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话题

落花有意 附番外(12.10.21更) BY 尘色 (点击:1940次)

落花有意 附番外(12.10.21更) BY 尘色

←点击可下载保存txt~扣除钞票1

引用:
                 

                                欢迎来到☆地狱十九层☆=\(^o^)/


由于还木有注册到地狱,所以只能阅读部份内容哟,请注册或者登录,谢谢^-^


地狱小说文库立志推好文~不文荒~欢迎爱看BL的你加入哦>_<~



+部分预览+


  作  者: 尘色
出版社: 鲜欢文化
书籍编号: BK1016-10002731
I S B N # : 9789862841464
出版日期: 2011/6/28
上架日期: 2011/6/28
定  价: 200元
上部
宁简收他为徒,为的是所谓前朝宝藏的秘密,
然八年的相处,还是让苏雁归眷恋上那冷漠之外的温柔,
但对方心心念念的却不是自己。
不甘一腔情意付诸流水,他死缠烂打的黏着宁简,
明知那人只是利用他,却贪心地想要更多。
就算只有短暂的相拥、就算下一刻他便会死去,
苏雁归仍为这偷来的亲密而感到幸福。
偏偏此时两人陷入了机关重重的藏宝地,
如果同生共死一场,对方会不会认真看他一眼?
「我爹去世後,我就只剩下你了。」苏雁归没有等宁简的回应,自顾自说,「宁简,十二岁起,你就是我的师父,我的亲人;到十五岁,我就跟自己说,这辈子里,不会有人比 宁简更重要。」
宁简懵懂地站在那儿,似乎被什 完全震住了。
明明是声音很轻的一句话,可是听在耳里,却好像是这个人用尽全力说的。
苏雁归看了他很久,才突然扬起一贯的笑容,带着些无赖:「这样你还是要杀我吗?」
他不敢问,你会不会舍不得? ……
下部
宁简知道,寻得皇室血脉秘密後他终得杀了苏雁归,
但等到真的看见对方因此而身中奇毒,
眼睛再不能看、耳朵渐不能听,
陌生又尖锐的巨大疼痛,竟将他的心生生撕裂。
这份感情发现得太晚,让宁简惶惶不知所措,
却也再不敢接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只能伪装成卑微的仆人身分,悄悄守在他身边。
世上与他紧密相连的人,只剩下苏雁归,
若这次换他以自己的所有来赎罪,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宁简看着苏雁归,缓缓在他手上写道:「对不起,冒犯了你。」
苏雁归却很随意地笑开了:「为什麽道歉?你喜欢我?」
宁简微颤了一下。
我喜欢你。宁简,我喜欢你。
记忆中这个人一次次地重复着的话,明明相差无几,这时的问话,却像是用力地把什麽揭开,带着伤疤被揭掉时一样的疼痛。
「阿风?」
苏雁归的呼唤,又让宁简动了一下。
如今站在这里的自己,只是一个叫「阿风」的下人而已。如果「阿风」消失,他就得离开了。 ……
落花有意 第一章
第一章
从相识的第一天起,苏雁归就知道,终有一天,宁简会杀了他。
六月初三,烈日灼人,风夹著边城之外的尘沙一直在月牙镇四面盘旋,吹在人身上,带著让人窒息的闷热。
苏雁归光著胳膊坐在树杈上,一边扇著葵扇,一边眯著眼往镇外看,嘴里叼著的野草被他咬得劈啪作响。
镇外赤地连绵,尘土被风卷起又吹散,使得天边蒙著一片暗黄。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马蹄声,苏雁归精神一振,看著远方的双目也变得锐利而明亮。
不一会,那马蹄声就更近了,一人一马当先从风沙之中穿出,马上那人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他反身坐在马背上,双脚紧夹著马,手中尺余长的短剑舞得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随後便是十来匹棕色骏马突破烟尘,马上众人一色劲装,手持短弓,箭如流星地射向那白衣人。
那白衣人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将箭雨挡在身外,拼命催马,逐渐拉开与身後马队的距离。
见久攻不下,马队中一人腾身而起,脚尖连踏,越过同伴便往白衣人扑去,长剑横扫,剑锋逼人。
白衣人仰身躲开,双脚顺势扫落扑来的箭雨,还未坐起又觉一剑急挑眉心而来,他侧头要躲,剑尖便斜划而过,直刺胸前,他已避无可避,只得回剑连刺对方手腕,拼著肩上挨了一剑逼得那人回剑挡格,身後箭雨已至。
「以多欺少,算什麽英雄。」苏雁归把嘴里野草用力吐了出来,敏捷地从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温柔的小攻,偶滴大爱

TOP

发现很久以前看过了,确实是好文。受看着厉害,但其实内心非常非常单纯

TOP

很好看的文
幸好最后能一起HE了
江山万里 楼台百尺
何处是心乡呢

TOP

番外 爱恨[一]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凤宁暄自己都分不清,对於秦月疏感情,究竟算不算「恨」。
也许只不过是难过。
也许只不过是失望……或者比失望更深一点的,无法言语的某种失落而已。
可惜秦月疏没有给他分辨清楚的机会。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凤宁暄的身体无法控制地一僵,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那脚步声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了下来,而後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凤宁暄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甚至可以感觉到目光中所带著炽热而不加掩饰的感情。
他没有动,那个人也没有。
时间的流逝都似缓慢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那个人冰冷的声音:「再装下去,我就吻你。」
他拼命地压抑著,始终没有一动,藏在被褥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疼痛就沿著掌心一路蔓延到心底。
又过了很久,那个人像是再忍不住了,一手压在凤宁暄的肩上,低头就堵上了唇。
凤宁暄抿著唇挣扎了起来,那个人也似铁了心要吻下去一般,双手紧紧地钳著他的双臂,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
下半身如同不属於自己一般的无知无觉,在这争执之中越发地分明起来,凤宁暄心底的绝望也如潮水一般涌起,呼吸随著亲吻被带走的窒息感却又让他莫名地升起了一丝快感。
如果能够这样死去……
就像是察觉到心事一般,秦月疏终於放开了他,直起身子,却依旧死死地盯著他,目光中是一丝让人颤抖的疯狂。
「不继续吗?」挑衅一般地,凤宁暄仰起下巴冷笑道。
秦月疏没有回答,过了很久,终於挫败地低下了眼:「对不起。」
凤宁暄心头微微一颤。
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个人的道歉。
只是非常讽刺的,这个人过去的每一句「对不起」,所面对的都是无法挽回的事实。
「因为什麽?」凤宁暄的声音在这一刻反而显得过分平淡,「因为这一双腿?」
秦月疏的眼中掠过一丝後悔和惊惶,看到的瞬间凤宁暄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跳下去。」
秦月疏眼中的惊惶就更分明了,像是害怕他会消失一般捉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是吗。」凤宁暄笑了笑,没有再坚持下去,移开了目光,慢慢地闭上了眼。
房间里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月疏才缓慢地开口:「可以治好的,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腿。」
凤宁暄猛地睁开眼,看著秦月疏的目光中有一丝讽刺:「我不在乎。」
从这个人将他压在栏杆边上、不顾宫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侵犯他开始,从这个人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开始,从他翻过栏杆自阁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宁暄……」秦月疏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如同认输了一般。「为什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以为你知道的。」凤宁暄淡淡一笑。
秦月疏沈默了。过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凤宁暄额上印下一吻:「我爱你。」
「我不爱你。」那一句表白带著温热的气息,近得像是就在眉间心上,凤宁暄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冰冷而缓慢地回答。
秦月疏就像是一下子被触到了痛处了一般:「为什麽?」
「因为我不喜欢男人!」凤宁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看著秦月疏,他的眼中慢慢浮起一抹恨意,唇边却勾起了笑容:「我此生只爱一人,你知道的。」
秦月疏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知道的。
秦月疏第一次见到凤宁暄时,是凤宁暄诞生的第三天。而他只有五岁。
宫中新诞下了小皇子是件大事,他随著父母入宫道喜,在一群臣子夫人之间转了几圈就迷路了。
迷迷糊糊地在宫道上走了一阵,便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他心里慌得厉害,却越是慌不择路,到最後撞进一个小院子里,前面没有路了。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院子里却断断续续地传来细碎的哭声,他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在墙角蹲了一会,才忍不住往屋里跑。
屋里更加昏暗,那哭声却反而越发明显,秦月疏吓得脚都发软了,站在门口好一阵,才意识到那是一间卧室,而哭声是从床上传来的。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床边挪了过去,这才看清楚床上还铺著被褥,而被子中央,有一团微微颤抖的突起。
就在这时,哭声停了,只余下很轻微的、呻吟一般的声音,秦月疏吓了一跳,猛退了一步,那哭声又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听起来似乎更清晰一些,比起哭声,渐渐的反而像是猫叫,秦月疏盯著那团突起好一阵,终於拿出了勇气,往前走了两步。
「疏儿──疏儿──」几乎同一时间,远处也传来了叫唤声。
秦月疏精神一振,心中的害怕也减去了大半,摇摇晃晃地跑到门边喊了一声:「娘!」
那叫唤声顿了一下,便又重新叫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
「娘,我在这!」秦月疏一边应著,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床上的东西。
那床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连带著那团突起的颤动也剧烈了起来。秦月疏站了一会,直到听到外头杂乱脚步声,才猛一咬牙,冲到床边用力地翻开了被子。
「秦小公子,可算找著……」人未到声先到,帮著他爹娘找他的太监刚从门口走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秦月疏也完全呆在了原地。
被子翻开後,下面露出来的既不是什麽可怕的怪物,也不是小猫,而居然是一个白白嫩嫩,却哭得脸上涨红、气息微弱的婴孩。
「这是……」
直到他的母亲也从外面跑了过来,那太监才惨叫一声:「老天爷……这是三殿下啊!来、来人啊──」
那之後便是人仰马翻的混乱,秦月疏被爹娘从院子中带走。
过了大半个月,秦月疏被一道莫名的圣旨宣进宫中,才隐约明白到,那一天自己竟误打误撞地救了新生的三皇子。
皇帝笑得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奶娘将小皇子抱到跟前,笑咪咪地道:「小公子,三殿下来跟您道谢了。」
秦月疏怔怔地看著奶娘怀中的婴孩,早已不是那天脸红发紫的模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睁著圆溜溜的眼,看人的模样十分可爱。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了一下。
「那天有歹人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将暄儿捂在被子下,想趁众人都不在,造成他意外夭折的假象,多亏了你,朕的皇儿才得以活命。小月疏,你是暄儿的救命恩人呢。」皇帝笑著又拍了拍他的头。
「暄……?」秦月疏只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皇帝点头:「按辈分应取宁字,朕给他取名为﹃暄﹄,所以他叫凤宁暄。」
「凤宁暄……」秦月疏看著那张著眼望著自己的孩子,心中突然便生出了满满的、暖暖的,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麽的感情来。他只是反反复覆地叫著小孩的名字,如同要把名字刻入心里一般,那婴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便无知无觉地笑了。
秦月疏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向他的小手,软软的、温暖的感觉便一下子从手心传到心里。
这个孩子是他救回来的。
那一瞬间生出来的认知让他觉得十分新鲜,如自己创造了一个生命一般。

番外 爱恨[二]

因著这一机缘,皇帝下旨许秦月疏自由出入宫中,让他可以随时探望这个他救回来的小皇子。
秦月疏觉得这是一种恩赐。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留在宫中,陪著他的小皇子。陪著他牙牙学语、陪著他摇摇晃晃地学步、陪他游戏奔跑,抱著他去听宫中的嬷嬷说礼仪规矩。
凤宁暄三岁那年,他也满八岁了,皇帝亲点他做太子伴读,他长年留在宫中,每天下了课,也依旧回到凤宁暄的院子里,与他的小皇子同吃同住。
比起太子伴读,他更像是三皇子的玩伴。
之後时光快如飞羽。
凤宁暄开始有了属於自己的宫娥太监,贴身伺候的宫女比他长一岁,是从官家千金里挑出来。等将来再大一点,床笫之事,也会由她来伺候教导,是真正完全属於凤宁暄的人。
凤宁暄很喜欢她,亲自给她取了名字,叫桃歌。
原本两个人的游戏变成了三个人,秦月疏是嫉妒过桃歌的。
只是很快的,就有新的人占去了凤宁暄的全部注意,那就是他的弟弟凤宁简。
这个皇子出身并不光鲜,母亲不过是平民,而且已经去世。与凤宁暄显赫的外家相比,实在是远远不如。
皇帝将他交到凤宁暄母亲这儿後,几乎就再没来探望过了,宫中的人也从一开始忌讳著这个五殿下,
到後来慢慢地遗忘掉。
可秦月疏忘不掉,因为凤宁暄开始如他从前那样,每天带著弟弟到处乱跑;如他从前那样,抱著弟弟去听宫中老嬷嬷讲礼仪规矩。
桃歌会安分著跟在後头伺候,在兄弟俩打闹时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可他是秦月疏。
他是太子伴读,是左丞相的独子。
七、八岁时还不懂,到十三、四岁上就无法再逃避了。他开始认识所谓的「立场」,他也逐渐明白当年凤宁暄为什麽会遇险,如今各宫中又有著怎样利害关系。
最有能力与太子争那至高无上位置的人,是三皇子凤宁暄。
凤宁暄看到他时依旧会笑著扑上来缠著他玩闹,可他却知道自己这种不加控制的接近已经是不被认同的事情了。
越来越多的压力和不如意让秦月疏难受,他嫉妒著每天守著凤宁暄的桃歌,更嫉妒占去凤宁暄所有注意的凤宁简,甚至怨恨起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一点点离他远去的凤宁暄。
凤宁暄十二岁生辰那天,秦月疏带著家中精心准备的糕点作礼物,跟在太子身边去贺寿。
凤宁暄的规矩也学得越发得体了,不再肆无忌惮地扑过来,只是接过礼物时,看著他笑得格外灿烂。
他看著凤宁暄把他送的糕点偷偷交给桃歌小心地收起来,然後将当著太子的面,客客气气地把东宫送来的糕点吃下去,心里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糕点中自然是没有毒的,只是……
很多年後秦月疏会想,如果那时候他的心再扭曲一点、怨恨再深一点,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以至於最後万劫不复。
只是比怨恨更深的,是从小就滋生、一直迅速蔓延直到无法控制的爱慕。
寿宴一直摆到了午後,来贺的人逐渐散去,桃歌才笑吟吟地走到他身边,道:「秦公子,三殿下请您到里屋去。」
秦月疏心里漏了一拍,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便跟著桃歌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旁人,秦月疏看著走在前面的桃歌,只不过十天半月不见,她便出落得越发动人,
似是每一天都有著极大的变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著。
看著看著,秦月疏甚至开始想,这样的美丽,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品尝过了呢?这样的美丽,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才会愈加绚丽地绽放呢?
「桃歌!」下意识地叫出来时,秦月疏其实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麽。
只是桃歌回头看时,他就很自然地接了下去:「今天东宫送来的糕点看起来真漂亮啊。」
桃歌脸上的笑容就更分明了:「是啊,而且非常美味。殿下还在念叨著要给您留一点呢。」
秦月疏心里就更加难受了:「很……美味?」
桃歌脸上微红:「殿下刚才偷偷地赏了桃歌一点。」
他其实并不意外,甚至说,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证实这一点。只是心头猝然升起的强烈得让几乎发狂的嫉妒,还是让秦月疏有点不知所措。
等进了里屋,凤宁暄早就等在那儿了,出乎秦月疏意料的,凤宁简居然不在。
凤宁暄笑著跑过来抱著他的手摇了摇,显得十分亲昵:「你送来的糕点我藏得好好的,就想著要等你来了再一起吃。」
直到听到这话,秦月疏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问:「你没尝过吗?」
凤宁暄一下子板起了脸:「当然要等你来了再吃呀。」
秦月疏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突兀了,他笑了笑,如过去习惯那样摸了摸凤宁暄的头,道:「好,我们一起吃。」
听他这麽说,凤宁暄又笑开了,示意桃歌去取糕点,一边拉著他走到桌子边,献宝似的道:「太子送来的糕点我也留了一些,味道不错,一会你也可以尝尝。」
秦月疏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桃歌将糕点盛好送上来,一边又给两人满了茶,这才乖巧地退到一边站著。
凤宁暄拈起一小块糕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装模作样地道:「看起来精致无双,想必味道也应是一绝……」
见他看著就要塞进嘴里,秦月疏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凤宁暄就这样定在了那儿,怔怔地看著他,一脸茫然。
秦月疏站著也完全呆住了,好一会,才笑著坐回去,指著糕点问桃歌:「先别急著吃,桃歌你来说,是我家的糕点漂亮,还是太子送的漂亮?」
桃歌眨了眨眼,一时像是不知要怎麽回答。
凤宁暄也来了兴致,把手中糕点重新放回去,笑咪咪地看著她:「对,来说说看。」
桃歌想了一会,终於道:「太子殿下送来的糕点是漂亮,秦公子带来的糕点是精致。」
凤宁暄哈哈地笑了,秦月疏也不觉勾起了唇。
「这回答有点耍赖。来,我再问你,你尝尝看,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糕点好吃,还是我带来的好吃?」
桃歌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看向凤宁暄一眼。
秦月疏没有错过这一眼,唇边笑容也不觉淡了下去。
凤宁暄却是兴致上头,点了点桌子道:「秦公子让尝,你就尝,尝好了老实回答。」
桃歌一脸夸张的委屈,最後还是拈起一小块糕点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了一阵才吞下去,而後慢悠悠地道:「这糕点甜而不腻,带著清香,太子殿下送来的糕点则是香甜酥脆,实在不好说谁更好吃。不过桃歌比较喜欢秦公子带……」
後面话如同被人故意掐掉一般地停了下来。
凤宁暄怔了一下,就大叫了一声:「桃歌!」

番外 爱恨[三]

如同惨叫的声音中,桃歌软软地倒在了凤宁暄的怀里,眼里还是一片茫然,似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秦月疏站在一旁看著从她嘴角流出的血,深红如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似随著这流淌的血一并变得乌黑。
糕点并没有毒,只是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明明是无害的,放在一起就会变成穿肠的毒药。
凤宁暄只是慌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不断地用衣袖去擦桃歌唇边的血,不时怆然地抬头看向秦月疏,眼中是满满哀求。
秦月疏近乎漠然地对上他的双眼,看著那哀求一点点变成绝望,到最後他的小皇子终於低下头,再没有看他一眼。
「桃歌,桃歌……怎麽会这样……桃歌……」
秦月疏一直没有动,他想凤宁暄已经明白了,躺在凤宁暄怀中的桃歌似乎也明白发生什麽事了。
一直茫然的双眼逐渐清晰起来,定定地落在凤宁暄身上,秦月疏居然很轻易地就能理解,那双眼中的感情代表著什麽。
「殿下……」
很轻的声音,跟她平常完全不一样,却只是一声,就让凤宁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桃歌想一直陪著殿下的。」
凤宁暄张开嘴,努力了好几次,却始终说不出话来,最後只是落下了眼泪。
「对不起,桃歌做不到了。」
凤宁暄只是拼命地摇头,紧紧地捉著桃歌的手。
「桃歌最心爱的……是殿下。虽然不可以,可桃歌有时还是会偷偷地想,将来要做殿下的皇妃……殿下小时候……曾经对桃歌说过的。」
「是的,我要将来做我的妃子,唯一的皇妃……」
桃歌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了,凤宁暄掌中握著的手也慢慢地松了开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桃歌做了一个梦,梦到殿下说……要桃歌做殿下唯一的……」
这之後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
凤宁暄只静静地伏在桃歌的身上,断断续续地道:「不是梦,是真的,我会只爱桃歌一人,桃歌要好好活下去,做我唯一的皇妃……唯一的……」
秦月疏站在一旁看著,到此时终於再也看不下去了,闭上眼转过了身。
屋子里再没有一丝声响,彷佛一切都已经结束,归於寂灭。
秦月疏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凤宁暄说话,他好几次想回头去看,却终究再找不出勇气。
「对不起。」
话说出口时,秦月疏甚至心痛得以为自己要跟著桃歌一起死去。
然而没有,他一直站在那儿,凤宁暄也一直没有响应他。
最後他终於咬了咬牙,独自走出了门口。他想,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这个地方了。
如果再狠心一些,让凤宁暄死在那个时候,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可能还是会看到凤宁暄眼中的绝望,但至少不是恨。
只是天意终究无法如人愿,事情还是一点点地偏离正确的轨道,直到无法挽回。
再一次面对面的相见,已经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
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官拜礼部郎中,前途无量;而他是失势皇子,带著莫须有的罪名被皇帝下旨软禁在城郊。
秦月疏以为自己已经把属於凤宁暄的痕迹全部从心里抹掉,然而再一次相见,看著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还是一下子就想起很多年前,尚年幼的皇子笑咪咪地抱著他的模样。
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从他误打误撞救下这个人开始,对他而言,这个人就是最特别的。他将有生以来的全部关注和恋爱都倾注在这个人身上,直到自己再分不清那是怎麽样的感情。
他近乎执拗地想要这个人,不顾一切地抓紧不敢放手,却还是眼睁睁地看著这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思绪从记忆中抽离,心也似被从什麽地方撕裂下来,分明地痛了。
秦月疏没有放开捂著面的手,只是很低地开口:「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那又怎麽样?」凤宁暄的声音显得格外生硬。
秦月疏摇了摇头,没有再接下去。两人就又沈默了下来,过了很久,秦月疏才终於站起来。
凤宁暄几乎要以为他准备离开了,屏著气却听到秦月疏再次开口:「明天我会离京。」
凤宁暄一怔,连自己的惊讶都来不及掩饰。
秦月疏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讽刺意味,说话时却透著冰冷:「你的好弟弟跟你不一样,你被关起来了,他还在外头。太子殿下不放心。」
凤宁暄一下子就扑腾了起来,却又重重地摔了下去。他喘著气,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月疏:「你要做什麽?」
秦月疏哼笑一声:「不是我要做什麽,而是太子殿下要做什麽。」
「宁简又能威胁到他什麽?」凤宁暄看起来很激动。
心中的嫉妒愈加分明,秦月疏笑容敛去:「他也是皇子,不是吗?」
凤宁暄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绝望:「他……跟我们,不一样的。」
「有什麽不一样?他同是皇子,就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越是不一样的人,越是让人忌惮,难道你还不清楚?」
凤宁暄只摇头,却像是终究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秦月疏静静地看著他,好一阵才道:「你想救他吗?」
凤宁暄的动作停了下来,看著他,似乎已经猜得到他想要什麽的了,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和不甘心,让秦月疏还没开口就已经先後悔了。
凤宁暄沈默了很久,最後一点点地笑开了:「你想要我吗?」
秦月疏说不出话来。
凤宁暄用力地拍了拍毫无知觉的腿,笑得越发灿烂,眼中的讽刺却也变得格外鲜明,「这样的身体,你得到了又能怎麽样?」
秦月疏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因为这一句话而瞬间崩溃,他疯了似吻住了凤宁暄的唇。
「我要的不只是这个身体,我要的是你的心!」
凤宁暄没有再抗拒,只是温顺地由著他在唇上肆意啃咬,慢慢地闭上了眼。
「我做不到。」

番外 爱恨[四]

只是得到身体,有什麽用呢?
只是温顺的承受,永远得不到响应的情事,得到了又能怎麽样?
秦月疏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沈溺在这样的情事之中,臆想著根本不存在的两情相悦。
凤宁简跟凤宁暄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秦月疏根本奈何不了他,只是偶尔得了上风,想起跟凤宁暄的约定,他也终究压下了心头的嫉妒,不著痕迹地放对方离开。
而被软禁在城郊别院中的凤宁暄也似渐渐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再闹腾、不再抗拒,却也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
有时候秦月疏也会觉得,也许那个人其实已经心软了,只是不肯承认。
也许再过些年,他就会爱上自己。
可世事永远喜欢在你最不设防时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病重,宫中人事来往愈加频繁,秦月疏脱不了身,等他傍晚踏入城郊别院时,下人才告诉他,五皇子中午就回来了,一直陪著凤宁暄。
心里的不安一下子就强烈了起来,飞奔到後院,远远就看到凤宁暄坐在院中,一身白衣的凤宁简站在他身後,脸上是极难得的急躁:「三哥!」
凤宁暄只是浅笑著看他:「你从来都在争斗之外,何苦非要涉足其中?」
「这次一定可以带你走的!我跟凤宁安约好了,这次一定可以带你走。你等我回来,我带你走……」
秦月疏心中一颤,没有再往前。
凤宁暄的目光也似微烁了一下,最後低声道:「不走……也没关系。」
凤宁简没有再说话,眼中慌乱茫然让他显得格外无助。
「宁简若不喜欢留在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凤宁暄握住了他的手,「我在哪里都没关系。这麽多年都过来,离开这里,又能去哪,能走多远呢?」
凤宁简反握著兄长的手,只是强调:「我带你走。你等我回来,我带你走。」
凤宁暄笑了,秦月疏觉得自己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再没见他如此笑过。
「好,我等你。」
凤宁简也终於笑了,笑容算不上灿烂,那兄友弟恭的情景却让秦月疏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著凤宁暄,心中强烈的害怕让他觉得,哪怕是一眨眼,这个人都会消失不见。
如同心有灵犀,凤宁暄也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相触时,彼此都是一动。凤宁暄很快就垂下了眼,笑著在凤宁简耳边低声说了句什麽,凤宁简就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秦月疏一直走到凤宁暄面前才停下来。
凤宁暄看著他,眼中无悲无喜。那种过分的淡漠让秦月疏分明地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更从未记挂在他的心上。
「我不会放你走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凤宁暄却依旧很平静:「留,你又能留多久?」
秦月疏低身一把捉住他的双肩:「除非死,否则你休想离开。」
凤宁暄没有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好久,才轻叹一声:「我不会爱上你的。凤宁暄此生,只爱桃歌一人,在她死时,这里就已经空了。」他缓慢地捉著秦月疏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那只是你的借口!」秦月疏像是再忍不住地吼道:「你从来没有爱过她,你只是可怜她而已!她已经死了那麽多年了,你恨我也恨了那麽多年,为什麽就不能放下?」
「因为我不想放下。」
「为什麽!我对你的感情还比不上她吗?还是因为我不是女子,就永远赢不过她?」
「因为我不爱你!」凤宁暄也似被他的激动惹怒了,冲口而出,脸上的血色因为激动而迅速褪去,露出病态的苍白。
秦月疏像是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他只是绝望地看著眼前的人,过了很久,才轻声问:「你恨我吗?」
凤宁暄没有回答,两个人就那麽僵在了原地,直到秦月疏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在凤宁暄额上印下一个吻。
汹涌而出的感情便似找到了出口一般,一个接一个落下的吻带著无尽的痴恋,让凤宁暄觉得每一次相触,都炽热刺人。
他捉著秦月疏衣袖的手紧了紧,很快便又放开。
秦月疏没有发现,只是在长久得不到响应以後,终於疯了一般地将他抱起压在了石桌上,没有任何爱抚,也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将他毫无知觉的双腿抬起压在小腹上,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他的体内。
「啊──」刺骨的疼痛让凤宁暄如离水的鱼一样扑腾起来,脱口而出的惨叫让他觉得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
然而那样的疼痛却让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从听到宁简说「这一次一定可以离开」开始,从听到宁简说「你等我」开始生出的茫然;从秦月疏尖锐地说著「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开始生出的惊惶,彷佛都在这疼痛之中消失了。
凤宁暄闭上眼,感受著身上的人在体内冲撞著,他只是慢慢地抓紧了那个人的衣角,再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
也许有的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有些话,是注定至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那是连想都不能想的禁忌。
幸好也快要结束了。
最後秦月疏追著凤宁简去了叶城,离开的那天前夜,他在凤宁暄床上留到了天明。
凤宁暄一直没有睡去,却也没有睁开眼,彷佛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毫无知觉。他想起那个一脸诚挚地对自己说「你等我回来,我带你走」的弟弟,就觉得十分抱歉。
他想,他等不到那一天了,也许……也等不到秦月疏回来了。
入秋的时候,皇帝病得更厉害了,他也添了咳血之症,昏睡在床上的时间也渐渐多了。太子倒是十分厚道地让御医会诊,用上各式珍贵的药材,只是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
他也……活腻了。
皇帝驾崩那天,他也一直意识不清地昏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时听到远处传丧锺的声音,突然就想起了秦月疏。
只是皇帝驾崩,新帝登基,他这一方别院里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人来通传过什麽,甚至没有人踏入过一步。
凤宁暄觉得有些灰心了。
爱也好、恨也好,纠缠了一辈子,最终却是连这一面的缘分都欠缺。
这之後清醒的时日就越见少了。有时凤宁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睁开眼时看到的却还是空荡荡的房间,那个人并不在。
直到某日午後醒来,就如同做完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种种都云烟,醒来後灵台清静。
新帝就站在床边,看著他问:「你想见秦月疏吗?」
凤宁暄笑了:「想见就能见吗?」
凤宁安只是微微让过身,然後他就见到站在门边的秦月疏。
与过去任何一次见到的都不一样,那个人一身邋遢,衣冠不整、双眼通红、满腮的须根,显得格外狼狈。
凤宁暄就这麽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始终没有说话。
秦月疏一直低看著他,努力了很多次,才终於哑声唤他的名:「宁暄……」
凤宁暄笑了笑,挣扎著把手抽回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秦月疏眼中近乎崩溃的绝望。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从小陪著我长大的人也是你。」
「将我全部的仰慕毁掉的人也是你。」
「你害死桃歌,也一直威胁著宁简。」
一句一句,既是陈述也是控诉。
秦月疏笑了,眼泪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最爱你的人,也是我。」
「可是我不爱你。」凤宁暄看著他,一字一顿地道:「凤宁暄此生只爱一人,她叫桃歌。」
秦月疏没有再说话,只缓慢却坚定地,又重新捉住了他的手。
凤宁暄也没有再挣扎,他觉得力气连同意识一点点地被抽离,他知道有的话这时不说,就永远说不出来了。
「你那时候问我,恨不恨你……」
秦月疏捉著他的手紧了紧,凤宁暄勾了勾唇,慢慢地闭上了眼。
「恨,我恨的。」
这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话。
他不会知道那个人听到後会露出怎麽样的表情,不会知道那个人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究竟懂不懂,「我恨你」代表的是什麽。

──番外《爱恨》完

番外 锁情[一]

随著一声鸡鸣,天边破晓,月牙镇上开始热闹了起来。大街上开始三三两两的有人走动,小巷房舍之间也此起彼伏地传来了「起床喽」的呼喊声。
苏雁归翻了个身,一手将身旁的人搂住,头也往那人身上蹭过去,双眼没有睁开,身体却已经有点不安分了。
「宁简……」一声呢喃从喉咙里溢出时还带著五分迷糊。
「嗯?」回答的声音倒是十分地神清气爽。
「天气冷,不想起床,困、困……啊啊啊──」模糊的呓语变成了一阵惨叫,苏雁归整个人挣扎了起来,「醒了、醒了!痛痛痛──」
宁简慢吞吞地松了手,径自从床上下来,把地上属於苏雁归的衣物一古脑地丢到他身上,才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一一穿上。
苏雁归半躺在床上,看著他把衣带扣子逐一系上,更是心痒难当。
宁简回过头时,就看到他正色迷迷地看著自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重新走了过去伸出了手。
苏雁归慌忙捂著耳朵:「别!醒了!」
宁简却只是拿起一件衣服套在他身上,有点笨拙地开始系上面的绳结。
苏雁归慢慢放下了手,目光也不觉柔和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捉住宁简的手,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宁简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是被动地任他长驱直入。苏雁归肆无忌惮地撬开他的唇,轻柔地卷住了他的舌头。
缱绻的吻很快就蔓延成醉人的缠绵,苏雁归开始细碎地在宁简身上轻啄,手也慢慢地将人环在怀里。
如此一阵,宁简却突然挣扎了起来,将缠在自己身上的人拉开猛压在床上,道:「不要以为这样就不用起来练武。」
苏雁归一下子就垮下了脸。
宁简也不管他,飞快地站起来,将剩下的衣服全塞到苏雁归手中:「快穿好起来,我去做早饭。」说著,转过身就要往外跑。
苏雁归一手拉著他,盯著那张看似淡然、耳根却透著薄红的脸,终於叹了口气,笑道:「我来做吧。」
宁简犹豫了一下,终於点了点头,端著打水的盆子往外走。
梳洗,早饭,然後就是晨练的时间。
苏雁归在屋後的空地上摆开架势,蹲著马步看著宁简忙里忙外地洗刷碗筷,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少叹气,一会我跟你练练手。」
「宁简,我们可以到处走走,做点别的,也一样是锻炼啊。要不,我们去易莲山看看你舅舅?」
宁简不为所动:「功夫一定要练,你底子不好,练武可以强身健体。」
「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苏雁归颇委屈。
又不是大户人家的院子,每天这麽蹲马步、练把式的……左邻右舍都在笑话他了!
「二十来岁正是最好的年纪,现在不练,要到七、八十岁再练吗?」
苏雁归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宁简是为他好,也不是不知道宁简是怕了,才如此紧张地逼迫他练武。只是偶尔耍一下嘴皮子,听那人认真的重复著同样的话,听那话里连宁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亲密,就会觉得很开心。
也许终究还是有不甘心吧。爱上这麽笨拙的人,也只能自己找乐子来安慰自己了。
苏雁归一边想著,一边还是认认真真地蹲著马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不会吧,苏雁归你都多大了,还学人家小孩子扎马步?」
苏雁归浑身一震,慌忙跳了起来,往屋子前跑过去,就看到慕容林和荆拾就站在那儿,慕容林一脸嘲笑,荆拾倒是十分厚道的微笑不语。
宁简也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两人,下意识地冷了一张脸,往苏雁归跟前一站,就拔出了剑。
慕容林啧了一声:「这是防贼呢?」
宁简似乎也终於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便慢慢的还剑入鞘,却还是挡在了苏雁归面前。
「别忘了,我们还是小苏的救命恩人。」荆拾悠悠开口。
宁简动作有点生硬了,他退了一步,似乎要让开,却又始终不甘心。
苏雁归心中一暖,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旁,这才对两人道:「少欺负他。」
「易莲山宁少侠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啊,谁敢欺负他。」荆拾轻哼了一声,一边往屋里走,「不请我们进去吗?」
慕容林巴巴地跟在後头进了屋。
苏雁归见宁简似乎要追上去,连忙拉著他,捏了捏他的手,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荆拾很记仇,今天非招待他们不可,欠下的功课我明天一定补上。」
宁简犹豫了很久,才终於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屋里,最後转身走到屋後的小空地,抓起斧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劈柴。
知道他不愿跟慕容林两人纠缠,苏雁归也没有为难他,只站了一会,才走进了屋里。
「你们怎麽找到这里来了,逍遥山庄被人一窝端了吗?」

番外 锁情[二]

直到苏雁归走进屋里,宁简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屋後透过屋子边上的小窗,可以看到三人在屋里的情况。
荆拾一进屋便先给苏雁归把了脉,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放开他,慕容林便走了过来,勾肩搭背地跟苏雁归说笑起来。
看得出他们的感情很好,那种亲兄弟一般的融洽让宁简无法控制地生出一丝淡淡的不自在来。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交情深厚,虽然明知道是他们救了苏雁归的,可是那些他所不知道,只属於他们三人之间的过往,还是让宁简无法不在意。
他就那麽默默地坐在空地上看了大半天,直到苏雁归走过来,他才如梦初醒地捉起斧头要往下劈。
苏雁归连忙拦著他,笑著轻啃了一下他的耳朵,而後小声地道:「别装了。」
「装什麽?」宁简居然很冷静地反问。
苏雁归忍不住笑了出声,将宁简手中的斧头夺过去丢到一边,又拉著他走进屋里:「慕容他们要在镇上留一阵子,就住在镇东的客栈。」
宁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什麽话都没有说。
苏雁归似乎觉得他的反应十分有趣,盯著他看了好一阵,才问:「宁简,你不喜欢他们留下来吗?」
宁简极老实地点了点头。
「为什麽?」
宁简没有说话。
苏雁归笑著亲了亲他的脸,带著几分诱拐的意味问:「不想我跟他们混在一起吗?」
宁简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慢慢地反手握住了苏雁归的手。
心跳随著这细小的主动漏了一拍,苏雁归大狗似的凑到宁简身上蹭了蹭:「慕容喜欢的是金子。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因为赌气,在青楼上抢花魁呢。」
宁简想了想才道:「我知道慕容林喜欢金子。」
苏雁归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是说,他喜欢的是荆拾。」
宁简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介意什麽,只是在听到苏雁归解释後,心里还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宁简从来没有想过,除了慕容林和荆拾,还会有别人来找苏雁归。
就像大家约好了似的,第二天一早,一个身材肥胖的和尚出现在苏家门前,一看到苏雁归就笑眯了眼地迎上来,把苏雁归整个抱了起来。
宁简一下子就拔了剑,苏雁归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拦了下来,跟他解释说,这是少林的无花大师,在自己中毒时,费了很多心思找来各种珍贵药材给自己调理续命。
宁简盯著无花大师看了很久,才收回了剑,一声不吭地走到屋後,一坐又是大半天。
再之後来的各色人物,宁简就连看都不想看了,每天一早就出门,直到日落才回家,往往苏雁归的客人还在,他便走到屋後的空地去,抡著斧头把木柴劈成细碎的颗粒。
心中的不安一天比一天强烈,他却不知道该怎麽说出口。
苏雁归送走了客人回来,待他也一如既往热情痴心,他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暴躁了起来。
这个人明明是他的,为什麽会有这麽多的人来觊觎呢?
苏雁归却像没有发现他的不满,每天看到新的客人都会十分高兴,像是与每个人都有过命的交情。
这样也只能让宁简的不满越积越多。
终於这一天晚上,宁简在镇外枯木林晃荡了大半天回到家,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苏雁归居然不在。
一下子就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宁简整个人都慌了,屋里屋外地找了一遍,最後才发现桌子上压著一张纸。
慕容他们硬要拉我喝酒,可能会晚归,等我。
一句话写得极潦草,看得出是匆忙间留下的,那一句「等我」却如同导火线,将宁简心中压抑多日的怒气全部点燃了。
他把手中的纸笺揉成一团,还没来得及毁掉,就听到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宁简一下子转过了身。
最初他以为那是苏雁归,只是脚步声渐渐近了,他就明白并不是。
来的不只一人,四、五个人的脚步声都极力压抑著,显然来者不善。
宁简轻哼一声,铮的一声短剑出鞘,他站在门边伺机而动,等脚步声靠得很近了,便猛地一下拉开门,迎著来人就刺了过去。
「卑鄙!」来人大喝一声,挺剑抵挡,一转身便直扫宁简下盘。
宁简飞身跃起,手中短剑疾舞,短剑化做一朵朵凌厉剑花,每绽开一处,都带著刺眼的红。
来人并不弱,宁简却是毫不留情,像要将心中的不安和愤怒全部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如此数个来回,那些人便逐一倒下,屋里屋外都是血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荒凉。
宁简终於停下了手,手中短剑匡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才像是被惊到一般地回过神来。
弯下腰捡起自己的短剑,小心地拭擦干净收入剑鞘,又将那些人逐一拖到屋後,用麻绳绑好,宁简这才走回去,梳洗干净上了床。
一切彷佛没有任何不同。
他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张著眼看著屋顶,好久,才终於慢慢翻过身,将脸埋在了被褥之中。

番外 锁情[三]

苏雁归回到家时,屋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吓了一大跳,跑进屋里,看到宁简安然地睡在床上,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天里宁简一直不开心。
刚开始时,他是有些得意的。只是慢慢地,被慕容等人缠著,跟宁简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少了,看著那个人一天比一天沈默,他也觉得很难受。
蹑手蹑脚地梳洗好爬上床,看到宁简眉间微蹙,这难受就化作了无尽的心疼。
他忍不住低下头,在宁简眉间很轻地亲了一下。
宁简一下子就惊醒了,睁开眼看到是他,便又安心地闭上了眼,只是手摸上苏雁归的脸,摸索著往下,最後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迷糊中隐含的主动让苏雁归的身体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他禁不住沿著宁简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宁简微微仰起头,像受不住痒似的,喉咙里发出了极轻的呻吟,那呻吟却如同上等的催情药,让苏雁归难以自控。
他小心翼翼地压在宁简身上,一下一下地舔著宁简的喉结,宁简微晃著头,手也下意识地捉紧了他的衣角。
「宁简……」
回应他的是低促的喘息声,苏雁归有些耐不住了,他的手慢慢地自宁简衣服下滑进去,从腰间一路游移到胸前,最後轻巧地揉拧著那胸前的突起,直至它变硬。
「唔……」不知痛了还耐不住,宁简低哼了一声,一直闭著的眼睁开一线,看著苏雁归。
那种慵懒的姿态更是诱人。苏雁归低头在他眼上吻了一下,便感觉到宁简的手开始笨拙地拉扯著自己的衣服。
「宁简?」他唤了一声。
宁简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头,以脸蹭了蹭他的脖子,而後摸索著吻住了他的唇。
一吻间隐含著浓烈的渴望,苏雁归还来不及挣扎便已沈溺其中。
他知道宁简在一点一点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他也一样不遗余力地在缠绵之中将身下的人脱得干净。
肌肤相触时的温暖柔腻让人神魂颠倒,苏雁归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分身已经挺立,渴望著进入宁简的身体深处。
宁简似乎也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断地在苏雁归身上磨蹭,那种少见的积极让苏雁归笑著亲了他一下。
「这是奖励。」
「小鬼……」宁简含糊地回了一声。
苏雁归并不生气,却出其不意地握住了他的分身,宁简惊叫一声挣扎了起来,双眼也睁开了,眼里弥漫的淡淡雾气却让他整个人都似染上了情欲的气息,格外地迷人。
随著苏雁归的套弄,他眼中的雾气就渐渐浓了,如同承受不住一般地张著口低低地喘息著:「不、不要……」
苏雁归却没有停下来,只加快了手上速度,宁简只觉得整个人都似被那只手操控了一般,无论怎麽挣扎,都无法挣脱欲望和快感的包围。
「啊啊──」终於随著一声尖叫,他在苏雁归手中释放了出来。
身下人全身放软的模样让苏雁归越发地情难自禁,他的手指沾著乳白的体液贴著宁简的身体往後游移,宁简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感觉到苏雁归的手指探入体内时,他下意识地扑腾了一下。
苏雁归安抚似的亲了他一下,又放入第二个指头。
宁简哼了一声,呼吸越见低促,眼中已是一片茫然,似乎所有的意识都已经消失,只是随著苏雁归的动作不自觉地扭动著身体。
苏雁归也终於按捺不住了,只试探了一下,便抽出指头,将分身顶在那甬道之前,微一屏息,便冲了进去。
「啊唔……」
宁简整个人挣扎了起来,抓著苏雁归衣服的手也猛地一紧,苏雁归慌忙握住他的手,细碎地在他脸上落下一连串的吻。
「宁简……」
「嗯……」
回应他的是如同叹息的呻吟,苏雁归强忍著缓慢地往前推进,直到宁简不再挣扎,才终於慢慢地抽插了起来。
宁简始终紧紧地抓著他的手,低回的吟哦声在屋子里回荡著,渐渐的,他似是适应了,便颤抖著松开手抚上苏雁归的腰,不太自然地扭动著腰身迎了上来。
这样的主动让苏雁归更加难以把持,禁不住地加快了速度,如此好一阵,直到宁简都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才低叫著释放了出来。
宁简也整个人软软地跌了下去,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微张著眼,不住地喘息著,因为亲吻而变得红润的唇随著喘息轻颤却显得更加诱人。
苏雁归忍不住又吻住了那一抹红。
直到一切归於平静,两个人都已是筋疲力尽,苏雁归依旧压著宁简不肯挪开,宁简也不在意,只是把头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
苏雁归很喜欢他这个模样。
那是与平时都不相同的姿态,彷佛是这个人内心深处最纯真模样的完全暴露了出来,既呆又笨拙,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他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宁简的脸,宁简没有动,只是发出微弱哼声,却很自然地动了动,更贴近他一点。
苏雁归笑著将人搂了满怀,终於满足地闭上了眼。

番外 锁情[四]

一夜春梦无边,苏雁归完全没想过再醒过来时竟会是这样的光景。
怀里已经空了,自己身上胡乱套著一件单衣,然後覆著一张厚厚的棉被,双手双脚却被铁链锁在了床上。
「宁简!」他吓得大叫一声,慌乱地想去找那个人,怕他遇到什麽不测。
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宁简坐在床边,正目不转睛地看著自己。
苏雁归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宁简?」
宁简只是眨了眨眼,而後站起来,捧来清水给他梳洗了一遍,才问:「饿吗?」
苏雁归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宁简,这是怎麽了?」
「这是从地窖里找出来的,是从前绑你的铁链。」宁简很认真的解释。
苏雁归却更是无奈。自己要问的明明不是这个铁链,宁简也绝不是笨蛋。他看著宁简,宁简正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
苏雁归叹了口气,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只是一心一意地盯著宁简看。
他的美人,果然还是怎麽看怎麽漂亮。
宁简似乎终於感觉到他的注视了,抬起来回望了他一眼,目光相交片刻,便又低下头去,摸著自己的短剑不知在想什麽。
「宁简?」苏雁归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嗯?」宁简飞快地抬起头来。
苏雁归笑咪咪地道:「只是叫叫你。」
宁简眼中似乎有些失望,却什麽都没有说,又重新低下了头。
「宁简。」苏雁归又叫了一声。
宁简依旧飞快地抬起头,等了一会,便又失望地低下头。
苏雁归不禁觉得有点有趣了。正要再唤,门外却传来了慕容林的声音:「小苏,来,无花大师想上山呢!」
苏雁归看了宁简一眼,宁简却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确认了一下门闩已经放好,便又重新走了回来。
「今天不许出去。」
如果到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宁简要干什麽,苏雁归都要唾弃自己了。
他笑了笑:「好,不出去。」一边朝门外喊,「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鬼,出来,别敬酒不喝喝罚酒。」这一回是荆拾的声音,听起来带著一丝阴森,却也没有多少怒气。
苏雁归无辜地看著宁简,宁简皱了皱眉头,扬声道:「他今天不出去。」
「为什麽?小苏,你在干什麽,倒是开门呀!」慕容林一边问,一边把门敲得砰砰作响。
宁简站了起来:「没有为什麽,我不让他去。」
门内门外都是一静,片刻之後,才听到慕容林极勉强地问:「小苏,怎麽回事了?」
苏雁归看著宁简,宁简看起来一脸平静,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苏雁归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上扬。
他勾起了唇角:「你们去吧,我不去了,宁简把我锁起来了。」
门外的慕容林大叫了一声:「啊?」
宁简扯了扯锁著苏雁归右手的铁链:「这是我的,不是你们的。」
门外又是一静,苏雁归心情却更好了,只是笑咪咪地看著宁简,似乎在看他要怎麽应对。
又过了好一会,门外的人突然撞起门来,宁简蹙了眉头,没等慕容林把门撞开,就先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慕容林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前栽倒,荆拾在後头拉了一把,随即往屋里扫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苏雁归身上。
「怎麽回事?」
「这是我的,我不喜欢他跟你们在一起。」
慕容林的双眼一下子就瞪大了,就连荆拾都愣了好一阵,才道:「这是……打翻了醋坛子吗?」
苏雁归笑得灿烂:「是的是的,你们快滚吧。」
慕容林这才回过神来,很用力地啧了一声:「既然有人被锁起来都不介意,我们还管什麽闲事呢?」一边说著,一边就拉著荆拾要往外走。
荆拾扫了苏雁归一眼,也没说什麽,只是在经过宁简身边时,微微地挑了挑眉。
宁简看著他们走出门口,便又重新将门关上,放好门闩,这才回到床边,盯著苏雁归看。
苏雁归厚著脸皮坚持了一阵,终於开口道:「他们只是路过,想起我在这,就来看看。」
宁简没有说话。
「荆拾说相比起来,我付出的比你多,他替我不值。」
宁简还是没说话,只是目光微微地黯了一下。
「慕容林就想了个烂法子……他们轮流缠著我,让我没有时间跟你单独相处。」
宁简偏了偏头,似乎不太明白苏雁归所说的话之间有什麽联系。
苏雁归也不希望明白,便也没解释,只很开心地看著他。
宁简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後面的话,便慢吞吞地开口:「你是我的。」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说这样的话,苏雁归笑得眯起了眼:「然後呢?」
「不能跟他们走。」
苏雁归点点头:「当然。」
「不能总跟他们在一起。」
苏雁归笑了:「好。」
宁简想了很久,终於低声道:「……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苏雁归怔了一下,心就有点痛了:「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宁简淡淡地笑了,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番外《锁情》完

TOP

妈蛋我还是想看师徒年上〒▽〒
兔子你最萌了TVT

TOP

宁简好可爱的,呆呆笨笨的!

TOP

发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