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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Hp当救世主不再是救世主 BY 楚寒衣青005 (点击:78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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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不错——另外我记得我只是打破了它的瓶子。”
“我做的时候特意用了些技巧,这个魔药在接触空气的刹那会变成做成挥发性的气体,如果足够集中精神,你会发现有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斯内普脸颊似乎抽动一下,“我一直以为雷文斯先生有足够的细心注意到这一点。但现在看起来,我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好吧,”哈利很尴尬,“我想我应该道歉,教授。但是圣芒戈的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而如果接触到魔药——大多数魔药,比如福灵剂什么的——是能够被治疗师检查出来的。”
“……”斯内普按住嘴唇,“这瓶魔药是最开始熬制的。没有足够的实验,我不能完全确定它的效用,只有理论上的效果——另外检查不出来不足为奇,这仅仅只证明我成功了一大半……它的两个重要特点是接触空气会变成气体,以及不能被常规检查手段发现……”
哈利觉得这两点要求很奇怪,他皱眉看向斯内普,隐约有了想法。
斯内普接下去说道:“……这瓶魔药,是为伏地魔准备的。”
“让他心想事成?”哈利脱口而出。
斯内普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往下说:“这瓶魔药熬制的真正思路是让人们发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并让他们为了这些事情不断努力——迫切的,不断努力。”
“所以……”哈利喃喃着。
“显而易见,他比我们更需要时间。”斯内普平静地说,“只要让他下意识地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不断压缩本该安安稳稳巩固势力时间……”
“有效吗?”哈利低声问。
斯内普稍微沉默:“这大概得问你,哈利。”
哈利立刻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他现在可以确信这个梦境和那瓶魔药没什么关系……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可是他怎么可能用蛇佬腔控制毒蛇,杀了斯内普?
这太荒诞了……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可笑的噩梦……
哈利轻微地晃晃脑袋,然后他认真回忆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我不确定。也许我这两天是不大对劲,但是……”他觉得这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魔药的效果问题,要知道这两天他身上还发生了好些别的事情。
斯内普看上去也是这么想的。他沉默片刻,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到水晶瓶,又移到魔药工作室:“上去休息吧,哈利。”
“嗯。”哈利对这个建议没有排斥,他觉得自己目前确实需要一点充足的休息,不过斯内普……哈利抹一把脸,打起精神:
“教授,你呢?”
斯内普惊讶并带着探究地看了哈利一眼。
哈利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考虑魔药的问题,但他立刻想起自己之前拿着枕头下来睡的行为,并感觉到一点儿针对自己的厌恶——那种行为实在太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了。
“我待会上去,再试验一下魔药。”斯内普说,“好好休息,哈利。”
哈利点点头,压下冲到喉咙的哈欠,转身往楼上走去,并在躺上床铺的那一刻告诉自己第二天早点起来弄早餐——但这一个计划注定不能实现了,就在当天的半夜,睡梦中的哈利发起高热,并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被刚刚走出魔药工作间的斯内普发现并叫醒。
“……我在哪里?”这是哈利醒来的第一个问题。
“家里。”斯内普简洁地回答,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自己闪烁光芒的杖尖,“昨天你除了被刀割咒击中,还碰到什么魔咒?”
哈利坐起身子,他感觉自己喉咙干得难受,头也昏昏沉沉的:“我想应该不是魔咒的问题。”
“那是什么?”斯内普追问。
“可能是那个该死的预言能力,”哈利呻吟道,“我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什么都有……”
“喝点水。”斯内普将一杯温水递给哈利,“预言能力?”
“特里劳妮的血统,”哈利喃喃着,一口气将水杯里的水喝光了,“我最近一段经常做梦,昨天去孤儿院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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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当救世主不再是救世主
作者:楚寒衣青
来自异域的游客(三)
克莱蒂娜·乔伊斯·格林德沃,一个出身煊赫,但命途多舛的小女孩……至少不论是过去的克莱蒂娜,还是现在的克莱蒂娜,都是这样认为的。
霍格沃茨开学的第一天,礼堂总是格外热闹的。
克莱蒂娜恹恹地坐在格兰芬多长桌的尾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杯子里的南瓜汁,呆滞地看着教师长桌上——哦、哦,她绝对绝对不是在看斯内普,天知道在医疗翼醒来的那一刹那冲口而出的话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天,在继“格林德沃小公主”、“小黑魔头”、“小讨厌鬼”之外,她因为这件事又多了一个可笑可耻的称号“眼睛和头脑都不正常的格兰芬多之耻”……梅林啊,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用返时器回到那一天然后自己把自己给敲晕了,免得从霍格沃茨丢人丢到德姆斯特朗,让自己和家人都成为别人的笑柄……
“嘿,你在看什么呢?”克莱蒂娜旁边棕色头发,满脸雀斑的女孩悄声问。
克莱蒂娜转头看一眼对方,记起这是从她转学过来就一直陪着她的女孩,叫芬妮,一个很可爱也心地善良的女孩,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公主梦做太多了吧。她苦笑一声:“我在看——”
“讨厌鬼不要脸。”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响起。
刹那间,整个桌子一多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说话的人和克莱蒂娜身上。
克莱蒂娜认出说话的人——她表白对象的和她一样大的儿子——她嘴角抽了抽,在心底默念一百遍“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后,掩耳盗铃地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一旁的芬妮倒是比克莱蒂娜更气愤,她恨恨地瞪了阿尔好几眼(阿尔这回倒没有跟一个女孩计较,只不搭理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才低声安慰克莱蒂娜:“别管他,莱娜,你这么可爱,斯内普教授一定会喜欢你的。”
克莱蒂娜默默地流泪了,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媚娃血统;也知道自己符合斯内普的审美——红色头发翡翠色眼睛;可是就算这样又能怎么样?……没听见人斯内普都说了,他的儿子跟她一样大么?这叫什么?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克莱蒂娜恶寒一下,抖抖身子,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正在进行每次开学典礼必备的讲话。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克莱蒂娜看向教师长桌……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有一个空座位?”她压低声音问芬妮,“是新老师吗?但是黑魔法防御教授好好的……”
芬妮有点迷惑:“这关黑魔法防御教授什么事情?”
“这个——”克莱蒂娜有点语塞,只能讪讪笑着。
芬妮也没在意:“听说是魁地奇的教授换了,换了一个很厉害的——”
这时候礼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克莱蒂娜和芬妮随大流一起转头去看。依仗角落的地理优势,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克莱蒂娜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位穿着金红色魔法长袍的年轻男巫师从四个学院中间的过道向教师席上走去,绿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虽然没有招牌一样的圆眼镜和闪电标志,更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看许多,但莫名的,克莱蒂娜就是一下子确定了进来的人的身份:
“哈利·波——”
“哈利·斯内普。”
“特……哈?”克莱蒂娜傻呼呼地转过头。
芬妮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克莱蒂娜:“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克莱蒂娜糊里糊涂的。
“斯内普教授的伴侣啊!”芬妮低声说,“阿尔的爸爸,你都忘记阿尔有多少次在公共休息室里炫耀他那个魁地奇明星爸爸了?”
克莱蒂娜愣了两秒:“你说——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
芬妮眨了眨眼睛:“波特?我怎么听说他之前姓雷文斯?”
“什么鬼雷文斯?不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克莱蒂娜感觉有一万颗曼德拉草在她耳边尖叫,吵得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忍不住呼一下站起来,用不可置信地、足以驱赶其他声音的音量尖叫道,“哈利·波特也是穿越的?还穿来了一个——一个——Snarry本命的?——”
突然间的寂静。
克莱蒂娜发现芬妮又惊讶又崇拜地看着自己,然后她从四面八方来的、许许多多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激动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并好像——好像——打断了教师席上的讲话……
“呃……我可以把这当作一次特别的欢迎吗?”正简短介绍自己的哈利在片刻静默后笑道,他多看了克莱蒂娜两眼,“也许我能知道你的名字?”
“克、克莱蒂娜。”克莱蒂娜红了整张脸,结结巴巴地说。
“非常感谢,”哈利说完后又补一句,“非常感谢你的欢迎。”接着他简单将自己没有说完的最后几句话补完,就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了。
邓布利多适时放起校歌,并一如既往地建议大家按照“自己的爱好”选择调子,可惜这在往常总显得精彩的一幕对此时微妙的气氛一点帮助也没有,哈利注意到好多学生都悄悄地看刚刚站起来的女孩,尤其是阿尔,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放在那边了……他有点奇怪,在唱歌的间隙低声问斯内普:“怎么了?刚才那个小女孩虽然激动了点,不过……”
斯内普唇角扭曲片刻:“……就是她。”
“嗯?”哈利先是纳闷,接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她?对你说‘要给你幸福’的?”
斯内普唇角又扭曲了,接着他沉着脸开始念校歌。
哈利同样忍不住看向克莱蒂娜了,这一次,他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很久,接着他对斯内普说:“得了,别念了,就算你把校歌念出一朵花来也没有用……我得说,她——好吧,不管怎么说,我真的……”说到一半,哈利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了。这样半天之后,他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好吧,我得说,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嗯,非常漂亮。”
斯内普阴沉着脸继续念校歌。
这时站在一旁的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西弗勒斯,虽然我很高兴你破例地参加了这个开学前的小活动——但是也许……你可以只是听着?”
哈利一下子没有忍住,当场笑出声来。不过邓布利多紧跟着的和善建议让他也苦了脸:
“至于你,哈利,鉴于这是你担任教授的第一学期,我认为你可以跟我一起沉浸在校歌的快乐之中。”
“噢,不,教授……”哈利呻吟一声,转头环顾左右,可是除了斯内普洋洋得意地停下来之外,其他教授都在唱——至少装着在唱——校歌,他无可奈何地摸摸鼻子,片刻之后也磕磕绊绊地加入各种腔调的大合唱之中。
每当我们必须做或者不得不做什么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几乎只一晃眼的功夫,来霍格沃茨任教的哈利就迎来了开学第二周的星期二——他的第一堂魁地奇课。
学校的魁地奇训练当然不像职业队那样充满刺激与碰撞,加上这次上课的是一年级,哈利在开始上课的前一天晚上就敲定了这堂课的中心:放松与娱乐,加上一丁点儿的飞行技巧。
魁地奇球场上,秉承霍格沃茨一贯以来的传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搭档上课,作为一个魁地奇教授,加上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哈利干脆假装没有看见底下小蛇和小狮子的动作,只在重复示范起飞的步骤后,又着重说了注意事项,就示意大家自由活动。
球场哄一声热闹起来,一多半的人兴冲冲地骑着扫帚飞起来,另外有一些人则围上哈利,七嘴八舌地问起各种问题,哈利也耐心地一一回答:
“教授,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当然,这没有什么问题。”
“教授,你为什么会来教我们?”“我觉得我应该尝试一些更多的——不太一样的人生。”
“教授,你以后会一直教我们吗?”“严格来说不会,我只帮霍琦夫人教一个学期,你们知道,霍格沃茨教授是终身制的。”
“教授,你觉得这个赛季那支球队会赢?”
“对对,哪支球队会赢?”
“教授你透露一点,我就可以告诉我爸爸了,他每年都在这上头花大笔的金加隆——”
“关于这个,”哈利笑道,“谁知道呢?如果一开始我们就知道结局,我们还打什么比赛?不过鉴于我属于普德米尔联队,并且它在这个赛季里成绩一直不错,所以我希望——”
一声高亢的、尖利的叫声突然传来。
哈利吃了一惊,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有一个人影炮弹一样地从半空中直直往下落。几乎本能的,哈利拽起一旁的扫帚,用力往空中一蹬,又控制着它在几秒之内飞到最大速度,直直朝已经从空中落到两层楼高的学生飞去。
一秒。
漂浮咒和护身咒射偏了。
两秒。
哈利距离那个人影已经不足十米。
三秒。
学生距离地面只有三米。
四秒。
哈利碰到对方向后飞舞的魔法袍——
棉布被撕裂的声音在凛冽的狂风中微弱得足以忽略不计。在感觉自己抓住东西的那一刻,哈利就立刻松开自己抓住扫帚的另一只手,冲自己面前的学生连施数个漂浮咒。直直落下的人在半空中停留了一刹那——这样已经足够了,哈利控制自己的扫帚,只见它像鱼似的整个弹跳一下,就蓦地往下俯冲,稳稳接住自己面前的,从扫帚上摔下来的学生。
这时候漂浮咒失效了,由于没有完全消失的重力加速度的缘故,哈利骑着的扫帚像突然绑上个秤砣,直直往下坠。但这对于一个娴熟的球员来说显然不算什么问题,哈利甚至没怎么花心思,只随便抽出手摆弄一下,就在飞了一个小弧度之后稳稳落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哈利才真正放下心来,注意自己从空中接住的,现在正僵硬着死死抓住自己魔法袍的学生——红头发、绿眼睛,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面孔……克莱蒂娜?
哈利怔了一下,他又转头向四周看去,很快就看见阿尔浮在半空中,傻愣愣地看向这里,身旁还漂浮着一只没有主人的扫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去了一趟,各种疲惫于是没能更新……咩,最近你们不太给力啊,今天大家努力一点别潜水,评论二十五个以上我就争取再更一章~
来自异域的游客(四)
这一幕并不算特别出奇,是不是?——尤其是在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的情况下。
完全不需要多做考虑,哈利立刻就知道那把没有主人的扫帚属于谁——事实上,魁地奇球场里,没有主人而飞在半空中的扫帚,也只有这一把而已。
这是克莱蒂娜的扫帚。骑着扫帚的克莱蒂娜从半空中摔下来,距离她最近的——唯一在她身旁的——是还在发傻的阿尔。就算之前哈利一直对阿尔的品德有十足的信心,他也不认为阿尔是看见克莱蒂娜突然出现危险所以冲过去救人,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
哈利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从看见这一幕开始,怒火就在他心中不停翻涌,他必须极力压抑自己,才没有当场就冲阿尔怒吼——梅林知道,就算是当初伊尔和德拉科的事情,他也没有这样愤怒——他从没有这样愤怒——失望——
不,不……哈利在心底对自己大声说道。这个押后一些,还不一定,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是克莱蒂娜。
他说服了自己,将目光与注意力全投向抓着自己长袍的小女孩,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克莱蒂娜?克莱蒂娜?”
周围的小巫师反应过来,慢慢像这里靠近。
无所适从的阿尔在被一位小巫师轻轻拉了一下胳膊后,也回过神来,赶忙落下。
从落地开始就一直僵硬着身体直到现在的克莱蒂娜似乎终于回过了神,她抓住哈利长袍的手指开始颤抖,然后是胳膊,然后是整个身体……两三秒之后,她软软地跌倒在地板上,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
尽管距离喜欢秋·张的十五岁已经像一个世纪那样遥远了,哈利也比当时成熟了不止一点儿。但对于女性的眼泪,他依旧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应。但幸好面前冲他大哭大闹,一把泪眼一把鼻涕的克莱蒂娜只有十一岁,这给了哈利一些额外的勇气。
哈利一把将软倒在地上的克莱蒂娜捞起来,对周围的小蛇和狮子嚷了一句先下课,就抱着克莱蒂娜,快步往医疗翼走去。
“——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正在读一本治疗师周刊,看见哈利抱着克莱蒂娜匆匆走进来,她吃了一惊,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哈利?”庞弗雷夫人看着那张一塌糊涂的小脸,心疼地给克莱蒂娜一个“清理一新”。
“克莱蒂娜从扫帚上掉下来了。”哈利尽量简洁地回答,他把怀里的女孩放在椅子上,又轻轻揉了揉对方漂亮的红头发——他突然觉得这个颜色不止对斯内普有效果,就算对他,效果似乎也不赖。
“从扫帚上掉下来?”庞弗雷夫人的声音一下拔高至少两个音节,“我早就说过的!学校就不该设立什么魁地奇课程!这太荒谬太危险了!一个小女孩!在半空中!从扫帚上摔下来!”
她气愤地大叫着,一边挥舞魔杖冲克莱蒂娜甩上无数个检查魔咒。
哈利咳嗽两声,忽略对方嘴巴里一连串的诋毁魁地奇的词语,问:“怎么样,夫人?”
庞弗雷夫人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魔杖:“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这个结果让她脸色稍霁,“你及时接住她了?”
哈利轻轻点头:“她被吓到了?”
“这还有所疑问吗?”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回答,她看了看还大声抽噎的克莱蒂娜,“来瓶镇定魔药怎么样?”
“不……不用!”说这句话的不是哈利,而是终于从极度的恐惧中清醒过来,能够控制自己的克莱蒂娜,她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往下流,但恐惧已经退去,愤怒像野火燎原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用——嗝——镇定剂,我——”她抬头看着哈利,被水洗过的眼睛像块翡翠石头一样漂亮。
哈利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愤怒和怀疑,几乎一刹那,他就读懂面前女孩的心思:她在愤怒自己所受到的排挤,也在怀疑他会不会包庇排挤她的人……
哈利静默片刻。接着他找了个椅子坐到克莱蒂娜的对面:“克莱蒂娜,我想确认一下:你确定你自己不需要镇定药水?”
克莱蒂娜的脸涨得通红,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我要什么……不要什么!——”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刚才发生的事情。”哈利立刻接下去。庞弗雷夫人在旁边不满地叫道“她需要休息!”,但两人都没有理会,哈利继续问,“你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魔咒,或者——”他稍停一下,又马上接下去,“什么人?”
惊讶浮上克莱蒂娜的脸颊,她看着哈利,哈利也回视她。一会儿过去了,克莱蒂娜主动撇开眼睛,语气生硬地说:“我要见邓布利多教授。”
“如果你觉得有这个必要的话,你当然可以见他。”哈利平静地回答,“但在那之前,作为魁地奇教授,我有必要也有义务了解情况,所以……”他停一下,突然转头对着医疗翼虚掩的门挥舞一下魔杖,门砰地打开了,站在外头的阿尔和另一个黑头发小男孩踉跄地跌进医疗翼。
“过来,阿尔,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教过你偷听别人说话了。”哈利冷冷地说道,阿尔在原地磨蹭一会,终究没胆子在这时候挑事情,一面挥手示意身旁的黑发男孩出去,一面往哈利身旁走。
黑头发男孩站在原地,犹豫着没有动弹,直到看见阿尔又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出去。
阿尔来到哈利身旁。哈利凌厉地看了他一眼,又挥舞一下魔杖,医疗翼的门重新合上了。
这时候,哈利才再对克莱蒂娜说:“所以,克莱蒂娜,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看见阿尔的那一刻,克莱蒂娜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她看看哈利,又看看阿尔,只觉得一千万只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
“波……斯内普教授,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私下解决你都不愿意?
“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是吗?”有什么事情需要私下解决吗?
“是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以为我会怕说出来?!
“那么很好。”那就直说吧。
克莱蒂娜深吸了一口气,她咬了咬牙,一会之后才说:
“我那时候骑着扫帚在飞行……”她慢慢述说,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回想起那一幕——其实就在刚才,但她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那从空中坠落的失重感,恐惧到了极点的空白感……
“……我想我明白了。”哈利的声音使克莱蒂娜从沉思中惊醒,她抬头看向哈利,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沉着脸站起来,“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很快就会过来,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克莱蒂娜。”
克莱蒂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医疗翼的门就被推开了,有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站在外头微笑:“我想有一个小女孩说想要见我?”
医疗翼里的人都因为这突然的一幕呆了呆,只有哈利笑道:“教授,说实话我有点儿伤心,要知道之前那一次你的反应可没有这么快。”
“哦,哈利,如果当时你像她一样想要见我的话,我也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的。”邓布利多眨了眨眼。
简短的对话让医疗翼里头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庞弗雷夫人看见没有自己的事情,干脆转身继续看她的治疗师周刊了,邓布利多走到克莱蒂娜面前,温和地问:“那么克莱蒂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教授。”恐惧和愤怒最先消失,怨恨也跟着无疾而终,克莱蒂娜差不多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因此猛一下看见“名人”的她有点儿不自然,在椅子上挪了挪身体,才带着一些莫名的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
“不,这是一件大事。”邓布利多纠正她,“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能把当时的情况再复述一遍吗?”
克莱蒂娜再一次看看哈利和阿尔,接着简练地重复:“我在课上练习扫帚,我不敢往高处飞,但是总有一些人呼啸着在我周围来来去去……我有点烦了,就打算找一些安静的地方……”
“往高处飞?”邓布利多轻声问。
“不,我没有。”克莱蒂娜有点倔强地抿抿唇,“我一开始打算飞下来,但更多的人从我身旁飞过,他们……”她觉得说‘他们在大笑’的自己像是个受了委屈找大人哭诉的小女孩,就不再说下去,只接着往下,“后来我就往高空飞,然后他就飞到我身旁了,”克莱蒂娜看着阿尔说话,“然后一股力道就从旁边把我推下扫帚。”
邓布利多轻轻点着指尖:“我想我们应该听听另一个当事人的说法。阿尔,你能复述一遍事情吗?”
“我——?”突然被提到,阿尔显得吃惊又慌乱,他忍不住看向哈利,“我——”
“照实说。”哈利平静地说,“或者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我当然没有!”阿尔一下子提高声音,但立刻的,他的声音又低落下来,并且从头到尾,他都不敢去看克莱蒂娜,“我就是飞到她身旁,然后她就掉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飞到克莱蒂娜身旁?”哈利问。
“我就是——”
“就是不喜欢她?”哈利低声说。
“呃?”心底的想法被叫破,阿尔吃惊又尴尬地看向哈利,“教授,我……”
“就是讨厌她?”哈利没有理会,他继续往下。
阿尔这时候觉得有些不对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哈利再一次说道:“你不喜欢她,你讨厌她,但你接近她——你想要做什么?在半空中?”
“我——”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说,“我先把他带回去,可以吗?”
“当然,”邓布利多说,“我们需要把事情查清楚。”他意有所指。
“我知道,教授。”哈利礼貌地笑了笑,接着抓住阿尔的手臂,快步向医疗翼外头走去。
从没有被这样拉扯过,阿尔踉跄地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嘿,爸爸,等等,等等!”
哈利冷着脸不说话。
阿尔又不高兴地叫道:“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干!”
哈利还是不说话。
阿尔开始用力挣扎,可是这时候,哈利已经将他带到地窖斯内普的办公室了。
往常冷清的地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多了一些格兰芬多的颜色。斯内普正好在办公室里头,他挑挑眉,看向敲也不敲门,直接闯进来的哈利:“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己问他!”哈利火冒三丈,“我真不敢相信我教出了什么样的好儿子!”
“喂,我没有——”
“我真没有想到,他看上去跟达力一模一样!”
“哈利,我真的——”
“一个恶棍——”
“——听我说!!”
阿尔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如愿地暂时分散了哈利的注意力之后,他用最简洁的语言总结说:
“够了,哈利,她在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如约加更~温油抚摸你们,继续求撒花求留言!=v=
来自异域的游客(五)
“什么?”
“她在说谎。”阿尔冷冷地说,“她不可能害怕高空,在上一个学期结束前,我还看见她偷偷摸摸地飞魁地奇!在她刚刚从医疗翼出去的第一天里!”
哈利和斯内普对视一眼。他转过头对阿尔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阿尔不高兴地回答。
“那么很好。”哈利警告他,“阿尔,我愿意相信你,但你得知道,我尽管不希望我的儿子成为另一个达力,可更不希望我的儿子成为达力之后还谎话连篇——后者会让我对你完全失去信心。”
阿尔气得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呢?”
哈利笑起来,他蹲□,揉了揉阿尔的头发:“那么我就向你道歉,阿尔小宝贝。”
同样是十一岁,伊尔也曾经被詹姆和莉莉乃至西里斯称呼为‘小宝贝’,他对此仅仅翻了一个白眼,满脸不耐烦。而现在轮到了阿尔——毫无疑问,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语。他看起来吃了一惊,呆过一会后板着脸推开哈利,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
哈利站起身子,他看着耳根发红的阿尔把办公室的门重重打开又重重关上,忍不住笑起来:“他害羞的时候真的跟你一模一样。”
斯内普瞟了哈利一眼,不满地轻轻哼了一声:“你刚才太严厉了。”
“我想我气疯了。”哈利坐到沙发上,“只要一想到我的孩子会仗着他的魔法或者其他什么欺负人,我就忍不住了。”
“达力是谁?”
“一个恶棍,我姨妈的孩子——哦,当然,不是这一回。总之三岁开始就会冲我大叫,拿玩具扔我,上学之后就带着他的跟班一起追打我。”哈利随口说道。
斯内普的眉头弹跳一下:“我想阿尔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由衷希望。”哈利发自内心地说。
“我想你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斯内普还有些作业没改完,但他将自己面前的作业推开了,走到沙发旁坐下。
哈利自然而然地挪到斯内普身旁,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阿尔不像在说假话……克莱蒂娜也不像,她从空中摔下来的反应太真实了。而且她设计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呢?她想要给你幸福又不是给我幸福,”哈利调侃说,“该出事故也是在你的魔药课上出啊。”
“事实上她出了好几次了。”斯内普平静地说。
哈利怔了一下,有点困惑地皱眉:“教授,这件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觉得是她的问题?”
“你都说了还没有定论,”斯内普不置可否,“但除了这一件事情外,雷文斯先生是不是忽略了别的事情?”
“比如?”
“她叫你哈利·波特。”
这个名字让办公室短暂的安静了一会,但并非那种沉寂——事实上,哈利只是在沉思。
“教授,你认为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这个名字?”
“她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斯内普说。
“我有想过。”哈利直接说,“事实上前两天我就跟邓布利多教授谈过了。”
这句话让斯内普不满地皱眉,但哈利没有发现,他继续往下:“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比如在克莱蒂娜进医疗翼之前,她是一个很沉默阴郁的孩子,喜欢魁地奇,各科成绩都很好,除了草药学。而现在……”
“她的各科成绩都很普通,魔法史尤其糟糕。”斯内普说,接着他平淡地仿佛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这些并不需要邓布利多才能知道。”
“当然,这些是小事。”哈利有点不解,“我和邓布利多教授都认为,在上学期的魔法事故中,克莱蒂娜受到了一些出乎我们预料的伤害,比如……”
“让一个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斯内普说。
几秒钟的沉默,哈利再次开口,他眉头紧皱,声音也变得沉重:“我希望不是这样。”
斯内普对此则没有多少感觉。这大概是某种程度上的冷漠,但事实如此:不论是之前的魔药成绩不错的克莱蒂娜,还是之后的在医疗翼对他告白的女孩,给他的印象都不比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深刻多少——或者说,他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在很早以前,就被有限的几个人瓜分干净了。而他对此并无任何改变的想法。
“邓布利多打算怎么做?”斯内普向哈利询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跟克莱蒂娜的家人联系过了。”哈利回答。
斯内普并不关心邓布利多怎么做,他因为哈利的前一句话挑起眉梢:“你不知道?”
“我没过问。”哈利说,接着他看见斯内普怀疑的目光,有点不乐意了,“难道我每件事情都要去管一下吗?”
“真令人惊讶。”斯内普的语气里确确实实饱含惊讶,“我以为雷文斯先生对此会很感兴趣,鉴于你的……”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救世主情怀。”
“喂喂,教授!”哈利说,“我那时候只是——”
“只是什么?”斯内普问。
只是某些绝不能抛弃的东西,比如正义,比如爱。当然,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已经很久了,也完全没有必要再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所以哈利耸耸肩膀,投降说:“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一些……嗯,好奇心。”
“好奇心。”斯内普哼笑,接着他问,“你对此完全不在意?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想了一会,才说:“如果真要说的话,或许有一点。但就算她是一个新的生命,来自于和我相同的世界与时代,又怎么样呢?我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这里……”他看着这间属于斯内普的办公室。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办公室与记忆里的,已经不尽相同了:
大大的柜子还立在角落,上面也依旧摆满各种各样的反射冷光的玻璃瓶,但原本空荡荡的柜子旁边多了一株人高的绿色植物,正长得茂盛;还有斜对着绿色植物的沙发也从黑色变成了非常具有格兰芬多特色的金红色(斯内普从来没有给这个沙发好脸色过),并且哈利还知道,那扇闭合的卧室的门后边,有一个小小的魔法窗户,这使得外头的阳光能够透过重重石墙照进卧室……
想到这里,哈利觉得再没有什么疑问了——其实本来也没有——他将目光转向斯内普,轻快并愉悦地回答对方:“这里有我的一切,西弗勒斯。”
“我所在意的、我所重视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克莱蒂娜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室了。
这个时候寝室并没有人,这让克莱蒂娜松了一口气,她在四柱小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她早上收到的,来自伊莎多拉·格林德沃的信——没有错,这个身体的母亲的来信。
她的母亲的信。
克莱蒂娜呆呆地看着那封信,其实这没有什么必要,她已经看了很多遍了,都已经能够背下来了:伊莎多拉告诉她,过两天会把她之前一直要求的、五岁时姨妈送给她的那条紫水晶项链寄给她,让她不要再因为佩利的事情生气了……
Don’t be angry,Honey。(不要生气,宝贝)
克莱蒂娜的手指划过这行黑色的墨水,冰凉的感觉像微弱的电流蹿过之间一样,带起细微的刺疼。
克莱蒂娜垂下脑袋,红色的波浪一样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她从抽屉里抽出另一份空白的羊皮纸,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开始写下如下的话:
Dear Mum:
I am glad to receive your letter。But I think you forget……
我非常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但我想你忘记了……克莱蒂娜的羽毛笔停了一停,墨水将羊皮纸晕出一块丑陋的黑斑。她涂了涂,黑斑变得更大,她只能再往下写:
但我想,你忘记了,我五岁生日时,姨妈给我的不是一条紫水晶项链,而是代表神秘的黑钻项链,因为它的独一无二,我至今对它念念不忘,当然也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珍贵,您至今没有把它给我,所以姨妈在我下一年的生日,也就是我六岁的时候,又送了我一条漂亮的精致的紫水晶项链……
写到这里,克莱蒂娜的笔尖不知道怎么磕了一下,在羊皮纸上拉出长长的淡色弧形,一眼看去,就像是美人脸颊上的泪痕。
克莱蒂娜懊恼地看着这张彻底毁了的羊皮纸,又伸手去抽屉里拿新的一张,但当她的手指碰到厚实而微带粗糙的羊皮纸时,她又犹豫了。
其实事实怎么样,她心底清清楚楚。她虽然有克莱蒂娜的全部记忆,但并不是克莱蒂娜。她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出生在别的世界的,知道《哈利·波特》这一本书的人……可是这里真的是哈利波特的事情吗?看上去真的太奇怪了……不过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她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里了,受到这个世界的约束,受到这个世界的影响……
克莱蒂娜抿一下唇,她的目光又落到手中的羊皮纸上。
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林德沃夫人不经意的疏忽……或者有心的试探?
她希望是前者,可来自克莱蒂娜的记忆告诉她是后者。
格林德沃夫人是一个精细的人。从来都是。
只有一个选择。克莱蒂娜想。格林德沃夫人在怀疑,或者还有什么其他人在怀疑……邓布利多,哈利波特?
她其实可以回答克莱蒂娜知道的所有问题。克莱蒂娜又想道。只要她回一封信,就可以免去很多很多的麻烦……
可是她确实不是曾经的克莱蒂娜。克莱蒂娜又想到。她真的要靠这个欺骗一个母亲……她真的应该去欺骗一个母亲吗?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心底说:这是为了那个夫人好,如果那个夫人知道她的女儿莫名其妙地失去生命了……
“一派胡言。”克莱蒂娜喃喃着,“她会对此感到痛苦,但她会更痛苦于有人冒充她的女儿,并且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又一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了:没有错,可是你还是打算写信,是不是?你知道后果,假使你和他们翻脸了,在这个世界里你能干什么呢?你什么都做不了——一个连饭也吃不到的人还谈什么尊严道德?
“是啊是啊,”克莱蒂娜又喃喃着,“我体会过很多次了,是不是?我都体会到厌烦了……”
所以我就能欺骗她了,是吗?
因为我自己生活不容易,因为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我就有理由欺骗她了,所以我就能心安理得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她脸上突然浮出几丝傲气和坚毅。她突然将手中写有回信的羊皮纸狠揉了揉,使劲丢进一旁的废纸篓,又将桌上的伊莎多拉的信扫进抽屉,用力上了锁,这才重重走出寝室。
上午的课程都结束了。
克莱蒂娜在休息室里遇见芬妮,和对方结伴来到礼堂坐下。这时候时间还有些早,礼堂里并没有多少人,但没过多久,阿尔也跟着一群格兰芬多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恰好克莱蒂娜听见声音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撞,同时阴沉下脸。
一千万只草泥马又乘着云朵从天边回来了,克莱蒂娜抿着唇垂下脑袋,盯着自己干干净净的餐盘。
阿尔也沉着脸闭上嘴,和一群格兰芬多按顺序坐下,好巧不巧的,他的位置居然正对着克莱蒂娜。
“嘿,菲洛特,我跟你换一个位置!”阿尔别过脸对旁边的黑头发男孩说。
菲洛特了然地看一眼对面的克莱蒂娜,很干脆地起身和阿尔交换位置。其他的格兰芬多不明所以,坐在阿尔旁边的格兰芬多有点不高兴,咕哝着抱怨说:“怎么像个女孩一样爱换位置?”
阿尔也很不高兴:“谁像女孩了?”站起来换位置时,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克莱蒂娜,再想起刚才哈利的态度,又是一阵难受,不由嘀咕起来,“谎话精。”
坐在对面的克莱蒂娜抬了一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尔。
阿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偏了一下眼睛,又觉不对,立刻再转回去瞪着克莱蒂娜。
很好,非常好,早上才把她推下扫帚,现在又冲她瞪眼睛……
克莱蒂娜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千万只草泥马来回呼啸,将她的心脏踩了一遍又一遍,让她脆弱的神经变得岌岌可危……
尼玛两个教授是你爹又怎么样!尼玛你爸是李刚都没用!敢踩老娘?敢踩老娘!老娘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克莱蒂娜推开椅子站起来,绕过桌子,一个人来到阿尔面前,平静地挽了挽自己的衣袖。
“阿尔·斯内普?”克莱蒂娜说了一句。
阿尔有点不解,他正要接口“你想做什么”,就被克莱蒂娜接下去爆出口的“我勒个擦!”惊住了。
但阿尔惊住了不代表克莱蒂娜会停止,事实上,在说了第一句粗口之后,克莱蒂娜直直地站在阿尔面前,用整个礼堂都能够听见的声音酣畅淋漓地骂道:
“尼玛你以为你是谁?尼玛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尼玛你把我从扫帚上推下来我想着你是小孩子不打算怎么计较了!尼玛我不过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说了一句苏一点的话罢了除此之外我还做了其他什么!?尼玛你再敢找我碴试试!你信不信——”
她左右看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拍一下桌子,并顺手抓起餐盘上铁制叉子,顶住阿尔的喉咙,恶狠狠说:“——你信不信我直接干掉你?我告诉你你有个救世主的老爸也没用!”
阿尔完全呆住了。
至此终于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克莱蒂娜深吸一口气,平息脑海里因快速说话没有换气而带来一点晕眩,也不再看面前的阿尔,挺直背脊,骄傲地转身走出礼堂。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明天继续更新。修一个关于恐高症的BUG,感谢菡萏成荷书友=v=
来自异域的游客(六)
礼堂发生的事情,在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内传遍霍格沃茨的所有年级,并在接下去的一周内成为各个学院最热门的话题。而作为这次事件的男女主角,用简单一点的话来说,克莱蒂娜和阿尔,他们红了。
流传全校,沸沸扬扬的八卦中,一年级的第二次魁地奇课如约到来。经过一个星期的发展,学院内部已经分成阿尔派和克莱蒂娜派,在两个当事人都还懵然不知的阶段,就在私下爆发了无数争吵,并有演变成走廊决斗的趋势。
“我都跟你说过了,是克莱蒂娜的问题!”
“什么克莱蒂娜?明明是阿尔的错!克莱蒂娜太可爱了——”
“那是她的媚娃血统!克莱蒂娜就只会用这样的方式博取同情!”
“你有没有搞错?媚娃血统是天生的,你是在歧视媚娃吗?”
“这又关媚娃什么事了?我们只是在讨论克莱蒂娜和阿尔两个人哪个错了……”
站在球场上,正上课的哈利其实不太想管——谁都有好奇幼稚的小时候是不是?并且事实上,魁地奇课程的纪律一向是不太好的,不过……
哈利看了看站在格兰芬多队伍里,同样板着脸的两个小孩,有点头疼地揉揉额角,点了一个名字:“伯蒂·布鲁姆。”
“斯内普教授?”声音从斯莱特林的队伍中传来。
“斯莱特林扣五分。”哈利说。
绿色的小蛇一阵骚动,伯蒂不满地叫道:“为什么?刚才格兰芬多也在说悄悄话!”
格兰芬多纷纷发出嘘声。
哈利提高声音:“都安静!”他又对那个男孩说,“斯莱特林守则第十五条。”
伯蒂呃了一声:“十五条……绅士和淑女是不会说人坏话的……不过这条守则不是——”
“事实上我知道这条守则。”哈利打断他,“我想你们内部对这条守则的解释是‘绅士和淑女是不会说人坏话的,没被发现的不算。’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刚才的行为吗?”
伯蒂不吭声。
站在人群中的克莱蒂娜侧头看一眼伯蒂,她认得这个男孩是刚才说话说得最大声的——虽然伯蒂大叫的是‘克莱蒂娜好可爱’——这让她有点儿感激哈利,她一点儿也不乐意自己被人四处议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并且看起来……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克莱蒂娜忍不住看向阿尔,却看见对方气鼓鼓地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东西,但看他的口型,就像是在说“克莱蒂娜……”什么的。
克莱蒂娜确信阿尔是在咒骂自己了,她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心里刚刚升起的对于哈利的感激消失无踪了。
谁让一个粉等于十个黑呢!
克莱蒂娜解气地暗想着。
至于这个时候,阿尔到底是在嘀咕些什么……
“嘿,你刚才说什么原来是爸爸被骗走了?”菲洛特轻声问阿尔。
阿尔翻了个白眼:“你不懂。”他郁闷地看了一眼克莱蒂娜的背影,“我爸爸最近对我很不满意,如果不是……不,算了算了。”他怏怏说道,不再言语。
哈利并没有注意到阿尔和克莱蒂娜在人群中的小动作,他又说:“当然,我扣分的理由只是伯蒂先生影响课堂秩序——还有疑问的话可以让斯内普教授来找我。现在——”他环视一眼安静下来的小动物,“自由练习魁地奇,不准飞上高空。”
“什么叫做高空?”赫奇帕奇的乖宝宝举手问。
“两米以上都算高空。”哈利回答。
这回四个学院都发出了懊恼不满的嘘声,尤其以阿尔最为严重,他的失望溢于言表,甚至忍不住冲哈利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但这回哈利不做理会了,他骑着自己的扫帚直接飞到两米的位置,用行动表示他的决定是不可动摇的。
一个半小时的魁地奇课很快结束了。中途因为学生打闹/扫帚失灵/学生破坏扫帚/学生无端掉下扫帚/学生驾驶扫帚撞树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事情而做了无数次急救队员的哈利身心俱疲,他开始真切的理解为什么霍琦夫人的魁地奇课永远那么无趣了,并且他现在也迫切地想上那种无趣的魁地奇课了……
接着魁地奇的,是斯内普所上的魔药课。
十五分钟的休息过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穿过大半个霍格沃茨,来到常年阴冷的魔药教室。上课铃声敲响了,斯内普踩着铃声,黑袍翻飞如同一只大蝙蝠那样掠上讲台。
克莱蒂娜为这样富有震撼力的出场震了一下,并且她发现教室里大多数的小动物都震了一下。
“今天我们熬制解毒剂。”斯内普简洁有力地一挥魔杖,黑板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板书,“我由衷希望你们已经复习过了,现在,两人一组上来拿魔药材料。”
教室里的学生鱼贯走上去,在讲台旁边的柜子里挑选材料。
克莱蒂娜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她在拿去材料的时候不慎碰到一个玻璃瓶,那个盛满不知名的绿色液体的玻璃瓶摇晃两下,差点就掉到地上了。克莱蒂娜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抓住瓶子往柜子里头放,拿起自己所需要的材料就往座位上走,她已经感觉到一道明显不是那么友好的目光盯住她的后背了……
正式的熬制开始了。
斯内普在课堂里来回巡逻着。克莱蒂娜望着自己的魔药材料发呆,她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最简单的解毒药剂,也能看懂黑板上的每一个步骤。但是看看那些步骤吧!
取出蟾蜍的眼睛——蟾蜍的眼睛?克莱蒂娜看着桌面上跳来跳去的蟾蜍。
称量箭蛙的心脏——箭蛙的心脏?克莱蒂娜看着案板上血淋淋的杏仁大小的心脏。
再加入蛇的神经……神经……那一团白色透明的纠结在一起的黏糊糊稠腻腻的东西吗……
“克莱蒂娜小姐在做什么?”一道耳语一样的声音在克莱蒂娜旁边响起。
克莱蒂娜颤抖一下,差点弄翻坩埚:“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克莱蒂娜的桌面:“克莱蒂娜小姐难道以为她可以用眼睛制作魔药?或者用思想?”
“我——”克莱蒂娜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再次被打断了,斯内普当着全班的面嘲弄说,“奇思妙想,奇思妙想,看起来克莱蒂娜小姐有非同一般的志向……但是在那之前,”他的声音突然转低,变得阴沉,“克莱蒂娜小姐,先完成你的课堂作业吧,除非你想得到一个T。”
克莱蒂娜涨红了脸,她觉得整个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看着她,愤怒从她心头升起,她想做一点什么,一点……
“斯内普先生!”又是一道愤怒的声音。
克莱蒂娜惊醒过来,她感觉到奇怪,并看见斯内普站在距离她两个桌子的地方,似乎十分生气,连面孔都有点扭曲了。他嘶嘶做声:
“斯内普先生是不是不识字呢?”
克莱蒂娜再一次感觉到奇怪,她发现斯内普面对的是阿尔——一刹那间,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了。
斯内普在叫斯内普,斯内普在责骂斯内普……
克莱蒂娜神情古怪,心头的愤怒被不知名的风猛力一吹,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呃,不,我想我认识的。”对于这样的情况,阿尔明显习惯了,他一点儿也不惊慌失措,镇定地放下搅拌棒说。
“那你告诉我黑板上第五条写了什么。”斯内普冷笑着说。
“将两寸的蛇的神经放入坩埚,同时向右搅拌两圈。”阿尔看着黑板重复。
“那你能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吗?”斯内普问。
阿尔回想一下,顿时理直气壮了:“教授,我确实放了蛇的神经,并且向右搅拌两圈了!”
“是的,是的,你放了蛇的神经并且向右搅拌了,但是能告诉我你究竟放进去多少蛇的神经了?”
“呃,这个……”阿尔卡一下壳,他动手捞了捞坩埚,透明状物体被捞出来了,一寸、两寸……十寸……十五……
“二十寸!”斯内普脸色都发青了,“斯内普先生是不识数还是连脑子都有问题了?我得说我真没有想到——”
阿尔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实则隐秘地给了自己的搭档菲洛特一个痛苦的眼色。
菲洛特也假装受教地垂下脑袋,回给对方一个同情的眼色。
五分钟,斯内普整整挖苦阿尔挖苦了五分钟的时间。但这还不算,在嘲讽结束之后,斯内普又用清理一新消失了阿尔坩埚里的魔药,并告诉阿尔他必须再熬制一锅出来,否则这堂课他就只有一个T……
克莱蒂娜仗着地理优势,一边鼓捣自己的魔药一边悄悄观察事态发展——并且事态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对于自己的孩子,斯内普至少会温和一些的,但是事实上……好吧,对比可怜的看起来要吐血的阿尔,克莱蒂娜觉得斯内普对她其实还是挺温柔的。
“斯内普先生,你还在等什么?期待我把魔药材料送到你面前吗?”斯内普的声音又传来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阿尔经过自己身旁,克莱蒂娜怜悯心发作,悄悄地给了阿尔一个同情的眼神,但还没等她收回目光,走到她旁边的阿尔不知道怎么地用力摆动一下胳膊,手肘撞到她的坩埚,一刹那,坩埚里的绿色药水全洒到克莱蒂娜手上了。
两秒钟的静默。
克莱蒂娜看着自己顷刻间鼓出无数水泡的双手,连尖叫都忘记了。
“你们,两个,白痴……”斯内普的声音似乎都变得艰难了,他慢慢说着,声音由低到高,最终变成愤怒的咆哮,“给我去医疗翼!马上!立刻!”
“克莱蒂娜小姐,为什么又是你?”五分钟之后,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不高兴地看着阿尔和克莱蒂娜,“我记得一周之前你才进来过,我得说你们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然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克莱蒂娜僵着脸不说话。
其实阿尔也不想说话,不过他觉得自己并无选择了:“其实……夫人,这是我的过错。”
我听见了什么?克莱蒂娜怀疑地看一眼阿尔。
阿尔注意到了,他心头聚起怒气,可是愧疚立刻将这点怒气一针戳破,他有点气闷地低下头:“是我弄翻了她的坩埚,让药水全都洒出来了。”
庞弗雷夫人的怒气转移了,她白了阿尔一眼,将一瓶魔药倒在克莱蒂娜手上。
“嘶!”疼痛和麻痒一同传来,克莱蒂娜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里立刻冒出泪光。
阿尔有点不安地看着克莱蒂娜冒烟的双手:“夫人,她的手不会留下伤疤吧?”
“当然不会。”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
“那什么时候能好?”阿尔又问。
“五分钟。”庞弗雷夫人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阿尔松了一口气。他去看克莱蒂娜,克莱蒂娜已经板着脸站起来,向外走去,正准备用手打开医疗翼的门……
阿尔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着克莱蒂娜开门。
克莱蒂娜目不斜视地走向走廊,阿尔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目不斜视地走过转角,阿尔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再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阿尔再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
“你干什么?”克莱蒂娜突然停下来了。
阿尔:“……我没干什么。”
克莱蒂娜皱眉看了一眼阿尔,也再没问“你跟着我干什么”,只继续向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
“等等!”阿尔连忙叫住克莱蒂娜。
克莱蒂娜再一次停下来,她感觉到了不耐烦,但这回没等她开口,阿尔就深吸一口气说:“我很抱歉!”
克莱蒂娜呆住了。
阿尔用力握一握拳头:“我不是故意打翻你的坩埚的,我确实讨厌你,”他很诚实地说道——无意的,“但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也许你不相信,不过——”
“我相信。”克莱蒂娜突然说。
“不过——嗯?”阿尔还没反应过来。
“我相信,”克莱蒂娜又说,她也很诚实——故意的,“我觉得你不像是有那种智商的人。”
阿尔:“……你在骂我?”
克莱蒂娜:“或许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挪开,不约而同地在心底确定到:他/她真不讨人喜欢!
当天晚上,哈利听说了魔药课上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阿尔正在哈利的办公室里做作业,当看见哈利沉着脸推门进来,颇有自觉的阿尔主动交代:“我跟克莱蒂娜道歉了,我不是故意打翻坩埚的。”
“我想确认一下,”哈利说,“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阿尔怒了。
“那克莱蒂娜呢?”哈利突然问。
“什么?”阿尔没有转过来。
“你觉得克莱蒂娜会撒谎吗?”哈利说,“比如在你飞到身边的时候突然掉下扫帚,又或者在你经过的时候打翻坩埚。”
阿尔犹豫了。
哈利并不催促,他坐到沙发上等着阿尔。
“我想……”好一会时间,阿尔犹犹豫豫地说,“应该不会吧……我觉得,嗯……”他突然想起下午克莱蒂娜对他说的话,立刻毫不犹豫地用上了,“——她没有那样的智商!”
哈利:“……阿尔?”
“嗯?”阿尔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什么,我想我明白了。”哈利决定不深究了,“你的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就回去吧。你父亲那里我会跟他说的。”
“哦爸爸!”阿尔一个激灵,叫起来,“你千万别再说我没有魔药天赋了!”
哈利挑挑眉。
阿尔哭丧着脸:“真的,别再这么说了,每次你一说完父亲就给我翻倍的作业量,我觉得他完全打定主意要培养出我的魔药天赋了。”
“那真是个灾难。”哈利回想阿尔的魔药制作过程,这样评价。
阿尔认同地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哈利站在门口看着阿尔离去后,回身正打算关门,就听见有一个忐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个,斯内普教授……”
又一天结束了。
晚上十一点半,阿尔在寝室里翻来覆去,没能睡着。距离熄灯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曼尼——他隔壁床的一年级格兰芬多——正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这让阿尔更加难以入眠了。他双手交叠搁在脑袋后面,睁着眼睛看床幔上方……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克莱蒂娜。
几天前他信誓旦旦地说克莱蒂娜在说谎。
可是克莱蒂娜真的有说谎吗?如果是她说谎的话,她为什么敢在礼堂里拿叉子指着他——当然她的指责是荒谬的,他不喜欢她,但他从来没有做出任何除语言之外的攻击行为——她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但他今天不小心撞翻了坩埚,确实有点对不起克莱蒂娜,不过还好克莱蒂娜没有像别的女生那样动不动就掉眼泪,那真的太可怕了……
阿尔突然有点烦躁,他从床上坐起来,一会之后又去推开寝室的窗户透气。
夜晚的凉风吹进寝室,卷去白天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燥热。
阿尔深吸一口气,他心情转好,干脆双手撑在窗户上看塔楼外的景色:黯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圆月下的森林连绵看不见边际,森林前是他熟悉的魁地奇球场,现在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飞来飞去……飞来飞去的小黑影?
阿尔有点疑惑,他盯着那个黑影认真地看了好一会……
“有人在飞扫帚?”阿尔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v=求撒花~求留言~
来自异域的游客(七)
只有一个人的黑夜总是有些孤单的。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里,克莱蒂娜扶着扫帚,在离地不过一米多一点的地方慢慢地飞着,她抓着扫帚的掌心冒出一层细汗,黏在手掌心上,湿冷湿冷的,让她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因为没抓稳而掉到地上去——
“喂,你真的在飞扫帚?”黑夜里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克莱蒂娜吓了一大跳,她蓦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但立刻又因为骑着的扫帚的抖动而僵直了身体。
“……你不想飞的话,骑着扫帚干什么?吹冷风吗?”声音再一次传来了。
这次克莱蒂娜听清楚也看清楚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整个魁地奇球场黑漆漆的,树木在冷风中发出呜呜的响声,她和一个幽灵……不对,世上没有幽灵……不对,霍格沃茨有……也不对,幽灵是可以看得见的……
“等等,你……呃!”声音突然停了一下。
那个——东西,走了吗?克莱蒂娜只觉得掌心里的汗水要从指缝中流出来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的方向,然后看见——
一个头颅出现在半空中。
一天之内第二次,克莱蒂娜惊吓得忘记了尖叫。
头颅与克莱蒂娜平静对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克莱蒂娜终于看清楚头颅的模样了,她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尖叫和怒吼在喉咙里撕扯打架,挣扎着要第一个冲到外边——但最后的最后,克莱蒂娜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她软着身体,用最后的力量控制扫帚飞到地上后,就腿一软坐倒在草地上了。
这时候披着隐形衣的阿尔终于觉得有点不对了,他连忙走到克莱蒂娜身旁,伸出手把人拉起来:“你没事吧?这是隐形衣,你不会没见过吧?”
尼玛我真的没见过啊!尼玛我以为是鬼来找我了啊!尼玛我——我——我……
克莱蒂娜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将兀自狂跳的心脏安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阿尔的手,僵着脸提起扫帚,向城堡走去。
阿尔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这让他有一丁点儿的受伤,不过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站在原地看着克莱蒂娜离去。
但这时候一缕绿光突然擦亮。这种绿光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阿尔懵了一下,下意识地抓起隐形衣——
“阿尔·斯内普?”低低的声音在魁地奇球场上响起。
阿尔抬起头——他不得不抬起头,因为说话的人正站在球场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将闪烁绿光的魔杖递到他眼前,照亮他的脸孔和周围。
“教、教授。”阿尔心虚地叫了一声。
“斯内普先生可以告诉我,”高台上的人用一种懒洋洋的腔调说话,“在这个接近午夜的、霍格沃茨已经熄灯一小时的时候,斯内普先生不在寝室睡觉而出现在操场上因为什么?散步?”他的魔杖移了移,照亮一旁立着的扫帚,“玩扫帚?”
阿尔差点真要说自己是来散步了,好在他及时看见斯内普的动作,连忙抓住直立在地上的扫帚,干笑着说:“呃——是的,我睡不着,所以拿着扫帚跑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隐蔽地抽了抽扫帚,可另一股力量阻止了他;他又加重力道抽了抽,那股力量妥协了,从扫帚上消失了。
阿尔连忙将扫帚揽到怀中,忐忑地冲斯内普讨好地笑。
斯内普的目光在阿尔身旁打着转儿,好一会,他的目光再落到阿尔脸上:“斯内普先生是脑袋不正常了还是精力太过旺盛了?也许我应该考虑给你更多的魔药作业……”
阿尔苦逼脸了:“哦,别啊,父亲!”
斯内普不高兴地扭曲嘴角:“我听说你爸爸在今天的魁地奇课上扣了斯莱特林五分?”
阿尔心头警铃大作:“那是他们在爸爸的课堂上吵闹的缘故!”
“说得好像格兰芬多没有吵闹一样,”斯内普圆滑地笑了,“那么,鉴于斯内普先生夜游被教授发现,我不得不遗憾地给格兰芬多扣上五十分了——好了,阿尔·斯内普,现在乖乖地回你的寝室睡觉去!”
“不,等等,父亲!你是在公报私仇,爸爸也就只给斯莱特林扣了五分而已,你不能——我就是——”
用荧光闪烁照明的斯内普已经走远了。阿尔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转过头对已经脱下隐形衣的克莱蒂娜痛苦地说:“我错了,我突然傻了,隐形衣明明可以装得下两个人的,我忘记不管我们谁被抓到,被扣的都是格兰芬多的分了……”
克莱蒂娜不说话。她现在的心情很微妙。怎么说呢,她依旧讨厌阿尔,并且更讨厌了,所以在看见阿尔这样难受着她感觉到由衷的高兴,但另一方面……好吧,另一个属于理智的方面明确地告诉她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意义,并且别的不说,至少这一次,面前这个小鬼应该不是故意的……应该。
站在一旁的阿尔看克莱蒂娜好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又问:“你怎么半夜跑来这里?我是说,你看起来不像会飞扫帚的样子。”
克莱蒂娜阴沉着小脸瞪了阿尔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没有什么关系。”阿尔承认这一点,“但既然你不会飞扫帚,上一次你飞那么高干什么?而且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飞扫帚,我还跟哈利说——”他突然有点尴尬。
“你说了什么?”克莱蒂娜警惕起来。
阿尔有点不好意思,他低下头踢了踢地面:“我跟他说你在说谎,你从医疗翼出来的那一天我亲眼看到你飞扫帚了……而那时候你刚刚才好。”
克莱蒂娜脸都黑了:“好吧好吧,谁在乎呢,他是你爸爸,相信你很正常不是吗?”
这回阿尔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哈利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他还质问我是不是在说谎!”
“那你是不是在撒谎?”克莱蒂娜冷不丁问。
“当然不是!”阿尔想也没想地说,“我一根手指都没有碰到你!”
“但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在我身旁。”克莱蒂娜其实有点相信了,她觉得要撒谎的话——不是说笑,自己面前的小男孩恐怕真的没有那个智商。但不是他还会是谁呢?毕竟就他一个人在那个时侯靠近她,又或者是“People all lie(人们都撒谎)”?
阿尔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被弄下扫帚跟谁在你身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克莱蒂娜反驳,“如果不在我旁边怎么把我从扫帚上撞下去?”
阿尔瞬间明白克莱蒂娜为什么在医疗翼里毫不犹豫地指证他了,他一时间无言以对:“……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是一个巫师吗?你真的觉得大家只能用手把你从扫帚上弄下来?”
克莱蒂娜定定地看了阿尔一分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一点想错了:“呃……我想,魔咒?”
“感谢梅林,格林德沃小姐开窍了。”阿尔没什么诚意地说。
“所以……”克莱蒂娜短暂地无言了,“我们之间,大概有一点误会?”
“为格林德沃小姐终于理解而感动。”阿尔模仿斯内普的语气说话,不过他一点儿也没学到斯内普的刻薄惹人厌,看上去倒有些搞怪可笑。
克莱蒂娜忍不住扯一下唇角,但又立刻抿住了:“你说你没有把我从扫帚上推下来?”
阿尔翻了一下眼睛,他已经被人问这一句话问到厌烦了:“我愿意对梅林发誓。”
克莱蒂娜默不作声,她突然收起隐身衣,向城堡走去。
阿尔有点莫名,但也跟着克莱蒂娜一起往前走,反正他们的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一路无话,在走过长长的安静的走廊,又找到会到处乱跑的楼梯之后,他们来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前,说出今天的口令,被惊醒过来的胖夫人不满地瞪了好几眼之后,才进入休息室。
克莱蒂娜将隐身衣还给阿尔,淡淡说:“我没说谎,我怕高。”她不再解释更多,伸手示意阿尔把扫帚还给她。
说‘我相信你’好像有点奇怪……阿尔抓抓头发,看一眼自己左手的隐身衣,又看一眼自己右手的扫帚,突然问:“克莱蒂娜,上个学期在医疗翼,你是在开玩笑吗?”
克莱蒂娜怔住,她看着阿尔,在确定对方是在认真询问之后,忍不住犹豫了。
说自己不是在开玩笑?难道她还真的跟哈利波特去抢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说抢得到抢不到,光说她日后难道要跟一个会经常嘲讽她脑容量的男人在一起……?
克莱蒂娜打了个冷颤。
可是说自己是在开玩笑?凭什么别人一问她就要急不可待地澄清?而且掰着指头算一算,这两天只要这个叫阿尔的生物接近她她就没发生好事过……
“你觉得斯内普教授需要我给他幸福吗?”在问这一句话的时候,克莱蒂娜回想一下自己这几天接触过真正斯内普后的感觉,再一次确信自己认清楚了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
“当然不需要!”阿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问什么?”克莱蒂娜耸耸肩膀,再一次示意阿尔将扫帚还给她。
但阿尔认真地说:“不,克莱蒂娜,这个问题你必须正面回答:那天在医疗翼里,你说要给斯内普教授幸福——你是在开玩笑吗?”
克莱蒂娜有点不高兴了,她抿抿唇,干脆直接抓过阿尔手中的扫帚,转身要走——但阿尔抓住了她的胳膊,并再一次诚恳地说:
“你的回答很重要,克莱蒂娜,我想跟你做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抢走我父亲的话——”
克莱蒂娜立刻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问:“你真的喜欢——受得了斯内普教授?他看上去对你不太,嗯……”
“友善?”阿尔说,“我都习惯了,从三岁开始的魔药词典到五岁时候的魔药实验再到七岁的智商问候——哦,老蝙蝠一个。”他撇了撇嘴,“不过他同时也是一个好父亲,他威胁过无数次要把我扔掉了,可是从来没有实现过。而且我五岁那年炸了他的工作室……”
“等等,炸了他的工作室?熬制魔药的时候?”克莱蒂娜打断阿尔。
“不是,只是那时候我讨厌他,然后——嗯——就用魔咒和一些魔法道具——嗯——你懂的。”阿尔咳了几声。
“我懂了。”克莱蒂娜喃喃着,她以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阿尔,“你真的没有被他切成碎片做魔药材料?”
虽然自己刚刚才把斯内普叫做‘老蝙蝠’,但听见克莱蒂娜这样形容斯内普的恐怖,阿尔还是立刻不高兴了,他反驳说:“当然没有,父亲对我可好了,除了在魔药上面有点执着之外,他从来不会打我,也给足了零用钱——”
“我觉得他是懒得管你。”克莱蒂娜低声说。
阿尔听见了,他有点儿惊讶地看了克莱蒂娜一眼:“我觉得你挺了解我父亲的。”
克莱蒂娜一时没作声,随后她说:“不,我觉得我其实并不了解。”
“?”
克莱蒂娜看着懵懂的阿尔,突然释然了:她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既然她没打算做任何事情,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让他安心?
“不,没什么。我在医疗翼里说的什么‘要给斯内普幸福’是开玩笑的,只是——嗯,那段时间我在准备一个话剧,话剧里有这么一句话而已。”
“??”
“而且主人公也不是斯内普教授,是原创人物‘石内卜’。”
“石内卜?”阿尔只差眼冒问号了。
“嗯,一个用全部生命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克莱蒂娜说。
“人设吗?这人设有点糟糕啊。”阿尔不太满意。
“为什么?”克莱蒂娜好奇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阿尔也很好奇,“男人应该去屠龙啊冒险啊!这才会有人看不是吗?”
“……”克莱蒂娜克制着自己给对方一拳头的欲望,“好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回去吧。”
“等等,等等!”阿尔还记得自己的根本目的,连忙叫住克莱蒂娜,“那个,我们交换一下吧。”
“什么?”克莱蒂娜没有明白过来。
阿尔讨好地笑:“光轮2004呢!只比我爸爸的扫帚差上那么一点儿,克莱蒂娜,既然你不会飞,我的意思是我完全可以教你,只要——”
“只要我把扫帚给你用?”克莱蒂娜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你刚才拉着我追问我到底怎么想的根本原因?”
阿尔讪讪笑了,随即用力讨好之:“我可以用隐身衣交换!这衣服可好用了,只要你谨慎一点就绝对不会被巡夜的教授发现,并且你可以凭借它去任何——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毫无后顾之忧……哎?哎?克莱蒂娜,等等,你别走啊,我不能进女生寝室的——”
13号的深夜过去了,现在是属于14号的凌晨。
同寝室的女生已经睡熟了,克莱蒂娜轻手轻脚地猫上床铺,脱掉自己罩在睡衣外面的魔法袍,掀开被子,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塞满羽毛的柔软床铺让藏在身体里的疲惫一下涌了出来,克莱蒂娜静静躺着,她感觉到困意,却没法入睡,脑袋像是被塞满一样乱糟糟地难受着,她试着闭起眼睛,可某些事情——她不想考虑的事情——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明……
克莱蒂娜终于睁开眼睛。意识到没法逃避后,她不得不坐起身子,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拆了口的信封来。
这是从她家里寄来的,或者准确点说,是从“克莱蒂娜”家里寄来的。
克莱蒂娜靠着床头发呆。她抓着信封,手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手中的东西突然被赋予了超过本身十倍的重量那样。
垂幔放下,仅有的一点月光也不能照进小床了。沉沉压下来的黑暗中,四柱小床简直像是个封闭逼仄的监牢,困窘得让人无法呼吸。
怔怔看着不知哪里的克莱蒂娜突然抬起手遮住脸,再过片刻,她从床上摸出魔杖,用了个小魔法“荧光闪烁”。
绿色的光线轻柔地推开笼罩在周围的黑暗。
克莱蒂娜抽出信封中的羊皮纸,然后将魔杖发亮的位置对准羊皮纸……她看了很久很久。
尽管那上面的每一句话,她都已经熟记下来了。
当太阳照进窗格,投射在金红色的垂幔上时,阿尔打着哈欠掀开床帘:“现在什么时候了?”他问对面的曼尼。
“九点。”曼尼是个黑皮肤的男生,他有点惊奇地说,“我第一次看见你在周末早起。”
“睡不着了,我想飞魁地奇。”阿尔含混地说。
“一年级是不准带扫帚的。”曼尼提醒阿尔。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郁闷。”阿尔小声嘀咕着。
曼尼没听清楚阿尔说什么,他刚要询问,就有一个人从外头探进脑袋:“阿尔在吗?”
“菲洛特?”还坐在床上的阿尔看见外面的人了,“你等等我,我洗个脸就好。”
曼尼耸耸肩膀:“那我去图书馆了,你们聊。”
已经冲进漱洗室的阿尔唔了一声,叼着牙刷向曼尼挥挥手,又转过头去快速漱洗。
菲洛特看看寝室没有别的人,走到阿尔身旁咳了一声:“那个——我想我有些事情得跟你说一下。”
“神马?”阿尔嘴巴里还含着泡沫和水。
“是关于克莱蒂娜的。”菲洛特低声说。
“关她什么事?”阿尔吐出嘴巴里的水了,他诧异地问。
菲洛特犹豫一下:“你和克莱蒂娜感情不错?”
“我不知道,”阿尔老实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跟克莱蒂娜算什么,“也说不上好吧,就是我知道上次误会她了,然后她也像我保证,她上个学期在医疗翼里说的话只是开玩笑。”
“只是开玩笑啊?”菲洛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奇怪,她跟那些女人——我是说抢走我爸爸的那种女人——不太一样。她们总是热衷于让男人知道她们的柔弱和无辜的,那群傻男人。”
阿尔深有感触地点头赞同。
菲洛特这时候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阿尔,我想我得跟你道歉。”
“嗯?”
“飞行课上,克莱蒂娜掉下扫帚是因为我——但我没有真正想要射出魔咒!”菲洛特看见阿尔瞪圆的眼睛,连忙补充说,“你那时候不是说要跟她谈谈吗?我就是打算假装威胁一下她帮你一把,可是魔杖突然失灵了……”
阿尔呆过片刻:“我突然觉得我们有点傻。”
“什么?”
“跟一个女孩子计较。”阿尔加重‘女孩子’这个单词。
菲洛特呃了一下:“好像……是的。”
阿尔立时勾住菲洛特的脖子:“好了,既然你也这样以为,那我们就去跟克莱蒂娜道歉吧。”
“啊?”不太乐意了。
“一起道歉。”阿尔补充说。
“加上你的话……这倒可以。”接受了,“不过如果克莱蒂娜要像教训你一样用刀叉教训我——”
“你还是个男子汉吗?居然怕克莱蒂娜?”
“喂!”
“好啦好啦,放心吧,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挡在你面前的……”
不过有时候,道歉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阿尔和菲洛特站在女生寝室的通道前面面相觑,他们刚才好不容易找了个女生进去给克莱蒂娜传话(说起来他们都不大受女生欢迎),可那个女生在出来后告诉他们“克莱蒂娜一早就出去了。”。
“她去了哪里?”阿尔疑问道。
“我怎么知道?”那女生不大友好地反问一句,转身走了。
阿尔和菲洛特再一次面面相觑。
阿尔有点迟疑:“……我觉得克莱蒂娜跟她的关系不太好啊。”
菲洛特很有经验地回答:“不奇怪,女人总不喜欢太过漂亮的女人,女孩同理。”
“那我们现在去找克莱蒂娜吗?”阿尔问。
菲洛特敬谢不敏了:“我说要道歉也不急在一时吧?她中午的时候总要去大厅吃饭的。”
阿尔想想也是,但他同时想起克莱蒂娜手上的光轮2004,心头顿时猫抓一样难受,他对菲洛特说:“那我去找找克莱蒂娜,你——”
“我去图书馆吧。”菲洛特无所谓地说。
两个男孩分开了。阿尔看着休息室,一时也不知道去那里找克莱蒂娜,索性先往哈利的办公室走去。可是办公室锁着,里头并没有人在。阿尔有点气闷了,他干脆在霍格沃茨里瞎逛起来,到处找着“桃金娘的漱洗室”、“有求必应室”、“梨子后边的厨房”、“雕像底下的通道”,“放置大镜子的房间”……总之,差不多逛了学校一圈的阿尔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怏怏不乐地推开最后一间空教室的门,已经做好再一次一无所获的准备了,但这一次,他意外地发现这间空教室里不止有一面直达天花板的华丽大镜子,镜子前还坐了一个人,看那个人的样子……
“克莱蒂娜?”阿尔狐疑地叫了一声。
坐在空教室里的人被惊动了,她侧了一下头,马上又转回去。
但阿尔已经看见了些东西,他快步朝克莱蒂娜走过去:“克莱蒂娜,你脸上怎么了?”
“我没事——”克莱蒂娜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阿尔已经走到她身旁,她有点狼狈地抬起手想要遮住脸,可在那之前,阿尔已经叫起来了:
“等等,你的脸都肿了,额头也破了——有人打你!?”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没有……就看你们的支持了,握拳!黑犬黑犬去写文,下一章正式完结这个番外。以及石内卜是台湾翻译版,嗯……
来自异域的游客(完)
既然看都被人看全了,克莱蒂娜也不多手遮脸,反而正大光明地看着阿尔皱眉说:“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阿尔气愤地说,“你脸上还有手指印呢!你碰什么地方能碰出一个巴掌印来?”
克莱蒂娜有片刻的无言:“……我们关系好到了这样子吗?”
“什么?”阿尔问。
克莱蒂娜明白地告诉阿尔:“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不关你的事,小斯内普先生。”
阿尔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我告诉你,我才不爱管你呢,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你难道觉得我会这样说吗?你真的把我当傻子了?”
克莱蒂娜看着阿尔。
阿尔也不甘示弱地回望克莱蒂娜。
最后是克莱蒂娜妥协了,她重新面对镜子坐到地上,曲起腿顶着下巴说:“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当我是活该。”
阿尔迷糊了,他发现克莱蒂娜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乱七八糟的事情。”克莱蒂娜敷衍他,并转了话题,“你也是来看这面镜子的?”
“嗯?”阿尔表示不明白。
这让克莱蒂娜有了些精神,她微微笑起来,露出自己的酒窝和小虎牙:“厄里斯魔镜,能照亮你心底深处渴望的镜子,你不知道吗?”
这样详细的一说,阿尔倒是想起来了:“这就是哈利说的‘放置大镜子的房间’?”
“放置大镜子的房间?”克莱蒂娜嘀咕着,“这个描述还真是通俗……”
“你说什么?”阿尔问。
“我问你看见了什么。”克莱蒂娜回答。
听见这个问题,阿尔也来了精神,他转身面对镜子,认真地看了又看,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里面怎么只有我一个人?”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克莱蒂娜奇道。
“这镜子一定失灵了!”阿尔肯定地说,“我想要的东西多着呢!男学生会主席,最新的火弩箭2代,绝佳的能让西弗勒斯·斯内普也甘拜下风的魔药天赋——”
“……你只是在做梦吧。”克莱蒂娜脸颊抽了抽。
“这镜子不就是让我们做梦用的吗?”阿尔反问。
克莱蒂娜愣住了:“……是哈利教授告诉你的?”
“这些事情很难想到吗?”阿尔纳闷问。
“不,不是,就是——”克莱蒂娜没说出‘就是’什么,她只看着阿尔,琢磨自己是不是错把黑馅包子当成了白皮馒头。
可下一刻,阿尔又什么事也没有地问克莱蒂娜:“你看见了什么?”
应该是我多想了吧,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单纯的白馒头啊……克莱蒂娜回答说:“我看见了我自己。”
阿尔大失所望:“那不是跟我一样?”
“不一样。”克莱蒂娜说,“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她慢慢抿了唇,“我放弃过的、找不到的、拿不回来的……”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连忙低下头,飞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阿尔没有发现克莱蒂娜的这个小动作,但他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了,他看看镜子,又看看克莱蒂娜,抓着头发说:“我想,嗯——你应该知道,这个镜子里的东西是假的吧?”
“我知道。”克莱蒂娜说,她能猜出阿尔接下去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阿尔立刻接着说:“那我想——你应该不会做什么吧?”他准备好被克莱蒂娜问‘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了。
但克莱蒂娜非常干脆地回答他:“我当然不会用这镜子做什么,这镜子能做什么事情?”
阿尔立刻松了一口气,虽然克莱蒂娜的回答有点儿奇怪,但这并不太重要不是吗?重要的是……阿尔突然想起来了:“对了,上次魁地奇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怎么摔下扫帚的了!”
“嗯?”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魔杖走火了……呃,好吧,我承认,他因为我的关系,拿出魔杖想吓吓你,但是没有想到魔咒就这样射出去了——非常对不起,克莱蒂娜。”说到最后,阿尔十分诚恳地道了歉。
终于知道结果了,但克莱蒂娜并没有自己所想地那样激动——事实上,她现在的感觉就跟听到一则天气预报没什么两样。因此短暂的沉默之后,克莱蒂娜只好干巴巴地说:“是吗?既然是他的错,你道歉什么?”
阿尔很认真:“这是男孩子的情谊,你不懂。”
克莱蒂娜没忍住,又抽了抽脸颊:“……好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阿尔很莫名。
“你不是想飞魁地奇吗?或者你来找我是专程来道歉的?”说话间,克莱蒂娜已经走到教室门口了。
一听见魁地奇,阿尔的耳朵就自动过滤其他东西了:“当然——我想飞魁地奇,你愿意把那把光轮2004借给我吗?我得说我一定会教会你骑扫帚的,并且你想啊,那把光轮2004在你手里一直不能飞行,它也会哭的,它真的会哭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克莱蒂娜受不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要你把你的隐形衣和活点地图借给我……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活点地图?……我得说如果你平常低调一点,也许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只要你把它们借给我,你爱怎么玩那把光轮就怎么玩吧,我不会过问的,没错,别说跟你朋友一起玩,你就算拆了它也没有关系的——”
用餐时间,礼堂总是分外热闹的。
阿尔跟往常一样挨着菲洛特坐下,一坐下他就忍不住用胳膊撞撞自己的好友,并把东西在桌子底下撩开一点儿……
“光轮?”菲洛特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低声惊叫起来,“你从你爸爸那里拿来的?”
阿尔一下垮了脸:“哈利可从没让我碰过他的扫帚!天知道我只是在五岁的时候没经他同意碰了他的扫帚一下……”
“是没错,你直接让那把扫帚报废了。”菲洛特显然听过这件事情,他没多少同情地说,“如果是我,我也会从此让扫帚远离你的。”
阿尔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总之这个扫帚不是哈利的,是克莱蒂娜的。”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急着跟克莱蒂娜道歉了。”菲洛特羡慕地说,“居然还真让你得手了,不过今天发生的,关于克莱蒂娜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情?”阿尔问,并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桌子尾巴的克莱蒂娜。
克莱蒂娜正低着头吃东西,长长的红色头发从肩膀上垂落下来,遮住她的脸颊。她看起来有点儿不耐烦,一手拿着汤匙,一手将头发别入耳后,那个小巧的、白嫩的耳垂上,带着一枚翠绿色的菱形耳钉,看上去就跟她的眼睛一样漂亮……
“嘿,看呆了?”菲洛特悄声提醒阿尔。
阿尔回过神来:“我在想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一定不会喜欢克莱蒂娜的。”
“你怎么想到这个了?”菲洛特不明所以。
阿尔很是感慨:“你想啊,如果有一个非常帅的,能把所有女生的目光都吸引走的男生跟我们在一起,你会喜欢他吗?”
“我会干掉他的。”菲洛特镇定地说。
“所以女生同理。”阿尔咕哝着,“不过我们不应该说这个,你刚刚说克莱蒂娜怎么了?”
“克莱蒂娜今天被人打了。”菲洛特说。
“这个我倒是——”阿尔刚要说‘我倒是知道’,就听菲洛特继续说,“而且还是被她妈妈打的。”
这回再怎么富有想象力也想不到了,阿尔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不知道,听说还是在校长办公室里头,”菲洛特说,“那个带克莱蒂娜去的女孩全程目睹了,她说克莱蒂娜的妈妈用力打了克莱蒂娜一巴掌,克莱蒂娜撞到桌角,脸上一下子就流了血,但她居然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擦擦脸之后说对不起……当时她妈妈就要晕过去了,又想动手再打她……不过被邓布利多和她丈夫阻止了,再后来事情一团乱了,那个女生也悄悄走了。”
阿尔说不好自己的感觉,他只觉得心头堵的难受:“克莱蒂娜为什么要道歉?”
“谁知道呢。”菲洛特事不关己地耸耸肩膀。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他们怎么可以动手呢?”阿尔说,“我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一下。”
“这倒出人意料。”菲洛特诚实地回答阿尔,“你知道斯内普教授看起来不太——嗯,友善。”
可阿尔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跟自己的好友讨论他的父亲到底友善不友善,他低下头吃盘子里的东西,心思则开始飘着飘着,就飘到克莱蒂娜那里了。
他想起今天早上,克莱蒂娜说的话。
“你就当我是活该吧。”
她又说“对不起”……
那么,真的是克莱蒂娜做错了……?
可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应该动手啊!他还烧了父亲的工作间,毁了爸爸的扫帚呢,也没被他们动手教训啊!
阿尔用力插起盘子里的一块牛肉,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同一时间,正喝着南瓜汁的克莱蒂娜不知道怎么地鼻子痒了一下,当场打一个喷嚏,差点被南瓜汁给呛住了。
阳光炙热的午后,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一派懒洋洋的模样。平常人满为患的魁地奇球场在这个时候,也冷清了许多,只有一些队员还坚持着在球场上空飞来飞去,锻炼球队的配合与进攻。
阿尔在球场观众席的角落找到克莱蒂娜——刚才他差点问遍了休息室里的每一个女生——对方正坐在有树荫遮盖的位置上翻着一本厚厚的魔法书,就是不太认真,基本上以五秒钟一个的频率打着哈欠。
阿尔来到克莱蒂娜身旁。
克莱蒂娜漫不经心地转一下头,在发现是阿尔之后,她打起精神:“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玩魁地奇吗?”
“嗯——”阿尔注意到克莱蒂娜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他很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头,直接问吗?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那么亲近啊;可是要间接问的话……怎么间接?
半分钟之后,阿尔决定直接问了:“我听说关于你的事情了,你妈妈上午来霍格沃茨了?”
听见这一句,克莱蒂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低声咕哝着,“好吧,我就知道只要有第二个人在场,就没什么事情是真正的秘密……你想知道什么?”最后一句,她提高了声音。
阿尔迟疑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克莱蒂娜眨眨眼睛:“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想要做什么。”阿尔老老实实地说。
克莱蒂娜大吃一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她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这难道是一个直觉动物?就像猎人里的小杰那样?
“感觉吧,”阿尔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他突然问,“你真的打算做什么?”
“我……”克莱蒂娜本来打算否认,但转念一想就算告诉阿尔也没什么关系,别说他不一定会说出去,就算说出去了……恐怕也没什么关系吧。这样想着,克莱蒂娜干脆模棱两可地说,“也许吧。”
“也许?”阿尔有点闷闷不乐,“你是打算离开你父母吧!”
“我可以叫你预言帝阿尔·斯内普吗?”克莱蒂娜无言地问,并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连一个小孩子都清楚地看出她的想法——不过很快,克莱蒂娜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阿尔忧愁地说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离开的。说实话我真没法想象打孩子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你平常……”阿尔想问克莱蒂娜过得好不好。
克莱蒂娜发现了,她毫无抹黑格林德沃家族的想法,立刻回答阿尔:“我平常过得很好,他们不会打小孩的,这一次——嗯,是我的问题,你可以把我当做坏女孩,就像是之前我想把你的父亲抢走那样。”
“可是你并没有那样做啊。”阿尔说。
克莱蒂娜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一会,她苦笑起来:“也许有些事情……就算我们不主动去做,也会发生——总之,就算是我的错吧。”
阿尔没有回答,他突然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克莱蒂娜并不在意,她重新翻看放在膝盖上的书本,并再一次在燥热的空气里昏昏欲睡……
“阿囡,晚上想吃什么东西?”
“不知道,什么都好。”
……?
“阿囡,你功课做完了没有,做完了就去玩吧!”
“哦!奶奶万岁!”
……奶奶?
“阿囡,乖,别哭了,我带你去公园好不好?”
“我——不要——呜——我要——妈妈——”
……不,不,等等,不是……
“阿囡,你考上了什么——交通——大学?……阿囡,在外面要懂得自己照顾自己……阿囡,暑假回来吗?……阿囡,你找到工作了?……阿囡,有没有喜欢的人了?……阿囡,奶奶想你了……”
不,不,不,奶奶,奶奶——
“沈乐小姐,这是死亡通知书,请你签字。”
不——
“……莱……娜?克莱……克莱蒂娜!”
克莱蒂娜突然从梦中惊醒,膝盖上的书本砰一下掉到地上。梦境里的恐惧和疼痛并没有立刻消失,还残留在一片浑噩的脑袋里,让她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打颤着。
叫醒她的人将手伸到她面前摇晃着。
克莱蒂娜看清楚面前的人了,连带着她也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魁地奇球场——霍格沃茨——英国——哈利波特的世界。
不是她的世界。
没有她的生活轨迹,没有属于她的记忆,没有那些她爱着的,又爱着她的人——
甚至没有她奶奶的坟墓。
突如其来的怨恨冲上克莱蒂娜心头。
她怨恨这里,怨恨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神奇的魔法,会飞的扫帚,同学和家人,亲近的,不亲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她想回家。
就算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想回家。
就算生活朝不保夕。
她想回家。
就算明天——就算明天就要在睡梦中死去——
怨恨又突然消失了。
克莱蒂娜怔怔地望着地板,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地认识到她回不去了。
她死了。
她回不去了。
她只是——走了。
就那样,结束了。
克莱蒂娜真正清醒了。她用力揉揉脸,又狠狠地甩甩脑袋,才对阿尔说:“怎么又回来了?”
阿尔郑重地把一个小袋子交给克莱蒂娜:“这个给你。”
“嗯?”克莱蒂娜表示疑惑。
“出走资金。”阿尔正色说。
“哈?”
“不用客气!”阿尔非常大方,“我还能找爸爸要呢,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要离开,除非你爸爸妈妈认识到错误,否则一定别回来。”
正太有三好:单纯健气可调教。
不知道为什么,克莱蒂娜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么一句话来。她连忙晃晃脑袋,将这些不靠谱的东西甩出脑海。
“……你干过?”克莱蒂娜忍不住问。
“朋友干过,不止一个。”阿尔说,“我的经验是,第一天他们会暴跳如雷,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担心了,第三天你就可以放心地被他们找到了——他们会满足你一切要求的,哪怕是你想要新出的火弩箭2代。”
克莱蒂娜笑出声来。她短暂地犹豫一会,没有把钱袋还给阿尔:“谢谢,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自觉帮到了人,阿尔也颇为高兴,他冲克莱蒂娜挥挥手:“没什么,你都借我扫帚了,好了,我要去飞魁地奇了,你真的不来?”
“不,”克莱蒂娜坚定地拒绝,“我想要一个安稳点的下午。”
“那好吧。”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阿尔已经向魁地奇球场跑去了。
克莱蒂娜连忙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喊上一声:“你的东西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你可以多用用,没关系!——那些我都熟悉了!”阿尔的声音也远远地传来。
一个学生要怎么在非节假日离开霍格沃茨?
当然,家长的请假和校长的字条是最完美的东西。可是如果没有这些呢?
那么也许——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小的秘密通道?
晚上十二点,披着隐形衣的克莱蒂娜来到四楼走廊的半中腰,这是靠近格兰芬多的一处走廊,走廊尽头立着一位独眼驼背的女巫雕像。
希望是真的,这个世界已经被蝴蝶了那么多,就别再蝴蝶了吧,也该给穿越者留条道路啊……克莱蒂娜咬咬牙,抽出魔杖敲击雕像:“左右为难!”
雕像立刻开启了,黑洞洞一块,像是随时能猛地窜出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叫人心生不安。
克莱蒂娜有点发毛,但几乎立刻的,她一咬牙跨进雕像内部,如自己猜测地那样滑行了好长好长的距离,才落到平直的地面。
“荧光闪烁。”克莱蒂娜咕哝着,微光亮起,照亮她周围一米的地方。克莱蒂娜用魔杖照亮前方,在弯弯曲曲的通道中行走着,不时忐忑地看一眼地图,又看一眼身后……
很长很长的时间,当克莱蒂娜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楼梯,当克莱蒂娜顺着楼梯顶开一扇地板们,当克莱蒂娜出现在放满杂物的地窖里,当克莱蒂娜从这间房子的窗户悄悄溜出去,当克莱蒂娜看见闪烁星星的深蓝色夜空——
克莱蒂娜软软地坐倒在路灯下。其实这次行动并没有什么不容易的地方,但她的心脏依旧加足马力一样地狂跳着,就像准备着要跳出喉咙那样……
深秋了。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像针刺一样地疼痛,克莱蒂娜靠在路灯下,望着自己头顶静静悬挂的路灯好一会,突然爬起来走到巷子角落的阴影里,动作利索地从隐形衣底下掏东西。
两只脚绑着脚的猫头鹰,两封早就写好的信,一截绳子还有一个袋子。
克莱蒂娜将身上的隐形衣以及活点地图用袋子装好,把写给阿尔的信放进去,再系上绳子绑在其中一只学校猫头鹰的腿上,接着干脆利落地把这只猫头鹰放了:“在我还你钱之前,那把扫帚就放在你那里抵押着吧……格林德沃家族的人应该不至于要拿回去吧?”
克莱蒂娜有点不放心,但想想就要要拿回去自己也做不了什么,索性不管了,只抱起另一只属于自己——嗯,属于“克莱蒂娜”的猫头鹰,将另一封给格林德沃夫人的信系到它的腿上。
褐色的猫头鹰不满地用嘴啄了啄克莱蒂娜的手指。
克莱蒂娜带着些沉重摸摸停在自己胳膊上的猫头鹰,她的目光更多地落在已经绑上猫头鹰左脚的信件上。
这封信在三天前就写好了。
促使她下定决心离开霍格沃茨的,其实并不是今天格林德沃夫人的那一巴掌,相反,是记忆里格林德沃夫人对克莱蒂娜的感情。
一个母亲对女儿毫无保留地疼爱。
克莱蒂娜知道这样的感情,她得到过,又失去了,能体会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弥足珍贵的东西。
所以她当不了“克莱蒂娜”。
永远都当不了。
那么,她的决定应该能被人接受吧?她离开格林德沃家里,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相当于,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克莱蒂娜看着自己写的那封信,在这封信里,她不讳言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也把她所有的想法都告诉格林德沃夫人了——但她其实是有点儿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她还能做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说,保持缄默,作为“克莱蒂娜”活下来才是最好的决定?
……是的,“最好”的决定。
但决不是最“正确”的。
绝不是。
克莱蒂娜没有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都已经从霍格沃茨出来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了,还想走得应该不应该?
她扬了扬手,猫头鹰呼一下,振翅飞向天空。
“就这样吧。”
她对自己说。
就这样结束吧。
“后来呢?”斯内普难得地问了一句,不是因为对克莱蒂娜感兴趣,而是阿尔——给克莱蒂娜“出走资金”的阿尔毫无疑问地牵扯进这件事情了。
“后来?”因为阿尔不得不掺和进这件事情的哈利一度焦头烂额,他没好气地说,“后来我去逼问阿尔,那个小傻瓜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们找了差不多一个月整,才终于找到了人。格林德沃夫人当场就抱着人大哭起来。”
斯内普挑挑眉:“真不叫人意外。”
“我也觉得,”哈利笑起来,“虽然她说自己不是克莱蒂娜,但她有克莱蒂娜所有的记忆,她能体会克莱蒂娜所有拥有过的所有感情……”他想起了自己。
“怎么了?”斯内普问。
“我在想幸好我没有父母。”哈利说。
“谁都有父母。”斯内普不认同。
“说的也是。”哈利耸耸肩,“詹姆和莉莉。”
斯内普因为前一个名字拧起眉头,他换了个话题:“阿尔呢?你打算怎么教训他?”
“我是想教训他来着,”哈利说,“如果你不每次他一闹就给他加隆的话。”
“……”斯内普。
哈利又说:“说起来以前他每次闹你,你好歹还让他看看关于魔药的书本,再做做实验,这一回看他那兴高采烈又有点忐忑的样子……你终于承认他没有遗传到你的魔药天赋啦?”
“……”斯内普。
斯内普沉着脸不说话了。
哈利瞅了对方一会,突然坏笑着凑近:“生气了?”
斯内普继续沉着脸不说话。
哈利亲一下,不说话。
再亲一下,还是不说话。
再再亲一下——
“哈!——”突然颠倒位置的哈利惊笑一声,扶住斯内普的肩膀,“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卧室——阿尔会过来!”
“让他滚出去。”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回答。
哈利说:“你确定?阿尔最近心情可不太好,虽然格林德沃夫人把克莱蒂娜接回去了,但因为在霍格沃茨发生了太多事情,格林德沃夫人决定让克莱蒂娜再回到德国——”
“昨天他还一脸兴奋地跟人玩扫帚,并说要争取在二年级开头加入魁地奇。”斯内普平静地指出。
“是这样吗?”哈利抬头想了想,接着无可奈何地说,“那也许是生活在继续的缘故。”
“他已经十一岁了,”斯内普不满地说,“不是小孩子了。”
话里的意思是哈利可以不用管他那么多。
哈利笑起来,白牙闪闪:“是这样?那我们关注一点儿别的吧……比如另一个孩子?”
“一个小斯莱特林,小毒蛇,小蝙蝠,继承我们斯内普先生魔药天赋的未来魔药大师——”
“……”
“乐意之至。”
故事已经结束。
但生活还在继续。
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啦,番外基本放完了,定制里头应该还会酌情再加一些,至少会多一个肉番吧。那些就暂时不放上来了……不管怎么说,这篇文也算有始有终,对于大部分书友来说,这一章是真正的完结,作者也该下台一鞠躬了。谢谢大家的支持。非常感谢。有机会我们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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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us Snape(八)
我已经很久没有放松地为已经已经确认效果的魔药调整配方、改变口味了。
这当然——是的,这当然——不是为了那个小鬼!
所以当我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却发现在外头敲门的居然是那个小鬼的时候,我不会承认……好吧,我知道,我确信自己能感觉到,隐秘的快乐从心底升起。
当然,这件事并不需要被除我以外的人——任何人——发现。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在让他进来时我特地注意了一下时间。我让他到沙发上坐下,他没什么精神地应了声,耷头耷脑的活像竞争地盘失败了的小动物。
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想象力,我猜出他是为了波特一家。
接下来的对话证实我的猜想。他告诉我莉莉为了他屡次涉险而大发雷霆——说实话,关于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我……
好吧,是的,我没有必要欺骗我自己。我也是这样,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感觉由衷的恼火和愤怒,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不确定,这究竟会不会使他对我心生厌烦。
可悲又可怜的现状。
我并没有让自己太多的沉浸在这样的无意义的情绪中。我注意到他提到了邓布利多——或者是我提到了——但总之,显而易见,他给邓布利多的信任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我感觉到由衷的不愉快。这或许非常无稽,毕竟这和我所期待的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感情。
但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嫉妒并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
哦,梅林啊,‘恋爱中的人’……我真不想承认,不过他们的脑袋大概真的都被驴给踢了,包括我。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他提到邓布利多的时候感觉厌烦,又在他邀请我一起去参加庭审的时候瞬间高兴起来呢?
不过他接着说了什么?
关于莉莉?该死的,梅林知道,就算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沉迷……毕竟当初,我可还只把目光放在和我同龄的异性身上!
我发誓我感觉到由衷的不耐烦,但我不得不解释,该死的不得不,然后——
等等,稍微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
一瓶增龄剂?
他想干什么?我希望不会是我想到的那个,那太可笑……对,可笑,荒唐了……
No!Shit!
他只有十二岁!究竟是谁让他满脑子奇怪想法的?我发誓会给那个人好看的,我一定——
“不是第一次。”他用一种无辜的神情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假使早知道……好吧,这个想法简直可笑了,我应该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当初的混蛋行为——负责任。
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应该跟他继续讨论目前的话题!
绝不!
这个月的25号是庭审的日子。
那一天去的人很多,邓布利多也亲自到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那个小鬼的选择是对的,邓布利多确实能做许多事情……至少比詹姆?波特多。
也许我该往好的方向想,虽然在那个孩子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我,但也不是我无法容忍的对象,比如一个波特。
一个小时的庭审变得漫长无比,紧紧闭合的桐木门抗拒任何窥视。我开始感觉不耐烦,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不耐烦渐渐变成忐忑和担心……
会出什么事吗?我不受控制地想。尽管理智告诉我并不会出任何事情,我们——那个孩子——手上的证据足以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庭审而不受任何惩罚。
可我还是……这样的担心简直可笑又毫无道理,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但并不是。
不,不是庭审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从那个孩子出来时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庭审进行得非常顺利。
真正的问题是在庭审后出现的。
一个人和那个孩子擦肩而过。
一个黑发黑眼的英俊男人。
Tom Marvolo Riddle。
Lord Voldemort。
阴云在这一刻,笼罩天空。
1995年8月30日,一个近两年来最特别的日子。
他回来了。
他说不再离开。
梅林知道,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境。
但他就坐在旁边,微挑着眉,笑得高兴又得意。
属于少年特有的青涩气息环绕着我,温热的体温从他接触的地方源源不绝地传递过来。
这不是梦。
我想我的反应有点大,因为那个孩子很快就快活地笑起来,凑近我,亲吻我。
是水一样的触感,轻缓甘美。
我舍不得放手,但理智告诉我最好快点放手,如果不想做出什么不应该做出的事情的话——但如果是那个孩子主动呢?不行,我不能这么想,他还没有成年……但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不能再用那个孩子称呼他……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必须义正词严地拒绝他……但反正不是第一次……哦,混球!你应该感觉到羞愧,那一年他只有六岁!——等等,“靠自己的手不如靠我”?……
梅林啊,真的够了,你赢了,禽兽都不如的家伙才会把送到嘴巴旁的食物推走——该死的我发誓他一定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
这种只在最隐秘的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轻易将我虏获。
我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我确实……好吧我确实完全沉迷了,以至于到了第二天,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飞进窗户将新学期的书单丢下来后,我才醒悟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我有不祥的预感,我只希望这样的不祥不要来得太快。
但很显然,梅林从不听我祷告。
我真不该相信那个小鬼有足够的自制力,假使那个人真的有他说的那样可怕,那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自己单枪匹马,在没有人的地方与其决斗!?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并且可笑的是这件事并不是由他告诉我,而是听那些学生闲聊时候听见的!
啊哈,看看我都听见了什么?
“雷文斯从楼梯上滚下来。”
“脸色苍白得就是个死人。”
“雷文斯和波特一起走了。”
“然后看见了里德尔教授从楼上走下来。”
“波特整个晚上就在休息室里进进出出了。”
“没人看见雷文斯走进休息室。”
要不要让我来猜一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和里德尔在走廊上相遇,里德尔简单的两句挑衅就让他跟里德尔去没人的地方——决斗或者单方面的压制,什么都好,反正他失败了,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滚下楼梯,被波特捡走……
一个波特。
他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是不是?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宁愿找一个波特……是的,是的,我最讨厌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们灵魂上的羁绊使我无法指责他,可这究竟有是多么讽刺!
……又多么让人无能为力。
他为难的看着我,告诉我说他只是不愿意让我看见他虚弱的样子。
我绝望又愤怒。
愤怒是针对他的,绝望却是对着我自己。
我冲他冷笑,和他争吵,再甩门离去。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他开口给我理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是的,我知道,只要他还愿意给我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怎么荒诞不经,我都会立刻原谅他,我没法责怪他……
我爱他。
Ever。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理会他,他也一样。偶然的目光交汇里,我能看出他隐藏得不算太好的歉意和愧疚,我想横在我们之间的并不只有愤怒,还有一些比愤怒更为严重的事情。
再一次交谈是在火焰杯挑选勇者的晚上。
临近清晨的时候,我从大礼堂回来,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小鬼就坐在我门前昏昏欲睡……
几乎立刻,我的怒火被点燃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学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呢!——
我压抑着语气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凑上来亲吻我,轻柔又缠绵……一个用惯了的半点不新鲜的招数。
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爱他,我没法真正生他的气。
从来没法。
接下去的事情顺理成章。
我占有他,怀抱他,我问他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
他告诉我说假使找不到呢?
假使有一次,找不到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这样用微微的茫然的眼睛注视我,眼底仿佛还带着一丁点儿的微笑……
我想承诺。我愿意用生命来承诺。
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清澈而睿智。
于是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于虚无。
我想我们都清楚,尽管这已经是最重的承诺了,但总有些事情,就算愿意用生命去承诺,也无济于事。
随后,邓布利多从壁炉中出现,让我和哈利去校长办公室。
但伏地魔竟然也在办公室里。
我看向哈利,他眼底掠过惊讶和警惕,显然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邓布利多让我们坐下,紧跟着提出伏地魔的建议——“由哈利来协助里德尔教授处理三强争霸赛事宜”。
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什么!?
但更让我不明白的是那个傻瓜在想什么!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刚刚才在伏地魔手上吃了大亏——我几乎要脱口制止了,可是他们都看着我,邓布利多,哈利,或者还有伏地魔?他们都在看着我,洞悉一切的,恳求的,怜悯的……就仿佛,什么都不懂的,只有我一个。
我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无法忽视他恳求的目光,更无法忽视那恳求目光之下的坚定。
我早应该了解到,只要是这件事,只要是涉及到伏地魔的事情,所有的问题在那个小混蛋脑袋里就不再是问题了,至于我所在意的他的安全,又算什么呢?
……我想我不应该感觉愤怒,从两年前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从不对我讳言。
这只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前提条件。
我只是……感觉,无能为力。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邓布利多随后单独找了我。很好,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让我确定他的安排确实有所价值。
但出乎我的意料——是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邓布利多找我并不是为了解释他的行为,而是在提要求。
他说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让你们的关系被里德尔知道。
他怎么敢——?难道他以为我会像那个傻瓜一样大脑放空地任由他摆布?
我们需要取信于他。坐在我面前的老人又说,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我想我讨厌这样的光芒,固然睿智,却显冰冷。
我需要他相信我们,相信他得来的情报。
听上去倒是有些道理。但我确信自己只想粗暴的把他赶出去,并且我一点儿也没找出我的私事和这件“有道理”的事之间的联系。
但邓布利多——这个老混蛋——我从没觉得他这么让人讨厌——又说,这件事确实没有价值,但它有意义。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伏地魔并不全如哈利所说的那样。那位老人这样说,我们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确保情况不会脱离控制。
我需要你的帮助,西弗勒斯。
这不是为我,是为了哈利,是为了其他许多无辜的人。
以及,那位老人最后说,我记得你曾经向我申请过一项研究,是关于被命名为“心想事成药剂”的魔药……是吗?
我最终妥协了。
如同邓布利多暗示的那样,我特意让人看见……那个孩子毫不在意。他毫不在意,他握紧我的手,安慰我,柔声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情。
我无地自容。
那段时间我几乎无法面对我自己,我开始悄悄回避他,他似乎有所发觉,偶尔看着我的目光也渗入了一些疑惑,但更多的依旧是信任。
他始终信任我。
我想这件事我真的做错了,但世界上之于我们的真正悲哀恐怕不在于做错了但无可挽回,而是明知错误,却不得不做。
事情的变化比我预料得更快。在三强争霸赛开始那一天的晚上,我和邓布利多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我想这是我最近数年来最狼狈的一个夜晚了。
这个晚上,我知道我最重要的人身上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无能为力。
这个晚上,我的隐私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被曝光。
这个晚上,这个晚上……他挣开了我的手。
他离我而去。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细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对角巷深长的街道在夜晚的笼罩下幽深扭曲,他背对着我,在黑暗与孤寂中越走越远……
独自一人,离我远去。
接下去的事情,我早有预感。
那个孩子开始回避我。
在上课叫起他,猫头鹰他,或者直接去找他……没有任何用处。他似乎铁了心的不和我做任何接触,而我其实……
是的,我其实没有资格拉住他的手。如同那天晚上最后涌上我心头的荒芜:我曾背弃他,因而我将永远失去他。
这真是最深的梦魇的,但事情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个地步。相比他的态度,我其实更担心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从不迁怒,哪怕是对无关紧要的旁人。可是那天晚上却动作剧烈的躲开莉莉的碰触……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几乎失控?
一直到圣诞节,我都没弄清楚这件事情。
那个孩子依旧躲着我。
我不再试图找他,只用猫头鹰把蜘蛛尾巷的钥匙邮给他并告诉他这个圣诞节我会留在霍格沃茨。
我希望他能回蜘蛛尾巷。
……好吧,我看着敲响十二点钟声的挂钟苦笑。我并不希望他回蜘蛛尾巷,我希望他能来这里,来霍格沃茨的魔药办公室,我在等他,他知道我在等他……但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他根本没有原谅我。
只有一个人的魔药办公室显得空旷又冷清。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星点的火红还在黑色的木炭间闪烁。
时间滴滴答答地踱步向前。我坐在沙发上不曾动弹。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并非对结果还有什么奢望,我只是没有站起来的想法,我想我其实还在等待,等待着明天,等待着往后……
我在等他。
12月25日凌晨一点五十八分。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时间,梅林啊,我真不敢相信,在我放弃希望的那一刻,高坐云端的魔法之神竟愿意回头眷顾于我!
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像之前一样,看着我,靠近我,对我说圣诞快乐。
假使神明真正存在,我必将成为您最忠实的信徒。
我们一同坐下来。我很快发现他并没有真正释然,他尽管回来,但并不愿意同我靠得太近。这无所谓——是的,这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回来,我已经心满意足。而这些凭空而生的距离,我想时间足以将它抹消。
圣诞节接下去的假期里,他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我感到高兴,但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担忧开始浮上我的心头。
我发现他在抗拒旁人的碰触,不是我的,dea th19.com是每一个人的——我不得不联想到那一天晚上,他躲开莉莉的手的一幕。而除了这个,他的胃口似乎变得糟糕了,就像是之前困于未知的诅咒那样……这个发现让我不安,我试图和他说一说这个,但他只一味的回避,直到我告诉他如果他非要这样的话,那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他终于妥协了,愿意和我谈一些事情。
感谢梅林,我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究竟有多么恐慌。我无法不去猜测,如果他一语不发,如果他真的离开……
唯有感谢。
接着他说话了,他说了要告诉我的事情,是——
……
……
嗯……我想我大概是……听错了?
但是他说他有了孩子。
我想那一刻我的脑袋里一定塞满了只会尖叫的曼德拉草,我居然问他是不是我的……
他没有生气,幸好他没有生气,他只是一脸的尴尬,然后低声说“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我一定……噢……梅林我,我以后一定不再诅咒你了,我会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的,是的,必须是最虔诚的……
总之,那一刹那,我的脑海里真的出现了尖叫声。
高分贝的、无意义的、悠长又嘹亮的尖叫。
我简直像个傻瓜!
我连白鲜的用法都记不得了,还无意识地翻找整个书柜,就为了印象中的那本有关熬制无副作用魔药的魔药书……天知道这些东西在学生时代我就已经完全掌握了。
但这是他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必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
隐秘的快乐自我心底升起。
可这样的快乐转眼就被现实的阴霾冲垮。
哈利还在上学,他的家人对我们的关系深恶痛绝,还有伏地魔……对了,伏地魔。
Lord Voldemort。
我不该忘记他,我想哈利也没有。并且哈利难道会因为有了孩子就放弃对抗伏地魔吗?
他并不会。我了解他,就像我了解我自己。
于是所有快乐都如潮水一样褪去。
于是我向他询问你想要它吗?这个孩子。
他的答案如我所料。
在许多时间里,在几乎所有时间里,他总将别人的幸福置于自己之上。
如此善良。
如同光明。
不过他接着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去圣芒戈?这个真的够了,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但我想我还没有堕落到心甘情愿当混蛋的阶段。
——我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
——那是如此的艰难而痛苦。
我和哈利去圣芒戈的事情很快被波特知道了。
说实话我并不意外这个,我只是对他的指责感觉可笑——我和人去圣芒戈产检所以背叛了哈利?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我陪伴的人的名字?一如我对他的评价那样:他的思维从来如此精彩!
但我不能和他闹翻。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止是我的死敌,还是……还是……好吧……我承认……不,我想我不承认……但总之……可恶,他是哈利的长辈,是我未来伴侣的长辈……
……………………我的长辈?
够了,不用考虑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一辈子!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上最后Severus完结章。
☆、Severus Snape(九)
波特和布莱克在午餐之前离开了。真是明智的决定,他们拯救了四个人的胃口。我不无嘲讽地想着。
然而出人意料,这天晚上,波特再一次出现在蜘蛛尾巷,他是来带走哈利的。
我当然有信心哈利不会跟他走,但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一个波特有哪怕一丁点的好感。但我们最后还是去了戈德里克山谷。
我爱他,我希望他幸福,我的快乐不能建立在他的痛苦和牺牲上。
那是他的家,他理所当然应该回去。
并且其实……在那里我固然不自在,但并非讨厌。
这不是因为莉莉,是的,当然不是因为莉莉。只是那种气氛,轻松的,愉悦的,温馨的……就算作为一个游离在外的旁观者,我也并不讨厌。
这是一场成功的拜访。
虽然哈利没有表现出来,但经过这个晚上,他确实放松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在山间小路上,他突然问我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不,当然不是。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拒绝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的孩子。那是他们感情的见证,生命的延续。
我只是……在害怕。
我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下,还执着于伏地魔的他会遇到多少危险,而假使……
我无法承受,我不能冒着失去他的危险留下这个孩子。这只是一个孩子,哪怕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也无所谓。
我永远无法割舍的只有一个人。
是他使我明白,我也被人深爱。
一个月的时间短暂得就像床上的一次睁眼和闭眼:闭上之前,刚是开头;睁开之后,已经结束。
这一天终于到来,哈利坚持自己去圣芒戈。我想他除了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软弱之外,也不愿意让我在仅仅一扇门之外清醒地等待自己的孩子逝去。
不曾宣之于口的温柔,他始终如此。
我想我们对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一如他为了我宁愿自己独自面对也不想我站在外边等待,一如我为了他宁愿选择更煎熬的远处而不是能够直接碰触的距离。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这样的温柔。哪怕我一定会后悔……
我只是没有想到,后悔来得这样猛烈。
几乎在哈利离开之后,我就陷入无可自拔的焦躁之中。一开始我还能用魔药分散一些精神,但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我开始频频出错,最后索性炸了坩埚……我几乎无措了。
我开始控制不了地想他经过的道路,遇到的事情,我开始觉得自己留下来的决定荒唐又可笑,我想我应该立刻去圣芒戈找到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独的——承担这些,我——
……但正是我,让他不得不,承受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这整整一天的,当我再一次见到他——当我从德拉科那里得到消息,并真正看见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内心放松下来。
我把他带回蜘蛛尾巷,他犹豫着说想留下孩子,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一下子张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惊讶,是觉得我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吗?我想我只是突然明白了,就算有再多的危险,就算再害怕失去,我也不能逼迫他做出这样残忍的选择:伏地魔或者孩子,只有其一。
至于假使真的不幸……我记得他在偶然闲聊的时候说过,在他上一次生命里,波特是挡在他和莉莉面前的?
我怎么可能输给一头鹿呢?
哈利在去圣芒戈的时候被斯基特看见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引起了一些小骚动——但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他也早已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
让我更在意的其实是卢修斯的邀请。作为我的朋友,一个成功的斯莱特林,我想他已经通过《预言家日报》上那些荒唐的文字触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不出我的预料,他邀请我是为了说服我加入伏地魔的阵营。卢修斯的选择并不让人意外,他是马尔福庄园的主人,也是一个野心家,只要有能壮大马尔福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只能选择伏地魔。
但我恐怕……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斯莱特林间的对话不需要太过直白,我隐晦的提了一些,他也想到了,但并不太在意。马尔福总是不缺乏自信的。
谈话的最后,我们可以说不欢而散。在走出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刻,我有些怅然,我想从这一刻起,我和我的朋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许我们会渐行渐远,也或许我们会兵戎相见。
但我并不后悔。哪怕那条道路曾是我年轻时代难以割舍的追求。
我只是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许多、许多的东西。
哈利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主持三强争霸赛。这一天一直隐隐约约的不安在这一刻爆炸,我跟着波特回到波特庄园,从德拉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见鬼的梅林!我不知道该诅咒自己还是那个小鬼,他为什么就不能多替他肚子里的孩子想一点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多替他自己想一点呢!?
但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是的,毫无意义。我想我应该过去……是的,我要去找伏地魔,我必须去。这是我实现自己承诺的最好机会。
但波特冲过来拦住我,我懒得跟他纠缠,也不再给彼此留些余地——如果不是哈利,我难道会为他花上哪怕一秒的时间?
但这个时候,事情再一次发生转机。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哈利就在那儿!
狂喜与恐惧同时涌上我的心头,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它们了,我只知道当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个孩子身旁,牢牢的握住他冰凉的手了。
然后有人问我,是要孩子还是要魔力。
在听见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几乎要不合时宜地笑起来了。
孩子还是魔力?这些巫师,这些知道哑炮痛苦的巫师怎么能这么问我呢?他们——怎么敢?
我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这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迟疑的,我只庆幸做这个决定的是我自己,如果痛苦也能转移的话,我希望我是承担所有的那一个,哪怕痛苦会因此而放大数倍、数十倍、乃至无数倍。
治疗进行的很成功。一个小时之后,哈利清醒过来了。
他看上去一如既往。
他只是在最后跟我说分开吧。
我们分开吧。
我不知道听见这一句话的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反应。我只知道从这以后每一次,只要我想起这一句话,我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无法承受。
我无法承受没有他的世界。
正是他让我的世界由荒芜黯淡变得生机勃勃,而假使他有朝一日真正离我而去……
我恐怕我的世界,连灰烬,也无法剩下。
此后我和他并没有太常见面,局势已经越来越险恶了。但我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他在醒来的第二天后魔力暴动,他偷偷去看放置在盒子里的孩子……
然后我们一起替那个孩子选了墓碑,又将他安葬。
我想这是我们唯一能提那条无辜的生命做的了。
安葬之后,他很快离开了,而我则接到了一封信件,寄信人是朵拉?奥古斯都,她告诉我……我的孩子并没有死去!?
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这真是胡言乱语——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她感到后悔!
感谢梅林……这不是一个骗局,我的孩子,我跟哈利的孩子还好好的……他没有事情……
我很快从激动中平静下来,或者说伪装平静。这不太难,我一向擅长这个。
我跟朵拉很快达成协议,孩子教母的位置,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万分感激她。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了。
那些平静、安宁的生活……
Lord Voldemort。
只要伏地魔不再存在。
一切的暗涌都被遮掩在平静的表象下。
伏地魔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他从魔法部下手,在老牌家族的帮助下,很快就聚拢出一批有用的势力,这些势力排斥异己,壮大自己,还做了许多不合法令的事情。
说实话,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太过关注。我的任务只是熬制药剂,我曾经向邓布利多提到过的魔药课题研究,“心想事成”药剂。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不论是我的研究还是他们的布置。
但是哈利……只要一想到哈利进行的那些危险的任务,我就开始心神不宁,每一次我都迫切得希望能守在他身旁,甚至在得到消息后特地去要求邓布利多安排我和他一起……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多久,我只希望它别太长,别太久。
我不想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伴随着魔咒的绿光或者可笑的魔药……比如阿尼玛格斯变身药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变成了一只猫我就认不出来了,但如果他只希望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的话……一切如他所愿。
我想也许我可以配置一瓶变成蝙蝠的药剂,至少这个他肯定认不出来了,毕竟猫这种动物好歹还有毛□别。
危险总是环绕着他。
当我在隔壁,听见邓布利多交给哈利的任务的时候,我只想冲邓布利多射出一个阿瓦达,他怎么能将这种危险的任务交给一个学生,交给——哈利?
是的,哈利。
邓布利多没有说错,我这么激动,不是因为他将危险留给学生,而是因为他将危险留给哈利。
我没有办法忍受。
但哈利……
也许真如他所说,如果我不能理解哈利在为什么而奋斗,如果我真正制止他,我必将和他越走越远。
这不正是我从未制止他的理由所在吗?
我早已知晓这一切,我无可奈何,唯有接受。
我无法理解邓布利多和哈利的高尚情操,哈利说我上一次在最后也尽自己所能地保护学生……假使那真的是我的话,我并不是在保护学生。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诺言。或者还有霍格沃茨,我的家。
我不是那些伟大的人们,但我至少还是一个男人。
如果我在意的人宁愿为那些事情付出生命……那我想,除了一同奋斗之外,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心甘情愿。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战斗被克制在小范围之内。不止是我们,甚至食死徒那些人,也有意识地克制着将事情冠以正义的名字,是因为伏地魔并没有完全掌握魔法界,还是因为伏地魔已经有所改变?
这并不重要,因为两者已经彻底对立。
魔法部的事情之后,哈利终于回到我的身边,我抱着他,然后几乎放不开手。但还没有结束,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努力,因为只有当其真正结束之后,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这也许是伏地魔必将失败的原因,他毁了许多人所珍视的东西。而那些人,许许多多人、每一个人,都会宁愿为自己所真正珍视的,牺牲一切。
战斗结束在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
那些最后的时刻里,倒下去的有凤凰社的人,也有食死徒的人;那些最后的时刻里,无数魔咒在漆黑的夜空交映成辉,像是一场盛大的奏鸣曲;那些最后的时刻里,银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划破黑暗。
我们终于取得胜利。
当欢呼从二楼的窗户里传出,当邓布利多出现在庭院,所有还战斗的食死徒顿时四散而去。
接下去救治伤员,安抚群众,收集证据……一切的行动我都没有参与,我只是四下寻找哈利,我没有看见他——我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刻,他竟然会回到蜘蛛尾巷!
我能猜想,他已经做出了真正重要的选择吗?
但最后我们并没有交谈太多,这不同于前几天的冷战,我们只是都太疲惫了,紧随着疲惫的放松感又让我们很快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我不否认自己有些失望,但这样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很快我就看见那个小鬼带着一群记者出现在我门前还敲门——
该死,他想要干什么?
我打开了门,刚刚出声,就看见——
他单膝下跪,捧着花束,冲我微笑,或者大笑,他问我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西弗勒斯。
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
我没有回答,并不是其他什么,只是这样的……出人意料的……简直像是我幼年时候的梦境……
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纯白色的梦境,只有光明,只有温暖。
是我年幼时候,许多许多个夜晚最深的隐秘与期盼。
天使已将我拥入怀抱。
-
“我愿意和我面前的人结为伴侣。”
“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
“我都尊重他,关心他,帮助他,一心爱他,终生忠诚于他。”
“你呢?Severus Snape?”
——我愿意。
——我爱他。
——直到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
嗯,明天还有一篇放在定制中的番外,《SS和SS的茶话会》,大家依旧选择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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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伊迪西斯?阿瑟斯,帝国第一准将阁下,您愿意嫁给萧秋先生为妻,发誓永不背叛吗?”
“我愿意。”
“萧秋,无业游民先生,您愿意娶伊迪西斯?阿瑟斯阁下为妻,发誓永不背叛吗?”
“我愿……不对这逆CP了吧喂!”
起点向硬派风,隐性升级流,CP已定1v1,主角攻。
☆、SS和SS的茶话会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来自Odhran的一封信》,这一篇是由于开始做小礼物附送的,有些买定制的姑娘没给我地址,没看见,索性直接贴出来,也不放VIP了,大家都看:
应该是最后一章了……这本来是只放在定制印刷里的,后来回头翻各位姑娘关于斯内普这个角色的想法,一时有点感慨,就放上来了。
如上文所说,在我对原著的感想里,Severus·Snape一生只爱莉莉,最后的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以此,对JK罗琳和《哈利·波特》表示我最终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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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二十岁那年,顾沉舟为周行和家人决裂。争过求过下跪过,最后被押送上出国的飞机,成为四九城红色圈子里最出名的笑话。
三个月后,发誓爱他的人爬上他对头的床。
顾沉舟接下去的人生本该在家族的放逐下浑噩度过。
但某一天,他忽然苏醒了。
另外这次的定制印刷可能会送小礼物,《霍格沃茨入取通知书及书单》,想要的姑娘可以及时下手。
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见面了。
你们没有看错,他们见面了——不,这当然不是什么无性分裂,仅仅只是两个人——是的,两个不同的人。
Severus?Snape,混血巫师,有一位怯弱的巫师母亲和一位粗暴的麻瓜父亲。幼年时期被贫穷和家庭暴力所折磨,少年时期沉迷莉莉又追逐力量。但莉莉转投别人的怀抱,仅有的可以依靠的力量又是摧毁他感情寄托的最终凶手……
他毫无选择。他在阴暗肮脏的屋子里孤独地倒下去,终年三十七岁。
西弗勒斯?斯内普,混血巫师,有一位怯弱的巫师母亲和一位粗暴的麻瓜父亲。幼年时期被贫穷和家庭暴力所折磨,少年时期沉迷莉莉又追逐力量。但莉莉转投别人的怀抱,他沉默着独自往下走,留校教学,研究魔药,直至遇见一个叫做哈利?雷文斯的学生……
他们成为伴侣,他们一起生活,平静而温馨。
命运转过一个拐点,同一个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幸与幸福的对比是这样的极端鲜明,哪怕最睿智的智者,也要忍不住轻轻叹息。
而现在,他们能够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凝视彼此。
为了区分,我们姑且称他们为Snape和斯内普。
Snape和斯内普坐在一张桌子旁。这是一个封闭的,四面灰蒙蒙的空间,仅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坐在对面的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了解了彼此的生平。
这是一个让人唏嘘的故事,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表情。短暂的静默之后,他们在同一时间开口,问出相似近乎相同的问题:
Snape说莉莉过得怎么样?
斯内普说哈利过得怎么样?
冷漠的面容正对着冷漠的面容。
Snape冷笑着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哈利波特和他那个混球爸爸一样是个自大的狂妄的混球吗?
斯内普迅速回以冷笑我并不需要向你报告我是怎么想的Snape先生,以及他姓雷文斯,不姓波特。
Snape尖锐的刺破假象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哈利波特就是詹姆波特的孩子!詹姆波特夺走了莉莉!
斯内普唇角扭曲,他说你也该从过去走出来了吧,不要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抱着回忆不松手。
黑色的眼睛注视黑色的眼睛。
Snape鄙夷地笑,哈利波特给你灌了一瓶迷情剂吗?他问。
斯内普冷漠地说你完全沉溺在过去无法自拔。
Snape尖锐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斯内普冷笑说蠢货。
又是静默。
Snape说你背弃了你自己,你背弃了你的感情。
斯内普说恰恰相反我忠于我自己,我忠于我的感情和我的心,我爱他,我会和他在一起直到永远。
他只是一个自大的蠢货!Snape说,他只是詹姆波特的儿子,他只是——只是莉莉的孩子……
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我的伴侣。斯内普说,以及你真的能够做得比他好吗?你说他是蠢货,可是在那个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同时背弃了莉莉和伏地魔,你向伏地魔乞求宽恕,却又私下告诉邓布利多警惕;你想保护莉莉,可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反对伏地魔——
我一直在替邓布利多做事!Snape咆哮道,我甚至愿意回到黑魔王身边替邓布利多做间谍——
那是在莉莉死后。斯内普冷酷地说。在那之前,在你答应邓布利多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只是抱有侥幸心理,一方面,你期待伏地魔像承诺的那样放过莉莉,一方面,你觉得像伏地魔这样强大的巫师根本不可能被打败……你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你抱着侥幸的心理幻想着一切都能向好的一面发展——但事情只有最坏的结果。
Snape嘴唇抽动,他嘲讽着说你真了解我斯内普。
斯内普冷冷说我只是了解我自己。
他们都沉默了。
……莉莉还好吗?片刻之后,Snape再一次问了最初的问题。
她很好,过得很幸福,波特一直爱她,他们有一个孩子叫伊尔。斯内普说。
他们的孩子叫哈利。Snape说。
你在关心他?斯内普问。
当然不是。Snape冷笑,我只是完全可以预见那个蠢货会做出什么事情罢了。
斯内普说你很了解哈利。
那只是因为他一眼就能让人看穿。Snape说。
你照顾了他那么久。斯内普说。
然后呢?Snape问,你要像邓布利多一样说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说我喜欢他,关心他?他冷漠地笑,挥舞一下魔杖,银色的牝鹿就跳出来了。
斯内普看着那只牝鹿。他说你爱莉莉。
永远。Snape说。他看着对面的人。
斯内普也沉默地挥舞一下魔杖。守护神同样跳出来了,只是这是只牡鹿。
两只鹿好奇地靠近,接触,很快就在一起嬉戏,并依偎着坐了下来。
两个几乎知道彼此所有秘密的人在同一处地方,坐同一张桌子,可以不受任何打扰地进行谈话。
但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哪怕他们在本质上,相似得近乎相同。
Snape率先站起来,他向灰蒙蒙的边界走去。
斯内普的声音也响起来。他说一路走好Snape。
Snape没有停顿,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灰雾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男音,又像是女音,像是斯内普在问,又像是莉莉在问。
它说你后悔吗Snape,你这一生,你的结局。
我爱莉莉,我只爱她,我对不起她。但这是最好的结局。Snape说。
这是最好的结局。
斯内普清醒过来了。他注意到自己正待在蜘蛛尾巷的魔药工作间,旁边是一锅正在熬煮的魔药,但看药水的颜色,显而易见,他熬煮失败了。
斯内普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4:30。他抽出魔杖将坩埚里的魔药清理干净,起身来到客厅——从刚才开始,客厅里的乒里乓啷的声音就不绝于耳了。
十数年过去了,斯内普虽然还住在同一个地方,但原本荒凉阴暗的房子却早就换了个模样:老旧的墙壁被重新粉饰,蛀虫的地板全部换了,黑沉沉的破旧家具变成色调明快的新东西,就连房屋的面积,也像是被施了无痕伸展咒一样扩大不少。
“父亲?”一个沾满白粉的脑袋从厨房里钻出来。
斯内普看了阿尔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先来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旁边,满意地看了看她字迹工整的魔药作业,这才问:“你在干什么?阿尔。”
“做蛋糕。”阿尔拍拍脸上的面粉,走到自己的小妹妹身旁,无视对方一脸严肃的瞪视,一面捏着那个婴儿肥的脸蛋一面拿糖果逗对方,“今天是爸爸的生日,父亲你不会忘记了吧?”他睁大眼睛,很纯洁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的唇角隐蔽地抽搐一下:“我没有忘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往年的习惯,我们会出去。”
阿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然后让爸爸被球迷认出来包围着再用幻影移形逃脱?”
短暂的沉默,斯内普问:“你的成果呢?”他默认了阿尔的举动。
阿尔一下露出笑脸,兴冲冲地跑回厨房献宝似地自己做好的蛋糕端出来。
斯内普看着那个漆黑的蛋糕看了很久。
然后他走进厨房了。
晚上六点钟,哈利准时回到蜘蛛尾巷。
他抱起沙发上冲自己挥舞胖胖手臂咿呀叫着爸爸的小女儿,又接住阿尔打过来的鬼飞球,然后在经过厨房时惊喜地挑起眉毛:“哦,真不错的晚餐,西弗勒斯,你叫的?”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哈利瞅瞅斯内普,然后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教授——你做的?”
斯内普不理哈利,他威严地对阿尔说:“带着妹妹去洗手。”
阿尔撇撇嘴,嘀咕了一句“真别扭”,还是乖乖地从哈利怀中抱起孩子,走进漱洗室。
一顿美味的晚餐使人心满意足。
饭后,哈利刚刚用魔法收拾了桌子,就看见阿尔从厨房中端出一个漂亮的巧克力大蛋糕。
哈利切了一块,兴致勃勃地吃了一口。
短暂的停顿。
他又吃了一口。
依旧短暂的停顿。
哈利这回真的惊奇地挑起眉毛了:“很好吃的蛋糕,在哪里买的,教授?”
阿尔望望斯内普。
斯内普沉着脸,抱胸坐在沙发上。
哈利没有注意到,他看着蛋糕说:“地址呢教授?我抄一份给莉莉还有朵拉,她们喜欢这个……呃?”他看见了斯内普的脸色,“怎么了?阿尔?”他问同样吃着蛋糕的阿尔。
阿尔再次瞅瞅斯内普,并喂了一小口蛋糕给坐在自己怀里的妹妹。
哈利也跟着瞅瞅斯内普,接着他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等等,教授,这个……你做的?一个蛋糕?一个漂亮的——有奶油花纹的——蛋糕!?”
斯内普嘴角抽了抽。
阿尔连忙将东西吃完,带着妹妹走上楼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笑场。而一旦笑场……哦,梅林啊,他真的不想再蒙受一桶黏腻腻鼻涕虫的不详了……
客厅里只剩下哈利和斯内普两个人了。
斯内普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什么让雷文斯先生认为他的教授会被一个蛋糕难倒呢?一个,”他用一种忍无可忍的轻蔑口吻,“小小的,蛋糕?”
“噢……这个,西弗勒斯,我当然不认为你会被一个小小的蛋糕难倒,”哈利诚恳地说,“我仅仅是觉得你不会做一个蛋糕——不会想去做一个小小的蛋糕。”
“我当然不会。”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那这个?”哈利睁着绿眼睛举起手中的巧克力蛋糕。
“这仅仅是因为阿尔做的蛋糕完全失败了。”斯内普继续干巴巴地说。
“你可以买一个。”哈利指出解决事情的最平常的方法。
斯内普不说话了。
哈利瞅一眼对方,再瞅一眼对方,然后他坏笑着蹭到斯内普身旁,喂了一大口蛋糕给对方。
斯内普皱着眉吃了这一口蛋糕。
“非常感谢,”哈利笑起来,“教授,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斯内普轻轻哼了一声,他说:“……是最好的。”
“嗯?”斯内普说的太小声了,哈利一时没有听清楚。
但斯内普没有重复,他动手切了一小块蛋糕,跟哈利一起,慢慢品尝。
橘黄色的光线在客厅里静静流淌。
没人说话。刀叉与餐盘碰触的轻微响声中,斯内普想这真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他所能拥有的,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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