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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VIP]强占 BY 黎小不 (点击:680次)

[VIP]强占 BY 黎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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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他,胆小、懦弱、自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丑孩。
他,高贵、傲慢、学习好、相貌好、家世好,是军政世家的长子嫡孙。
本来两条永不可能相交的平衡线,因为一盒便当,有了交集……
总得来说,是讲一个控制欲超强的直男攻
把自卑胆小的小受强绑到身边控制来控制去的故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强取豪夺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谷宇、凌朔
配角:叶同、何世儒、祖德…… ┃ 其它:生子
谷宇是个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孩子,残疾左腿和有疤的面孔使他没有朋友而且性格胆小懦弱。
自卑的谷宇坚强的支撑起这个家,本以为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却因为凌朔的出现使得生活发生里面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朔傲慢高贵,受到所有人的欢迎,起初只是因为谷宇做饭好吃,
但是随着谷宇的相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身世相貌有巨大的差距的两个人究竟能否走到一起,我们拭目以待。
文章角度选取贴近生活,谷宇受欺负后不反抗不出声的做法让读者不禁同情弱小的他,
但是看到他默默承受,尽心尽力的照顾生病的母亲时,更因为他的坚强而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小人物。
本文最大的看点在于军政世家的长子嫡孙攻与贫民受之间虽然地位悬殊,
却依然能够跨越重重而彼此相爱。
文章让读者再次领略了生活中点滴的幸福,细细读来回味悠长。
1、第一章:谷宇 ...
他把手上提着的两包中药和晚上的晚饭菜放到有点残旧的桌子上,然后再把肩膀上斜挎的书包取下来挂到椅背上,听着里间电视的细微声音和浅浅的咳嗽声,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掀开挡在门边的帘子,说:“妈,我回来了。”
坐在床头的女人脸色苍白消瘦,微乱的头发显得她看上去有些苍老,但是从她嘴角淡淡的笑容中,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
她拿起放在被面上的摇控器关了电视,一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一边温柔地笑着说:“宇儿,回来了?今天你回来的有点晚。我已经煲好饭了,就等宇儿买了菜回来炒了。”
谷宇忙冲上前,扶住要下床的女人,急道:“妈,妳要下床做什么?我来就好。”
她伸出没有一点肉感的枯瘦的手摸了摸谷宇的头,咽下叹息,说:“宇儿,我想看看宇儿今天晚上买了什么菜,我来捡。”
谷宇当然也是知道自己母亲独自一人在家的孤独和寂寞,他也想陪着母亲在这一方小小的、温馨的天地,因为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太恐怖了,恐怖得他的头一直都是低着的,从不敢抬头。
没有人喜欢他,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欺负的份。到如今十六岁了,高中生了,他身上的伤痕总是快要消失的时候,又会再一次染上青紫的痕迹。只是他早就已经学会掩藏了。因为他不想生病在家的母亲还要为他担心。母亲她,只是想要他努力读书,将来可以学以致用,养活自己而已。所以,他会努力读书,不会让母亲失望的。
————
吃完晚饭,施丽催促着谷宇去做作业,碗筷让她来洗。
但谷宇怎么可能让?反从外面屋檐下搭着的小厨房里把烧开的水兑凉,提到施丽的床边,把洗澡桶推出来,连着倒了几趟水,说:“妈,妳早上不是说身上痒吗?泡个澡吧。碗筷我等一下去洗。不要担心我的作业,我在教室里已经做完了。”
施丽忍着眼底的酸涩,点头,顿了好一会儿才对背着她从那个老式的衣柜里帮她找衣服的谷宇说:“宇儿真是体贴,以后谁嫁了宇儿,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呀,她的儿子,懂事贴心得让她心疼!她又哪会不知道儿子在学校受欺负的事情呢?如果是儿子没有交待的晚回,她的心就一阵揪痛!可她只能忍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不想儿子在她的眼里看到难过,不想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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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酒与醉
谷宇小心地抱着攀着桌沿想去拿杯子中吸管的凌宝宝,眼睛又时不时地瞄着窗外那一大片的人群。
何世儒轻啜一口味道一般般的奶茶,随着谷宇往远处那里的动静看了一眼,又转回凌宝宝的身上,看着凌宝宝不厌其烦地扬高小手臂去拿怎么也拿不到的吸管,很想动手去逗一逗或是抱一抱凌宝宝,可惜凌宝宝“认生”得很,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只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凌宝宝瞎忙活,转而问谷宇:“谷宇,你在担心那里的两个人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叶同同学的小舅舅都不担心呢。”
被点到名的欧阳落平淡地瞥了瞥何世儒,修长的手指轻轻而优雅地搅着洁白瓷杯里的黑褐色液体,鼻翼处闻着淡淡的带着焦味的苦涩味道,冷冷淡淡地说:“我为什么要担心那个笨蛋!?”
本来,以欧阳落的这种内敛沉默的性子,绝不会对着不熟悉的人说出这类似愤气的话,可他实在是被那个脑袋一根筋的叶同弄得心烦意乱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小孩子那般别扭的话来。
以前看到叶同喜欢谷宇时还没有那么敏感,最多是觉得叶同是自己姐姐唯一的儿子,若是跟个男的好了,这不是怕姐姐姐夫家没后了吗?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看自家外甥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是谈了多年快结婚的女朋友离开后的那天晚上,叶同笨拙地安慰着他;还是更久前,一遇上叶同的事情都亲历亲为?
欧阳落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有好多次女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说他对叶同太好了,好到她吃醋了。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笑着说她多心了,再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就转了话题。
此刻想起,他对自己的外甥——叶同,早就有了莫明的心思,只是一直不自知,只当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而已。
欧阳落只觉脑袋隐隐发胀,眉宇间都细微地皱了起来,让他看起来有些忧郁,又感觉像是严肃,很是为自己“难过”了一把,问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叶同那个笨蛋,要是让叶同接受他这个小舅舅,还是亲舅舅,似乎任务艰巨,更何况叶同一门心思都落在了谷宇的身上。。
真要说,不说谷宇如今这张美丽精致的脸,就是放在从前就知晓的谷宇的脾性,也是一个让人疼爱都来不及的孩子,也只有那些肤浅的人才会被谷宇当初那块狰狞的胎记给糊住了眼睛,看不到谷宇的内在美,从而让谷宇从小吃了很多的苦,还好被凌朔发现了谷宇。。
欧阳落想,若是这次自家那个笨蛋外甥对谷宇断了跟谷宇过一辈子的心思,他一定要好好地谋划谋划,把自家笨蛋外甥“拐”到手里,让他再不敢老是记着别人,哼哼!。
————————————
欧阳落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快得他措手不及,也真的让自家笨蛋外甥再不敢记着别人,之后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是现在,欧阳落却只能躺在床上挻尸。
欧阳落黑线,想要动一动身体,可身体完全不听指挥,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勉强动作时身体中发出的沉闷“咔咔”声,如同一部老旧的机器发出最后的工作声,听在耳中怪吓人的。
不过,这还不是让他最黑线的事情,更黑线的事情还在等着他。。
因为,当他终于把酸痛到像是瘫痪的身体移动那么一下时,瞬间就感受到身后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停留在身体里,顿时脸就从难过得扭曲的表情转换成黑漆漆一片。。
欧阳落磨了磨牙齿,总是平静温润的眼睛里闪过一波强过一波的“凶狠”。
若是叶同此刻看到自家小舅舅的这个表情,一定会有多远跑多远,而不是砸巴着嘴巴一副满足的表情,并且本来放在身侧安分的手臂一抬,把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自家小舅舅抱了个满怀,还把头埋在自家小舅舅的颈窝处蹭了又蹭……
叶同感觉自己正抱着梦寐以求的谷宇,在做着爱做的美事……。
陷在美梦中还不自知的叶同一点不知大祸临头!。
“叶——同——!!!”
欧阳落的喉咙有些干哑,有喝太多酒的原因,也有刚醒来的原因,更有别的原因,所以,“叶同”两个字叫出来,显得异常地低沉,透出一股子寒意。。
让陷在美梦中的叶同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越加抱紧怀里因火气飙升而暖烘烘的人。
欧阳落强忍着身体中的叫嚣,半转过身子,扬起酸软的手在叶同的脸上狠狠地刮了一下。
“臭小子!你给我醒来!”
本来,两甥舅酒后乱了套,无论是谁先醒过来,都只会是非常地慌乱和难堪,只会偷偷起床走人,而不会像欧阳落一样,还想大张旗鼓地把另一个当事人打醒,来个“秋后算账”!
其实,欧阳落初醒时也慌乱了,但很快平静下来,想到自己都被吃了,还被吃得这么地彻底,心底又隐藏着对叶同不一样的心思,此刻铁证如山,此时不把叶同的心掰过来自己身上,还待何时?否则他就不叫欧阳落!
叶同睡得太死,欧阳落又实在无力,在叶同的脸上打了好多下,打得他的手更酸,额角都要冒汗了,叶同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没有看清人就含糊不清地咕嘟:“宇,你终于是我的人了!我好高兴!”
咕嘟完,对准眼前似乎是嘴唇的位置吻了过去。。
一口说不出是怒气还是酸气的气一下就被叶同堵在了喉咙处,憋得欧阳落几欲翻白眼,心中恶狠狠地想着以后总会从这个臭小子的身上加倍地讨回来!。
欧阳落气不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在嘴里肆无忌惮地横行的舌头,舌头微僵了一下,飘出一丝淡淡地血腥味,不舍地退出了欧阳落的嘴。
“宇,你怎么咬……”叶同如同一个被惊吓过度的人,整个身体都石化了,眼珠子瞪出眼眶,嘴唇颤抖着,顾不得舌尖上细微的疼痛,“小……小……小……小……”。
“舅舅”两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叫不出来。
天啊,这真是太惊悚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明明跟宇在玩亲亲,转眼间就变成了小舅舅?!。
他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美梦瞬间变噩梦!?。
可是这梦也太过真实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腹部下面的……真的被柔软又□的……包裹着,害得他的心绪都有一半跑远了。
欧阳落知道,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黑成了什么样子。他没有想到,叶同在吓得叫不出他的称呼后,还能“色心”不死,埋在他身体中的东西居然渐次硬了起来……
被欧阳落的脸色吓到了,叶同小心肝“突突”直跳,下面的……也吓得一下歇菜了,软成泥,掉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松开箍在欧阳落腰际的手,“噌噌”后退。。
可床就那么宽,能退多少?还有缠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单,和纠缠的肢体限制了叶同的后退,最最主要的是,叶同在欧阳落的眼里看到此信息:臭小子,你再后退试试!我会让后悔出生在这世上!同时亦感受到脖子处凉叟叟的。
叶同猛吞了一口唾沫,心有戚戚然,眼睛不敢直视欧阳落那噬人的眼神,微微转到欧阳落的颈脖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是吓得心脏快停顿的那种。。
叶同看着欧阳落颈脖处那密密集集的红痕,和眼角余光瞥到的那赤|祼的胸膛,脑袋里空茫了半晌,努力让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小……小……舅舅,我……我……我们……?”
就算心理以然明白和自家小舅舅发生了什么,更何况这铁板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可叶同就是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欧阳落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只是冷冷地盯着叶同。。
叶同感觉自自己醒来,不,是还在睡梦中,头皮就处在一种极致发麻的状态中。然后,在自家小舅舅冰冷的眼神中,混沌的脑袋中还真隐约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然后,欧阳落看到自家的笨蛋外甥在自己凛冽的眼神下恍神了,一张阳光帅气的俊脸渐渐地透出迷离的红晕。
欧阳落想,要是此刻他“生龙活虎”,而不是连说话都喉咙干涩难受,更别说身体如同被车辗过般沉重酸痛,一定会重重地给眼前的笨蛋一下,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个笨蛋在想些什么,以他这几年对笨蛋的了解,这直来直往一根筋的笨蛋一定是想到昨晚上的事情。。
该死的!昨天到底是发什么疯?!为什么要陪着这个笨蛋喝酒?还说不醉不归。
对了,好像笨蛋外甥说,当初他女朋友“甩”了他时,他陪着喝了整晚的酒,所以,这次他打架打输,喜欢的人被死对头抢走了,他不甘心也只能祝福,因为他希望喜欢的人能够幸福,但是,他要喝酒,要醉一回,放纵一回;所以,作为小舅舅的他就得陪着他一起醉!。
欧阳落说不出自己该后悔还是该直接动手揍人快一点,可是现在,酒已经陪着喝过了,连人都陪着睡了。要不是想到未来可以将眼前陷入某个幻境的笨蛋这样那样,他敢肯定,他一定暴走杀人了!哪怕这个笨蛋是自己的外甥。
不过,还是有点吃亏啊。昨天晚上痛死了,这笨蛋外甥完全是凭着本能横冲直撞,折腾死他了,偏偏自己也醉糊涂了,不然,哎,也不会脑袋一热,献出了自己的后面,害得他现在动都不能动,而全身又粘乎乎的沾满了不知名的东西。
———
“白—痴!你‘清醒’一点!”欧阳落实在不想用这干涩的喉咙说话,更不想用火气那么大的语气说话,可眼前的笨蛋确实要用咆哮的才会回神。。
叶同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让他立马从脑子里那旖旎的画面中退了出来,眼神闪躲游移了几下,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专注认真地看着欧阳落的眼睛,非常郑重地说:“小……小……舅舅,我会对你负责的!”。
“白痴!”欧阳落嘴中这么说着,眼睛却柔和了那么一点点,心里也隐隐开心,但也伴着一丝的疼痛,他哪会听不出来,自家外甥话中那强制带着慌乱的镇定,和仅是诡异的责任感而并无其它的感情。
只不过,欧阳落的面上没有半点表露,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笨蛋外甥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红着脸飞快的速度爬了起来,随手捡起地上几件散乱的衣服窜进旁边的浴室。
欧阳落傻眼,转头看着瞬间关上的浴室门,发现发火的情绪都做不出来了,只余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未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才能把那个笨蛋“驯服”吧。想想自己到底是看中那个笨蛋哪里?何况还是自己外甥,他是什么样的德性都在这几年的相处中看得一清二楚,不应该陷进去才对。难道是被女朋友甩掉之后欲求不满的后遗症?那这后遗症也太大了一点吧?欧阳落郁愤了。
——
叶同把有自己有小舅舅的不成形的衣服放到一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镜子里满面绯红带点瘀伤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人,脑子里却是混乱成一锅粥了,都是一些奇奇怪怪地影像,而可耻的是,他居然光是凭着那些朦胧影像,身下那个还光着遛鸟的家伙隐有直立的迹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同拧开水龙头,低头在脸上猛泼了几捧凉水,又纠结着扯着自己的头发,也没有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如何跟自家小舅舅滚上床去的,唯一清楚的印象就是他跟凌朔那个家伙打架输了,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时想要看的人看不到,倒是看到了自家的小舅舅越过人群向他走来。
然后怎么和小舅舅回到酒店的房间,怎么叫了好多的酒,怎么喝醉了拉着小舅舅发酒疯……全像是被删除了一样,扯破头皮也想不起来。
然后,再清醒是今早睁开眼睛看到小舅舅时的惊悚了,此刻想起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叶同还能感觉到心脏那时停顿而产生的闷痛;诡异的是,那一瞬,他的身体和脑袋都模模糊糊地记起了昨晚上与小舅舅如何如何颠鸾倒凤的影像。
叶同一直都以为是跟谷宇,但真正清醒过来后,他就一下把小舅舅套到了梦中的谷宇身上,所以,才会惊悚恐惧的同时,心里也莫明的有着禁忌的刺激感,以至一时思绪飞到昨晚上,在小舅舅的面前跑神了。
叶同甩了甩头,不知道是想甩去头发上的水珠还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死定了,有种不敢走出这浴室门的感觉。
虽然很想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梦,但不用看光凭感觉就知道自己身上残余的某些东西,和浑身的酒气,想催眠也难了。
突然,叶同的眼角从镜子里瞄到一点暗红色,忙低下头检查自己的下面。
十几秒后,叶同脸色变了几变,抬头盯着镜子里的那扇浴室门,迟疑不决……
————
欧阳落紧皱着眉,身后痛得他直抽冷气,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一手扶腰,一手撑床,试了好几次,才吃力地坐起来,没有想到叶同会突然间倒回来,所以,在叶同的手托住他的后背时,欧阳落惊得一下抬起头来,楞楞望着叶同。
紧跟着,欧阳落还没有火大地问他怎么又出来了,酸软无比的身子腾空了,他居然被叶同拦腰抱起。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欧阳落沙哑的声音怒问。。
叶同不敢低头看自己小舅舅的表情,怕吓得丢了手上的人招来更大的“罪过”,所以,他“目不斜视”,径直往浴室走去。
欧阳落从未来这么被动过,想挣扎,却有心无力。。
他还真没有想到,跟男人做处在下面的一方会这么的受累,而又是第一次,偏碰上叶同这个童子鸡,想想都不知道昨晚上是怎么挨过来的,哪谈得上有享受?该庆幸喝醉了吧,不然,是他将叶同这个笨蛋就地正法了!
感觉手上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也听到越来越重的呼吸,叶同的眼睛微微闪过害怕,干巴巴又小心翼翼地说:“小……小……小舅舅,我……我只是……只是帮你洗澡。”。
欧阳落深呼吸了几下,吐出胸中闷着的几口浊气,想了想,还是不说话好,怕气到自己。
欧阳落没有想到他不说话让抱着他去浴室的叶同心里愈加地忐忑。。
叶同完全搞不懂自己小舅舅的情绪,小舅舅没有骂他,只是吼了他几句就不开声了,这让他心里极度不安,总觉得更大的暴风雨就在下一刻降临。不过,叶同又反过来一想,他都在醉酒状态下把小舅舅做成这样了,就算接下来脱层皮也是应该的,只要不赶走他。叶同没有意识到,他潜意识里是害怕被欧阳落“抛弃”的。
想到这里,叶同“淡定”了。
他把欧阳落当成什么易碎物一样轻放到一边的马桶上,然后调水放水……做这一切时,他压根就忘了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
——
面无表情的欧阳落被叶同轻轻地放进温水里,虽说身后遇水刺痛了那么一阵,但泡在温水中的整个身体舒服了好多,若是再来一杯温水解解喉咙的干渴就好了。。
叶同从决定倒回去抱欧阳落洗澡开始,虽不敢直视欧阳落,但眼角的余光总是落在欧阳落的脸上,看不出来就凭着这些年与他相处时的经验暗自琢磨着,硬是让他从欧阳落脸上细微到无的表情上看出来一些门道来。
所以,当欧阳落伸出舌头舔嘴唇时,叶同忙扶着自躺进水里就渐渐放松的欧阳落靠边,转身从外面倒了一杯水进来。
欧阳落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叶同讨好的脸一下,就着叶同的手喝光了一杯水,然后又低下眼眸,不再看叶同,用慢动作的动作撩起水清洁着“惨不忍睹”的身体。。
叶同把空杯子放到洗手台上,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瞄到欧阳落水下那若隐若现可说是修长劲瘦的身子上,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矛盾中,叶同的行动快思想一步,蹲回浴缸边,默不作声地拿起毛巾轻柔地为欧阳落擦洗着一身。
欧阳落只是微顿半秒,就随叶同去了,因为真的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一时间,轻雾弥漫的浴室里,只听得到撩水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
——————————
欧阳落盯着前面的座机发呆,思绪早跑到半个月前与叶同的那场酒后乱套之后的那个早上去了。
从他回来都十几天了,叶同都没有打过电话来。当然,他自己也没有打过电话去,并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想让叶同自己想明白。
可此举看来是行不通,叶同那个笨脑袋哪会思考?没准纠结着一些有的没的想法,而不敢给他来电话呢。
这也是他给叶同想通事情的最长时限,若是今天下午还是没有电话打过来,他会直接过去逮人的。如今的他,是不会介意让叶同知道他的心思了。。
——
叶同确实在纠结,自那天早上醒来吓到到承诺负责,当时的心路历程不可谓不刺激如坐过山车,但是,饶是他说负责了,他的小舅舅在他抱起去浴室清洁就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哪怕一个冷哼都没有。
现在离那天也过了十来天了,可他愣是不敢打电话去,因为他发现,他突然不知道跟小舅舅说些什么,不像从前,三天两头一个电话打过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但若是不打电话去,心里又非常地担心、沉重。。
这种心情害得他上课都有些神思恍惚,几次遇到谷宇都只是打了一个招呼而未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就匆匆而过,让校园里好多人说他因失恋受到很大的打击,才会在遇到谷宇都不好意思说话了。真是胡说八道,他哪是小小的失恋可以打击到的?何况谷宇过得幸福他就安心。这段时间,他甚少想谷宇,脑子里想的都是小舅舅,做梦都不放过。
他这是怎么啦?!
叶同反反复复地按下欧阳落的手机号,又反反复复地清除……。
终于,在宿舍走廊传来一声巨响后手一抖,按下了拨号键。。
等待对方接通的过程是很紧张难耐的。
叶同真想小舅舅把手机忘了带身上,然后他就可以不用想着接通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
欧阳落好不容易定下心来看着桌上积下的文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时,他还有一瞬愣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响。
有些不满被打扰地皱起眉,当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欧阳落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嘴角也不自觉地轻轻勾起,修长白润的指节按下接听键。
“嗯……”
番外二:视线
“这是找您的零钱,请收好!”。
“谢谢。”
谷铭毅接过收银员找回的零钱放进口袋,然后两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柜台上的小盒子走出甜品屋。
谷铭毅看着手上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想,他的小宇宝贝一定会很高兴的。
————
天已擦黑,城市的灯早就亮了起来,几乎照亮整个夜空。
可属于郊区的这一片,路灯断断续续地亮着,有时一段长长的路都看不到路灯的影子,只有偶尔行驶过的车辆急射而过的车头灯。
路上行人不多,都是急匆匆地往回赶的人,有些人的手上跟谷铭毅一样,提着东西,不过他们提着的东西可能是晚饭要做的菜,或是中午带饭吃的空饭盒。
怕小盒子晃到而让里面的蛋糕变形,谷铭毅走路的动作都不敢太快,但是又急切地想回家看到他最想的小宇宝贝和美丽的妻子。
——
走到快到家的那个小公园时,昏黄的路灯闪了几下,发出几声细微的“噼啪”声,灭了。
谷铭毅加快了脚步,倒不是怕什么。就像我们放学或是下班快到家时,都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就在谷铭毅经过小公园门口时,从公园里传出几道脚步声,紧跟着,被几道黑影挡住了前面的路。
“哟,这位大哥,走这么急做什么呀?”。
一道流里流气的男声让谷铭毅不得不停顿住身子,抬起头极力往挡住前面的黑影望去。
有三道黑影,其中说话的黑影抬手搭上谷铭毅的肩膀,手掌紧了紧谷铭毅单薄的肩膀,邪气的眼睛就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谷铭毅,呼出一口带着烟臭的气,不容拒绝的嚣张语气说:“最近小弟手头有些紧,大哥借点钱来花花吧。”。
谷铭毅没有吭声,只是眉毛挑了一下,紧蹙起来,眼睛微眯起,盛满了不耐和怒气。
“怎么?不肯吗?”流气男更加用力抓紧手下的肩膀,声音里压抑着被蔑视的愤怒。
谷铭毅不动,眼睛慢慢地转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用力的手上,还是没有说话,即没说肯借也没说不借。
流气男和他的两个同伙趁着天黑而这段路又人少的便利敲诈威胁了好几个人,而每个被他们敲诈的人不无乖乖地掏钱。
但是现在,这个看着空有身高却一身瘦弱的男人,居然是个硬性子,敢用沉默来反抗他们。
“别逼我们动手!我们只是想借点小钱用用,不然……”流气男没有说完,凶狠的语气是不难听出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两个望风的黑影见同伴还未搞定谷铭毅,其中一个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流气男从裤袋里飞快地摸出一把在暗处都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抵住谷铭毅的腹部:“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跟我们去里面(小公园里)谈吧,我想到时你一定很乐意‘借’钱给我和兄弟们花花了。”
谷铭毅还是抿唇不回话,只不过视线从自己的肩膀处移到了腹部,盯着抵着腹部泛着冷光的匕首看了几秒,抬起眼皮往巷道深处深深望了一眼,抬起脚步非常配合地转身走进冷清阴暗的小公园里面。
——————————
大约半个小时后,小公园外面那盏熄灭的路灯发出细微的声音,“啪”地一声亮了起来,瞬间几只飞蛾飞了过来,绕着灯乱飞舞,昏黄的灯光把小公园前照出一方朦胧,更显得此处的静寂和森冷,让偶尔不得不走过这条坑坑洼洼小道的人如背后有什么追赶一样,急步走过。
这时,谷铭毅从阴暗的小公园里面转了出来,让正打着一个快没电的手电筒经过的女人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一抬,黄色的手电筒灯光照到了谷铭毅的脸上。
“啊——!”
女人短促的尖叫声被她自己扼在了喉咙里,因为她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脸色被照得蜡黄蜡黄的男人是谁,所以,女人放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然后看到手电筒还照着谷铭毅的脸,忙转照到地上,带着一些被吓到似乎还心脏乱跳的慌恐嗔怪道:“原来是小谷啊,怎么突然从这里面出来啊,吓我一大跳,以为是撞见坏人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谷铭毅在从昏暗的小公园里转出来就听到脚步声,一瞬间就收拢了身上的阴戾之气,在昏黄路灯和手电筒灯光下略带苍白的脸在女人问出话后轻轻地露出一个微笑:“对不起,黄婶。”而后看到叫黄婶的女人右手上提着的东西,问:“黄婶是送饭给黄叔吧?”问这话,也只是谷铭毅想转移黄婶的视线,怕她问他为什么会从小公园里出来
黄婶果然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忘了问谷铭毅怎么从小公园里面出来,提起手上的东西给谷铭毅看了一下,说:“你黄叔啊,说厂子里加班,叫彩云送饭过去,你想啊,彩云一个女孩子,我哪敢让她独自一个人送饭过去啊,还不如她看家,我去送。”
“嗯,黄婶说得对。现在这边有点乱,小心点好。”谷铭毅说着,想了想,问:“黄婶一个人,要我送妳过了这段路吗?”
谷铭毅会这么问,是因为黄婶一家对他们很好,有个什么吃的,都会送一点过来给他家。从他带着堂姐私奔到这个城市,再在这个巷子深处落脚后,黄婶一家帮了他们很多忙,特别是小宇宝贝出生后,他和堂姐都是带孩子的新手,总是手忙脚乱,是黄婶热心地教他们怎么带小孩,有空还会帮着做饭和洗尿布。
“啊,不用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我出门时都看小宇坐在台阶上等你呢。”黄婶笑哈哈地说完,挥了挥手,让谷铭毅赶快回家
听黄婶一说,谷铭毅心里还真急了,若是不碰上三个可恨的抢匪,他早都到家亲到小宇宝贝那滑滑嫩嫩的小脸蛋了。

想到这,谷铭毅的眼里闪过一丝血色,但很快沉寂,对黄婶说:“没事的,我送妳过去吧,刚才我还见到几个不像这里的人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游荡在这里想做什么?还是老稳一点好。”
“好吧。有个男的陪着也安全一点,回来我就跟你黄叔一起回来,到时就不怕了。前段时间听说张嫂子回来晚一点都出事了,她家那口子赌钱赢了买给她的金项链被抢了,脖子上留下好几道血印子,十来天才消呢。”黄婶一手提着保温饭盒一手打着手电筒,边走边闲唠嗑着。“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以前这里都没出过这种事,现在外地人一多,坏人也多了起来。啊呀,小谷呀,我不是说你们,你们一家都是本分又老实的人,我看得出来的……”
谷铭毅有时会应和两句,但多数是听黄婶说话。
似乎是因为有了谷铭毅的护送,黄婶的胆子大了起来,走路不再低头疾走,但也走得不慢就是。
这样,谷铭毅很快就把黄婶送到了黄叔工作的厂子门口
远远地看到厂门口亮起的大灯,黄婶停住了脚步:“小谷啊,多谢你了呀,你回去吧,都看到厂门了,只剩几步路,不用担心我了。”。
“嗯,那黄婶过去吧。”谷铭毅应着,但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黄婶安全走进厂门边的保安屋子里,这才转身回走。
不过脚步可是比护送黄婶过来时快一倍不只。也不知道小宇宝贝是不是等急了?谷铭毅就这么带着急切的心情回赶。
在再经过小公园前的那条小道,谷铭毅看到那里的灯又“休息”了,暗淡一片。
突然,谷铭毅顿住了身子,偏着头往小公园里面的方向听了听,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像只是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声音
那三个抢匪,应该还在昏迷中吧?
只让他们昏迷在蚊虫滋生的阴潮处已是非常宽宏大量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谷铭毅的头上?要不是他本着低调,不想让那个家里的人发现,一定不会只这样放过那三个人的。
谷铭毅又站了十几秒钟,发觉先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像是错觉一样,就不怎么在意了,就算那三个人被蚊子或是流浪猫狗咬个半死也不关他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谷铭毅轻摇了一下头,勾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微笑,快步朝巷子深处走去。
——
等谷铭毅的身影一走远,小公园里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黑色人影垂着双手,其中,那只左手上有液体缓慢地滴落,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滴水声。
黑色人影看着谷铭毅走远的方向好一会儿……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声一晃而过,外面的路灯此时又亮了起来,而再看黑色人影站立的地方,已不见了人影,只余刚才人影站着的地上,一处发出腥红的暗色,不消多久,几只野狗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争舔着那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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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谷铭毅就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没有一丝初醒的迷糊,而是直接的清明。
低头看了看怀里握着两个小拳头枕在脸边蜷缩在他怀里的小宇宝贝,谷铭毅凑近爱怜地吻吻儿子的额角的暗色胎记,一点都不在乎胎记的狰狞难看。
“唔,阿毅?”感受到身边的人动了,施丽睁开惺忪的眼,叫着背对着她的谷铭毅。
谷铭毅小心翼翼地只转动头去睡里旁边的施丽,柔声说:“丽,妳再睡,不用管我。”说着,轻手轻脚地放开怀里的小宇,起身后还是忍不住弯腰亲了亲安睡如天使的小宇。
“我起来给阿毅做早餐。”施丽挣扎着想坐起,被谷铭毅拦住了。
“今天我换了一个工地,那里包早餐。所以,丽,妳带着小宇多睡一下,不用急着起床。”
“……那阿毅路上小心。”施丽还是支起上半身,尤带着睡意的眼里满是爱意,看着走出收拾得干净却异常小的房间的谷铭毅,简简单单地说。
“嗯,我知道的,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妳和小宇在家也注意安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谷铭毅走到门边,转身轻声交待。。
——
谷铭毅经过小公园边时,天色还较早,几乎跟夜晚一样,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从小公园里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流浪狗的呜呜声,和树叶被晨风吹过时发出的飒飒声。
谷铭毅在这里也住了快两年了,还是没有弄懂这个小公园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好像没有起到一点公园的作用
他还记得刚和施丽来到这里,这个小公园就是这样半荒废着,但偶尔有空,他也会带着施丽去里面的小凉亭里坐坐,那个时候,也能见到有附近的人在里面散步。就是一年前,有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小孩在里面上吊自杀后,本就不怎么人气的小公园,彻底荒废了,加上周围工厂渐多,外地人口多了起来,而本地的人又陆续迁出,小公园就这样沦为了某些“人”和流浪猫狗的“乐园”。
——
过了几天,谷铭毅在夜晚收工回家经过小公园再没见过有人挡路了,他没有多想,只当是那天镇住了那些坏人,但是他没有想到,隔日他难得收个早工回家时,看到小公园前面的泥水路上停了几辆警车,许多人围在警戒线外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
谷铭毅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点点疑惑,但在看到抱着小宇站在人群靠后的施丽后,顾不得疑惑,快步绕过去走到施丽的侧边,想拍施丽肩膀引起她注意办的手才抬起,小宇就软言软语着叫:“爸爸”,并伸出手要谷铭毅抱。
施丽忙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个美丽柔和的笑容:“阿毅,你今天回来很早。”说着,往巷子深处的方向转身,“我们回去吧,我早点做饭。”
谷铭毅接过小宇,走在施丽的旁边,突然,他感受到人群中有道意味深长的灼热视线落在他的背脊上,让他的心莫明地不安。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偏头,可扫视一眼人群,那道视线的主人似乎不在里面,是对方太警觉?。
还是他自己的错觉?
可是……这段时间他的“错觉”次数比之以往要多呢?而且,作为那个家族里武学天分最高的小辈,他不觉得那是错觉,而是潜藏在身体意识深处的直觉!
施丽没有看到谷铭毅望到人群里的动作,只顾着走在前面,用着又是惊讶又是慌慌的声音说:“小公园里面死了三个人,要不是有只流浪狗咬着一只断臂躲避别的狗而跑到外边的路上被路人看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嗯?”谷铭毅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听不出是惊讶还是什么。在看到警车的那一瞬,心里就明白那晚上三个人凶多吉少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他相信自己的力度不够那三个人致死,也清楚不是那些流浪狗咬死的
没来由的,谷铭毅内心不安的情绪更重了。倒不是怕警方怀疑到他的头上,而是那个看不见的“凶手”让他不安。。
“……都说小公园里邪气,老是死人,这大热天的,三个人死里面竟然都没有味道飘出来……不过,听前面的人说那三个人都被流浪狗吃得差不多了……想想就恶心。”
“那就别想了。”谷铭毅颠了颠怀里安静的小宇,跨大一步牵过前面施丽的手并排走着。
被谷铭毅牵起手的那一下,施丽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似乎背上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了一下,又似乎是小公园里面的事件吓到而此刻有了依靠才发作出来一样。
“冷?”谷铭毅奇怪了,狐疑地瞥了施丽一眼,又紧了紧手下的手。
施丽摇摇头:“不是,不知道。”想了想加了一句:“这巷子就是阴凉。”
“好像是的。”谷铭毅说。
这种深巷,总给人一种神秘阴冷的感觉,那老旧残破的青石板路,走在上面,无论多轻的脚步声,都会回荡出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背后如影随形地跟着;一洼又一洼的污水,趟过时,鞋底溅落的泥水滴在水洼中,总是打破水洼里好不容易映照出来的一线天空,留下人越过时破碎的人影在晃动。
谷铭毅不怕走深巷,但他还是轻问:“丽,要不我们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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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丽没有同意搬家,不说小公园里死了几个人之后就差闹鬼了,而是她不想离开这个她和谷铭毅来这里拥有的第一个家,哪怕这个家很小很小。这房子是一个独居老太太被国外子女接出国后平卖给他们的,让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一个安身之处。
再说搬家,说来轻松,做来就难了,如今哪有余钱去搬家?!
正好死了几个坏人,那些蠢蠢欲动的坏人应该会生出害怕之心不敢在这里乱来了吧。
施丽这么跟谷铭毅一说,谷铭毅也认为有理,只是每天回家都尽量早点。
这样,那天小公园发现的碎尸事件因找不到凶手,如浴室镜子上水雾,没过多久就被人们从嘴上抹去了,再谈论的事情又回归到了日常柴米油盐的话题。
然后,一个沉闷阴暗得快要下雨的下午,施丽正打着扇子为午睡的小宇扇风,眼神柔和地看着睡得平稳的小宇,但眉宇间有着点点的担忧,这种天气,肯定下雨,阿毅没带伞,等一下怎么回来?
番外三:不能回头
隐有雷声从天际闷闷传来,施丽突然想起还晾在外面的小宇的衣服,看小宇一时还不会醒过来,忙丢了手上的扇子,跑出外面去收衣服了。。
外面起风了。风里面带着热气,也带着很重的湿气,又闷又热,吹在脸上说不上舒服还是不舒服。
施丽看到有件衣服被吹落地上,落在栓紧的院门边。
捡起衣服抖了抖,施丽转身去收另外快吹掉的衣服,却听到门被不急不徐的手势敲响了。
“是黄婶吗?”施丽没有再转回身,只是回头看着门板轻问。
“叩—叩—”
“彩云?”
“叩—叩—”
施丽黑线,因为她想到了谁总是这么慢腾腾地敲门。
“黄叔。”一边用着肯定的语气叫着门外的人,施丽一边转身去拉开门栓把门打开。
果然是黄叔。他的手上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这是黄豆排骨汤,妳黄婶叫我送过来。”。
施丽忙把衣服夹在腋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黄叔的手上接过汤,说:“谢谢黄叔,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进来坐一下,我去把碗填出来。”

本来是不想接的,但人家都送到门口了。老是承黄家的情,哪怕是小小的情,也让施丽和谷铭毅深深记在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还。可家里这个样子,自己又没有什么能力,哪是说想还就能还的?唯有先承受着,以后总会找到机会的。。
“不了,我先回去,还赶着去上班呢。碗就先放妳家里吧。”黄叔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不然施丽刚才叫两声时就回话了,此刻说了两句这么长的话实属难得。
看着说完话就急匆匆走了的黄叔,施丽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碗,轻叹一声,来不及关回院门,就端着碗走进屋里去了。
刚进到屋里,暗沉的天空一道紫色的闪电劈过,紧跟着是翻滚而来的雷声,不消多久,豆大的雨点由稀到密、由缓到急,呼吸间,就将整个天地连接起来了,白茫茫一片。。
差点把汤打翻而拿着“抢救”及时的几件小衣物的施丽,望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呆呆地说:“幸好手势快,不然小宇晚上都没衣服换了。”
施丽自言自语完,赶快进到屋子里,把门关起,省得雨飘进去,还得去看看午睡的小宇,看看他是不是被雷声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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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工地下午不得不停工了。
谷铭毅站在简易棚下的边缘,无意识地看着连接天与地的大雨,拉下搭在脖子处的毛巾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汗水和雨水一下就把施丽洗得干净的毛巾染成了杂色。
隔着几个同样躲进简易棚避雨的工人,雷钧之目光平静而深沉地看着被雨水淋湿而露出劲瘦身材的谷铭毅,看着他狂放的动作抹去脸上的汗水雨水,只觉得那个眉宇间还带着青涩的男人性感极了,让他不自觉地眼睛眯了眯,挡去了里面汹涌的□和势在必得。。
眼神虚无脑袋里却是想着自家宝贝儿子的谷铭毅回过神来,转头往雷钧之的方向看去。
视线一转过去就接上对方的视线,谷铭毅轻笑,就知道是雷钧之在看他。雷钧之是刚来这工地没几天的,比他大几岁,不爱说话,不爱笑,也不喜欢跟其他的人多接触,但对他却很好,做完了自己的事就会过来帮他做,吃饭时会和他坐一起,会分他饭菜,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虽然说雷钧之比他大,但谷铭毅就觉得雷钧之的性子太木、太沉,又觉得他身上还有一种莫明的气质,有点与他本身表现出来的性格相违合,谷铭毅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第一眼看到新来的雷钧之就产生了好感,想着自己在此地做得久,事事关照着雷钧之。可事实是他受雷钧之的照顾反而多一些。算了,把雷钧之当兄弟就不要记较太多了。。
看到雷钧之身上的衣服被淋得贴在了身上,谷铭毅走过去,把半湿的毛巾递过去,递到一半,看到毛巾的颜色又开始缩回,被雷钧之眼疾手快地抢过。
“不碍事。”
“要不去我家换了衣服吧,这里比你回出租屋要近。别看是夏天,但淋了雨也容易生病的。”谷铭毅向雷钧之提议。
雷钧之点点头,把毛巾伸进雨里湿透,拧干水再擦了下脸,问:“怎么去?”
“早上出门丽叫我带了伞,她也是听黄婶早上叫彩云带伞才叫我也带上的。不过伞很小,到家的时候,我们都会全身都湿的。”
“我们现在也湿了。”雷钧之半敛着眼,幽幽地盯着谷铭毅胸前因湿透背心而凸显的两点。
谷铭毅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胸口正被默认的好友看着,一手拉起雷钧之的手走到放伞的地方,撑伞时才放开他的手。
雷钧之低头愣愣着望了望上一秒被握住的手,似乎还能感觉到残留在手背上的温度和略粗的手感。
“看什么,雷?”撑开伞的谷铭毅回头看到雷钧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奇怪地问。
雷钧之抬起头来,不常笑而显得有些严肃的唇轻轻翘起一角:“没什么,走吧。”
“嗯,我们冲吧。”
说着,谷铭毅的腰被雷钧之揽住带进连绵的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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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丽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着,谷铭毅带着换过一身的雷钧之坐在屋里喝着姜汤。
雷钧之放下空碗,轻蹙的眉总算是松开来:“阿毅,你的妻子很好。”
听到朋友这般夸自己的妻子,谷铭毅心里暗自高兴:“嗯,她是很好。”
“你们结婚很早?”这其实是句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谷铭毅心中一紧,但还是点头道:“是啊。”怕雷钧之再问下去,忙起身拿起雷钧之放下的空碗,说:“我把碗送厨房去了,你随便坐。”
待谷铭毅离开,雷钧之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到处看,只因为这屋子里太小了,一眼就看到头。
一张旧得掉漆的木架子床上有个小小的隆起,想来是阿毅的儿子。不知道想到什么,雷钧之收敛起来的狠戾杀气突然暴涨,深幽无波的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小小隆起。
这时,一道响雷似在屋顶炸开,把床上本来睡得雷打不动的小宇都给惊醒了。
“哇啊———!”惊醒的小宇眼睛都未睁开就放声大哭。
雷钧之没被响雷吓到,反倒是被小宇的大嗓门给吓得一愣,莫明其妙暴涨的戾气也瞬间逝去,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不点。
回头往门口看了看,怎么送个碗要这么久啊?雷钧之起身往床边挪去。。
雷声和大雨声盖过了小宇的哭声,以至厨房里的施丽和谷铭毅都没有听到。
“再哭我就杀了你!”雷钧之当然不敢这么做,却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威胁哭泣中的小宇。
“哇啊———!爸爸—爸爸—”小宇是个敏感的孩子,耳边被这么低沉阴森的声音威胁,小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战栗。
“我说真的,数到三,你要是再哭,我真的会杀了你!一——二——三……”
小宇的哭声被掐断一样,瞪着泪花闪烁的黑眼睛看着上方面无表情的雷钧之,满眼惊恐。
雷钧之点点头,很好,总算不哭了,然后慢慢地放开掐在小宇脖子上的大手。
眼前脆弱得一根小指头就能杀死的小不点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处,雷钧之不得不啐骂自己一句找事,把小不点提出被子,在他的背上狠拍一下,这才把憋得脸色发青的小不点拍出声来。
眼泪从小宇的眼角线珠般落下,就是没有哭声再出来,看来是被雷钧之吓怕了。
刚把小宇提起来,雷钧之就暗叫不好,这软绵绵还带着奶香的小不点让他放回被子里不是,不放又不敢抱起来。
“你在做什么?!”
门口处传来的一声厉喝让雷钧之一下回头,脸上表情讪讪的,说:“他醒了,哭。”
谷铭毅看清了自以为是的实际情况后,脚步加快走上前,一边接过雷钧之手上提着的小宇,一边道歉:“雷,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有一瞬他从雷钧之的身上感受到了冷冽的杀气。
“没事,是雷响。”雷钧之瞟过小宇的脖子处,见到没有什么痕迹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原处。

“爸爸。”可怜受了莫大委屈和惊慌的小宇还不能流利说话,也就告不了掐他脖子给他压迫的男人的状,只能抽着鼻子,埋进自家爸爸的怀里,弱弱地唤。
“乖,不怕,爸爸在这里呢。”谷铭毅轻拍着小宇的背,柔声哄着眼泪含含的小宇。
小宇有口难辩,只能往自己爸爸的怀里猛钻,以躲避那个掐他脖子的男人给他的压迫感,可越是钻,背上如芒在刺的感觉就越重,但他又说不清楚这感受,只是身体很冷,像是冬天洗澡前被妈妈脱了衣服的那一刹那,冷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
“你太惯他了。”雷钧之眉毛凛了凛,语气不耐却又用非常平稳的声调说。
谷铭毅当然是听不出雷钧之话里的某种酸意和冷意,反倒是笑呵呵地低头在小宇的脸颊上印上一枚口水印,说:“这是我的宝贝,不惯他惯谁啊?”然后双手举起小宇,不顾雷钧之在场,用嘴吸去小宇眼角的泪,“爸爸的宝贝,不怕打雷哦,那是天上的雷公公在打妖怪……”
小宇最喜欢被自己的爸爸撑高高,明明怕着屋里的另一个男人,但也很快忘记了那个男人,眼泪都还在黑眸中闪呀闪,嘴角就已经咧开,“咯咯”地笑出来,肉乎乎的小手在每一次撑高时,还会朝空中抓一抓,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去抓一样
雷钧之坐回凳子,看着年轻的父亲与幼儿嬉闹着,给人以纯朴憨厚的眼神有一霎变得非常冷厉阴沉,但在施丽端着洗好的苹果进来时,即刻恢复如常。
“阿毅,你怎么又跟小宇这样玩了?不要玩了,过来陪你朋友吃苹果,我去做晚饭。”施丽看着“玩疯”的父子俩,给了雷钧之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轻声对谷铭毅说。
“那个,不用客气。我很羡慕你们一家呢。”雷钧之憨憨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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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时间,谷铭毅多次邀雷钧之到家里来,把他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每每都热情招待。
然后有一天,谷铭毅再去工地上班时,工地被封了,原来,工地出事了。
谷铭毅看看工地外面的一群愁眉苦脸的工友,又看看被封起来的工地,傻眼。
“出什么事了?啊,你们有看到雷吗?”谷铭毅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雷钧之,着急地问着平时一起工作但不怎么热络的工友。
“雷?是那个整天都闷不吭声的小伙子吗?他前天向工头辞工了。哦,小谷你不知道,因为你那几天太辛苦,工头不是让你休息一天嘛。”大家都不想说话,满面的愤怒和茫无头绪,但还是有一个工友好心地解释给谷铭毅听
“早上我们来这里就封了,工头告诉我们说老板出了点事,他现在去老板那里了,叫几个保安拦着我们不让进去。”
只要有人一说开,都七嘴八舌地围着谷铭毅说。
“老板出事,工头叫我们放心,肯定是借着去老板那边看情况走人了。”满腔愤怒的声音。
“那个,我们要不要报警?”怯懦无措的声音。
“老板在哪里?我们自己找去!”强硬激愤的声音。
“听说老板携款逃走了,所以这里才做不下去了?”
“不是的,我刚才偷偷问工头,工头说老板被人杀死了。”
“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吗?”
“那我们辛苦几个月的工钱找谁要去!?”。
“我们冲进去,拆了里面!”
………………
谷铭毅听到这些话,心里同样有愤怒,只是在家休息一天,辛苦做了两个月的工地突然被封,工钱却未结一分钱,似乎谁都会愤怒加无绪。但是他更担心的是雷钧之,幸好他辞工了,应该结工钱了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突然,有人激动地叫出来:“电视台真的来了!”
谷铭毅抬头往那边看去,一辆采访车刚一停稳,就下来拿着话筒和扛着摄像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面挪动脚步,避开小跑着冲过来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心想,虽然对工地莫明被封有点蒙查查,但若是有了电视台出动,两个月的工钱应该很容易到手了。
所以,谷铭毅趁着工友都往话筒前凑去诉求时,溜之大吉了。
果然,过了两天,工钱到手了,也确认了工地老板是被杀,不过凶手还在追查当中。
结算了工钱回来的谷铭毅叹息着跟施丽说着话,施丽正坐在屋檐下做着手工,回话说:“人生一世,最紧要一家人和乐平安,就算有钱,每日心惊胆颤过日子有什么用?”
谷铭毅轻嗯一声,俯身捧过施丽的脸吻了吻她的唇,说:“无论多辛苦,只要回家看到丽的和宝贝的笑容,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施丽的脸颊上飞过一抹红色,嗔了谷铭毅一眼:“阿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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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铭毅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就再见到雷钧之,但是他没有一点再见雷钧之的高兴,并不是再见面时雷钧之给他完全不同的面貌和气质。
而是对正为了自己宝贝儿子出事而焦头烂额的谷铭毅来说,雷钧之变化最大,出现得最不寻常,也没有心思多考虑,他想到的只是,能凑到钱让小宇治病,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雷钧之的要求。真是应了某些穷途末路之人所说,为了钱就算去杀人放火也不怕!何况只是做一天的司机!
可谷铭毅万万没有想到,当他坐上雷钧之准备的那辆车的驾驶座时,就再无回头路,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番外四:憾
当衣片从指尖擦过,谷铭毅感觉到自己的眼瞳急剧收缩,呼吸和心脏俱时停顿,应该说,全身的所有机能都停止了转动,除了眼睛还能清楚地看到。

看到捧在心尖上的宝贝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是用着无比信任的眼神望着他,清澈墨黑的眼里还是一直漾着至美至纯的笑意……
看到恨不能给他整个世界的宝贝在自己没有接住时,眼里微微闪过的一丝疑惑,然后伸高小手要抱住他却狠狠地撞到地上……弹起……
看到宁愿自己痛也不愿宝贝哭泣的宝贝瞬间涌出眼泪,张开上一秒还笑得口水晶莹、下一秒却变得发青的嘴唇半天才哭出声音时……

谷铭毅感觉到停顿的心脏似被什么大力揪呀揪呀,痛到无法呼吸。
或者,不是宝贝半天才哭出声来,而是自己脑袋发懵,耳朵失聪了。宝贝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哭泣?谷铭毅真的有一瞬想不起来,但很快就记起了,是自己。。
是自己没有接住自己的宝贝!

谷铭毅不想为自己找理由,不想说自己的身体太累,头晕了一下。。
这不是理由,以自己的身手,以自己看成命根子的宝贝,就算累极,也不会接不住。
——但是。。
他失手了。。
然后脑海里猛然记起了小时候初学武术时,父亲对他说的一段话:学武术为强身健体,间或助人为乐;万事不可逞强,包括身体……小毅,你有武学天分,可你的身体因早产而会对你以后产生某种不好的问题,所以,你要记住,不要让身体超出身体本身的承受能力,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记得那个时候父亲停下口没有说出来,只是用着淡淡忧愁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才转回严肃的表情教他武术的起步。。

现在,他知道了父亲那句未说出口来的担忧。
—————。
“啊——!”
从外面买晚饭菜回来的施丽一推开小院门就听到小宇的哭声,初以为是睡觉的小宇醒来没有见到她而哭起来,但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喉咙一紧,手中提着的菜篮子“啪”地一声落地上,里面的菜全撒了出来,滚落一地。
谷铭毅猛地清醒过来,回头怔怔看了施丽一眼,再转回头,眼睛通红地看着地上哭声越来越嘶哑越来越微弱的小宇,抖着身体慢慢地蹲了下去。。
两手想要抱起小宇,却怎么都不敢触上去,很怕很怕,怕一碰触上去,他的宝贝就不见了。谷铭毅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
他深呼吸一口,强自镇定失速的心跳,干涩的喉咙对身后呆愣住的施丽说:“丽,别过来碰小宇,去打电话叫医生!”
“小宇?小宇他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他会躺在地上?为什么有血流出来?”施丽知道该立即转身跑外面去打电话叫医生,但是她的脚似生根了,打着颤软得挪不开脚步。她其至不知道谷铭毅怎么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收工了,还在她买晚饭菜前陪着不知怎么提早醒来的小宇玩。
男儿泪滴在颤动的手上,谷铭毅迅速抹去模糊眼睛的水雾,仔细地用眼睛检查小宇的状况。

“……对不起!丽,妳不要问,去叫医生!”
沉重而严峻的声音让施丽蒙蒙的脑袋一下清醒,确实,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这样一想,身体的力气似乎都恢复一些,脚尖慢慢后转,然后,越来越快。
————————
谷铭毅衣服皱巴巴的,头发蓬乱,眼睛因伤神缺觉而赤红一片,胡茬从他苍白的脸上冒出来,显得他整个人糟糕至极。
他坐在走廊的角落里,垂在身侧的手里紧紧地攒着一张催款通知单,要是今天下午五点前没有交钱,那么,医院会停止用药,若是再来一张,那就不止不用药那么简单了,而是让他们出院。
谷铭毅目光愣愣地看着门边左下角的一块脱落漆斑而露出来的暗灰色,总觉得那暗灰色的形状很像小宇额角的胎印,然后就能想起小宇笑逐颜开着软声叫他爸爸的样子。
想到这里,心脏一痛,痛得他不得不捂住胸口。
他的小宇,从三天前送来医院就没有醒过,医生说小宇的左脚骨折还算是小事,最主要是头部的伤和内出血。
但是这所有的前提是,他得交足住院费和接下来的手术费,不然很抱歉,医院不是慈善场所,没交钱就不会接着治疗。
只是三天,他和施丽把家里所有能翻到的钱,哪怕是一角的一分的,都翻出来了,却还是只能维持小宇三天的住院费。

他想过去找人借钱,但在这里,除了跟黄叔一家较熟,他甚至想不起其他人的名字,叫他如何能开口?何况黄叔家正准备自己开个小店铺,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从来没这一刻的深刻认知,钱是如此的重要!
如果现在谁给他一笔钱让小宇治病,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
“阿毅?”
面容憔悴的施丽刚从大厅拐过来就看到坐在走廊尽头的谷铭毅,以为是等她的饭了,提着保温盒的她连忙走快。
听到脚步声和轻唤,谷铭毅迅速收回眼底的忧愁和疲累,捏紧催款通知单的左手也悄悄地用身体挡住,不让施丽看到,再抬起眼看向施丽,和她手中的保温盒,右手去接过保温盒,打开,看到里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土豆丝,心疼地问:“丽,妳吃过了吗?”
施丽点头:“吃过了,你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想了想,一边转身一边说,“我去看小宇。”
看着推开旁边病房门的施丽不见了,谷铭毅松了一口气,忙把手心捏得快出汗的单子放进口袋里,虽然没半点胃口,但还是不能不吃,不然丽会为他难过伤心的,她已经够难过了,而且自己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
男人半敛着眸,眼神深邃而温柔,静静地注视着玻璃门后走廊尽头吃一口饭愣半晌的男子。
烟嘴发出亮红,然后,一口烟雾缓缓地从男人性感的唇边吐出,冉冉飘淡……

一支烟就在这不知不觉的时间里抽完。
而男人的脚边,已经是一地被碾灭的烟头。

男人觉得这不像是自己的性格,为什么在这里犹豫了三天呢?是因为看到那个女人将来的可怜,还是因为看到男子突如其来的憔悴不堪而难过,再或许是自己装得太久而不小心生出的一丝不忍?男人还真说不出来,但他是宁愿相信,他会在这里看着那个男子为了自己的儿子黯然神伤,是嫉妒!
是的,他在嫉妒那个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他有预感,要把那个爱着妻子的谷铭毅掰弯,那个女人不是威胁,而那个小不点反倒是最大的威胁!
不过现在,小不点的出事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他相信,若是他现在向谷铭毅走去,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会应承的。。
他慢慢地跨出脚步,带着强势的态度。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要得到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了家室的男人,但他是谁?他可是亚洲最大黑帮清道组的少主,更是黑暗中如幽灵般的杀手第一人。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性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爱上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只是有点,真的只是一点点担心谷铭毅不会跟他回去。

可是现在,机会送到眼前,他却该死的迟疑了三天!不然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
谷铭毅低着头吃得很慢,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把哽在喉咙的饭吞下去。
这时,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出现在眼帘,久久未移动,谷铭毅这才疑惑着抬起头来。
然后,谷铭毅呆了,眼睛一下瞪大,嘴巴都忘了阖上,能看里面嚼得半碎的白饭,筷子也因失态而掉落地上,滚到黑皮鞋的旁边。
谷铭毅猛吸一口气,感受到嘴巴里还有饭,又忙吞了,像是自语般不敢置信地唤。
“……雷……阿雷?”。
“怎么这么吃惊?!我只是‘回家’一趟。”雷钧之一边说一边在谷铭毅的身边落座。
谷铭毅看着雷钧之不眨眼,一寸一寸地打量着他的脸和身体,就像是好久好久不曾见过这个人一样。
其实也没有多久,也许就几个月,也许还不到一个月,但当时雷钧之走得突然,突然到离开那个工地时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害他心里到此刻都有一些怨恨,因为他是真的认雷钧之为最好的朋友兄弟,可就是这个他认为最棒的兄弟离开都不跟他说一声,之后也没有半点联系。
在他以为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时,他又这么突兀地出现在面前,还在自己糟糕到极点的时候。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吗?还是……?。
谷铭毅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惊讶的表情瞬间一变,变得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但谷铭毅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那句硬邦邦又冷淡的问话里,夹着一丝淡淡地关心。
雷钧之听出来了,嘴角微微上勾,看着谷铭毅的眼神更是深邃。
“我特地来找你。”。
等雷钧之说出这句话,谷铭毅才猛然感受到,眼前之人再给他的感觉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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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中庭靠角落的一张休息凳上,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胡茬男子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揪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的衣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投怀送抱”,而是一眼看去就会猜测着那两个男人是否在吵架了。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帮着开车就有三万块?”谷铭毅激动地反复问着。

雷钧之的眼底划过一道隐晦不明的暗光,无视着揪着自己衣领的那双粗糙却修长的手,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真的听懂我说的话吗?还要继续?”
“要要要……什么时候?”谷铭毅狂点头。只是帮着开车就有三万块,为什么不要?又不是要他的命,就算要自己的命去换那三万块钱,他也会二话不说,双手把命奉上。。
然后才看到手还揪着雷钧之脖子上的衣服,他忙放开,双手都不知怎么摆放身侧,面上在看到催款通知单后露出的凝重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谢谢你,阿雷。不管后果如何,现在,我真的很谢谢你。”。

雷钧之理好衣领,掏出一张卡递到谷铭毅的面前:“里面有些钱,你先拿出来垫着,之后再还。”
愣愣看着眼前的银行卡,谷铭毅眼睛一酸,似有什么液体想涌出来,飞快别过脸,深深吸了口气,再转回头,手有些微颤抖地接过了卡。
这就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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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丽坐在床边,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那短短几天就瘦去一圈还在昏迷的儿子,心里却想着和雷钧之出去的丈夫,总觉的不安。
她不喜欢雷钧之,没来由的;她也感觉到雷钧之不喜欢她,也是没来由的。
雷钧之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当初雷钧之突然离开,她自觉当时真的松了一口气,有好几次,她都看到雷钧之看向她丈夫的眼神太过奇怪,充满了诡异的掠夺感。
但如今,他又来了,带着满身令她不舒服的气息出现了,这令她深感不安。
可此刻,这种不安她不知道是来自还在昏迷中的儿子;还是来自丈夫在看见雷钧之时眼里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的光芒;抑或是来自雷钧之出现那一刻的莫明威胁。。
心中不安的施丽在门被推开时几乎是弹跳起来,扫了一眼谷铭毅的身后,问:“他走了?”
“嗯,他还有事。”然后谷铭毅从口袋里小心的拿出雷钧之给他的银行卡递到施丽的手上,说:“小宇动手术的钱有了。是阿雷先借我们的。”。
施丽久久盯着手心的银行卡,这是那个男人给的!心里本就惴惴的不安更是翻滚,但,她还是慢慢地握紧了几欲烫伤她手心的银行卡。
紧了几下银行卡后,施丽又慢慢地递回给谷铭毅,说:“你去取钱吧,我在这里等着。”
施丽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掩耳盗铃,以为不亲自拿卡去取钱就当没有用那个男人的钱。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丈夫拿出银行卡时,心中产生了一股对那个男人前所未有的憎恨和恐惧。
虽然那感觉被立即压回心底,可她知道了,一时也消除不了对那个男人的成见了,只是不能让丈夫看出来,省得他左右为难。。
况且,儿子小宇正等着钱急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施丽就这样在心里安抚着自己。
施丽真的有一瞬闪过不想要那个男人的钱,但此时此刻,儿子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不用就是拿儿子的命在赌,而她赌不起,因为家里没钱。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儿子最终没有用上那个男人的钱,甚至自己的丈夫也搭了进去。

问她悔么?!她没有什么可悔的,但是她恨,至死都恨着那个男人!。
只是无力的她只能把恨埋藏在心底,从不在乖巧的儿子面前表露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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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
而谷铭毅此刻站在柜员机前,脸孔扭曲如鬼,之前周围抓人问谁看到他的银行卡的慌乱行为似乎只是一晃而过。

在被人叫警察来之前,谷铭毅停下了疯子般的举动,眼神呆滞地看着柜员机电脑上的示意操作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连先前看热闹的路人都摇头叹息着又一脸漠然的离开后,谷铭毅终于脱力跌坐地上,抱着头狠狠揪着头发,把脸埋在身体间,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哑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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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钧之慢腾腾地抬起踩在地上看不清样子的人身上的脚,脚落回地上前,还在地上之人的衣服上擦了擦皮鞋上些微的血迹。
“不要再出现在这个城市,不然,我可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好心了!”。
缩小又缩小身体的人虽然眼昏耳鸣,但头顶那个几下就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的话还是听清楚了。那么冰冷残酷的无情之话,几乎让他抽搐的身子冻僵住。
他发誓,受了这次教训,他一定改过,再不做小偷了!。
说完,雷钧之翻转手心,把手插|进口袋,不再理会角落里半死不活的小偷。

等走出阴暗的巷子,他看到旁边一个垃圾桶,脚步微顿,然后继续走,不过,走远的他右手一扬,垃圾桶里就传出一抹细小的声音。
若是谁走近前去看,会看到一张折坏的银行卡躺在苍蝇乱飞的残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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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谷铭毅走回医院,一进门就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罩着氧气罩的小宇,如一座雕像。

去打水的施丽看到丈夫这么快回来,有些吃惊,低声问:“取到了?”
谷铭毅木然不动,似魂都不在了,更别说回答施丽的话。。
施丽放好水,转回头这才仔细看清丈夫的脸色,吃□成震惊:“阿毅,发生什么事了?”
谷铭毅像是刚听到施丽的话,半晌才极缓地摇头:“银行卡被偷了。对不起,丽。”
施丽消化了一下听到的话,嘴巴不自觉地张大,心情很复杂,不知怎么说话了。
“明天我会跟阿雷出去一趟。”谷铭毅顿了一秒,接着说:“妳不要担心,小宇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凑到钱的,明天我会和医生说说情,让他帮忙做个担保,只要再缓一天,一天就好。”
施丽在谷铭毅的身边坐下,头枕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就算跟医生说,也多半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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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铭毅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也确实是,浓重的黑眼圈,眼白上布满血丝,任谁看到他都会替他担心,何况他现在还坐在驾驶座上。。
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和脚步声,谷铭毅忙坐正身子,转头往楼梯口望去。
只见雷钧之的身后跟着两个小青年,相貌很普通,一个边走边低头玩手机,一个与雷钧之并排走着在低声说话,走在路上,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是接下来将要去抢劫银行的罪犯。
很快,三个人来到车前。。
雷钧之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座。。
那两个人看了一眼谷铭毅,微点了点头,没有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可能是之前雷钧之对他们说起过他了。
在开往目的地路上,雷钧之简短地为他们几个互相介绍了一下名字,然后就是再一次确认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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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铭毅看着脸色异常难看的雷钧之,和那两个身上和脸上都溅了血的小青年提着装了钱的袋子跑过来时,同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他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心里一突:糟糕,出状况了。
谷铭毅这么想,不是因为远处的警笛声,他不怕被警察抓住或是当场毙了,而是怕分不到“劳务费”去交儿子的手术费。
谷铭毅甚至想像不到,若是今天没有送去医药费,那么等在那里的丽和宝贝儿子会是多么无奈的结果。
光是这样想一下的瞬间,谷铭毅就觉得心脏揪住般痛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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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钧之他们刚跑到车前,车门还未打开,似乎先前还在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就变成了现场的警察喊话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雷钧之淡淡地瞥了一眼谷铭毅不知怎么变得难过的表情,再慢慢地转头看着场外全副武装的包围圈,嘴角勾出一丝无人可察的上弧。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到雷钧之都举起手来了,虽有不甘,但也唯有放下手上的枪和包,脸上露出平静又显得狰狞的微笑,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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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从后面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施丽的肩膀,吓得快打瞌睡的施丽从凳子上几乎跳了起来,回头看清是护士后,她才把吓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胸口,只不过那过快的心跳让她胸口还是有些发紧。
护士先是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小谷宇,表情说不出是厌恶那个难看的胎记,还是同情小小身体就遭受这种痛苦。。
还没等护士开口说话,施丽就忙低声说:“我丈夫去凑钱了,可以用药了?……”
“大姐,你跟我说也没有用的,医院规定要交足钱才会用药。其实若是医院有你们熟悉的医生帮你们做担保也行……”护士看施丽垂下的眼睛,轻叹一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正是因为看到了早上这个女人的丈夫向医生求情未果,然后硬着心说出来这的目的:“大姐,因为你们欠费,这间单人加护病房要换出来给另外的病人。”。
施丽听了,脸唰地一白,差点就晕过去了。。
阿毅,你不是说下午下班前会凑到钱来吗?!为什么现在还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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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换进多人病房前,昏迷几天的小谷宇突然醒了过来,施丽喜极而泣,但一想到还不知道去外面怎么凑钱的丈夫,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一阵不安。。
帮着推床的护士看到小谷宇醒来,也为施丽高兴,自己的心好像也安心一点,虽然叫她们换病房不是她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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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天后,一直等不到谷铭毅拿钱来的施丽带着醒过来的小谷宇不得不得离医院,才知道这两天时不时的听到什么抢劫银行的案子里的抢劫杀人犯里面,有一个最爱的人也在里面,这让抱着病弱安静的小谷宇走路回家,而看到店铺里电视里一闪而过的新闻画面时的施丽整个人都懵了,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没有人会知道,那一刻,施丽是怎么抱着将要残疾了的幼儿回家,再之后,变得如此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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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到可说是绝望的谷铭毅听到跟他同一间仓的雷钧之的话后,心总算是平静了那么一点点,只等着那个时间快点到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那个时间到来的时候,他却狗血的失忆了,再见已经是物是人非。
如果问他恨不恨雷钧之,当然是恨的,可是在那恨中,还夹着复杂的感情。
他只知道,他对不起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曾经爱着的妻,可她已经在他失忆时逝去了,一声对不起都不能再对她说了,这种遗憾和愧疚将一生伴着他。
一个是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小宇,他还在,在他想起所有一切后,还能再看到,再认回,再听他甜甜的叫他爸爸,他想,这一辈子,他都会做一个儿控了。而且他就是想看雷钧之明明愤怒(其实是吃醋)却莫可奈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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