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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 无限重生 附番外 BY 银色徽章 (点击:377次)

无限重生 附番外 BY 银色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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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解飞的梦境里开始轮番上演五个死亡场景。他在其中有不同的身份,最后却都扮演着死者。正当他为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惊疑不定时,却赫然发现那些梦里的人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死亡只是一个开始,若想知道真相就去找齐三把钥匙吧!”梦里的男人在他的耳边印下冰冷的咒语。
BL,悬疑,重生,死亡,1v1,CP已定。
一周六更(放松一天美),更新时间在晚上7点,其余时间应该是在抓虫纸XD
内容标签: 惊悚悬疑 灵魂转换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解飞 ┃ 配角:阿黄,解悠然,段野,霍峻,白硕阳,尹邵庭(按出场顺序排列) ┃ 其它:悬疑,重生,爱情,兄弟作者:银色徽章
死刑,立即执行!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好接受一次死亡盛宴了吗?
那么,最后一个预备步骤——
移动鼠标点一下右上方的收藏此章节。
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黑暗降临……
空旷的地方像是一间仓库。
刺目的白炽灯。
巨大的钢铁牢笼被焊接在地上。
金属栏杆上流窜着电流,发出吱吱的响声。
笼子中央是一张全金属的椅子。
一个男人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除去眼睛还可以转动,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移动分毫。两道银白色巴掌宽的金属箍固定着他的额头和下巴,上面隐约刻着一长串数字。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只能判断出他的年龄不大,身材略有些削瘦,手指纤长有力。
突然,金属笼子上的电流闪了闪停了下来。空荡荡的室内连唯一的声音都止住了,一时间静得瘆人。铁门开启的声音,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终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了笼子边上。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磁卡插|进全自动锁里。电子问询声持续了许久,磁卡应该只是第一道工序,尔后还需要对指纹、虹膜和声音进行识别。
“我早说这里需要一把椅子。”中年人有些懊恼地说。他走到椅子上的男人面前,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挥了挥:“赵先生,对你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透明封面的文件夹里只有一页纸。
中年人微笑着弹了弹手上的纸:“是死刑。立即执行。”
男人用嘲笑的目光看向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判决,反而对等了足足两星期才等到这页纸有些不耐烦。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从随身带来的手提箱里取出一个注射器熟练地装入明黄色的液体。
“赵先生,你应该不信宗教吧?”中年人用碘酒在男人手臂上消毒,“不过信也没用,我们这里没有神职人员。你知道的,在这里我们只信仰一个人。”
针刺入皮下的感觉异常清晰,伴随着一股冰凉的液体进入体内。
可怕的黑暗……
【哔——】【哔——】【哔——】
解飞猛地睁开眼睛,随手按掉尖啸着的闹钟。感觉到胸口有些沉重,他无奈地把那只趴在他身上的白底黑纹猫拎起放到一旁。“喵——”猫咪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轻盈地跳下床从门下的猫洞走出了房间。
虽然都说被重物压住胸口会做噩梦,但是解飞却知道他的梦和他的宠物阿黄无关。
他按了按额头回忆梦中的情景,今天是……四号吗?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簿,解飞翻到其中一页,在今天的日期下写了一个略有些扭曲的数字4。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天天都梦到死亡。准确的说是五个人的死亡,五个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死在不同的地方。死亡情景不断在梦境中回放,他对这五个人的由来毫不知晓,却唯独对那五段场景历历在目。为此他特意将这些人编了号,从1到5。那些人的出现并不规律,似乎四号出现的概率高些,而五号他只见过一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明白那人是怎么死的。
今天四号再次造访了解飞的梦境。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既冰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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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震撼,初始之会!

五百人的小礼堂里座无虚席。ICG的奖项几乎相当于业内的最高奖,无数实验室和研究所每年都为唯一的大奖抢破头。这不但是一项宝贵的荣誉,因为ICG对实用性的偏重,更意味着数不清的研究经费。
站在演讲台前的男人今年只有三十五岁,却已经是一家知名研究所的项目领头人。他西装革履,面目从容,正在做二十分钟的获奖项目演讲。当然,所有关系到核心技术的内容都不会被涉及。这样的短演讲一来是为了介绍项目,二来则是为了吸引企业投资将技术转化为真正的财富。
白行微笑着看着台下。今天无疑是他事业上的又一个高峰,有了这份殊荣,也许就可以实现他多年来的梦想,回到母校加入世界上最顶尖的实验室。过去他曾有过两次机会回去,但他却都放弃了。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是一个普通的教授头衔,而是真正的学术领头羊,取代他导师的位置!
妻子在半年前为他添了一个儿子。家庭生活虽然算不上美满,他却已经十分满足。妻子原本是他的助手,经过多方面考虑后他在五年前向对方求了婚。要知道即使在权利斗争并不太多的实验室里,一个“自己人”有时候也是绝对必要的。两人平时的对话大多是在实验室里,回到家后反而没了话题,只有偶尔会就项目或是同事展开一番讨论。自从有了儿子后,因为妻子根据最新的育儿研究报告提出必须每天都有一定的亲子时间,夫妻关系好像变得更加亲密了一些。才半岁的儿子虽然还很小,却已经表现出了不凡的智慧,这让白行觉得很满意。
没有任何瑕疵,他的人生正沿着设定好的完美轨迹前进。或者,也许只有那件事……令人隐隐有些不安?白行心中一紧,装作用电子笔指向投影板,实际上则轻轻按了按胸口。还好,那东西还在。虽然这极有可能只是一个玩笑,但他现在却已经有些离不开这个东西了。
白行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几乎从来不去声色场所,仅有的应酬也大多是在高档酒店里。可那一天,也许是因为要被迫放弃正在研究的方向,也许是因为和妻子之间的小小口角,总之他一反常态地走进了一家酒吧。
白行烦躁地松开领带,点了一杯最烈的鸡尾酒,却没有一饮而尽,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给了他那件东西。白行至今还记得对方当时说的话——
“你知道世界上最宝贵的是什么?是智慧!收好这个,它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
“我只借给你一年,如果你还想要,就必须用你自己来换!”
这样嚣张的话语,当时已经微醺的白行并没有放在心上。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的沙发上了,还以为一切不过是一个荒唐的梦,却突然在口袋里再次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正是一年前的今天,从那以后自己几乎心想事成,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顺风顺水。可是一年的时限已经到了,会不会有人来收走它呢?白行不禁有些焦躁。颁奖会后的晚宴本是相当好的套取母校校长口风的机会,可他却没有出席,反而早早地回到了宾馆的房间里。似乎只有紧闭的房门才能让他觉得心安。
罕见地什么都没有做,当白行惊觉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不会来了吧?心里竟出乎意料地松了口气。连他都有些惊讶于自己之前竟然真的把这件事当真了。
敲门声突然响起。白行吓了一跳。他犹豫了片刻,开始考虑自己不出声会不会对方就会放弃。也许只是路过的特殊服务人员?
“白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一年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白行突然发现自己竟连对方的声音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门外果然站着那个笑容可掬的男人。
男人打开一个金属匣子,微笑着看向白行。
白行一言不发地扯下挂在胸口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丢还给了对方。
对方仔细翻看那一小片东西的动作让白行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身为顶尖的科学家自己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心上?
“还给你了,我们两不相欠。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白行冷冷地说。
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软布,仔细地擦拭了一下掌心里的物件,这才小心地放进匣子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行:“白先生真的不考虑一下为我工作?来我的实验室,你才会发现现在世界上所有的实验室都只是在研究垃圾!”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狂热。
“不用了。我没有和来历不明的人交易的习惯。”
来人只是笑笑,转身就走。
白行却忍不住追问:“这究竟是什么?我查过,这绝不是已知任何生物身上的鳞片,这上面还有一股奇怪的磁场。”
白行一度认为是这磁场影响了自己的行为。他曾经有意将鳞片放到别处,最后却总是熬不过三天就匆匆取回来戴在身上,仿佛缺了它就浑身都不对劲。如果不是因为心理因素,那就一定是上面有什么影响了自己。可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微量的磁场对人的情绪究竟会有什么影响。出于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思,他从未想过要和他人分享这个秘密,就连对着妻子也从未提起。
“白先生有兴趣知道吗?那就来为我工作吧!要知道这一小片对我来说也都是无价之宝呢!只要戴着它,智慧和灵感将常伴在你的左右。”
“……我没兴趣。”
“那好,等白先生有兴趣了,不妨打这个电话。”
白行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对方的名片。不会有机会用到的吧?他当时笃定地想。
三个月后,白行带着妻儿坐专机秘密回国。
电梯上的数字已经到了B55却依旧在下降。白行不由咂舌,这个基地的庞大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你不会后悔的,这里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实验室。而你,即将要接管它!不久之后,世界都要匍匐在你的发明脚下!”
白行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心动了。第三次放弃了母校的邀请,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他的状态已经陷入了最低潮,即使真的回去也未必可以让手下的研究人员信服。失去了那一小片鳞片,几乎像是让他失去了灵魂一样。大脑里一片空白,就连写一个简单的分析报告都能让他陷入狂躁不安。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对方的实力竟然十分惊人,仅仅三天就处理完了他的归国事宜。今天是他第一次来到将来要工作的地方,光是基地的规模就让他兴奋不已。这么大还这么隐秘的地方,这里到底是用来研究什么的呢?
电梯上的数字终于定格在了B70,门却没有打开。身边的人在操作板上按下一串密码,用磁卡和指纹打开了门。
“不想看看吗?你今后要研究的对象。”身边的人走出电梯,回头微笑着望向白行。
白行走出电梯,不由惊呆了。几乎有五层楼这么高的空间里,最中央的玻璃罩里站着一只异兽。黑色的锁链穿过它的四肢,将它们牢牢固定在地上。它银色的鬃毛间似乎流转着光辉,一身鳞甲光芒四射。
突然,异兽回过头来。
那是一双暗紫色的眼睛,柔和中带着威严,仁慈且美丽……
白行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后续,家庭教师?

一轮红日渐渐升高,海滩上的人流也陆续多了起来。游客们带着躺椅、毯子和太阳伞,各自寻找合适的地方晒太阳。看到沙滩上手拉手躺着的两个男人,人们不禁纷纷侧目。还从未见过有人打扮成这样来这里度假的呢!
长发的那个只随意地披了件西装,敞开的衣襟里竟然什么都没穿。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柔韧有力,只是皮肤有些过于苍白。这人的相貌美得让人不能逼视,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反射阳光的缘故,好像在闪动着金光。
他身边的男人将眼镜随手丢在沙滩上,唇角挂着轻松的笑,正小声地和同伴说些什么。他身上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裤脚上也脏了一大片,手上竟然还拿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虽然无法确定这把形状有些奇特的东西是不是“真家伙”,但这么两个人大喇喇地躺在这里,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路过的游客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即收起目光,远远地避了开去。
“那你是怎么进到这个身体里去的?”白麒抿起嘴唇,冷哼一声。这个家伙竟然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却不和自己相认!
解飞微笑着转过头,用交握的手指轻轻蹭了蹭白麒的手背,成功看到白麒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你父亲的神念一直沉睡在我神念之中,那天我……我原本以为可以脱身,却差一点就被白硕阳的仪器捕获。他为了救我,不得不出手把我推了出去,自己却来不及逃走,也因此惊动了后来降临在你母亲身上的那个人。”
“然后呢?你就找了新的身体?”
“有那么顺利倒好了。”解飞苦笑,“那个人找你父亲已经找了许多年,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这次刚刚感应到你父亲的位置,就发现他的神念正在因为白硕阳想要销毁捕获到的东西而急剧衰弱。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这笔债记在了我的头上,硬是把我塞进了这个身体。身体上被他下了禁制,我只能得到有限的控制权,要是救不出你父亲的神念,这个大概就是我这辈子的囚笼了。”解飞没有说,最大的禁制就是无法和白麒相认。眼看着想念了十多年的人却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份,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不是降临了吗?怎么自己不去救人?”白麒疑惑地问。
“不太清楚。”解飞微微蹙眉,“按理说以他的能力要突破麒麟的防卫易如反掌。不过他似乎认定了,如果他出手就一定救不出人来?”
“管他呢!哼!把人救出来了,他都没让我和父亲说上话!”白麒不禁愤愤不平。他从未见过自己这个血缘上的父亲,虽然小时候他也曾经怨恨过自己的力量,但是对这个人却格外的憧憬。养父的样子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从母亲身上他又只感受到过纯粹的恶意,而唯一的哥哥……却是他一生的噩梦。白麒眨了眨眼睛,看着天上变幻着的云彩,轻轻叹了口气。
“据他说要让你父亲完全好起来必须回到他们本来的地方。无论如何,在出发前我也要让你们见上一面。”
白麒心中一喜,既然解飞承诺了帮忙,就应该是有一些把握的。他转过头嬉笑着说:“或者我可以考虑跟着去尽一下孝道?”白麒仔细观察解飞的反应,却发现他只是笑笑,好像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切!你以为我不敢?”
“你知不知道,你虽然体力不错,其实心智还像个孩子?心里想什么都已经写在了脸上,特别是在我面前的时候。”感觉到白麒的怒气,解飞一个翻身按住了白麒的双手,“所以我有时候真的有些怀疑,你真的明白我对你抱着怎样的感情吗?”
“混蛋!”白麒气恼地挣脱解飞的钳制,一拳近在咫尺的那张讨厌的脸打去,最终拳头却还是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沙雨。
“这没什么。我也什么都不懂,我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来了解外面的世界。现在我可以再用十二年来教会你。重要的是……”
“是什么?”
“别走。给我个好为人师的机会吧!”
白麒怔了片刻,不屑地撇撇嘴:“切!也只有你那么笨的人,才会用了那么久才救我出来。我不需要十二年,十二天还差不多!”
“是吗?太好了!”解飞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他低下头印上白麒浅色的唇。
“唔……唔……”白麒好不容易翻滚了一圈才挣脱出来,坐起来恨恨地看着解飞,“喂!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啊?”他突然有些后悔,就算他的学习能力再强,也不该低估外面世界的复杂程度,怎么说十二个月也是需要的吧?白麒觉得自己的脸皮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
解飞也撑着地面坐起来,无辜地笑:“不知道啊,看起来应该已经到了很南边了吧?不错不错,至少害羞这一点不用我教你了。”
“滚!这个是正常身体反应根本不需要学!不对,我没有害羞!”白麒几乎咬牙切齿。
解飞站起来,递出手臂:“这么晒着,你没事,我很快就变成人干了。我们找个地方问问路吧!”
白麒抓着解飞的手站起来,却发现对方微微晃了一下。“你怎么了?不舒服?”
“刚刚得到身体的控制权,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改造。这张脸,看起来也很碍事啊。”解飞摸了摸下巴,“不过你放心,几天功夫就够了,不会妨碍我的教学计划的。说起来我在外面还做过一阵家庭教师,你要对我有绝对的信心才是。”
“家庭教师?教什么?”白麒的声音透着一股危险气息,几缕头发跃跃欲试地翘了起来。
解飞不由失笑:“你说是教什么?咳咳……高考习题,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我是多项全能。啊!说起来悠然就快要考试了?喂!小麒,你去哪里?”
“找地方晒太阳。”
“……”解飞迅速追上白麒的脚步,拉起他的手,“我说,你这么走在路上实在太便宜别人了,我们先去弄套衣服怎么样?”
“好。”
“你身上有钱吗?”
白麒眨了眨眼睛,摇头。
“呃……在执行去麒麟救人这种极度危险的任务的时候,钱包似乎有点累赘,所以……”
两个小时后,一家私人咖啡店里多了两个店员。
“小姐,您的拿铁。”长发被松松垮垮地扎在一起,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咖啡色的围裙遮住了笔直的长腿,白麒那经过解飞多次“矫正”的笑容简直可以用闪瞎人眼来形容。
对于别人的目光他几乎可以做到完全视而不见,反而第一百零一次走到解飞身边小声抗议:“为什么不能在刚才的沙滩上卖饮料?赚的比这里多一半。”
“第一,这里还包住宿,刚才的地方不包。第二,这里还可以提供一套免费服装。第三,我怕晒。这三条够了没有?”解飞一本正经地解释。让白麒只穿沙滩裤去贩卖果汁?除非让他死,不对,就算死了也要活过来阻止这件事!
白麒点点头,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心里却还在为少了的薪水耿耿于怀。
夜幕降临,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白麒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其实打个电话回去不就好了?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在这里打工赚路费啊?!”
“当然是为了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难得今天你玩得不开心吗?”解飞微笑着摸了摸白麒的头发。
“唔……真的海滩和模拟出来的不一样,到处都有一股海的味道,好像在做梦一样啊……”
“既然开心,那明天再玩一天,然后拿着薪水去潜水吧!听说这里晚上的表演也不错?”
“好!”金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已经通知他们后天晚上来接我们。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什么事?”
解飞用一只胳膊撑起头,微笑着说:“你难道想我在‘授课’的时候有人旁听?”
白麒转过身,愤愤地闭上眼睛:“睡觉!”
耳畔是有节奏的海浪拍岸声,解飞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海边渔村那个“家”。要不要把面前的人带回去给“解飞”的父母看看呢?他伸手将滑落到一半的薄被小心地盖在已经熟睡的人身上。

复活,三选其一!

走到了小会议室的门口,段野突然有些踌躇起来。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却猛然想起在几天前得知解飞安然无恙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特制香烟都毁尸灭迹了。
手按在门把手上,段野还没用力,门却已经开了。“你来了。”尹邵庭冲他僵硬地笑了笑。
“飞哥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段野急切地问。电话里解飞的声音十分郑重,不喜不悲的语调让他摸不准解飞的邀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他还没到,先坐下等人到齐吧。”尹邵庭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他刚刚得知解飞的真实身份,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庆幸,还好白硕阳最终也没能伤害到这个人。还有那三分之一的机会……不,机会也许远小于三分之一,却让他不能不心动。
段野走进房间,发现一侧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打扮得十分出挑的男人,和一个捂着小腹女人,那女人明显是怀孕了。
“你好。”段野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有几分眼熟。
“黎洛诗。”女人大方地伸出手。
“啊!你是!”段野恍然大悟。
“我已经暂时告别歌坛了,因为还有两个月就是预产期。”黎洛诗脸上闪过一丝母亲的光辉。
怎么看起来和她在舞台上的形象很不同?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段野微笑着说:“恭喜你们。”
“我们?”黎洛诗失笑,摇了摇头,“不,C只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所以特别陪我过来而已。孩子的父亲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可以再拥有一个亲人了。”
段野理解地点头,明星背后总有些不为人知的沉重故事,他打听对旁人的隐私没有兴趣。“你今天来是……?”
“我想我们的情况可能有些接近。解飞也曾经在我哥哥的身体里。”黎洛诗微笑着解释。
房门再次被推开,霍峻的眼睛周围有浓重的黑眼圈。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四个人,这里一个是他曾经的“情敌”,一个是和他交手多年的敌人,还有一个则是曾经背叛过他现在也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人。霍峻微微皱眉,一言不发地找了个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麒麟大火之后,总裁白硕阳疑似葬身火海。因为白硕阳并没有立下遗嘱,又找不到他的直系血亲,一个庞然大物顿时面临着随时分崩离析的可能。以霍峻的职位,根本无法完全掌控麒麟的体系,他能做的只是在法庭作出裁决前暂时保证麒麟不从内部分裂而已。然而,各个方面陆续而来的打压,还有尹家的直接出手收购,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要不是因为解飞在电话里说出了那个消息,他是绝对不会踏上尹家的地盘的。
“叛徒!没想到你也有脸来!”段野显然还对霍峻之前出卖解飞的事耿耿于怀。他走到霍峻跟前,抱着手臂低头俯视这个长发的男人:“怎么?你现在还想算计飞哥什么?”
“我不和手下败将说话。”霍峻冷冷一笑,“还是你觉得还没享受够那张假碟片上的毒药?”
“你!”当年被纯白算计,险些命丧当场,这几乎是段野受伤最重的一次,也因此不得不放弃调查解飞的来历。段野不由大怒,抓住霍峻的衣领将人扯了起来,拳头咯吱作响却又想起人是解飞请来的,他不好轻易发作。
霍峻别过头,嘲弄地冷哼一声。
“他也是被邀请的客人。”尹邵庭抓住段野的手臂,沉声提醒。
“切!”段野松开手指,转过身去。他焦躁地靠着门旁的墙上,越发想念自己的烟。
“你们都来了。”解飞看到段野一瞬间脸上浮起的疑惑表情,顿时想起自己的形象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不由摸了摸下巴,“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太像,不过的确是我。我是解飞。这是小麒,白硕阳的弟弟,也是我的爱人。”
黎洛诗在听到白硕阳三个字的时候,猛地抬头看向白麒,却发现这个人和自己的兄长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说当年白硕阳之所以和哥哥……是因为他?黎洛诗的心情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和她一样对着白麒有些微微出神的是霍峻。他曾经在一张照片上见过白麒,并通过揣摩白麒的外貌和神态成功当上了白硕阳的情人。他也曾经把能够进入地下一层的实验室作为自己努力的目标。没想到,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重获自由,而白硕阳却已经不在了。
白麒根本懒得理会这一屋子的人,冲尹邵庭微微点了点头后,就默默站在解飞身后,丝毫没有和众人打招呼的意思。他本能地讨厌这些人,这些在他陷入沉睡的十二年中和解飞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当然,这其中必须排除他血缘上的弟弟。白麒对做一个“好哥哥”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他甚至和解飞讨论每隔多久就应该和弟弟一起联络一下感情,以及要用何种方式比较容易让尹邵庭接受他。
“今天让大家来是想讨论一下我身上这些灵魂的归宿。”解飞清了清嗓子。
“很遗憾,他们的神念都被完全抹去了,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是无法脱离我存在的。我之前因为找不到分割的方法,所以不得不将他们暂时留在我的身体里。直到不久之前得到了一些帮助后,现在我终于可以将这些灵魂完整地取出来。我想,重新送入轮回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在此之前,除了一号,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
解飞走到段野面前:“对不起,你哥哥的灵魂是和我融合最久也是最彻底的。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他的记忆,连意识都是破损的。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有重新归入轮回,修复灵魂再行转世。不过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在这里。”解飞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就像我以前说过的,我就是你的哥哥。一世人两兄弟。”
段野用力点头,牢牢握住解飞伸出的手掌。
“至于剩下的三个……其实之前小峻曾告诉过我一件事。”解飞对着霍峻微微一笑,“他怀疑他的哥哥苗峰并没有真正死亡。”
“当年白硕阳用实验室的仪器将他急速冷冻起来,却并没有销毁他的身体。不久之前,我已经找到了他的身体。他的确没有完全死亡,而我当时则是自行脱离身体的。也就是说,在理论上,我可以取出他的灵魂,切割我的一部分神念给他,让他复活!”
霍峻的脸色突然一白,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拳。
“但是问题是,三号昨晚并没有明确给我答复,他似乎没有意愿想要复活。”解飞叹了口气,“人的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十分复杂,即便是复制出来的身体,缺少了特定的身体记忆,也未必可以容纳同一个灵魂。不过因为我的影响,被我选中的灵魂同步率都相当高。也就是说,如果三号放弃这个机会,剩下的两个同样可以通过苗峰的身体复活!”
“所以今天我请你们来,同时也是出于他们的意愿。他们希望和自己的亲人进行一番沟通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你们有什么要想对他们说的吗?”解飞看向黎洛诗。
前歌后急喘着,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她终于颤抖着说:“哥哥,我很想你。我很想你啊!我现在过得很开心,你很快就要有一个外甥了,我很想你也看到……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解飞安慰地拍了拍黎洛诗的肩膀:“他听到了,他明白你的心意。”
“小峻,你有什么话要说?”
霍峻紧紧咬着下唇,别过头:“我没有话要对他说。”
看到解飞点点头走向尹邵庭,霍峻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背后小声说:“他要是不回来,就是自动放弃赌约,承认他不如我。”
“你呢?”解飞停在尹邵庭面前。
“我还没想好。”尹邵庭脱口而出。他是真的没想好,他从未弄清楚过自己一直追逐的人到底想要什么。用尹家做筹码真的可以吸引他回来吗?不行的话,还有别的什么是他想要的呢?
“就对他说……”尹邵庭深吸一口气,“就对他说,他如果回来,我不会再追着他。当年的事,我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他不想见我,我也可以离开尹家。”
解飞微微蹙眉:“就这些?”
尹邵庭点头。
“好。苗峰的身体就在楼下,相信今天就会有结果。请大家稍等一会儿。”解飞拉了拉白麒的手,白麒会意地点头,走到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解飞则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整个房间里除了段野,每个人几乎都度日如年。段野本想和尹邵庭随便聊两句,不料却被那个白麒抢了先。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哥哥的情人有些看不惯。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异常讨厌!
百无聊赖之下,他决定去找霍峻的晦气。虽然不能动手,但是能在语言上嘲讽一番似乎也不错。霍峻的脸白得像纸一样,连从咖啡机里倒咖啡都拿不稳杯子,这个时候再说不过他,那自己简直可以不用混了。
“喂,你……哎?”段野刚搭上霍峻的肩膀就发现了不对劲,对方整个人竟然顺势向后倒了下来。霍峻手上还拿着一杯热咖啡!段野不得已,一只手扶住霍峻,一只手拍飞了瓷杯。一声清脆响亮的落地声,让他一下子成了屋子里的焦点。
“我没干嘛啊……”段野突然发现已然晕在他怀里的人体温高得惊人,“他发烧了,你这里有没有医生。”
若是在平时,尹邵庭立即就能做出反应,可惜他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听到段野的话,竟然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唉……还是我来吧!”段野把人往沙发上一扔,随手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解开霍峻的衬衫,把酒擦在他的脖子两侧以及腋下。
“喂,醒醒!”段野拍了拍霍峻的脸颊,“你烧得厉害,要不要找医生?”
“不用管我。”刚刚睁开眼睛的霍峻脸上还带着迷茫,语气却已经像以往一样冷。
段野翻了个白眼,见周围的人一点也没帮手的意思,只得转身倒了杯温水,砰地一声放在桌上。“紧急退烧药,爱吃不吃。”他从暗袋里取出一小片药放在桌上。
霍峻怔了怔,旋即想起对方的身份,那身上带着急救药物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他感觉到身体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药片,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不料就在此刻门突然开了。霍峻手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的杯子。和记忆中一摸一样的男人走进房间,径直走到白麒面前。来人伸手去抓白麒的下巴,却被白麒扣住了手腕。那人也不气恼,笑着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
“终于见到你了呢!小野猫!”

背影,默默追逐!

尹邵庭小的时候,母亲这个词更多的代表的是严厉和对他的绝对掌控。
尹家的娶妻标准向来是贤字第一,而不注重外貌。这条家训的由来,似乎是因为曾经有一个贤明能干的女主人帮助尹家渡过了很长一段青黄不接的岁月。
尹家当代家主的三位夫人,各有各的特长。大房稳重老成,二房精明强干,而三房太太却是智多而近乎妖。这个小了家主近三十岁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她的来历,她成为尹家太太的经过,乃至她怀孕生子的过程,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
人们只知道,尹家主最喜欢带这位三太太出席各种晚宴,甚至毫不在意她笑容如花地周旋在各个名流士绅之间。和久未露面的大太太,以及一心扑在公司的二太太相比,这位三夫人好像更加得宠一些。当然,这仅仅是在场面上,也许她只是一件较为美丽的收藏品?因为相比其他两位夫人,三太太的相貌的确要出挑得多,也难怪可以引起一个年近六十岁的男人的征服欲。
然而这些尹邵庭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尹家“生母教子”的惯例,他从小便生活在这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母亲的严苛教导之下。也许在小孩子眼里,这个世界本就有些不同,尹邵庭从未觉得自己的母亲美丽。相反,他看着这个理应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失望地发现她脸上永远都带着一张可怕的假面具。从被遮挡的面容之中,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无法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她用不同的面具,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形象。在尹邵庭面前,她似乎少了几分耐性,只是十分教条地扮演着一个严格的母亲的角色。
母子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什么,尹邵庭疑惑地想。
随着尹邵庭渐渐长大,他的外貌好像突然成了人们背地里攻击三太太的最好武器。一个这样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有一个长相如此平凡的儿子?众所周知,尹家主年轻的时候也以英俊著称。本来尹邵庭的出身便倍受质疑,此刻大家又纷纷猜测三太太在容貌上可能做了假。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年看起来都没有老过一丝一毫?
当母亲真正开始重视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尹邵庭才发现了事情的可怕之处——
“妈,你说什么?”
“稍微动几刀。手术会分七次进行。小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容貌发生一点变化再正常不过。你还想要什么改变?我听说你今天缠着你二哥要学武术?顺便加强一下力量和身体的柔韧度如何?你精神力还没有到达顶点,现在放入装置似乎还为时过早……”女人一边摆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第二天的行程。
尹邵庭第一次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的母亲。他自然知道母亲的身体和旁人不同,但他作为儿子却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可是她竟然想要改造自己,而丝毫不曾想过要问自己的意愿!
看到儿子厌恶的表情,女人不由皱眉:“你已经长大了,那种小手术比切割扁桃体更简单。我记得我教过你要有勇气,做我的儿子不应该有所畏惧。”
“我不去。”
这是尹邵庭第一次出言反对自己的母亲。他反对得很彻底,而这种决绝也彻底激怒了他素来自傲的母亲。仿佛为了完全粉碎他的决心,原本可以用强制手段为他实施手术的人却没有选择那么做。他的母亲要让他主动低头,彻底地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就像她网罗起的所有的手下一样!
尹邵庭很饿,他也很渴。虽然尹家一直有一家人一起用晚饭的习惯,但是自从三房太太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疏远,这惯例便只剩下了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两天。今天距离十五还有七天,也就是说,他被关在这里,就是再过整整一星期也不会被任何不隶属于三房的人发现。而此间的佣人却绝不敢给他任何吃食。
更令尹邵庭绝望的是,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颜料、机械乃至那条漂亮的萨摩,都被母亲一一在他面前粉碎。每天他都在猜测,下一个会是什么,自己的心里还剩下些什么……
尹邵泓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尹邵庭面前的。难得想要遵守一次和并不亲密的弟弟的约定,他甚至提前通知了自己的武术教练今天会带另一个人一起去。
“你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我可管不了你为什么挨罚。我已经来过了,既然你去不了,那就算了。”
尹家二少爷转身要走,他的异母弟弟却在他身后用嘶哑的声音小声说:“我……要去。”
于是二少爷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极其不情愿地将人拖进了自己的车里。“开车。”心情不佳的尹邵泓吩咐了一句司机就闭口不言。
尹邵庭是在武馆的木地板上渡过这个下午的。有路过的人好心地给他喝了一些水,他靠在墙边,狼吞虎咽地啃着据说是“师娘”亲手做的包子。身上虚弱的感觉还没有过去,困倦感却一波一波地袭来。他倔强地不肯睡去,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其实不怎么熟悉的人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一套拳法。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到那个比他大了六岁的少年身上,他额角的汗珠折射出柔和的光芒。尹邵庭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在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之前模模糊糊地想,这一次有喜欢的东西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再被妈妈发现……
大抵是尹邵庭闹得太凶,亦或是这期间二房有了什么动作,他终于成功逃过一劫,不用去接受身体的改造。
母亲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好,起码你有足够的韧劲。这一次我可以听你的,前提是你必须比所有的人都优秀,起码要比你的两个哥哥优秀!”
从此尹邵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孩子。他选择了沉默作为自己的保护色,用惊人的毅力来学习一切需要的知识,他的努力很快获得了父亲的赞扬,就连尹家资格最老的先生都夸赞他“木讷老成,能成大器”。
此时,大哥已经接管了家族一半的生意,另一半则被二太太牢牢把握在手中。而二哥的肆意风流已经在小圈子里小有名气,尽管好似整日无所事事,但谁也无法轻看这位尹家的二少爷。
尹邵庭严格恪守着自己的想法,他用目光追逐自己在意的对象,小心谨慎地不被任何人发现。我还不够强大,想要和这个人亲近的愿望只有在足够强大之后才有可能实现。他对自己说。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尹家在一夕之间风云色变的消息。大太太、二太太相继去世,大哥一蹶不振,不再受到老头子的信任,而那个他最重视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和老头子大吵一架之后被扫地出门。
这时母亲已经渐渐将自己的势力对他展露。尹邵庭知道母亲是这件事背后绝对的大赢家,甚至两位太太的死也和她有直接的关系。父亲已经老了,他根本无法继续掣肘母亲一家独大。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连从中斡旋的机会都没有。他远远地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青年坐上飞机,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没有可能了,即便自己将来接手了尹家,怎么才能解开兄弟之间的死结呢?
尹邵庭开始介入公司的运作。母亲似乎不想让他暴露在人前,只是让他看着数据作出决策。他从母亲偶尔透露出的口风中察觉,母亲似乎对他十分满意,想让他执行一项极为秘密的任务。
妹妹死后,父亲终于决定撒手不管,他带走了绝大部分尹家的秘密势力,这对尹邵庭今后继承家业很不利。母亲开始寻找二哥的下落,这个人竟然在那次上了飞机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尹邵庭也在悄悄找他,所不同的是,母亲想要的是防患于未然,而他想要的是帮助这个人避开母亲的追捕。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尹邵庭被称为尹家的幽灵少爷,和他突然不再抛头露面的母亲一起成为了圈子里最神秘的人。他知道母亲的活动转入了地下,她的目标直指近年来崛起最迅速的企业——麒麟。而她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北之女神。
当尹邵庭在在地下钱庄看到那个目光锐利的男人的时候,他一下子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他只知道,这个人的投机能力极强,有很多人愿意在地下钱庄将资金借给他,从中获取巨大的利润。他似乎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神话呢!尹邵庭笑了笑,从自己的账户中转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资金给他。
第一笔利润很快被返还。换做一般的投资人,一定会欣喜若狂,可尹邵庭却在背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追加了一倍的投资,并开始着手调查这个人。他坚信即便对方隐藏得再深,也无法瞒过尹家的耳目。
果然,调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虽然尹邵庭对资料上太多的问号并不满意,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他望着照片上模糊不清的背影,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威士忌才平静下来。这个人最早出现的地方,和二哥当年的目的地只差一百多公里。他在资金操作手法上的“尹氏风格”,以及几乎一摸一样的身形,除了二哥不喜欢猫他却养了一只这一点外,这个人几乎就是二哥的翻版!
尹邵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二哥要找的人改变了容貌,也许是为了躲避母亲的追踪?那他在地下钱庄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为了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尹邵庭不由呼吸一滞,苦笑了一下想,若是如此恐怕兄弟之间已经再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很快,尹邵庭发现二哥针对的并不是尹家,他竟然和母亲有着同一个目标——麒麟!一个大胆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尹邵庭成倍地增加自己的投资,几乎把手头可以不着痕迹调用的资金全都汇入了地下钱庄。连中间人都有些惊诧,甚至开始怀疑尹家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资金危机。只有尹邵庭知道,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帮助那个人实现他的目的,无论那是什么。
他甚至开始冒险派人日夜监视对方,为的只是想要了解那个人的生活习惯。尹邵泓很小心,所以他能够得到的情报并不多,然而每一张照片都令他欣喜不已。他可以对着照片看上足足几个小时,反复揣测那一瞬二哥的心情,连尹邵庭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那天夜里,尹邵庭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他已经不住在尹家的大宅,而是买下了一幢相对安静的海滨别墅。他脱下大衣,走上楼,却在推开房门的一瞬起了警觉。别墅里并非没有守卫,但是一支冰冷的枪口迅速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让他根本无法出声。
对方反锁了房门,把枪随手丢到沙发上。竟然那么看不起自己的实力吗?尹邵庭不由奇怪,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出手反击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轻笑。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来人走到月光下。
尹邵庭猛地一震。

戒指,步步紧逼!

以尹邵庭对这个人的熟悉程度,已经完全不需要用外貌去分辨,虽然对上的又是一张和照片上完全不同的脸,但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二……哥……”声音干涩极了,“你的脸……?”
“这个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平时只是不得不做点伪装而已。”男人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是一张极美的脸,狭长的眼睛里眼波流转,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竟显出几分妖异来。
“为什么要……?”尹邵庭可以理解这个人改变容貌,却对一张伪造的过分漂亮的面孔有些本能地感到别扭。
“我说了,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尹邵泓走到沙发旁坐下,手指摩挲着皮沙发的靠背,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你这个地方不错,比那个死气沉沉的宅子强多了。”
“二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尹邵庭不禁疑惑。虽然自己的住处并没有特别保密,但对方想要知道地址却也要花一番功夫。
“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查我,还追加了那么多投资,你觉得我会傻到一无所知?或者说……”尹邵泓用锐利的目光扫过弟弟的脸,唇角缓缓勾起,“你本来就抱着被我发现也无所谓,或者被我发现还更好的心思?”
尹邵庭不由面色微变。
“多么伟大!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弟弟,甚至不问我想用这笔钱去做什么。等我发现的时候,自然会由衷地承你的情,也许连母亲的死都不会再和你计较,重新恢复到兄友弟恭的状态,皆大欢喜是不是?你一定每天都在想,到底我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的苦心呢,发现了之后又会有什么反应对不对?”
尹邵庭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冷。
“说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尹邵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异母弟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瞒着亲生母亲,也要帮我呢?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目标和她是一样的吧?难道是因为你这个人特别重感情?或者是出于你对母亲的逆反心理?还是说……”
面对步步紧逼的人,尹邵庭第一次有了想要转身逃跑的想法。视线低垂,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他惶恐之极,想要阻止,却丝毫没有办法。手腕被对方扣住,体温沿着皮肤传递过来,尹邵庭的心猛地一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甚至无法反抗对方捉起自己的下巴。
“你是喜欢我吧?”
耳中轰的一声,尹邵庭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在距离他不过几公分的地方突然顿住:“兄弟逆伦,你真不愧是她的儿子,一样令人恶心。”
脑海中一片空白。尹邵庭突然明白了,面前的人是一张网,他命中注定永远也逃不脱的一张网。
“不过……”尹邵泓轻笑,“其实我们之间也并不是没有弥补的机会。”
用手指摩挲着弟弟的下巴,仿佛能感觉到他全身的僵硬:“我很快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很危险。若是我没有回来,自然会有人接替我去完成它。你要做的就是,如果有人拨通专线电话来找你,并答对了密码的话,就要想办法交给他尹家全部的力量。因为如果连我都无法成功的话,那就唯有借用尹家的力量才有希望。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转告父亲,尹家真正的主人就要回来了,唯有他才能继承这份产业。”
“……”短暂的震撼之后,尹邵庭很快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动摇这个人决心的资本,他甚至没有立场说一句不要去。在尹邵泓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因为有那份无法诉诸于口的爱,自己背叛他的可能更低一些,仅此而已。
“可以。”他艰难地开口。
“真的可以?我什么承诺都不能给你,最多只能和你做回兄弟而已。也许……下辈子可以考虑做你的情人?”尹邵泓笑得狡黠。
尹邵庭郑重地点头。
“好了,那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作为密码?”身边的人笑着问。
“棠棣之华,就用棠棣之华作为密码吧。”尹邵庭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再然后就是那个人的突然失踪。尹邵庭发动了一切力量去找他,甚至不惜为此和母亲翻脸。可惜他终究晚了一步,对方在他用尹家二少爷这个名分相要挟之前就下了毒手。
那一天,尹邵庭喝了一天一夜的酒。第二天却又开始严格遵循他过往的作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后来便是潜入麒麟。尹邵庭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许多秘密,甚至隐隐知道了在麒麟地下一层里的那个人的身份。又一个名义上的哥哥吗?可惜,对他来说,唯有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才配得上这个称呼。
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尹邵庭叹了口气,却怎么也想不清其中的经过。那个人回来了,自己却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私人飞机的好处就是无论你在上面怎么酗酒,都没有人会来阻止。他端着酒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飞机为何还没起飞?自己坐上来了之后,这已经是第几杯了?四杯?五杯?还是更多?他仰头打算干掉杯中的酒,手腕却被一只手牢牢固定住了。
抬起头迷茫地笑了笑:“你来啦。”
对方似乎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摊开掌心,将一个银色的东西在尹邵庭面前晃了晃:“怎么?把戒指留下,你却想跑?”
“戒指……”尹邵庭眨了眨眼睛,试图把面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一些,“戒指本来就是你的,当然应该还给你。我就不留下恶心你了,嘿嘿……我在太平洋上有个小岛。有时候想想,这辈子做个渔夫倒也不错。”
“可惜我对这种生活没兴趣。”来人夺去酒杯,放在小桌上,一双灼灼的眼睛盯着尹邵庭,“我要先跟你说三件事,然后给你一个把戒指戴在我手上的机会。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尹邵庭晃了晃脑袋,用力点头。
面貌清秀的男人不由笑了。
“第一件事,我不完全是你的二哥。虽然灵魂是他的不错,但是经过那么久,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我只知道我是在他离开家之后接管了他的身体,以及他所有的记忆。所以你小时候迷恋的那个并不是我,你明不明白?”
尹邵庭呆了一下,点头。
“第二件事,因为解飞分了一部分神念给我,所以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对白麒感到十分亲切。如果今后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那绝不是出于我的本意,这种影响会在几年之内渐渐消失。”
“怪不得,怪不得……”尹邵庭一脸恍然,小声反复嘟囔。
“第三件事,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有没有对别人有好感,不过如果你选择了我,就必须永远忠于自己的选择。虽然我现在依旧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事,但是我可以确定,活过来之后,我非常不想你离开,非常不想。”
尹邵庭突然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想要亲吻他的嘴唇,却被对方用力推回了座位。“如果你觉得现在不够清醒,无法做出判断,我可以再等你一天。”尹邵泓皱着眉说。
“不,我很……清醒。马上……”尹邵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眼神终于渐渐明亮起来。
尹邵泓看着弟弟微微肿起的脸颊,眉头皱得更紧:“那好,你选吧。”
“戒指给我。”
尹邵庭拿着代表尹家至高权力的戒指,凝视着面前那只莹白的手,晃了晃才终于把戒指套了上去。
“左手中指?”尹邵泓笑了起来,“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小心谨慎。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我……”尹邵庭想要辩解,无奈双唇却被牢牢堵住。
“我身上没有可以回赠你的东西,这个就当是回礼吧!”有人在他的耳旁说。
尹邵庭突然想起在多年前的一个傍晚,是面前的人将半睡半醒的自己从武馆架到了车里,自己的脸靠在他的颈窝,少年汗水的味道仿佛还在鼻端……

故乡,男人与猫?

白麒一抬起头便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
“洗洗吧!”男人略带宠溺地说。
白麒呆呆地任由花洒里的水落到眼睛里,然后发出一声呜咽。
“傻东西。”男人细心地用毛巾拭去白麒眼睛旁的水珠。挤了一点沐浴露放在手心,顺着白麒的头顶一点点往下,用指腹来回轻轻按摩。
白麒很快就被白色的泡沫所包围。他眯起眼睛,仰面躺下,露出自己脆弱的部位。宽大的手掌立即揉上他的胸腹,最后流连在他尖尖的下巴上。修得很短的指甲搔了搔,白麒享受地吐出一声低吟……
觉得冲洗得差不多了,男人关掉抱花洒,抱起白麒,笑着说:“你最近好像胖了呢!难道是把你喂得太饱了?”
白麒舔了舔嘴唇,自然而然地开始惦记起自己的晚饭。身体被小心地放到铺着毛巾的沙发上,另一条柔软的毛巾被覆盖在他的身上。男人细细地帮他擦干身上的水分,手掌上不冷不热的温度让他感觉很舒服。
直到身上终于干透,白麒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他总是在白天困倦,夜里又兴奋得坐立难安。睡一会儿吧。他蜷起身体,贴近他最爱的“靠垫”。背上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渐渐沉入梦乡。
“你的指甲很长了呢,我帮你剪掉好不好?”一个温和的男声突然扯着他的耳朵说。
被打断午睡的不满登时爆发出来,白麒睁开一只眼睛,想也没想就一爪子挠上了男人的胳膊。对方却不放弃,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上的指甲钳折射出刺眼的阳光……
“不要!”
白麒猛地坐起身,胸口不住起伏。原本搭在他背后的手臂滑落下来,身边的人也随之醒来。“小麒,怎么了?”
“呃……我好像做梦了?”白麒有些不确定地说。
“梦见什么了?”解飞笑着把人拥进怀中,“一个劲说不要,该不会是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吧?”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白麒的锁骨。
白麒翻了个白眼,放松身体靠近身后的热源:“梦见……你要帮我剪指甲,我拼命逃跑。在梦里的我好像……是一只猫?”
解飞不由笑了起来:“很正常,我把你在外面的记忆还给你了呀。”
“在外面的记忆?”白麒疑惑地眨眼。
“你不知道吗?我当初带走的你的那部分神念不知怎么的进入了一只猫的身体。这么多年,始终跟在我左右。”解飞似乎很是怀念。
“猫?”白麒瞪大金色的眼睛。
“一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家伙。说起来还要多亏它我才能提前解开记忆之锁呢!虽然没有直接见到你,可是它的血却让我想起来很多事。唉……可惜不能让你见见它。”
“是……死了吗?”白麒皱了皱眉,感觉到解飞语气中的沉重。
“嗯。虽然得到了你的一部分能力,可是还是为了救我死了。”解飞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我要是在,也会救你。”白麒一脸执拗地捏住解飞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
“我知道。”解飞笑着侧过身,用手掌抚过白麒的脸颊,“要是我有事,你当然会来救我。阿黄死后,哦阿黄就是你寄宿的那只猫,我收回了在它体内的那部分神念。当初在麒麟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顺便把这部分记忆还给你了。用一种相当美妙的方法。”解飞拇指来回蹭着白麒的下唇。
白麒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解飞的意思,不由俊脸一热:“哼!谁允许你随便碰我的?”
“情不自禁嘛。我们有十二年没见了呢!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让睡美人醒来?”解飞终于忍不住把双唇狠狠地覆了上去。
“唔!”
“你打我干嘛?唉……我家小麒脾气真差,是猫咪的时候也经常把我的手抓得一道一道的。”解飞捂住半边脸叹气。
“混蛋!你现在的脸真碍眼!”白麒总觉得突然亲过来的人是个陌生人似的。
“呵呵,可别把我的伪装弄坏了。多亏了蝶叔做的这张脸,我才能回来嘛。你不想看的话,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起来。”手指按上白皙的胸口,解飞不紧不慢地继续点火。
“你!你这个身体的父母还在楼下啊!”白麒紧紧抓住解飞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作恶,“还有你那个不知所谓的表弟……唔……唔唔……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嘘——听见了。记得回去后欠我什么。”解飞揽住仍然气鼓鼓的人,“别叫得那么见外,我的爸妈不就是你的爸妈嘛。你应该试着接受他们的。”
白麒撇过头,心里却十分明白解飞的苦心。他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解飞拉着他带着解悠然一起回老家过暑假,何尝不是存着让他感受一下正常家庭氛围的意思。“他们又不知道我和你什么关系……”白麒小声嘀咕。
“嗯……我妈应该不知道,她估计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招待悠然呢!我爸嘛……已经找我谈过话了。”解飞随口说道。
“啊?是吗?他说什么?”
“他隐晦地提醒我,就算是为了升职加薪,也不可以出卖身体给公司小开什么的吧……”
“噗!”白麒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我主动把人家勾搭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不是公司大老板心软,估计你儿子现在已经是一把骨灰了。”
“哈哈哈哈!”白麒用力捶打解飞的肩膀,“所以说……为什么我是小开?大老板又是谁?什么叫做不归路?你们……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解飞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只是说带公司老板的儿子一起回家玩,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你要知道艺术家最厉害的就是想象力!”某个无良儿子丝毫不觉得吐槽父亲的脑补有什么不对。
“那不归路又是什么?”白麒依旧好奇。
“呃……”解飞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和白麒的性别有什么问题。实际上,自己有性别吗?也许只是因为第一个身体是白麒做的所以自己才一直是个男人?不过要是自家小猫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这整整一天都会十分麻烦……
“不归路的意思就是说……”解飞十分严肃地看着白麒,看得他不由也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什、什么?”
“就是说在外面的世界,一般情况下,人和猫咪是没有可能的,人想要和猫咪结婚更是骇人听闻的。可惜我已经深深陷入这个想法,根本转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你、滚!”
敲门声突然响起,白麒不由收回已经踹到一半的脚。
“等我一下。”解飞披上睡衣走向房门。
“悠然?”解飞看着门口抱住一只湿淋淋小猫的少年不由一呆。
解悠然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白麒本来就十分不爽。他甚至把解飞说高考结束后自己应该乖乖住学校宿舍所以他就先搬出去这件事也归咎在这个突然和表哥关系很好的人身上。现在看到白麒竟然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这不满几乎到达了顶点!这个人该不会是……他这幅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勾引表哥啊!
“悠然?”解飞晃了晃手指。
“呃……哥!我捡到了这个!”解悠然托起手中的小猫,“是不是和阿黄有点像?要不,我们一起养它?”
黄色的斑纹猫和阿黄的毛色没有一点点接近,就连眼睛的颜色都是黑的。解悠然不禁有些惴惴,用这个能让表哥回心转意继续和自己住一起吗?会不会反而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说起来都怪那只离家出走的臭猫!它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也不回来继续和自己对着干了……
“真可怜。那么小就被丢下了。”解飞摸了摸小猫的脑袋,突然感觉到背后升起一股寒气,“咳咳……你好好养着它吧。我就算了,养一只猫咪就够让我头痛的了。你白麒哥哥牙疼,我帮他看看,一会儿下楼找你。”解飞把明显有些发愣的解悠然推出门外。
“我什么时候牙疼了?!”白麒跳下床,长发无风自动,飞舞在他身后。
“没有吗?我怕你被醋酸到牙了。”解飞毫不在意发间冒出的火花,一把抱住了心爱的人,“早安,我的小麒。”
轻柔的吻落在光滑的额头上。

绑架,生日派对!

段野下飞机的时候抬腕看了下表,凌晨四点半,飞机延误了整整四个小时。
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想要出来旅行!明明有那么多的任务可以接,却偏偏飞了十几个小时去看什么金门大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解飞的一句话,适当的时候也该给自己放个假,考虑一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给哥哥报仇这个目标暂时算是已经实现了。段野叹了口气,弹了一粒口香糖到嘴里,除了这个自己还真没什么追求了呢!现在这份工作虽然很危险,但是这种紧张刺激地在刀尖上舞蹈的感觉却很让人着迷,所以暂时还是继续干这个吧。
视线突然在一点上定住。段野不由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没带任何保镖?段野扫视了一下周围,心中突然一凛。起码有六个人在注意这个人的方向,这种格局不是监视这么简单,他们在酝酿更大的行动!
是帮还是不帮呢?低沉的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段野的思路,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注意大厅另一头的动静。
“嗯,我到了。”
“飞机误点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真的吗?”
“还是蝶叔想得周到,租来的车我还真开不惯。”
“嗯嗯,我知道了。”
“我会的。天啊!不要说得我好像连假都不会度一样啊!”
“好了,我挂了。”
“真要挂了,我去取车。”
段野加快脚步,却毫无意外地发现那人已经上了那辆有问题的出租车。妈的,他以为在国外就可以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吗?
段野记下车牌,飞奔到停车场取出那辆改装好的车。扫了一眼GPS,幸好从机场出来的路并不复杂,要是进了市区就麻烦了。两条路,二分之一的选择。
段野随意选了一条,然后拨通特殊频道的电话通知警方他怀疑有在机场附近有人正在策划一起犯罪活动,希望设立路卡检查另一条路上的车辆。这就是高级佣兵的好处,对别人是一半对一半的希望,对自己来说却是百分之百。段野勾了勾唇角,踩下油门。
很快他就追上了前面那辆可疑的出租车。车牌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失车,估计是偷来或是从黑市买来的。透过玻璃隐约可以看到后座有两个人,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刚才对方应该是伪装成出租车,在后座中隐藏了一个人,突然出手制住目标拖进了车里。
段野计算了一下角度,在凌晨的道路上行驶的车辆很少,一下有力的撞击应该可以让对方的司机暂时陷入昏迷,至于后座上的人就算会受伤也不会太重,反正总比被绑架强。他突然加速,从左边超车,然后猛地转动方向盘,踩下刹车。出租车一侧的玻璃全碎,撞上护栏,滑行了一段才停了下来。
段野飞身下车,看也不看驾驶座上已经昏迷的人直接拉开了后车门。
“妈的!”饶是段野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后面的确坐着两个人,但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救的对象!
赏了距离稍远一点的那个一拳,段野把靠近自己的那个黄毛青年扯出车外,拖回自己的车里。他调转车头,向回开去。
“呃……”那人悠悠醒转,显然有些摸不清状况。
“告诉我人被带到了哪里,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段野用英语说。
那人刚一抬手就发现自己的双手关节都已经被卸了下来,不由一通乱叫。直到段野晃了晃手中的枪,才安静下来。“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段野将枪口顶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你不能杀我啊!”那人哀嚎起来。
“能不能杀你我说了算。把事情说清楚,我就给你个痛快。要不然前面的抽屉里还有一套特制的针,我可以把它从你的鼻孔里穿进脑子,慢慢把你的大脑搅烂。你放心,我手法很熟练,可以让你的痛苦持续三小时以上。”
“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一分钟里说清楚,我就把你丢下车,生死有命。否则……”
“我只知道他们往xxx号公路去了。”
段野烦躁地掏出一粒口香糖塞进嘴里,这么快换车的确像是那个帮派的作风。那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愿意花大代价请当地有名的黑帮来绑架他?
这下可真是海里捞针了。刚才的家伙就连车牌号码都记不清,光知道车的型号,等天一亮路上车一多,要找到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段野一面叹气,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度假的第一天就摊上了这么一件事,一面还不得不调动关系去找这个帮派名下的产业。
对方沿着公路走,应该是虽然接下了绑架的活却还是害怕惹上不能惹的人,所以才会想直接开到势力范围之外好摆脱干系吧?在这条线路上对方的产业一共有三处,一处别墅在度假胜地,人口密集不适合藏人,另外两处倒是很值得怀疑。如果是我制定绑架计划的话……
段野突然想起在一个在他对付麒麟的时候曾经有过联络的人。对方的住址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上,和当地黑帮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妈的!要是他的话就麻烦了,很可能不只是绑架那么简单,更有可能是为了报复进行折磨,最后选择撕票!
段野焦躁地猛踩油门,这种情况下只怕肉票活不过12小时!等等!要是为了折磨肉票的话,对方岂不是很有可能直接把人送到雇主手里去?段野眼前一亮,立即联络人展开调查。
一连开了几个小时,沿途每次见到一辆同型号的车段野都不由心中一紧,却一直没有发现要找的那辆。他在距离海边的小平房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起车,然后迅速靠近目标地点。直到终于看到了门外停着的那辆车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把心放了回去。就是这里了!
猫着腰绕着船坞小心地观察了半圈。妈的!人还真多,而且一旦打草惊蛇就可能要面临撕票的危险。不过好在这些家伙里基本没有真正顶用的高手,看起来大多是花钱雇来的保镖。在海浪的拍击声中隐约混杂着痛苦的闷哼,找人帮手估计是来不及了,段野想都没想就冲进了进去。
段野出手如电,对方手里都有枪,慢上半秒躺在地上的那个就可能是自己。当然,第一要务是救人。他几乎是杀出一条血路,宁可用自己吸引火力也没让任何一个人跑去房子下面的船坞里通风报信。
终于冲下楼梯的时候,尽管四周都是海水的味道,段野还是闻到了血的气味。他心中一紧,反手干掉两个追兵,猛地向下一跃。
“哎?”
眼前的情景和段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人虽然被绑在木桩上,血却是从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流出来的。穿得西装笔挺面色狠厉的人正握着一把小刀在……自残?一瞬间饶是段野也无法理解这个诡异的场面。
“催眠术而已,这个笨蛋竟然都来不及放开我就失去意识了。放我下来。”
妈的!对待救命恩人还那么冷!虽然心里在咒骂,段野还是不得不一边对付追兵,一边把人解了下来。
“游出去!”段野随手抛下一枚小型炸药,抓住那人的肩膀就跃入了水中。他没有错过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他竟然不会水吗?段野不由一阵窃喜。
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要拖着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潜水离开危险区域有多困难。好在霍峻虽然害怕却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胡乱挣扎,只是紧紧抱住段野。两人好不容易回到岸边,段野在发动了车之后才呼出一口气。
“哈!你到底有多少仇人,出门都不知道带几个保镖吗?”
“现在几点?”
“十点四十五。我为了追你,足足开了六个多小时的车!”
“送我回旧金山。”
“啊?”
“我晚上五点要出席一个生日晚会。”
“老子凭什么要送你啊?!”
“或者你下车我来开?”
段野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和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星球的。“哈!你以为这车很便宜啊?老子还不舍得给你开呢!”段野赌气似的一踩油门。
“那好,借我电话用一下。我要打电话确认没人来打搅我今晚的行程。”
“……”
又开了将近六小时才到了地方,段野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以至于霍峻向他要干净衣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借了一整套给他。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霍峻皱着眉,像是一点也不想提出这个邀请,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客气一句。
“好啊!”段野欣然答应。现在任何能膈应对方的事他都乐意做,更何况他是真的饿了。
一进门两人就分道扬镳,段野在填饱了肚子之后才有空找人闲聊了几句。原来是一个学术泰斗的八十岁生日啊,听说霍峻这几年已经完全从麒麟的管理层中淡出了,专心在搞研究工作,所以会出席这样的生日派对也不奇怪?
霍峻此刻正在和今天的主角单独谈话。
“很高兴你能来,我的孩子。”精神极好的老人微笑着给了霍峻一个拥抱。
“你过奖了。你对我的指导让我受益终生,能来这里是我的荣幸。”霍峻冷峻的脸上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一直觉得你是真正适合做研究工作的人。我一生见过的天才不在少数,但是他们都没有你身上的热忱和严谨。要做研究工作,这两点恰恰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并不看好那些所谓的天才,却唯独对于一天也没教过的你念念不忘啊!”
“不,你教会了我许多事。你的每一句提点都让我受益颇深。”霍峻想起多年前在实验室里老人偶尔对自己的点拨,发自内心地感激对方。他想起解飞在那天转告自己的话,就连哥哥也觉得自己比他更适合研究工作。因为自己成长了,找到了真心喜欢的领域,所以他才那样无牵无挂地走了。心中不由泛起隐约的苦涩,其实最初的时候不过是想要和哥哥站在同一个高度而已。
“是啊,所以当初你突然要退学的时候,我还特意找你谈过话。好在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又回到了最适合你的事业中来了。”老人欣慰地笑了起来,“不过作为一个学者,心态也是很重要的。我始终担心你太压抑自己,会把你的才能毁掉。今天看起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你竟然给了我一个惊喜,那边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
霍峻转过头,看到段野向自己举了举酒杯。“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朋友而已。”
“呵呵,有一个朋友总比当年的‘独行侠霍’要好得多。也许你要觉得我太严苛,但是我这辈子一共就只欣赏过两个学生。我曾经看着其中一个一步步成长,正当我想把我全部的心血都交给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失踪了。而另一个,我现在由衷希望能把我最心爱的实验室交给他,不知道他意下如何?”
霍峻愣了一下,缓缓摇头:“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我在国内还有些无法割舍的东西。”
“哈哈,我就知道。好吧,我的小孙女正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呢!如果她今年的成果令我满意的话,也许我更应该推荐她?”
“我相信小姐一定会成为ICG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大奖得主。”
“哈哈,她要是听到这话一定会气得不轻。她最讨厌别人只注意到她的美貌了,特别是学术界的人。不过我要偷偷告诉你,我很高兴可以从她身上看到我去世了的太太的模样。好了,年轻人,回到你的朋友身边吧!要我说,他看起来还不错,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霍峻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承认,他为人的确不错。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一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更是个糟糕的情人。”
“你们的俗语怎么说的来着,一切随缘?”老人再次拥抱霍峻。
“是的,一切随缘。”霍峻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红酒,走向灯柱下的人。

终章,无限重生!

正午的炎炎烈日将地表晒得滚烫,连带着靠近地面的空气都扭曲起来。白麒站在树荫下,眼睛微微阖起,百无聊赖地听着树上的阵阵蝉鸣。
解飞进去前面的屋子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了吧。白麒对屋子的主人殊无好感,对于解飞千里迢迢眼巴巴地赶到这里本就不太赞同。无奈解飞在有些事情上的执拗连他也毫无办法,被好一通折腾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和解飞一起坐上长途汽车。
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在好些年前莫名其妙地走得无影无踪。解飞在她怀孕期间就多次想去探望她,结果无一例外地被挡了回去。直到预产期临近,再去找人却得知她提早了几天产下了一个男婴,此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就连和她最亲近的朋友也不知道她的去向,好似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白麒当时有些愤愤这个女人的不识好歹,打算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找人,他可不信有什么人能真的从世界上消失。解飞当时却笑着拦住他,说她估计是有意要避开过去认识的人,还是不要随便去打搅她的好。
一晃过了六年,天知道解飞为何会突然想要再次亲自去拜访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个过气的歌后,曾经的雇主而已,就算解飞曾经在她哥哥的身体里停留过一阵,也犯不着为了她这么兴师动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过分炎热,白麒只觉得肚子里有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特别是这个女人当年怀的还是白硕阳的孩子!尽管现在对于这个曾经囚禁了他许多年的兄长,白麒已经谈不上恨之入骨,但是那种打从心底冒出来的反感和腻味却没有被时间磨去多少。也不知道解飞到底要和她谈什么,竟然一谈就是那么久。早知道还不如一起进去呢!
白麒不由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在自己提出独自留在外面的时候,解飞竟然会没有反对呢?他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外面的世界,从前总是半哄半逼地让自己做这个做那个。按理说既然花了心思让自己也跟着一起来了,就不应该答应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他啊?白麒总觉得这整件事里透着一股诡异气息。总之都是这个女人不好,神神秘秘地故意失踪!
正当白麒越来越烦躁的时候,耳中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清脆的童音像清泉一样洗过心间,白麒心中一悸,猛地转过头。金色的瞳孔瞬间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远远地走近的孩子是……!
白麒完完全全呆住了,直到小男孩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裤腿才堪堪回过神来。
“大哥哥,你……你是我们家的亲戚吗?”小男孩似乎也感觉到自己问得冒昧,淡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什么?”白麒蹲下身,傻傻地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
“妈妈从来不告诉我爸爸的事。可是大哥哥和我长得很像,所以我猜……”小男孩窘迫极了,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
“黎思曜!”从屋子里奔出来的女人美丽依旧。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她一把将男孩抱入怀中,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梁哥哥家住几天的吗?”
“梁哥哥返校去了,我想回家喝妈妈做的绿豆汤。”小男孩对着母亲甜甜地笑。他有些疑惑地指着白麒:“这个哥哥他和我长得好像啊。哎?这个……这个难道是爸爸?!啊!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看到母亲一瞬间煞白的脸色,小男孩顿时惊恐地说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轻易打搅你的生活。思曜乖,我不是你爸爸,不过倒是和你爸爸很熟。”解飞温和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抬头对黎洛诗说,“我带小麒去附近转一转,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直到坐进饭店包厢的时候白麒还有些魂不守舍。他拧着眉,抓住解飞的胳膊:“他是我的孩子?”
解飞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她当初只是不希望被人打搅,想要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你知道的,他哥哥的灵魂不愿意离开,直接进入了这个孩子体内。所以对她来说,这应该是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亲人了吧。不过后来,我偶然看到了孩子的照片才发现不对。因为婴儿的样子很难分辨,我又找人调查得到了最新的照片才确认了这件事。你们这样相似,这绝不可能是出于白硕阳和你的血缘关系。这样一来她的刻意离开也就容易解释了,她恐怕是害怕我们夺走她唯一的亲人吧。”
“我怎么会……”白麒顿了顿,突然明白了白硕阳当初可以轻易得到他身上的一切东西,自然也可以让女人为他受孕。“飞,我的脑子有点乱。”白麒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先放一放。她现在戒心还很重,等过两年母子之间的感情稳定了,我们再去看他。毕竟多一点亲情对思曜也是一件好事。而且你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不是吗?”解飞笑着戳了戳白麒的脸。
“可我不会啊!”白麒不由苦笑。要学会做一个父亲对他来说那绝对是高级课程,首先他就缺乏一个可以模仿的对象。
“不会可以学啊!你要不要先生一个试试?”解飞故意戳了戳白麒的小腹。
“混蛋!我是麒之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的东西!”
“哎呀,是这样的吗?那可真是可惜。”
“你……想要?”白麒不由有些动摇。亲生父亲临走时曾给了他麟之血,不过也警告过他麒麟产子的痛苦。不过如果是为了眼前的人,也许可以试试?
“对啊,生十个八个小小麒多好玩啊。”解飞一脸向往。
“混蛋!你做梦吧!”白麒不由恼羞成怒。为这种人动摇果然最要不得!
“这才像我的小麒嘛。那就暂时这么定了,等再过两年我们再来吧!唉……他管你叫哥哥,却管我叫爸爸,真不公平,明明长着一摸一样的脸!”解飞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哦,对了,回去之后一起去看看白硕阳吧!”
“啊?”白麒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思路跳得那么快。
“怎么说也是他的忌日。我想让你放开心中一切的不愉快,这一步就必须要迈出去。”
解飞的视线柔和得好像要滴出水来,白麒不由略微侧过头:“你说去就去吧。”
“到时候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就没那么恨他了。”
“我才不和死人过不去呢!我就是讨厌他!”
但凡答应过的事,尤其是答应了解飞的事,白麒从来不曾食言。所以回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主动提出要去白硕阳的墓地。
地方是当年霍峻选下的。尽管墓碑下只有一具空棺,葬礼却办得简单而又隆重。如今墓碑旁的松柏都已经超过了墓碑的高度,那个人盘踞在陵园西北角的一隅倒也清静。一小块草坪被修得整整齐齐,墓碑上也没有一丝灰尘,应该是雇了人天天在打扫的。
“有人来过了?”白麒指着地上的百合低声说,“难得还有人记得他。”
“他这一生活得也算精彩,又怎么会没几个人记住他一辈子呢?”
“这倒是。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个容易被忘记的人。”白麒的声音有些闷。
解飞抓住他的手:“说起来,你父亲有没有向你提过我的来历?”
白麒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只是说让我放心,你是为我而生的,绝不会有抛下我的一天。”
解飞不由轻笑:“他说的没错。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个小机器,用来学习认字写字的?”
“有吗?”白麒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东西,印象却已经十分模糊了。
“恩。有的。你的父母都没有功夫陪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想认识书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有人做了一个小机器送给你,也算是一个玩具。”
“后来你亲生父亲一怒之下燃起了天火,等他清醒过来后才猛然想起你的存在。那时他的身体已经毁了,灵魂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唯有几缕神念还因为记挂着你留了下来。”
“他拼命向上想要找寻你的方向,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到了那一层。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要借用机器的力量。基地所有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活动的,如果可以进入控制系统,就可以为你搭建起一个隔离层,暂时保护你的安全。他的神念进入了一台机器,借由网络操纵了周围的一切护住了你,却再也无力从机器中挣脱出来,从此陷入了沉睡。被他选中的机器便是你的那个识字玩具,也就是我的前身。”
白麒听得匪夷所思,原来自己在大火中的幸存竟有这样的缘由。“那后来呢?”
“因为麒麟神念的影响,我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浑浑噩噩地在那片废墟里顺着电缆游荡。后来基地被重新修整,我的力量增强了许多,却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直到终于有一天,一个十分眼熟的小男孩来到了基地……”
“啊!是我!”白麒不由惊呼出声。
“没错。从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尽管还很弱小,尽管连意识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却有了努力的目标。小麒,你父亲说的没错,我是为你而生的。我要守护你一生一世!”
解飞吻上白麒的唇,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却并不深入,就像是一个誓言。
白麒突然想起,那是无数个寂寞的白天中的一个,那个年长了他好多岁的少年突然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子屏递给自己。
“小麒,这是哥哥亲手为你做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少年微微勾起的唇角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此刻的白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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