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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连篇 BY 青丘 (点击:1294次)

鬼话连篇 BY 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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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连篇出书版本
第一回:回魂夜
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当拿到毕业证书和那一本薄薄的劳动手册的时候,还真有点懵了。其实那四年对我来说基本是一片空白,没有奋斗的目标,没有考研的勇气,更多的是和一群哥们打篮球、拼网游,毫不吝啬地挥霍自己的青春。
在毕业典礼上老师一直都在无声地微笑,但是我怎么都觉得那种笑容有些恐怖,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我们将来的苦日子……毕业后,在家混了好几个月,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几乎过了凌晨才睡下去。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一脚把我踹到了B市舅妈那里,让我去当见习老师。实际上也就是让我别再颓废下去,希望我能够一个人锻炼锻炼,吃吃苦。呵,听起来都像是个笑话。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我就被逼着收拾行李,拿着火车票赶往上海南站。走的时候母亲还是非常不舍,担心我一个人过能不能习惯,甚至还担心我会不会被欺负。而父亲依然板着个脸,数落着我如何如何的不成材,如何如何让他们操心。但是我清楚他们只是舍不得我罢了。
坐在火车上,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一路看着风景听着音乐就来到了这个位于长江边上的小城市。它根本不算是什么商业化的大都市,而是个二线小城市,路上居然还能见到那种人力三轮车。我一下火车就看到了久未见面的舅妈,我向她招了招手,她见我十分高兴,嘘寒问暖了几句就拦了一辆电动三轮,带我去学校安排的宿舍。
我就职的学校位于B市的老城区内,马路很窄,不算闹市区,很多房子依然是搭的私房。学校其实也不大,但是翻修过了。教学楼侧面的那幢爬满爬山虎的矮楼就是我们员工的宿舍,虽说是宿舍,其实也就是腾出几间房子来给我们这些没有住房的外地青年教师一个落脚的地方。
舅妈看了看四周,也猜到了我心里的嘀咕,她拍了我下后脑勺,叹了口气说:“想什么呢!来吃苦的,又不是让你来玩的。快点上去收拾吧,你的屋子在二楼左转第一间,还有一个室友。是你同事,我看过了,人不错,不是那种很难相处的。收拾好后记得晚上来舅妈家,你舅舅好久没看到你了,说要和你下个棋,看你有没有长进,记得陪一下小妹妹画画,知道了么?”
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得去上班了,你自己上去吧,多大个人了,还那么一副孩子样,真是的……”
我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插进一句话。只有挥着手目送她离开,心里想这上年纪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语速快,且不易插话啊。
我叹着气拿起了箱子,胳膊下还夹着一大包行李,就这样东倒西歪地上了二楼。心里暗暗地想,幸亏只是在二楼,否则也蛮吃力的。
房间门是关着的,但是没上锁,我一推就进去了。进屋喊了两声,没见有人答应我,我也就当室友不在,自顾自地卸下一大堆东西,抬了抬酸疼肩膀,环视四周。
房间是小了些,还塞了两张床,简直可以说达到了见缝插针的最高等级了。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单用的卫生间,还配置了台电脑,窗户朝向也不错。至于厨房,单身男人能自己下厨的那是凤毛麟角的稀有动物,所以只有一个电热炉子和简单的炊具。这么个房间拿来做双人宿舍倒也不委屈,最让我满意的是床是新的,连床单被褥都收拾妥当了,清清爽爽得看着也舒心。我于是点着头自言自语道:“不错,小地方还算干净,能让少爷我住人。”
“是不错,床是我翻新的,顺带了你的,电脑是我带来的,你如果早些日子来就会知道这里其实就是间柴房,少爷。”
声音是从门口走廊传来的,没一会就转进来个人,穿着件白色套衫,带着副无框眼镜。脸长得也很帅气,但是看起来有点不苟言笑。
他走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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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出书版跟网络版有区别吗,扫了一遍内容差不多呀,而且出书版的番外也没放...
表示很喜欢那个被子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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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的番外哪里有得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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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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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完了。。不错诶。分量还很足
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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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的番外不可不看啊,二人修成正果的见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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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梅花冢
年关将至,不出六子所料,生意果真是清淡得要命,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不过六子说这很正常,而且他年头做了几笔不错的买卖,所以即使到了年底也不用太担心。
我时不时地斜眼往挂钟那里瞟,心想怎么还没下班。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看了下挂钟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于是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内屋的六子喊道:“我去吃饭了,你要我给你带炒饭么?”
六子嗯了一声,我套上外套就走出了店门。我干这行也快要两年了,从中学老师混到贩卖真假古董,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对于个人来说,我本身就是很怪诞的存在吧。
六子很会挑地,我们的铺子在城隍庙转弯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再过去一点路,就是有名的沉香阁。不过我们这条街却并没有豫园老街那么热闹,到了晚上这里显得异常的宁静,仿古风的路灯和房屋把这里渲染得仿佛是明清时期一般。
我走到老街那里,留在堂里吃了一碗羊肉面,又买了一份炒饭回去。当我从面店走出来时,这阴霾的天空居然已经开始下起雨来了。我只得拉上大衣的拉链,冒着雨一路小跑地往回赶,心里抱怨早知道要下雨就不走那么多的路,直接喊外卖了。
我一只手抱着饭盒子塑料袋,一只手挡着头顶飞快地跑到了我们所在的那条小街。雨水打在我的脸上非常影响视线,我看着周围的灯光都开始朦胧起来,边上的建筑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是一排排往后退去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一般。
我甩着头发,让自己稍微能看清楚前方一点,终于回到了店门口。此时我看到有一个岁数蛮大的老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拄着一根同样是黑色的拐杖伫立在店门口。我本以为他只是在我们店铺避雨的路人,也就没多想,自顾自地冲进屋子。突然那个老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了看他,客气地笑道:“先生想要买什么?进去看看吧。”
老人家放开了我的胳膊,此时外面的雨已经下得非常大了,而老人家的声音却非常轻,几乎雨声都可以盖过他的声音。我只有竖着耳朵仔细听,他微微地向店里探了探身体问道:“你们这里是古董店?”
我点了点头,然后介绍道:“是啊,我们这里经营各种古玩。”
他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么回收古董么?”
我这一听才明白,他这不是来买古董,而是希望出手的。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他年龄太大了,不像是干倒斗的,但是要说是古董商却也没有我们这种人的感觉,倒像是有文化的的老知识分子。我问道:“那您准备脱手什么样的古董?我们这里对来路不明的……”
老人见我如此谨慎,倒是开口笑着说:“不是来路不明,这样吧,小伙子让我进去,我再给你看东西吧。”
我连忙招呼他进去,他看着我们的店铺微微点头,估计是挺满意我们的装潢,然后指着我们门口的一个仿南宋的青釉弦纹长颈撇口瓶说:“仿得不错啊,龙泉窑的东西啊。”
我一边乐呵呵地微笑点头,一边心里暗暗有些吃惊,这样能够直接看一眼就说出是哪个窑制作的,他还是头一个啊。我更加不敢怠慢,干脆直接引入内室,六子见我带了客人便放下手头的单子,微笑着让老人坐下。
老人坐了下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都能感觉到他肺里发出的喘鸣声。前面因为光线昏暗,我没有看清他的模样,现在再一看发现这个老头的脸色非常不好,感觉像是得了重病的样子。他的手虽然都是皱纹,但是并没有一般倒斗那样都是老茧和土腥气,所以这进一步打消了我认为他是盗墓贼的想法。不过能够一下子就猜出不知名瓷器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我走到六子面前,低声说了老头的来意,又说了他能够一下子猜到我们门口那瓶子的出处。六子也是那么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他抄着双手笑着对老头说:“先生有什么货想要脱手呢?”
老人家刚想说话,突然咳嗽了起来,我见状便走到外面替他倒茶,走到门口我忽然间闻到了一股非常香的花香,这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甜味,我好奇地朝门口看了看,此时我就感觉风雨一下子变得非常大,而且直往里面吹。我感觉到一股冷得出奇的风往我脖子里钻,连忙缩回了脑袋,再往外面看的时候,只见冷清的街道上除了那几盏路灯外并没有什么人,风雨也明显小很多。我抬头看了看我们门口的那两株香樟树,又嗅了嗅,但是那香味绝对不是香樟树会散发的。此时我又听到里屋老人咳嗽的声音,便快速地给他倒了一杯茶进了内室。
他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止住了咳嗽,然后慢慢地从大衣内侧袋里摸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这盒子是红木做的,雕刻了许多梅花,然而最独特的还是它是双层镂空的,最外层雕刻的是梅花,而在里层则雕刻的是亭台楼阁,还能隐约看到一位仕女倚楼而观,就像是在欣赏着疏影横斜的梅花。单单是这样的一个盒子就已经称得上是上等货了,我和六子都很好奇他用那么精致贵重的盒子装的会是什么东西,心想这里面一定是内有乾坤啊!
我和六子纷纷探出身体,老人家用小指甲轻轻地往盒子边上的一个小突起按了一下,随后盒子另一头则冒出了一根金质的小棒。他用食指和拇指微微地把小金棒一抽,盒子便自动打开了。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叹,这实在太巧妙了。随后老人打开盒子,这里面原来是一只紫檀木制的发钗,在钗头上有玉雕成的梅花点缀。一共有三朵梅花,每一朵梅花都是镂刻出来并镶嵌在紫檀木上的,而紫檀木也被雕刻成仿造梅花树枝的样子,上面还精美地镂刻着一只飞翔着的仙鹤,正好形成了一句成语:梅妻鹤子。
老人非常轻柔地把发钗拿在手上,然后递到我们眼前让我们观赏。六子此时已经拿出了放大镜,他戴上手套然后接过了发钗仔细端详着,看了一会开口道:“是上成品,这玉应该是青白玉,雕琢得非常精致,看这样式应该是明清的东西。那个时候的镂雕和镶嵌工艺已经达到了最高的水平,已经把阴、阳线刻,浮雕,镂空工艺推到了鼎盛时期。所以上等的饰品很多都是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材料混搭在一件饰品上,显示工匠对于不同材质的雕琢手艺。你们看,这紫檀木上的雕刻就已经非常漂亮了,外加上青白玉镂空梅花,的确是明清时期的东西,不过……”
老人家听到六子的那句不过,也皱着眉头,把手放在了嘴巴前又咳嗽了起来。六子指着白玉梅花上一个非常小的红点继续说:“不过,您看这里,这玉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上等的青白玉,不过这里怎么会有一点朱红?这就影响了整体的价值评估,因为青白玉要的就是色纯。”
老人家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止不住地咳嗽。我拿起茶碗让他再喝几口,他喝了之后才说道:“那么,您给估个价吧。这东西是我们祖传的,文革时期我们家大多数东西都被抄了,只留下这支钗子……”
我疑惑地问道:“既然这支钗子是您唯一留下来的传家宝?那还……”
我话还没说完,六子就咳嗽了起来,他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行!我给你估个价吧,这个……我觉得吧,钗子七千是可以的,但是说句老实话还真让我为难,因为有瑕疵的珍品,再珍品那也是有瑕疵的。所以价格抬不高啊……”
老人皱着眉头盯着那支发钗默默不语,六子见时机差不多了,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过呢,如果您肯把这盒子和这钗子和在一起卖,那绝对是没问题的。毕竟这盒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吧,我给您开一万二!盒子和钗子一起给我,毕竟到时候我再找下家也可以稍微好找一点。”
随后老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架不住六子忽悠,把东西卖给我们了,签了买卖合同,六子亲自把老人家送到门口,拦了辆出租,像是送老太爷一样送走了那老人。回到店里六子就屁颠屁颠地把盒子连同钗子一起锁到保险箱里。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他笑着对我说:“嘿嘿,好运气啊。年底了还能再做一笔,我告诉你这钗子我至少可以卖到三万啊,其实贵重的是这个盒子,这盒子绝对不下5W!”
我刚想要开口说话,又有人来敲我们店门了。我们都以为那老头是不是嫌亏了又打回马枪,两个人紧张兮兮地走到大门一看,发现原来是白翌来了,打着一把雨伞站在门口。我们两个都呼了一口气,我看了看挂钟已经八点了。白翌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们,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诧异。
六子一看是白翌,也缓过来说:“幸好是你,我还以为是前一个客人反悔了,回来了呢。哦……你是来接小安的吧,小安你不用再待了和白翌回去吧。明天不吃炒饭了,咱们去饭店搓一顿,白翌也来吧。”
我见六子心情大好,再看看白翌已经等在门口了,也乐呵呵地对着他挥了挥手,穿上大衣跟白翌离开店铺。
白翌站在门口,我走到他边上,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里屋。我也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说:“怎么了?”
白翌摇着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屋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
我笑着说:“没人啊。”
白翌皱着眉歪头看着我说:“也许是外面的雨声吧,我感觉好像有人在叹息……算了,我们走吧。”
我看了看屋子里面,但是并没有别人,我疑惑地看着白翌,白翌对我笑了笑催促我说:“我猜你没带伞,所以下了课就先来这里接你。别磨蹭了,回去吧。”
我傻呵呵地笑了笑,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店铺,走出店门我又闻到了股奇怪的香味,但不是前面的那种香气,而是一种奇怪的腥味。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我很熟悉的野猫在翻垃圾桶。它已经不害怕我了,只是眯着眼看了我两眼发出一声很细微的叫声,便继续自己的翻垃圾大业。我看着它哈哈笑了几声,白翌也注意到了那只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花生酥,扔过去。那只野猫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其实白翌来上海已经有半个月了,当初他简直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的背后,我还真有些吃惊。后来听他自己说他这两年里去了很多地方,先是回到了河南的桐柏县,然后在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庚辰遗留下来的传说,又去了其他几个大河命脉之地,等于是走了一次当年大禹治水的道路。这条路,他走得感慨万分,让他真真切切地回想起了当年只属于川后与庚辰的记忆。后来他告诉我,庚辰真的是自杀的,他死之前带走了川后送他的龙骨,这个东西具有一种吸收灵魂的作用,而这个东西也的确有记载,就是上古神物“龙骨水玉”,其实就是指所谓上古龙神死后尸骨所化的水之精华,这东西在后来的神话故事中就成了证明河伯神统治黄河的法器。
这“龙骨水玉”应是当年川后用来保命的法宝,但是川后却给了庚辰。川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龙骨的秘密,就被大禹的人给抓起来了,先是软禁最后被当众砍头。所以庚辰并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当作怀念之物带在了身上,并且他把自己的那把剑留在冯夷人殉葬的地方,想代替自己守住川后。他一个人来到了他自己族人的身边,自己的族人也因为大禹封王的关系,几乎等同于灭族。他内心的凄凉可以想象,于是他选择投江而亡,带着最后未能完成诺言的遗憾和怨气,一直留在了淮河之底……直到最后白翌的落水。而对于白翌来说,也许这是一个巧合,也许那是命里注定的事,他的八字非常重,所以本身是不易吸引那些古怪的东西。但是他当时已经死了,因为最后的吸气而含入嘴里的龙骨,成了他复活的契机,而庚辰的记忆以及一缕微弱的灵魂,就随着龙骨一起溶入了白翌的灵魂之中。随后白翌本能地潜入水底,找到了那把剑鞘,又以一个活人的身份浮上了水面,直到他遇到了我。因为我本身的血缘,极其容易使那些沉睡或者微弱的怨气复苏,所以白翌灵魂中庚辰的那部分得到了苏醒。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这样的巧合,他现在依然是一个死人,后面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想通了这一层他也就看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试问有什么能比活着更加重要呢?虽然遇到了种种的苦难,但是既然人活着那就要朝前看,不能一直被记忆所束缚。否则就对不起像岳兰,牛角这样因为此事而失去生命的朋友们了。我其实也回了一次阿尼玛卿,去见了牛角他阿爹。老爷子精神还不错,但是眼神中总是给我一种失去了盼头似的灰暗。好在牛角的儿子还在,小家伙很机灵,已经念中学了。我硬是让六子卖掉一块古玉把钱留给大爷,让他给孩子上大学用,这家日后就要靠这小家伙了。
此外我也觉得白翌的出现是解开庚辰和川后那层解不开的束缚的关键。在最后川后的首级跌入了那莫名的水底,在水底的尸首也许就是庚辰的吧。总之白翌说自从阿尼玛卿回去之后,他很少再受到庚辰的影响,活得比过去要轻松许多。他回过家一次,然后和父母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家里人本来要他待在老家,但是他想要来找我,他父母早先在上海做过生意,所以在这里倒是有一套房子。于是他就那么来了,并且准备在上海长待下去,不走了。又因为他的房子离铺子要近很多,所以我现是和他一起住,又回到了两个人一起住,我还真是感慨万千。
再说到白翌他自身,这小子在这两年里变化非常大,我总觉得他比过去要温和,那种深藏在内心的悲哀和不安好像少了很多。也许这和他不再受庚辰的影响有着很大的关系,两年的经历让他想通了很多事,和家里人也慢慢开始融洽了,总之这小子让人觉得有一种比过去更加成熟,更加平易近人的感觉。简单来说,过去像一块冰,现在至少像一块石头吧……不过白翌不戴眼镜了,这点让我有时候还真不习惯,特别是那种露骨的算计眼神并没有因为两年过去而有所收敛,我觉得这很可能就是这小子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以前他总是借着镜片来掩饰自己的眼神,而现在可好,他只要眼珠子一转,我就能感觉到后背丝丝发冷,知道这小子又在算计什么东西,而且我怎么都觉得他是把这份贼心思用在我的身上了。
想到这个层面,我又不禁感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当初回来的时候的确还会头疼,最后几乎是吃止疼片都吃上瘾了。不过后来慢慢地我也开始习惯了这样的记忆,我觉得川后比庚辰看得开,或者说他更加明白什么是值得珍惜,可以用命去交换的东西。我从他的记忆里懂得了如何去接受,去珍惜。对于他们两个人,我不想再去思考到底谁对谁错,谁该为谁负责赎罪。那就像是我两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长辈,他们的一生悲苦,最后也只是曲终人散,但是从来没有消失的是他们对于自己族人,对彼此,对于天下河川的那份挂怀。至于赵老板那里,是由六子去善后的。他一恢复健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调查赵老板的事,原来那个赵老板还真的就是一个小角色,不过他背后的那个老头就是个大家伙了,不过这老头虽然是在重金收集青铜鬼器,但是实际上在我们去阿尼玛卿山的前两个月他就死了。由于他人在国外,死亡消息并没有那么快传到国内,而借寿婆就这么移花接木地扮成了那老头子。
不过六子棋差一步,他没有吃下赵老板和他上头那个死鬼老头的地盘,而是让那老头的亲戚给吃下来了,化成了遗产分了个七零八落的。那么巨大的一个古董贩卖组织,就那么被以整化零地弄没了。现在所有的鬼器都随着那黑色的漩涡被永远禁锢在阿尼玛卿山里,估计没有人能够再进入了。
至于我们的存在,按照后来白翌的说法就是:我们通过继承了这份记忆以及龙骨所特有的作用,拥有了一次复生的机会,但是我们依然是肉身凡胎,除了那些记忆以外,也就只是我们的血液对那些鬼怪之物有着某些特殊的作用,而具体的就比方说白翌的血可以驱走那些恶鬼,所以当初在守月湖的那个吴国王子的鬼魂之所以会对白翌有所忌惮,就是因为白翌继承了庚辰的那份属于武将的戾气外加白翌本身的八字。当时我还真以为他的灵魂比我的要高尚呢!而对于我来说,因为本身的血统,反而是无法驱赶,只有加速他们的活跃度,相当于化学中的催化剂,并且具有激活和引导恶鬼灵魂的能力。但是我们还算是个人,至少现在我们也就这些变化,其他的白翌也只有摇头说不知道了。
经过了两年,我们都又回到了最初。不过我们的关系却也从患难之交更进一步了……
我们回到家,刚关上了门,白翌就从背后把我抱住了,他咬着我的耳朵说:“今天可以么?”
我皱着眉头说:“什么可不可以?”
白翌没好气地说:“距离上次都已经一个礼拜了,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答应过一个礼拜让我碰一次的。”
我正想问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么白痴的话,白翌居然已经把舌头伸进了我的耳朵。我浑身一酥,差点没站住。他一手撑住了我,然后开始替我解开围巾。他吻着我的脖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有些恼火和纳闷,心想他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停下来。我以为他是想要得到我的答复才欲擒故纵,便非常恼火地回答道:“要做就做,但是别过头,我……我明天还是要去铺子的。”
白翌没有回答我,而是在我脖子上嗅来嗅去,我不耐烦地转过身问道:“你在做什么啊,以为我有狐臭么?”
他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不是狐臭,是你身上有香味。”
我抬起了胳膊也闻了起来,果然有一股非常淡但是很奇怪的香味。我说道:“可能是商品吧……我先去洗澡去。”
白翌放开了我的肩膀,我连忙走进洗手间,迅速脱下衣服,这时白翌平淡地说了一句:“今晚你同意了吧。”
我已经打开了浴室的门,伸出了右手,然后竖起了自己的中指,便迅速地关上了门插上门闩。
我蹲进了浴缸,这个时候浴室里已经充满了水汽,四周变得很模糊。香味已经消失了,我发现在浴缸的水里飘着几片红色的花瓣,捏起来一看发现是红色的梅花。我凑近鼻子嗅了嗅,但是那花瓣并没有味道。随后我闭上眼睛,整个人平躺着浸入了浴缸中,我想要看看我身体上还会不会有花瓣,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脑袋还没出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面对面地看着我,甚至在摸我的胸。我猛地一睁眼,发现浴缸里居然飘满了花瓣,我吓得一吸气,水就呛到了我鼻子里,我连忙抓住浴缸边坐了起来。再一看这浴缸里除了那先前的几片花瓣外并没有一缸子花瓣那么夸张。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白翌不耐烦地敲着门说:“你好了没?再泡下去就成水发肉皮了。”
我吓得连忙拿起莲蓬头冲着脑袋回吼道:“洗个澡你嚷嚷什么,快了快了!”
我连忙从浴缸中起来,迅速擦干身体,换上睡衣,又花了一分多钟考虑要不要穿内裤的问题,在白翌又一次敲门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浴室。白翌见我神情有些异样,疑惑地问我怎么了,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也不想白翌说我神经过敏,所以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他便拿着毛巾进去洗澡了。我见他也要进去,便拉住了他说道:“你看看浴缸里会不会出现花瓣。”
他问道:“花瓣,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我干笑了一声,说我是在开玩笑的。随后他也就进去洗澡了,我守在门口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直到白翌出来都没有什么异常。
白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发现我居然守在洗手间门口,显得非常诧异。我又打了一个喷嚏,他连忙推着我往卧室赶,然后紧张地皱着眉头说:“你干嘛还站着,感冒了怎么办?”
我哦了一声,爬上了床躺下来。
白翌也爬上床,他从我身后把我揽着问道:“今天看六子这表情,是不是做了一笔大买卖?”
我拉了下被子看着天花板说:“那倒不是,但是我觉得很奇怪,这个老头脱手得太快了,那东西如果再耗一段时间的话绝对没那么低的价格。”
白翌嗯了一声,我继续说下去:“我总觉得这老头他是有意急着脱手,而且……我感觉他活不长了。”
他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
我调整了下姿势,用一只手垫在后脑勺说:“他的气色已经衰败了,从面相上看已经到头了,除非有办法续命,否则估计活不久。”
他哦了一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治疗费所以才会那么匆忙地卖掉传家宝?”
我不解地摇了摇头,反正他和我们已经两清了,也写了协议书,所以并不存在任何的联系。不过如果真的是医药费的问题,我倒是想要劝劝六子再多给他点,他这家伙实在是太奸商了。
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停止了思考准备睡觉,白翌此时用手抚摸着我的腰,缓缓地开口道:“今天可以了吧……”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体,他上半身靠了过来,然后按住我的肩膀防止我再脱逃,抚摸着我的嘴唇说:“都一个礼拜了……”
我“啊”了半天,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便抬高了我的头,用嘴轻碰了一下我的嘴唇,见我没有做出什么拒绝的表示又一次更深的亲吻。我习惯性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白翌的舌尖在我口腔内轻轻地舔舐着,下意识地伸出舌头碰了碰他的舌尖却被他一下子缠住。我被牵引着抬起了头,吻得更深。良久,他放开了我的嘴唇平静地望着我……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些意犹未尽,其实这样亲吻的感觉还不错。我一边为自己这么好色感到丢脸,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白翌。
他看着我的眼睛,用手指摩挲着我湿润的嘴唇,开口问道:“……愿意么?”
我的思维因他手指的动作几乎停滞,但还是心虚地问道:“我这次能不能……不做下面那个了?”
他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神变得十分莫测,接着他收回放在我唇畔的手指,然后又拿起了书。我心想都到这一步了,难道再因为这种问题闹得两人都不高兴,这样我们一晚上都不得安生,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说:“行行行,做……做就做吧。”
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回过头来一脸“就知道你会妥协”的表情。我绷着脸看着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他见我这样,眼神又变得柔和了起来,身子再次靠了过来将我搂在怀里,用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轻声地说道:“……我喜欢你。”
属于白翌的温热气息侵润着我的耳垂,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脸却因为他的话而渐渐红了起来。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没听过,也不是没做过,怎么又因为这一句话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说:“我……我也是。”
他轻轻笑了一声,接着我的脖子上便贴上了柔软温热的东西,像是被小猫舔着,很痒。我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想躲开这陌生的碰触,但是人已经被他完全抱在了怀里,想动都动弹不得。接着,他低声问道:“也是什么?”
我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却还是咬着牙根故作平静地说道:“当然是……也……也喜欢你啊……”
谁知他听到这话身体竟有些颤抖,连呼吸都有些紊乱,接着他把我的身子翻过来,更加用力地抱着,手指摸着我的脸说:“我知道……”然后他又一次吻住了我,这一次却比刚才要激烈得多。直到我呼吸都乱了,他才放开了我,而我的衣服也在这狂烈的热吻中被褪掉了大半。
白翌做得相当的温柔,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我身体上滑动的时候带着主人特有的温柔,反复安抚着,直到我紧张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他已经很了解我身体的什么部位会特别有感觉,他用唇磨蹭着我的颈侧,手却一直向下直到碰触到我的重要部位,但这动作却令我稍微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任何一个男人的那个部位被握住,都会有些紧张刺激,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他安抚似的吻着我的脖子,声音温柔而低沉:“别紧张,我不会弄痛你的。”
我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快速地“嗯”了一声,想让自己尽量不会太丢脸,但是自己最敏感的地方被抚摸的感觉还是令我在最初的一刻感到了无所适从。白翌很有耐心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不停吻着我的唇角,引着我用舌尖去舔他的唇瓣,回应他的邀请。而他的手则探到了我的胸前,用指尖夹着我的乳头反复揉捏着,这突然的刺激激得我叫了出来,但是声音还没发出来,嘴便又被他堵上了。我的呼吸逐渐粗重,身体中逐渐产生的酥麻的快感令我在适应了白翌行为的同时,下腹更是燃起了一股难耐的欲火。渐渐地,这种舒服的感觉几乎充斥了我的全身,令我慌乱得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抓住床单,但是又觉得手指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而喉间却仿佛有什么在压抑着一般,每次喘息都会忍不住带出一丝丝近似猫叫一般的呻吟,这令我原本便发红的脸更加红了起来,并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我听到白翌在我耳边低声地笑了一下,接着他用手指轻轻捏着我的下颌,并轻声说道:“没事,想叫就叫出来好了,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心里固执着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丢脸。但是随着白翌的动作,他在我耳旁温柔的低语,这时的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拱起了身子向他的身体贴了过去,唯一的感觉就是浑身禁不住的颤抖和难以压抑的快感。刻意压抑着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混合着我不稳的喘息在白翌轻啄的碎吻中自我的嘴里溢了出来。随着他手指上越来越快的动作,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推到了极高的一点,随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不停地喘着粗气。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在落泪,有几滴已经落在了枕头上,这令我的脸不禁又红了起来,却又忍不住瞪了白翌一眼。
白翌看着我的脸愣了一下,眼神倒比之前变得更加深邃。我想要坐起身来,膝盖抬起时不小心碰到了他那个部位,发现也已经硬了起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但是白翌却没有给我太多考虑的时间,单手扶着我的膝盖便把我原本挂到膝盖的裤子给扒了。他那么急,这一下我是真的有些害怕,就怕像上次,做过了头明天会起不来。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却被他用手撑住了,而他的声音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中不复之前的温柔,反倒多了几分难以压抑的急切。他说:“小安,把腿打开。”
我看着他,眼神中有些畏缩。他见我如此,眼神立刻缓和下来,俯下身体吻了下我的额头说:“乖,听话,不会弄伤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认命地按他说的做了。倒不是我怎么想得开,只是都进行到这个地步了,我若还是只顾着自己也就有点太不人道了。白翌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缓缓地垂到了下面,我看着他眼神的变化,原本便发红的脸几乎是被火烧了一样,又热又烫。“看……看什么看……”我有些羞恼地说,但是舌头却明显不给面子似的不太利落。
“一个星期没做了,还是小心点好……”他并没有理会我的问话,而是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语气低声说着,说完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小盒子东西。就看见他利索地打开盒盖,弄了里面的东西出来,接着我便觉得后面紧密的地方被粘上了冰凉粘腻的东西。我被这冰凉的东西刺激得顿时浑身一紧,下意识地收缩着身体,想要躲开……不过,白翌立刻便发现了我的意图,用扶住我膝盖的手制止了我的行为并安抚一般轻抚着我大腿内侧的柔软肌肤,说道:“别怕,现在做足了准备,待会才不会让你太难过,上次不也是这样的么?”
我的表情有些抽搐,但是如果现在半途而废估计接下去的一年白翌都得说我的不是了,于是我只得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要放松,要配合。白翌见我老实了下来,便又在手指上弄了一点那盒子里的东西探到了我的身下,只是这一次却并不只是在外面轻轻地涂抹磨蹭,而是借着那东西粘腻的润滑直接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难受地咬着嘴唇,上次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扭着腰想要摆脱这种不适感。白翌看了我一眼,立刻俯下身子吻住了我的唇,以至于我接下来想发出的叫声都被他压在了嘴里,只在喉咙里发出了“咕噜”一声。不过白翌的亲吻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几乎是在他的舌头探进来之后便立刻开始积极地回应他,唇舌纠缠得有些忘我,习惯性地伸出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直到他放入我身体内的手指开始缓慢地移动,我才感到了下身轻微的不适,不过也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达到过一次高潮,又或许因为有过了经验,身体对这侵入物的排斥并不是很明显,甚至在手指磨蹭着内壁的时候,还渐渐产生了一种令人难耐的刺激。
我被这种刺激闹得有些心神不宁,只得气息不稳地抱怨道:“干嘛这么没完没了的……弄,弄几下就……就完了吧。”
他却不理会我的抱怨,只是柔和了声音说:“不做好会痛的,到时候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哭爹喊娘,其实……”他说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一声,将唇凑到我的耳旁,说道:“你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诱人。”
我被他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丢脸到了极点,便又有些想要打退堂鼓,语气也多了几分气恼:“我看你就是想瞧着我丢脸……我这辈子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不料白翌听了我的话却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辈子?恩,有这个认识倒是好……”
我知道自己一恼之下说错了,便只得白了他一眼,正想再用什么话来反驳他,就感觉他的第二根手指也已经塞了进来。这下原本已经适应了的地方变得紧了起来,异物的突兀感也更强烈了。我心想:果然是太久没做了……但是我马上甩掉这种想法,绷紧了脸,咬着牙骂道:“还,还弄!你是技术不行,还是觉得没信心了?我要换……换人!这次你在下面!”
白翌没理我,手指在我体内进出着,指尖搔着柔软的内部,害得我连气都喘不稳了,只得暂时偃旗息鼓,顺从了他的行为。结果我这边刚刚适应了,他又送了第三根手指进来,我继续难受地扭动着腰部,支着的双腿也不禁有些打颤。“小安,再放松一些,别紧张。”白翌的唇磨蹭着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里,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我的精神松弛了下来。下身涨紧的感觉也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似乎那涂抹在身体里的东西起了作用,即使三根手指在身体里转动进出,也不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待我逐渐适应了白翌的动作之后,他将手指抽了出来,却没有立刻继续下面的行为,而是用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的身子拖了起来,把床上空着的那个枕头扯过来垫在我的腰下。我轻轻地“嗯”了一声,顺势用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微微支撑起来,想要暂时缓解僵硬的腰部传来的微酸,这是上一次得到的经验教训,只是下身被手指扩张又被抽离后留下的空虚感却比腰部的酸软更加令人难耐。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瞧你那点出息”,再一抬头,发现白翌也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衣服。
白翌的体型属于很标准的那一种,肩宽腰窄,不胖不瘦很匀称。不过我第一眼却是下意识地往他腰下瞧的,心里多少有点嫉妒,男人之间总是会不自觉地在意那东西的,不过想到一会那东西还是要进自己身体的,脸就又开始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好在白翌倒没真的直接继续,只是将身体挤进了我的两腿间,便又重新开始不停地亲吻我,手指则抚摸着我身体敏感的部位。我主动而激烈地回应着他,双手不自觉环上了他的脖子,双腿也夹紧了他的腰胯,整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他的身上。一吻过后,我微微低着头,不住喘息着,身体却因为刚才的激情变得兴奋起来,接着就听到他低声问道:“可以了么?”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听到他在我的耳旁吐了一口气,接着便感到下身被硬物顶住了。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中有着一种刻意压抑的痛苦,但是很显然的,如果我刚才没有点头,他就不会继续下去。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忽然一软,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润湿了……我立刻扯住他的头发,将自己的嘴唇向他凑了上去,用比刚才更加激烈的亲吻来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白翌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主动,他几乎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将自己完全沉浸在主动求索他的激烈中,直到身体被进入的涨痛感传了过来,才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好在之前白翌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被进入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特别剧烈的疼痛。但是白翌在感觉到我的异样之后,却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停下来用唇和手指磨蹭着我的身体,直到我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才继续进入的行为。
我昂起头与白翌对视,他的额角有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有着一种压抑着的兴奋,当然是个男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眼神。我用双手搂紧了他的肩膀,接受着他不停地亲吻,然后是下身混合着涨痛的律动。我闭上眼睛,听着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听着床板摇晃时发出嘎吱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艘被巨浪抛起的船上。
第二天我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腰走到了厨房,白翌已经在准备早饭了。我颤颤悠悠地走过去刚坐下去就感到腰部像是抽筋一样的疼。我瞪了一眼白翌说:“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起不来的么?”
白翌的神色大好,昨天晚上他居然连续了四五次,也许更多。总之我在第三次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意识。白翌递给我一碗粥说:“我本来是想要克制的,但是你太热情了……”
我捏着饭碗愤恨地说:“热情你个头啊!”
他微笑着说:“你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太久没做,身体又不适应了,其实只要多做就会习惯的。”
我捏着碗的指关节都在作响,咬着牙说:“多做?我怕我会阵亡在床上。”
他喝了一口牛奶听到我这句话,差点喷出来,他笑着用平淡的口吻说:“那么下次我们可以选择在沙发上做,其实浴缸也不错……”
我“嘭”地敲了下碗骂道:“你去死吧!”
此时电话铃突然响了,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勾住我的脖子恶趣味地舔了下我的脸。我连忙甩开这个色魔,冲到电话那里,刚接起来就听到六子杀猪似的叫声。
我皱着眉头拿来话筒,过了一会六子吼不动了,只能听到喘息声。我见他消停了,便凑近话筒道:“喂……你慢慢说,怎么了?”
六子气空力竭道:“我靠……见鬼了,钗子……钗子不见了!”
我瞪着眼睛疑问道:“不见了?被偷了?我靠!我上次的钱还没来得及存银行啊!”
六子连忙说:“不是的,其他的都没有遗失,就是……哎你来一下吧。把白翌也拖来……靠我们不行!这事太诡异了。”
六子匆匆挂断了电话,白翌见我吼成那样,也站在我身后问我怎么了,我说:“可能被盗窃了,你今天要去学校么?”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礼拜六没课。”
我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快速套上外套说:“走,去铺子,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我们两个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完,就匆匆地赶往店铺,这个时候六子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他蹲在门槛上抽着烟。我说:“失窃了怎么不去报警?”
六子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说:“找条子,我吃饱了不想活了?我底子又不干净。”
我耸肩道:“那么怎么办?”
他掐灭了烟头,然后拉着我和白翌进到店里的内室,这里是他最重要的办公室,除了保险箱外,还有一大堆暗地里的账目,每次重要客人或者是见黑掌柜的时候,都会在这里。
他蹲下身子打开保险箱,我低头看着发现我上次放进去的钱和账本都还在,而那个精致的木雕盒子也还在,这让我心里泛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他打开了盒子,里面覆盖着一层蓝色的绸缎布,六子打开给我们一看,盒子里已经没有了钗子,而是三段白森森的骨头。最怪异的是三截骨头都是弯曲着的,好像是一个钩子。
我愣在了那里,白翌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截骨头说:“可能是人的小拇指。”
六子也跟着点头,不停说着晦气,我也觉得事情太怪了。我拉着六子说:“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骨头出现在盒子里的,会不会当初……当初我们没看仔细被掉包了,那老头实际上是一个骗子?”
六子捂着额头说:“大哥,你觉得我办事会出现被掉包这样的事么?而且我回去之前又看过了,还是钗子。现在怎么会……变这样!白,白翌给我们看看……这是什么邪术啊?”
白翌把骨头放回了盒子,问道:“那个老头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六子拍着脑袋说:“我当初一着急也忘记问了。不过听他口音不是上海人,可能是外地来的,但要问是哪里的人……这我怎么知道?”
白翌皱着眉头拿起了盒子,想要从盒子上找到点线索。
六子坐在凳子上说:“哎,其实也就损失了钗子,盒子还在还不算亏本……就是少赚了一笔。我只是害怕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这样的小本买卖禁不起啊。”
突然间我发现了一件事,我连忙打开了盒子,然后拿起来凑近鼻子一闻。我道:“香味!就是这个香味!白翌你闻闻。”
白翌也凑了上去,点着头说:“是的,这味道有些像梅花香,六子你也闻闻看。”
六子连忙摇头道:“不用了,这是死人的手指头,我不去闻,触霉头的。”
白翌把盒子放回去,刚想要说话,这个时候隔壁收红木家具的老张过来敲门了。六子连忙把东西放进保险箱,然后去开门。老张敲得很急,六子一开门老张直接往他脑门上敲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六子本来就恼火,骂道:“你敲什么敲啊,有人把脑门当房门的么!”
老张见我们开门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问:“对了,你们昨天晚上是去哪里了?”
六子问:“怎么了?”
老张眼神非常躲闪,他断断续续地说:“这……大过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六子问道:“到底怎么了?”
老张拿出一根烟,六子连忙把他拉到外面,里面的东西不能碰到烟味。我们四个人蹲在门口,他说道:“这……哎,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去打麻将了,回来的时候想起店里还有一笔单子没签。所以半夜三更的回来。这个时候我看到你们店的门口居然还有动静。想等签完了就喊你一起去喝一杯,再谈谈我们那笔买卖。我干完手头的活就马上出来敲你店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我以为你们都走了,就准备离开,这个时候门居然开了,但是……但是开门的是一个小孩子!”
我们互相瞪着看,六子催促道:“后来呢?”
老张抽着一口烟说:“我以为是你们亲戚家的孩子,然后就问她你们去哪里了,那个孩子还真叫一个怪,长得倒是很可爱,眉清目秀的,穿着一身大红棉袄。她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她的头发很硬,这个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风又大了起来,我想干脆像以前一样进去找你们。
“进来了我才发现没有开灯,暗得要命,我觉得你们可能不在。刚要离开那孩子居然就站在我的后面,连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说实话我心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心想不会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于是我准备先回去再说。我走的时候看到那孩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一个大老鼠,老鼠没有死透,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那里动。孩子抓着老鼠就往嘴里塞,血就从她的下巴流了出来,恶心得要命。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孩子居然在生吃老鼠。”
六子摸着后脖子说:“那么恐怖?实在像典型的恐怖片啊……不会是你自己妄想的吧……”
老张冷笑了两声说:“这就恐怖了?我那个时候也只是汗毛竖了起来而已,你知道么我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我身后,浑身血肉模糊的,好像……还少了一个手指。这个时候我才吓得撒腿就跑,你瞧我今天这不是刚来就来找你问这事么……”
我们都不再说话,因为说到了手指,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他不是在瞎掰,那绝对是真的了。此时一声刺耳的猫叫打破了宁静,那只经常翻垃圾的肥猫一下子从垃圾桶里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死老鼠,我们几个大男人居然都吓得跳了起来。
后来六子被搞得没心情开铺子,早早地就关上了门。老张见这事太邪乎也不敢再插手,远远地躲回了自己店里。我们三个人回到铺子里,六子很担心这里的东西会再出现消失的事,但是我和白翌都无法确定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子急得来回走,还时不时地仰天哀叹。
突然六子停了下来,他啊呀叫了一声,然后连忙拨通一个号码,开口道:“喂,对啊,呵呵好久不见。对了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帮一个忙,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你们公司大概在昨天晚上八点,从我们店门口这里出发的车子,乘客可能是一个老头子。对对对,他最后停靠在那里?”
随后安静了很久,六子激动地开口道:“好的好的,我拿支笔记下来,对对对。啊?没事,改天我请你吃饭。好的,就这样,再见!”
他挂断电话,笑着对我说:“我一个老同学就是在昨天我打车的那家出租公司做调度师傅,现在好了,地址我知道了,我们去问问那个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六子带上合同书,他戒备地看了那盒子半天对着我们说:“盒子也带上吧,你们谁要拿?”
白翌伸手拿过盒子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说:“走吧。”
我们来到了一处老式公房前,下了车我们就有些吃不准了。这栋楼虽然只有六楼,但是却也至少有几十户人口吧,难道要我们一个一个去敲门?六子抬头看着房子,张着嘴巴像是在等天上掉饭给他吃一样。白翌走进大楼,对我们说:“走吧,慢慢问过去。”
不过我们运气不错,问道第二家的时候就有人知道这个老头。于是我们道谢之后直奔那家人的家里,这家人出乎意料的普通,我们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一见我们三个大男人杵在门口,马上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六子上前一步问道:“阿姨我们想要找一个人,就是高高瘦瘦的一个老先生,穿着黑色的大衣,拄拐杖的……”
中年女人打断他的肖像描写说:“你问这个干嘛?”
六子拿出了手里的合同说:“我们是古董店的,嗯……和这位老先生在生意上有些问题。”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说:“他回老家了,估计想在家里等死吧。”
我和白翌对看了一眼,我往前一步问道:“老家,哪个地方,能给我们一个详细地址么?”
女人皱着眉头说:“我给你们干什么?”
我摸着头发,对着六子他们笑了一声,随后转过头去板着脸对女人说:“干什么,这老东西欠了我们一屁股的债!我告诉你大妈,如果你现在不马上把地址给我们,就等着讨债公司上你家吧。讨债公司知道吧,那个时候你还想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女人见我板着个脸,再看了看其他两个,犹豫了半天说:“你们等等……”
过了一会女人拿出了一张纸头说:“这是他老家地址,你们要去就去找那个老头,他只是我们的远方亲戚,和我们没关系的哦。”
我接过纸头,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她连忙“砰”的一声关掉了大门。我转过头去把纸头扔给六子说:“对这种八婆就要那么干!”
白翌捂着额头,六子拿着纸头对我尴尬地笑了笑,他看着上面的地址说:“呀……不远嘛,在嘉善啊。”
六子看了下表说:“我们长途,很快就能到的,去不去?”
我看了一眼白翌,白翌点了点头。我说:“去!”
翌日,六子替我们买了车票,我们三人一起赶往车站,至于为什么会是三人一起,那是因为六子不敢一个人回家,所以住在了我们那里,白翌一脸的不高兴。嘉善离上海非常近,但是地址上面的地方我们却不熟悉。从市中心走到郊区,找不到,又从郊区回到市中心,最后通过一个老司机的指点找到了那块旮旯地。
等到了那里,又开始下起了小雨,这是一个还保持着明清时期建筑的地方,老式的徽派房屋,成排的木质走廊,漆过了的美人靠。大门口有一个非常小规模的祠堂,门口的牌匾都已经褪了漆,本来是黑色的牌匾现在变得斑驳破败,但是还是能够认出出来,上面写着“抗清女杰”四个字,看来这里还真是保留着明清时期的遗风啊。我们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小河道一直走,因为沿着走廊所以也没有淋湿。雨水打在房屋的屋檐边,顺着瓦片形成了类似水晶般的珠帘。我打心底告诉自己,这里是一个好地方。走到了头我看到了一大片光秃秃的小山丘,在雨雾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大片灰白的雾气,走近一看上面一棵树也没有,从远处看过去非常孤单突兀。在边上还有零星的几间房屋,依然是前面那种墙砖黑瓦的房子。门口有一颗老柳树,非常高大,但看上去得了病,上面有很多瘤子,这棵树也许活不长了。我们看了下门牌号,知道找对了地方。
这一路上过来并没有我们想象到的怪事发生,除了路难找以外,出奇的顺利,白翌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白净,有一双非常大的眼睛。她见我们三个都是外人不让我们进去,只是堵着大门朝里面喊大人。
随后便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很瘦,面颊几乎都是凹进去的,颧骨特别的宽,穿着一身蓝色的棉袄,这样的长相让我想到了前几天那个老人。
那个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感,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一种非常阴邃的寒气。他看着我们并没开口询问我们的来意,最后六子开口道:“你好,我们想要来找姚辰僖老先生,请问他在么?”
男人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看着我们,而是看着门口的那颗歪脖子柳树。小女孩拽着那个男人的衣摆说:“他还没有回来。”
我们三个人对看了几眼,我们没有想到会找不到人,所以一时间也没了方向。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微微地侧着身体,小女孩微笑着说:“我爹爹让你们先进去,外面雨大着呢。”
我们跟着他们穿过了小院子,进入厅堂,里面放着几个竹编的椅子,小女孩替我们搬来三个让我们坐下,这期间男人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内堂,然后便了无声息地离去了。过了大概十分钟他又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内堂,手里拎着一壶水。女孩子非常机灵,马上就接过了水壶,给我们倒了三杯,男人此时才坐到了位子上。我抿了一口继续问道:“这里是姚老先生的家么?”
小女孩点着头,男人歪了下头对着女孩子动了下嘴唇,然后朝我这里看了过来。女孩子说:“你们找他做什么?”
我和六子他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老头子卖给我们的钗子不见了?还是干脆把实情告诉他们呢?我吃不准该怎么办。六子干咳了几声,接话道:“是这样的,姚老在我这里有一笔生意,他前几天来我铺子,卖给我们一支明清时期的紫檀青玉钗……”
六子话还没说完,那个男人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孩子也被吓了一跳。男人的脸色头一次发生了变化,他张开嘴,不停地摆动着自己的手。女孩子一边点头,一边回复我们说:“我们不卖这东西,他收你们多少钱,我们照还,钗子请还给我们。”
六子看着我们,我一看原来这个男的是一个哑巴,难怪他一直都不说话。我为难道:“这……恐怕我们已经办不到了?”
那男人非常着急,我见状只得说:“是这样的,事情可能有些诡异,但是如果不是遇到这种事我们也不会转那么多弯找到这里来……”
我把事情挑重点的告诉了他们,但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紧张和诧异,而是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我转头询问了白翌,白翌却用眼神让我先不要表示疑问。那个男人他又挥起双手,女孩子说:“哦,那么就没办法了,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帮不了你们。”
我看得出那个哑巴在下逐客令呢,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白翌开口道:“现在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我们没有办法走,而且已经错过了长途时间,只有等到明天再去补票,我看你们这里的屋子也很多,能借一间给我们三个么?我们会付住宿费的。”
男人摇着手,女孩子说:“不行,你们不能住在这里。”
白翌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雨那么大,我们这一去可能会感冒,还是说你们怕我们知道这里的某些秘密么?”
男人的表情首次有了变化,他僵硬地转过头对着白翌,眼神毫无生气地盯着他看,白翌回敬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平淡眼神。两种眼神交汇很久男人才挥了挥手,指着左边的一间屋子,然后便起身离开了。小女孩显然有些生气,她撅着嘴说:“真讨厌,就住下吧!呶,西屋给你们住。”说完就也走了。
我觉得六子非常不想留下来,首先可能是这里主人太冷淡,根本不欢迎我们,其次就是估计我们一晚上都得坐在凳子上打坐。因为这所谓的西屋根本没有床铺。但是白翌却执意要留下来,我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也不想要去问。我感觉这个穿黑大衣的老头已经回来了,然而这也只是一种感觉。
临近傍晚,六子去前面的村口买点吃的和必要的洗漱用品,我和白翌两个人就在这空旷的大宅子里东看看西看看。那个孩子一直都在我们身后跟着,像是防贼似的,倒是那个中年男人我们一直没有再看见他出来过。我们两个打开了大门,面前就是那座无名的土山,本来门前见山是很好的阳宅风水,但是这种土丘一棵树也没有,在这里定宅并不吉利。
我和白翌想要上那座山上去转转,那个小女孩却拦着我们说:“不要去了,那里晚上看不清路。”
我笑着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发,感觉她的头发特别的硬,她捏着两根小辫子瞪了我一眼,躲开了我的手。六子终于买了东西回来,整整两大袋子。他说这里唯一能买到东西的就是村口的那间杂货店,他买了三把牙刷和牙膏还有毛巾什么的,又去这里的土家菜餐馆买了一些熟菜。我心想菜还不错,就对着身后的小丫头说:“一起来吃吧,哥哥我请你。”
小女孩看着里面有鸡腿,舔了舔嘴唇,我笑嘻嘻地把鸡腿抓了起来,准备递给这小丫头。这时那个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东屋,叫走了那个小女孩。女孩子看了鸡腿几眼,便撒腿跑了过去。我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两人说:“贿赂失败。”
六子噗地笑了出来,但是白翌却没有笑,只是很淡定地看着东屋。我们吃完了东西,很自觉地收拾干净,然后我和白翌负责去打一些水来烧开了用来洗漱。我们转到后门的小河边,这里有一个台阶可以下去,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河流的走势,河流到了我们这里就转向了。在远处还能看到很多一点点红色的灯笼,那里要比这里有人气许多。
此时白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听,什么声音?”
我侧耳倾听,除了潺潺的水声,我还听到了非常渺渺的音乐,再仔细听了一会发现是琵琶声,声音非常轻,几乎水声都能够盖住这声音,应该是从那土丘上传来的。我对着边上的白翌说:“那里还有人,会不会是那个男人?”
白翌摇着头说:“不知道,先回去吧。”
我们快速地打完两桶水回到西屋,在灶头间烧了热水,便回到了西屋。西屋很简陋,居然还没有电灯,所以六子前面出去的时候买了几根蜡烛。
我们三个人猫在桌子边,一根蜡烛把我们三个人的脸都照得不像是活人。这绝对是一个说鬼故事的绝佳环境,不过我们三个都没有心思罢了。六子舔着嘴唇说:“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是要等什么人么,那个老头?”
白翌双手捂着热茶,低头不语,我开口道:“不知道,但是这里肯定有为什么东西……”
六子问道:“什么东西?”
我喝了一口茶说:“这个很难说,我觉得这栋老宅子里有着某些秘密,和钗子有着密切的关系。对了,你有没有听到那山头传来的琵琶声?”
六子抖了下肩膀摇头道:“你不要吓人好不好,你知道那山里有什么!”
我问他有什么,他吐了下舌头,说:“那个地方据说经常闹鬼,好像从清朝初年就开始闹鬼,一直没有消停过。”
白翌头一次发出了声音,他说道:“说仔细点。”
六子摇着头说:“没办法仔细,只是听说那里本来埋葬着一个反清复明的女的,后来这里有人告密,清政府知道了,就把她的坟挖了。从此这里就开始闹鬼了,据说可以经常听到那个女的弹琵琶。”
我嗯了一声,突然间窗户发出了声音,六子回头看了一眼说:“居然还是这种老窗户,小安去拿块布头夹住窗户,老是这样怪吓人的。”
我拿了一块擦布叠了几层,窗户是那种木质的,原本应该纸糊的变成了玻璃,但是却没有插槽,所以风一大就会“嗙嗙”地撞击窗框。我拉过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东屋的窗口,我奇怪地对他们说:“奇怪了……东屋怎么没有开灯啊。”
六子很不喜欢那个中年人,没好气地说:“省电费呗。”
我对着六子说:“你有没有买手电?”
他说买了,我让他把手电递给我。我用手电照着那个窗户,东屋的窗户也是半开着,我只能看到三十度角的东西,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刮大风,还下起了一丝丝的小雨,视线非常模糊。我对他们说:“我觉得那屋子好像没有人啊。”
他们走到我边上,六子又打开了一把手电筒,视线比前面要好很多。突然那角落里闪过一抹黑影子,我揉着眼睛盯着那小角落看了半天,发现好像有什么黑色东西在那里移动着,感觉像是人,但是又不能确定。
就这样盯着那屋子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而此时我们却又隐约听到了山头那里传来了幽怨的琵琶声,六子催促我们快点把窗户关起来。
我心情有些复杂,慢慢地关上了窗户。六子说:“算了,钗子没了就没了,我把盒子送到庙里去。他姥姥的,我不管了,当作亏了一万二得了。”
我看着白翌,他依然没有任何表示,既然发起人六子要打退堂鼓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于是我们准备在这里猫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上海。
六子叹着气,虽然心里不舍得,但是他更加忌讳那些东西。而白翌却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坐在桌子边盯着蜡烛。我走到他边上拍了拍他的手,他歪了下头,但是眼睛依然盯着蜡烛说:“你觉得这事是怎么回事?”
我放开他的手,挑了挑蜡烛油说:“不知道,怪是怪,但是我也说不出个名堂。我只是奇怪,那个老头得了那么重的病,不回来做什么呢?”
白翌说道:“你说到了重点,继续说。”
我抱着手靠在椅子上说:“我有一种感觉,这个老头已经回来了,但是……等等!”
我连忙拉住白翌,看着他说:“难道说……”
白翌点了点头,我连忙站了起来,叫着已经在打瞌睡的六子道:“别睡了,跟我走!”
白翌手里已经拿了手电筒,我们穿上大衣,便冒着雨冲向东屋的门口。我推了几下没有人开门,对白翌招了下手说:“搭把手,撞开它。”
说完我和白翌两个人用肩膀使劲地往里一幢,门被我们撞开了。映入眼帘的景象,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六子颤抖喊道:“死……死人了!”
那个老人他依然穿着我们上次看到的那件黑大衣,在房梁上吊了。因为东屋的另一扇窗户被大风吹开了,所以正好让这具尸体来回摇晃,我们前面看到的那黑色的东西其实就是他。
死人被风吹得打转,他的眼睛还瞪着,嘴巴也张得很开,保持着死前挣扎的模样。六子吓得就想要往外跑,他喊道:“我去拿手机报警!”
他刚冲出去,还没到三秒就又冲了回来。我说你怎么那么快啊,突然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斗篷,头戴凤冠,肩披霞帔的女人。她的脸是青灰色的,只有那鲜红的胭脂让人觉得异常的怪异,她抱着琵琶,此时我发现她的头上居然插着一根钗子,就是那莫名消失的紫檀青玉钗。
我们谨慎地往后退,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我抬手一抓,不小心抓到了那个老人的脚,连忙往边上退去,白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他的身边。那个女的踮着小脚,走着小碎步,抬头看着那具老人的尸体,眼神说不出的幽怨。她缓缓地取下了头上的发钗,放在那个老人的脚底下。然后她转过身来朝着六子走去,六子因为在我们另一边,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角落,一看那个女鬼居然朝他走来了,他退无可退就吓得噗咚一声跪倒在地上,给那个女鬼额头。
女鬼走到他面前,六子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鬼,然后又吓得拼命磕头。我看这样不行,也有些焦急。白翌说:“他不会拿走那支钗子的,你放心吧。”
女鬼听到他的话,便停了下来,她微微地点了下头,然后便缓缓离去了。我和白翌匆匆地跟了出去,她只是径直朝着那座土丘走去,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风雨中则飘来了许多梅花,夹杂着阵阵的冷冽梅香。
六子这个时候冲了出来,白翌对我说:“你想要去看看山头么?”
我点着道:“我想去看。”
六子连忙拉着我们的胳膊说:“兄弟,别掺和了,我们快点走吧!”
说完连滚带爬地拉着我们走出了大门,我和白翌被他拖着离开了这栋宅子。于是半夜我们三个最后冒雨跑回了村口,招待所的人问我们怎么那么晚了还来住宿,拿着我们三人的身份证来回的比对,估计以为我们是通缉犯。六子说:“别提了,我们从那山丘边的宅子里回来的。”
他们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说什么?”
六子不耐烦地收回身份证然后说:“我们从那个宅子里出来的,对了。我告诉你们!那里有一个老头上吊自杀了,你们快点去报警吧!”
他们对看了一眼,然后说:“那里?那里……好多年没人住了啊。”
我们本来就淋了一身的雨,我被他们这么一问顿时觉得头有些晕眩。六子说:“不对啊……那不是姚家老宅么?”
他们说:“没错,但是他们早就搬走了,那里空关了很久了,至少有二十年没人来了吧。”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啊……他们,没有回来过?”
那两人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随后问道:“你们说谁死了,怎么回事?”
我愣在那里没有了反应,白翌说了一些话,但是我没有听进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一直没有人来住,那两个一大一小的算是什么,鬼么?
我们最后还是报了警,警察很快地就来到了那栋老宅子,里面那个挂在房梁上的老头也没有消失,他被放了下来用车子运走了,警察说老人应该是自杀,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说是为了不让后辈因为自己的绝症而浪费医药费什么的。警察问我们怎么来到这里,我们说是为了他在我们这里卖过东西,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他,所以才会问道这个老宅来,警察拿走了那支钗子,让我们中的一个去录口供。白翌说他去,我和六子两个人回到了招待所,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
老板一听真的有尸体,也开始好奇起来,让我们给他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一肚子的疑问,这些事情断断续续地发生,却没有一个完整的链接串起来。我问道:“这个宅子对面的山丘据说闹鬼?”
老板点头道:“是啊,闹鬼啊。”
我接着问:“是不是一个穿着明显是明代衣服的女鬼?”
他又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开始回想起老一辈留下来的传说,他给我们倒上了一杯茶,然后徐徐道来。
这是老一辈留下的传说,其实有好几个版本了,但是老板所说的却是姚家人口中流传出来的。那是发生在大明朝灭亡,而南明摇摇欲坠之时。那个时候估计是清顺治初,南方一带依然属于南明统治,这里的人依然是按照明朝遗留下来的族制生活,男不剃头,也不身着满服。而大多数的富贵地主也都是明朝时期遗留下来的官僚阶级,大明朝是官僚和宦官最猖獗放肆的一个朝代,国家的大部分财政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里,当年李自成进京,建立大顺政权,颁布了“巨室助饷”的命令,很多官僚地主都偷偷南迁,来到现在的南京或者嘉善地区定居,形成了与清朝,大顺三足鼎立的局势。
而在这里一带,最富有最具权势的就要数周氏家族,故事的主人公则是周家三小姐,名字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乳名唤做萱萱。萱萱那年跟着父亲举家迁徙,来到这里定居,周家又重金修造了豪宅,想要在南明的庇护下再过以前那种朱门酒肉的生活。此时萱萱年方二七左右,和一般大家闺秀一样,足不出户,但是也需要读书识字,而教她的则是周家的远亲,姚家的独子。乱世书生百无用,这姚家儿子虽然有一腔报国复国之心,但是那些圣人贤书,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帮助。
所以姚家儿子只有在这里教教还是少女的周萱萱识字念书,一心的抱负也只是徒劳空想罢了。不过他与这个女孩关系很好,这种好感很快就超越了先生和学生之间的感情,但是那个时候不是男欢女爱的年代,他们也只是偶尔来到附近的梅山游玩。这也是很多下人跟着的,根本没有什么男女独处的时间,双方的好感也只是通过眼神,通过丢手帕来眉目传情。
少女芳心暗许,才子也心有爱意,通过书信、通过知心丫鬟的牵引,二人就定了这段情分。当然不会是像我们现代的,表白了就急着上床。少女给了姚家儿子自己最喜欢的发钗,书生臭脾气,说这种金石之物做定情信物少了份真情,少女当即咬破了自己的小手指滴了一滴血在这玉钗的梅花上,意思就是说这东西有了我的血液,就能代表我这个人了。姚家儿子见小姐如此深情,感动得一塌糊涂,便许诺一生相伴。少女那年也就才十四岁,其实也就是个大闺女,她伸出滴血的小手指,要与姚家儿子打钩发誓,说考取功名的时候,用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其实按照我们现在的说法就是想要用手碰一碰这男子的手,在过去那等级和打啵是一个概念了,可想少女是有多心仪这公子。
本来才子佳人惬意非常,但是顺治二年,多尔衮下令“削发令”,命令十天之内,全国百姓一律剃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事大大伤害了明朝遗民的自尊。清嘉定知县强制剃发,起义顿时爆发。城郊居民一呼而起,敲了衙门府的大门,对此进行了激烈地抗战。嘉定人公推黄淳耀、侯峒曾出面领导抗清,许多周边地区有报国之心的明朝遗民都加入了这次起义。姚家儿子便也想要去,他不顾年迈老母的苦苦哀求,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嘉定,临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和萱萱见上一面。
后来降将李成栋率清兵猛攻,清兵用上了最新的炮火,即使嘉定城上下一心,也依然无法坚守。侯峒曾投河而死,黄淳耀自缢身亡,但是嘉定城内无一人投降者,于是便开始了史上残暴血腥的“嘉定三屠”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嘉善,这里其实也受到了波及,此时很多地主都开始明里暗里给清政府示好,希望能够通过金银财宝来保住自己老小,当然周家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多铎手下正白旗的一个贝子看上了周家萱萱小姐,便放出话来,如果周家愿意将萱萱小姐作为那个贝子的偏房嫁过去,可以入满清八旗籍,也就是说由汉人成为满清人。周家当家人一口答应,此时也传来了嘉定城的战败和屠杀,大家都说姚家儿子是完了,回不来了。萱萱小姐伤心欲绝,抱着一线希望一拖再拖,但是姚家儿子并没有回来,而满清贝子却已经不愿意再等了。
最后在一次和父亲的激烈争吵下,萱萱小姐决然地当场撞墙自尽,那年也只不过十六岁而已。家人瞒下了死亡的真相,把萱萱匆匆埋在了她最喜欢的梅山,对外宣称小姐染病身亡。
事情本来可以就那么以悲剧画上终点,但是事情远非如此,此时南朝政府基本瓦解,很多人都想着如何向大清表明归顺,而顺治帝也的确使用了一些地方特务机构,这估计也是和明朝现学现卖的。很快村民告密说周家三小姐其实是反清复明的叛贼,还与参与嘉定城起义的反贼有过私情,后来不肯嫁给满洲人,便自杀身亡,而周家依然和反贼有着密切的联系。当时处于风口浪尖,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去,马上周家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全家老少满门抄斩。而最可怜那周家三小姐萱萱,死后尸骨未寒就遭到了挖坟弃尸的结果,当他们打开萱萱的棺材的时候,萱萱居然还栩栩如生,犹如睡着了一般,只是她那小手指却不知去向。他们把尸体拖出棺材就扔在了梅树底下,想让野兽把尸骨啃噬殆尽,但是没有想到怪事却发生了,梅花居然在那一年中开了好几次,而最怪诞的是只开在尸体旁边的那棵树上,而且还是红梅,其他的却连一朵梅花都没开,很快尸体就被层层的梅花掩盖了,形成了梅花冢。大家都传言说是上天可怜周家小姐,不忍她暴尸荒野,特有此意啊。但是当地官僚觉得这事会动摇民心。一把大火就把这梅山上的所有梅花树烧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下这光秃秃的土丘,从此后怎么去种树都无法开花结果,连个野草都长不了。
后来没想到那个姚家儿子居然逃回来了,据说是当时他和少数的几个幸存者靠着吃死人的尸体和死老鼠肉躲过了围城期,这才活了下来。但是却得知了这样的噩耗,他这一回来,又马上有人告密,这公子不知道打哪知道了消息,连夜便逃了。然后这里就开始闹起瘟疫,最先死的就是那些告密的人,而后来是知县,最后知情的人都死光了,姚家儿子就又回来了。据说他因为愧疚没有及时回来,误了小姐的性命,所以把自己的小手指也给砍断,扔在了这土丘里。从此他在原来的周家大宅那里建了一个小宅,世世代代的当起了这个土丘的守陵人。直到最近二十年,他们家的后人才搬走。
说到了这里天也已经蒙蒙亮了,几只鸟儿在外面嘈杂地叫唤着。老板讲得很慢,却也非常认真,他补充道:“后来清朝政府也覆灭了,有一些仍然对反清复明有着执念的人,出钱给周三小姐建了一个小祠堂,把三小姐定位成反清复明的女英雄,她的传说也就出现了许多版本。据说那光秃秃的山头还时不时能够听到琵琶声,有些人晚上路过那山头还能闻到一股非常香的梅花香。”
老板说完了这些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让自己的婆娘代替自己继续做生意。我和六子两个人在房间里一直坐着,那个故事在我脑子里反复了好几遍。后来白翌推门而入,他见我们都没有睡觉便走到我边上坐下,此时老板娘送来了早点,我们三个人也就开始边吃边谈。我把周三小姐的事告诉了白翌,白翌只是默默喝着豆浆,听着这一切。
说完之后我也不再说话,大家陷入了沉默。六子此时开口道:“我说……如果说那宅子关了很久了,那两个人是谁啊。”
白翌放下茶杯,开口道:“你们的故事,我从来认尸的姚家人那里也打听到了一些,此外就是姚老他其实患了晚期肺癌,不巧的是他的孙子居然同时也得了尿毒症。家里又要为孩子筹钱,还得为老人看病,所以姚老才会瞒着家人来到上海的远房亲戚那准备把家里最值钱的紫檀青玉钗给卖了,给自己的孙子治病。而自己则因为卖掉了祖传的宝贝又觉得自己活着也是拖累人于是就回到老宅自杀了。”
我听完就瞪着六子,六子举起双手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把卖箱子的钱都给姚家,我分文不要还不成么?”
白翌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后来我听说那姚家祖先,就是参加嘉定起义的那位。他那个时候运气好,被石头砸晕了,混到在尸体堆里,所以逃过了一劫,和少数的幸存者靠着吃那些死人肉,死牲畜的肉熬过了围城期。那个时候他因为脑袋被砸了,成了哑巴和瞎子,最后有一个小孩子救了他,当他的眼睛和嘴巴。小孩子的父母都被屠杀了,所以称他为父,他就带着小孩子一路上乞讨回去,回到了祖屋……”
我听到这里浑身一颤,瞪着眼说:“难道说……那个中年人和那孩子其实就是!”
白翌没有继续说下去,又端起了杯子喝豆奶。我平复了心情,坐回了座位说:“吃完了,再去一次那山丘吧。”
六子啊的一声,我白了他一眼说:“不愿意你可以先回去。”
六子摆着手说:“没啊,去就是了,哎。”
等吃完了早饭,我们都换上了老板替我们准备的干衣服,然后又沿着河岸来到那个老宅,老宅已经被人锁了起来,不知道门口是谁放着一个花圈,我想可能是姚家人吧。我们第一次走上了土丘,这里果然很荒芜,什么都没有。
但是站在这丘头我可以遥遥看到那条小河,非常宁静。突然我想到也许萱萱就是在这样的宁静下一直守在这里,而姚家儿子则守在山下,独自终老。我遥望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就对他们说:“回去吧,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突然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石板。我蹲下身把石板上的泥块拍下来,发现上面写着一首诗,落款是一个叫做姚承琦的人,诗曰:金戈铁马山河碎,雪冷霜寒掩红尘。梅花冢下孤魂泪,荒丘陇间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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