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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VIP]重生之算账 BY 张鼎鼎 (点击:1640次)

[VIP]重生之算账 BY 张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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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陈光宇承认自己骄奢蛮横粗暴无礼离经叛道千夫所指,
但他对宋正阳却是一心一意挖心掏肺。
他认为宋正阳是爱人是亲人是家人,
而宋正阳却陷他于死地,
现在,他活下来了,那就要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好吧,这其实就是挂着一个重生与复仇皮的艺术品文——
根据专业人士的解释,
举凡什么古董字画石头都可以叫做艺术品,
真要讲究起来,就是现代艺术品和古代艺术品自然艺术品的区别,
重生霸道受VS傲娇缺魂攻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三教九流 重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光宇
配角:陈四海,宋正阳,韩烈 ┃ 其它:古镜,和田玉,字画
编辑评价:
陈光宇从小一个人为了生活什么事都干过,没料想到竟然被自己的伴侣宋正阳推下楼而送命。
重生后的陈光宇又一次的遇到了前世的伴侣,这一次他要好好的和宋正阳算账。
只不过重生的陈光宇身子虚弱,身体里还存在着一面古镜的魂魄,究竟如何算账看来还要细细打算。
本文的主角陈光宇从前没得到过什么爱,重生后有了父母和弟弟,着实让他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这一世他利用前世积累的知识鉴定古玩,补贴家里的开销,同时帮助身体里的古镜魂魄寻找另一个烈阳。
作者将古玩的知识和鉴赏方法融入文章,故事情节连贯,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在陈光宇从六楼坠下的时候,脑中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一句,为什么!
他陈光宇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宋正阳,他陈光宇有哪一点对不起宋正阳,他陈光宇就算是背经离道粗暴蛮横千夫所指负尽天下人,可是他有哪一点亏待了他宋正阳?!
一个铜镜,只是一个铜镜,宋正阳就出卖了他!
为什么?因为钱?他可以一分不要的,就算这面铜镜价值千万,他也可以看也不看,就像过去那些收入,不管多少,他不是都交给了他?
他陈光宇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从上幼儿园起就是孩子王,初中的时候就打遍几条街任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宇哥,眼睛里揉不下一颗沙吃不下一个亏,就为了宋正阳一个人掏心掏肺,最后,却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一片惊呼。
“小宇!”
“宇儿!”
“哥哥!”
……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就是一片手忙脚乱:“快拿宇儿的药过来。”
“上医院吧。”
“喝口水赶快喝口水。”
……
三个声音不断的说话,陈光宇疲惫的闭上眼,到现在他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在上一秒,他还在亚洲国际的套房里……不,应该说他从亚洲国际的套房里坠下,而在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这个破旧的房屋里。
脱漆的天花板,斑驳的老式家具,狭窄的空间,矮小的窗户,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了,因为在十年前不会有人这么关心的叫他,不会有人这么急切的担心他,也不会有人这么真心的照顾他。
他不是做了一个沉长的梦,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妈的!
陈光宇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混乱、疲惫。
“宇儿?宇儿?宇儿?”他这一闭眼更是把其他人惊住了,“宇儿你没事吧,宇儿你不要吓我啊!”
那个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他只有再次睁开眼:“我没事……”
“没事、没事就好,你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满脸皱纹的妇女一脸焦急。
“哎呀,你不要再问小宇了,你没看他都说不出话了,现在送娃去医院才是正经的。”头发花白的男人神情中虽没有太多表露,语言里也是满满的担心,“还不快把娃的衣服拿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车,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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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就看到这样的结局???我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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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结局是让人吐血的巴………………
是不是出书所以要锁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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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尾实在是坑爹到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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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为了出书
随便先结个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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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评论,准备等番外出来了再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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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烈阳(上)
我是一面铜镜,一面战国时期的夔凤纹镜,我出自当时国都中手艺最高的大师,路璜之手。yueDuwu.com为了打造出我,他足足花了十八个月零三天的时间,当我被完全打磨雕琢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到我的人都惊住了,他们不是惊讶于我身上的纹饰,而是他们自己的容貌——很多人一生中可能都无法能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
我被放在金丝楠木的盒子里,然后被当做礼物送给了一位公子——烈阳,昌平君的小儿子,孙山侯的小舅子,国都四君子排行第一的烈阳公子。
关于烈阳,我已经听到的很多了,在我被打造的过程中,就不时的会听到这个名字。路璜大师,以及他的学徒总是会不时的说到这位好像风华绝代的公子,从他们的口气中我也知道,他们以能打造出一个送给烈阳的东西为荣,所以,在我还非常懵懂的时候,我就暗暗的欢喜着我能有这么一个主人。
他一定是聪慧的,他一定是正气的,他一定是强大的。在那无数个夜晚,我这么想着,而当我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我知道自己错了,烈阳,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艳,而又那么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是我被惊住了。
“路璜大师果然手艺超凡,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呢。”他拿着我,轻声笑道,我暗自抖动着,镜子的抖动是不会被人所察觉的,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向我看了一眼,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那一眼,轻轻的上斜,仿佛带着几分玩味又仿佛带着几分兴趣,我为这么恍惚的几分激动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习惯。
他总是这个样子,漫不经心的,仿佛有兴趣,又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看一朵花,一根草,一只鸟都是这样,但我还是激动着,我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因为,他看向我的时候,总是那么深刻。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在看我,但他总是通过我在看自己。
我被安排在他卧室的一个架子上,那个位置很好,在他在卧室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他,而当他在院子里的时候,我有时候也能看到他。我看着他梳洗,看着他喂鱼,看着他舞剑。
那一身红衣是他的标志,他房中的侍女总是以仰慕爱恋的目光看着他,而他,从不在意,他的目光仿佛从不会长久的在任何事物上停留,直到那个小孩的到来。YUeduwu.com
那真的只能说是一个小孩,还没有束发,穿了一身藏青的衣服,这么一件冷淡甚至有些偏暗的颜色在他身上却仿佛在发光发热,他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撞了进来,然后大大咧咧的叫着我主人的名字——烈阳!烈阳!
“烈阳,去玩啦!”
“烈阳,去舞剑!”
“烈阳,陪我去看马啊!”
“烈阳,我姐姐叫你进宫!”
……
他叫光宇,国都四公子最小的一位公子,光宇。他比烈阳小三岁,在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一个要比烈阳小一个头的孩子,而当三年后,他已经比烈阳高出了大半个头,他不再那么咋咋呼呼的缠着烈阳,而是以一种戏谑的方式坐在旁边喝酒:“烈阳啊,你为什么不长了呢,这要再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弟弟啦!”
烈阳回了他一眼,很随意的,眼睛上斜,仿佛带着那么几分玩味,仿佛和过去的回睦一样,但我却从那种熟悉里,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不一样。
又三年,光宇已经高出了烈阳一头,在一年前他终于停止了长高,但他的身材却像魁梧的方向发展,他还是穿着青色的衣服,但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一种爆炸的力量。
“烈阳,我要去打仗了。”
那一天,他仿佛很随意的这么说,烈阳原本弹琴的手一停,然后就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抚琴,只是在一曲后,他转过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
“是的。”
“你可以不必去的!”
烈阳没有说什么,但这种态度却是已经决定。
烈阳是不必去的,他上面有两位兄长都在战场上厮杀,按照律例,他可以永远的不参加这种事情,但他还是坚持。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昌平府都被震动了,昌平君的叹息,昌平夫人的哭泣,就连已经嫁出多年的,昌平大小姐,孙山侯妃都出宫赶过来劝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非常年轻,也非常的美丽,和烈阳非常的相似,只是比烈阳更为柔美,我已经从其他的仆从那里听说,这位大小姐出嫁前,是非常疼主人的。
那一天,她哭得梨花带雨,没有丝毫的矜持,在那一刻她不是贵为人上人的妃子,而只是一个心疼幼弟的姐姐,她不断的劝说烈阳不要去,她说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她拿出了昌平君夫妇,拿出了自己,拿出了昌平府的未来。
“国都四君子,连最小的光宇都要上战场了,我怎么能不去呢?”他轻轻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什么四君子,不过是虚名!”
早先高贵典雅的妃子如同疯狂,但还是没能阻碍他的决定,他还是要去,在去之前,他抚摸着我,仿佛犹豫,旁边的侍女问:“公子要带这面铜镜吗?”
“不带了吧……”
他有点犹豫,那个光宇又跳了出来:“咦,你不是最爱这面镜子吗?每天都要照个好几次,怎么能不带?”
他微笑:“战火无情,这么好的镜子若是遗失了岂不可惜?”
“你想带就带吧,我那边还有一面夔龙纹镜,也是路璜大师打造的,若是你这面丢了,我就把我那面给你怎么样?”
“那你呢?”
“我?我无所谓啊,我又没有你好看,只要不失礼就好了,反正有仆人在,不会失礼的。”
他没有说话,但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意。
他走了,我和往常一样矗立在架子上,每日,都有仆人来擦拭我,每隔几天,昌平夫人都会来这个屋里看看,他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动,仆从丫鬟都在,但就仿佛少了点什么。
器物是没有时间的感觉的,但在一个个日月轮回中我却有了那么一丝孤单。我不断的回忆,然后,不断的回想着他过往的一切,有时,我也能从仆从的嘴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他又打了胜仗;
他又升了职;
他又获得了重任;
……
都是好消息,我暗暗欢喜着。然后,他终于回来了,依然是那样的一身红衣。那一天,整个昌平府都在欢腾,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他寒暄着,笑着,穿着那样鲜艳的颜色,但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却仿佛一块冰。
日子仿佛还和过去一样,他每日习武、写字,深刻的看着我,用手指抚摸我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那样的仔细,我却没有欣喜,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一天,听到他的自语:“夔龙纹镜,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作为一个器物,我不知道什么叫智商,什么叫情商,什么叫人情世故,什么叫善解人意,这些东西都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漫长时光里慢慢知道的,但是在那一刻,我仿佛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一样,但又为什么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光宇没有再来!
自那以后,以前经常,甚至日日要过来的光宇公子没有再来过一次。作为一个器物,我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但是当我留意起这个名字来也慢慢的可以知道一点事情。于是我知道了,光宇公子的家族投靠了公孙侯,我知道了公孙侯和孙山侯其实是势不两立的,我知道了烈阳与光宇已终成敌人。
在知道了这一点后,我仿佛有点庆幸,又仿佛有点伤痛,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没人去诉说,也没人会告诉我什么,我依然和过去一样矗立在架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那一天,月初,我能看到院中池里倒映的那一弯月牙,他坐在院子里饮酒,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新娘据说是孙山侯的表妹,从仆从那里我知道,那是一个美丽而知礼的女子,新娘会带来很多的财产,即使他将来不能从昌平府里继承太多,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受任何影响,而且还会有一个君的称号。对于这个新娘,他仿佛没有什么抗拒,但也仿佛没有什么欢迎,他和过去一样。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在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一片青影从天而降,那片影子是那样的庞大,但落地却又是那么轻盈,在那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仆从口中的鬼魅。
那片青影就落到他面前,而他,却仿佛没有什么感受,只是缓缓的仰起头,然后,忽的一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美丽,我突然忘了害怕,只觉得就算有鬼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是鬼魅。
“你这是在暗自庆祝呢,还是暗自伤神?”虽然没有转过身,但只从声音我也听出了那是光宇,那是很久没有过来的光宇。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理解,没有意外的话,番外期间一周五更,星期六星期天休息——其实也没有这么多番外吧,呃……
番外1烈阳(下)
那一夜,他们几乎没有交谈,在光宇说出那一句后,我的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拿出了一个酒杯。光宇在沉默的看了他片刻后,坐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他们就开始一杯又一杯的对饮,直到把那壶酒喝完。
那一壶酒真的不多,但他们却喝了很长的时间。在最后一滴酒落到主人的酒杯里后,空气都仿佛有那么一刻的凝滞。他们依然不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水波荡漾,倒影里,两人的面孔都有些模糊,我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但我知道,他们的坐姿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主人终于拿起了酒杯,光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我不想让你先举杯的。”
他的声音非常的艰涩,而我主人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我知道。”
“你总是心软。”
我的主人没有说话。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主人一饮而尽,光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终于也端起了酒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保护好自己。”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府中的气氛有变化,那些仆从有的变得更加小心,而有的变得则娇蛮了起来,当然,他们在主人面前还和过去一样,只是在背地里,他们的态度有了变化。从他们的交谈中,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原因。公孙侯与孙山侯交战了!
有的人觉得孙山侯一定会大胜,而有的人则表示忧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孙山侯若败,昌平君必然也要遭殃,他们作为仆人的下场必定更为凄惨,虽然作为一个器物的我应该不会有什么损伤,但我也不由得开始暗暗担忧了起来,为主人。
主人变得忙碌了起来,他不再悠闲的喝酒,也很少再舞剑,每天注视我的时间更是几乎没有,到最后,我甚至很难再见到他。我只有从那些仆役口中探查他的消息。
消息参差不齐,好坏各半,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有暗暗祈祷那些好消息都是真的,而那些坏消息都是假的。
那一天,府里的气氛格外的紧张,仆役的脸上都是慌乱,主人更是被人抬着进的房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人,那一身红衣都无法掩饰他的血迹,我突然有一种愤怒,在那一刻我很恨自己只是一面镜子,如果我是一把剑,一把刀,我一定跟随主人,奋勇杀敌,把所有伤害主人的人全部杀死!
但很快我就知道,哪怕我是一把剑,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一次伤害主人的是昌平君,是这个人亲手拿着皮条将主人抽成这样的,原因是作战不利。yueDuwu.com
我沉默了,沉默的愤怒。打仗,不就是有输有赢吗?打败了固然有错,但谁又能保证百仗百胜呢?就算主人这一次输了,但他过去不是赢过很多次吗?
我一直觉得昌平君是一个守礼的、温和的、宽厚的长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直到后来我听说,主人这一次是败在光宇手上的。我在架子上看着主人,很是忧虑。
我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希望这个感觉是错的,但很快,我的预感就应验了,孙山侯败了,昌平府一片慌乱,我从那些仆役的交谈中知道昌平府的两位大公子都已经丧命,孙山侯妃,那个端庄的美丽的优雅的女人陪着孙山侯一起自尽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主人穿白衣,而他的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白。
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昌平君被公孙侯召唤,然后就再没有回来,昌平夫人听到消息后当场昏厥,再醒来已是口不能言,五日后就去世了。
主人身上的白衣未换,脸色却越来越白。府中的仆役一片慌乱,我的身上开始有尘土,主人却不责怪那些仆役,他拿出银两分散给那些仆役,让他们离开,很多人走了,而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
“公子,我们没地方去。”
“走吧,这里不安全了。”
“公子,昌平府一定会在您手中再次荣耀的!”
从已经有些模糊的镜面中,我看到主人笑了,依然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但我却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悲哀,我突然明白了那些丫鬟为什么会偷偷流泪,原来,当你难过到了极点,就想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身体里流出。
我恨自己是一面镜子,我恨我什么都不能表达。
我是多么希望主人能流泪啊!
昌平府安静了,虽然还有一些仆人在,但整个府邸都寂寥了起来,不过我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他们是欢迎这种寂寞的,这代表着没有人关注他们,而被忽视,在这个时候就是安全。
主人彻底的空闲了起来,他几乎足不出户,每日只是饮酒。他几乎不动,但却愈发消瘦,穿在他身上的白衣时刻都有一种要被风刮走的感觉。
他每日每夜都坐在那一晚和光宇一起饮酒的地方,我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看的多了,我恍惚的有一种感觉,这样……仿佛也不错?
会过去的吧,不管怎么样都会过去的吧,就像那些仆从说的那样,主人一定会重振旗鼓,一定会令昌平府再次的发扬光大。他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他能度过了这最初的悲伤,只要他能改变立场,只要他向公孙侯臣服,只要……他就一定可以的!
如果到后来,如果我经历了那些事情,我会知道,主人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而且,当时的思想也和后来不一样。那个时候,人们讲究尽忠,讲究知礼,但也讲究家族的延续。昌平府三个公子,两个已经丧命,虽然大公子已有子嗣,但兵荒马乱,即使是昌平府也不知道那位小公子现在身处何方,到底是活是死。
主人,很有可能是昌平府最后的延续,即使是为了祭祀,他也要臣服的。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主人才能静静的在这个院子里饮酒,然后那一天,我又见到了光宇,此时的他,高达魁梧,面孔黝黑,我仔细的分辨,也无法把他和当初那个粉嫩的小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依然穿着过去的衣服,但一步步走来,却带出了金石之音,他和主人四目相对,这一次,他们站了很长的时间,这一次,是他先出的声:“我来看看你。”
“只是看看吗?”主人的声音带了些沙哑,我有点恍惚,我好想很久没有听到主人说话了。
“烈阳,昌平府还需要你。”
“所以?”
“……你知道我的妹妹,今年,十四。”
他的声音真的非常非常的艰涩,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听到比这更艰难,更苦涩的声音,就仿佛说出这一句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可能也真是这样吧,因为在这一句后,他的嘴角有了那么一点血迹。
然后,我就听到了主人夸张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道:“原来我烈阳还有这样的作用,原来我烈阳还有这样的尊贵,原来我烈阳不是一只死狗啊!”
“烈阳……”光宇有点惶恐的迷茫,他无措的看着主人,仿佛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有再一次叫出他的名字。
“你走吧。”主人在笑了一会儿后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烈阳,难道你要永远这样吗?”
“这和你无关。”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主人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光宇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兀的开口:“我们已经找到伯带了。”
主人的身体一僵。伯带,就是昌平大公子的大儿子,那位据说已经被送了出去,但下落不明的小公子。也许是因为主人的脸色太难看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光宇又很快的说:“烈阳,我绝对没有拿他威胁你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他受一点伤害的,但烈阳,你总要做一个选择啊。孙山侯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在为他尽忠。我知道你很难办,但你带着伯带,能过很好的生活的。”
“再娶了你的妹妹吗?”
主人的脸上带着讽刺,光宇挣扎了一下,闷声道:“这样,大家就都安心了。”
联姻,在这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选择。昌平君之所以对孙山侯尽忠到底,就是因为和他有了联姻;孙山侯当初之所以要把表妹嫁给主人,也是为了联姻。
姻亲,也是不可割断的联系。
光宇走了,主人在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大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把所有的仆从都给赶了出去,昌平府中的东西也被他扔出了很多,他屋里的东西更几乎全部都被丢到了外面。
然后,他换了一身衣服,他过去常穿的我第一次见到时的红衣。看着他在我面前梳头换衣,看着他那么深切的通过我看着自己,我只感到恐惧,我想大叫,想大喊,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一面镜子,我只能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在做完这一切后,主人点起了火,很大的火,他在火中舞着剑,来回的纷飞旋转,那样的美丽,一直到几千年后我也依然无法忘记。
“烈阳——烈阳——烈阳——”
外面传来光宇的声音,那样的凄惨。
唔,关于名字的问题……这个,其实起个名字很容易的,之所以没有变,只是觉得不容易弄混,抓头~
番外2镜子(上)
保持着过去几十年风格的四方街,道路坑洼,人群涌动。卖各种二手货的摊子一长溜的排出去,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踩到什么东西,您要是踩到了什么破胶鞋,什么旧衣服那也就罢了,要是踩到了什么首饰、钱币那就有的说了。
张丹抱着自己的书包,小心的躲避着人群,同时留意着脚下,有几次他都想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要找一个大店,虽然店大欺客,但总归……不会骗他吧,而且就算骗了他,将来他也有地方找。
他在四方街来回转了两圈,最终选定了一个铺子,这个铺子不仅够大,而且还摆了很多东西,他看不出那些东西的好坏真假,只是觉得这应该就是有实力的象征吧。
他有些怯懦的走了进去,正在桌子前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又去看自己的笔记本了,他在屋子里来回的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老、老板……”
“什么事?”
“您、您这儿收东西吗?”
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才有些漫不经心的道:“什么东西。”
“我家祖上留下的。”说完,他怕对方不信,又道,“我奶奶的奶奶留下的!”
听他这么说,那中年男子却没什么激动的,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你带了吗?”
他左右看了看,正要开口,却见门那边走来两人,他立刻犹豫了起来,正想说什么,旁边的中年男子却已经激动了:“哟,白老!还有陈老板也来了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话虽然带了几分戏谑,但中年男子的态度却是绝对热诚,上去握了手不说,还是两手都握:“还是两位有福,老马昨天才给我送了包上号的毛尖,今天两位就来了。”
“老马送的毛尖,那可要尝尝。”那位白老一边说着就看了眼张丹,“不打扰你生意吧。”
“怎么会,他说家里有个东西要送来看看,我这还没看呢,你们两个来了,正好帮着一起掌掌眼。”
“家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张丹本是有点犹豫的,但听了老板先前的话,也知道这两个新来的,或者说这叫白老的是极厉害的人物,因此也不藏着了,当下就道:“是一面镜子,铜镜!”
这话一出,那老板脸上的表情立刻扭曲了起来,眼神都带了几分凶狠,白老道:“老木,别急,先看看东西嘛。”
老木道:“镜子,哼,又是镜子,合辙我这里是开镜子铺的了?一个个的都把镜子往我这里送,怎么,真看我好欺负了?”
“老木,这一行你也做了这么久了,这点还看不开?不管怎么样,你让这小兄弟先拿来看看嘛,就算我的眼不行,这不还有小陈在的吗?”
“白老你又笑话我。”陈光宇苦笑道。
“嘿,别的不说,但在这镜子上,你的眼可要比我的好。”白老对他竖了下大拇指,旁边的老木也跟着一起点头。前两年的时候,他这里就收了一面传说中的古镜,当时他们都觉得是对的,就连白老都差点打了眼,只有陈光宇坚决的说不对。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陈光宇姓谁名谁,是哪根葱哪颗蒜,只以为这两人是在联手忽悠自己,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咬牙买了下来。
足足二十万!
想到这个数字,老木就是一阵肉疼。二十万啊!他要卖出去多少个竹雕才能赚回来?吃一堑长一智,自此以后他不仅经常去请教白老,见了陈光宇那也是笑脸相迎。
买错了东西是丢脸,但做他们这一行的,哪有不交学费的?学费交了没办法,关键的是以后不要再交。
他对陈光宇的验光信服,张丹却有些怀疑,实在是陈光宇太年轻了。在张丹看来,这人还没自己大,真有这么好的眼力?他的这种怀疑哪逃得过陈光宇等人的眼,对于这种目光陈光宇早就熟悉了,当下只是一笑:“能看看你的东西吗?”
“啊,好、好的。”
张丹小心的拉开自己的包,然后把装在盒子里的镜子拿了出来,谨慎的摆在了地上。一见他这个样子,白老和老木也就罢了,陈光宇却是一笑,这小孩,显然是没少看关于鉴宝、古玩之类的小说。怕有麻烦,而把东西放在地上也算是老规矩,但在他们现在的行内,一般也不会这么做了,当然对方初来乍到,小心一点也是常理。
他这么想着,就把目光转到了镜子上,本来他也只是随便一看,但只是这一看却愣住了,这镜子,竟像是战国的?
“这是……”那边白老也看出来了,他小心的把镜子拿起来,一点点的仔细看,又从衣服里拿出放大镜,眉头紧锁。
“怎么了,白老?”老木有点紧张,他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见了陈光宇和白老的样子又不由得提起了心,他虽然不是特别在行,但也觉得这面镜子像是开门的。
“唔……小陈你怎么看?”
陈光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应该是没有见过这面镜子的,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非常熟悉,熟悉到,令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烈阳。
想到那个镜魂,陈光宇的心不由得一抽。
自他从医院醒来,烈阳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向上次那样在玩沉默。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一直等到了半年后,烈阳也没有出现。
一开始他还总抱有期待,觉得烈阳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吓他一次,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又开始对他啰嗦。他能上哪儿呢?他们是一起重生到这具身体里的,不管有过什么争执、不和都要在一起。这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就算有过争吵有过分裂,可是那种关系却是渗入骨髓的!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总会习惯性的收集喜洋洋,总会习惯性的收集各种手办,连他铺子里的实习生都知道要想讨好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连那些甚至只有十岁下的小孩子才喜欢的手办。
他一直,在等着烈阳。
“小陈小陈?”见他出神,白老在旁边叫道。
他回过神,抱歉道:“不好意思。”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他这么一说,白老也笑了,只是老木的脸上有些尴尬,他呵呵的笑了笑,起来给他们续了茶:“陈老板觉得这镜子怎么样?”
“木哥你也别这么客气了,叫我小陈就行。”
“那怎么行,白老能托大,我可不行,咱们这一行,达者为先嘛。这镜子,看起来像是战国的,就是看对不对,在这一点上,我可不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向白老看了一眼。虽然陈光宇这两年的名气也建立起来了,但白老更有几十年的名号。当然,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不想买了。白老没有说话,这镜子在他的感觉里是真的,锈色、纹路都对,保存还非常完整,但也就因为是真的,他才不敢马上说,因为这面镜子的做工太精细了。
除了在电视拍卖行里,这样的精细这样的感觉他只见到过一面,就是当初陈老大捡的那个漏,后来随着陈老大坠楼那面镜子也摔碎了,否则拿到拍卖行怎么说也要上五百万的,而现在,他竟能又见到一个?
白老不是不信运气这回事,但就算以他的经历,也觉得这有点玄乎了,想到这里,他向张丹看了一眼,张丹正紧张的看着他,青涩的面孔上还有点惊恐,仿佛深怕他说这是假的似的。
“这人的样子倒不像在做假。”他这么想了一下,随即又抛开了,他是老江湖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比张丹更朴实更认真的也都遇上过,不管人怎么样,关键还是要看东西。
“小陈,你觉得呢?”
“看起来是对的。”
陈光宇倒没有含糊,张丹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对面的这个家伙是这么的顺眼,不过随即他就又听到陈光宇说:“但这东西要对了,那就厉害了,正宗的战国东西,做工面相又都这么好……我不敢保证。”
“这是我奶奶的奶奶留下来的,一直藏着,要不是这次妹妹有病,我们都不知道。”张丹忍不住道,“我奶奶藏的可好了!我奶奶说这是祖传的,是我们老张家的荣耀,将来有条件,一定是要再买回来的!”
老木呵了一声,白老道:“那你想卖多少钱。”
张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我妹妹得的是肾病,要透析,将来还要换肾,医生说最少、最少也要五十万。”
在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里不可抑制的带出了颤抖,五十万啊,他在开城打工,才出来的时候一个月不过七百,这些年他也算是能干的,也经常学习,好容易涨到了两千五几乎都要赶得上领班的工资了,但还不够妹妹一个月透析的花费。五十万对于他来说更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祈望的数字。
这面镜子真的能卖五十万吗?
他听过一些传说,在来之前也看了一些书,他知道有的东西甚至能卖几百万几千万,但那是人家的东西,是拍卖行里的宝物,他的这个虽然是祖传的,但算是宝物吗?
番外2镜子(中)
听到这个数字,陈光宇三人都笑了。
这个镜子如果是真的,那就可不只是五十万。老木是不说了,白老也不敢肯定,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三个儿子的婚事把他所有的精力都给耗尽了,现在他所想的,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帮人看看东西,偶尔收一点小玩意玩玩,这么大的投资,别说让他自己拿,就是让他去做中间人他都不愿意——一辈子的名声可不能毁在这上面。
至于陈光宇,相比于过去,他的眼力当然是好很多,但现在没了烈阳,他也不敢随便乱收东西,特别是这种大件的。就说他现在手里有,要是就这么买几件,也扛不住啊。
一见这种笑,张丹心里就是一突,他咬了下牙:“那你们能给多少?”
白老道:“小伙子,你给我说个实在话,这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真是我奶奶给我的,我拿我列祖列宗来发誓都行!”
“别急别急,我只是说,这东西你既然来路明确,为什么不去参加电视台鉴宝类的海选?我现在也没办法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就当是真的,我说了你别急。按照你所说的,这东西你是想卖个好价钱的,但这个价钱在开城恐怕是有点难度。”
“也不是非要五十万的,我们家还能再凑凑。”张丹知道自己这话是在泄底,但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就算是这样你也是想要四十五万,起码是四十万吧,五万块你是不会出手的吧,既然这样,你就去参加海选嘛,让那些专家给你点评一下,我给你说个实话,你这要是真东西,五百万也有可能,哪怕在咱们开城没市场,省城、帝都,多的是有钱人,还可以送到拍卖行里,运气好的话,一千万都能有的,咱们今天见面了也是有缘,我还能帮你个小忙,给你推荐过去,你看怎么样?”
张丹说不出话了,其实他也想过去参加鉴宝的。但是在那些节目里,固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突然身价百倍的,也有很多,宝物的主人信心百倍的走上去,结果却发现一文不值的东西。里面也不乏,东西不错,本来在私底下说不定也能卖出个高价,但被专家一估,身价大幅度缩水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的奶奶是不会说谎的,他也相信自己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个老东西,但老到什么程度,他真没把握,东西到底有多么值钱,他也更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很有点担忧,要知道他们张家,往上数五代,都是正宗的老农,这样的家里,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也就是有这些原因,他才没去参加鉴宝,他总想着,如果在这里能卖到合适的价格那就在这里卖了。真的不行了,再去赌一把。此时白老这么说,他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支吾了一下才道:“那、那些节目,我、我还有点怕。”
白老本来只是看他老实才想帮一下,见他这个样也就不想多管了,老木更是不用说,当下连看都不想再看他。张丹在那里站了片刻,知道在这个店里是没戏了,就把东西收了准备离开。
“等等!”
他刚走到门边,就听到有人叫,回过头,就发现冲他招手的竟然是陈光宇,他一怔,陈光宇又道:“方便留个电话吗?”
他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陈光宇道:“这个东西还真不错,我帮你留意一下吧。”
“谢谢谢谢!”张丹大喜过望,一边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一边暗自愧疚,觉得自己先前还觉得这小年轻不好,实在是有点太势力了。虽然他也知道就算留下了电话也不见得能成,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
“怎么,小陈,你想要那东西?”他走后,白老忍不住开口。
陈光宇摇摇头:“五十万呐。”
“这点钱对陈老板你还不是小数目?”
陈光宇笑笑,却没有再说话。在经过了两年前那一遭后,他还是把光阳给出手了,虽然那时候因为少了纳斯和肖德这个内因,光阳已经不是那么四面楚歌了,但是突然的,他也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了。
他当初会成立光阳,是因为他想发财,是因为在走到那一步后他们必须漂白,是因为那是他们最容易入手的行业,若说多么喜爱,那是完全没有的。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依然不放弃,是因为他觉得那是他和宋正阳的一个约定,他下意识的觉得不能浪费了他们过去的青春。但在经历了那么一遭后,他突然觉得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自己了,他没有必要在为过去的事情负责,他完全可以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宋正阳那里,他不能说其实宋正阳也是想让他快乐之类的话,对于这个人,他一直没有看懂,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懂了,但之后又会发现,可能还差一点。
所以他只能往好的地方去想,然后,在别的地方补偿他,比如,更好的照顾他的母亲。所以,在把光阳整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把光阳卖给了韩烈,之后自己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他那个铺子里去了。
经过用心经营,那铺子在开城也是小有名气了,不说别的,每月光是茶水钱的纯利就有两万多,再加上他偶尔淘到的东西和卖出去的现代艺术品,每个月少说也有四五万。
与此同时,他在行内的名气也是与日俱增,因为他经常和白老在一起,很多人都认为他是白老的接班人,白老在这上面也很给他捧场,不止一次的在外面说,他的眼力已经超过了他。不管真假,这话在外面总是有用的,现在不时的就有人来找他看东西,有人要买什么大件的时候也会请他到场。
但不管外面人怎么说,他自家人却是知道自家事的,没了烈阳,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一般的行内人,也许有天赋,但也还要积累。所以这两年他自己一般只买小东西,在外面也不敢轻易捡漏,真觉得对了,也会控制一定的价格。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买这面镜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张丹要拿着这面镜子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一种不舍,甚至还有一种想买下来的冲动。
“难道我真和这个镜子有缘?”他这么思忖着,但想到那个价格还是暗自摇了头。
在老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他买了一个菩萨竹雕,这是他准备送给陈二孩的礼物。以他的本心是要送一块玉的,但陈二孩生性节俭,就算知道现在大儿子能挣钱了,也不愿意他太过在自己身上花,所以一听到他准备送礼物,就反复的说不要贵的,还说如果太贵一定是不敢要的。他本来想给一个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有价值的东西,后来想想也还是算了。
他给一个这样的东西,也许能糊弄过老先生,但可糊弄不过名家的眼,他那店里经常有行内人往来,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如果只是拆穿了也就罢了,万一有那不上路的,给一个看起来不错,其实很不好的价格收购,老先生说不定真会卖了。到时候他不就吃个哑巴亏吗?孝顺也不见得就体现在这上面,他把两位老人照顾好了,给陈四海安排好了,让他们高高兴兴的,没有什么烦心事,比送什么东西都强。
所以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竹雕,这东西不会太贵,雕工好的也非常有玩头,大势至菩萨还是陈二孩的守护佛,生日的时候送这个也合适。他和白老一起来的,老木当然用心招待,挑了个做工好的,竹子也好的,以成本价给了他。之后他把白老送回家,就回到了店里,刚停下车,就接到了韩烈的电话:“你在哪儿?”
“刚来到店门口。”
“……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陈光宇一边说,一边把背靠在椅子上,经过这两年的磨练,他现在不仅能面不改色的停韩烈说这种话,还能气不喘的对着肉麻,“你在做什么?”
“想你,你呢?”
“和你打电话啊。”陈光宇说着,看到陈四海从铺子里出来,突然有一股冲动,“今天晚上,你也过来吧。”
“过、过去?”
“嗯,过来吧,带两瓶酒,再给我妈买瓶香水,至于四海……你给他买个篮球吧,好点的。”
那边的韩烈猛点头,点了两下才反应过来陈光宇看不到,又连忙道:“还有吗?还有吗?”
“先就这样吧,过两天你再请我们吃顿饭。”
“好、好,我现在就去,我让马扬去,不,还是我自己去……”韩烈在那边口不择言,恍恍惚惚,两年了,他和陈光宇关系稳定,进展顺利,但一直还处于地下,即使整个开城说不定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但在陈家人那里,他依然是不能暴露的,他也曾表示过反对,而陈光宇则两手一摊,“那是我父母,我不能让他们担心。”
他知道陈光宇的难处,他也知道陈家夫妻老派,但他总有一种不确定感,他这边连爷爷都说了,陈光宇那边还有所保留。他不想在意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不由得不在意。而现在,陈光宇让他进家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第三十七章那里出现一个错误,大禹治水玉山是在扬州雕琢的,不是原本的苏杭,感谢墨团团团很圆润同学的提醒,谢谢!
番外2镜子(下)
别扭,很别扭。
除了陈光宇,陈家三口此时那都是极度的别扭。陈二孩沉默的夹着菜,原本该活跃气氛的李凤娇只是给身边的陈四海夹菜,几乎很少受到这种待遇的陈四海也没有受宠若惊,反而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韩烈。
说起来,韩烈这次上门拿的礼是绝对不轻的,酒是茅台的,香水是迪奥的,蓝球是斯伯丁的,除此之外还临时从省城调了两条新疆野生狗鱼。这份礼,换成开城任何一个女婿上门都能迎来笑脸,但在陈家,韩大少却遭遇了彻底的冷遇。不过他也没有太在乎,他之所以一直想着进门,并不是就这么想得到陈家的认可,关键的还是陈光宇的态度,现在陈光宇肯定他了,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因此就算陈四海几乎就要练成了“用目光杀死你”的终极绝技,他依然肉麻兮兮的看着陈光宇,那种黏糊糊的劲儿,就连陈光宇都有点扛不住了。
“小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吃过饭,李凤娇将大儿子拉到一边,“你、你怎么就让他上门了呢!”
“妈,我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你和爸有什么不知道的?四海不也是很清楚的吗?”
李凤娇脸色一白。陈光宇的事他们在两年前就知道了,本也想找他好好说,但他那阵子事情实在不少,又是公司的又是社会的——他们不知道陈光宇有一阵子还险些丧了小命,但也知道他有一段身体很差,所以思来想去,就决定先等等。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当然在这两年里,他们也很多次的想要说,但陈光宇表现的太强势了,先是给陈四海买了套房。那可真是套好房子,三室两厅,双水双气,有阁楼,带装修,他们活了几十年,也就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房子。面对亲朋好友的啧啧称羡,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并不是觉得这套房子就是韩烈送的,可总归和韩烈有关系吧,否则那个叫什么阳的为什么会把那么一个公司给他家儿子?别人也许还有什么猜测,他们做父母的还不知道吗?他们家儿子和那个叫阳的可没一丁点的关系!
而后来陈光宇将公司卖给韩烈,更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他们绝对没有以大儿子来换取什么利益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刚拿了人家的东西转身就说人家不好,总有点那么……不太地道。
他们也想过要把房子退回去,可那套房子实在是太馋人了。那么好的位置,那么好的环境,在现在房价增长的速度下,靠他们,那是这辈子都不用想的了。
当然,后来陈光宇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可在那个时候,他又帮陈四海联系了学校,虽然只是一个交钱就能上的民办大学,但一是离家近;二来陈四海还能在里面打篮球;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光宇说了:“让四海去上这个学,并不是指望他学出个什么,关键的还是让他学会怎么和人相处,在学校里交几个好朋友,顺带呢,也混一个文凭出来。单位我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就在电业局,这点先不要告诉他,等他出来,还要让他自己去找找工作看,他要真能闯出来呢,自己闯闯也好。”
虽然陈四海这么说了,但他们却只记住了电业局!电业局那是什么工作啊,那是一个只要进去了,连卫生纸都会发的单位啊!在别的城市,也许公务员更吃香,但在开城,电业局的一定比公务员更吃香。
为了这个工作,他们真是愁的两三天都没睡好觉,让他们放弃吧,那是怎么也不甘心的,可是要接受,他们又真觉得对不起大儿子。这事情一茬接一茬,就这么拖到了现在。现在陈光宇这么说,李凤娇心里,那真是什么滋味都有:“小宇,是妈对不起你。”
“妈,你说什么呢。真要说,也是我不好,可我真喜欢他,我们俩没什么意外的话,恐怕就这样了。这和他没关系,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他也会有别人的,你好好和爸说说,这件事……”
“我不同意!”他话还没说完,陈四海就从外面进来了,“哥,我不同意!”
陈光宇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陈四海就有点怕,但想到哥哥的幸福,还是鼓起了勇气:“哥,你和那个人在一起真不好。你、你要真是那样的……你换个人啊。”
“哦,为什么我要换人?”
陈四海憋红了脸,说不出话了。
“你对他有什么意见?”
“没、没意见。”
“没意见你为什么要让我换人?”
陈四海看着陈光宇,为什么要换人?还不是因为韩烈太有钱了,除了有钱,还比他哥高,比他哥壮,这和他哥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道是担任什么角色的啊。他哥喜欢男人就喜欢吧,但怎么着,也要是个压人的啊!
但这话他没办法说,只有瞪大眼,表示自己的意见,陈光宇看了他片刻,扭身走了,他连忙叫:“哥!”
陈光宇在他肩上拍了拍,却没说什么,陈四海还要再叫,李凤娇已道:“小海,算了吧。”
“可是……”
“你哥和这个人,真不是我们能分开的。”李凤娇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是过去,他们也许还能想点办法,但现在韩烈的势力这么大,陈光宇又这么能干,一家人全靠着他生活,他们还能坐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先不说这么闹有没有作用,只是陈光宇的身体,就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她可还记得当初陈光宇,天天往医院跑的样子!
“那、那就这样?”陈四海满心不服。
“他们也没有孩子,也许过两年……自己就分开了。”现在这社会,一男一女还容易出问题呢,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更何况那个韩烈还长成那个样,还那么有钱……很容易花心的吧。虽然她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伤,但更希望他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现在的韩烈,一点没想过自己花心的问题,他雀跃的坐在陈光宇的身边,黏黏答答的就往他身上靠,陈光宇推了他一把没推开,也就不管他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见陈光宇一直看着外面,韩烈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想什么呢?”
“没。”
“我知道你家里人现在还反对咱们,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
陈光宇转过头,捧着他的脸:“亲爱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你能不能少看点韩剧。”
他一边说一边挤压韩烈的脸,韩烈嘟着嘴点头:“那你到底怎么了?”
“也没……好吧,我就是在想一面镜子。”
“镜子?什么镜子?”
“一面……可能是战国的镜子。”陈光宇有点怅然的说。他当时会找张丹要电话不过是一股冲动,过后也没放在心上,但这一静下来,竟又想到了那面镜子。
“哦,你想要?我给你买。”
“也不是想要……”
韩烈看着他,他一阵心烦:“算了,等回来再说。”
一面镜子嘛,就算真是战国的镜子又能怎么样?里面还能又有一个烈阳。他这么想着,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恍惚听到一个声音持续的在叫他:“光宇、光宇……”
那声音很微弱,他隐约的觉得那是烈阳,可那个声音却是带着恼怒的、愤恨的,那就仿佛,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一直到他醒来,他都还记得那个语调。他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他和烈阳的关系,怎么也说不上恶劣吧,而且,根据韩烈后来说的,他那次之所以能得救,恐怕和烈阳也有很大的关系。
在韩烈等人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呼吸基本都停了,可以说再晚个半分钟,他就很有可能救不活。当他问韩烈是怎么找到他的时候,韩烈说:“我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叫你?”
“是,那个声音不断的说,往那边往那边往那边,然后我跟着过去了,再之后就找到了你。”
“……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太想找到你所以开发出了特异功能?”
对于韩烈的这个猜测他当时只有保持沉默,但在烈阳失踪后,他想起这段话,不由得,就有了另外一种怀疑……有没有可能,是烈阳在呼唤韩烈呢?为了救他,烈阳用尽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消失的?
从本心中,陈光宇是不喜欢这个答案的,因为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的他连想都不敢去想。是,他是和烈阳在一个身体内,是,也许他死了烈阳也无法存活,但这都不能成为烈阳牺牲的理由。他是不可能就这么毫无愧疚的一边说这些都是应该的一边心安理得的生活。但这却很有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一个答案。早先烈阳已经能接收电视信号了,虽然他从没说过,但也许就还能发射呢?也就是因为他有了这个功能,才能招来韩烈?
现在,他做了这么一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冥冥中,烈阳后悔了?
陈光宇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个梦,在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他只有先放置在一边,但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几乎做着同样的梦,而在最后一天,他甚至梦到了那一片火海。
那片红彻底把他惊住了,因为他记得,烈阳曾经让他看到过这个场景!没有再犹豫,他拨通了张丹的电话:“那面镜子还在你手里吗?我们来谈一下吧。”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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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缘来(上)
韩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光宇在摆弄一面镜子,他本来没有多么在意,对陈光宇的那些东西他一向,不反对、不加入,必要的时候给予一定支持的态度。无论是喜洋洋的手办,还是什么羊脂玉,陈光宇让他看,他也会看,但也就是看看。就算陈光宇再多么对他说一个雕件多么多么美,他其实……也是没太大感觉的。
所以对于这面镜子他本来也没有太留意,但一眼看过去,竟下意识的又去看了第二眼,然后是第三眼、第四眼。那真的是一面不错的镜子,大概有两个手那么大。正面镜子都呈均匀的水银色,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而且没有裂痕。虽然对这些不留心,但受陈光宇这么久的熏陶,韩烈也知道这是一面很好的镜子,当然真假他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就算是假的,做工也算是不错了。
但现在吸引他的,并不是这面镜子的样子,而是那种感觉,那恍惚中就有一个熟悉感,就仿佛见到了什么老朋友。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
“夔龙纹镜。”陈光宇说着转过了身,然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
陈光宇没有说话,只是又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
“……我花钱了。”
“哦。”
“我花了很多钱。”
“多少?”
“五十万……”这么说着,陈光宇就觉得自己的心底有点颤抖。在他们这个行内,有只要是真东西就没有买错的说法。一个价值八十万的和田玉雕件花一百万去买绝对不能说亏,因为很可能明年那玉雕就价值一百二十万了。可这个先决条件是,你买的是真东西!
但他买的这个是真的吗?
感觉是真的,做工看起来也是真的,但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更没有把握,因为这面镜子的做工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人惊叹,本来他觉得这面镜子和当初有烈阳的那一面差不多,但这买回来细看,这面镜子竟然比他那面更好。那种雕工仿佛更娴熟,弧线也更圆润。如果真要对比的话,就仿佛他那一面是一个试验品,当然也用心了也精琢了,可比起第二面就少了那么一点从容一点把握。
而比起他那一面,这一面更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就仿佛这么镜子自被制作出来后就被人细心保养,几千年来都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这可能吗?当然不能说绝对不可能,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少了,就连他当初那一面也是有划伤有痕迹的,而且这面镜子还不是新出坑的。
“五十万很多吗?”
他正这么想着,旁边的韩烈就道,他默默的转过头,又默默的转了回去,他是有钱人了!在这个城市里他绝对算有钱人了!但和代代们的思维还是不一样!
“那算我买的吧,一会儿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打六十万怎么样?”
“不用。”买都买了,他也没这么放不下。
“真的,我很喜欢这面镜子。”
韩烈说着,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陈光宇看了他一眼:“真喜欢?”
韩烈点点头,陈光宇长出了口气:“那就好,我也挺喜欢的。”
花五十万买一面喜欢的镜子,也算……不亏了吧,哪怕是假的。这面镜子就这么留了下来,还被放在了他们的卧室里。按照开城的风俗,卧室里是不能有镜子的,但两人都觉得这面镜子放在床头边怪好,看着这面镜子,陈光宇还有一种烈阳就在他身边的感觉,有时候韩烈不在,他还会对着那镜子说两句话,但那镜子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回答,而且,从那镜子来了之后,他连那梦也没再做过。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这面镜子和烈阳有关,还是没关,只有想着还是有关的。
他不知道,自那天,韩烈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在梦中,他好像是什么公子每天穿着红衣晃来晃去,那位公子的容貌还和他有几分相似,这种感觉很奇特,就算韩大公子一向铁齿也不由的想到了前世今生之类的东西,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个叫光宇的人出现。
一开始,韩烈是真的没有把这个光宇公子和陈光宇联系在一起,两人的外形相差实在太大了,直到他发现梦中的自己好像爱上了光宇。韩烈那是谁啊,那是有着绝对感情洁癖的,如果梦里他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也许他还能接受,但爱上了男人,而且是一个从外表来看和陈光宇绝对大相径庭的男人,这韩大少爷的小心肝,那也真有点别扭。
再之后他和那个光宇都上了战场,他英勇,但那个光宇更英勇,杀起人那叫一个不手软,青色的战袍都能染成红的。当看到这一幕,韩大少爷突然又了恍然大悟的感觉,第二天就在餐桌上对陈光宇说要多做善事:“善恶有报,这还是对的。”
“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嘛。”陈光宇一边吃鸡蛋饼一边说。
“不仅是文化,对人也会真有好处,如果这辈子做多了坏事……也不能说是坏事吧,但要是因为什么杀了人,放了火,就算有着各种原因,将来也有可能会遭报。”
陈光宇的手停了,疑惑的看向他,韩烈给他夹了筷肉末豆芽:“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了。”
“韩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是想着,要不咱们到福利院去看看,给他们买点东西?还有那得了重病没钱治的,咱们也资助资助他们?”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就是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感慨。”
这话陈光宇并不怎么信,但做好事陈光宇也是不反对的。想他之所以闹出这么一通事,和他年轻时恣意妄为真是有着直接的关系。宋正阳如此,肖德如此,当年他被袭杀,也是因为早年他犯下的那些拆迁上的事。
他当初身体好了,特意调查了肖德,这才知道肖德不仅杀了他两次,而是三次,只是第一次手段太拙劣没能成功,也就是那一次让肖德进了宋正阳的眼,这才又了后来宋正阳的提拔。
在知道这点后,他的心情真是五味陈杂,但现在,宋正阳人都死了,肖德更是跑的不见踪影,他也没什么好追查的。现在和韩烈一起做点好事,不说将来有人报答,也权当积德了。
陈光宇的时间一向是机动的,韩烈更可以随时溜号,所以当天两人就去了福利院,韩烈是想当场捐钱的,陈光宇却留了个心眼:“咱们看他们缺什么买些送过来吧,就算这些东西不能全用到他们身上,总能用出去一些的,但钱就不好说了。”
韩烈就是想让陈光宇做善事,当然没有异议。当天他们就买了很多尿布奶粉送来,他们也没想靠这个出名,所以就算福利院提出可以联系报社,也被拒绝了,过后陈光宇道:“这其实是一个宣传你们公司的机会啊。”
“有什么好宣传的?”
“好人好事,宣传宣传,也树新风啊。”
“我这辈子,已经满足了,我只希望下辈子,我们都能好好的。”他这么说着,摸了一下陈光宇的脸,这个动作本是有点调侃的,但他这么做来,却另有一种感觉,陈光宇本是冲他调侃的,此时却不由得心中一动。
韩大少爷的梦继续做,他梦到了家族的衰败,梦到了那个公子的绝望,在梦到光宇对烈阳说自己有个妹妹的时候,他当天可真没给陈光宇好脸色,弄得陈老大很是莫名其妙:“你在外面受气了?”
韩烈冷哼了一声,陈光宇道:“便秘了?”
“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这有什么,拉屎放屁,天经地义,你有本事不要去做!”
韩大少爷很纠结,他一方面觉得这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没必要捉着不放,另一方面又很有点愤愤的!他多好啊,从上辈子就没过外心,而这个陈光宇,不和他在一起也就罢了,还把他介绍给别人!
“如果有可能,你会不会把我推给别人?”
“你发什么神经呢?”
“会不会?”
陈光宇看了他一眼:“看到香肠是怎么切的吗?”
韩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陈老大邪魅一笑,抬起他的下巴:“你要敢在外面乱来,我就剁了你!”
……
这话很黄很暴力,但却莫名其妙的治好了韩大少的纠结。之后韩烈继续做梦,在梦到那一片火红的时候,他本以为要结束了,但他却发现没有。
红色的火,红色的衣服,在那一片红火中,还有一个人在焦急痛苦的叫着他,但一切都晚了,曾经的宅邸变成了废墟,曾经的繁华也都烟消云散,只有一面镜子静静的矗立在那里。
韩烈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不是烈阳,而是那面镜子,他早先梦到的一切不是他在经历,而是他在看。
这一天当陈光宇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韩大少正在盯着那面镜子猛看,手里还拿了一个放大镜,见他这个样子,陈光宇不由得有点失笑:“怎么,想来抢我的生意了?”
韩烈抬起头,有些失望的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韩烈皱了皱眉:“喂,你说一面镜子有没有可能变成人?”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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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还没结束啊?其实这文要是没番外还真不能算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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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缘来(中)
陈光宇那个惊悚啊,看向韩烈的目光中都带了几分骇然:“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韩烈摸了摸他的头:“不舒服吗?”
陈光宇拉着他的手:“你刚才说什么?”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上一句……我说什么了吗?”
“镜子!你刚才说镜子什么!”
“哦,我是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人变成镜子,或者镜子变成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韩烈沉吟了起来,要说他倒没有对陈光宇藏着掖着的想法,但他那个梦好像也包括了陈光宇,而且梦中的陈光宇对他实在不怎么样,而且的而且……在梦里,他是下面的那个。
真爱他,就无关于上下。
这话说起来很对,韩大少爷也不是真的一定就要在上面,如果陈光宇强烈要求的话,他大概、也许、可能……为了不分手,是能雌伏一下的,但如果可以不雌伏,他当然更高兴。好在陈光宇这些日子都没有太强烈的这方面要求,就算偶尔提起,他一不答话,陈光宇也就算了,当然,他是非常内疚的,不过内疚一下下总比真的躺在下面强。
韩大少爷可是私下尝试过,在冲凉洗浴的时候,他曾用手指在那个地方扣嗦过,根本就没进去,就疼痛难忍,要是真被那东西进去了……就算看陈光宇的反应就知道真适应了也是会有爽意的,他也还是谢绝不敏的。
他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了,要是他对陈光宇说了那些事,陈光宇好奇之下对他提了要求……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想到这里,韩烈就决定,坚决不能给陈光宇说,因此当下就道:“就是看到这个镜子突然想到的。”
“那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就是突然想的嘛。”
陈光宇当然不信,但韩烈不说,他也没有办法。要是别的事情,陈光宇也是不想刨根究底的,但这事对他实在太重要了,因此他虽然当下不再追究,晚上当两人情浓意浓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你到底为什么提到镜子变人?”
韩烈本在兴奋中,听到这话差点没软在那里,他伏在陈光宇的身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怎么又提起这个了?”
陈光宇夹着他的腰:“好奇。”
“真没什么。”
陈光宇看了他片刻,然后一脚把他踹开,自己翻身下床了,韩烈看了看已经变成半软的自己,又看向陈光宇,有点愤怒又有点气虚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光宇回过头:“要给我说了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啊!”
那等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再说吧,说着,陈光宇冷笑了一声进了浴室,片刻他就裹着毛巾出来,然后披着睡袍就走了出去。韩烈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背影:“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就算是我在无理取闹吧!”
门外轻飘飘的传来这一句,韩大少爷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如果有可能,他现在真想回到几个小时前,把自己的嘴缝上,你说他好端端的,冒那么一句干什么?陈光宇也真是的,抓着那一句话,怎么就不依不挠了呢?
韩大少爷无奈啊,韩大少爷痛苦啊,无奈痛苦而又没有陈光宇的韩大少爷没有意外的……失眠了。当第二天早上韩大少爷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有了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而坐在他对面的陈光宇也和他差不多。
韩烈看着陈光宇,陈光宇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犹豫了片刻,韩烈决定还是自己大人有大量,他咳嗽了一声:“你要喝什么?”
陈光宇没有理他,自己盛了碗豆浆。他们两个的气氛不对,马扬和乔生都不敢抬头,匆匆吃饭了就出来了。在到公司的时候,马扬道:“少爷,有的事情做多了伤身。”
“你说什么?”
马扬有些尴尬,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韩烈找个男人也就罢了,要是身体在因此有个什么不好,韩老爷子能撕了他,因此他硬着头皮道:“小陈的那个位置比较辛苦,少爷……你多体谅一下他吧。”
“你胡说什么!”
马扬无辜的看着他,韩烈有点恼怒又有些尴尬的道:“才不是因为那个!”
“哦?”虽然点着头,声音中却有着满满的怀疑。
韩烈觉得自己真是冤枉之极,你说他做错了什么?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然后大意之下说出了一句其实也没什么的话,结果陈光宇不仅昨天将他晾到了那儿,今天依然不理他,而且看这架势,竟是准备长期奋战了!
在他和陈光宇在一起的过程中,马扬一直都充当着狗头军师,韩烈也没什么要瞒他的,当下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听到韩烈曾做过那么一个梦的时候,马扬的眼不由得越瞪越大,内心的八卦之火也熊熊燃烧了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他家这位少爷只有和陈光宇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睡着,原来是前世姻缘啊!
“你说怎么办?”
“啊?哦,那个啊,我刚才只是太惊叹了,我没想到真有前世今生,也就是梦没办法采取,否则少爷您一定能名垂千载的。”
韩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讽刺我?”
“不不不,我说真的,真的。少爷,你想啊,如果人真的能转生的话,那对死亡的恐惧一定大大降低。而如果以此为契机,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长生不老的秘诀呢!”
马扬越说越兴奋,韩烈的脸却都黑了,深觉马扬怎么也不靠谱了起来。发现他脸色不对,马扬咳嗽了一声:“哦,抱歉,真的主要是太惊讶了。那个,少爷您在为难什么呢?小陈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嘛,小陈也一定会高兴的!”
“但他要提要求了怎么办?”
“咦?啊……哦……这个——”
陈光宇要提要求了,真不好拒绝人家,但要是答应了……他也觉得很为难啊。他看着韩烈,韩烈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马扬道:“那个,我再想想吧。”
“你快点,我觉得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韩烈的预感没有错,陈光宇是真的和他来真的,当天晚上他甚至连卧室都没回,直接就睡到了客卧里,韩大少爷独守空闺,辗转反侧。他倒没有什么不耐烦的,反正已经有了绝对睡不着的觉悟,他现在反复在想的,只是到底怎么说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反正那是他的梦,随便他怎么说,陈光宇也不会知道的。
他想着想着,就恍惚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他还是那面镜子,而这一次他照到的,是那个穿着青衣的人。那个人忧伤的看着他,然后把他拿了下来:“这屋里只剩下你了,你就跟我走吧。”
他恍恍惚惚的,一时想怎么会只剩下他了呢,一时又想,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觉得好像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东西。
他被光宇公子拿了回去,然后,他看到了另一面镜子。镶着龙纹的,两个手掌大的,光滑的精致的镜子!就算是在梦里,韩烈也被惊住了,夔龙纹镜!这就是他们房间里的夔龙纹镜!
韩烈猛的睁开眼,他先是看了一下床头的镜子,再之后他就僵在了那儿。墙上挂的钟表明确的显示,现在已经是五点了,早上五点!
五点是没什么,但是他很清楚的记得他昨天洗完澡上床的时候也就在十点左右,带上他在床上来回翻滚,最多也就十一点,而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他整整睡了六个小时!
在没有陈光宇的情况下,他整整睡了六个小时!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实在是太梦幻了,实在是……
韩烈抱着夔龙纹镜发了两三个小时的呆,后来是在马扬的提醒下,才晃晃悠悠的飘下去。马扬一脸喜色的向他报告:“少爷,我想到了,其实您没有必要对小陈说的那么全啊,那是您的梦,还不是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哦。”
“少爷?少爷?”
韩烈直接无视他了,没有陈光宇他也能入睡,而且还睡的入了梦,那这是说他痊愈了,还是说他其实是那面镜子变得?不对,那面夔龙纹镜现在就在他房里,他如果是那面镜子,那现在的镜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天都晃晃悠悠的,晚上陈光宇见到他的时候也有点犹豫。说起来韩烈其实也没做什么,他这样对他……也是真有点过了。一时间陈光宇都有点动摇了,但想到烈阳,陈光宇还是决定要再看看。
韩烈的梦继续做。在梦里,他看着那个人娶妻,看着那个人生子,莫名的,他竟没有愤怒,反而有一种悲伤,就算那个人子孙满堂就算那个人功成名就,他也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始终在颤抖的内心。
那是一件怎么也无法挽回的失误,那是一个怎么也找不回的人。
那个人经常长时间的站在他的面前,仿佛想通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用心,也再也看不到了。
潮起潮落,日复一日,作为镜子的生活好像很长也好像很短,不过一眨眼那人的鬓角就染上了银丝,再之后那人就躺在了病床上。
那一天,那人的床边围满了子女,但他,只是痴痴的向他看来。
番外3缘来(下)
他是和夔龙纹镜摆在一起的,所以那人的家人就把他和那面镜子一起送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先是留恋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转到了那面镜子的身上,最后以颤抖的嘱咐,不要把他们分开。
在说完这句后那人就没了声音,而与此同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青色的身影,那身影非常眼熟,但他愣了一下才想到那是谁——光宇,那是三十年前的光宇!
“你好。”
“啊,好。”那个身影遥遥的对他行了个礼,他愣愣的回了个礼,想了想又道,“你也进来了?”
“我一直都在。”
“一直?”睡梦中没有太强烈的感情起伏,但韩烈还是在那瞬间沸腾了,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这是不是陈光宇一直都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不能随便乱说了?
“一直,不过过去我没有什么感情,也没能形成魂魄,所以无法和你沟通。”
“你……不是光宇?”
“我当然不是他,你该不会以为你是烈阳吧!”
虽然用了疑问的句子,但那人的声调却是比较机械的,这种声调冰冷,而又会给人一种公正的感觉,就仿佛科幻电影中的智能电脑,他们没有感情,但给出的却是最符合逻辑的答案,他不由得一愣,他不是烈阳吗?他怎么会不是烈阳呢?
“如果你是烈阳的话,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个冰冷冷的声调又道。而这句话也就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他突然明白了过来。是的,他不是烈阳,起码现在镜子中的他不是,他是这面镜子,是这面镜子形成的器魂,因为长久的看着烈阳,所以他好像就成了烈阳。他不是烈阳,真正的烈阳已经死了,如果说他和烈阳还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在烈阳死的那瞬间,他可能吸取了他的一部分,也许是感情,也许是别的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当他看到光宇的时候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感觉,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器物啊!
韩烈一身大汗的睁开眼,他看着天花板,猛烈的喘着粗气。
不是人,他竟然不是人吗?
虽然那只是上辈子,但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面镜子,韩大少爷也不由得有一种异样的感情,他的目光转到床头:“喂,出来吧!”
夔龙纹镜静静的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都成精了吗,难道认不出,我是你上辈子的……故人?”
夔龙纹镜依然没有反应,韩烈瞪着眼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确定自己的确没有和镜子沟通的能力。
“难道还要做梦吗?但烈阳死了,光宇也死了,下面还有什么好梦的,怎么从镜子便成人的事吗?”想到这里,韩烈的心情更为纠结了。
纠结的韩大少这一天都如在梦里,目光呆滞,神情恍惚,陈光宇终于于心不忍,在吃晚饭的时候还是先开口了:“你不饿吗?”
虽然口气说不上和蔼,但这绝对是主动示好了,要放在其他时候韩大少就说不会受宠若惊,也绝对连忙顺着梯子往下下了,但他现在满脑子的结绳记事,看到陈光宇站在自己面前,只是深深的看着他,脑里想的也只是,如果他是那个夔凤纹镜的话,陈光宇就是那面夔龙纹镜?可如果陈光宇都变成人的话,他又怎么会做梦呢?还是说那夔龙纹镜的器魂变成了人,而原身则遗留了下来,现在受了陈光宇的诱发,就把过去的景象传给了他?
但那也应该是陈光宇做梦吧!
陈光宇见自己主动打招呼韩烈都不理,也来气了,心想着这家伙竟给他来真的了!因此在狠狠的瞪了韩烈一眼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匆的夹了两筷子就起身离席了。马扬看到这一幕,来到韩烈身边:“少爷,我看小陈那意思,好像已不再追究了。”
“嗯。”
“少爷?少爷?”
韩烈回过头,叹了口气:“你不懂。”
这一句说的,端的是意味深长,听的马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同时心底又有深深的疑惑,什么叫他不懂呢?他又不懂什么?难道这上下之间还大有学问?
韩烈走了,乔生走了过来:“老马,这怎么回事?”
马扬心中一动,看着他:“你不懂。”
“啊?”
马扬摇摇头,转身也走了,留下乔生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这个晚上,韩大少爷还是一个人睡,他曾想过不睡的,但想到既然是这样了,还不如看个究竟。他这么想了,反而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糊过去。
场景变换,这一次他是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莫名的,他就知道这里是库房,而且知道光宇的子孙们为了他和夔龙纹镜闹了好一通。有的说,光宇生前那么喜欢他们不如让他们做陪葬,还有的说,光宇临死的时候让好好保存他们,显然是不想做陪葬的。他们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那些人也不舍得就这么将他们埋了,但若说要用,又有点不敢,所以最后就将他们锁到了库房中。
库房有各种各样的物品,在那个时代都是精美绝伦价值昂贵的,但只有他和夔龙纹镜能够交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知道吗?”
“知道?”
“你如果不知道又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句,就仿佛是一把钥匙,在恍惚中他好像还听到了咔嚓一声,一扇门就那么的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个影像飞快的在他眼前闪过,信息量之大甚至让他接收不及。在那些影像中他看到了自己,他看到了陈光宇,他看到了很多人!
回到那一片火红的大火里,一个身体里却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浑浑噩噩,另外一个却充满了愤恨。他们本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却分成了两个,那个浑浑噩噩的每一世都饱受失眠之苦,而那个充满愤恨的每一世都不会去爱,哪怕爱了他也会下意识的破坏。
一世又一世,他们就这样来到了现代。
一个,成了韩烈,另外一个,成了宋正阳。
韩烈依然在失眠,宋正阳则和陈老大纠缠在了一起,他一方面恨着陈老大,一方面又爱着陈老大,这复杂的心情连宋正阳自己都没有察觉,直到陈光宇坠楼。
陈老大没有死,他死前拿在手里的夔凤纹镜带着他转到了另一个身体上,于是,就有了现在的陈光宇。再之后,韩烈和陈光宇相遇,因为夔凤纹镜的身上带着他上一世的某种情感,所以他能在陈光宇身边睡着。
再之后宋正阳讹出了陈光宇的真实身份,但紧接着宋正阳却死于车祸,不知道什么原因,宋正阳死后却进入到了陈光宇的体内,和那个器魂纠葛在了一起。
在宋正阳活着的时候,那个器魂天天骂他,但他死了,器魂却认出了他就是烈阳,所以主动让贤。但宋正阳那时候也没有和陈光宇沟通的心思,就那么静静的呆着,直到那次他和陈光宇欢好才出声。
影像流转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陈光宇那次的坠河,在那片混沌中,他仿佛能看到器魂焦急的在问怎么办:“公子,不能让他死了吧,不能真让他死了吧。”
也许是为了找回过去的感觉,那个器魂一直叫宋正阳公子。
“你有办法吗?能不能带着他再次重生?”
他好像还能感觉到宋正阳的想法,如果陈光宇再次重生了,就和韩烈没关系了。
“我也不知道上次是怎么弄的,但我应该没有这种能力了。”
宋正阳没有说话。如果死亡是彻底消失了,那死亡就是令人畏惧的,但如果不是,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已经没有办法和陈光宇在一起了,如果陈光宇死了,也许他们就还有机会?
“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试试。”
“什么?”
“我能接收那些电视的信号,应该也能发射,我尽力将他在这里的信息发射出去,说不定就有人能接收到,然后就来救他了。”
“你有把握吗?”
“总要试试吧,如果不试,他就……他就真的死了!”
器魂的声音是焦急而又理所当然的,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努力了起来,宋正阳在旁边冷眼旁观,在那一刻,韩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内心,不,或者说他感受到了宋正阳的某种情绪。
最初,就是陈光宇对不起他的,就说这十多年陈光宇对他很好,但他对陈光宇……起码表现出来的也不差。他给这个人做早餐,他给这个人买衣服。他在生活上关照他,在事业上帮助他。这十多年下来,他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真的爱上了陈光宇!但现在他可以弥补这个错误了,他可以和陈光宇一起转生,然后开始他们的下一世。
在这个时候宋正阳并不知道他和韩烈是由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而且韩烈知道,就算宋正阳知道了也不会改变思想,因为他也不觉得宋正阳和自己是一个人,如果让他死而成全宋正阳和陈光宇的话,他也不愿意。
烈阳艰难的发送者信号,但却越来越吃力,而在这个时候,宋正阳伸出了手。
两个灵魂的光芒越来越淡,然后,他找了过来,就在他抱起陈光宇的瞬间,一个什么东西进入到了他脑里……
……
这一次韩大少爷醒来的时候,连身下的床单都湿了,他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半天都不敢动一下。
韩大少爷是无所畏惧的,韩大少爷是目空一切的,韩大少爷是勇敢刚强到犯二的,但这一刻他真的怕了。他对前世今生之类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有点好奇。无论他上辈子是希特勒还是秦始皇都和他现在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他身体里多了两个灵魂……那个器魂也就罢了,骄傲的韩大少还真不会把一面镜子放在眼里,可如果还有宋正阳……哪怕那个是他的前世,他也不能忍受啊!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开口:“出来吧,宋正阳!”
没有任何动静。
“我们好好聊聊。”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去。”
回答他的依然是寂静。
韩烈在那里等了又等,直到天亮,也没有等到什么动静,不用说,当他下楼的时候,脸色白的简直到了骇人的地步,陈光宇就算打定了主意要给他点厉害,见了他这个样子也担忧了:“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啊?”
韩烈没有说话,陈光宇皱了下眉,又道:“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哪有那么多的气生?算我错了好不好,咱们现在就去睡吧。”
他说着就过来拉韩烈,韩烈却像触电似的猛的一抖,竟把他的手给抖开了。陈光宇疑惑的看向韩烈:“你到底怎么了?”
韩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我做了个噩梦。”
“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做了个噩梦……”他这理由陈光宇并不信,一个噩梦就能吓成这样?那要是什么样的噩梦?但现在韩烈的脸色的确异常,他也愿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是他刚说到一半自己就愣住了,噩梦!韩烈做了个噩梦?!是的,噩梦没有什么稀奇,真要说的话应该每个人都做过,但现在做噩梦的是韩烈!是睡觉都困难的韩烈!
当然,韩烈离了他并不是完全就睡不着,否则他早死了,也不会活到现在。但他的睡眠一直都困难,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一直都是睡睡醒醒,不能说完全没有梦,但要说做什么很吓人的噩梦,显然也不可能。
“你……做了梦?”
韩烈点点头。
“真做了?睡着做的?睡了很长时间?”
韩烈点点头,他嘴唇翕动,本想对他说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有些愣然的看着他,而这一看,陈光宇不由得多想了起来。他和韩烈能在一起,最初就是因为韩烈失眠。而他能一直对韩烈颐指气使,其实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而现在,韩烈不失眠了?
不失眠是好事,但现在陈光宇却发现自己乐不起来了,陈老大现在有一种很难言喻的失落。他看着韩烈,张开嘴,但也发现自己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一直关注这边的马扬走过来:“怎么了?少爷你脸色真不好,咱们去医院吧,或者叫朱医生过来?”
韩烈没有说话,那边陈光宇却道:“他身体没事。”
“现在是没事,但再这样下去一定有事,小陈,你也知道他失眠,你们再吵,也总不能吵出问题了是不是?我看你们现在就去睡觉……”
他还想再调侃一句什么夫妻吵架床头吵床位和,那边陈光宇已是一笑,然后转身走了。他对马扬一直算是比较尊敬的,这样突然离开还是第一次,但刚才马扬一直留意着这边,就以为陈光宇是真生气了,因此只是一愣,转头就对韩烈道:“少爷,就算小陈做了什么,这次也已经够让步了,您大差不差就算了吧,您说你们这好日子也还没过多久,难道真想就这么散了?”
“散了?”韩烈目光一闪。
“难道您还真想?”马扬没好气的道,要韩烈现在说和陈光宇散了,他也不会觉得陈光宇可怜了,这孩子现在手里有大笔的钱——因为当初采取的是分期购买的方式,他们公司现在还每月往他账户里打钱呢,每月三十万,陈光宇就算跑到日本东京也足够花销了。而除了这个,他还有自己的铺子,自己的事业,离了韩烈小日子也能过的很滋润。但他们明明是散不了的嘛,就说现在还有点问题,但感情还在,就算散了,也还是会粘在一起,既然如此还闹腾什么?不是马扬看不起韩烈,而是他真的觉得,每次闹腾后,还是他家少爷吃亏!
“您要真有这想法,现在就给小陈说去!”
韩烈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对他说这个?”
“是嘛,既然如此,您……”
马扬还想说什么,那边韩烈已经转身走了,其风范,大有陈光宇刚才的架势,乔生走过来:“多管闲事了吧,人家两口子吵架,你管什么?”
“我这不是……”
“是,过去你也经常管,但这次人家没让你管吧。人家都没说,你凑什么热闹,怎么,还真热爱起这份工作了?若真是这样,你还是先帮我解决解决个人问题吧。”
马扬上下看了他一眼,蓦地转身,乔生赶上去:“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没什么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看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
马扬停下脚步:“你确定?”
“操,耍人了是不是?”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这形象……要找对象困难了点,就算是我出马,也不好说啊!”他说完拔腿就走,一溜烟的紧了自己的房间,乔生只来得及在他门外挥拳。
韩大少爷当然没有想和陈光宇分开,若是在过去他可能还会有什么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睡着所以我是喜欢他,但现在不在他身边我也能睡着所以我可能不喜欢他了之类的念头。但和陈光宇在一起这么久,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现在只是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而且,他也真的被宋正阳给吓住了。一直过了三天,韩大少爷才算是初步定了神,然后,全家人都惊愕的发现,韩大少爷,最最铁齿,最最目下无尘的韩烈开始信神了!
不是信佛也不是信道,而是信神!
无论是东方的西方的,也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韩大少爷统统都信了起来。就见他今天到开城最有名的当年是宋朝御用的寺庙去烧了柱高香,明天又到开城最有名的教堂去做了礼拜,后天则跑到了那在金庸武侠小说里相当牛X的一个道士住过的道院里去捐了钱,大后天甚至找到了跳大绳的,再再后天人家又找了一个据说市委书记都拜访的算命人士……真亏中国地大物博,各种神奇事物都多,韩大少爷连着闹腾了一个星期,竟然每天都不重样,就是家里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大厅里多了个十字架,餐厅里多了个关二爷,卧室里还多了一块红布,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的符纸,香雾缭绕,如果说这房子过去是充满了现代风格的话,那现在就是绝对的另类风格。这一天,韩大少还要来请笔仙,但没等他动手陈光宇马扬联手将他拦了下来,陈光宇道:“韩烈,我们要好好谈谈了。”
韩烈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陈光宇又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
“没事?你今天找个和尚,明天找个道士,弄的就像鬼上身似的,你这还叫没事?”
他本来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随着他这话韩烈却是剧烈的一颤,这一颤要看在别人眼里也许还会有点莫名其妙,但陈光宇可是有过经验的,立刻的,他就联想到了烈阳,他看了一样马扬:“马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马扬也猜到陈光宇可能找到原因了,虽然他不知道那原因是什么,但既然他不方便听,他也不会凑这个没趣,当下点点头就出去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
韩烈看着他没有出声,陈光宇皱眉看着他,在和韩烈闹别扭的这些天他其实也不好过。虽然有那种你既无情我便休的思想,但内心中也没真觉得会和韩烈散伙。他这种生意,在不去跑货的时候也很清闲,在没事的时候他自然也会去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他先闹出来的,但他为什么会闹?也还是因为韩烈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为什么会说那么一句话,而之后,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表现?
陈老大绝不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但他有烈阳那样的经历,早先又有那样的怀疑,翻来覆去,就不免往这个方向想。之所以一直按捺着不来找韩烈问,一是韩烈早先就不说,现在能不能问出来他有点没把握;二来也是他自己也有点没把握。是,这种事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了;是,这种事其实是真的,但如果这种事多了……也有点太胡来了吧!
但现在韩烈的表现却可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循序渐进的来:“你最近的反应很失常,而失常的原因就是你看到了那面镜子,让我想想啊……”
“我看到了烈阳。”
陈光宇本想一步步引着韩烈说,哪知道韩烈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他就失声了,他看着韩烈,在愣了片刻后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哪里?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和你说了什么?他现在好不好?是什么状态?”
“你对他倒是怪关心的。”韩烈冷哼了一声,其实在说出这一句之前,韩烈还有点疑惑,虽然做了那样的梦,虽然他的失眠好像也是真的好了,但这事毕竟太离奇了,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想这是不是他的幻觉?虽然他早先并没有这方面的特长吧,但此一时彼一时嘛,也许他是有天赋的?而现在陈光宇的话却很明确的向他表示了这不是梦,不是幻想,那一切都是真的,但他的这点惊奇马上就被浓浓的醋味取代了,“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光宇一窒,立刻又道:“什么关系,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当然要紧张,他对我……这么说吧,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来自他。这件事很长,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以后会告诉你,你现在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韩烈又是一哼,陈光宇和他相处这么些年,刚才心急没注意,此时一见这情况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当下就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人……”
“是啊,我这人不好,当然比不上那个烈阳又是为你看古董又是带你重生,但就算我对你不好,也是有原因的。”
一听什么古董重生,陈光宇心中一震,也顾不上他后面那一句了,当下道:“你、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而且连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韩烈说着,就把这些日子的事情都说了。他这段日子也是憋得很了,现在既然瞒不住,当下也没了顾忌,滔滔不绝的就说了起来。因为宋正阳的事他也忘了原本的篡改打算,竟是原原本本都说了。
这次轮到陈光宇吃惊了,他瞪着眼:“你和宋正阳……是一体的?”
“谁和那个家伙是一体的?他是他,我是我!”
陈光宇充耳不闻,继续吃惊:“原来烈阳一直要找的,是你们!”
韩烈冷哼了一声。
“那现在烈阳他、他还好吗?”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进到你脑里了吗?”
“他从来就没有发出过声音,我怎么会知道?”韩烈有些悻悻的,“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宋正阳一起,在想什么,说不定哪一天你一觉醒来,看到的就不是我了,那时候你可要多想想。”
这话听起来像是吃醋的抱怨,但陈光宇却从里面听出了他的不安,他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不会的。”
韩烈没有说话,陈光宇又道:“你既然知道烈阳,那应该知道他曾在我身体里呆过,但我一直都没有事是不是。相信我,烈阳是一个……是一个很好的人!”
韩烈扯了扯嘴角,依然没有说话,陈光宇也知道只凭自己这两句是解不开他心里的结的,其实别说韩烈,就是他也未尝没有担忧。不错,他没有太担心过烈阳。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是重生的,死都死了,再活下来都是赚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烈阳一直表现的那么弱智,虽然在最后有宋正阳插手的日子里,他有了那么点高深莫测,可那时候他一堆杂事,也没心思去想这些。
而现在韩烈却不一样了,他这一开始面对的就是宋正阳啊!
就在他想着再怎么安慰的时候,韩烈突然道:“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是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他?”
“你有完没完了!”
韩烈一愣,陈光宇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亏你也是个男人,看看你干的就是点没卵蛋的事!不就是脑子里多了个东西吗?影响你吃还是影响你睡了?不仅没影响,你这还不失眠了!这不是好事吗?宋正阳?宋正阳怎么了?别说他现在是死是活……不对,他已经死了,总归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不就是担心他和你抢身体吗?他抢你就给他了?这个身体是你的!这是你的主战场!他要来了,你不会灭他?没把握?没把握你活该被他抢了!”
韩烈被他这一通彻底骂蒙了,那边陈光宇又道:“想通了吗?想通了就给我道歉!”
“道……歉?”
“当然,你莫名其妙的给我甩了这么一通脸,不给我道歉怎么能行?不道?不道咱们就分手!我告诉你韩烈,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
陈光宇说着转过身,竟真的向外面走去,韩烈虽然现在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但也知道不能这么任他走了,连忙一把抓住他,陈光宇转过头:“道歉?”
“……道歉。”
“好好的说。”
“对不起……”
陈光宇笑着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这才乖,还有别的事吗?”
韩烈木讷的摇摇头。
“没有就把你这些东西都收收吧,十字架关二爷也就罢了,那什么柳枝红布趁早拿远点,我见了就心烦。别找家政,这是你自己弄来的,自己去收拾,多大个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有!怎么,不服?”
可怜的韩大少这几天脑子都快撑浆糊了,此时更被陈光宇训的一头雾水,晕着头就去干了,陈光宇跟在他身后还不断的指点。什么这东西也要收了,那把椅子过去不是这么放的,沙发的位置要挪挪。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来了其他人,但陈光宇正在颐指气使,韩烈又毫无怨言的埋头苦干,其他人当然不敢多嘴,看了片刻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等到韩烈把这些活儿都干完,已经连去冲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爬到床上就摊在了那儿,没过两分钟就进入了梦想。
陈光宇对着他的鼻子一指:“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
他这么说着,嘴角的笑容却慢慢的凝固了起来。原来,真的是像他所想的那样,是烈阳救了他;原来,他和这个人的牵绊已经这么深了;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曾那么的伤害过这个人。
看着韩烈的睡脸,陈光宇五味陈杂。
“如果我和宋正阳只能有一个,你会选择哪个?”——韩烈,当然是韩烈,但宋正阳,真的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了吗?
陈光宇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夔龙纹镜,这面镜子又是怎么回事?按照韩烈所说,它里面也有一个器魂,可是它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它又为什么要让韩烈看到那些事情?
他的手指慢慢的在镜面上滑过,企图能得到一些感应,但什么都没有。这一夜,陈光宇没有睡,他下意识的在等待着什么,可是一直到天边发明,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韩烈又一次进入到了梦境。
其实在做完那最后一个梦后,韩烈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再梦到和前世今生有关的事情。当然因为剧烈的情感反应,他有时候也会梦到一些片段,但那非常凌乱,醒了也就忘了,而这一次他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又来到了这里。
还是那个杂物间,还是那两面镜子,只是有片刻的恍惚,韩烈就清醒了过来:“别再装神弄鬼了,我知道你就在,宋正阳!”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青衣的光宇的形象。
“我知道你是宋正阳!”
“我不是。”
韩烈抿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你有所怀疑,但我真不是,而且我还可以保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宋正阳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甚至永远都不会。你以为向外求救不需要能量吗?”
虽然不是很信这个人的话,但韩烈的确看到了当时烈阳和宋正阳身上的光芒都在减少。
“不要那么紧张,这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什么意思?”
“你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也不再失眠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在看到你之后我才不再失眠,他……宋正阳不是早就在我的身体里了吗?”
“你怎么知道是之后呢?也许在那之前你就好了呢?”
韩烈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没有办法肯定,毕竟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很陈光宇一起睡的,虽然在分开的第一个晚上他也失眠了,但那也完全可以解释成心中有事。
“好了,这次叫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忠告,我是真的。”
韩烈一时没能明白过来,那人又道:“我是真的战国镜子,有我在,你们家会少很多麻烦。”
韩烈一愣,正想说什么,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他所看到的,就是陈光宇有些发呆的表情,感觉到他这边的动静,陈光宇转过头,微微一笑:“你醒了。”
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青色面庞上还有点疲惫,但看向他的目光却是绝对的关注,韩烈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我醒了。”
是的,宋正阳又如何,千年古镜又如何,他是韩烈啊!他有什么好怕的?
而在他们所不知的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个青色的身影看着对面单薄的几乎快要消失的红色身影:“我已经完成了当年的承诺了,他的魂魄,已经合到一起了。”
那个红色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青色的身影倒也不意外,这个结果是他早就知道的,当那个器魂要留住烈阳的感情的时候,就一定会有这样的事情。那毕竟是人类的感情,想要留住,岂会没有牺牲?不过现在好了,那份感情已经还了出去,从此以后,这就是个纯粹的器魂了,他终于,有了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
唔,该解释的……应该都解释清楚了吧。韩烈和宋正阳就是过去的烈阳,但他们还缺少了烈阳死前最强烈的感情,所以变得……嗯,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大家看清楚,这是将近一万字了!所以俺昨天没更,前天也没更……咳咳
再之后,正式的番外到这里已经结束了。然后下面有几个小剧场,应该是合在一章里的,然后……大概
也许、可能,会有一个肉肉,那个,肉肉会在完结后放,原因大家都知道的,也依然会放在作者有话说里。感谢大家的陪伴,鞠躬!
最后做一个广告,一杆进洞这次的定制只剩下八天了,有需要的同学不要错过了,这次的定制有点困难,下次再开,就比较久远了吧,唔……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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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各种小剧场





马扬:少爷,老爷给你寄包裹了。
韩烈:嗯,我一会儿打电话谢谢爷爷。
马扬:少爷,老爷给你寄了各种辅助安眠的东西,有薰衣草、沉香。
韩烈:哦。
马扬:少爷,真的不告诉老爷您不失眠了吗?
韩烈杀人的目光看过去。
马扬:我知道了。



李凤娇:儿啊,你这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陈光宇莫名其妙:妈,又怎么了?
李凤娇:你说你连个后代都没有,以后老了……
陈光宇:我有钱。
李凤娇:有钱是能好很多,但人家不见得会尽心啊!
陈光宇:不是还有四海吗?
李凤娇看向陈四海,陈四海呆滞,陈光宇:四海比我小,身体又这么壮,将来一定能照顾我的!四海,你说是不是?
陈四海:啊?
陈光宇:怎么,你不愿照顾我?
陈四海:是,啊,不是,是不是……我会照顾你的,哥!
陈光宇得意洋洋:你看,妈,问题解决了!
李凤娇先狠狠的瞪了陈四海一眼,又叹气:但四海又能照顾你几年呢?他也不比你错几岁,就算比你身体好点,到了十的时候,也动不了了!
陈光宇沉吟了片刻,一拍手:有了,让四海多生一个好了!现在国家已经不怎么管二胎了,等四海要生孩子的时候说不定还鼓励呢,四海,你多生一个吧。
陈四海:啊?
陈光宇:怎么,你不喜欢孩子?
陈四海先看了眼李凤娇,连忙摇头,陈光宇大惊:怎么,你真不喜欢?你不准备要孩子吗?
陈四海:不是不是不是。
陈光宇大惊:啊,难道你也喜欢上了男人?四海,我对不起你,我竟然对你影响如此之深!我、我……
陈四海连忙:哥、哥,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上男人,我喜欢孩子!
陈光宇:真的?
陈四海连连点头:真的真的,再真不过了!
陈光宇:那你就多生一个吧!
陈四海:好!
李凤娇的目光冒着火花,熊熊烈火烧着李四海,随即,她一叹气:现在风气如此不好,亲生的还有很多不孝顺的,更何况还不是亲生的,四海的孩子以后会不会对你好呢。
陈光宇:四海,你孩子以后会对我不好吗?
陈四海:啊!
李凤娇:你别老问四海,他怎么能确定?他又管不了这个!
陈光宇:妈,那是他孩子,他怎么不能管?子不教父之过,他的孩子将来要是不好,那就是他的错!再说我是他的亲大伯,将来那孩子要是对我不好,我不仅要打他,还要打四海,四海,你没意见吧。
陈四海:啊!
李凤娇:我是你亲妈,打你也是应该的了?
陈光宇:您什么时候打我都是应该的!是不是四海?
陈四海:啊!啊!啊啊啊!



陈光宇:按照你说的,在过去,我是那个在上面的?
……
陈光宇: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愿意吗?
……
陈光宇:甜言蜜语说的那么有劲,真到了事上,看来还是不行!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
韩烈:不是……
陈光宇:不是什么?
韩烈:我有痔疮。
陈光宇:……我怎么不知道?
韩烈:我怕你嫌弃,过去没说。
……
…………



夔凤纹镜:嘤嘤嘤嘤嘤……
夔龙纹镜:怎么又哭了。
夔凤纹镜:我难受。
夔龙纹镜:你难受什么?
夔凤纹镜:嘤嘤嘤嘤嘤……
夔龙纹镜:你到底难受什么啊!
夔凤纹镜:……我也不知道。
……
夔凤纹镜:我本来想找烈阳的,现在找到了,我难受;我本来和陈光宇在一起的,现在他却和烈阳在一起了。现在他们都在我身边,但我的力量却不够了,嘤嘤嘤嘤……我也不知道我难受什么,嘤嘤嘤嘤……
夔龙纹镜:……以后有我陪着你。
夔凤纹镜看着他,夔龙:放心吧,我会陪你很久的。
夔凤:嘤嘤嘤嘤嘤……
夔龙:怎么又哭了。
夔凤:你真好。



乔生:老马,你也三十了吧。
马扬:然后呢?
乔生:你就没想过找个媳妇吗?
马扬:然后呢?
乔生:你家里人不催你吗?我家里可是天天催了。
马扬:然后呢?
乔生:那个……能不能帮我介绍个?
马扬:男人行吗?
乔生:你吗?
马扬:我建议你先去一趟韩国。
乔生:做什么?
马扬:整容啊!



宋正阳:我不要和这个家伙在一起!
韩烈:一样!
宋正阳:我和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韩烈:你说吧!
陈光宇左看看右看看:能都不选吗?
韩烈/宋正阳:不行!
……
陈光宇把一个玉像小心的摆在床头,韩烈:这是什么?
陈光宇:和田玉。
韩烈喜滋滋:这个……怎么有点像我?
陈光宇:就是你!
韩烈:怎么想到弄个我的像?
陈光宇:我做了个梦。
韩烈:什么梦?
陈光宇:你和宋正阳争身体。
……
陈光宇:将来你们俩谁争败了,就可以挪到这个像里。
…………
陈光宇:我一定好好供奉,令他发光发热。
韩烈:……我只有一个问题。
陈光宇:说。
韩烈:为什么,这么小?
陈光宇小心的捏起那个不足三寸的小像:这是羊脂玉啊羊脂玉!你知道就这么一点玉要多少钱吗?你知道现在的羊脂玉有多么珍贵吗?你知道这样的玉已经很少了吗?你知道……
韩烈:我只是说如果是像的话总要稍微大点嘛……
陈光宇:多大?一个人那么大吗?如果是那么大的话还要你们做什么?我自己就进去了!
…………



韩烈: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啊。
陈光宇:嗯。
韩烈:情人节了呀。
陈光宇:哦。
韩烈:情人节了!
陈光宇回过头,无奈:你想要什么?
韩烈:……不是我想要什么,是你想要什么?
陈光宇来了精神:我想要的都能提?
韩烈点头,陈光宇:真的?
韩烈:不该提的不要提啊!
陈光宇:什么是不该提的,什么又是该提的?
韩烈:……你提吧。
陈光宇:我想看你穿女装,这算不算该提的?
……
陈光宇: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哦!
…………



夔凤: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夔龙:我对你好吗?
夔凤:不好吗?
夔龙:好吗?
……
…………
夔凤:我当初是不是对你有大恩?
夔龙:没有。
夔凤:那是不是对你有大德?
夔龙:没有。
夔凤: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夔龙:我对你好吗?
夔凤:不好吗?
夔龙:好吗?
………………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个暗无天日而又玲琅满目的库房里。
夔凤:你什么时候有意识的?
夔龙:忘了。
夔凤:这怎么能够忘?
夔龙:没有想过要去记。
夔凤:那你将来有什么目标吗?
夔龙:没有。
夔凤:那你有什么追求吗?
夔龙:没有。
夔凤:你什么都没有吗?
夔龙:没有。
夔凤:那我拜托你一件事吧。
夔龙:什么?
夔凤:帮我找烈阳吧!
夔龙:哦。
夔凤:找到了,想办法让他知道这一切!
夔龙:嗯。
夔凤:我知道他还是想着那个光宇的,就算他现在的情感在我身上也还是想着他的,但那个光宇不是好人,我不想让他再受苦了!你反正也没别的事,不如把这个事当成你的目标。
夔龙:好。
……
一年又一年,一日又一日,无数个日出日落,无数个暗无天日。我身边没有任何东西,我见不到任何光亮,但我始终有一个目标,虽然当我找到那个目标的时候他们已经分不开了,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忘了我,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忘了恨光宇,虽然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但曾经,我有过期盼,而现在,我有了期待……



陈光宇:你已经四十了啊。
韩烈:唔。
陈光宇:但为什么还这么好看呢?
韩烈微微一笑。
陈光宇:不过我还年轻着呀!
韩烈:你想说什么?
陈光宇:你不觉得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吗?
……
陈光宇:人们都说三十岁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当天晚上,韩烈和陈光宇一起去了湖边的铺子,对每一个看向陈光宇的男人女人投以针刺的目光。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有一个婉约的女子款步而来,轻轻的拿出一张名片,然后,在韩烈杀人的目光下,将名片推给了他:交个朋友嘛,帅哥。
……
…………
韩烈:四十岁的男人也一样有魅力!
陈光宇将目光投向远方:等你五十岁的时候我们再看!
……
龙湖对岸的公园里正在放烟花,那是为了庆祝元宵,十年又十年,如果每个十年都是这样,那就是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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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关于上下
野外。
漆黑的野外。
浓重的夜色令人完全丧失了视觉,只能从树枝的摆动声中知道这是在一处树林茂密的地方,没有鸟叫,没有虫鸣,所有的只有激烈抽插的撞击声,以及那被压抑的呻吟与喘息。
“不要了……”
“快好了。”
“嗯……”
随着这一声颤抖的有些腻人的声音,那人的面孔也突然显露了出来。半眯着狭长的眼,尖尖的下颌,高挺的鼻梁,他的肤色本应该是白的,甚至要带着一些贵族式的透明的,但此刻却因为情欲染上了一层绯红,黑色的长发垂在脸颊,随着身体而不断的晃动。粉嫩的唇微微的长着,发出纯真而又淫荡的声音。
这应该是一个男人,但是却美丽的有些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你、你快点……”他难耐的催促着,有些要忍受不住的逃脱,但又仿佛舍不得依偎。
“好了,快好了……”
他身后的人安抚着,但下身却撞击的更猛烈了,而此刻他的面孔也显露了出来,浓眉大眼,鼻梁笔挺,棱角分明,相比于他前面的那个,他真的说不上美丽,但无论任何人见了都要赞一声,这真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男子气息的男人!
前面的男子并不瘦弱,但和后面的男子一对比,却有了纤细的感觉,只见后面的南子一手抱着前面人的腰,一手在他的胯下揉动着,时快时慢,时重时轻,直把前面的男子弄的呻吟起伏,有时候明明就要到了,却又差那么一点,到了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痛是爽,只有随着身后的人不断的晃动,神智更是早就丢到了一边。
“不行了……不行了……嗯……啊——”
随着这一下有点尖锐的叫声,身后的男子在他胯下重重一拧,虎腰前顶,猿臂后拦,两人的身体再没有丝毫的空隙,胯下更是顶到了那男子的最深处。
……
“你看我干什么?”
在被陈光宇盯了一个早上后,韩烈终于忍不住道。要说被陈光宇长久的注视他是没有意见的,就像那些小说电影里的那样,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别说一个早上,一天都有可能,但陈光宇这目光……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情也许是有那么点,但让他来看,更多的,却好像是不怀好意?
不不不,陈光宇当然不会伤害他,但这眼神总让他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呵呵。”
韩烈更加毛骨悚然:“你笑什么?”
“笑笑就不行了?”
“……那你看我什么?”
“看你好看。”
韩烈一顿,随即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酸辣绿豆芽:“吃饭吧。”
“怎么,还不让看了?”
韩烈低下头喝汤,嘴中含糊:“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那个,阿烈啊……你今天有事吗?”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陈光宇这么问,韩烈是一定会说没事的,就算有也绝对往后拖,但今天他却想也不想的说:“有的,上午的时候要开一个总结会,下午要去看一个世伯,晚上说不定就在他那里吃饭了。”
“哦?”
“是真的,刚才也是马扬提醒我我才想到,这个世伯很重要,不得不去。”
韩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那边马扬也接的准,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跟着点头:“这个老先生当年是跟着老爷子一起打江山的,这次他过生,虽然不是整寿,少爷也是要去的。”
“那晚上还回来吗?”
“晚上……当然是要回来的。”
“那就行。”陈光宇一笑,然后就端起碗开始吃饭了,韩烈和马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这是闹的哪遭,过后,马扬道,“少爷,您和小陈吵架了?”
“没有。”
“那……”
韩烈沉声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马扬张大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预感?这也、这也太扯了吧。他舔了舔嘴唇,想要说什么,但见韩烈一脸严肃,最后还是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算了,人家两口子的事他插什么手?就算陈光宇要韩烈回去跪方便面呢,那也是他们的事!
这一天,韩大少爷过的异常充实,上午真的去开了那个会,下午也真的去见了那个世伯,还在那位世伯家里停留了好一阵,真在人家家里吃了晚饭。凡是和韩烈接触过的,都知道他的性子,这位世伯虽然不像马扬说的那么重要,但也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他这么反常就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事,吃饭的时候三番五次的试探,最后干脆还问了出来,哪知道韩大少爷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到最后也没说个子午丑卯,倒弄的那位世伯一头雾水,他这边刚走那边就去给老爷子打电话了。
先不提那位世伯的疑惑,总之韩大少爷一直到快十一点才回去,他回去的时候陈光宇还在店里,这让他多少有点放心,才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陈光宇还能吃了他?
陈光宇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看到他,就先露出了那有点诡异的微笑,但却没有说什么,到浴室洗了澡擦了头发,他这才坐在床上和韩烈说话,先问了他累不累,晚饭吃的好不好,连那位世伯都问候了,韩烈翼翼回答着,想着他最终的意图,但陈光宇一直到最后都不说,直到他身上的水珠晾干,两人开始亲吻亲昵,陈光宇也没有任何异样。
“是我多想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韩烈也不再去想陈光宇的异样了,他按照过去的习惯,在他的嘴边留下细密的吻,然后顺着他的下颌、脖子一点点的往下亲,随即就来到了他的胸前,因为情动,那里已经僵硬了起来,他一口含上去,慢慢的吸吮,陈光宇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抱住了他的头。
这也是陈光宇惯有的姿势,韩烈也没有多想,依然兴致勃勃的对那已经充血的乳头又吸又吮,不时的还用牙齿咬上一下,而这时,陈光宇的手已经顺着他的头来到了他的后背,然后慢慢的,来到了他的臀部。
韩烈抬起头,陈光宇身体往下滑了一下,往他的下面蹭了蹭,韩烈双眼冒红:“想了?”
陈光宇一把拉住他的头:“哪那么多的废话?”
说着,嘴就吻了上去,同时顺势将他按到了床上,两人面对面的贴到了一起,唇齿再次相依,亲吻、注视,摩擦,两人早就是蓄势待发,就在韩烈准备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陈光宇突然开口:“韩烈?”
“唔?”
“你有没有想过来一个不同的尝试?”
“什么?”韩烈一边和他的舌头纠缠,一边含含糊糊的应着。
陈光宇的手来到他的腰间,然后轻轻的往下摸,韩烈开始还晕晕乎乎的,这种程度的爱抚他们是经常有的,他现在又在**里,当然更没有去在意,但是当陈光宇的手指往里面碰触的时候,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几乎就在刹那,韩烈就反应了过来,他身体一僵,立刻拉开了和陈光宇的距离,然后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
陈光宇笑着看他:“想不想试试?”
“不想。”
他这回答太迅速太坚决还带着一丝嫌弃,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果然,陈光宇的脸就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什么意思。”
“什么没有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意思都没有。”
陈光宇默不作声的看着他,韩烈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看陈光宇还要再说点什么,他连忙道:“那个,我有点累了。”
说完,也不管陈光宇有什么反应,掉过头就蒙上了被子,片刻就发出了粗重的呼吸,陈光宇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韩烈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一紧。
第二天一大早,韩烈就把马扬拉了出去,异常沉重道:“他提出了。”
“什么?”马扬正糊涂着,听了他这话更加迷茫。
“那个要求。”
“啊?”
“就是那个要求!”
韩烈咬着牙,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畏惧,马扬本想再问,突然灵光一闪:“那个?”
“那个!”
“哦……”
“你说怎么办?”
马扬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要怎么说,他说怎么办?他能说怎么办?这种夫夫之间的事情本就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插嘴的好不好。他要说让他家少爷坚决拒绝,人家小两口打架怎么办?要说让他家少爷从了……老爷子知道了能吃了他!
“这个……”
韩烈的目光熠熠生辉。
“这个……”
韩烈的目光炯炯有神。
“这个……”
韩烈的目光顾盼生辉。
“这个……”
“你倒是说啊!”
“我要再想想。”
……
韩烈失望的走了,然后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天。这个晚上陈光宇没有再提什么要求,甚至没有任何暗示,但他也不敢有任何举动,甚至不敢和陈光宇的目光接触。而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韩大少爷难得的勤勉了起来,每天都把自己累的像条狗,成功的混过了一晚又一晚。不过对于这个,韩大少爷也没什么欣喜的。
第一,他知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第二,他自己也有点受不了了。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心上人就在旁边,就是身体上再累,心中难免是想的,更何况他这种累还是人为自找的,实在是累的有限,这搂搂抱抱都不能有……
韩烈压抑啊痛苦啊,他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想着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了,但每天晚上他又灰溜溜的钻进了被窝,然后想着明天。就这么一日又一日,一连过了七天。
这一天韩烈回来的时候,陈光宇还没有回来,他洗了澡,上了床,有点放松,但也有点寂寞。他看着旁边空了一半的床铺,愣然出神。要认真的说,韩烈并不认为在下面的那个就是受屈辱的,那点疼痛韩大少爷不认为自己就受不了,但是想到自己在下面,他就有些别扭,并且从内心深处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排斥。
“一定是他上辈子欠我太多了!”
有时候韩烈也会这么自我开解,但这个理由并不能令他完全舒坦,特别是随着陈光宇的沉默更一天天加剧。
“今天,我就和他说个清楚吧。”
他这么想着,自己也拿不准要和陈光宇说什么。是让陈光宇满足一次,还是断然拒绝。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而是想不出个答案。其实这个问题关键还是看陈光宇,如果陈光宇真的强烈要求,那他八成是要让一步的,而如果陈光宇的意愿不是那么强烈……也许,他们能说通?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陈光宇已经回来了。
“你……”
“你怕什么?”
他刚要开口,陈光宇就道,他一愣:“什么?”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
“也没有……”
他嗫嚅着,陈光宇噗嗤一声笑了:“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啊,我还能吃了你?”
“咦?”
“怎么,你愿意了?”
韩烈连忙摇头,过后又觉得自己摇的有点太快了,又连忙点了点头,他就这么摇头点头弄了几次,最后终于福至心灵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扑上去就含住了陈光宇的唇,陈光宇微一抗拒,过后也就随他了。
有一段日子没做了,韩烈虽说不上饥渴,也想的很了,此时见他不再纠结那个问题,当然是口舌并用,片刻就纠缠到了一起。陈光宇也是空了这么几日,此时被他这么一挑逗就来了激情,竟和他一样撕扯起彼此的衣服。两人不一会儿就坦诚相见,韩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避孕套,套上后就来到陈光宇的后面。
毕竟时间还短,扩张的程度不够,但陈光宇已经难耐的催促他了,他本来就心急火燎,听到催促哪还忍得住,立刻就向里顶去,但陈光宇那里毕竟太紧,他刚一进去就有些疼,下意识的就要躲,而就这么一摩擦,韩烈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向外冲去,他竟就这么……射了出去。
“动啊。”陈光宇在前面催促着。
“我射了……”
声音很是压抑,陈光宇回过头,他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呆在那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他很确定自己没问题,但就这么样的秒射也真的很没面子。
“憋得很久了吧……”
陈光宇这么说着,笑着,附过身含住了他……
韩烈猛的醒来,然后立刻的他就感到下身在一片温暖的包围里,他睁开眼就看到陈光宇正在他的身下活动,这一下实在是有点太惊了,令他本来的蓄势待发都有点萎靡了,陈光宇抬起头:“不喜欢?”
他连忙摇头,陈光宇一笑,又低头含了起来。
“你……”
“你不喜欢就说嘛,我还真能强迫你?”
梦里的情景竟成了真的,韩大少爷那真是又惊又喜,他也不再犹豫,立刻就摸到了陈光宇的背上,但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被陈光宇制止了:“不许你动。”
韩烈一怔,立刻乖乖的松手了。陈光宇对着他又抚又弄,来回折腾,不一会儿就让他忍不住了。
“想不想要?”
他连忙点头。
“求我。”
“……乖。”
“这也叫求?”
韩大少爷挣扎了片刻:“求你。”
陈光宇对着他一笑,对着他的下身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就抽身了,开始韩烈还没反应过来,等他翻身去睡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亲爱的?”
“你既然不想在下面,那就用这个做补偿吧,十天内,你都不能动。”
陈光宇说着,打了个哈欠,韩烈看着自己坚挺的下半身,默默地抬起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十天的折腾。
后来的十天,韩大少爷那过的真的是水深火热,每一天陈光宇都会变着法子的挑逗他,而每一天又都会在他最激情勃发的时候抽身而退,那十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到期限结束,他简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不能人道了。而当生活又恢复到过去的时候,陈光宇淡淡的对他说:“其实我也不是怎么想让你在下面,不过你的反应,真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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