入地里就是难得的有机肥料。
田园将李泊然推倒在麦秸上,由上而下俯视着李泊然,尽管山风很凉,但是夏日的阳光依然给人一种微微灼烧似的热感。
番外:天王下乡记 5
两人互相凝视着,然后田园低头跟李泊然拥吻在了一起。
他们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在很多地方做过,里面不乏最顶级的六星级宾馆,又或者是什么私人的城堡,但在这么一个露天农村的大场里,在一堆杂草上,鼻子里还能闻到不远处农家沤肥的臭味的地方做,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可是这一切都似乎更刺激两人的感觉,微微断折的麦秸刺着李泊然的臀部跟田园的膝盖,他们两人在盖天席地的农场里体会着原始。
刚开始的时候李泊然还能压抑着不要叫出声来,可是随着刺激的频频上升,他再也难以抑制地叫了出来。
两人缠绕得很紧,借着酒精的力度,拼命地相互摩擦着,李泊然的衬衣被拉开了,他忍不住仰起脖子,脖间漂亮的弧度不停因为吞咽的动作而滚动着。
忽然,似乎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显然刚才的不欢令得酒席早一步散场了。
堆麦秸的地方虽然离众人必经之路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是人一多,那些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田园再难忍,也只好暂停动作,醉态的李泊然眼神有一些迷离,他看着田园,轻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沙哑地道:“为什么要停,不要停!”
这声邀请令得田园刚刚稍稍平息的欲火如同遭到油泼一般,顿时难以自制,他将李泊然翻了过去,伏在麦秸堆里的李泊然随着田园由慢而快的动作又开始喘息了起来。
田园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好抓起一把麦秸伸到李泊然嘴边,道:“咬着!”
李泊然迷迷糊糊地张开嘴,让田园用麦秸塞住了自己的嘴巴,匆匆做完了这一切,
等田园有力气翻起身,发现李泊然竟然已经睡着了,他连忙将他还含在嘴里的麦秸轻轻抽了出来,颇有一些心疼地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李泊然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用麦秸将两人擦干净,将他扶了回去。
李泊然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算正式醒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皱着眉头道:“这又是你们村什么特色菜,为什么我满嘴巴都是碎草?”
田园至此才知道自己错了,昨天的李泊然是真的醉了。
他微有一些尴尬地看着李泊然,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可是李泊然已经刷牙去了,显然他也没有太好奇自己的嘴巴里为什么多出来那么多碎草。
田园看着李泊然,他突然发现李泊然给他的那种看似在身边,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变得淡了。
他是那么真实又平和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是那个气质出众,被众多超模各类明星追捧,出入最奢华场所的李泊然。他也是会坐在农用车上下乡,半夜里打电筒坐在粗竹竿上上大号,跟自己的情人在野地里苟合,听到别人说自己的情人不是最棒的时候也会表示不满,他是那个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能委曲求全的李泊然。
他是那样真实,以至于让田园终于知道,他们真的会相伴终老。
“Nicon,关于我跟你说过的投资那个茶厂……”田园试探着问道。
“茶厂?他们根本无心种茶,为什么要种茶厂!”李泊然将自己的牙刷插回套子轻淡地否定道。
田园叹了口气,看起来酒醉的李泊然虽然记忆不好,但是却绝对跟清醒的时候观点一致。
这件事情变得没什么可谈,村里的人一下子对李泊然的态度也就冷淡了起来。
李泊然跟田园少了些不必要的应酬,但却多了游玩的机会。
两人走的那天,老田头再一次找到了田园,他拄着拐杖道:“细伢子,李先生看不上咱村里的人,咱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你现在是一个主事之人了,你看一看,能不能让村里的人出去跟着你干活。时间久了,李先生自然能知道他们都是可用之材!”
田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村长,你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里的机会也许并不比我们自己身边来得多,我们连自己身边的机会都抓不住,怎么能指望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获得翻身的机会呢?”
老田头的脸色越发显得不好,他用拐杖点着地道:“田园,人不能忘本,你这是自己吃撑了,便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这个么一个石头山村能有什么机会?”
“我一直有跟你提过,村子里的茶叶很不错,如果能仔细……”
田园的话还没有说完,陪同来的人便忍不住尖刻地道:“你自己住上了城里的瓦房,还让我们住泥房,自己吃米,让我们吃糠,自己冬暖夏凉,还要教训我们没有背朝天,面朝地?”
“不错!”李泊然突然过来插口道,“如果你们也想住瓦房,吃米,冬暖夏凉,就要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逼着别人施舍给你!”
那人脸涨得通红,刚想开口,老田头就用拐杖点地道:“听到了,自己的脸面要自己护着,早跟你们都说过,靠人不如靠已!”他沉声道:“我们就不给李先生添麻烦了,咱们走!”他说着转身便走,走得快步如飞,看上去那根老树藤雕的拐杖倒像是一种摆设。
“唉!”田园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你要说得不清楚,只会让他们纠缠不清!”
田园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明白,只是……”他陪同着李泊然往回走,道:“只是得罪了村里的人,到时外婆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泊然沉默了一下,握住田园的手道:“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田园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推开门,外婆正端着一簸箕晒干的茶叶尖子,道:“细伢子,我给你们装几盒茶叶带走!”
田园看着外婆忙上忙下,道:“外婆,不如你跟我们回城里吧!”
外婆手不停歇,道:“是不是刚才老田头又来找你了?”
“嗯,倒不是因为这个……”田园微微迟疑地道:“我也想接你去城里享享福!”
“享福?”外婆用布将几盒茶叶尖子包好,道:“城里的人一个个住在盒子里,进来是盒子,出门是盒子,哪里比得上我这里出门便见山,绿油油的看着心情都好很多。外婆老了,不能去适应你们那里的盒子啦!”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答应带他们去做活,他们就能吃了我?”外婆不屑地道,“我谅小田头还没那个本事!”
田园知道劝不动自己的外婆,所以显得有一点心事重重。临行之前,他见李泊然跟外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李泊然过来,他问两人说什么。
李泊然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跟外婆说下个月再回来看她!”
“下个月?”田园大吃一惊,道,“下个月,下个月……”田园的脑海里满是两个小时的飞机,四个小时的火车,两个小时的汽车等数字。
“CDEA不是有一份申请一架私用飞机的提案么?”
“这,这不太合适吧……”
李泊然随意地道:“我同意,我不觉得Alice会有意见!”他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在这里建一个小型的停机场,我觉得其实那个晒麦秸的场地就挺合适!”
他提及麦秸场,田园有一些心虚,顿时哑了。
李泊然不同意建一个茶厂,但他却愿意建一个私人的停机场,不但如此,他宁可得罪村里的人,也绝不建一个茶厂,可是他却愿意为此付每一年也许就会烧掉几个茶厂费用的私人飞机来探亲。
田园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情人,对待金钱,他自有原则。
相比起欢迎他们到来的场面,欢送的场面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仅有几个抱小孩的妇女隔着远远地看着,小声议论着。
“这么大个老板,连几个人都不雇!”
“谁知道是不是大老板呢,我早说了他根本就不像秋老板那样是个有钱人!”
“说得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看就是没根没底的,看把老田头空欢喜了一场,又是欢迎,又是酒席的!”
不听他们议论,田园与李泊然态度从容地离开了村口。
“等等!”两人转过身来,见周南提着个包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道,“这是娘让我送你们的,自己种的金针菜,还有田庄让我给你们带的一些山里挖的土产,他说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他不生你们的气,你也别生村里人的气!”
田园笑了,道:“跟婶子说一声谢谢,跟田庄说一声我从来没生过他们的气,让他们多保重,也多努力!”他说完便与李泊然笑着相携离开了故乡黄石村。
田园深吸了一口气,他迎着阳光,握着李泊然的手,心中觉得通透无比,仿佛能一直照到心底。
天王在舞台上是光芒四射的,可是他下了台呢,他们都是凡人。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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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出来了……我都快忘记正文了……
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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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爱的更不安,谁就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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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番外都没怎么讲到主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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