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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DM/SG]贵族 附番外 BY 青浼 (点击:2027次)

[HP/DM/SG]贵族 附番外 BY 青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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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DM/SG]贵族 附番外 BY 青浼

【文案】
斯科皮·格雷特。
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尚未完成,小学毕业那一天,揣着一张不及格的小学英语试卷,他来到了霍格沃茨。
避雷指南
①没有穿越没有重生。蛇院文,不黑不洗白不OOC。
②本文坚定1V1路线不动摇。
③CP为DM/SG(Draco·Malfoy/Scorpio·Grater)
④没有修真没有修仙没有金手指,当然,也没有汤姆苏。
⑤欢迎跳坑。
内容标签: HP 魔法时刻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斯科皮·格雷特/德拉科·马尔福 ┃ 配角: ┃ 其它:

【正文】
【阿兹卡班的囚徒】
1、第一章

  当猫头鹰带着斯科皮·格雷特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通知书来到这遥远的东方时,他刚刚参加完小学毕业典礼,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书包里还揣着一张不及格的试卷,科目是,英语。
  
  最美妙的是,他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听说,据他所说,还是某个小圈子里的某种纯血贵族——但是这显然是没用的,“我们甚至买不起一线城市的房子”,妈妈的这句话封杀了他父亲所有的骄傲,斯科皮对母亲的话深以为然。
  
  车子在小小的林荫道中缓缓驶前,前座的父母还在为他昨天成功炸掉的窗户而争吵不休。
  
  “那是魔力暴走,亲爱的,必须是。”——这是爸爸说的。
  
  “哦得了吧亚斯兰特,斯科皮,告诉你爸,昨天你外公教了你什么!?”——这是妈妈。
  
  于是战火中心转移。
  
  “……”斯科皮薄唇轻启慢吞吞地说,“华风召来。”
  
  来自中国古老道术家庭并深以此为荣的格雷特夫人用胜利的目光瞪视格雷特先生。她的下巴几乎扬成了一个完美的180°,并用傲慢的声音说:“拿开你那可笑的小棍子,好好开你的车,格雷特先生。”
  
  于是格雷特先生恶狠狠地将十二岁起就跟着自己的魔杖塞进裤兜里。
  
  “啊,妈。”斯科皮眨眨眼,一张精致的小脸全部贴在了车窗上。
  
  格雷特夫人十分温柔地回头:“宝贝,怎么了?——我觉得你应该把毕业考试的成绩单给我看看,儿子。”
  
  “如果你的英语再不及格,我就打你屁股。”格雷特先生补充。
  
  “有只猫头鹰。”斯科皮聪明地跳过这个话题。
  
  “什么?猫头鹰?——啊哈!猫头鹰!我就知道会这样,儿子!我就知道!”格雷特现先生兴奋地刹了车,车子在一座古老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只虎斑猫头鹰顺势停在了红色老爷车的前车盖上。
  
  ……
  
  接下来的时间都被亚斯兰特·格雷特先生用在喋喋不休地谈论霍格沃茨这所英国最古老、也是唯一的一所魔法学校上。
  
  直到坐在餐桌旁边,他依然没用拿起自己的餐具,并坚持地发表了对这所学校里四个学院的看法。
  
  “斯莱特林,高贵与血统的象征。儿子,那是你爸爸,你爷爷所就读的学院,当然,事实上格雷特一家子都是斯莱特林,银与绿是最完美的搭配——谢谢,爸爸。”格雷特先生接过岳父递过来的银质刀具,低声道谢。
  
  年过半百却依然神采奕奕的老头弹了弹身上白色修道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外孙手中接过那张分别印着狮子、蛇、老鹰和獾的录取通知书,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那只狮子看起来更霸气一些。”
  
  “如果你进了格兰芬多,那意味着你将拥有无数个黑子。”格雷特先生不无讽刺地咂巴了下嘴。
  
  黑子是今年格雷特家新养的黑色大狗,斯科皮亲手从路边捡回家的——而爸爸一向不太喜欢它,并且喜欢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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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在斯科皮忙着满桌子找餐巾好把鼻子里甜腻的饮料弄出来时,德拉科绷紧了脸,将挺直严肃的脸一直保持到了最后开学宴会结束……可惜,红透了的耳根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潘西更加抓紧了一切机会在窃笑个不停——事实上,每当她将脸拧向德拉科试图好好跟他说一句话时,都会忍不住让自己的嘴角诡异的上扬。
  
  最后的一切以德拉科彻底爆发作为完美结局结束。
  
  “好啦,德拉科,这没关系——至少我们在当时并没有笑。”在走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斯科皮拍了拍斯莱特林王子的肩,非常真诚地说。
  
  “你是没有,”德拉科咬着牙说,“因为那时候你正忙着让自己不要被南瓜汁呛死——该死的邓布利多!那个成日疯疯癫癫的老疯子……”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德拉科的话在看见斯内普教授时停了下来,现在,斯莱特林学院的学长正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央,事实上,斯科皮发现如果没有特殊事件发生,斯内普教授也许每年只会出现在这里一次,大多数时候他喜欢呆在离休息室入口不远的魔药教授办公室里。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斯科皮就响起又到了指定“引导者”去帮助新入一年级的时候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引导者”正好是才三年级的德拉科,想到这儿斯科皮心里纠结了下,那么今年,也许德拉科还会——
  
  “不,今年我不会再去干这个活儿了。”德拉科斩钉截铁地对扎比尼说,他鄙夷地瞥了斯科皮一眼,“去年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用来操碎了心,这还不够吗?”
  
  斯科皮扭头对铂金贵族厚颜无耻地假笑:“撒谎,我可是个乖孩子。”
  
  “哦,布雷斯,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霍格沃茨围墙要倒了!”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孩,冲他喷了喷鼻腔音。
  
  扎比尼笑吟吟地摇摇头,用宠溺的语气对俩人说:“好啦,我才不要加入你们。”
  
  ……
  
  第二天,城堡外暴风雨显然已经停了,虽然天气依旧不是很好,但这多少让人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德拉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此时此刻,他正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上,懒洋洋地往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黄油的土司上抹果酱,顺便大声嘲笑每一个试图去接近火焰杯报名,而又因为不到年纪被邓布利多画的年龄界限圈子狠狠扔出去的人——那里面大部分来自格兰芬多。
  
  “斯科皮,你这个学期还会跟我们一块儿上课吗?”潘西凑了过来,温和地问。
  
  斯科皮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我想不用了,你看,我能跟你们正常对话了不是吗。”
  
  斯莱特林王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敢苟同的冷笑。
  
  “……这真是个好消息,”扎比尼也加入了话题,假笑着说,“魔药课上,因为有你的帮忙德拉科总是比我快一些完成魔药。”
  
  “就算我自己来我也会比你快的,走着瞧吧,布雷斯。”德拉科放下土司冲扎比尼挑衅地说,仿佛受到了冒犯,说完他顿了顿,将正要爬过自己面前的碧翠重新拿了回来放到稍稍远一些的潘西那边的盘子边上,拖长了强调命令,“给你的课程表我看看,腮囊草。”
  
  “你要做什么?”斯科皮警惕地问。
  
  “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德拉科不耐烦地反问,“只是看看而已。”
  
  斯科皮瞪了他半天,最后妥协地嘟囔着将课程表从书包里逃出来塞进德拉科手里,马尔福少爷对此很满意地颔首,装腔作势地展开了那张课程表,飞快地扫了一眼后,用很微妙的语气说:“草药课……紧跟在后面的魔药课……我恐怕你要倒霉了,孩子。”
  
  “这个我能理解——通常这么安排的话,草药课很有可能是为魔药课材料做准备的,这样一来,在草药课上接触到的就不光光是植物那么简单了,还有可能是水蛭……”潘西做了个恶心的鬼脸,“或者是灰色耗子,亲手取出它们的胆汁,恶。”
  
  ……很快斯科皮就了解到潘西的话意味着什么。
  
  当他戴着手套,面对整整一桶活蹦乱跳的青蛙不得不想办法弄出它们的脑子时,他非常希望今天早上他压根就没有起床。
  
  “斯科皮,做些什么。”作为他的搭档,阿斯托利亚显得很冷静,斯科皮认为在对待学习成绩这一方面,她甚至有点儿像赫敏·格兰杰,“至少让它们安静下来,好让我们用小刀砍下它们的脑袋。”金色长卷发的小姑娘说。
  
  斯科皮惶恐地抬头望着她:“你说什么?”
  
  “哦,我懒得再重复了,但是咱们得弄晕它们。”阿斯托利亚抬了抬精致的下颚,傲慢地说。
  
  “我才不要砍下它们的脑袋。”斯科皮嫌恶地抗议。
  
  斯莱特林小姑娘冲没人看见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别比我更像个姑娘,好吗亲爱的。”
  
  ……如果男子汉气息意味着要弄死活生生的青蛙,我一点也不介意夹起我的小兄弟暂时变成一个可爱的姑娘。斯科皮默默地想着,但是他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如果传到德拉科耳朵里,他可能会直接从魔咒课教室冲出来拧下我的脑袋。想着,斯科皮迟疑地掏出一张符纸,晃了晃,然后塞进装满的活蹦乱跳的小生物的桶里,飞快地盖上盖子:“关键时刻,我们得用一点本土的方法。”他笑嘻嘻地对阿斯托利亚说。
  
  “我不指望你能对它们用昏迷咒。”阿斯托利亚点点头,在斯科皮重新打开盖子之后,毫不犹豫地伸手进桶里抓出一只青蛙,然后用锋利的小刀将它的脑袋弄了下来,鲜红的血溅上了她胸前的卡通围兜,整个过程,小姑娘始终保持面无表情,她头也不抬地说,“看来梅林的份儿上,斯科皮,把它们的脑子弄出来——如果你再不行动,我们就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斯科皮用两根手指捏起那个被剁下来的青蛙头,恶心地用取小型生物脑部专用镊子戳了戳它,一低头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有了四个待处理的脑袋,不由感叹道:“阿斯托利亚,有时候你的表现和一般贵族姑娘不太相同。”
  
  阿斯托利亚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冲男孩飞快地笑了笑:“也许只是因为我知道,想要赢得未来丈夫的尊重,并不能只靠我身后的家族。”
  
  “哦……哦。”斯科皮茫然地眨眨眼,“可是我们才十三岁?”
  
  “贵族男孩们在十四岁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成人仪式了。”阿斯托利亚眨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而我从开始学习如何写字开始,就同时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贵族妻子。”
  
  “……你姐姐也学那些课程?”
  
  “是的。”
  
  “潘西也学?”
  
  “是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她们学过这些?”
  
  “达芙妮压根就没认真去学,她认为只要背得出灿烂的家谱就够了——帕金森,或许是隐藏得太深,也有可能是真的不在意吧。”对于婚约者的现任女友,阿斯托利亚表现得冷静的可怕,她淡淡地说,“——说真的,你到底要不要开始处理这些青蛙脑袋?已经有十几个了,如果你不想弄,我们就换换工作?”
  
  “不换。”斯科皮果断地捏起一个青蛙脑袋,小心翼翼地将它的脑子挑了出来然后放进一个清理干净的广口玻璃杯中。
  
  ……
  草药课之后的魔药课上,他们真的用上了这些青蛙脑子,还有艾草和雏菊的根。斯内普教授要求学生们配置一种名叫“Burn-healing paste(烧伤治疗膏)”的药剂,被正确制造的魔药成品被要求直接放到讲台前面去,然后由斯内普教授亲自送到医疗翼去给庞弗雷女士。
  
  “我打赌这是为了三强争霸赛做的准备。”在斯科皮前面,一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小声地跟自己的同伴说。
  
  斯科皮瞪着他的背看了一会儿,最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正在切着的雏菊根上,他低声嘟囔:“不知道勇士会不会是斯莱特林的。”
  
  “我想应该不会。”阿斯托利亚用黄铜秤杆称量出精确的艾草量,小心翼翼地将需要用的那一部分倒入一个备用的器皿中,她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小心,“家长们不会允许我们去冒这个险——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还是隐藏了一些信息,三强争霸赛不是偶尔有人丧命,几乎每一届都会有勇士死亡,最多的时候,三个学校的勇士全部死亡的机会也不是没有过,那大约就是上一次最后最后举行三强争霸赛的时候。”
  
  斯科皮手一抖,将雏菊的根切成了狗啃,在阿斯托利亚谴责的目光下他懊恼地“嘟”了一声,开始试图将它们稍稍变得好看一些:“可是德拉科看上去非常想参加。”
  
  “马尔福先生不能越过那道年龄线,而且,卢修斯·马尔福先生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阿斯托利亚接过了斯科皮的工作,并低声开始让他将坩埚架到火上放入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基础溶液。
  
  “——愉快的交谈完毕了吗?先生,小姐们?”柔滑、优雅的声音从俩人背后传来,永远身着黑色长袍,走路无声无息的斯莱特林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前面移动到了他们身后。
  
  斯科皮脊梁一僵,瞬间涨红了脸,低着头艰难地点点头:“是的,教授。”
  
  回答他的是斯内普教授在他后脑勺上毫不余力的大力拍打。
  
  瞪着魔药教授离去时翻滚的长袍,斯科皮不可置信地压低声音对同伴愤恨道:“他干嘛打我?!”
  
  “……因为他没想要听见你的回答。”阿斯托利亚无力地说,“你该多学习一些贵族文化,亲爱的,有时候我们并不奉行有问必答的模式。”
  
  ……
  “——事实证明,你终于发现我对你是多么的宽容了?”
  
  午餐的斯莱特林桌边,潘西和扎比尼不知所终,德拉科·马尔福正悠闲地看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他在读的那一版上写着“魔法部又出新乱子”的大标题,斯科皮瞥了几眼,似乎有看见关于“韦斯莱”的字样,哦,韦斯莱?这可有些难得……还没来得及问上几个问题,就听见铂金贵族在报纸后面刻薄的说——
  
  “亲爱的格雷特,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今年的圣诞礼物,就一本《贵族荣耀行为准则指南》如何?我四岁时候开始学习贵族礼仪时候的入门书籍,适合广大贵族低龄幼儿——”
  
  “哦得了吧德拉科,”斯科皮甜蜜地说,“我这样挺好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高尔将自己嘴里的牛排吐回了盘子上。
  
  “谢谢,高尔,很形象。”德拉科绿着脸,将盘子挪了挪好让自己离大个子更远了一些,克拉布没心没肺地嘎嘎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感谢梅林,德拉科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些东西吸引了过去——事实上,他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挥舞着手上的报纸,他热情地冲着门口三名穿着格兰芬多校服的学生们吆喝:“韦斯莱!吁~韦斯莱?!”
  
  “……他不是马。”斯科皮在一旁干巴巴地提醒。
  
  那三人自然是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走在右边的罗恩·韦斯莱没好气地转过身,挑高了眉:“你想干嘛,马尔福?”
  
  德拉科冲他露出虚伪的假笑:“你爸爸上报纸了,鼹鼠,这可真难得,你该看看的——哦,也许我假设你还买得起一份预言家日报?”他说着,抖开了报纸,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大声读到,“[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中未能有效维持持续,以及仍未对其中一名女巫官员的失踪做出解释,一直受到人们的批评,昨天,由于滥用麻瓜物品死的‘阿诺德·韦斯莱’的怪异行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尴尬境地]——我说,韦斯莱,你父亲什么时候又改名字啦?”
  
  德拉科幸灾乐祸地笑着。
  
  斯科皮无力地撑着自己的下颚,心不在焉地盯着他洋洋得意的侧脸。
  
  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正从教师席站起来缓缓靠近。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罗恩和哈利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不,哈利!罗恩!住手!你们不能在这儿——”赫敏高声尖叫——
  
  然而已经晚了。
  
  “Avis(群鸟飞飞)!”
  “Bat-Bogey Hex(蝙蝠精咒)!——”
  
  哈利和罗恩同时高声叫道。
  
  德拉科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踹开凳子抽出魔杖:“——Deletrius(消隐无踪)!”
  
  礼堂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斯莱特林的低年级们尖叫着躲避乱飞的群鸟和扑面而来的大群蝙蝠,在他们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强光之下所有的动物忽然消失,当然,这显然没有完,罗恩·韦斯莱简直就像是一个正在斗牛的斗牛士,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高尔的咒语,魔杖指着斯莱特林长桌大声叫道:“Diffindo(四分五裂)!”
  
  所有的杯子盘子瞬间炸开,就连斯莱特林旁边的拉文克劳也难以幸免,他们乱成一团地躲避四处飞溅的汤汁——
  
  “那么你爸爸又怎么样?马尔福!瞧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总是那副样子吗?鼻孔朝天等着接从天上掉下来的金加隆?!”
  
  “你竟敢侮辱我父亲!波特!”
  
  好吧,这有些过分了,波特先生。斯科皮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决定加入战场——
  
  然而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几乎只感觉到一束滚烫的红光擦过脸颊——斯科皮下意识去掏自己的魔杖——“呯”的一声巨响,嘶哑、低沉的怒吼在礼堂上空回荡——
  
  “不许你这样!无礼的小子!”
  
  黑魔法防御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台阶,他手上拿着一根魔杖,直直地指向某个地方,斯科皮顺着魔杖看去,瞬间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波特、韦斯莱、格兰杰都好好地站在原地,甚至是克拉布和高尔——唯独原本德拉科在的位置,此时此刻,正指着一只全身雪白,唯独尾巴尖端有一小节火红色毛发的雪貂,那只雪貂显然不能熟悉某种状态,它软软地趴在石板地上,无力地冲着拄着拐棍接近自己的穆迪教授呲着牙。
  
  礼堂里寂静的可怕。
  
  “你们没事吧?”他问哈利。后者愣愣地摇了摇头,显然有些拿不定注意,赫敏深褐色的双眸瞥了一眼雪貂之后,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赞同。
  
  这时候,高尔想伸手,至少将那个软趴趴的小动物从地上抱起来——
  
  “别碰它!小子!”穆迪教授粗声粗气地警告,高尔一个哆嗦,飞快地收回了手。
  
  穆迪教授粗噶的笑了笑:“来吧,我们看看,是不是该教这些可笑的小崽子们一些礼仪教育——”噔噔的声音敲打在石砖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就好像敲打在在场每一个学生的心中。
  
  “这儿发生了什么?”
  
  是潘西,她正努力拨开人群往里面挤。而她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地板上那个可怜的小动物,那只雪貂飞快地窜了起来,惊慌地叫着向礼堂大门跑去——
  
  穆迪恼火地跺了跺拐棍,再次举起了魔杖——“我就不信这个邪!”
  
  “不!今个儿你非信不可!——天火降临!!”
  
  一个冷酷的声音从礼堂角落响起。
  
  紧接着,从礼堂上空凭空出现了无数团巨大的火焰,在黑发黑眸的斯莱特林的一声令下,如同从天而降的火雨一般猛烈地落向地面,大面积的火球以黑魔法防御教授为中心重重砸向礼堂三分之一的面积,烧毁了整个斯莱特林长桌和三分之二拉文克劳长桌,学生们尖叫着躲避着大团的火焰,穆迪猛地抬头望着,惊恐而不敢置信地试图找出这个从未见过的法术的施法者——
  
  混乱的人群中,相对身型矮小的二年级斯莱特林仿佛在原地僵立了很久。在火焰吞噬了斯莱特林长桌的最后一块灰烬之后,他微微颔颚,挺直了腰背,缓缓地走向大厅门的方向,在门背后他蹲下身子,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只拥有着柔软顺滑皮毛的雪貂。
  
  他摸了摸小动物的脑袋,将视线定格在雪貂尾尖上的红毛,微微一笑低声道:“好啦,德拉科少爷,瞧瞧你这副德行——这下碧翠可有伴儿了,是不是?”
  


57、第五十七章

  “——至少有三分之二个霍格沃茨的学生看见了你的那些可怕的小把戏!愚蠢的孩子!你会为这个付出代价!整整一个学期的禁闭!一天都不会少!”
  
  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几乎愤怒地冲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咆哮,几乎要把唾液星子喷到他脸上。斯科皮畏惧地将自己缩进了校长办公室宽大柔软的扶手椅中。
  
  事实上,斯科皮当然知道他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最严重的可能是被开除——因为他试图攻击一个教授。但是在这之前,他所有想象的惩罚中绝对不包括承受来自斯莱特林院长的怒火与咆哮……这真的非常吓人,在多数情况下,他们的院长是一个执着而优雅的人……是的,是的,没错儿,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大多数情况下的行为堪称优雅,虽然他常年黑袍,个人卫生习惯评价是“差”或者“极差”。
  
  此时此刻的校长办公室里除了教授愤怒的咆哮之外非常安静,只有邓布利多教授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后,从半月形的镜片后担忧而夹带着浓重的慈爱望着不安的二年级小斯莱特林,凤凰福克斯显然被魔药教授的怒吼吓着了,它在息木上拍了拍翅膀不安地来回移动,发出两声温柔的鸣叫。
  
  而除此之外,房间里唯一的生物就是那个把自己当做貂皮围领似地盘在斯科皮脖子上的白色雪貂。现在,这个白色的生物为斯内普教授的怒吼发出一声类似于赞同的哼哼声,然后它坐了起来,优雅地从男孩肩膀上一跃而下落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抬起后爪,懒洋洋地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哦我的老天爷,别这样,德拉科,这是布莱克最喜欢的动作。”斯科皮僵硬了下,然后伸出手,将雪貂从校长办公桌上拿了下来揣回自己怀里,雪貂为此发出不满的声音甚至还试图张嘴去咬他的手指,但最后还是在固执的坚持下老老实实地在男孩怀中安静下来。
  
  “别生气,请坐下,西弗勒斯,要来一点儿蜂蜜黄油牛奶吗?”校长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这小小的互动“不需要,谢、谢!”魔药教授发出一声冷哼),在一切停止之后,长胡子老头愉快地说,“……我们确实有了一些小麻烦——小格雷特先生,但是如果从一个非校长的角度来评论你的行为,我不得不说,也许你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烧掉了整个斯莱特林的长桌——这确实是身为格兰芬多学生的正确行为。”斯内普嘶嘶地刻薄讽刺道,“你该为这个感到高兴,格雷特先生,今晚大家不得不坐在地上来一次别开生面的晚餐——就因为没有桌子。”
  
  斯科皮简直无地自容,双唇无力地蠕喏地下,他坑坑巴巴地说:“可、可是,当时那个穆迪就站在斯莱特林长桌边——”
  
  “穆迪教授,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提醒。
  
  “好吧,穆迪教授。”斯科皮干巴巴地重复,“我一点也不认为哪个教授会把学生变形为动物作为惩罚,我以为这是不被允许的。”
  
  “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完全坏掉,因为那确实是不允许的。”伴随着平板无强调的讽刺,一只有力的手从斯科皮的怀里拽走的雪貂。西弗勒斯·斯内普用两根指头捏着通体白色雪貂的脖子上的一点皮毛拎起那个轻的可怕的生物,看着曾经属于自己可爱的教子的银灰色双眼现在变成了绿豆大小,然后安在了一张毛茸茸的脸上——这绝对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发现。
  
  他发出一声厌恶的鼻哼声,将雪貂粗鲁地扔回小斯莱特林的腿上。僵硬地转向校长,魔药教授换了一个发怒的对象——“解决这个!邓布利多!顺便我想格兰芬多需要扣上一百分作为代价!”
  
  斯科皮抿抿唇,如果他没有猜错,现在走廊尽头属于格兰芬多的红色沙漏已经少了整整一大截的宝石。
  
  “如果这能让你不再冲我大吼大叫,西弗勒斯。”老校长宽容地说着,他抽出他的古老的、像一只随时会断裂的枯萎树枝似地魔杖,点了点,在斯内普教授的身边立刻出现了一张椅子,后者面部肌肉飞快地抽搐了下,最后还是选择坐了下去。看着自己的魔药教授终于露出一丝妥协的迹象,邓布利多暗自稍稍松了一口气,蓝色的双眼瞬间变得明亮了一些——
  
  “也许您没能发现,”斯内普嘲讽地拖长了强调,“每当您在算计的时候,您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邓布利多,现在它又在闪了。”
  
  “哦,西弗勒斯,你敏锐的观察力真是让人害怕。”校长老头平静地笑了,“我只是发现,门外已经有一位客人等待多时——”校长室大门前的独眼女巫雕像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的落地而向一边跳开,变形课教授——同时也是格兰芬多的院长麦格教授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走了进来,她的魔杖握在手里,表情看上去并不比斯内普好多少,甚至是同样愤怒的,这一点另斯科皮非常惊讶。
  
  斯科皮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雪貂因为他的这个突然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现在正愤怒地伸出小爪子用力拍打他的小腿肚子。
  
  “——从来没有一个教授会用这种手段去惩罚学生,从来没有!阿不思!”麦格教授边冲向校长,边愤怒地大叫,“我早就告诉过你!穆迪必须受到就职之前的必要培训!而你却从来没有把我说的——哦!梅林!格雷特先生,您怎么在这?”仿佛才意识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学生,麦格教授看上去似乎吓了一下,她的尖尖的巫师帽子滑稽地歪向一边,现在她正以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二年级斯莱特林。
  
  斯科皮意识到自己的脸正在涨红,也许用美妙一点儿的说法是看起来像个番茄?他清了清嗓子,艰难地说:“因为礼堂那儿一片混乱,教授,我必须把马尔福先生带过来,以免他的被其他学生踩伤。”
  
  “是的,我听格兰杰说了。”麦格教授以一种很浅的程度点点头,“礼堂里乱作一团,斯莱特林的长桌全毁了,而拉文克劳的桌子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是每一个斯莱特林看上去都很高兴,就像圣诞节又回来了似的。说实话阿不思,……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魔咒会照成那样大面积的烧伤——除了魔鬼火焰,但……”
  
  “但那是个黑魔法,而且不可能由二年级的学生使出。”斯内普教授干巴巴地替她补充完毕。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麦格教授双唇抿成一个严厉的角度,她不太舒服地打了个寒战然后望向邓布利多,就好像期望校长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惜老人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哦,很抱歉我不能很好地回答你这个问题,米勒娃。东方离我们实在太过遥远,甚至连魔法都不在一个体系——我注意到,他们甚至坚持了很多年不愿意加入世界联合魔法部。”
  
  “东方?”麦格教授看上去真正的惊讶了,“你是说,那是来自于一个——非拉丁语系的魔咒?”
  
  “是的,如果格兰杰小姐有主意到这一点,那么格雷特先生使用那个咒语的时候所说的语言是她不能听懂的——那甚至不需要使用魔杖。”
  
  “哦,不,教授。”斯科皮有些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我们也可以做到不喊出来的,呃,我祖父就可以,但是我做不到,您知道,就像无声咒语一样。”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对邓布利多说:“我想格雷特先生只是想谦虚地告诉您,他是一个半桶水。”
  
  斯科皮咳嗽两声,尴尬地点点头。他现在意识到,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老校长甚至做到了对大多数的教授保密关于道术的事情,真正知情的人少到甚至只有可怜的几个——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他和他的家族。
  
  而现在,因为一时的怒火,他亲手毁了这个。
  
  感觉自己的胃已经沉重地掉到了地板上甚至被自己踩上了几脚,斯科皮沮丧地摸了摸雪貂的下巴,回应的,掌心蹭过毛茸茸的东西——斯科皮马上意识到这是德拉科在用爪子蹭他的手心……好吧,虽然大多数动物这个时候会选择用舔的方式,不过在雪貂皮下……咳,在雪貂的皮毛下是德拉科·马尔福少爷,他拒绝自己真的伸出舌头去舔一个没洗过手的人(……)的手掌心。
  
  “我会通知你父亲,然后让他亲自来处理你,格雷特先生。”斯内普用柔滑的腔调嘶嘶地说,“你很快地就会愉快地发现,你父亲正迫不及待要结结实实地打一顿你的屁股。”
  
  斯科皮腿上的雪貂闻言立刻坐了起来,看上去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邓布利多将自己的笑容隐藏在装满了甜蜜牛奶的杯子后面,他摇了摇头,温和地说:“别吓唬孩子,西弗勒斯,我早就劝你改掉这个形象——格雷特先生,在通知你的父亲之后,我恐怕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是的,它们都非常的麻烦,我曾经以为我们能绕过这些,但是显然是我过于乐观,请原谅我不能在明天早上早餐的时候,在礼堂对整个学校的孩子们来一次‘一忘皆空’。”
  
  “现在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麦格教授嘟囔着埋怨,她在校长办公室不安地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斯科皮腿上的雪貂,她有气无力地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位……就是马尔福先生?”
  
  “显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答案。”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天呐!我必须强调穆迪教授必须受到一个严格的警告。”麦格教授抽出魔杖,她低声飞快地念了一串古老而绵长的咒语,随着一声噼啪的巨响,原本雪貂站着的地放——
  
  还是站着一只雪貂。
  
  麦格教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严厉地说:“我想这其中出了点问题——我们得找穆迪来谈谈——”
  
  “——我在里面加了时间魔咒。”
  
  粗哑的声音随着校长办公室那个雕像的再一次跳开而响起,黑魔法防御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正正常的眼睛望着邓布利多,而那只魔法的蓝色玻璃球眼轱辘轱辘地转着,始终盯着斯科皮,令人毛骨悚然,斯内普脸色脸色一沉,他挪了挪步子,用宽大的黑色袍子挡住了自己的学生。
  
  “给教训就必须足够深刻!”穆迪咆哮着说,“三天时间,足够让这个无礼的小子学会礼貌!”
  
  雪貂愤怒地发出吱吱的叫声,斯科皮手忙脚乱地将眼看就要扑到穆迪身上给他满是疤痕的脸上再来上几下的雪貂拖了回来:“哦,别——德拉科!冷静!冷静!”
  
  “我想马尔福先生认为,对一个马尔福质疑礼貌与礼仪问题是一种深刻的,侮辱。”斯内普勾起一边唇角成一个讥讽的角度,阴郁地说。
  
  斯科皮简直顾不上大人们的谈话内容里的尖锐,那只白色的雪貂毛发十分柔软光滑,而敏捷的身手的小巧的身形让它现在活脱脱地像一只可怕的泥鳅,它能轻易地将自己从斯科皮的手掌里滑出来,银灰色的小眼睛中全是怒火燃烧的景象——这简直就是地狱,斯科皮无力地呻吟,最后他不得不将雪貂塞进怀里,用袍子裹住……但就算是这样,它也还是毫不放弃地在挣扎个不停。
  
  ……
  
  第二天早上,当邓布利多向全校宣布了对穆迪教授的惩罚是要求他立刻整改行为并对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严肃道歉时,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白色的雪貂正忙着轻盈地穿梭在银质餐具之间,然后从长桌的另一头叼起只绿色的生物,将它放回了斯科皮手边。
  
  “——哦,德拉科我的甜心,你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有多可爱。”潘西甜蜜地望着雪貂,伸出手指挠了挠它的下颚,雪貂不耐烦地伸出爪子,拍开了黑发姑娘的手。
  
  “你真粗鲁,德拉科,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淑女。”潘西可爱地嘟唇,有些不满地收回手眯眯双眸,“……好吧斯科皮,这么说,你又能跟我们一块儿上课了?”
  
  斯莱特林长桌和拉文克劳长桌在昨晚晚餐之前就被重新搬进了礼堂,邓布利多当然不能要求他们真的坐在地上用餐,而同时,斯科皮也被要求在这三天之内参与一切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课程,当然,目的是带着现在是雪貂的德拉科,让他有机会不落下每一堂课程。
  
  “你知道的斯科皮,其实我们也可以照顾好他的,你用不着为这个费神。”扎比尼看着雪貂饶有兴趣地蹲在桌子上伸出爪子去扒拉碧翠,乌龟受了惊吓立刻将四肢缩回了壳里,然后雪貂发出了类似于愉快的“吱”声,扎比尼无奈地摇摇头将目光投向二年级斯莱特林。
  
  冲着完全在雪貂的形态中找到了新乐子的马尔福少爷翻了个白眼,斯科皮干巴巴地说:“是,但是斯内普教授坚持要这样……这是对我烧掉整整一个斯莱特林长桌的惩罚——他拒绝让这件事再对其他人造成影响,你知道,斯内普教授认为每个人上课的就必须全神贯注的听课。”即使事实永远不会是这样,他在心中默默地补充。
  
  “照顾一只雪貂能有什么影响?”潘西大惊小怪地瞪大了双眸,“我可以让它呆在我的腿上!甚至读我的课本!”
  
  雪貂爪子一抖,立刻将注意力投向潘西,并冲她愤怒的呲牙。斯科皮冲它假笑,缓缓道:“是‘他’不是‘它’,潘西,昨天为了纠正这个,我被咬了好几下。”
  
  潘西立刻毫不客气地爆笑出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穆迪教授的道歉——事实上,就连大多数拉文克劳也这么做了。

58、第五十八章

  亲爱的吾儿斯科皮·格雷特先生:
  西弗勒斯已经跟我说过一切,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了那样道术,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误伤到你的同学,但是我同时还得知你顺便成为了千年来第一个轰掉了自己学院长桌的斯莱特林,并且袭击了你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信息量太大,我已经都没办法用指头数过来,总之你等着挨揍吧。
  
  PS:别指望你妈妈或者外公,谁也救不了你。
  
  你愤怒的父亲:凯尔格雷斯·格雷特
  
  “……………………我的老天爷。”
  
  安静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高年级的学生们正占据了窗边的书桌,有些人在自顾自的看书,有些姑娘在窃窃私语聊着贵族之间的八卦,潘西和达芙妮出去进行晚餐后的散步了,而斯科皮和扎比尼决定留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默默地将手上的的羊皮纸叠好放进校服口袋,斯科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斯内普教授将羊皮纸交给自己时会是满脸解恨的表情,微微偏头,二年级斯莱特林瞪着缠在自己脖子上正打着瞌睡的雪貂,干巴巴地说:“……好吧,我的屁股就要遭殃了,你怎么看?马尔福少爷。”
  
  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斯科皮就是成功地在那张毛茸茸地脸上读到了一个信息,雪貂的表情对比同类来说显然丰富得可怕。
  
  ——这关我什么事?
  
  斯科皮喷了喷鼻息,眉高高地挑起:“怎么不关你的事啦?我这是为了谁啊?”
  
  ——哦,得了吧,你也出尽风头了是不是?在那之后你已经成功取代阿斯托利亚成为二年级的领袖了,发现了吗?
  
  斯科皮脸色变了变有些迷茫地说:“你现在只是一只雪貂,不要试图表达那么多信息好吗?”
  
  于是雪貂果然被激怒了,它冲斯科皮呲牙,然后用后腿狠狠地蹬了下男孩,嫌弃地转身敏捷往对面沙发一跃,跳到布雷斯·扎比尼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后者此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一本关于魔咒学的基础分析与来源,白色的生物显然不满自己受到的冷遇,开始锲而不舍地用爪子去戳男孩脖子上的浅棕色皮肤。
  
  扎比尼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在看见身后的雪貂之后叹了一口气,将它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了下来塞到柔软的沙发中:“你知道吗德拉科,你作雪貂比做一个男孩时更加难应付。”
  
  雪貂银灰色的小眼睛闪了闪,看上去非常得意地“吱”了声。
  
  “好了,斯科皮,带走你家的小宠物好吗,让我安静看会儿书。”扎比尼无奈地抿抿唇,斯科皮冲他假笑,拽着德拉科的后退把拽回自己怀里,高声地道——“好啦,回去洗澡澡咯!”
  
  “吱吱——!”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善意的哄笑声,大家都从手上的事儿中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浑身雪白的雪貂在黑发男孩怀里大力挣扎。
  
  斗争一直持续到浴室的浴缸被放满了温度适宜的水,然后战火再次被重新点燃。
  
  斯科皮恼火地叉着腰看着死活不肯乖乖用洗漱池洗澡的雪貂——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德拉科!你不能用浴缸!”他大声地吼道,“你会把自己淹死在里面!”
  
  “吱吱——吱!”你怎么敢让一个马尔福用洗漱池洗澡?!
  
  “哦,哦,哦,别那么愤怒,亲爱的王子殿下。”斯科皮垂下睫毛,勾勾唇角挺恶劣地嘲讽道,“你会发现自己现在只是一只雪貂!”
  
  银灰色的豆子眼里像有一团结冰的火焰正在燃烧,雪貂身上的毛就像因为愤怒而向四周炸开,它锲而不舍地冲着男孩呲牙咧嘴,坚持要到浴缸里去洗澡——并且,只有他一个,就算暂时作为用四个爪子走路的动物,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是一个马尔福,就会坚决拒绝与其他人共享他的浴缸。
  
  “这是我的浴缸,我的浴室……别不知道好歹,好吗。”斯科皮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天知道我还得伺候你洗澡呢,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吱!”就好像谁稀罕似的!
  
  ……………………………………三分钟僵持后,各退一步。
  
  作为首先妥协的人,斯科皮不得不找家养小精灵要了一个精致的盆(天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准备这个),在选了几个盆子之后,德拉科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其中那个描着金线勾勒染色牡丹的瓷盆。将它放在浴缸边上的架子上,斯科皮迅速脱光自己钻进水中,终于能在浴缸温暖的水里喘上一口粗气,他转身望着就在手边的盆子里,始终坚持用屁股对着自己的白毛生物——
  
  “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毛茸茸的脸。”斯科皮砸吧了下嘴,鄙夷地说,“你让我觉得雪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生物。”
  
  德拉科懒洋洋地抬起后腿挠了挠痒溅起哗哗水声,斯科皮发现,当斯莱特林王子要表示自己的不屑时,就喜欢做这样的动作。
  
  翻了个白眼,斯科皮粗鲁地将洗发水一股脑地倒在雪貂的身上——
  
  “吱?!——”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呕!闻起来真廉价!
  
  摁住死命挣扎要逃开的白色毛绒生物,斯科皮冲他假笑:“别动,别动,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跳蚤。”
  
  “吱吱——吱!”该死的男孩!雪貂不长跳蚤!
  
  “哟,也许你还希望我替你挤一挤肛门腺?”
  
  这一次,在斯科皮放声的大笑中,雪貂毫不犹豫地从他手底下滑出去,后脚撩起的水溅了斯科皮一脸——你这个愚蠢的、没礼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腮囊草!德拉科愤怒地呲牙,等我再一次能碰到自己的魔杖,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变成野猪,然后塞进巨乌贼的鼻孔里!
  
  利用了动物的敏捷性,德拉科将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直接滚到了床上柔软的毯子上,并且在里面报复似地来回打滚,它身上的绒毛因为是是湿水变的一撮一撮的,当斯科皮从浴室走出来时,等待他的,是一只得意洋洋蹲在床上,毛发乱七八糟向四面八方发展的雪貂,还有一床湿呼呼的毛毯子。
  
  “哦不,那是我最喜欢的毯子!”斯科皮哀怨地埋怨到,“德拉科,你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将雪貂和毛毯一块儿扔到地上,斯科皮疲倦地打了个呵欠,蔫蔫地说:“作为惩罚,你今晚就用那个和你一样湿乎乎的毯子睡吧——嘿!”
  
  在斯科皮滑话落之前,白色的生物已经轻盈地跳上了斯莱特林绿为主色调的四柱大床,聪明地撩起被窝的一角钻进被窝,被子下鼓起一个小小的隆起,艰难地前进了一会儿后,那个隆起停了下来,转了个圈——显然是里头的动物调了个头,没过多久,从被子边缘钻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那只可恶的雪貂还深深叹了口气,接着旁若无人地闭上了眼。
  
  “好吧,”斯科皮唇角紧抿,恼火地说,“等你恢复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喷你一脸狗血,你这个混蛋。”
  
  毛绒生物充耳不闻地翻了个身,安逸地寻找睡意。
  
  …………
  
  斯科皮做了个噩梦——他梦见自己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别问他为什么年龄没有到也能参加,总之就是邓布利多将写有他名字的羊皮纸从怀里拿了出来,然后宣布他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很多人在为他鼓掌欢呼……好吧,梦境到这里为止还算不上是什么噩梦,但是他很快梦见了第一个项目,他被要求战胜一只烛龙——闻信用他那高超的困魔咒亲自抓到的烛龙,并将它送来了霍格沃茨。
  
  “吹气为夏天,呼气为冬天,又能呼风唤雨,显系非凡之神物。”在这场噩梦中闻信的形象被斯科皮成功地高度还原,他还是那副冷艳高贵的样子,“我对你有信心,斯科皮。”
  
  于是斯科皮疯了,当烛龙神气扬扬地喷出第一口火炎烧平了整片禁林之后,他抓住了他大师兄讲究的道袍领子用力摇晃:“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对我到底是打哪里来的信心啊?啊!——”
  
  闻信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将他扔到了烛龙脚底下,龙腿上不是鳞片,而是一片毛茸茸的红色脚毛——很显然在梦中,完全没有人对此现象产生任何疑惑,包括斯科皮自己。
  
  张着狰狞人脸的烛龙狞笑着抬起脚,在学生们的尖叫声中,一脚踩到了他的肚子上——
  
  在肠子从嘴里喷出来之前,谢天谢地,斯科皮醒了。
  
  猛地低头一看,他的肚子上蜷缩着一团白毛。
  
  睡衣被掀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他肚子上的雪貂将小巧的脑袋埋在爪子里,贴着他的肚子上的皮肤安然地浅睡。斯科皮在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也许抖了抖,这动作也同样惊醒了白色小巧的生物,它不耐烦地睁开一只银灰色的双眸,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用责备的眼光盯着打断自己睡眠的小斯莱特林。
  
  “在我把你扔出窗户之前,”冲那张傲慢的毛茸脸露出一抹无力的假笑,斯科皮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怕,“从我肚皮上爬下去,谢谢合作。”
  

59、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早上,斯科皮眼睛底下有着一层淡青色的黑眼圈。
  
  “你看上去真糟糕,要来个‘容光焕发咒’吗,亲爱的?”斯莱特林长桌边,潘西优雅地喝了一口黑咖啡,顿了顿,又忘里面扔了两块方糖。
  
  “不用了,谢谢,潘西。”斯科皮瞥了一眼手边正试图抱起银叉子去叉盘子里的炒蛋的雪貂,无力地叹了口气,“吃那边的土司好吗德拉科,你不能把你两个爪子都弄得油乎乎的。”雪貂扔下叉子,露出一个被冒犯的表情。
  
  德拉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站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吃自己的早餐,最令人沮丧的是,他还必须认真地跟自己的宠物打上一架——萨拉查扔下了来自家里的包裹之后,非常感兴趣地伸着脖子来蹭德拉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踹了它几个爪子之后,雪貂艰难地用两个爪子环住了鹰毛绒羽毛的脖子以示友好——为了这个动作,斯科皮将南瓜汁呛进了自己的鼻孔里。
  
  可惜这场欢乐没能持续多久。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显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早餐。现在,他从教师席上走了下来,黑色巫师袍在他身后翻滚成一个很有气势的浪花,斯莱特林长桌上的谈话声瞬间变得低了下来,所有人都警惕地盯着自己的院长,每当他目不转睛地路过一个学生时,那个学生都会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魔药教授果然站在了二年级斯莱特林的面前,无视其他人投来的同情目光,斯科皮一把捞过雪貂,从长桌边站了起来:“教授?”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后,僵硬地说:“中午午餐后到我的办公室来,格雷特先生——当然,还有你,马尔福先生。”
  
  说完,斯内普飞快地转身离开了礼堂,就好像这里的空气中充满了可怕的病毒似的。
  
  第一节课斯科皮必须带着德拉科去上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也许是邓布利多校长提前和黑魔法防御的教授打过了招呼,在斯科皮踏入教室的时候,穆迪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事实上,这很好,斯科皮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能用正常的、尊敬的语气回答这个教授的任何问题。
  
  “他那个蓝色的假眼睛真恶心,是不是?”潘西厌恶地看着在讲台上埋头准备的教授,“还有他那些令人恶心的行为。”
  
  将德拉科放到桌子上,雪貂在桌子上兜了一圈,最后满意地找了个角落,以一只雪貂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优雅地坐了下来。身后“呯”地响起书本的巨大声响,斯科皮挑了挑眉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格兰芬多三人组在他们身后坐了下来。
  
  “我搞不懂,鼹鼠。”潘西往前搬了搬椅子,鄙夷地说,“这么多位置,你为什么就非得坐在我们身后?”
  
  罗恩·韦斯莱涨红了脸,他张了张唇,最后恶狠狠地喷道:“我爱做哪坐那,你管不着!”
  
  “哦,前几节课你还能有多远就离我们有多远呢,怎么,小格雷特旁边就连空气都是香的是不是?”潘西嘲讽刻薄地嗤笑。
  
  斯科皮脸红了红,无视桌子上那只可恶的雪貂冲自己嘲讽地呲牙,他无力地说:“别,潘西,我不想参与你们的战争。”
  
  “——我们是没有敌意的,帕金森。”赫敏将厚重的课本从书包里掏出来摔到桌子上,忍无可忍地皱眉道,“事实上,穆迪教授有些行为也不完全正确,是的,我同样认为身为教授不应该把学生变成动物作为惩罚内容,那太过分了。”
  
  “哦,万事通小姐今天早上早餐吃坏脑子了?”潘西挺惊讶地调高眉,不带敌意的说,“你在为斯莱特林说话吗?”
  
  赫敏翻了个白眼,干巴巴地说:“无论哪个学院。”
  
  “可惜德拉科已经变成可爱的雪貂了。”潘西谨慎地上下打量了赫敏之后,毫不领情地拧回了自己的脸结束了这个无营养的对话。讲台上,穆迪教授已经开始讲课了,他从玻璃罐子里掏出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并试图对它做些什么,斯科皮只隐约听见了“不可饶恕”这个单词,看了眼德拉科,后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讲台,看上去精神集中并保持十分警惕的状态。
  
  “不可饶恕的什么?”斯科皮压低声音问潘西。
  
  “——‘Unforgivable Curses’(不可饶恕咒)——是Imperio(夺魂咒)、Cruciatus(钻心剜骨)和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咒)的统称,他们都是非法的黑魔法,只要你试图对其他人使用其中之一,就足够让你在阿兹卡班把牢底坐穿。”赫敏·格兰杰微微往前倾身,飞快地解释道。
  
  “谢谢,万事通小姐。”潘西讽刺地卷了卷唇角,赫敏不愉快地抿抿唇,最后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潘西满意地转向斯科皮,傲慢地说,“大致就是万事通小姐所说的这样。”
  
  这时候,教室前面传来一阵惊叫,也许是在对话的过程中穆迪做了什么,现在在他的魔杖尖端下,那只巨大的蜘蛛开始剧烈地抽搐,痉挛,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种感觉就好像会传染似地,恐惧笼罩了在场的每个人,似乎每个人都变成了那只可怜的蜘蛛,剧痛,绝望……
  
  “Cruciatus(钻心剜骨)。”扎比尼声音低沉,听上去为此十分不愉快,“敢在学生面前用这个,这个教授胆子很大。”
  
  斯科皮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将德拉科从桌面上拽了下来放到自己的腿上,雪貂全身都僵硬了,就好像血管里的血都冻结成冰了似地——这没什么,每个人都吓坏了,斯科皮背脊上的冷汗至今还未消退——
  
  “看在梅林的份上!”
  
  斯科皮身边,嘲讽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所有人沉浸的恐惧,出乎意料的,潘西·帕金森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挑衅地说,“请立即停止那个,穆迪教授,你没发现你面前的那个格兰芬多就要尿裤子了吗?”
  
  没有人笑,众人的目光飞快地聚集在教室的最前排,并很快找到了目标,纳威·隆巴顿面色惨白,他紧紧地拽着面前的桌子,手指骨节处血色尽退变为病态的苍白,他瞪着琥珀色的双眸,双眼中满是恐惧。大多数来自魔法家庭的的孩子都露出了然的目光,他们都知道,十几年前隆巴顿夫妇正是在这个咒语的折磨下发了疯,他们现在还呆在圣芒戈,生不如死地活着。
  
  而纳威·隆巴顿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谁都知道,这个咒语对于纳威来说的意义究竟是有多可怕。
  
  “——这太血腥了!他不能这样!”在呵斥响起的同时身后传来低微的呻吟声,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变得紧张,“哦我的老天,你怎么了,哈利?”
  
  “不,没什么。”低沉沙哑的男音回答,哈利·波特揉了揉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他抬头看着讲台上的教授,正好与后者那颗魔法的眼珠对视上,不太舒服地慌张移开了视线,哈利心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穆迪冲他咧嘴邪恶地笑了笑,露出黑色的假牙,然后他咬着舌尖,用魔杖点了点那只蜘蛛,低声念道:“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咒)。”
  
  刺眼的绿光从魔杖尖端射出,那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双眼,一瞬间,整个黑魔法防御教室的空气都被抽空了样,所有人的瞪大了眼,看着那只原本还抽搐个不停的蜘蛛翻了个身,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桌子上。
  
  安静得可怕。
  
  罗恩猛地往后一仰,凳子滑过青石砖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声,他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有几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开始轻微地抽泣。
  
  斯莱特林的孩子们则表情各异。潘西的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死死地盯着教室前方,扎比尼则微微蹙眉,看上去所有所思。斯科皮摸了摸雪貂柔软的背脊上的皮毛,手心上的冷汗全部蹭到了动物柔软干净的洁白毛发上,如果在平时,德拉科也许早就跳起来冲他呲牙或者咬他,而现在,后者僵硬地趴在那里,银灰色的双眸看上去显得十分迷茫而充满了恐惧。
  
  沉默了一会儿,潘西猛地站了起来,她的凳子重重地倒在地上,将书包狠狠地甩到背上,黑发斯莱特林女孩情绪看上去非常不稳定,她大声地宣布,脸色苍白得像鬼——
  
  “血腥、粗鲁、低级!如果邓布利多已经疯了——他就不该聘请一个已经神经不正常的傲罗——你怎么不能乖乖在家里喝喝咖啡等着进棺材——我拒绝再上这样的课程!再见!穆迪!教授!”
  
  几个人回头瞪向她,大约不到半分钟后,刚才哭泣的几个格兰芬多姑娘也开始哆哆嗦嗦地收拾自己的羽毛笔和墨水瓶,在潘西昂首挺胸地从前面离开教室之后,也灰溜溜地弓着背跟了出去——他们带动了更加多的人,开始是女生,然后是男生,到最后,教室里剩下的只是为数不多的格兰芬多男孩们和大多数的斯莱特林男孩。
  
  “哦,潘西这个粗鲁的婊子!”作为整个教室里最后一个女孩,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感情复杂地骂道,自顾自地笑了笑撩了撩灿烂的金发,也站起来,背上了自己的书包,高跟鞋踩在青石砖地上发出悦耳空明的“哒哒”声,直到她彻底离去,这个声音成为了教室里唯一的声响。
  
  “好了,我们开始继续上课。”穆迪声音粗哑地宣布。
  
  “他看上去完全不受影响!”罗恩在斯科皮身后惊恐地和哈利说,“这个教室还剩下最多不到十个人了!”
  
  “你说对了罗恩,他只是乐在其中罢了,才不在乎下面有没有人在听呢。”哈利·波特阴郁地回答。
  
  直到中午的时间,整个三年级看上去情绪都不太高——显然,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接受了同样内容的教课,唯一看上去状态不错的就是潘西,她现在已经能谈笑风生了——这个内心十分强大的女性。
  
  斯科皮撇撇嘴,将面前的番茄酱推开了些,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图片。
  
  “怎么啦,斯科皮。”潘西拿过番茄酱,给自己面前的烤土豆上来了一点儿,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鲜红浓稠的番茄酱,戏谑地嘿嘿笑道,“是不是那个疯狂的神经病又给你们看了什么该死的东西——哦,别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在斯科皮鄙夷的目光下,潘西带着百分之百的优越感,将烤土豆优雅地送进嘴里。
  
  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德拉科只是象征性地碰了点儿土豆泥,在午餐结束的时候,邓布利多从长桌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宣布:“孩子们——孩子们,请给我这个罗嗦的老人一点儿注意力。”
  
  “哎哟,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扎比尼嘲讽地说,斯科皮惊悚地瞥了他一眼,大多数时候,扎比尼都保持着他那种做作的温文尔雅作态,很少直接抨击一名教授——看来穆迪教授的事儿给他刺激也不小,啊哈。
  
  “在迎来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友人之前,我很高兴地在今天能提前向大家宣布两位成员——他们将作为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课的助理教授参与我们本学期余下的课程——下面,让我们欢迎,从阿兹卡班越狱而归的西里斯·布莱克先生——”
  
  格兰芬多长桌上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礼堂大门被“呯”地一声撞开,西里斯·布莱克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愉快的暑假生活似乎让他变得更加容光焕发,微微卷起的长发优雅地用红色绸带束在脑后,他英俊的面庞带着戏谑的坏笑,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长桌上响起了小声零散的尖叫。
  
  看着西里斯身后空荡的大门口,斯科皮有一种浓浓的不祥预感笼罩上心头。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看着西里斯做到斯内普教授旁边的作为上,魔药教授脸色漆黑,重重地喷了喷鼻息,嫌恶地将自己的盘子挪开了些,邓布利多收回了目光,望向期待的孩子们蓝色的双眸闪着慈爱的目光:“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将担任黑魔法防御可助教的角色——下面,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一位特别的来客——他来自遥远而神秘的东方,事实上,哪怕对于我来说,这位年轻的先生带来的也是无尽的知识与无穷的新奇事物——”
  
  不,别,拜托!不要是那个!斯科皮绝望地瞪着大门口。
  
  敞开的大门处,白色的丝绸道袍渐渐露出一角。
  
  邓布利多愉快地大声宣布:“让我们欢迎来自古老中国道家的继承人——信·闻先生!”
  
  与大部分先生同龄的少年缓缓从门外而入,身着白色合身的道袍让他看上去极为高傲,他微微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英挺的鼻子和紧抿的薄唇让他看上去有些冷漠,但这并不会影响他的魅力。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大堂一周,最后,冰凉的目光在最左边的斯莱特林长桌上停了下来,淡淡一笑。
  
  斯科皮满脸黑线,大受打击地扶住桌子边缘。
  
  作为一只雪貂,斯莱特林王子毫无形象地掀了自己的盘子。
  
  潘西脸上迅速浮上一丝粉红:“我的老天爷!——他可真英俊!”

60、第六十章

  大厅中响起兴奋的窃窃私语,女生们特别激动,几个格兰芬多甚至开始上串下跳地互相打听了起来,邓布利多耐心地等待着这场骚动过去,才缓缓地说:“闻先生来自古老的中国大陆,拥有着与拉丁语系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强大的魔法系统,在三强联赛进行期间,他将作为陪审员和黑魔方防御助教、魔咒课助教的身份成为霍格沃茨最尊贵的客人之一——能亲眼看到那些非凡的新奇咒语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当然,我也由衷地希望你们能珍惜这个机会。”
  
  邓布利多显然说了一通废话。
  
  因为从大部分女生的表现来看,她们会比他所期望的“更加”珍惜这位新来的助教,这会儿,姑娘们正忙着兴奋地交头接耳,从少年奇特的服装开始讨论。
  
  “哦,你看见了吗?他甚至不穿魔法长袍!”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随手拽住她身边的姑娘大声叫道。
  
  赫敏皱皱眉将自己的衣袖拯救了回来,特别嫌恶地喷了喷鼻腔音:“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说了他完全来自另一个大陆,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你该多看一些书,拉文德。”
  
  拉文德一愣,猛地回头就看见赫敏高傲地拧过头转身跟哈利小声说话去了,恶狠狠地瞪了赫敏地后脑勺一眼,她大声地对右边的女伴说:“当然啦!你能指望她会爱上除了书本之外其他的东西吗?”
  
  赫敏显然听见了她的话,声音顿了顿,背后微微僵硬之后立刻放松,和哈利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对话。
  
  “别理她,赫敏,我觉得你很棒。”哈利温和地小声安慰。
  
  赫敏冲他露出一个飞快而清晰的笑容:“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如果你学着穿穿裙子,确实会比她更棒。”罗恩正狂往嘴巴里塞土豆泥派。上午的占卜课把他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现在他正饿的发疯——就算是哈利在桌子底下猛踹他的腿,他也没有减慢进食的速度。
  
  拉文德显然懒得理黄金三人组们在说什么,小姑娘有些得意地从放着新鲜烤出来的曲奇饼的篮子里摸了一块小饼干扔进嘴里,“呯”地一声后,代替了拉文德,原本格兰芬多姑娘坐的位置上蹲了只巨大的金丝雀,看上去呆头呆脑的。
  
  格兰芬多长桌上顿时发出刺耳的爆笑声。
  
  “——哦,我的老天爷。”弗雷德·韦斯莱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猛地回过神来,涨红了脸低头猛翻自己的口袋,“那个奶油金丝雀曲奇饼还在试验当中,见鬼的它怎么跑到桌子上去啦——”
  
  坐在他身边的双胞胎兄弟只是微微一笑,在弗雷德猛地翻找口袋急于查看试验中的产品数量还有没有遗漏之时,指尖在金红相间主色调的长桌上无声地敲了敲。
  
  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大金丝雀显然将气氛推置高潮,整个大礼堂中,唯独穆迪教授看上去不太高兴——邓布利多一次给他找来两个助教,显然是对他最近的行为略有耳闻,此举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相比起格兰芬多和大多数的赫奇帕奇,斯莱特林的姑娘们表现得相对含蓄——但这并不说明她们就无动于衷了,潘西捧着脸扔下了勺子,陶醉地说:“我都快等不及下一节魔咒课了,哦,对,还有黑魔法防御课。”
  
  毛茸茸的雪貂试图抱起一把叉子去戳她的洁白的手背,嫌恶对她呲牙。
  
  ——愚蠢的女人,是谁在前一秒还宣布今后拒绝再上半节黑魔法防御课啊!
  
  “哦,别,德拉科,你要把毛弄到我的牛排上了。”潘西笑眯眯地躲过白色动物手上的叉子,和蔼地说。
  
  德拉科看上去完完全全被冒犯了。在之后,他再也没允许潘西碰过它,哪怕是一个指尖。短暂的午餐时间过后,德拉科敏捷地将自己盘在了斯科皮的脖子上,并伸出爪子去捏拽他颈脖上的皮肤,斯科皮僵尸似地站了起来,像游魂一样地飘出了礼堂。
  
  ——嘿,左拐!傻孩子!我们要去西弗勒斯的办公室!
  
  “……”
  
  ——你眼神有什么问题?看见那有一根柱子了吗!该死!不上楼梯!你以为我们要去哪?!
  
  “……”
  
  ——停下来!走过头了你这个蠢货!吁——吁!!!
  
  “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德拉科。”斯科皮无限凄凉地摸了摸雪貂光滑的皮毛,干巴巴地说,“他就没打算要放过我,就算我来了英国……大师兄他也就是有这个本事跟着来。”
  
  ——谁?师兄?那是什么东西?……啊哈,我知道了,他果然就是我之前在国王十字站台上看见的那个人,是吗,怪不得他冲你笑得那么淫荡!
  
  “要说来霍格沃茨唯一一项好处,可能就是一年中起码有长达十个月的时间可以不用看见那张死人脸——可是现在破灭了,变成了:大师兄,天天见。”
  
  ——唯一的好处?等等——我耳朵没出什么问题吧?那潘西、布雷斯、高尔、克拉布——好吧……还有我,算什么,嗯?
  
  “他要来参加三强联赛的陪审员……我觉得勇士们可能要倒霉了。”
  
  ——是这样吗?……如果勇士之一是傻宝宝波特,我就勉强原谅他,哼,多可惜,他还不到年龄。
  
  人与雪貂的愉快各说各话时间进行到一半,他们的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那听起来就像是谁在飞快地移动向他们,斯科皮转身一看,果然,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也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午餐,就像他们之前所约定好的那样,长袍在他身后翻滚,而转眼间,他们的魔药教授就站到了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午安,格雷特先生,马尔福先生——看来你们还算守时。”
  
  “午安,斯内普教授。”斯科皮不安地挪了挪步子,让出了一个空间,让斯内普教授将自己的手放到办公室门把手上,与那本雕刻在门上的两条蛇动了动,其中一条从把手上伸了出来缠绕上魔药教授的手腕,嘶嘶地吐了吐芯子之后悄然滑开,与此同时,门也应着“嗑嗒”地微弱响声渐渐向内开启。
  
  斯科皮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准备逃跑开路,可惜斯莱特林院长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地,眼疾手快地拽住男孩的领子将他拖了回来。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成年人,显然,他们已经等待已久。
  
  “午安,西弗勒斯——啊哈!还想跑!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凯尔格雷斯·格雷特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门口正拼命地将自己躲在教授身后的身影吼道。
  
  “我想你愿意更加文雅些,凯尔格雷斯。”斯内普喷了喷鼻腔音,鄙夷地嘶嘶道。
  
  “他做不到这个,自从当了爸爸,他就迫不及待地要争当“老疯子”的角色。”沙发上,始终正襟危坐的铂金发色成年男人拖长了强调,戏谑地调侃,他的双手扶着银蛇仗,笔挺而优雅地坐在那儿,从容地微笑。
  
  斯科皮能感觉到德拉科的紧张,因为他正试图用自己的雪貂身子将他的脖子给勒断。
  
  “哦,我的儿子。”卢修斯·马尔福挑挑眉,用一种非常非常虚伪的,状似惊讶的强调说,“真想不到,我们会以这样一个方式见面——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像你妈妈今年在巴黎展会上新买的那条围巾。”
  
  如果不是自身处于水深火热之后,斯科皮说不定会允许自己笑出来。但是面对自家怒火冲天的父亲,他不得不作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深痛表情,嘴角抽了抽,最后二年级斯莱特林露出一个丑陋的鬼脸——在他还没来得反应过来之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雪貂吱地叫了一声后敏捷地从他脖子上脱离开,等斯科皮反应过来应该挣扎时,他已经被摁到沙发上,两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屁股上。
  
  “爸!”斯科皮尖叫一声,略微难为情地挣扎着要起来。
  
  在他被殴打的时候,卢修斯·马尔福已经优雅地站起身来,抽出魔杖,试图对站在办公桌旁边的雪貂做些什么,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呃……你这样子还挺可爱的,儿子。你妈妈昨天还跟我抱怨,你长得太大个了。”
  
  他话一落,一束紫色的刺眼光芒从魔杖尖端射出,原本雪貂站的位置出现了一名跟卢修斯如出一辙的男孩,他穿着斯莱特林的深绿校服袍子,下巴尖细,铂金色的短发软软地垂在耳边,此时此刻,平日里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一丝粉红,他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十分感到屈辱地叫了声“父亲”。
  
  “别沮丧。”卢修斯漫不经心地收起了魔杖,“这是你技不如人的代价。”
  
  “他侮辱我!”德拉科愤怒地说,银灰色的双眸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不是你——而是整个马尔福家族。也许他是想借你来向我来个下马威什么的,那个愚蠢的瘸子。”德拉科猛地抬头,惊讶地发现他的父亲用了一个非常恶劣粗俗的词,然而后者却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远在德国的叔叔们听说了这件事,事实上他们气坏了,……哦,还有你那些舅妈,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可怜的小龙’‘无辜的孩子’……”想起亲戚们的唠叨,卢修斯厌恶地咂咂嘴。
  
  有斯科皮被揍的痛呼作为背景音,德拉科看上去随时准备晕过去了:“我不敢想象这竟然被闹得人尽皆知!”
  
  “我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今年在马尔福庄园定期举办的家族年会恐怕总有得热闹了。”卢修斯冲他的儿子假笑,“你会被狠狠地疼爱……与嘲笑的。”
  
  斯莱特林王子烦躁都扒了扒头发,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咂舌音。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斯科皮在凯尔格雷斯·格雷特准备停下来喝口水再继续的空荡上,“德拉科!你总该说些什么?!”
  
  另人火冒三丈的,德拉科一愣之后猛地扭头,竟然敢冲他露出一个“你还在这里啊”的表情。斯科皮用了翻了个白眼,捂着被揍得火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说:“你该告诉我爸爸,我烧掉了穆迪后脑勺上的头发!”
  
  “然后让你被更加痛快地揍一顿?”斯内普教授嘶嘶地说,“不,小格雷特先生,我的办公室已经够热闹了。”
  
  “——你妈妈担心坏了,臭小子。”凯尔格雷斯·格雷特轻车熟路地从斯内普教授的柜子里掏出一瓶私藏的药酒,晃了晃,毫不意外地看见里面有一只正在上下浮动的龙眼睛,他在办公桌后面茫然地转了圈,最后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只烧杯,倒进了一些酒,开始小口地品尝。
  
  斯内普教授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十分想要把他塞进壁炉里——外加一把象征着让他滚蛋的飞路粉。
  
  顺了口气后,格雷特先生顿了顿,用一种微妙的语气缓缓地说:“我恐怕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黑魔王耳朵里——或者更多天以前,没用多久,他就能猜到那并不是拉丁语系的魔法根源产生的法术,然后……”成年男人不太舒服地抿抿唇。
  
  “你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大屋子的人,我,和西弗勒斯。”卢修斯嘲讽地嗤笑道。
  
  格雷特先生冲他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自己的儿子继续道:“就算你外公用法有非一般的自信,我也很难保证在接下来的三强联赛不会出什么篓子——在那个期间,霍格沃茨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是对外开放的。”
  
  “所以闻信来了?”斯科皮干巴巴地反问。
  
  “所以闻信来了。”格雷特先生赞同地点点头,“你有什么意见?”
  
  “您是问我对这件事的意见吗?”
  
  “当然。”
  
  “每一个字母,都充满了意见。”斯科皮咬牙切齿地说。
  
  “你外公上了年纪,腿脚不方便来亲自看着你,那孩子靠得住。”格雷特先生换了中文,温和地说,“再说了,你大师兄对你多好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斯科皮明白了一个道理——通常对正常的孩子来说,在大人眼里的所谓的“对你好”,已经是这个次元以外的某种奇怪的东西了。
  
  脖子上少了毛茸茸的雪貂,取而代之的,是身边很快恢复了傲慢的马尔福家继承人。
  
  在俩个人走向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口时,德拉科忽然停了下来,谨慎地打量着斯科皮,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这么说,你有了一个保镖?”
  
  “一个随时想把我羞辱致死的保镖?”斯科皮无力地反唇相讥。
  
  德拉科皱皱眉,最后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走在前面。斯科皮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他后面:“一个布莱克,再加一个闻信的黑魔法防御课,我简直不敢想象。”
  
  “哦,别这样呀格雷特先生,那是格兰芬多的天堂,无论男女。”德拉科刻薄地讥笑。
  
  “我是个斯莱特林。”斯科皮义正严明地摆正表情警告道,斯莱特林王子扭脸冲他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这还真是让人有点,怀念。
  
  俩人走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布雷斯·扎比尼一个人倚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看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他听到了响动之后抬起头,立刻看见了恢复人形的德拉科,淡棕色皮肤的男孩并不算太惊讶地露出一个笑容:“嘿,德拉科,我就知道马尔福先生会有办法。”
  
  德拉科皱了皱鼻子,厌恶地缓缓道,“可是我们整个家族都知道了这件事。”他顿了顿,补充,“我要杀了那个穆迪。”
  
  “潘西呢?”斯科皮在扎比尼身边坐下。
  
  “去魁地奇赛场了。”扎比尼耸耸肩,德拉科看上去对这个回答非常惊讶,“见鬼的,她爱上塞德里克了,那个赫奇帕奇?”
  
  “不,是新来的助教。”
  
  “——那个布莱克?”德拉科喷了喷鼻息,“他是你舅舅。”斯科皮在旁边不合时宜地嘴碎补充,换来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不,是那个来自中国的。”扎比尼耸耸肩,“我被留下来等待通知你们这个消息——下午的课程取消了,全校学生被邀请到魁地奇球场观看一场……剑?”
  
  “剑法?”斯科皮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地了,“闻信要舞剑?”
  
  德拉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那很难做到吗?”
  
  “不难。”斯科皮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但是闻信从来都不喜欢那个——我是说,因为驱魔剑法通常都……太过风骚。”
  
  德拉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斯科皮补充:“和你的那把新扫帚一样风骚。”

61、第六十一章

  魁地奇球场上真的聚满了人,各个颜色的校服袍子拥挤成一团,大家都在兴奋地交头接耳。事实上,霍格沃茨的学生从来没有如此整齐地出现在一个场合——甚至连所有的教授都坐到了教师席上,他们之中有些人并非是从来没有去过中国,但却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道家法术,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见识新来的黑魔法防御助教为大家带来邓布利多口中的那种从未见过的魔法。
  
  魁地奇球场草地中央,白色道袍的少年黑色头发用一根白色的绸带束起,将冷漠精致的脸孔轮廓完全暴露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环绕了四周一圈,借着身体猛地一震,做了个剑法的起式。
  
  “——他怎么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剑法?”
  
  斯莱特林的看台上,斯科皮抱着手臂气哼哼地对德拉科说,“这一点也不公平!我不过用了一个天火召唤术就被揍了屁股!凭什么?!”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扯了扯衣领,卷起唇角拖长了强调:“因为你已经暴露了,所以就无所谓了吧。”
  
  “哦,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吗?”斯科皮的眉毛都快飞到头顶去了,他挑衅地问道。
  
  “我简直要为你的英语感到惊喜了,小格雷特先生。”斯莱特林王子嘲讽地笑了笑,“现在,坐下,你挡着我了——”
  
  “梅林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亲爱的德拉科。”潘西满脸甜蜜地蹭在德拉科身边,后者鼻子朝天哼了哼,十分记仇地说,“别蹭那么近,潘西,我的毛会沾到你的校服袍上。”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在乎。”潘西笑眯眯地仿佛下定了决心装作没有听见德拉科的讥讽。
  
  而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惊呼,坐在第一排的人不约而同地感觉一股凛冽的剑劲从面部猛地划过,拉文克劳的前排响起一声尖叫,猛地扭头一看,是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秋·张,这个同样来自亚裔的女孩此时此刻正捂着脸,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尖流到手腕再消失到衣服中。
  
  “那个傻姑娘,”坐在斯科皮身边的扎比尼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她有些兴奋过了头,她不该试图把脑袋伸出看台去的。”
  
  魁地奇球场中央的白色身躯已经动了起来,仿佛没有用心去注意看台上的骚乱,白衣少年依旧眉目清冷,宽大的袖袍显然没有影响到他轻盈飘扬的动作,连续几个翻身之后发带随风絮乱,通体雪白的软剑猛地往前一刺,大地的灰尘如屏障一般猛地炸起,后如一盘散沙般四处弥散,凌厉无匹!
  
  斯科皮微微眯起眼,心想这一招看似帅气,其实不过是普通招数,闻信平日里不爱舞剑,但身为外公的首席大弟子,这倒霉催的也绝不是只到如此程度——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脑子里飞快地回想起十几套以普通招式为启式的剑法。
  
  很快地他渐渐看出些不同来,大约在第十三式开始,闻信的剑法显露出不同来——所有的套路依旧是普通的剑法姿势,但是与书上不同的是,闻信此刻做的招式每一式都完全与常规相反!
  
  剑法怪则怪,却剑势若鸿,凌厉异常,魁地奇球场中刹那间如同有无数妖魔从地府爬出,鬼哭魂泣的凄厉声与冰冷的狂风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德拉科无声地抽出魔杖,腰杆挺得笔直,精致漂亮的脸上挂着一抹贵族式的假笑:“我还以为中国道家一向是驱魔作为职业,想不到也会有召唤仪式作为副业。”
  
  斯科皮微微蹙眉,自己心中疑惑万分也做不了解说,只好踹了他小腿一下压低声音警告:“别瞎说。”
  
  后者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在二年级斯莱特林已经扭过头盯着场上的时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扒了扒柔软的铂金色发色,不满地嘟囔:“好吧,我也就是随便说一说……这剑法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快看!我的老天爷!那是摄魂怪!——”
  
  尖叫打断了德拉科的唠叨,旁边格兰芬多看台上,赫敏·格兰杰的尖叫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果然,场地中央的入口处,缓缓地飘出一只身着黑色破烂斗篷的摄魂怪,它看起来似乎非常迷茫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而不是阿兹卡班的孤岛附近,但是天生的饥饿已经很快让它忘记了这一切,周围兴奋的、开心的、恐惧的情绪让它如同面对一餐最丰盛的美食,它从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阴森腔调,看上去似乎十分高兴能饱餐一顿。
  
  人们兴奋异常,所有人都知道——是的,就算他们在魔法史上根本没有认真听课也能知道,在历史上的各场战役上的经验来说,冷兵器是没有办法对付摄魂怪的,它们不会因为被刺穿而受伤。而同样令人惊讶的是,这带来悲伤与绝望的怪物似乎对闻信并无影响,在又一次的递刺之后,闻信眉角一跳,忽然猛地将手中的软剑垂直送入半空中!
  
  与此同时,那普通的软剑竟从周身透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剑身一晃之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下,一把剑变成了俩把,三把,四把……更多的剑形成一道金黄色的圆圈在半空中摊平,飞速旋转,闻信飞快地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液弹入圆圈的正中央,更刺眼的白光闪过,那些剑停了下来,而此时,摄魂怪也只在闻信五米之外——
  
  闻信平静地划开步子,扎开马步,双指合并猛地往摄魂怪所在一指!
  
  斯科皮脸色煞白,事到如今,他当然也知道了这是什么剑法——只是没想到闻信竟然学的这么快。
  
  无数把剑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悬空,剑前端就像完全被指尖所控制了一般指向摄魂怪,下一秒飞快地由空中射出,带着无数条金色的光芒无声地穿过摄魂怪的身躯,金色光芒渐渐从摄魂怪身体中透出,闻信只是站在原地勾勾手指,原本万把剑忽然凭空消失,身体右倾手腕一抖,普通的白色软剑重新落回主人手中,闻信不动声色地将剑向后送去,白光散去时,软剑入鞘。
  
  摄魂怪被越来越强烈的金光撕裂,最后竟然生生消失在空气当中!
  
  众人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邓布利多更是直接从教师席上站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场地正中央。
  
  “‘万剑归宗’。”斯科皮双唇微微颤抖,心中说不上是惊惧或是骄傲,“那是非常非常难学的剑法——道家剑法的最后一套……谁来拍醒我!闻信还不到二十岁!”
  
  “不,重点是他杀了一只摄魂怪。”扎比尼叹息地说。
  
  “哦,我以为守护神咒也可以办到?”斯科皮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扎比尼。
  
  “不,它们只能做到‘驱散’摄魂怪。”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他面色苍白,缓缓地说,“从某些古典文献来看,摄魂怪理论上是不死生物。”
  
  “他真的很棒。”潘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足妩媚,“从来没有人能杀死摄魂怪。”
  
  斯科皮皱皱眉,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
  
  德拉科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他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校服袍子,淡淡道:“只是理论上。但是也有些书提到过一些信息,事实上,曾经有人提到过,在拉丁语系的咒语中,也有一个可以杀死摄魂怪的咒语。”
  
  德拉科顿了顿,看上去对这个知识的获得渠道并非一个非常愉快的回忆,他有些淡漠地瞥了场地上正低声与闻信交谈的邓布利多,嘲讽地笑了笑:“你们想过吗,守护神咒语是用‘快乐’‘幸福’等关键词形成的咒语,有些人很可能一辈子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守护神——”
  
  “不可能,谁的童年会一片惨淡啊?”斯科皮惊讶地反驳。
  
  “哦,谁来给这个孩子上一堂名叫‘社会的真面目’的课程?”德拉科讨人厌地拖长每一个字母的尾音,“顺便让他闭嘴。”
  
  “好吧,你继续,混蛋。”斯科皮撇撇嘴,不服气地说。
  
  “我所了解能完全杀死一个摄魂怪的咒语,是跟守护神咒有一点联系的,你们猜猜看?”铂金贵族饶有兴致地看向扎比尼——他是除了自己之外最聪明的人。
  
  扎比尼耸耸肩,表示自己不能明白。
  
  出乎意料的,回答的是潘西:“哦,如果守护神咒能击退摄魂怪,我想那个咒语应该有点儿不一样的——让我想想,难道是最黑暗、最绝望的记忆?”
  
  德拉科扭过头,无声地望着她。
  
  “梅林!”潘西打了个冷战,咬着艳红的下唇道,“如果那是真的,我得说这是个非常糟糕……和邪恶的咒语——德拉科,谁会提出这么可怕的理论?”
  
  “黑魔王。”
  
  德拉科云淡风轻地回答。
  
  没有理会瞬间僵住的气氛,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自顾自地大摇大摆地走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能杀死摄魂怪的咒语应该是同人作者们原创的……究竟是不是拉丁语系的就……不知道了,应该是的。咳。

62、第六十二章

  后来,任凭扎比尼他们再怎么问,德拉科对于那个魔咒的事情也坚决闭口不谈,斯科皮觉得他看上去甚至有点儿后悔一时口快透露了这个。炎热的夏天逐渐接近尾声,城堡里姑娘们的学习热情却一度升至巅峰——黑魔法防御课和魔咒课的出席率前所未有的高,刚开始的时候弗利维教授还有点儿受宠若惊,可是过了两个星期当他尖叫着试图把几个五年级的姑娘赶出教室四年级的教室时候,他发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哦,弗利维教授,我们只是想巩固巩固以前的知识以应对即将到来的O.W.Ls罢了!”其中一个格兰芬多的姑娘在被一张会动的桌子用桌脚推出教室时还坚持笑嘻嘻地回头坚持。
  
  “——不!我可不傻!姑娘!你只是为了来看我的助教!”弗利维教授猛地一挥魔杖,魔咒课教室的门粗鲁地在她鼻子前面重重拍上。魔咒课教授矮小的身子重新跳上讲台,来回渡步,最后在上课铃响的那一刻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站在讲台另一边的白衣少年欠了欠身:“好了,尊贵的先生,让我们开始上课!”
  
  每当课堂上的内容与闻信所掌握的道术有相同重合效果的,教授们都乐意请闻信去走上一回。就连斯普劳特教授都会拽上闻信去温室里走一趟,问问巴伯块茎和大吉岭龙爪兰在去除粉刺的功效上有什么区别,通常在这样的课上,上草药学的学院的姑娘们就会像沾了便宜似地乐上好一会儿。
  
  看着闻信抽出一张金黄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地抖了抖,然后将黄纸随手抛掷在地覆盖上原本放在他面前橡木种子,坐在最前排的拉文德惊呼一声,只见橡木种子竟然渐渐抽出嫩黄的枝芽,长出盘横结实的根部结构。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罗恩不屑地咂咂嘴,“生长咒也能办到——哦,说实在的,我妈妈都能办到。”说完,他看上去还挺得意。
  
  哈利嗤嗤地笑着:“罗恩,你听起来像马尔福。”
  
  罗恩收起得意的表情,看上去被哈利恶心得不行。赫敏收回原本伸长的脖子,高傲地用眼角瞥了罗恩一眼,傲慢地说:“哦得了吧罗恩,你只是嫉妒教授罢了——我可看见了,这俩天你一只在嘟囔着他冲格雷特笑的事儿呢。”
  
  哈利清了清嗓子,忍着笑说:“我宁愿相信他是在冲帕金森那个母狮子狗在笑。”
  
  “这真粗鲁,哈利,帕金森勉强能算是个漂亮的姑娘。”赫敏严厉地反驳。
  
  “但她是个斯莱特林。”罗恩得意洋洋地揽过哈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赫敏用力翻了个白眼,恼火地嘟囔着“男生们”之类的词转过头去,而这个时候,弗利维教授已经正式进入关于生长魔咒的讲解了,他正提问试图让谁来回来生长魔咒和他的助教刚才所用的法术有什么区别,赫敏双眼一亮兴奋地蹦起来刷地举起手,指尖直直指向屋顶。
  
  站在教室前端的闻信先是被这忽如其来的热烈反应惊了下,看着毛茸茸棕色头发的姑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而拉文德则发出一声沮丧的叹气和身边的迪安小声抱怨:“万事通!她不能靠这个来吸引男人!”迪安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
  
  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西里斯·布莱克表现得与闻信同样精彩,他英俊风趣且来自古老贵族家庭,这让他足够有绅士风度——虽然他面对闻信的时候莫名其妙总会充满了敌意……哦,还有斯内普教授,当然,这是有迹可循的,麦格教授曾经在自己的课堂上说漏嘴过,几乎是当天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了斯内普教授和布莱克教授曾经在上学的时候是死对头。西里斯刚过三十的年级正是让十几岁的姑娘们着迷的时候,她们认为他成熟,多年来忍辱负重的阿兹卡班生涯更是给他增添了了不起的资历。“他们各有各的好,都十分优秀。”在某天的晚餐时,潘西·帕金森郑重其事地说。
  
  “我注意到那个西里斯·布莱克还是个血统背叛者,潘西。”德拉科懒洋洋地反击。
  
  “无论如何,他还是你的舅舅。”扎比尼似笑非笑地望着铂金贵族,后者脸上浮起一丝粉色,然后猛地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对自己面前的土豆泥忽然产生了极大地兴趣,薄薄的唇刻薄地勾了勾,以低不可闻地声音迅速说了几个词。
  
  “你妈妈怎么啦?”斯科皮八卦地凑过去。
  
  德拉科猛地后退,撞到了潘西,黑发姑娘夸张地尖叫了一声,然后笑倒在扎比尼身上。德拉科声音尖锐:“又关你什么事儿啦?”
  
  “用不着那么凶。”斯科皮冲他翻了个白眼,目光游弋,最后落在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金发姑娘手上,并注意到当大家闹哄哄地讨论比较两个醒来的教授时,她一直没有说话并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书,于是凑了过去,“嘿,阿斯托利亚,你在看什么书呢?”
  
  德拉科在斯科皮身边啧了一声:“多管闲事。”
  
  二年级斯莱特林姑娘飞快地瞥了德拉科一眼,看上去有些敬畏,往后缩了缩。斯科皮扭头瞪了眼德拉科:你吓着她了。后者毫无歉意地耸耸肩,挂起一抹虚伪的假笑。
  
  见德拉科重新转过头跟潘西说话把铂金色的后脑勺对着他们,阿斯托利亚这才对斯科皮扬起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并把手中的书封面翻给他看:《地中海神奇水声植物和它们的特性》。
  
  斯科皮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原本还忙着嘲笑潘西“只会看脸的虚荣女人”的斯莱特林王子听见了猛地转过头来,银灰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本厚重的书的封面,在书本封面赏一条鱼从水草里冒出一个头又受惊般地缩回去后,忽然嗤嗤发笑。
  
  “你病了,德拉科。”斯科皮同情地说。
  
  “你才病了——如果你病了,你可以在这本书上找到治疗方法,”德拉科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翻开它第367页,有惊喜,傻孩子。”
  
  阿斯托利亚好奇地埋头去翻,在翻到德拉科所说的页数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上面的图片解释,她捂嘴发出一小声惊呼,然后也跟着低声乐了起来——斯科皮不明所以地伸脖子去看,在看见精美的书籍右上角腮囊草的植物解剖图时,恼火地一把夺了过来,用力拍在德拉科脸上。
  
  德拉科一闪没闪过,被拍了个结结实实,他捂着鼻子痛得眼角泛红:“你怎么总像个女人似的动手动脚?——该死,我的鼻梁肯定断了!”
  
  “它结实着呢,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次。”斯科皮叉腰讽刺道。阿斯托利亚将那本被当做凶器的书飞快地塞进书包里丢到脚下,关心地望着德拉科,潘西将一切看在眼里,最后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显得忧心忡忡的。
  
  德拉科难得宽容地没有对斯科皮施个恶咒什么的,只是在走出礼堂的时候,十分嫌弃地打量了小斯莱特林一圈,吐出一句比较标准的中文。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斯科皮:“……………………”
  
  斯科皮对此的反应是要扑上去再揍他一顿,而扎比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领子往后拽了拽,笑眯眯地提醒“保持优雅,少爷们”。
  
  ……
  
  十月将近的几天里,所有的学生都停下了大部分课程——除了魔药课。这对格兰芬多们说简直是最大的灾难,每一个年级都不得不在“斯莱特林油腻腻的老蝙蝠”的监督下去一遍又一遍地配置“清洁药剂”,纳威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弄坏了第七只坩埚,斯莱特林们愉快地假笑着看斯内普教授最终忍无可忍地将他赶出了地窖,并让他“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罗恩羡慕地伸着脖子看着面红耳赤的纳威,叹息说:“纳威真幸运,不是吗?”说着,他还在用自己的魔杖搅动那个橘黄色的清洁药剂,那是正确的颜色——连粘稠度都十分合格,因为这至少已经是他配置的第五遍了。
  
  哈利对着自己面前的坩埚坏笑着:“我倒是想知道那只油腻腻的蝙蝠什么时候才死。”
  
  赫敏用力地将一个新的坩埚架上火上责备地道:“哈利!”
  
  哈利举起手,挑眉戏谑道:“好了赫敏,你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罗恩当真了,当斯内普教授又以奇怪的理由扣了格兰芬多五分以后,开始幸福地幻想着让巨乌贼吃了斯内普比较好还是塞进禁林让马人们踩死他比较好。
  
  在制造魔药之后,由海格教授打头,全员开始清扫霍格沃茨的工作。
  
  “我们得将所有蒙尘的东西带回光鲜的世界来,孩子们——就用我们的双手,亲自!”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粗着嗓子愉快地宣布。
  
  “要世界末日了吗?还是我今天根本没有起床?!——他还挺有文采。”在队伍最后面,德拉科状似惊恐地嘲讽。
  
  “就像圣诞节提前来了似的。”斯科皮头疼地说。
  
  “哦,圣诞节都没这么大阵势。”潘西愤恨地卷起自己的校服袖子,“天啊,这水可真凉!——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用魔杖!”
  
  “因为魔法会损坏一些古老的画像和盔甲。”德拉科事不关己似地站在一旁,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个铁桶,他撇撇嘴,任性地踹了那丑陋的铁桶一脚,干巴巴地宣布,“这让我们看起来像麻瓜——要么就是家养小精灵!我才不干呢!谢谢。”
  
  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西里斯·布莱克不知什么时候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嘶嘶地警告:“——老实点干活儿愚蠢的男孩!不然我就学穆迪教授那样儿,把你变成雪貂!”
  
  格兰芬多的孩子们应景地哄堂大笑,笑声充满了本身就挺热闹的走廊,许多站在远处的人不明所以地探脑袋往这边忘来。但是十分意外地,德拉科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傲慢地用银灰色的双眸瞥了西里斯一眼,拖长了尾音,故意用十分讨厌的强调说:“哦,我的老天爷,他吓着我了。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说点什么,腮囊草先生。”
  
  一瞬间,西里斯的脸色变了变,从原本得意的样子变成了随便其他什么样子——
  
  站在人群后的斯科皮沉下脸,拍开德拉科拽着自己袍子的手,淡淡地撇开眼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西里斯僵了僵,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那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大狗。
  
  德拉科扭脸,冲黑魔法防御助教虚伪地假笑:“这表情有点儿适合您,教授。”说完,挥了挥自己的魔杖点了点自己那桶水,水桶晃了晃最后悬在半空,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斯莱特林王子往四周看了两眼,最后头也不回地从人们让开的道路中大摇大摆地离去。
  
  “……别沮丧,西里斯。……他好歹没向你施咒。”哈利从人群里挤出来,千辛万苦地凑到他教父身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没看见穆迪教授,整个头发都被烧没了——说实在的,那可真有点狠,是不是?”
  
  可惜这看上去完全没有安慰到西里斯,反而让他更加沮丧了。
  
  每个学院都被划分分配了详细任务,开始了繁琐的清洁工作——霍格沃茨已经有上千年历史,每个角落都带着历史的痕迹,必须小心翼翼地,亲自用双手和抹布去对待。而这一次,就连已经被遗忘了几百年的角落都被照顾到了,邓布利多在早餐上宣布,为了来自远方的贵客们和即将到来的盛大场面,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是干净的——
  
  这意味着更多的画像和无数的盔甲,石雕,甚至还有吊灯。
  
  为了那些高的可怕的吊灯,斯普劳特教授甚至搬出了温室里大部分温和的蔓藤植物,在弗利维教授、闻信的帮助下,让它们在一夜之间爬满了墙壁,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坐着结实的蔓藤到城堡的天花板上去,各自的水桶在他们干活儿的时候就放置在他们的身边的另一个蔓藤上。
  
  “我现在才发现,我有点儿恐高。”德拉科尖声嘲讽,现在他正坐在开满了白色铃铛状的蔓藤植物盘成的座位上,随着他的指挥,那蔓藤缓缓移动着把他送到需要的地方。斯莱特林王子看上去对此并不是非常满意,捞着袖子将苍白的手指放进水桶里,他笨拙地搓洗一块手帕——他拒绝用教授们分发的抹布,因为他认为上面的污渍肮脏得可怕——另人恼火的是,当德拉科把沾了清洁剂的白净手帕拿起来试图去给画像上的一位妇人擦擦脸时,那妇人竟然嫌弃地闪躲着,不愿意让他擦洗——
  
  “你有什么不满意?!”德拉科暴躁地将手帕甩到水桶里,溅得在他不远处的斯科皮一身脏水——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因为斯莱特林王子正忙着冲那幅画像大吼大叫,“我屈尊降贵给你擦脸!你凭什么躲开?!”
  
  斯科皮终于受不了地大笑出声,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哦,别嚷嚷,我知道你!”画上的那个贵妇人虽然脏兮兮的,却还是显得傲慢非常,“看看你的头发和你的眼睛,你是个马尔福家的孩子。”
  
  “没错,我是。”德拉科恼火地说,“现在能别动,让我把你脸上积了几百年的灰尘擦掉了吗?”
  
  “不,我这样挺好的。”那妇人感觉良好地用鼻孔冲着德拉科,“马尔福家落魄到用当清洁工来赚学费了吗?——”
  
  “………………………………”
  
  最后斯科皮和扎比尼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没让德拉科把整桶水一股脑全掀到画像上去。
  
  当恢复了色彩光鲜一尘不染的画像们抱怨着抚摸自己被蹭疼却露出粉色嫩肉的脸时,孩子们的清洁工作终于转移到了那些盔甲上。里面的蜘蛛网让罗恩·韦斯莱几乎崩溃,而最可怕的是有一些盔甲还会抱怨——“别把水漏在那儿,我会生锈的!”,不会说话的甚至会逃跑,一个盔甲在前面跑一群学生在后面追的景象每天都要上演俩三回。
  
  城堡里每天都热闹非凡,一天下来,孩子们都累坏了,晚餐的礼堂总是特别安静,大家都急急忙忙地把食物塞进嘴里,想着冲回宿舍好好地洗干净自己躺回柔软的床上。
  
  终于在十月的倒数第三天,学生们在大理石楼梯脚发现了竖起的一则大启事,扎比尼越过挤挤嚷嚷的人群,把启事上的文字念给其他人听:
  
  三强争霸赛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所有准备工作于下午提下半个小时结束——
  
  “他们总算要来了。”德拉科筋疲力尽地哼了声,蔫蔫地眨眨眼,“梅林知道,我已经快累死了。”

63、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眼底还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就好像他已经连续有几天没休息好了似的。坐在餐桌边,他连续打了几个呵欠,蔫蔫地看着教师桌边上正低声跟新来的黑魔法防御兼魔咒助教谈话的斯科皮,俩人可能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执,二年级斯莱特林的脸色不太好,而那个来自另一个大陆的助教,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面瘫状。
  
  西里斯·布莱克看上去也心不在焉的,似乎很想加入他们的对话,但是也许俩人对话使用的是中文,最后,这位英俊的阿尼玛格斯终于发现自己插入无能之后,郁闷地扭开了脸。
  
  加入能听懂中文,人们将会发现一本正经的俩人的对话内容其实非常惊人。
  
  闻信:“今年有一场圣诞舞会。”
  
  斯科皮:“哦。”
  
  闻信:“四年级以下的学生没有能参加的资格。”
  
  斯科皮:“哦。”
  
  闻信:“如果被高年级邀请,你就可以留下来。”
  
  斯科皮:“哦。”
  
  闻信:“……我被要求留下来直到三强争霸赛结束。”
  
  斯科皮:“哦。”
  
  闻信:“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参加舞会?”
  
  斯科皮:“哦——等等,什么?!”
  
  少年顿了顿,移开了目光,格兰芬多长桌上,拉文德兴奋地跟他挥了挥手,目光游弋,拉文克劳长桌上,秋·张羞涩地对他微微一笑,小幅度颔首,闻信从容地再一次强调:“要不要做我的舞伴?”
  
  斯科皮被吓得不轻:“俩个大男人搂一起跳舞,你没毛病吧?”
  
  闻信微微蹙眉,看起来比较很困惑斯科皮会拒绝:“可是我也不想搂一个女人跳舞。”
  
  斯科皮大怒:“你听起来还挺委屈!”
  
  闻信叹了口气,捏了把小师弟白嫩的脸:“可是如果没有人收留你,你这个圣诞节会被要求打包回家。”
  
  斯科皮挑挑眉:“哦,我当然会留下来——如果有四年级以上的女生来邀请我,我就能留下来了。”
  
  “…………是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误的自信的?”闻信怔了怔,认真地问。
  “那是必须的,我告诉你,我是很受欢迎的。”小斯莱特林挑挑眉傲慢地扬了扬下巴,略微挑衅地望着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得意地宣布。后者盯了他片刻,直到斯科皮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才大发慈悲地收回目光,垂下浓密的睫毛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盘子里抹了一层黄油的土司上,良久,闻信缓缓道:“醒醒吧,天都亮了。”
  
  斯科皮:“………………”
  
  ——“那么,你答应了吗?”
  
  斯莱特林的队伍中,已经换上秋季斯莱特林绿绒斗篷的马尔福家继承人微微扬着下颚用嘴角挤出几个单词,在期间他目不斜视地以一种挺直的姿势望着湖面。而现在,以邓布利多打头,海格教授不安地站在瘦高老头的身边,他的胡子今天看上去打了不少发胶之类的东西来让自己看的稍稍整齐一些。其他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授们都聚集在了这里,等待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与教授们的到来。
  
  “我当然没有,俩个男人搂一块跳舞像什么话!”斯科皮喷了喷鼻息,不屑地说。
  
  德拉科表情放松了一些,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眼,用非常微妙的语气说:“你的没文化程度只比巨怪好一些——既然在巫师里同性伴侣是正常的,那么当然,有存在专门为同性伴侣设计的舞步,那一点也不奇怪——”
  
  斯科皮撇撇嘴:“哦得了吧,别用这种语气德拉科,我又不是赫敏——你知道,无所不知。”
  
  德拉科面部飞快地抽搐了下,看上去对斯科皮直呼格兰芬多万事通教名的行为很有看法要发表,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并用一种非常镇定的语气教育道:“这只是常识,孩子,就算不变成书呆子,你也应该知道。”
  
  站在队伍前面的潘西飞快地拧回头,惊讶地提高声音:“德拉科,你自己就是个书呆子!”
  
  斯莱特林队伍里发出一小阵窃笑,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粉红,目光比较狰狞:“我可一点儿也不呆!潘西!”
  
  “我要是你们——就不会想让自己给其他学校的人留下一个聒噪的形象,所以请闭上你们那喋喋不休的讨厌的嘴,先生们。”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斯内普教授转过身来,嘶嘶地警告。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麦格教授正尖叫着要求某个韦斯莱——斯科皮认为应该是罗恩·韦斯莱——把自己的衬衫塞到校服裤子里去,事实上,呃,格兰芬多的院长看上去有些紧张。
  
  “他说的比我们还多!”在斯内普教授扭头继续攻击另一个学生的时候,斯科皮收回目光低声反抗道,“这不公平!”
  
  “你可以反抗。”德拉科碰了碰斯科皮僵硬的胳膊,冲满脸愤恨的小斯莱特林露出假笑,“从此教授会像疼爱波特那样疼爱你。”
  
  “谢谢,不用了。”斯科皮干巴巴地回答。
  
  “那么你又上了一课。”德拉科带着讨人厌的优越感说,“——没有绝对的公平。”
  
  微风带着湖面的湿气吹过,不远处的打人柳微微摇荡。太阳完全升起来挂在天上,温度相比起清凉舒适的早晨来说变得暖和了一些,虽然已不是盛夏,太阳依旧有点儿刺眼。在最开始兴奋地的等待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人群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在格兰芬多的帕瓦蒂·佩蒂尔再一次试图将那个大得可笑的粉色蝴蝶结戴回头上而被麦格教授严厉地禁止时,云层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极大的阴影——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了那个,惊呼声之后,几乎所有的学生们都注意到了,那个阴影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大家能看清楚一个大概的轮廓——
  
  “是一条龙!我看见了!”一个一年级的赫奇帕奇尖叫。
  
  “谁让他闭嘴,龙才不长那样!”德拉科恼火地在人群里叫道。不过没人注意他,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十二匹会飞翔的马吸引去了,它们健壮而美丽,每一个足足有大象的大小,十二匹飞马拉着一个巨大的粉蓝色车厢缓缓降落,学生们飞快地后退,一阵今天的巨响,马车落在地上——
  
  那声音可能太响了点儿,纳威·隆巴顿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儿被马踩死——麦格教授黑着脸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可怜的男孩涨红了脸。斯科皮同情地啧啧两声,看着从有布斯巴顿学校徽章的马车上跳下来的浅蓝色长袍男孩拉出一道夸张的楼梯,然后……
  
  一个女版海格走了下来。
  
  ……她甚至比海格还高那么一点儿,这可有点儿惊人——
  
  “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邓布利多热情地迎了上去,“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布雷斯,看到了吗……混血巨人。”德拉科站在队伍的最末端鄙夷地低声对扎比尼说,后者表情略微妙地默默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还歧视魔法生物。”斯科皮好奇地说。
  
  提到“魔法生物”的一瞬间,德拉科的脸色变了变,但是他很快地换上了平静地表情,银灰色双眸显得非常冷漠:“不,我不歧视。魔法生物在大方面来说也可以算是纯血的一种——”他顿了顿,飞快地蹙眉又舒展开,“但是和巨人混血……那非常粗鲁,也非常低贱。”
  
  “什么是可接受范围之内?”潘西笑眯眯地凑过来问。
  
  德拉科瞥了她一眼,重新用他一贯懒洋洋地语气说:“海妖,或者是精灵之类的,总之……长得漂亮点儿的。”
  
  “那是你的标准,德拉科。”潘西甜蜜地说,“你是个外貌协会的。”
  
  “哦,我是会长。”德拉科冲黑发姑娘假笑。
  
  德姆斯特朗的出场也没有叫人失望,他们的出场方式就像一艘真正的幽灵船,在湖泊升起一阵浓浓迷雾之中自水底缓缓上升——如果这还不够惊人,跟在德姆斯特朗校长卡卡洛夫身后走下来的那个年轻高大的青年才叫真正惊人。
  
  “威克多尔·克鲁姆!”格兰芬多的队伍里,罗恩用一种的大为震惊的语调说,“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来了。”
  
  “他当然可以,看资料,今年他在德姆斯特朗就读七年级。”哈利说。
  
  “……他只是一个魁地奇球员罢了。”赫敏翻了个白眼,“你叫的太大声了,罗恩,有几个人德姆斯特朗的人在笑话你呢。”
  
  罗恩脸猛地涨红,紧张地四周顾望,乔治笑眯眯地攀上韦斯莱家最小的弟弟的肩,戏谑地说:“她骗你的,我的傻弟弟——谁会注意你啊。”罗恩想了想随即镇定下来,虽然之后他看上去既安心又有些失望。
  
  由邓布利多和教授们陪着客人们走在最前面,迎接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礼堂。
  
  “他们不该让我们等那么久。”德拉科一路上抱怨道。
  
  “哦,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别抱怨了德拉科——至少你穿了稍厚的斗篷。”斯科皮搓了搓冰凉的手,“我冻得骨头都疼了。”
  
  “你只是活该。”德拉科满意地哼了声,接着满脸嫌恶地将斯科皮冻得发青的双手拽了过来,“真该死,你摸起来像个阴尸。”他低声抱怨着。手心滑入一颗光滑温暖的硬物,温暖的指尖从斯科皮手背滑开,后者摊开手看了看,一颗圆润光滑的蛋白石静静地躺在手心,斯科皮拿起来,对着窗户透光的方向仔细打量——
  
  “这只是暖手用的火焰碎石!”德拉科在他身后忍无可忍地低声吼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财迷似的做出这样傻气的行为——梅林的胡子!你真可怕——格雷特先生!”
  
  “别大惊小怪,马尔福少爷。”斯科皮讪笑了下,接着懒洋洋地拖长强调,“——我就是个土包子,怎么啦。”
  
  “无药可救。”
  
  斯莱特林王子鄙夷地哼了一声,扭头大步走进礼堂。扎比尼从后面跟了上来,笑眯眯地看着斯科皮拽在手里揉搓的蛋白石——说实在的,那真的非常非常暖,斯科皮简直觉得自己重返人间了。浅棕色皮肤的英俊男孩微微眯起眼,叹息了一声:“啊,这么说火焰碎石也落入你手里了。”
  
  “这话听着不大对劲儿,布雷斯。”斯科皮暖得心花怒放,乐得眯起眼乐呵呵地回答。
  
  “德拉科身上的宝贝都快转移到你身上了。”扎比尼摸了摸下巴,略有所指地说,“我都开始有点同情小格林格拉斯。”
  
  斯科皮一怔,下意识去找阿斯托利亚,而后者已经在德拉科身边隔着两个空位的地方落座,也正巧看着斯科皮,两人对视的同时,小女孩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站在斯科皮身后,扎比尼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长叹。

64、第六十四章

  回复阿斯托利亚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斯科皮收回了目光,感叹道:“好啦布雷斯,不要再叹息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诈骗犯。”
  
  俩人谈话间,斯科皮正试图把自己正挤进德拉科身边的座位上——那太窄了,见鬼的他的书包只能放在地上……斯莱特林王子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说:“我看见了。”
  
  斯科皮搓着手中持续发出舒适温度的火焰碎石,满足地半眯着双眸哼哼:“看见什么啦?”
  
  “你冲我的婚约者笑得像个白痴。”
  
  “嘿!”
  
  “好吧,换一个——流氓?”
  
  “德拉科!”
  
  “哦,得了吧,逗你的。”德拉科心满意足地说,顺手拿过长桌上放着的一把镂花小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往里面加牛奶——
  
  “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喝下午茶。”斯科皮挺新鲜地瞪大眼,“潘西,那个小饼干味道怎么样?”
  
  “总之还不错,里面有碎葡萄干和果仁——如果喜欢这俩样,你可以试试。”潘西优雅地放下手中正小口抿着的精致小杯子,起身放了两块斯科皮所说的奶油曲奇饼到斯科皮面前的盘子里,缓缓地说,“说实在的,我也是第一次在霍格沃茨喝下午茶——我认为这是因为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客人们来得时间太奇怪的缘故,我们总需要一些理由把大家聚在一起,然后由校长说些什么。”
  
  德拉科在布斯巴顿的学生们选择拉文克劳的长桌落座时冷笑了一声,看起来此刻对潘西“客人们来的时间太奇怪”这一项深有同感……有时候,斯科皮无奈想,贵族们对于鸡毛蒜皮的事儿总是显得特别在乎——哦,那是什么?布斯巴顿有个漂亮的姑娘——“她的头发颜色跟你简直一样了,德拉科。”斯科皮惊讶地低声惊呼。
  
  “只是‘几乎’。”德拉科鄙夷地微微蹙眉,“马尔福家的血统没有在法国延续。”
  
  “德姆斯特朗——他们过来了!”米丽森·布罗德惊呼,那是个身材略微强壮的四年级姑娘。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坐在她的身边,微微眯起碧色的双眸,不确定地捅了捅自己另一边的潘西,不确定地说:“哦梅林,潘西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巴鲁特——”
  
  潘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斯科皮赶忙去伸手扶住差点被撞翻的被子,隐约觉得格林格拉斯说的这个姓氏有点儿耳熟,德拉科充耳不闻状地喝了一口热奶茶。
  
  在那个身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高个子、像狗熊一样的男孩走过来,并拥住潘西的腰交换一个热烈的舌吻时,斯科皮将自己口中的饼干喷回了盘子上。
  
  德拉科发出一声恶心的啧啧声,把自己的盘子移开了些。
  
  任何姑娘对这个都没什么抵抗,达芙妮清了清嗓子,红着脸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潘西踮起脚拍了拍阿尔法·巴鲁特的肩膀,将他轻轻推开理了理自己的被揉乱的黑色头发,虽然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但喘息不匀和脸上的微红出卖了她——
  
  “好了,阿尔法。”潘西伸出手,推开男孩正准备再次凑过来的脸,低声警告,“人们都看着呢。”
  
  “——这有什么关系。”
  
  巴鲁特声音低沉,就如同德拉科之前说的,也许是因为德语本身的发音问题,这位德国贵族说话总带着一股浓浓的鼻腔音。威克多尔·克鲁姆正带着微笑站在巴鲁特身后——不同于往常他在海报上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他看上去挺亲切的,在潘西伸出的手上轻轻一吻,随即,两人带着其余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在斯莱特林长桌正式入座。
  
  年级领袖这一套看来在德姆斯特朗也很流行。
  
  斯科皮瞥了身边正礼貌地假笑着与巴鲁特和克鲁姆互相拥抱握手问好的德拉科一眼——哦,这有点儿丢人,斯科皮讽刺地想,他们随便一个的胳膊就有你大腿那么粗呢,马尔福少爷。
  
  德拉科保持着马尔福家特有的假笑坐了下来,巴鲁特和克鲁姆则在下一刻落座于他的右侧,巴鲁特的对面正好是潘西。同情地瞥了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潘西一眼,斯科皮悄悄地拿着自己的粮食,正准备把屁股挪远离这三个闪闪发亮的大人物时,德拉科高傲地用俯视众生的态度目视前方,同时嘴角咬牙切齿地挤出:“停止移动你的屁股!整个礼堂都在看着你,蠢货!”
  
  斯科皮不动了:“他们在看你,真该死,我不习惯所有人这么盯着我看——你能不能坐到桌子对面去!”
  
  德拉科鄙夷地卷起唇角:“别蠢了,格雷特先生。你烧了穆迪屁股的时候连教授都在盯着你看,怎么没见你有那么一丁点紧张?”
  
  “我那是在保护你呢,德拉科少爷,如此光荣有什么好紧张的?”斯科皮反唇相讥。
  
  “哦,见鬼的!你真是要一步登天了!”斯莱特林王子声音嘶哑地警告,“在我把你塞到茶壶里淹死之前,闭嘴,享用你该死的下午茶!”
  
  “你才应该多吃些,”斯科皮扭过脸,真诚地说,“看见了吗,同样是找球手,克鲁姆有你两个那么大——我再也不相信找球手要求身材瘦小这些话啦!”
  
  德拉科微微眯起银灰色的双眸,危险地盯了斯科皮一会。
  
  然后……
  
  生气了。
  
  整个晚上——是的,直到整个晚餐或者晚餐过后,德拉科也不肯拧过他尊贵的铂金色脑袋,始终用后脑勺对着斯科皮。这让斯科皮意识到,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拿身材说事儿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好吧,其实论高度来说,德拉科并不算“瘦小”,事实上,他比三年级的时候强壮了一点儿,不再瘦得可怕,今年暑假他也长高了不少,如果过了五年级,他可以轻易达到6英尺(约1.83米)——
  
  “——这些你应该自己跟德拉科说,斯科皮。”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火炉边,潘西和德拉科同时不知所终,同时,消失的还有阿斯托利亚。唯独剩下扎比尼正笑眯眯地对对面盘腿缩在沙发里满脸愤慨的小斯莱特林说,“我是不会帮你转达这个消息的。”
  
  “不,”斯科皮用力将羊皮纸上写错的一个句子划掉,无精打采地说,“我才不要冲着铂金色的后脑勺说话呢——啊,这篇论文要让我发疯了——一二八九年的国际巫师大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扎比尼凑过脑袋去看斯科皮的论文,并在上面点了点指出:“哦,那是‘撒丁岛’魔法师的专门小组,不是‘但丁岛’。”
  
  斯科皮惊讶地猛地抬头瞪他:“连魔法史的课程你都听么?”
  
  “当然。”扎比尼露出一抹飞快的微笑,“德拉科比我更加认真,他的书本上充满了补充笔记——你不该受其他孩子的影响,魔法史上有时候也会出现有用的内容——当然啦,”扎比尼略微嘲讽地说,“往常说到这些内容的时候,也许宾斯教授自己也没意识到。”宾斯教授是霍格沃茨唯一一个身为教授却是鬼魂的人,传说他只是在活着的时候,某一次在火炉边睡着了,而当他起来去上另一节课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身体忘在了扶手椅里。
  
  “那是最令人枯燥的教授。”斯科皮干巴巴地评论,“他能把吸血鬼和狼人的战役说的像邓布利多教授在唱校歌——就连书上的插图都比他有趣。”
  
  “我不这么认为。”扎比尼神秘地眨眨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眷恋,为什么宾斯教授的灵魂会留在霍格沃茨?——要知道,不是每个人死后都会成为鬼魂的……甚至是画像,成为鬼魂有比成为画像需要更执着的理由。”
  
  “……我看不出皮皮鬼有什么执着而深刻的过去,谢谢。”斯科皮囧着脸说。
  
  扎比尼爆发出一声清晰的大笑,他丢开手中的《高级阿尼玛格斯理论》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深棕色的双眸因为愉快而显得异常晶亮,休息室里,有几个姑娘原本正低声交谈的姑娘停止了交谈,兴奋地扭过头来盯着他——说是在的,其实扎比尼很受欢迎。今年的情人节,他甚至收到过来自格兰芬多的个别姑娘的巧克力,虽然当时德拉科在一旁比较酸地坚持那是一定是‘加过料的’。
  
  当晚,德拉科很晚都没有回来,连潘西都回来了——
  
  她显然对德拉科去了哪里一无所知,“也许是跟布斯巴顿的那几个姑娘约会,今天晚餐你前脚刚离开,她们就围了上来。”潘西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斯科皮对于这句信息量太大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比较好——是“刚来一个下午屁股还没坐热的布斯巴顿”还是“几个!姑娘!”还是“你前脚刚走”还是“围了上来”。
  
  梅林的袜子,这是要干嘛?斯科皮鄙夷地喷了喷鼻息:“快宵禁了,他会给斯莱特林狠狠地扣上几分。”
  
  潘西折起自己的斗篷,闻言动作一顿,扭头看着斯科皮略微同情地说:“孩子,你在吃醋。”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斯科皮挑起眉。
  
  “总之随便什么可怕的理由。”潘西嘟囔着,“我一晚上都跟阿尔法在一起。斯内普教授今晚没空给德拉科扣分——他被布莱克教授拖走了,在禁林边缘我们恰好路过了那里——事实上,我觉得他俩可能是去决斗了……活力无限,是不是?”
  
  ……
  
  第二天早上,所有准备参与三强争霸赛竞选的学生们都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扔进了缓慢地吐着火舌的火焰杯里。韦斯莱双胞胎兄弟试图用“增龄药剂”骗过邓布利多校长老头的年龄界限,但是显然他们失败了,被狠狠地丢了出来之后,他们长出了胡子——礼堂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乐得不行,唯独赫敏看上去恼火得要命……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斯科皮咂舌,她这会儿还没当上女学生会主席呢!
  
  早餐过后,斯科皮有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可是他忘记带上自己的课本,折回去拿的路上,他在一个转弯的角落里遇见了德拉科。
  
  哦,这勉强算得上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如果不是多出一个阿斯托利亚的话。
  
  阿斯托利亚背靠着冰凉的霍格沃茨走廊的墙壁,德拉科·马尔福微微弯腰,一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捧着姑娘的脸蛋,两人正在,呃,热吻。
  
  热吻。
  
  斯科皮觉得自己应该走开,而不是瞪着眼睛在这儿像个傻逼似地强势围观。
  
  德拉科一向非常警觉,在听见了脚步声的同时,他停止了接吻,微微抬起头,银灰色的双眸在黑暗的走廊过道里显得闪闪发亮,走廊的尽头,来人背着光,但是显然从身影的轮廓上来看令人非常熟悉。
  
  斯科皮在德拉科抬起头的同一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涉得可怕。
  
  “——嗨,早安!小格雷特——!”
  
  不远处,叼着一本二年级黑魔法防御课本的西里斯愉快地发现了目标之后,从黑色狗变回了高大的布莱克教授。
  
  银灰色的瞳孔微缩,德拉科猛地推开阿斯托利亚。
  
  但是此刻,走廊的尽头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65、第六十五章

  ——事实上,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单手撑着下巴,斯科皮另一只手抓着羽毛笔放在羊皮纸上出神地望着讲台,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西里斯做了个什么举动,让班里的人都在尖叫鼓掌,哦,管他呢,布莱克教授。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接吻,这很正常。他们是将是拟定订婚对象的人,不是吗。
  
  ——可是阿斯托利亚今年才十三岁!在中国,还在上初一呢!想要个和自己相反性别的同桌都没有!
  
  心中另一个声音在呐喊。
  
  ……贵族们都早熟——成人礼什么的,忘记了吗?这又管你什么事儿啦?
  
  斯科皮嘲讽地在心中反驳那个声音,然后,他成功了。
  
  那个一直在莫名其妙嚷嚷着反对的声音终于闭嘴了——也许是因为我最近太过于缠着德拉科?……恶,缠着……我讨厌这个词。自我厌恶地微微蹙眉,斯科皮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拽回课堂上,可是就连西里斯挥魔杖的动作,都能让他想到德拉科撑在墙上苍白的手腕,阿斯托利亚金色的发丝缠在上面……
  
  我的老天爷,停止想这个。
  
  斯科皮无力地呻吟一声,将自己的脑袋砸向桌面——
  
  这发出了一声不文明的巨响。
  
  “嘿!斯科皮——不不,小格雷特先生,你怎么啦——哦,该死!”西里斯手抖了抖,将正要掩饰的咒语不小心射向坐在最前排那个正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格兰芬多男孩,那名男生立刻猛地弹起来掐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就像个泡泡机似地往疯狂外吐泡泡——
  
  “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对不起,小伙子!”西里斯不安地说,“你没事儿吧?”
  
  “咳咳,我没事儿,教授。”那个倒霉的男生挥挥手,西里斯冲他耸耸肩,继续上课。在西里斯转过背开始在黑板上摘抄笔记的时候,那个格兰芬多回过头来,向斯科皮送来一记飞快的怨恨瞪视。
  
  坐在斯科皮身边的一个棕色头发的二年级斯莱特林探过身子,压低声音问:“你还好吗,斯科皮?”
  
  他名叫瑞尔·巴达克,平常上课坐在斯科皮不远处,他们说话的机会很少——上课的时候,通常斯科皮会和阿斯托利亚和麦拉弗蒂娜坐在一块儿,而其他的时候,则是和德拉科他们在一起……显然,今天第一节课阿斯托利亚缺席了,麦拉弗蒂娜坐在他的左边,拧过自己的脑袋正关切地望着他。
  
  巴达克的忽然搭腔让斯科皮多少觉得有些欣慰,看来他的人缘确实还不错,他冲棕色头发的男孩微笑了下,摇了摇头。
  
  “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的,男孩。”麦拉弗蒂娜责备地说。
  
  “我只是有些关心晚餐时候公布的勇士名单……呃,你知道,我太想知道啦。”斯科皮随口撤了一个理由。
  
  “好吧,”麦拉弗蒂娜妥协道,继续低下头抄她的笔记嘟囔着,“反正你总是对的——”
  
  这话听着可有点儿奇怪了是不是?斯科皮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什么的,可惜直到下课俩人回到挤挤嚷嚷的走廊上,麦拉弗蒂娜也只是优雅地挽着他的手臂,目不斜视地踢着正步向礼堂迈进。
  
  ……
  
  推开礼堂厚重大门的那一瞬间,斯科皮有点儿退缩——
  
  这其实十分可笑,因为他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只要一想到德拉科就在那里,他就觉得有些茫然了,事实上,斯科皮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而现在,他的脸已经僵硬得快要碎掉了。
  
  最糟糕的是,德拉科一定会在那儿,因为今天早上,四年级斯莱特林是没有课的。
  
  黑魔法防御课上的纠结和挫败感排山倒海地逆袭而来,斯科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儿呼吸困难……好吧,现在我承认我可能得了神经病,现在我需要的不是午餐,而是找一个安静的、没有人的地方,冷静一会儿,或者如果可以,就好好地吐一顿。
  
  可惜一切已经晚了。
  
  在他来得及掉头拔腿逃跑之前,麦拉弗蒂娜已经淡定地将他带到了银绿相间主色调的长桌边。斯科皮飞快地抬头扫了一眼,德拉科果然坐在他的位置上……好吧,他身边,也就是斯科皮通常坐的位置至少还是空的,不知道为什么,斯科皮为这个松了一口气,将自己放松了些,就算之前他对这个位置的归属问题没有过任何的质疑与猜想——
  
  此时此刻,斯莱特林王子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扫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那本来是早餐时候送来的东西,不过很显然他没来得及看,因为他正忙着要去跟阿斯托利亚——
  
  好了,停止这个!斯科皮·格雷特先生!你这个疯子!
  
  拖着僵硬的身躯,斯科皮在德拉科身边落座。
  
  “天啊,斯科皮!”潘西大惊小怪地捧着脸——阿尔法·巴鲁特不在附近的时候,她显得正常了许多,她惊悚地望着斯科皮低呼,“你把你自己怎么啦?”
  
  斯科皮余光注意到,德拉科翻报纸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翻了过去。
  
  “我很好,潘西。”他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镇定,然后开始画蛇添足地说——
  
  “事实上,我正在紧张,你知道的……我想知道今天晚上火焰杯的结果,我是说……霍格沃茨的勇士,我希望他能是个斯莱特林,真可惜,十七岁以下不能参加,呃,我师兄来了,通常他的出现意味着麻烦,这让人不安——”
  
  乱七八糟地说完以上一通话,无力地闭上嘴,斯科皮想抽自己一嘴巴。如果在平常,德拉科恐怕早就对此发表一番看法了,而今天,他保持了异样的沉默。潘西则诡异地望着斯科皮,小斯莱特林冲黑发姑娘仓促地笑了笑,开始有些同情她了,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斯莱特林没有人将名字投进火焰杯。”潘西摆正了表情,缓缓地说,“我还以为你看见了呢?”
  
  “是,我是看见了。”斯科皮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脸,心里把霍格沃茨的墙壁挠了个对穿。
  
  好在这之后,午餐就开始了——也许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原因,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连同卡卡洛夫一块儿呆在了他们的大船上,只有布斯巴顿的学生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大厅,他们坐在拉文克劳的桌子上,那个有着一头白金色头发的姑娘显得异常显眼,今天早上,也是她第一个将名字投入火焰杯中——
  
  “罗恩·韦斯莱望着她,几乎要流口水了。”在芙蓉·德拉库尔甩着一头亮丽的长发去格兰芬多长桌上要一盘鹅肝酱时,潘西翻了个白眼厌恶地说,“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斯科皮。”
  
  斯科皮干笑两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身边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动了动,斯科皮一抖,将自己勺子里的布丁抖回了银质冰冻甜点碗中。苍白的肤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餐桌上出现了一只绿色的生物,被甜蜜的气息吸引,碧翠慢悠悠地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它那三条又短又胖的腿,最后开始卖力地冲斯科皮的盘子这边爬过来。
  
  “哦,德拉科,你把这个小家伙也带出来了。”扎比尼越过德拉科看着爬到斯科皮手边的碧翠,“这可不常见,通常只有在早餐的时候才能看见他。”
  
  “嗯。”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声音相比起平常显得低沉沙哑一些,“今天早上忘记带出来了。”
  
  碧翠拿脑袋拱了拱斯科皮的指尖,而在斯科皮做出动作之前,德拉科将它拿了回去,对自己的宠物说:“你不能吃那个。”
  
  “……”斯科皮想了想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其实偶尔吃一次也没有关系。”
  
  德拉科的手悬在半空。
  
  银灰色的双眸平静地扫了斯科皮一眼,在气氛变得更诡异之前,他竟然妥协了,将碧翠放回了斯科皮手边,伸出苍白的指尖摸了摸三足龟的脑袋:“只能一点。”
  
  最后谁也不知道碧翠到底吃到了多少焦糖布丁,总之最后在扎比尼好心地开口提醒时,斯科皮甜点碗里就还剩一点儿布丁的汁水了。

66、第六十六章

  斯科皮和德拉科总算恢复了一点儿正常,至少,德拉科变得没那么沉默了。他换了个姿势,俺自己变得更加舒适了一些,翻报纸的声音哗哗作响,最后他放弃了从里面寻找什么值得关注的话题,将它塞到盘子底下。
  
  大厅中央被挪出了一块空隙来防止火焰杯,从早晨开始,不断的有人将名字投入那个杯子里——他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因为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已经在早餐的时候就排着队将名字丢了进去。每当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将自己的名字丢进去的时候,全校的学生都会鼓掌,而他们所在的学院则会疯狂地尖叫和鼓掌。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宣布,三强争霸赛选手的名单将会在傍晚晚餐时间公布。
  
  对于此,斯莱特林们算得上是表现最淡定的了,因为就如潘西所说,没有一个斯莱特林将自己的名字丢进火焰杯——他们才不关心究竟是谁代表霍格沃茨参赛呢,他们只关心有没有好戏看。
  
  午餐过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赫敏·格兰杰扬着下巴高傲地从礼堂的另一头特别绕道来这一头,德拉科转过尊贵的脑袋,充满了挑衅地上下打量着格兰芬多,而赫敏选择了直接无视她,来到斯科皮身后,她站定步子清了清嗓子,从校袍口袋里掏出一枚印有S.P.E.W纹样的绿色徽章,看得出来是用很廉价的麻瓜徽章再加上了一点儿魔法的改动做成的。
  
  她微微笑了起来,将徽章递给斯科皮:“这个给你,斯科皮。”
  
  “——不许拿。”德拉科扫了眼那枚丑的要死的徽章,懒洋洋地命令。
  
  斯科皮仿佛被电触到一般,猛地缩回伸到一半的爪子。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在不远处观望死也不肯走近一步的罗恩得意地捅了捅哈利的手臂,“我就说过了,她不会顺利的,那是斯莱特林,从审美上他们就不会接受那个丑的要死的‘呕吐’徽章。”
  
  “…………”由罗恩来发表关于“审美”上的观点,不知道是斯莱特林的悲哀还是赫敏的悲哀,哈利同情地想着,无言地点点头敷衍地附和罗恩。
  
  “哦,滚开点儿,马尔福!”斯莱特林桌边,赫敏后退一步恼火地说。
  
  “这里是斯莱特林的地盘,你脑子有毛病吗?”德拉科挑了挑眉,他转过头,银灰色的双眸盯着斯科皮,“还有你,别人随便给你一个什么东西你就接着,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记得带上你的大脑?”
  
  斯科皮被骂的莫名其妙,斯莱特林王子的眉毛挑的更高了,简直要飞过了发际线:“这徽章上面施加了契约魔法——说真的,这行为很卑鄙,格兰杰小姐。”
  
  就好像一个劣质的谎言被揭穿了似的,赫敏的脸瞬间涨红。听到德拉科的话,潘西也保护性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微微蹙眉:“‘呕吐’,这是什么?一个诅咒吗?——格兰杰,我还以为你除了长得丑点儿,比起其他的格兰芬多来说至少稍稍正常一些。”
  
  “……”斯科皮满脸黑线,搞不懂潘西为什么非觉得要加上那一句人身攻击才能保持句子的完整性,他犹豫了下,决定还是挺一会儿解释,他看着赫敏,给予她一个鼓励的微笑,“我想你会有一个说明?”
  
  “当然——哦我是说,这当然不是一个诅咒。”赫敏窘迫地说,“这是我新建立的一个学生组织协会,关于家养小精灵权利维护的组织——”
  
  “家养小精灵要什么权利,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德拉科干巴巴地试图打断她。
  
  赫敏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这个徽章上被我加入了一个简单的契约,”她说着,甩下自己的书包开始在里面翻找,最后终于在魔咒课本里面扯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抖开来,上面赫然写着“罗恩·韦斯莱”和“哈利·波特”的名字,当然,最上面的是“赫敏·格兰杰”——很显然,这是一个组织成员的名单,“只要你接过这个徽章,你的名字就会永久地出现在这个羊皮纸上,”赫敏撩了撩头发,飞快地说,“除此之外,我发誓没别的。”
  
  德拉科抱胸坐在旁边,背靠着斯莱特林的长桌不屑地从鼻腔里哼了声:“你是想告诉我们,这只是你为了卖弄卖弄魔咒学识而弄出来的一个多余举动吗?”
  
  “——是,就是这样!随便你怎么说!”赫敏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冲他吼道。
  
  “哎呀,你嚷嚷什么。”德拉科微微眯起双眸,挠了挠耳朵勾起唇角。
  
  “好了,别招惹这个母狮子,德拉科。”潘西笑眯眯地绕过赫敏,拍了拍德拉科的肩,“如果你喜欢,就接过来,小斯科皮——”
  
  “——只要你不要试图把它别在校服袍子上。”德拉科危险地扫了斯科皮胸前一眼,现在那个地方正别着他送的蛇形徽章,在礼堂顶部射下来的透明光线下闪闪发亮,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越感从脚底游遍全身,德拉科抓起自己的书包背起来,嗤笑,“你的品位真可怕,格兰杰小姐。”
  
  “哦,得了吧!”赫敏作势要将徽章塞到斯科皮的手里,嘟囔道,“喏,我还特地为你选了斯莱特林的绿色。”
  
  德拉科猛地顿住准备离开的脚步:“见鬼,斯莱特林才不是那种像粪便一样的绿色!”
  
  扎比尼卷了卷唇角:“这可是餐桌边,德拉科,别那么粗鲁。”
  
  “那又什么样?见你的鬼去吧,布雷斯。”斯莱特林王子任性地做了个鬼脸。
  
  “——这是什么?”
  
  温和的声音在闹哄哄的声音中显得特别扎耳。
  
  纤细修长的手指从斯科皮背后伸出来,在赫敏的掌心拿走了那枚丑陋的徽章,赫敏惊讶地张大嘴,然后看着“信·闻”的中文字样在她手中的羊皮纸上出现,紧紧地挨在“哈利·波特”下面——
  
  “哦,教授!”赫敏脸色苍白,“这——”
  
  “打扰到你们了吗?”虽然看到了那个,但是闻信对此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好像还挺有趣的。”
  
  赫敏涨红脸手忙脚乱地将羊皮纸塞进书包里。
  
  “你干嘛随便拿人家的东西?”斯科皮僵硬地转过身,无视潘西责备的低呼,大力踩了大师兄一脚用中文骂道。
  
  “我听见她说要把东西给你,拿来看看有什么不可以。”闻信收敛了笑,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他同样适用了中文回答——于是在场能听懂个大概的只有德拉科一个,他露出一个冷淡的表情,唇角紧抿站在旁边。
  
  “要被你逼疯了。你什么时候才走?”斯科皮同样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我高兴,就能待到直到你毕业——邓布利多教授在早餐的时候,将下个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就职邀请函给了我。”在赫敏惊恐的目光下,闻信顺手将徽章收进口袋,“这个,没收。”
  
  “——随便你好了!随、便!”斯科皮崩溃地抽了抽嘴角,“不吃你的午餐,你来干嘛?!”
  
  “你还没回答我关于舞会的问题。”
  
  “现在回答你:拒绝。”斯科皮斩钉截铁。
  
  “哦,你已经准备好行李回家了吗?”
  
  “见鬼!会有人邀请我的!”
  
  “醒醒吧,大中午的。”
  
  斯科皮抖了抖双唇,觉得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目送大师兄离去时冷艳高贵的背影,多亏了潘西拖着他,他才没有将整个斯莱特林长桌掀到他脸上去。
  
  ……
  当随着二年级的队伍地走出城堡到草地上去上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时候,天空中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下雨。碧翠看上去高兴坏了,不止一次试图从斯科皮脚边爬到巨大的湖泊里去。“再爬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最后一次威胁着,斯科皮将碧翠从湖边拿了回来,今天他们来看人鱼,海格承诺如果可能的话会让人鱼们给他们唱一只歌儿。
  
  紧了紧袍子,斯科皮觉得自己还是穿的少了。指尖插进口袋摸到早晨出门前顺手揣进兜里的火焰碎石,温暖从指尖通过细小的血管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开始微微傻笑了起来。
  
  海格正蹲在湖边,手舞足蹈地跟长相并不是众人想象的那样美丽的人鱼们沟通着。
  
  最后,在一个男性人鱼粗鲁地用尾巴甩了他满头满脸的水之后,终于从水中,传来了优美的歌声。
  
  “是谁在唱歌?”斯科皮身边,诺德有些兴奋地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斯科皮吸了吸鼻涕,迷茫地四面顾望,“我还以为人鱼都跑光了。”
  
  “是人鱼们在唱歌。”大个子教授显得非常愉快地说,即使他的胡子正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他们答应了我的请求,事实上,他们只能在水底歌唱,在陆地上,他们的声音尖锐刺耳——哦!”海格话一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歌声戛然而止。
  
  水面上泛起蹭蹭水波,忽然,水花四溅一条女性人鱼一跃而起,双唇张开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愤怒尖叫,鱼鳍似的耳朵飞快地发出“噗噗”的震动音,接着她重重地摔回里,在水面拍了下尾鳍后头也不回地向昏暗的水底游去。
  
  “哦,”海格愧疚地望着逐渐平静的湖面,“他们总是对于评价有些过于敏感。”
  
  “……………………”
  
  剩下一堆捧着教科书的孩子们无语地面面相觑,一节原本还算得上是生动有趣的课程被他们的教授活生生地搅和成了照本宣科——最后,他们不对不面对教科书插图里搔首弄姿的美人鱼,听海格讲那些枯燥的人鱼饲养知识。
  
  ……
  晚餐时间来的很快,和阿斯托利亚等人埋头冲冲地回到城堡里,推开礼堂大门暖气扑面而来,斯科皮叹息一声,觉得自己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因为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加入,礼堂里前所未有的热闹。斯科皮飞快地扫了斯莱特林长桌一眼,德拉科身边的位置一如既往地空着。
  
  带着一股子寒气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斯科皮心满意足地看着德拉科因此而微缩了一下。
  
  “外面冷得够呛。”斯科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巧克力,边喝边含糊不清地说。
  
  “不要在喝东西的时候说话,你要喷出来了。”德拉科从嘴角相当含蓄地警告。
  
  “好,不喝了。”斯科皮放下杯子,“可以说话了吗?”。
  
  “你真该被好好地揍一顿。”德拉科嘟囔着推开那个杯子,扎比尼探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
  
  晚餐开始之后,德拉科一直忙着跟克鲁姆或者巴鲁特说话——斯科皮几乎全程面对那个铂金色的后脑勺。不过他不在乎,急冲冲地吃完自己的晚餐,他开始坐立不安地再座位上挪动他的屁股。
  
  “你就像一只上蹿下跳坐立不安的猴子。”斯莱特林王子慵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真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嗯?”
  “等着三强争霸赛的名单。”阿斯托利亚温和的声音插入,现在小姑娘坐到了米丽森旁边,那离德拉科并不算太远,事实上,挺近的,“他今天一直在走神,听麦拉弗蒂娜说,早上的时候更加厉害。”
  
  德拉科顿时眯起银灰色的双眸,怀疑地将目光转向斯科皮。
  
  “基本,就是这样。”斯科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最好是。”不带感情地说完,德拉科转身继续与克鲁姆的对话,刚刚他们正说到“荷兰人”扫帚特殊的成长结构——现在,马尔福少爷正假笑着心满意足地答应面前的国际魁地奇球星,让他试一试自己的新扫帚……虚荣心。
  
  斯科皮冲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扭过头来,正好看见邓布利多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是卡卡洛夫,还有马克西姆夫人,火焰杯就好像感觉到了这个似地,从杯子里吐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冰蓝色火舌。
  
  是时候了,晚餐已经结束了——来吧,亲爱的老头儿。
  
  斯科皮坐直了身体,翘首以盼。
  
  “安静,孩子们。给我这个可怜的老头一点儿时间——是的,是时候了,神奇的火焰杯将会告诉我们关于这场荣耀的参与者——”邓布利多微笑着,晶亮的蓝色双眸闪闪发亮,“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教职员工桌的后面,那儿有一个房间——”他指了指后面的那扇门,“当然,比赛并不会就这样开始,你们将会在那儿得到初步的指导,确保你们保持最佳状态参与比赛。”
  
  “魔杖精调。”
  
  德拉科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将魔杖复原到最佳状态的一种调整,如果个人支付这个服务,需要到德国去,并且每一次酬劳都将价值不菲。”
  
  斯科皮想知道连德拉科都认为“价值不菲”的数目到底是多少。
  
  “看来邓布利多下了血本要办好这次三强争霸赛。”斯莱特林王子挺直了腰杆,假笑着说。
  
  “这是面子问题。”斯科皮嘟囔。
  
  “哦,一想到里面起码有一半是来自马尔福家的捐款,我就不那么愉快了——哦天啊,那是什么!”
  
  火焰杯劈啪作响,火星迸溅,最后吐出了一张烧焦了一半的羊皮纸。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大声宣布:“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德拉科身边像熊一样强壮的男孩站了起来,他眉头微微皱着,拍了拍坐在身边巴鲁特的肩,后者耸耸肩,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失望——相比起他的淡定,当布斯巴顿的勇士选定为哪个长得像媚娃的芙蓉·德拉库尔时,好几个布斯巴顿的姑娘们掩面轻声哭泣了起来。
  
  霍格沃茨的选手最后出现了。
  
  火焰杯里喷出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名字。
  
  礼堂里先是出奇的寂静,然后,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爆发了尖叫,鼓掌,和无数的欢呼,随后,整个礼堂里响起雷动般的掌声。
  
  “是啊,是啊。”德拉科优雅地鼓掌,咬牙切齿地说,“一个赫奇帕奇,棒极了,他们层层筛选,就选出一个赫奇帕奇——我还能指望什么?”
  
  “如果不是今天,我都快忘记霍格沃茨有四个学院了。”扎比尼温和而尖锐地评价。
  
  从男孩们酸得掉牙的言论来看,漫不经心显然只是骗小孩的把戏,斯科皮将脸冲着自己的冰碗,冲吃了一半的香草冰淇林嗤嗤地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地,一场异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火焰杯似乎还有话要说。
  
  在众人其乐融融地各自庆祝新诞生地勇士时,它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邓布利多重新站了起来,面容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
  
  火焰杯又喷出了一个名单,它甚至不需要有人宣读,一个低沉、沙哑的陌生男音响彻了整个礼堂上空——
  
  一切显得如此富有戏剧性。
  
  当“哈利·波特”的名字被那个男音以不可忽视的音量在寂静的礼堂被宣读了出来时,格兰芬多长桌边传来“噗”的喷水声——是哈利,喷出了自己口中的南瓜汁。
  
  “——哦哦,这才叫皆大欢喜。”德拉科微微笑着,面色铁青。

67、第六十七章
  整个礼堂的人,毫无意外地每个人都扭过了自己的脑袋,盯着哈利,——不同于塞德里克被抽中时大家羡慕赞叹以及友善的嫉妒,此时此刻,大家的眼神中的讶异和怀疑占据了大多数。再一次的出名,真是太棒了……哈利自我嘲讽地想,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个,但是当事情再一次发生的时候,哈利沮丧地发现自己也许永远也不能坦然地面对这种目光,特别是当他真的是无辜的时候。
  
  随即礼堂里炸开了锅,赫奇帕奇长桌上的学生们现在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愤怒,而塞德里克——哦,哈利看不见他的反应,因为他已经跟随着前面两位勇士消失在教工桌后面的那扇神秘小门里。
  
  格兰芬多们闹不好自己应该表现得怎么样,他们的学院出了勇士,但是那是不应该的,一个学校只能有一名勇士,而且哈利还不到年龄。
  
  甚至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的表现也显得相当不一样——
  
  “谁把你的名字扔了进去?”赫敏压低声音,担心地问。
  
  “嘿,我说哥们儿——你怎么把自己的名字丢进去的?”罗恩抓着自己的冰淇林勺子,声音高的有些异常。
  
  赫敏不可置信地扭头瞪向红发男孩:“哈利没有,你这个蠢货!你一整天都跟他在一起,他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你想会是西里斯吗哈利?他看上去总是想要你参加一下活动。”
  
  对了,西里斯。哈利下意识抬头去看教工作,在那里,他的教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不再是愉快的表情,相反显得有些紧张与惶恐,他迷茫地望着自己,脸色苍白——“不,不是。”哈利小声地说,“西里斯没干,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赫敏张张唇还想说些什么,而邓布利多打断了她的话,试图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那儿去,在他说话的时候,哈利隐约听见了罗恩嘟囔“可是他有隐形衣”类似的话,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拧成了一块,这让他想不顾一切地站起来,摁住他最好的朋友然后好好地揍他一顿。
  
  “安静——”邓布利多面容严肃,他没有看向哈利,平静的蓝色双眸安静地扫向礼堂中每一个学生,包括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显然,火焰杯出现了一些问题。”
  
  “最后一个名字作废是最好的选择,邓布利多。”卡卡洛夫也站了起来,悠闲地说。
  
  “我同意卡卡洛夫的话,霍格沃茨不应该有两个勇士,那并不公平。”马克西姆夫人面容紧绷,看上去像头愤怒的河马,“如果这个男孩也参与了比赛,我认为布斯巴顿同样有权利选出第二名勇士。”
  
  “我们没有更多的资源让比赛选手再多出两个,亲爱的马克西姆。”邓布利多淡淡地说,现在,这个老头终于显示出了上了年纪的迹象,他十分疲惫地叹息了一声,“我对火焰杯选出的霍格沃茨的学生充满了信心,以至于让我不屑对它动任何手脚确保霍格沃茨能有第二个继位者,那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
  
  马克西姆夫人哼了一声:“我同样对我的学生有十足的信心。”
  
  “我并不怀疑这点,马克西姆。是我的限制咒语出现了漏洞——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卡卡洛夫轻蔑地说:“道歉不能当晚餐吃,邓布利多。”
  
  “理论上是的,但是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它就能。”邓布利多轻声说着,接着,他让了让身体,向哈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尽快来到教工桌这边,然后进到那扇小门里去。
  
  哈利僵硬地站了起来,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背后简直要被所有人的目光射了个对穿——相比最在意忠诚出名的赫奇帕奇们的愤怒,来自斯莱特林们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目光简直显得亲切可爱了。
  
  晚宴结束了,所有的学生们站了起来,相互交谈着准备离开礼堂——原本,哈利也应该站在那个队伍中,对兴奋的赫奇帕奇们道声喜,然后和罗恩猜测一下第一个项目的内容什么的——
  
  背后,来自西里斯关切的目光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当自己的胃垂到了屁股的时候,哈利试探性地推了推那扇冰冷的门。
  
  门开了。
  
  ……
  
  德拉科缓缓地坐在火炉边,从头到尾,他显得冷静得可怕。
  
  “你可能是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里,唯二相信波特没有将自己的名字丢进火焰杯里的人。”扎比尼若有所思地挨着他坐下来,轻声说。
  
  “这可真意外,要世界末日了吗?”斯科皮挑高了眉毛,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撑着下颚看碧翠在自己跟前的桌子上慢悠悠地爬来爬去。
  
  “不,”德拉科高傲地说,“因为他做不到。”
  
  斯科皮愣了愣:“你怎么肯定?”
  
  “因为我做不到,他就不可能做到。”德拉科淡定地将自己柔软的白金色碎发拨了拨,“那个波特没那么大本事能骗过邓布利多——就算是那个年龄限制的魔法圈有所失误,也不是他的大脑能想到的。”
  
  “可能是谁把他的名字丢进了火焰杯。”阿斯托利亚在斯科皮优雅地身边坐了下来,她的位置正对着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德拉科,后者微微抬起头,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摔倒回去。这个小小的互动让斯科皮感觉不太好,清了清嗓子,借着拿碧翠的姿势,无声无息地往旁边挪了挪。
  
  随即他又感觉不妥,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阿斯托利亚,好在后者并没有发现这个。
  
  过于大惊小怪。斯科皮责备自己,并暗自发誓不能再这样了——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支持。
  
  然后经过了一整夜的翻转难免,斯科皮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做不到。
  第二天是周末,斯科皮蔫蔫地洗完澡下楼时,德拉科等人已经呆在了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旁——潘西不知所踪,德拉科和高尔、克拉布还有扎比尼在写看上去长的可怕的论文,德拉科身边放着基本厚重的书籍,而他的羊皮纸已经垂到了地上。
  
  “你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一个世纪没睡个安稳觉了。”
  
  在斯科皮坐到他身边去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推开了自己的论文(高尔就像发现了救星似地一把扯过去开始狂抄,德拉科从手边拿起自己的魔杖,捏着斯科皮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强制性地面向自己。
  
  斯科皮脸象征性地红了一下,然后拍开了高年级斯莱特林的手嘟囔着:“哦,别这样,我不是小姑娘。”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毛病真多。”德拉科懒洋洋地松开手,快速地往斯科皮脸上扔了几个类似于容光焕发的咒,现在就连斯科皮自己也觉得好过了一些。
  
  “呃,”看着铂金贵族扔开自己的魔杖转身去跟高尔抢回自己的羊皮纸,斯科皮茫然地往四周望了望,最后问出一个诡异的问题,“阿斯托利亚呢?”
  
  话说出口,斯科皮就后悔了。一瞬间,小范围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扎比尼停止了飞快的书写,抬起头来。而高尔和克拉布也忘记了跟德拉科抢夺羊皮纸,后者眼疾手快,一把拽回自己的魔药作业,然后他抓过身看着斯科皮,眉毛挑的老高,德拉科理所当然地反问:“我怎么知道,也许图书馆?”
  
  斯科皮冲他无力地笑了笑。
  
  德拉科有些困惑地微微皱起眉:“你怎么回事?”
  
  “我没怎么啊。”
  
  “不,你有怎么。”斯莱特林王子今天闲的蛋疼,似乎没准备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斯科皮,他凑了过来,斯科皮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总是有的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说说看。”他声音低沉,充满了诱惑。
  
  “别逗他,德拉科。”扎比尼不得不无奈地在两人对面警告。
  
  德拉科不理他,反而得寸进尺地更加靠近了一些,斯科皮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最后仰面倒进柔软的沙发里,脑袋重重地砸在克拉布的大腿上,后者哀嚎一声,表示自己被砸痛了。
  
  这时候,斯科皮认为自己的鼻尖几乎都要碰着德拉科苍白挺拔的鼻尖了,而德拉科愣了愣,微微眯了眯银灰色的双眸,伸手粗鲁地将斯科皮拽了起来:“起来,躺在克拉布的大腿上算怎么回事儿?”
  
  “哦,也不知道是谁逼的,你靠我那么近干嘛?”斯科皮恼火地反驳。
  
  “也许跟你来个热情的早安吻?”
  
  “圆润滚蛋。”
  
  “好吧,没大没小的孩子,言归正传,来跟我说说,你最近如此不正常的原因是因为阿斯托利亚吗?”
  
  “………”也许是,但是也不完全是,斯科皮选择了沉默。
  
  在德拉科眼中,那就是默认。他看上去并不是十分惊讶,现在,他完全退开了,随手从手边拿过一本厚的吓人名叫《精致草药学》的书籍,漫不经心地翻着,可是谁都知道,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上面。公共休息室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壁炉里柴火在发出“噼啪”作响的柴爆音。
  
  “啪”地一声闷响,德拉科合上了那本书籍。
  
  他微微闭上眼,仰靠在拥有斯莱特林绿柔软的沙发上,面容显得非常平静和疏远。
  
  良久,他睁开银灰的双眸,扭头看斯科皮:“你喜欢她?”
  
  斯科皮摇摇头。
  
  但是德拉科显然不信,他嗤嗤地笑了起来,只是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笑意:“难道你想说,你喜欢我?”
  
  高尔的羽毛笔划破了他的羊皮纸,扎比尼坐在单人沙发上,始终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
  
  斯科皮无言地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德拉科的脑门上,德拉科略显得淡漠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僵硬地定在原位。
  
  “我宁愿去喜欢波特。”斯科皮嘲讽地说。
  
  接着,小斯莱特林用一种俯视众生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四年级们,声音嘶哑地警告:“谁也别试着去碰那张黄纸,否则我保证他会连续倒霉一个星期——呆着吧,王子殿下。谁也救不了你。”
     

68、第六十八章

  如果一个斯莱特林,喜欢上了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
  
  如果一个二年级,喜欢上了一个四年级——好吧,在其他情况的对比下,其实这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我真的难以相信,那个男孩一向跟马尔福挺好的,我是说,马尔福和波特的关系向来非常糟糕。”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年级格兰芬多女生说。
  
  “那是他的自由,我想我会支持他。”来自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说。
  
  “我对此非常期待。”闻信教授笑眯眯地说。
  
  “滚开。”来自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姑且不算。
  
  斯科皮·格雷特喜欢哈利·波特。
  
  这个消息在周一上午已经如同一场瘟疫似地席卷了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斯科皮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高的关注度,就连前段时间他刚刚烧了穆迪教授的屁股,也没有引来那么大的注意力。现在,当他走在走廊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穿着格兰芬多袍子的姑娘们咯咯傻笑着从他身边窃笑着跑过,然后热情地开始交头接耳,当斯科皮瞪向她们的时候,往往那群可怕的格兰芬多会笑的更加大声。
  
  相比起格兰芬多们的自在,斯莱特林的二年级们却显得不知所措,现在他们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还要在课堂上跟格兰芬多们对着干——如果他们的年级首席真的跟黄金男孩在一块儿了呢?……这真是,噩梦。
  
  而面对这场无妄之灾,如果你要问哈利·波特本人的意见,那么他一定会坚持告诉你,他认为自己非常无辜——
  
  在面对了整整一周赫奇帕奇们的怒火,格兰芬多们可怕的鼓励与支持,还有罗恩·韦斯莱先生彻彻底底的冷漠无视之后,他发现自己不得不直接面对斯莱特林大部分姑娘们的敌意,她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活生生的诈骗犯之类的生物。
  
  罗恩……别说了,罗恩对他更加冷漠,现在他简直能和马尔福成为一伙的,因为这两位在望向他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好像想用视线在他的胸膛上戳上一个大洞。
  
  “这到底是谁说的消息?!——好了赫敏!你知道这并不好笑!”在赫敏又一次因为这个笑弯了腰时,哈利用力地朝礼堂顶部翻了个白眼。
  
  “哦,对不起哈利。”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儿,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因为故事的版本已经变了。”
  
  “变了?”哈利干巴巴地问。
  
  “有人目击,你和斯科皮在二楼的洗漱室里热情地接吻。”
  
  哈利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由白变红再变白:“该死的!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你在这方面通常表现得清纯得可怕。”无视哈利的反抗,赫敏安抚地拍了拍黄金男孩的肩,将他摁回椅子上,后者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但是大部分的学生都相信了——可能你会高兴听见这个,罗恩的反应比你更大,你发现了吗,他甚至没有来取他的午餐,说不定正在枕头里哭泣呢。”赫敏略微嘲讽地说。
  
  “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哈利郁闷地喷了喷鼻息,“我们的关系已经够糟糕了。”
  
  “——好了,伟大的黄金男孩。别理那个混蛋,他只是嫉妒你,他就是幼稚得可怕,你为什么还非得惯着他不可?”乔治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在哈利身后说。
  
  “——我们早就提醒过他不要去招惹那个东方男孩。”弗雷德耸耸肩,“可是我们的傻弟弟,永远听不懂哥哥的劝告。”
  
  “所以别理他,伙计。”乔治满脸笑容地挨着哈利坐下来,“好了,成年人时间——让咱们来谈谈正经事儿。”
  
  “不,乔治,别开始。”赫敏瞬间绷直了身体,深褐色的双眸警惕地盯着双胞胎之一。
  
  “别那么严肃,赫敏——”弗雷德笑嘻嘻地说。
  
  “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乔治接上。
  
  “关于哈利的恋情。”俩人异口同声。
  
  双胞胎的声音非常大,半个格兰芬多长桌的学生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哈利被吓了一跳,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用唇角咬牙切齿:“别这样好吗!求你们!”说完,哈利不安地飞快瞥了眼礼堂另一面的斯莱特林长桌——
  
  马尔福依然坐在他的位置上,埋头切着他盘子里牛排之类的东西,斯科皮·格雷特不在他身边那个位置,取而代之的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哦,看见了,这俩个人似乎换了个位置,现在,格雷特坐在背对着格兰芬多长桌的位置,他身边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他们在吵架。”赫敏小声提醒。
  
  “谁?”
  
  “还能有谁?”
  
  “我真的不知道!”哈利恼火地低声道。
  
  “好吧!斯科皮和马尔福,满意了吗?”赫敏白了他一眼,“他们一大早就换了位置,似乎是格雷特主动的,因为马尔福进礼堂里的时候愣了愣——”
  
  “观察得真够仔细的,是不是?”哈利刻薄地反问。
  
  “女生总是爱八卦的。”赫敏感觉良好地冲他假笑,“你到底要不要听?”
  
  哈利无力地垮下脸:“行,你继续。”
  
  “我的结论是,也许他们不是因为‘斯科皮·格雷特喜欢哈利·波特’而吵架,而是因为吵架而有了‘斯科皮·格雷特喜欢哈利·波特。”
  
  “对不起,赫敏,有点儿晕。”弗雷特茫然地问,而哈利也同样疑惑地眨眨碧绿的眼,“能说得简单些吗?”
  
  赫敏放下手中的勺子,坐直了一些,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又尖又高:“你可以假设这样的对话——‘你还不如哈利·波特好呢!’或者‘哦,我还不如去喜欢哈利·波特!’。”
  
  “我可真够无辜的,是不是?”哈利自我嘲讽地紧抿双唇,“他们凭什么拿我做参照物——马尔福本来就不如我。”
  
  “因为马尔福最讨厌你。”赫敏停止了表演,不耐烦地挥挥手,“而且这才不是重点呢,你怎么不想想,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对话?”
  
  三个男孩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乔治最先反应过来,他皱了皱鼻子,为自己发现的某个事实而感到讶异:“这可真令人不舒服——我是说,但是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赫敏向红发双胞胎之一投去赞扬的一瞥,而哈利和弗雷特则持续沉浸在无限期的疑惑当中,最后,无论他们怎么逼问,乔治都坚持笑而不语却不肯透露哪怕一个字。
  
  ……
  相比起格兰芬多这边的热情讨论,斯莱特林则显得沉默得多。
  
  长桌上的气氛尴尬得要命,特别是潘西,黑发斯莱特林姑娘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走进礼堂发现位置不对立刻皱眉,非常直白地问:“哦,这儿发生什么啦?”
  
  扎比尼“噌”地站起来,捂着姑娘的嘴将她拖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冲投来冰冷目光的斯莱特林王子心虚地假笑,德拉科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冷漠地收回目光低下头去,专心于继续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早餐之后,铂金贵族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将名叫碧翠的三足龟交给阿斯托利亚让她带回寝室,接着目不斜视地带着所有四年级斯莱特林前往第一节魔药课所在的地窖。在他离开不久后,斯科皮咬咬唇站了起来,呼啦啦地带走了正处于各种惶恐的二年级学生们。
  
  整整一整节魔药课都平静得令人感到不安,德拉科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挑衅波特,他埋头安静地抄自己的笔记,然后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扎比尼小心翼翼地伸脖子去看,最后只是困惑地摇摇头,并遗憾地告诉潘西自己并没有看懂德拉科在计算些什么,那上面写满了他们还没有接触过的魔药公式。
  
  当魔药课就快要结束,每个人开始将自己制造的魔药装瓶的时候,情况来了。
  
  德拉科拿着制造好的魔药从哈利桌子边走过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往他的坩埚里丢了俩只没有处理过的水蛭——从催眠药剂性质转变得刚刚好的软性染色剂把罗恩·韦斯莱和纳威·隆巴顿成功染成了像蛤蟆一样的草绿色,而哈利和赫敏因为躲避及时而逃过一劫。
  
  斯内普教授对此非常惊讶。
  
  并且惊喜大过于愤怒——
  
  “水蛭的汁液和躯体融合能将北方原叶灌的绿色素完全萃取出来——看来我们终于有了一个能在四年级的时候就懂的分析魔药本质的学生。”对于最宝贝的学生在他的课上捣乱搅合出来的腥风血雨,他是这样评价的——
  
  如果不是格兰芬多们过于愤怒,他也许还会为斯莱特林加个五十分——这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永远都这样甚至懒得去费神儿掩饰自己偏心的斯莱特林院长,一只油腻腻的大蝙蝠。
  

69、第六十九章

  午餐,斯莱特林长桌上的位置还是没有变。
  
  低温持续。
  
  下午,黑魔法防御课,穆迪教授不知所踪,在布莱克教授的高度热情怂恿下,德拉科和哈利结结实实干了一架——当然,是用魔杖。除了三大不可饶恕咒语,德拉科几乎倾其所有把所有能想到的招都招呼在哈利头上,这另大部分学生们惊讶得要命——到了最后,就算看见德拉科的魔杖前端发射出七年级才会学到的咒语,他们也显得没有那么讶异了。而哈利也不甘示弱,一个个的缴械咒语虽然单调却犀利无比,最后除了德拉科,在场围观的同学们没有那个手上还能安稳地握着自己的魔杖,德拉科自己的蓝绒长袍撕开了个巨大的口子,那是他在躲避哈利的一个生发咒时挂到的。
  
  “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马尔福!那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Relashio(力松劲泄)。”哈利愤怒地朝他发射又一个咒语,并躲在讲台后面躲过了德拉科那边发射过来的一束危险的红光。
  
  “不关你的事儿,波特。”德拉科挥挥魔杖,懒洋洋地回答,“——Reducto(粉身碎骨)!”
  
  黄色的光芒击中哈利用来遮掩的讲台,讲台向四处炸裂开来——
  
  “嘿,这个有点儿过分!”西里斯躲过一个迎面飞来的黑板檫,恼火地警告,“注意你们的素养,男孩们,那是公共设施,再破坏我得给你们扣分儿了!”
  
  “没有‘们’,西里斯!”哈利气呼呼地说,“只有对面那个疯子,他就要对我用索命咒了!”
  
  “啊哈,我知道,哈利,这个得自己处理。”黑魔法防御助教缩在教室后排的桌子后面,伸出脑袋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嚷,“谁叫你抢了一个斯莱特林的情人呢!看看当年的油腻腻大蝙蝠就知道这有多可怕——哈利,在这方面你和你父亲一样优秀!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德拉科的魔咒射中天花板,一个水晶吊灯甩下来,砸成了粉末。
  
  “我的老天爷,那可是有点儿年数的!”西里斯瞪大眼,“古董灯!”
  
  “那就别惹怒他,教授!”潘西忍无可忍地猫着腰挪到西里斯身边,“我还想活到下课呢!——让他们停止决斗!——现在!”
  
  这时候,空旷的教室前面,哈利终于忍无可忍地用了个“刀砍咒”,事实上到了这份上,事态发展已经有些严重了——在霍格沃茨,如此具有明显攻击性的魔咒是禁止对同学使用的。德拉科后退一步想要闪开,腰部结结实实地撞在第二排的桌子角上,他吃痛地微微蹙眉,在刀砍咒的边缘擦着他的面颊飞过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后仰狠心将自己摔进了桌子堆里,避开了那个咒语。
  
  轰隆隆——
  
  黑魔法防御教室里原本摆放整齐的桌子乱七八糟倒了一堆,有几张甚至直接砸在了德拉科的身上。
  
  作为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潘西尖叫一声推开西里斯冲了上去。
  
  哈利看上去也吓了一跳,他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去看一看。
  
  “让让让让——劳驾!”西里斯扒开将乱七八糟的桌子层层围住的学生,想要将德拉科拽起来,但是斯莱特林却苍白着脸推开了他,往外走了两步——
  
  “梅林!德拉科——你的手在流血!”潘西捂脸惊恐地尖叫,眼圈开始迅速泛红,她恶狠狠地回头瞪向哈利,“波特!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怎么敢——”
  
  “那确实是违规的,好了,别瞪我了,帕金森小姐,格兰芬多扣五分还不行吗?——”西里斯有气无力地说,“现在让我送马尔福先生去医疗翼。”
  
  “……不去。”
  
  沉默良久的马尔福少爷终于开口说话了,银灰色的双眸淡漠地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后,缓缓地说道,“我没事。”
  
  “那些木屑很可能扎进了你的手臂,至少你现在看起来像只刺猬。”西里斯难得非常有耐心。
  
  “我能处理好。”德拉科微微蹙眉,“下课了吗?”
  
  “……已经下课了——但是见鬼的你的血快流成河了——你那个该死的油腻腻的教父会为此炸掉我的办公室!”西里斯怪叫。
  
  但是德拉科没有理他,此时此刻,后者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斯莱特林们在微微一怔之后,也苦着脸跟着挤了出去,当然,潘西是被扎比尼拖着出去的,因为她正准备给哈利来几下狠得以示愤怒。
  
  德拉科用左手拎着自己的书包,右手无力地向下垂着,每走三步就往下吧嗒几滴叫人举目惊心的血液。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
  
  遣散了其他四年级,现在只剩下扎比尼和潘西跟在德拉科身后,斯莱特林姑娘嘲讽地推了身边皮肤浅棕色的男孩一把,“去把斯科皮叫回来,随便你用什么理由。”
  
  “哦,要不要顺便叫上阿斯托利亚?”扎比尼假笑。
  
  “你的大脑被巨怪踩成泥浆了?”潘西不客气地叉腰,“别做多余的事情,布雷斯,否则我会把你塞进家养小精灵的烤箱里!”
  
  扎比尼耸耸肩,投降地举起手:“好好好,我去叫他——看好德拉科,潘西,在一切恢复平静之前,让他乖乖呆在公共休息室,别让这个疯子再出来祸害人间。”
  
  潘西陪着德拉科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正是下午第二节课开始的时间,那儿现在没有人,安安静静的,只有壁炉在燃烧,公共休息室里显得温暖而令人安心——这绝对是个谈话的好场所。潘西挨着德拉科坐下来,仔细地打量了他之后,略微嘲讽地提醒:“也许你会注意到,你不能再流血了,马尔福少爷。”
  
  他已经成功将一个斯莱特林绿的抱枕的一脚染成了完全的褐色。
  
  “我没事,潘西。”德拉科倒进柔软的沙发里,疲惫地说,“只需要清理木渣,去弄把银镊子来。”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潘西提高嗓音,“我上哪儿弄一把‘银镊子’来!”
  
  “储物柜左数倒数第二个格子。”
  
  “那里为什么会有镊子?”
  
  “你问题真多。”
  
  “你态度真恶劣。”
  
  “谢谢。”
  
  “噢,不客气。”潘西气呼呼地将找出来的镊子塞进德拉科冰凉的手心:“喏!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儿消毒魔药——”
  
  说完,她噔噔蹬地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杀回了女生宿舍。
  
  这导致斯科皮从斯莱特林入口钻进来的时候,只看见整个公共休息室里,只有德拉科一个人,他脱下了校服袍子只着里面的白色衬衫,正面容平静地坐在最靠近火炉的沙发上,用斯科皮平时整理符咒用的银镊子在他血肉模糊的胳膊上挑拣着什么——
  
  斯科皮脚下顿了顿,最后还是走过去在他脚边坐下来,温和地问:“你怎么回事?”
  
  可惜斯莱特林王子只是掀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现在,他正试图将一块体积比较小的木渣挑出来,但是这个木渣处于手臂靠近向上的位置,再加上他的左手运用得并不是很灵活,这让德拉科的整个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声无声的叹息,斯科皮夺过了他手中的镊子:“我来。”
  
  将镊子在火上烤了烤,回到德拉科身边时,镊子上灼热的温度让他微微往后缩了缩。
  
  “别动。”斯科皮嘟囔,“怕疼还学什么打什么架。”
  
  他垂下眼,认真地将那如同针眼般粗细的木渣挑了出来——
  
  “你跟波特接吻了?”
  
  斯科皮的手一抖,整个镊子的尖头戳在德拉科的手臂上。
  
  德拉科痛呼一声,猛地往后收回自己的手臂:“疼!你有什么毛病——”
  
  “你才有病!”斯科皮蹭地站起来,现在,坐在沙发上的德拉科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很显然,二年级的斯莱特林看上去非常生气,“我为什么要跟波特接吻?接吻!波特!”
  
  “谁知道你呢。”德拉科换上一个慵懒的表情,往后靠了靠。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你简直不可理喻。”
  
  “哟,那是女人吵架才用的台词,格雷特先生。”
  
  “好吧,你这个混蛋。”
  
  “这个差不多,不过没什么新意。”德拉科嫌恶地喷了喷鼻腔音,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和他接吻没有?”
  
  “关你屁事!”
  
  德拉科的脸色沉了沉:“那就是有了?”
  
  “见鬼!我为什么要跟他接吻?”
  
  “你说你喜欢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在公共休息室,所有人都听见了。”
  
  “吵架的话也能当真?!我还说我喜欢你呢,就现在,你要不要也信一信?”
  
  “不需要,谢谢——镊子还给我,我要流血过多而亡了。”
  
  “操你,德拉科。”
  
  “嗤,有本事就来。”

70、第七十章

  事情至此,德拉科满以为一切都该结束,当斯科皮第二天于礼堂重新落座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时,除了那些该死的格兰芬多,不该再有人对前几天在校园里满天飞的流言蜚语有所质疑——况且,格兰芬多们向来三分钟热度。
  
  而事实看上去的确如此,在又流传了几天“德拉科·马尔福成功上位,哈利·波特彻底失恋”之后,所有的谣言总算归于平静,哈利对此反应不是很激烈,因为他声称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个”——以上一切来自预言家日报,作者均系一个名叫丽塔·斯基特的女记者,在斯科皮将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一分为二时,潘西淡定而优雅地喝了一口热奶茶并评价她是一个无耻的婊子,但是“偶尔还是挺有趣的”。
  
  接着,就好像专门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似的,闻信开始在四年级以上的魔咒课上发放黄色符纸,教大家使用最最基础的道家基础咒语“清水咒”,这个咒语为画符纸之前使用润笔之水的根本来源——但就这么个决定也着实让大家好好地兴奋了一顿,消息放出,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也开始陆续来参与课程,在格兰芬多的魔咒课上,哈利甚至亲眼见过邓布利多也悄悄坐在教室最后,并且也领了一张黄色的长条纸片。
  
  “学习知识永远不嫌晚也无须计较对象,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眨着眼,戏谑地回答。
  
  斯科皮刚开始知道高年级的魔咒课程特别变动的时候非常惊讶,他不知道闻信是怎么想的,但是此举恐怕也已经通过了外公的同意——斯科皮倒是很想问问详细情况,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闻信变得忙碌起来,除了用餐时间偶尔出现在礼堂,其余的空荡里,只能祈祷在魔咒课或者黑魔法防御课上看见他来去匆匆的身影。
  
  只有偶尔一次,在空荡的走廊里,斯科皮遇见了闻信。
  
  他当然抓紧时间问了这个问题,闻信大师兄还是那副讨人嫌的样子,对于斯科皮“泄密”的担忧,他似乎相当疑惑地眉峰一捻,这才缓缓道:“那些人如果那么愚蠢非得想从一个‘清水咒’里就研究出‘风雪冰天’类似的高级道术,我不会阻止他们浪费时间。”
  
  斯科皮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句,只见身着白色道袍的少年淡淡一笑,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些许刻薄:“道家法术从来不讲究‘融会贯通’,不然谁都能是大师。”
  
  说完,冷淡地转身离去。
  
  斯科皮愣在原地半天,直到少年的道符滚金边袍角消失在通往狩猎场的出口拐弯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被讽刺了。
  
  ——事实上,闻信说的一点儿没错。
  
  光是学习“清水咒”这个简单的基础咒语,就整整替弗利维教授省了一个星期的课堂内容,除了斯莱特林个别学生有浅薄的中文功底,哦,也许还的加上五年级的秋·张,其他学生们的变化统一得可怕——从开始的兴奋到不安,然后是沮丧,最后是暴躁——
  
  赫敏觉得自己的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从来不允许自己失败的结果是阴阳顿挫的发音几乎快把她逼疯。
  
  “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雨云!该死的!云雨须臾至!”赫敏无力地扑到桌面上,郁闷地说,“不行,哈利,我总是说不好这个,我请教过斯科皮,我的发音和他的差的太远了!——我难以想象,俩个字母拼成的单词怎么可以有四个发音!”
  
  “你能行的,赫敏。”哈利云淡风轻地安慰她,他现在十分淡定,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课程内容(……),迪安在学习这个咒语的第三天的清晨就大声宣布,梅林托梦告诉他,弗利维教授会在期考的试卷上放过他们的——在这点上,哈利决定相信迪安有那么一点儿先知血统。
  
  “你不能放弃,哈利!”格兰芬多万事通立刻绷紧了身体,严肃地教育,“闻教授来了,这代表着什么?——三强争霸赛里肯定有来自东方的东西,你要参加那个,就必须对此有所了解!”
  
  赫敏话一刚落,坐在他们身后的罗恩就大呼小叫地说自己的符咒好像“有点儿湿润了”,哈利悻悻地闭上嘴,完全打消自己说话的欲望——自从和哈利吵架,见鬼的韦斯莱先生就一直和纳威坐在一块儿,到了魔药课的时候,他们那里成了灾难发源地,深得斯内普教授重点关爱。
  
  赫敏猛地扭头窜起来,探过半个身子去看罗恩的符咒纸,在打量了半天之后,褐色头发的姑娘轻蔑地哼了一声,冷笑:“那只是你的汗液罢了,罗恩。”
  
  哈利表面保持面无表情,心里幸灾乐祸乐翻了天。
  
  纳威向来比较直接,胖乎乎的男孩儿此刻正冲着自己毫无动静的符纸嗤嗤发笑,而罗恩则瞬间地涨红了脸,在赫敏转回头之后,他开始对纳威大声评论“她只是嫉妒”之类的话,不过没人准备理他,大家都忙着呢。
  
  ……相比起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们就显得幸福得多了。
  
  因为他们有斯科皮·格雷特。
  
  就算是个半桶水,也总比没有好——这是在斯科皮轻描淡写地就成功使用了一次清水咒后,德拉科·马尔福发表的言论。
  
  勉强……也算的上是称赞。
  
  于是斯科皮开始没日没夜,不厌其烦地在公共休息室里演示清水咒,“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一句简单的咒语被他颠过来倒过去地背了个滚瓜烂熟,当他终于对这一句咒语条件反射地产生呕吐的欲望时,背的最快的德拉科终于能顺溜地将它背下来——当然,只是背下来,暂时还用不上。
  
  相比起男生们,比起清水咒,姑娘们显然对教清水咒的教授比较感兴趣。
  
  “我看见教授用的不止是黄色的符纸。”在德拉科纠正扎比尼“邪鬼”的“鬼”的发音时,潘西蹭在斯科皮身边满脸向往地说。
  
  “哦,这个可以解释。符纸的材料类型包括金、银、紫、蓝、黄五类,金色符纸为首,力量依次递减。使用符纸的同时也会对施法者的道行有所要求,初学者用的都是普通的黄色符咒。”
  
  “比如你。”德拉科微微眯眼,停止和扎比尼的讨论,转过身来恶劣地说。
  
  “是,比如我。”斯科皮顿了顿后干巴巴地承认,“……但是我也用过一次蓝色符咒,喏,如果你还记得,尊敬的马尔福先生,就是救你那次。”
  
  “你就把那一次念一辈子好了,格雷特先生。”德拉科冲他假笑,虚伪地用慈爱的语气说。
  
  “一点问题也没有。”斯科皮同样回之一个假笑。
  
  “闻信教授可以用更高级的符咒吗?”习惯了他们的争吵,潘西已经可以做到一点儿不受影响地继续自己关心的话题,此时此刻,黑发斯莱特林姑娘双眼发亮,期待地问,“哦,我简直难以想象,他还那么年轻,就能舞得一手漂亮的剑法,还会使用高深的法术!”
  
  “真该让巴鲁特看看你的样子,潘西。”德拉科嫌恶地蹙眉。
  
  “如果你们不能得到女士的崇拜,请从自身寻找原因,先生们。”潘西傲慢地缓缓道,接着她理了理裙角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到时间了,我得去上六年级的魔咒课,听说今天教授会过去。”
  
  “你压根不是过去学习的,不然你就不会大冷天的跑到没有暖炉的魔咒课教室里去——腮囊草在这儿呢。”德拉科用银灰色的双眸怀疑地望着她。
  
  “是,我就是过去听听教授说话。”潘西倒是一点也不害臊,笑眯眯地回答,“他念中文的样子真性感。”
  
  在潘西踩着高跟鞋呼啦啦地带着整整一群姑娘有说有笑地离开后,斯科皮恶寒地冲德拉科做了个鬼脸,想到闻信薄唇轻启低声说话的景象,他只能联想到一个词汇,那就是:刻薄。
  
  ……
  
  然而不管怎么闹,该来的总该还是会来——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总算接近了,这个时候,人们大概总算是接受了出现了四个选手的闹剧,根据德拉科所说,魔法部为了多出来的一个人乱的不可开交,在原本准备好的项目上又有了新的变动,听起来像是不得不增加一些什么。
  
  奇怪的是,最近哈利·波特开始显得魂不守舍,大多数时候,这个身材瘦的可怜的男孩脸色都十分可怕。很多人都遇见过他一个人在走廊上飞快地走动,边走边念念有词地挥舞着魔杖,而更加有人说,看见哈利在跟二楼哭泣的桃金娘哭诉着什么——
  
  “看来伟大的救世主很喜欢那儿,他还跟我在那里接吻来着。”斯科皮嘲讽地摇摇头,紧了紧自己的袍子,天气越来越凉,梅林在上,他都快忘记夏天是个什么滋味了。
  
  德拉科闻言,丢下魔杖显得很烦躁地挪了挪屁股:“怎么,还挺遗憾的是不是,没真正亲上?”
  
  “是,真是挺遗憾——好了,我就开开玩笑,你那么暴躁干嘛?”
  
  “我只是得提醒你罢了。”德拉科垂眼眼,随手抓过当天的预言家日报边随手翻看边傲慢地回答。
  
  “用不着,我对波特没兴趣。”斯科皮耸耸肩,从书包里挑出几本课本塞给德拉科,“喏,我有事出去。”
  
  “出去就出去,把你的课本放到那边的桌子上去。”德拉科不耐烦地抬起头,把报纸翻得哗哗响,“见鬼,这是什么——练习本?你塞给我干嘛?”
  
  “作业呀。”斯科皮眨眨眼。
  
  德拉科屈指敲了敲手中的练习本,有些啼笑皆非:“你让我替你写作业?”
  
  “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你那狗爬似的字怎么跟我的相比?我保证,就连标点符号都重叠不起来——哦对了,你的作业要是正确率太高恐怕会引起教授的恐慌。”德拉科理所当然地扳着指头讥讽。
  
  “你真让人恼火,德拉科。”斯科皮面无表情地说。
  
  “我一向就这样诚实。”
  
  “好了,诚实的马尔福先生,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德拉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喷了喷鼻腔音。
  
  斯科皮试探性地说:“比如第一个项目?”
  
  德拉科不说话了。
  
  斯科皮赶紧坐下来,蹭到品学兼优的斯莱特林王子身边,捅了捅他的手臂:“喏,怎么样?”
  
  德拉科看上去非常犹豫,毕竟要是等到比赛当天才能知道比赛内容,就太磨人了——如果提前知道,也许他可以模拟拟定一个应对计划到时候和实际比赛来一个对比,而不是傻傻地坐在看台上,看选手们的表演——
  
  绝好的学习过程。
  
  于是马尔福少爷微妙地眯起银灰色的双眸,卷了卷唇角,缓缓地说:“成交。”

71、第七十一章

  斯科皮裹了裹身上的长袍,低声抱怨着自己应该再加一件外套再从城堡里走出来。相比起外面的天气,就连常年阴冷的地窖都显得暖和得像春天。城堡外夜幕正要降临,天色变得灰蒙蒙的,斯科皮开始猜想也许今晚半夜的时候他们就能有今年的第一场雪——
  
  抬头向城堡外望去,闻信正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此时此刻,身材纤长的少年不知从哪里弄到了狐裘披肩,团团裹在身上,尖细的下巴隐藏在随微风柔软滑动的雪狐毛后,倒是显露出一股子从来没见过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来。他眉梢轻挑,正不动声色站在原地望着斯科皮。
  
  “动作真慢。”闻信挑剔地打量了斯科皮一圈,“再一会人多了,你就等着看空气好了。”
  
  言罢,也不等斯科皮回答他,转身率先向禁林边缘走去。冲少年冷艳高贵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二年级斯莱特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多远,从狩猎场的小屋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和人高声呐喊的声音,俩人具是脚下一顿,不约而同地向声源处看去。
  
  保护神奇动物课程的海格教授身材巨大,正急急忙忙地挥着扇子似的大手,往他们这边赶来:“你们不能这样!及时身为霍格沃茨的贵宾,也不能擅自带非比赛相关工作人员接近那个地方!”在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海格已经在斯科皮身边站住,他局促地低头看了眼斯科皮,结结巴巴地说:“晚上好,小格雷特先生。”
  
  “你好,先生。”斯科皮略微警惕地说。
  
  闻信淡漠的目光在海格身后不远处扫了扫,之后有些不悦地微微蹙眉,用英语道:“我不认为比赛选手比非工作人员更有资格看见比赛项目。”
  
  海格瞠目结舌,张大了嘴。
  
  闻信反而笑了笑,语气温和得可怕地说:“这是作弊。”
  
  “不,我没有……哈利不在这儿……哦!”海格见了鬼似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最后大个子沮丧地耷拉下肩,“他们都换着法子带学生们来看过了——我是说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我们没必要再保持所谓的绅士分度,不然这对哈利来说,不公平。”
  
  闻信恢复了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挑挑眉,淡淡地道:“我记得赫奇帕奇的那个学生还蒙在鼓里——”
  
  “——而我会告诉他。”
  
  哈利·波特坚定的声音在海格身后传来,斯科皮瞪大眼,看着格兰芬多像是撕开了夜幕似的在半空中露出一个脑袋,黑发碧眼的男孩死死地瞪着魔咒课助教,就好像在对他表明某种决心似地。
  
  唇瓣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闻信轻哼了声:“与我何干。”
  
  斯科皮简直想为大师兄鼓掌了——就算是为此被谁关了禁闭,为了波特现在看上去随时要扑上去暴揍他一顿的表情也值得了。
  
  “哈利,你不该这么出来的。”海格转过身,遗憾地说。
  
  “他都看见我了,海格。”哈利耸耸肩,“再说,他似乎并不准备管这闲事——你会当做没看见过我的,是吗,教授?”
  
  闻信不说话了。他平静地盯着哈利,而后者则无畏地挺直了腰杆迎上他的目光,最后,出乎意料的,与他年纪没差几岁的魔咒课助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掏出一张淡黄色符咒转身“啪唧”一下拍到斯科皮脑门上,然后向禁林身处走去。
  
  惊讶地看着斯科皮直接凭空消失在空气里,哈利咧开嘴傻笑着重新盖上了自己隐形衣。
  
  闻信和海格——表面上是他们俩个,绕着禁林边缘似乎走了很久,直到斯科皮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酸,城堡和湖泊都看不见了,周围温度变得更加低——就好像曾经有摄魂怪经过一样,是的,摄魂怪,也许选手们第一个项目就是要穿越过一百来只摄魂怪?不早边际的想着,直到斯科皮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的高声吼叫——那并不止英语,夹杂着其他国家的语言,人们在怒骂,在诅咒——空旷的天空中,一声凄厉的咆哮响彻天际。
  
  斯科皮脚下绊了绊,鼻子撞到了闻信的背上,痛呼一声,他伸手拍了大师兄紧绷的背部,埋怨低声道:“停下来不能说一声啊?”
  
  闻信微微低下头,侧过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少年挺直的鼻梁半藏在在不远处的火光下,而火光并非来自于火把,而是……
  
  火龙。
  
  斯科皮傻乎乎地张大嘴,然后想到外公鼻孔朝天哼的那个“喷火大蜥蜴”确实很适合用来形容它们的外形——三只不同颜色的巨龙被放置在禁林深处那一片空地上,龙健壮的小腿上覆满了鳞片,它们被关在木箱子中(也许施过特殊的魔法),呼哧呼哧地朝外面每个人喷着鼻息,每一次都会喷出一道长达四、五米的火焰——巫师们在木箱周围跑动着,高声嘶吼着,怒吼着挥舞魔杖去熄灭被火息点燃的袍角。
  
  其中,那条长得最像白垩纪恐龙的黑色巨龙忽然发了狂似地,开始猛烈地撞击着囚困它的木箱,就算隔着大约五十米,斯科皮也能清晰地听见木箱正在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
  
  “匈牙利树蜂,今年整整一百岁,刚刚成年的健康小年轻人。”海格充满了慈爱地搓了搓手说道,“它们可真迷人,不是吗?”
  
  斯科皮干笑俩声,正准备敷衍地回答一句什么。忽然,下巴被冰凉的指尖捏了捏,闻信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身边,并捏着他的下巴,拧向另一边,“看那边。”他淡淡地提醒。
  
  拍开大师兄的爪子,斯科皮这才注意到,在与面前一片混乱的空地相隔着一片浓密的树林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金黄色的旗幡尖和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被吹鼓胀幡旗,旗子上面用鲜红朱砂写满了复杂的符文——
  
  那片空地被独立空置出来,周围无一人靠近,安静得可怕。
  
  三头龙,只够三个勇士使用。斯科皮这才响想起,而他们拥有四个勇士。
  
  面前的三只恶龙,还差一只。
  
  缺席的那位显然被关在特殊的地方,而不是简单的木箱。
  
  斯科皮垫着猫步跟在闻信后面。而海格犹豫了下,也冲身后的哈利做了个手势,跟在两人身后,待得靠近那空地,所有按照规律排放在相对应星宿位置上的黄色旗幡全部引入眼帘,斯科皮先是麻木地抬头,亏得今日乌云密布,天空中只能看见几处繁星,但这也够了,在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男孩终于震惊地失声尖锐地吼道——
  
  “九宫八卦阵!”
  
  他尖叫一声,也顾不上有没有人会发现他了,猛地扑到闻信身上。而后者只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抬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画了大半个月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古老大型阵法,斯科皮崩溃地抓着闻信的衣领:“你把什么东西弄来英国啦?!”
  
  闻信卷了卷唇角,轻声道:“烛龙啊。”
  
  “什么?!——救命!”斯科皮惨白了脸,简直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问好了,“你是有多恨国际魔法部啊!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开启三强争霸赛,你非得闹得人家第一个项目就死人——”
  
  闻信拍开斯科皮的爪子,整整自己的衣领:“有我在,死什么死。”
  
  言罢,斜眼瞥了海格和看不见的哈利一眼:“你俩退后。”
  
  海格看上去十分不舍得的退后半步。闻信咬破了指尖,挤出一滴血液,那血液化作一抹红光,如同流星一般拖成长长的尾巴向阵眼处射去——
  
  一时间,这禁林空地仿佛独立又成新的天地——黑夜如白昼,深秋如盛夏——瞬间,白昼又转换黑夜,盛夏化为隆冬——
  
  [此处非吾华夏大地,何人斗胆,惊扰本尊安息,困吾于九宫八卦阵之内,移来这蛮荒之地?]
  
  人面龙身,如巨蟒盘绕,爪如鸟雀,口中衔烛。那人面上画着原始气息的重重油彩,在明暗不定黑白交集之内,更显得狰狞得紧。斯科皮紧张地后退半步,躲到闻信身后,顺便戳戳他的腰部,压低声音:“你闯的货,自己擦屁股。”
  
  闻信竟然转身冲烛龙淡淡一笑,道:“别眨眼,别喘气——你吓着孩子了,烛阴老儿。”
  
  斯科皮微微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猛地跳开离他有数米,在烛龙开口之前,狗腿地指着大师兄大喝:“大逆不道!”

72、第七十二章

  闻信面色一沉:“闭嘴。”
  
  斯科皮警惕地摇摇头,表示拒绝陪他一起死。
  
  闻信面色缓和了些,淡淡道:“我能把他运来这儿,还怕他杀了我不成?”说着,顿了顿,又命令,“到我身后来。”
  
  斯科皮僵硬的扭动脑袋,在大师兄和烛龙之间权衡了下,最后垂头丧气灰溜溜地滚回闻信身后,后者抿抿薄唇,看上去对这个识相的选择非常满意。他转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巨龙,轻描淡写竟然没有一丝畏惧缓缓道:“烛九阴,你本该呆在西北无日之处为幽暗之门照明,却跑到中原一地被我师父擒获,技不如人,便活该愿赌服输。”
  
  那烛龙冷哼一声,看上去对闻信所说的非常不感冒——
  
  [本尊在那蛮荒地孤单呆了千余年,亦是心甘情愿,本尊若不愿继续含烛照明,谁奈吾何?]
  
  “做了千余年,岂是你说不做就能不做的?”闻信唇角构成一个轻蔑的弧度,“若是不从,你便一辈子呆在这九宫八卦阵中好了。”
  
  [大胆!]
  
  “好说,贼胆自然包天。”
  
  斯科皮后退一步干脆躲到海格身后——大个子给他的安全感稍稍多一些,肩膀在空气中撞到一个事物,斯科皮一惊之后这才想起这还有个波特。收回目光,二年级斯莱特林见鬼似地瞪了眼自己的大师兄一眼,想不到这货竟然还略具流氓本色,可怜那烛龙贵为开辟神,在某些神话书中还被比拟做太阳的化身,此刻竟然也一时无言,真的被威胁到了——
  
  只见那油彩画满了的脸僵硬了下,然后那烛龙嘴硬道:[莫以为本尊真怕了你们,若不是看在你们祖师爷张道陵与本尊略具缘分,今日必灭了你们茅山道教一脉,省的他日祸害人间生灵——]
  
  “那是自然,龙星聚首,便是真命天子也得心甘情愿下龙椅改朝换代。”闻信温和地笑了笑,给了个台阶给烛龙,“今日茅山派第一百一十二代首席弟子闻信,特带上师弟于此,便是要请龙尊大帝予个帮助。”
  
  [现在的语气倒是尊敬。]烛龙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事成之后,当还你自由之身。”
  
  [好大的口气,本尊要走,谁敢留?]
  
  “天南地北,若不扰乱人间次序,道教当下文书命所有派系弟子永不扰惑。”
  
  [……何事,反正本尊近来也正闲的发慌,不妨说来听听?]
  
  “便是在这异国土地演上一场戏剧,让个孩子通过你从一堆龙蛋中得到一个金蛋。”
  
  烛龙立刻炸了:[放肆!本尊非飞鸟兽族,亦为雄性,何来龙蛋之说?]
  
  闻信眼角抽了抽,头疼地说:“假的,别人的蛋。”
  
  于是这烛龙总算是放松了些,傲慢了哼了哼:[何难?既然如此,拿去即可,何须演戏?]
  
  “……还尊请龙尊大帝适当抵抗,然后假装败退。”
  
  [不成,你以为本尊是那南海龙王老匹夫专以娱众为己任?治理南海功夫不见,玉皇大帝面前舞剑拨琴倒是略有一套。]烛龙不屑道。
  
  话说到这,斯科皮都开始同情即将抽到烛龙的人了,照他这性子,就算答应下来恐怕也不会乖乖配合,若是用了什么伤害性魔咒弄疼了他,这厮一个生气岂不是得把比赛场地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不知道邓布利多能不能收拾残局,斯科皮怀疑地打量着闻信的背后,若是外公在还好说,光有闻信一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这时候,斯科皮感觉到身后一个人在死命戳他的腰子,他踩了身后那人一脚,低声警告:“老实点儿,波特!”
  
  哈利掀开隐形衣一角,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眨了眨:“他们在说什么?”
  
  “师……教授在说服它不要玩死你们。”斯科皮勾勾唇角,毫不客气地恶劣道。
  
  “哦,”哈利顿了顿,“能让他们用英语吗?”
  
  “不能。”
  
  “那你能给我翻译吗?”
  
  “不能。”
  
  “它来自东方?”
  
  “是。”
  
  “怎么对付它?——”哈利犹豫片刻,“呃,你知道,它看上去和外面那三只龙并不太一样。”
  
  “显而易见。”斯科皮懒洋洋地撇撇嘴,“它们可不能能陪你聊天——这是神物,不是生物。”
  
  哈利向往地望了一眼半空白雾仙气之中腾空的黑色烛龙,双眸中带上了一丝敬畏,最后他目光游弋,定在了斯科皮的脸上,认真地问:“你一定知道怎么打败他是吗——我是说,能让我在他的嘴巴底下通过成功活到第二天的方法。”
  
  “有啊。”斯科皮喷了喷鼻腔音,哈利扭头期待地望着他,斯莱特林还给他一个标准的假笑,清晰地说,“祈祷。”
  
  “…………………………”哈利的期待僵硬在脸上,然后碎了一地。
  
  ……………………
  
  ——“那么说,是龙,对吗?——勇士们需要通过龙取得它们所守护的某种东西,嗤,这听上去挺酷的,勇者斗恶龙……让人想到古老的骑士精神。”
  
  德拉科将自己重重地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放置的柔软沙发里沉声问道。
  
  “他们要取的是蛋,不是公主。”
  
  “有什么区别?”斯莱特林王子茫然地反问,斯科皮对着跳动着温暖火焰的壁炉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另斯科皮惊讶的,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原本以为只要在第二天的礼堂早餐桌边才能再见到的人却意外耐心地一直等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当斯科皮走进来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正蔫蔫地打第十七个个呵欠,“你再不回来我就不准备等你了。”他用一种恩赐的神情说,对此,斯科皮回敬了他一个不太感动的白眼。
  
  然而此时此刻,德拉科精致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尽管显然他正努力让自己做出沉思状,但是——都都看见了他的唇角在轻轻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正的龙,是吗?”
  
  “是,真正的龙。而不是让勇士通过你,天龙王子。”斯科皮低头翻阅自己的作业边干巴巴地说,“除非你会下几个龙蛋——嗨,这个低级错误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号称功课上斯莱特林第一吗?”
  
  “我当然是第一,但是你不是。”德拉科严肃地说,“我认为这个错误你会犯,所以我在模仿你。”
  
  斯科皮二话不说将本子摔到他脸上。放在平常早已勃然大怒,可惜今天德拉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了,他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取更多的新消息,他随手从身边拿过一个苹果上下抛着玩儿,但是显得心不在焉,他垂下双目含糊问道:“别管那些可笑的作业了……呃,你看见了什么?我是说,”他停止了动作,绷紧了身体坐直,期待地问,“都有什么龙?”
  
  “匈牙利树蜂。”
  
  德拉科愣了愣,惊讶的挑眉:“你确定是这个?那个在龙的种类里叶算得上是最凶猛的了。”
  
  “确定。”斯科皮耸耸肩,“韦斯莱的哥哥在那儿,我听见他们在讨论来着。”
  
  “我知道,那个查理·韦斯莱,他也来了吗。”德拉科厌恶地皱皱眉,“要我看,他倒是韦斯莱家唯一值得关注的人——但是我不关心,好了,继续,我假设一共有四条龙,对吗?”
  
  “对。”斯科皮绞尽脑汁地想,“还有瑞典……什么来着?”
  
  “瑞典短鼻龙,对吗。”
  
  “哦,是,就是这个。”斯科皮挥了挥手,“银蓝色的,身材小巧——在龙族来说。”
  
  德拉科若有所思微微蹙眉:“这种龙和匈牙利树蜂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么设置比赛项目似乎不太公平。”
  
  “得了吧,随即抽签决定的,自己运气不好还能埋怨谁啊?”斯科皮假笑,“还有威尔士绿龙。”
  
  “普通的龙类,我在埃及的龙族博物馆见到过,活的——说不定就是那只。”德拉科兴致缺缺,推开一副巫师棋将自己的腿搭了上去,“最后一个别叫我失望,说吧,那是什么?”
  
  “咱们中国的,烛龙。”
  
  “哦,和碧翠一样?”德拉科眯眼打了个呵欠。
  
  “碧翠只有它的一小片鳞片那么大。”斯科皮恶狠狠地喷道。
  
  德拉科呵欠打了个一半停了下来,挑起一边眉,现在,他柔软的铂金色头发乱七八糟地蹭在斯莱特林绿的垫子上,这让他看上去完完全全地不太贵族,可见他是真的累坏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德拉科微妙地说,“那这家伙恐怕挺大的。”
  
  “哦当然了,本事也大着呢。”斯科皮觉得挺得意,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个什么劲儿,“那家伙其实在中国算是古老传说中的神明,吹口气就乌云密布,大雪纷飞,成为冬天,呼口气又马上赤日炎炎,流金铄石,成为夏天。闭上眼就是黑夜,睁开眼就是白昼——”
  
  “你听起来很得意。”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没有!哦闭嘴——德拉科!”
  
  “好吧,那就换一个话题,你这个任性的小鬼——你能对付它吗?这个‘烛龙’。”德拉科歪歪脑袋,别扭地模仿斯科皮的中文发音称呼烛龙的名字。
  
  “不能。”斯科皮干巴巴地提醒,“如果舌头绕不过来,你可以叫它‘中国火球龙’。”
  
  德拉科呆了片刻,随后大笑起来,斯科皮体贴地在旁边等他笑够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梅林的袜子,这名字真可爱,谁取的?”
  
  “也许是韦斯莱。”
  
  德拉科赞同地点点头:“我同意,这听上去就是韦斯莱等级的品位。”
  
  “那个查理·韦斯莱穿的挺酷的。”
  
  “你的品位也有问题,显然。”
  
  “狗屎!你看到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粗鲁,男孩。”
  
  “明天你也许就能看见查理·韦斯莱了。”斯科皮坚持道。
  
  “那我也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德拉科站起身来,拖长了腔调缓缓地说,“现在,我要去睡觉了。”
  
  斯科皮也站了起来,事实上,他才是全身都要累得散架的那一个,禁林的路凹凸不平,全是盘亘的树根——
  
  在走上通往男生宿舍的楼梯时,斯科皮想到了一个问题:哈利·波特该会用什么方式来对付这些巨大的生物呢?
  
  也许明天可以去问问赫敏·格兰杰,那个女生的主意总是特别多。
  
  …………唉?算了。波特恐怕不会有机会问赫敏了,斯科皮讽刺地想到,差点忘了还有打了鸡血似的布莱克教授呢,不是吗。

73、第七十三章

  自从罗恩决定不跟哈利说话开始,西里斯几乎是补上了他的空缺——没有课的时候,他总愿意和孩子们呆在一块,除此之外,要么就是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惹惹麻烦,要么就是在去魔药教授办公室准备惹惹麻烦的路上。
  
  而此时此刻,他的教子显然需要他的帮忙——所以“惹怒鼻涕精”的娱乐项目可以暂时放一放。
  
  图书馆内。
  
  “——我认为魔法部显然发了疯,才会让他们想到把四条龙运来霍格沃茨的点子。”西里斯这么说着,黑色的双眸里却闪烁着截然不同的兴奋,英俊的面孔因此显得比之前更加年轻了,他拍了拍教子瘦弱的肩,语气十分轻松并自我感觉优良,“放松,哈利,眼疾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我不认为,西里斯。”赫敏埋头飞快地翻阅一本古老的书尖声道,随着她的动作每翻一下就会扬起非常多的灰尘,显然,格兰芬多万事通已经开始暴躁了,“眼疾咒会将那些龙激怒,它们甚至可能在挣扎的时候踩碎自己的蛋——那绝对让哈利因此而扣分!”赫敏“啪”地一声合起书站了起来,“而且,我不认为魔法部会高兴哈利用魔种咒语伤害那条龙,不,他们要的肯定不是这个——让勇士真正的打败一条龙。”
  
  “如果你有什么高见,赫敏?”哈利有气无力地戳了戳赫敏找来个那一大叠书。
  
  “我们得智取。”赫敏挑高了眉,以俯视众生的语气斩钉截铁道。
  
  “龙的智商并不太高。”西里斯沉思着点点头,“这点也可行。”
  
  “不,你没看来自东方那条龙,”哈利皱起眉,噩梦般地呻吟了一声,“它甚至还会说话——我想是讨价还价什么的……也许,它根本不是魔法生物,而是某一种类似于神明的存在。”
  
  “啊哈,看来你得面对打败梅林的烦恼!”
  
  “不好笑,西里斯。”哈利面无表情地说,“而且这是格雷特告诉我的。”
  
  “格雷特?”西里斯竖起了耳朵,敏感地问。
  
  “哦,西里斯——”哈利温和地望向他的教父,“每当说起他,你就总表现得像一只真正的大狗,我甚至能看见你的尾巴在摇。”
  
  “他还没原谅我呢。”西里斯烦躁地摆摆手,“不说这个——他怎么会看到第一个项目的内容?——”说着,西里斯压低了声音,“难道海格不是偷偷带你去的吗?”
  
  “他是。”哈利说,“可是闻教授一样把格雷特带去了,你知道,格雷特有些小把戏——和教授是一样的。”说着,他并拢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书签挥了挥,“喏,像这样——”
  
  赫敏用一种狂热的“我理解”的态度拍了拍哈利的肩,毫不犹豫道:“哈利,所以你该去问问斯科皮,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我们需要两套方案,对付其他三只龙的,还有单独一个对付那个东方龙的方法——这个得拜托斯科皮。”
  “赫敏,我一点儿也不傻。”哈利深呼吸一口气,“事实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问格雷特这个傻问题呢?”
  
  “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傻,哈利!”赫敏严厉地说。
  
  “但是格雷特的回答让我觉得我跑去问他就是个很傻的行为——”
  
  “不会的,全校都在传他喜欢你。”西里斯微微一笑。
  
  “现在的版本已经是他甩了我重新和马尔福在一起了,西里斯。”哈利干巴巴地说,“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的消息是怎么停留在三年前的?”
  
  “——他的消息只是停留在他需要知道的部分。”赫敏重新坐了下来,无视了西里斯满脸“你真了解我”的神情,“现在告诉我们,哈利,斯科皮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用马尔福惯用的那种表情——你知道的,”哈利夸张地假笑了一下,“告诉我:祈祷。”
  
  赫敏:“……”
  
  西里斯:“……”
  
  哈利略微嘲讽地翻了翻眼睛:“也许我得带个十字架上场?——”
  
  “如果你要带上,那么在抽签的时候就揣在口袋里。”赫敏抬高下巴清了清嗓子,无奈地说。
  
  “嘿,看不出,有时候你还蛮幽默的,赫敏。”
  
  “哦闭嘴吧,哈利。”
  
  ………………
  
  哈利·波特的水深火热在斯莱特林们看来,永远是一幅不错的风景——这有助于激发他们的创作欲望。此时此刻,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德拉科正蹭在噼啪作响的炉火边,右手拿着自己的魔杖,口中念念有词地戳着一个摆在他面前的徽章,上面正以黄色光芒闪烁着一些零散的字母。
  
  斯科皮刚下了魔药课走进休息室,就听见高尔和克拉布嗤嗤的傻笑声,走过去定眼一看,大部分闲着的人都聚集一起成团,中间有个显眼的铂金色脑袋,显得得意洋洋。
  
  “波特——波特——波特怎么来着?”德拉科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臭大粪’怎么样?”扎比尼摆弄着手中的羽毛笔坏笑建议道。
  
  “不!布雷斯。我才不愿意把这样的词语挂在胸前呢!”嫌恶地反对,是潘西。
  
  “好吧,好吧,别争吵。”德拉科低沉地笑着,“尊重女士的意见,那就臭不可闻好了——‘波特臭不可闻’。”
  
  “劳驾,借过。”斯科皮挤过一群高年级斯莱特林,好不容易挤进圈子最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扎比尼从羽毛笔后面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矜持的微笑。而此时,中央的铂金贵族正全神贯注地挥了挥手中魔杖,无数金色粉尘状物体散落在空气中,然后缓缓地飘落,依照某一种次序落在一枚精致的徽章上,那是一个盾牌装的徽章,银色的镂空花边,斯莱特林绿的底色——
  
  “为了增加受众。”扎比尼以一种严肃地语气宣布,他接过德拉科的成品,掏出山楂木魔杖在上面点了点,“波特臭不可闻”闪了闪,变成了另一句话“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德拉科嫌恶地蹙眉,拖长的腔调缓缓说:“我才不支持那个傻大个呢。”
  
  “好了,别任性,德拉科。”扎比尼狡黠地笑着,“你可以永远只挂着‘波特臭不可闻’那一面,我只是想让赫奇帕奇们也能享用一下,他们的人比咱们的可要多得多。”
  
  ……第二天,这个徽章就成为了霍格沃茨内部一种时髦的新装饰。
  
  斯科皮以“不想袍子上挂满了东西”之类蹩脚的理由拒绝挂上那个傻乎乎的玩意,想了想当初让小斯莱特林拒绝赫敏·格兰杰似乎也用了这么个差不多的理由,德拉科只好作罢,只是脸色显得不太好看,不过好在这一次他没有再冲谁发个脾气什么的。
  
  第一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赫奇帕奇承受了来自布莱克教授的滔天怒火,于是,在进入黑魔法防御教室之前在门口抽出魔杖调整自己的徽章,使它变成空白或者“支持塞德里·迪戈里”的字样又成为了第二种新的时髦举动。
  
  哈利在路过走廊的时候,总会遇到那么一些——好吧,大多数——靠着城堡墙壁上闲聊的学生,当他路过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以不经意的动作调整自己的角度,让自己胸前的字样对准正要路过的黄金男孩,就好像要让他看个清楚似的——
  
  不过没关系,哈利告诉自己,我不在乎。
  
  图书馆几乎成为了他最爱去的地方,那里光线较暗,每个人都坐在桌子前,挡住了那些闪闪发亮的徽章——而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书本。
  
  “这本书上说龙极难宰杀,因为他们的皮肤里渗透着古老的保护性魔法——”赫敏飞快地翻过这一页,“不,肯定不是这个,就算是七年级的学生也不能做到宰杀一只龙。”她自顾自地念念有声。
  
  “这本书在教我怎么保养龙的爪子,让它更加锋利。”哈利讽刺地合上书,愤怒低声道,“你说,如果我给它擦擦爪子——变得一尘不染什么的,它是不是能给我一个金蛋作为报酬?”
  
  “别着急,哈利,我们总会有办法的。”赫敏长叹一声,无奈道。
  
  “——把墨水瓶拿给我,腮囊草。”
  
  不远处传来刻意压低的命令。
  
  哈利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一个铂金色的脑袋,手边摊开一本巨大的书,正埋头在一个羊皮纸上抄写着什么。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相对矮小的身影,单手撑着脑袋,半个身子都蹭在身边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身上,显然正打着瞌睡——
  
  忽然被叫到名字,让他受惊一般地重重颤了颤,下意识地抽出魔杖,冲远处桌子尽头的墨水瓶点了点:“墨水瓶飞来——”
  
  墨水瓶倾斜了下,从桌子那边飞了过来,然后……全部泼洒了出来在德拉科的羊皮纸上。
  
  德拉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拖拉声(“保持安静!男孩们!”图书馆管理员从某个书架后探出一个脑袋),恼火地冲他嘶嘶低吼:“你是巨怪派来的卧底不成——梅林!你怎么这么懒!站起来走两步会累死你吗?——”
  
  “哦,抱歉,抱歉。”斯科皮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他含糊地说,“我这不是还没清醒吗——”
  
  德拉科已经懒得理他了,恶狠狠地抽出自己的魔杖,边诅咒着边掏出一张草稿纸,将论文上污染的墨迹转移到草稿纸上——
  
  哈利抬起头,和赫敏对视一眼。
  
  对方狂热的眼神让他恐惧地缩了缩:“怎么了,赫敏?”他不安地问。
  
  “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龙变得迟钝,”赫敏飞快地说,抱起那一大堆书站了起来,全部塞回书架,然后绕到后面去,取了其他的几本书回来,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可是我现在发现,用不着这样——我们只需要把你变得更加灵活——”
  
  “抱歉,赫敏。”被赫敏的情绪感染,哈利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逆流,“你是说,你有什么法子了?——”
  
  “是的,哈利,我有主意了。”格兰芬多万事通深褐色的双眸飞快地转了转,愉快地说,“我们得让你飞起来。”

74、第七十四章

  “我不想长出翅膀。”哈利警惕地说。
  
  “你当然不,”赫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脸上的兴奋还没完全消退,“想想,你最拿手的。”
  
  好吧,我最拿手的?那当然是……哈利想了想,恍然大悟时碧绿色的双眸飞快闪过一丝兴奋,但随即很快黯淡下来:“不,我不能,赫敏,他们不会允许我把扫帚带到比赛场地去——我们只允许带上我们的魔杖。”哈利沮丧地说,“抱歉,我还以为我提醒过你这一点——行不通,我们还得找点其他的法子。”
  
  “那就让你的魔杖变成扫帚。”赫敏斩钉截铁地说,她“呯”地一声将一本古老版本的《基础魔咒》摊开放到哈利面前,并快速地翻动它,嘴里念念有词着“我记得这本书有教”之类的话,然后她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兴奋地翻开到某页,“有了——就是这个!”
  
  “飞来咒。”哈利低头看了看,克制不住自己干巴巴地说,“有点儿眼熟,是不是?”
  
  “是,斯科皮刚刚用过。”格兰芬多姑娘飞快地说。
  
  哈利头疼地揉揉额角的伤疤,在他恼火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做:“别,别告诉我他又帮我了一次……受不了那个刺激。”
  
  “他确实是。”赫敏又把书往哈利的鼻子底下塞了塞,“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哈利,没多久了——不许挑三拣四,你必须学会这个!”
  
  “呃,好,我没挑三拣四——飞来咒——你确定这个能有效?我的意思是,飞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够新奇,够大胆,够预言家日报编排我好一阵子——好了别生气我就是开开玩笑……但是赫敏,你知道的,比赛的地点已经在建设中了——而且昨天我记得我和西里斯还有你都看见了,那个地方离格兰芬多塔楼恐怕……非常远。”哈利犹豫地问,心不在焉地用指甲在古老泛黄的书页上滑动。
  
  赫敏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看得出,那经过了精心的修理,比如用个美容咒什么的:“我们需要一个高级飞来咒。”
  
  “好极了,听都没听过。”
  
  “哈利!”
  
  “好,我错了,你说。”
  
  “Accio(飞来咒)来自于拉丁语系中的“召见”,正如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用的咒语大多数来自于拉丁语原文,”见哈利点点头,赫敏深呼吸一口气,抽开凳子重新挨着他坐了下来,“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很多咒语只是在某个词源上做了新的更改,就能产生新的变化——然后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或者相对应、完全相反的咒语。”
  
  “哦,我想想。”哈利挑挑眉,事实上,他认为他的功课并不是太差,“比如Reducto(粉身碎骨)和Reducio(速速缩小)是吗?”
  
  “……这只是一对易混淆咒,reduce就是英文‘缩小’。”赫敏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
  
  哈利抽抽嘴角,感觉面部温度在悄悄上升:“好,你赢了。你来。”
  
  “Levicorpus(倒挂金钟)和Liberacorpus(金钟落地)。”
  
  哈利想了想,接着诧异而惊喜地瞪大眼:“哦,还真是——赫敏——你——”
  
  “……我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别在这上面夸奖我,哈利,那真的很廉价。”赫敏恼火地甩了甩头发,“听着,我们需要创造一个新的咒语——收起你的目光,那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动!——”赫敏严厉地说,她飞快地翻着手中的书,“喏,这上面有一些列子,比如‘生长咒’可以改动成为‘快速生长咒’,只需要在原本的咒语基础前面加上“Celeriter”,拉丁语中‘迅速’的意思,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加强版的飞来咒,那么,‘效力加强’在拉丁语中应该是——”
  
  “Confirma。”
  
  懒洋洋的腔调从俩人身后传来。
  
  格兰芬多们一惊,警惕地转过身。赫敏谨慎地盯着铂金慵懒地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铂金贵族,最后缓缓地点点头,话却是对哈利说的:“他说得没错,就是‘Confirma’。”
  
  德拉科看上去有点儿得意。
  
  不过他掩饰得不错——在格兰芬多面前,他一向表现得……挺含蓄。斯科皮中肯地想着,这时候,令人惊讶的,斯莱特林王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晃到哈利身边隔着一个桌脚的位置坐了下来,傲慢地抬起尖细的下颚:“我听见了什么,傻宝宝波特,你们想创造一个加强飞来咒?”
  
  “是,可是关你什么事儿?”哈利嘲讽地反问。
  
  德拉科面色僵了僵,在凳子上不太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最后十分言不由衷地说:“就好像我多感兴趣似的。”
  
  赫敏深褐色的双眸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好了,马尔福,如果你吃错了什么东西导致让你想来帮我们的忙——”
  
  “——你们想用这个对付三强联赛的第一个项目?”斯科皮忽然发问,他走到赫敏身边,手刚碰到她身边椅子的靠背,在德拉科灼热的目光下,他郁闷地缩回了手,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弃就在跟前的位置,转身走到德拉科身边,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这时候,正好一群赫奇帕奇的姑娘路过,一个金色头发的漂亮姑娘在路过这一桌时忽然惊叫一声瞪大了眼,她的女伴们被吓了一跳,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图书馆看见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坐在一起讨论什么已经算百年难得一见,更何况那两个人是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
  
  德拉科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然后……成功吓走了那一群女生。
  
  “他们跟着克鲁姆来的。”德拉科压低了声音跟斯科皮恼火地说,“这几天图书馆就没一天清静过。”
  
  斯科皮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大多数人——包括一向认为“德拉科对的是对的,错的还是对的”的潘西在内——大家都认为,在学习上德拉科有时候总是固执得可怕。
  
  “如果你不那么凶,你会在情人节那天收到更多姑娘的巧克力,马尔福——那个姑娘叫佩蒂,我前几天还在湖边听见她为了你和克鲁姆谁更有魅力跟其他姑娘吵架。”赫敏面无表情地将哈利面前地书拖回来,淡淡地说。
  
  德拉科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优雅的假笑,轻声道:“我不确定我想要你的巧克力,万事通小姐。”
  
  赫敏的脸红了下,但是很快地恢复了镇定:“当然,如果你收到了,那一定是加了料的。”
  
  德拉科做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我没想到你会使用‘迷情剂’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赫敏捏了捏书角,告诉自己要冷静。
  
  “好了,你们不是来吵架的。”斯科皮头疼地说,“进入正题吧。”
  
  “什么时候由你来主持正义了?”德拉科不满地嘟囔着,但是还是收敛了起来,他顿了顿,抬起头不自然地瞥了眼哈利,“我得说,能在龙跟前飞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圣人波特。”
  
  “是啊,毕竟我确实非得很不错——”哈利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猛地抬起头瞪向趾高气昂的斯莱特林,“你怎么会知道——哦——算了,我该猜到的。”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斯科皮,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德拉科全部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觉得有那么一些些不太舒服,不过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他抿抿唇接着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哟,你这是怎么啦?你不会真的爱上格雷特了吧,嗯?圣人波特。”
  
  “我还挺受欢迎。”在哈利回答德拉科之前,斯科皮干巴巴地说着,在桌子底下踹了德拉科一脚,“你烦不烦,别拿这个说事儿!——”
  
  “——那么,传言是真的?”
  
  一旁保持沉默的赫敏忽然插嘴。
  
  “什么?”斯科皮猛地望向她,迷茫地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传言?”
  
  “你们俩在一起了。”赫敏努努嘴,狡黠地笑道。
  
  “……………………………………好可怕的传闻。”斯科皮僵着脸评价。
  
  “尚未。”德拉科环臂坐在椅子里语焉不详地哼了声,“所以你还有机会,波特——邀请格雷特跳个舞什么的。”
  
  然后他又被斯科皮踩了一脚。
  
  “话题到此结束,男孩们——作为唯一的一个姑娘,我正跟三个男孩在讨论恋爱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完全不关我什么事儿。”赫敏自我嘲讽地说,“我觉得一会我可能需要找个地方哭一会。”
  
  “好了,飞来咒。”哈利发出一声嘶哑的干笑。
  
  “是,飞来咒……加强版,你恐怕必须要在下周三下午之前掌握这个。”德拉科嗤笑,“在这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救世主先生——普通版本的飞来咒你不会都还没掌握吧?”
  
  ………………
  
  于是他们开始苦于练习——哈利想到了“有求必应屋”,那是个不错的联系场合,充满了一切小物件和较大的东西能让他循序渐进地使用飞来咒——是的,那个白惨惨、傲慢刻薄的雪貂不幸揭穿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确实没有完全掌握飞来咒,因为那是五年级才需要学到的咒语,而哈利只是恰好没有预习的习惯罢了。
  
  斯拉特林们偶尔会加入这个练习项目,虽然最后他们能如此自然地出入“有求必应屋”让哈利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眼下这已经不是重点了,在让一把椅子成功地飞向自己屁股底下时,哈利自我警告着,巨大喷火龙时不时就会在他脑中浮现一下,或者是噩梦里,梅林知道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再这么下去,在比赛之前他就能弄死自己。
  
  不远处的沙发边上,布雷斯·扎比尼正低声跟赫敏讨论着什么,俩人相言甚欢。扎比尼的山楂木魔杖尖端随着他小幅度的挥舞冒出点点红色光芒,而赫敏正低声说着什么——看得出两人在不断地调试着加强版本飞来咒的咒语,那些节奏和组合方式——以确保能将最准确、威力最大的新咒语教授给哈利——而最先发现新咒语的念咒节奏和语调需要进行调整的是正是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不得不承认,他在咒语方面有一手,不管出于什么可怕的目的——总之他帮上了不小的忙。
  
  虽然现在他和马尔福见面还是忍不住想冲对方扔恶咒,但是那只是可能因为某些与生俱来的东西——比如天生的敌手什么的。
  
  总之马尔福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和颜悦色的一面,因为他的耐心恐怕已经在不知不觉里有百分之九十五留给了某个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在面对格雷特的时候,哈利发现马尔福的耐心总是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多一点儿。
  
  等哈利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召唤来的凳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而现在他恰巧希望把一秒钟掰开成俩下来用。
  
  “——妖精叛乱,不是‘起义’,注意你的用词,格雷特先生。”德拉科嗤之以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格兰芬多黄金男孩扭头一看,果然看见斯科皮正试图抽出自己的魔杖在羊皮纸上修改什么,而比他动作更快的,在他的指尖碰到魔杖之前,德拉科已经满脸不耐烦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羊皮纸上点了点,斯科皮低声道谢。
  
  真是见鬼。
  
  哈利撇撇嘴,郁闷地想,他们凭什么都那么悠闲?

75、第七十五章

  飞来咒并不算什么高深的咒语,在大多数情况下,它被归类于家庭魔咒范畴——往往人们喜欢用它来寻找堆在衣服里或者乱七八糟的杂物室的某件东西,而通常那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东西,比如召唤墨水瓶就连斯科皮也可以做到,而他刚才二年级。
  
  所以刚开始不得不说非常顺利,几乎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哈利就完成了对飞来咒的初步接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咒语需要召唤来的物件越来越庞大,他发现这个咒语并不像刚开始那样好控制,他开始停留在大物件的召唤上,并且一停就停了两天的练习时间——确实,这并不算久,但是哈利已经没几个两天来浪费了。
  
  在某次在办公室里跟西里斯谈话结束并获得了一些帮助之后,哈利在西里斯的办公室门口遇见了罗恩,红发韦斯莱正跟一个格兰芬多姑娘聊天,笑得像个傻瓜似的——两个人都抱着一叠作业,似乎是早上刚收上去的论文。罗恩看见曾经最好的朋友,笑声不自然地收敛起来,变成了一种做作的面无表情,然后昂首挺胸的跟哈利擦肩而过。
  
  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哈利抽了抽嘴角,郁闷得恨不得将一口血呕到那张长了不少雀斑的脸上。
  
  ……
  随着比赛日期的接近,赫敏一天比一天更加暴躁,在放弃了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机会的周末,当哈利再一次试图把一个巨大的、腐朽得不像话的破旧储物柜召唤到自己的面前,却不幸地让柜子砸向白金发斯莱特林时,赫敏撅起嘴,发出了不耐烦的嘟声。
  
  “Diffindo(四分五裂)——”德拉科抽出魔杖,懒洋洋地隔空点了点,眼睛眨也没眨地看着柜子在他鼻子跟前炸裂开来,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他垂眼瞅着一地碎物刻薄嗤笑,“很难说你不是故意的,波特。”
  
  “好了,我也希望我是。”哈利沮丧地扒拉了下额前乱糟糟的黑发,原本被刻意遮掩起来的闪电形伤疤露出了一些边缘,“但是这次真的不是。”他有气无力地说。
  
  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去了,果不其然,大约二秒钟之后,从墙壁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门洞,斯科皮·格雷特从那里面爬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本《看透魔法本质:变形术的艺术》,“嗨,大家都在这儿么。”男孩笑眯眯地跟所有人打招呼。
  
  德拉科勾勾唇角,将自己摔进一个拥有斯莱特林绿的柔软沙发里——就像他一向喜欢在公共休息室里做的那样。
  
  “波特,练习怎么样了?”斯科皮快活地问。
  
  “不太好。”哈利如实回答,“飞来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说实话,我认为我们可以跳过柜子直接进行下一步,毕竟到时候我需要的只是一把扫帚罢了。”哈利扭过头,充满希望地望着赫敏。
  
  赫敏紧抿着唇,绝望地摇摇头。
  
  “好吧,再一次。”哈利无力地挥舞着魔杖,试图将一个衣架召唤过来,这一回好了一些,至少没让它砸向其他人,事实上,衣架在空中中规中矩地飞了一半的路程就忽然坠落下去,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连他都已经失去嘲笑哈利的兴趣了——
  
  这代表问题很严重,哈利失望地叹息,“如果我会阿尼玛格斯,或许可以变成小型动物从龙的脚下窜过去——就像西里斯。”
  
  “龙只需要一个脚趾,就能把你的内脏踩出来。”德拉科打了和呵欠,说,“这个法子我早就想过了,行不通。”
  
  “你会想变成什么?一只雪貂?”哈利握着魔杖转过身,充满了挑衅地问。
  
  “得了吧圣人波特,一个连飞来咒都练不好的人不配当我的对手,在你成功地把那个破柜子用魔杖放到你面前之前,我决定懒得再对你举起我的魔杖——”
  
  哈利挑眉,知道这个刻薄的、惹人讨厌的雪貂还有下一句。
  
  果然,斯莱特林王子自顾自地笑了笑,愉快地说:“那很卑鄙,就像一个巫师用魔杖去欺负一个哑炮似的。”
  
  哑炮?哈利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在急速升高什么的,总之他被激怒了,咬咬牙吼道:“你一直很卑鄙,马尔福。”
  
  “谢谢,纠正下:优雅地卑鄙着。”后者满脸坦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他非要在这儿!”哈利决定将怒火转移到赫敏那儿,而后者显然比他平静得多,最近赫敏的头发也许是因为心情变得更加蓬乱了,也许为了哈利的事儿再加上不可能停止的功课,她甚至忙的连照镜子的时间也没有——这猜想或许真的很可笑,如果说出来,说不定会被眼前的姑娘揍一拳,但是事实上一想到这,哈利竟然真的开始觉得愧疚,为自己的不开窍之类的。而赫敏显然不知道黄金男孩的想法,她冲他无力地笑了笑,轻声道:“加强版的飞来咒需要马尔福,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念得好——”
  
  “虽然不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派上用场。”躺在沙发上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补充。
  
  “别招惹他了,德拉科。”斯科皮同情地瞥了眼哈利,然后做到德拉科身下沙发边的地上,推了推他,“起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他翻开手中的书,开始翻找某个句子。
  
  每天都是这样。
  
  争吵。
  
  斯科皮出现。
  
  结束争吵。
  
  然后该练习的练习,该讨论的讨论。
  
  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个无数次循环的顺序乐此不疲。哈利甚至觉得,听着某些讨论声可能让自己更加进入状态,在后面某个讨人厌的斯莱特林拉长的声音警告“这本书太深奥,会让初学者的变形术变得更加糟糕”时,他终于成功地将那个破烂的衣架召唤来了自己面前。
  
  然后是扶手椅。
  
  桌子。
  
  柜子。
  
  在将一个门由巨大玻璃做成的衣柜稳稳地放到自己面前后,哈利看见面前衣柜覆满了灰尘的镜子中,自己缓缓地垂下手,魔杖尖端平静地指向地面,他面无表情地宣布:“我成功了。”
  
  身后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赫敏发出一声喜极而泣的抽泣,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魔咒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
  周三,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正式比赛日,早餐时间,邓布利多校长站起来宣布,全校停课一天。
  
  学生们欢呼雀跃地蹦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比赛而激动,除了四位选手,大家都在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在周围的欢快地讨论声与某些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乱糟糟的声音中,哈利坐在凳子上,盯着自己面前的火腿肉,觉得想要找个地方呕吐一顿。
  
  等把自己的胃倒空,或许我会变得平静一些。哈利默默地想着,脑海里飞快地回忆起这些天的训练,马尔福的嘲讽,赫敏的期望,格雷特的书,还有……罗恩的彻底无视。加强飞来咒,哈利想着,火弩箭昨天已经成功做到从格兰芬多塔楼成功地飞到最靠近比赛场地的湖边,成功过大概三次,还有两次失败。
  
  哈利决定不要再去想,如果在上千人面前,自己不幸就踩中那五分之二的几率时该怎么办。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忽视了礼堂对面,斯莱特林长桌上一双黑色的双眸正悠闲地打量着他——
  
  相比起其他学院来说,斯莱特林的长桌符合了贵族学院该有的形象,绝大多数人非常平静。克鲁姆只是用自己一贯阴沉沉的目光扫视礼堂一圈,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问德拉科拿了一小罐覆盆子果酱。斯科皮坐在德拉科左手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目光不经意地扫着礼堂对面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清了清嗓子:“德拉科,你知道……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德拉科放下刀叉,面容稍显冷漠非常平静地说,“有疑惑了?”
  
  “有。”
  
  “奇怪我为什么帮圣人波特?”
  
  克鲁姆放下叉子,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有点儿兴趣。斯科皮扫了像熊似的德姆斯特朗全民偶像一眼,然后冲德拉科假笑:“我还以为你和波特是情敌呢。”
  
  “情敌?抢你吗?”斯莱特林王子满脸嫌恶地卷起唇角成一个刻薄的弧度。
  
  斯科皮干笑俩声,意识到自己不该拿自己开玩笑。
  
  在斯科皮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绕过这个该死的话题时,令人意外的,德拉科瞥了他一眼,语焉不详地说:“波特不是我的对手。”
  
  斯科皮当然不会傻到再去问“哪方面的”,于是他镇静地点点头,摆出严肃脸道:“嗯,我也觉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铂金贵族抽抽嘴角,兴致索然地将自己手中的叉子扔回餐桌上,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用正常的音量淡淡道:“有一个机会能试验我参与比赛的方法,而又不会让自己受伤,我为什么不做?”
  
  “啊?”
  
  “如果圣人波特成功了,他捧着那个三强联赛的奖杯也不能忘记,里面至少有一个奖杯底座应该属于我德拉科·马尔福。”
  
  “…………”
  
  “帮了自己,又能膈应波特一辈子,这笔账划得来。”
  
  “…………听起来有点儿卑鄙。”
  
  “谢谢,我是个马尔福。”

76、第七十六章

  在哈利在一群格兰芬多的簇拥下路过斯莱特林小团伙身边的时候,德拉科挑起眉,懒洋洋地说:“我们准备好了一大堆纸巾为你哭泣,圣人波特。”
  
  潘西发出肆无忌惮的嚣张大笑引来大多数格兰芬多的怒视——而在这之前,俩个学院已经停战了相当一段时间,至少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不再找着机会向对方扔恶咒。斯科皮翻了个白眼,意识到短暂的休战终于结束,于是一切又回到的原点,斯莱特林还是“卑鄙并以护短著称”的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还是“粗鲁没大脑”的格兰芬多。
  
  潘西的未婚夫阿尔法笑眯眯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克鲁姆依旧阴沉着脸,他冲所有人点了点头——包括斯莱特林的大多数人,然后转身跟在哈利和塞德里克身后,斯科皮还看见了那个漂亮姑娘芙蓉·德拉库尔,她脸色苍白,看样子紧张得不行,一扫之前永远鼻子朝天的样子——勇士们走远了,他们需要提前进入与观众不同区域的等候帐篷里。
  
  然后在那里决定他们究竟在面对哪条龙。
  
  新建的比赛专用场地拥有比魁地奇赛场更加高的看台,而此时此刻的看台上非常热闹,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簇拥在一块而不再分学院就坐,他们占了大多数的位置。左边和右边更加精致的看台上则是来自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贵客们——相比起霍格沃茨的闹腾,另外两个学校的学生倒是显得含蓄很多。
  
  “——也许我们可以看见德姆斯特朗使用黑魔法!”格兰芬多的皮尔·敖德林大声宣布,同时大多数他的同伴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这句话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听见了,说实话,有一点儿没有礼貌。斯科皮下意识回头看了阿尔法一眼,意外地发现对方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们计较。倒是潘西,啧啧两声之后甩了甩头发,抬高下巴挽上了阿尔法的手臂——而后者的笑容更加加深了一些,现在看上去倒是挺高兴有这么一幕的。
  
  斯科皮在有一大堆斯莱特林绿的袍子聚集那小一块地方站住,然后在其他人刻意为他们留下来的前排坐下。起先斯科皮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而看见德拉科理所当然的表情之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当然啦,他只是附带的,王子的奴仆什么的。
  
  比赛还没开始,相比起格兰芬多们激动的大声讨论,斯莱特林更喜欢俩俩互相私语。斯科皮看着脚下的充满沟壑的黄沙比赛场地,想了想,忽然说:“闻信说,他曾经写信建议邓布利多教授聘请毕业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做黑魔法防御教授。”
  
  德拉科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他挑了挑眉,嗤笑:“而邓布利多永远不会这么做。”
  
  “听说他真的在考虑这么做。”
  
  “我还以为闻教授会选择留下来,在下个学期正式任职什么的。”潘西凑过脑袋,显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对话。
  
  “不,他不会。”斯科皮微微蹙眉,“他在我外祖父那边的事儿已经够多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建议是正确的。”德拉科垂下浓密而卷长的睫毛,平淡无起伏地说,“只有最了解黑魔法的人,才能更好地知道怎么样才能打败黑魔法——谈之色变并不能让人更好的对付它,这就是德国的傲罗为什么比英国的强上许多的原因,在往届的国际傲罗技能竞赛中,英国永远都是万年老二。”语罢,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点儿刻薄。
  
  斯科皮挺感兴趣地竖起耳朵:“这是个什么样的比赛?”
  
  “和三强联赛差不多。”德拉科随口敷衍。斯科皮斜了他一眼,也决定不去理会他了,他眯起眼开始看比赛场地旁边护栏后面的工作人员——闻信当然在那儿,他正游走于比赛场地的四面,每经过一个角落都会细心地俯身查看(“我真的觉得他很迷人”在离斯莱特林不到一个手臂距离的精致坐席上,布斯巴顿的某个女生微笑着跟女伴说),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他口中念念有词,举着他那根就像枯枝的魔杖,一道又一道防干扰咒语射向比赛场地,形成一个透明的大屏障。卡卡洛夫一言不发地站在邓布利多旁边,然后是马克西姆夫人倒没有跟他们站在一块儿,她和海格在一起。
  
  站在看台上的是卢多·巴格曼,来自英国魔法部,斯科皮记得自己曾经在魁地奇赛场上看见过他,那时候似乎也是他主持的比赛仪式。
  
  “快看。”潘西扯了扯斯科皮的衣袖,斯科皮探出脑袋的时候听到德拉科似乎嘟囔了一声,然后斯科皮发出一声惊叫。
  
  他看见了斯科普教授,还有布莱克……狗教授。
  
  “那两个人就像一刻也不能消停!”斯科皮神奇地瞪大眼,“哦,他们丢脸丢到比赛场地来啦!”
  
  德拉科立刻站了起来也跟着在扶手围栏边上探出了脑袋,斯莱特林王子微微眯起了银灰的双眸,很是微妙地嗯了一声——
  
  在邓布利多的不远处某个角落里,斯内普教授依旧是他的严谨风格——赛强争霸赛不能让他在永远黑色的袍子上增加任何一个装饰品。此时他正努力从某个生物口中抢夺自己袍子的一角,并愤怒地用熬制魔药的手去抽打那个生物黑漆漆皮毛光泽的脑袋,很显眼,口中咬着魔药教授袍子角不放还耍赖皮似地企图往后拖的,斯科皮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助教布莱克教授的阿尼玛格斯状态。
  
  “哦,看呐,真滑稽是不是?那是谁,反正我不认识他们。”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然后缩回了他的脑袋。
  
  潘西发出咯咯响的可怕娇笑,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因为这个时候,巴格曼已经开始宣布比赛注意事项了,斯科皮随便听了一下,那里面几乎每一条都在强调比赛勇士们的安全问题,并对其作出各种保证。
  
  最先被放出来的是瑞典短鼻龙,这种龙相对温驯,长相也够漂亮——至少潘西惊呼了一声“真可爱”,德拉科冷笑了下,拖长强调讨厌地提醒她“海格教授可能也这么认为”,潘西哼了扭过头去一声不理他了。斯科皮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是谁这么幸运抽着了这个比较好对付的——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很显然哈利就像他承诺的那样将第一个项目的具体内容告诉了他,他表现得很镇定,一进场几乎在毫不犹豫的情况下就抽出魔杖对一块石头用了一个变形咒,于是那块石头变成了纽芬兰猎犬,他成功了——“
  漂亮的变形咒!麦格教授会为你感到骄傲!男孩!”巴格曼大声地评价,他的声音很大一部分带动起了大多数学生的情绪,现在赫奇帕奇的人都在上蹿下跳地大声欢呼尖叫打口哨——鼓掌的倒是其他学院的人,因为赫奇帕奇们现在太忙了。
  
  德拉科含蓄地鼓了鼓掌,立刻就放下了。斯科皮则多拍了两下,然后扭头去看坐在稍稍后排一些的麦格教授,显然,巴格曼先生的话很好地取悦了这位上了些年纪的古板严肃女教授,至少现在大家都能在她的嘴角看见些许清晰的笑意。
  
  但是很快银蓝色的龙决定改变自己的目标——而这个时候塞德里克几乎就要拿到那个金蛋了,他一抬头,惊恐地发现一头巨大的龙族正冲他迎面奔来,鼻子里喷出的龙息烧着了他的袍子,他使用了一个魔咒,魔杖前端喷出了一些水花——
  
  “一个清水如泉——效果不太好,也许有人该告诉他,龙息并不是一般的火焰。”巴格曼遗憾地评价,随后,他的声音又变得高昂了起来,“他冒了个险——哦我的老天爷,再让我年轻二十岁我也不敢从龙的脚底下滚过去——不过没关系,看呐!!!他成功了!!!他成功地拿到了金蛋!”
  
  几乎是塞德里拿到金蛋的同一时刻,所有的教授都站了起来,邓布利多飞快地让屏障消失,无数的工作人员冲向比赛场地,制服了怒气冲天的瑞典短鼻龙。
  
  这个时候,赫奇帕奇们看起来已经快疯狂了——也许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这么高调过。震天的欢呼鼓掌声之后,三位校长和克劳奇先生分别举起了魔杖,在魔杖尖端喷出的彩带扭曲成数字,这是给塞德里克的分数。
  
  好不容易等比赛平静了下来,场地上终于放出了第二只龙——威尔士绿龙。这一次走出来的是芙蓉·德拉库尔,“喔唷,看,她的头发扎起来了!”斯科皮眼尖地发现,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你总是关心这种不能构成重点的东西。”
  
  “你倒是说说,重点是什么?”斯科皮尖锐地瞪向他,不服气地骨气脸,“比如她是个有媚娃血统的漂亮姑娘?”
  
  “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会走路的生物。”德拉科冷漠地说,“现在,闭嘴。我要看比赛。”
  
  事实上比赛已经开始了,芙蓉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大概一半以上的男生的注意力都在随着她的跑动划出完美弧线的马尾上,而不是她手中的魔杖。
  
  “难以想象,淑女竟然也会使用这么一个粗鲁的咒语!”在芙蓉毫不犹豫地用了一个眼疾咒后,巴格曼啧啧地评价,斯科皮发誓自己肯定看见马克西姆夫人瞪了他一眼。
  
  芙蓉的眼疾咒成功了,威尔士绿龙被击中了最脆弱的部位,它发出痛苦的嘶吼,喷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龙息,其中有一道在芙蓉去拿金蛋的时候烧着了她的头发,她发出了像是被龙咬了一口似的尖叫。
  
  “——它怎么能用火烧她!”罗恩·韦斯莱像个傻帽似地大声抗议,斯科皮嘴角抽搐,正准备问德拉科有什么看法,扭头一看发现铂金贵族也微微蹙眉,看起来既担心又……心疼。
  
  斯科皮冷笑一声扭开脸,殊不知其实他犯了一个很大的误会——
  
  她怎么敢去伤害这条龙?此时此刻的斯莱特林王子正愤恨地想,攻击这种美丽生物最脆弱的部位,让它受伤,她会被梅林诅咒一辈子的,空有一副外表虚荣的女人!
  
  正想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德拉科随即发现自己恐怕必须得面对一个后脑勺,他预备的谈话对象正扭头跟坐在他们后面的高尔相言甚欢——他什么时候跟高尔那么谈得来啦?德拉科迷茫地眨眨眼,最后只好郁闷地拧回了自己的脑袋…………高尔能跟你说什么?他的嘴巴里三分之二塞满了蛋糕,只有三分之一用来跟你说些没智商的蠢话呢,愚蠢的孩子。
  
  为了不要拉低自己的智商,德拉科决定不去纠正斯科皮这个错误的决定。
  
  他随即被被放出笼子的匈牙利树蜂吸引去了注意力——这一回,出现的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哎呀!波特!烛龙!”斯科皮在德拉科耳边惊呼道。
  
  于是德拉科幸灾乐祸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救世主当然就该与众不同。”
  
  “别这样,波特好歹还是霍格沃茨的呢。”斯科皮愤慨地指责。
  
  德拉科被指责得莫名其妙,拧过铂金色的脑袋:“什么?”
  
  “你不该这样差别待遇!”
  
  “什么差别待遇?”
  
  “哼。”
  
  “你哼哼什么?我什么时候允许在我问话的时候你用‘哼哼’来代替回答啦?”德拉科沉下脸,嗓音低沉,不过这招没用,因为斯科皮的注意力已经被比赛吸引去了,德拉科抖了抖眉毛,正准备再教训几句,很快地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把抓住,愣了愣抬头一看,抓住他的人似乎对此毫无意识——
  
  克鲁姆正对凶悍着要挣脱铁链的匈牙利树蜂念一串扬长的咒语。
  
  “黑魔法。”斯科皮嘟囔着。
  
  “看出来了?”德拉科一扫阴郁,心情不错地反问。
  
  “能感觉到。”斯科皮耸耸肩,“像是催眠咒的一种改编——不是像只是加强那么简单。”
  
  这回德拉科几乎有点儿惊讶了,他以一种近乎于赞美的目光扫视着身边还牢牢抓着自己的二年级斯莱特林男孩,缓缓地点点头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儿天赋——不完全对,但是沾边了。这就是催眠咒的最初完整版,是一个黑魔法,古代女巫们用来捕捉魔法动物……”似乎涉及到了一个特殊而敏感的话题,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清了清嗓音,不太自然地说,“现在我们用的催眠咒是从这个咒语中提取出来的。”
  
  “男巫不能使用这个咒语吗?”斯科皮指了指克鲁姆,目不转睛地问,“可是威克多尔就用了啊?”
  
  德拉科瞪着他,似乎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半晌之后,干巴巴地说:“不,男巫们通常不用——但是如果需要,我们当然可以。”
  
  在对话期间,克鲁姆成功地让最凶狠的匈牙利树蜂睡着了,它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就好像受到了前两个选手的教训,这一回,克鲁姆十分注意不要被龙息误伤,大约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克鲁姆毫发无伤地拿到了那枚金蛋,卡卡洛夫看上去得意极了。
  
  之前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状的沉默,而巴格曼现在才睡醒似地说:“他成功了?……哦,梅林,他成功了——毫发无伤,以最快的速度——最古老的手段,”说到这,巴格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红了下,“另辟蹊径,但是显然不错,很好——请裁判们亮分!”
  
  卡卡洛夫得意洋洋地亮出了一个“十分”,斯科皮觉得德姆斯特朗和斯莱特林说不定是某种意义上的远亲关系。
  
  克鲁姆退场了。
  
  比赛场地安静下来之后,在女生们期待的目光下闻信出现在比赛场地中,他微微蹙眉咬破指尖,就像斯科皮曾经看见的那样,红色的光芒射向最后一个笼子,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木头笼——它在瞬间爆炸似地四散开来,扬起一阵尘土——观众们还是没能看见最后一条龙的样子,因为层层包裹着长达几米的金黄色符文——
  
  这简直就是中场休息的表演秀。
  
  在最后一条龙登场之前,所有人有幸目睹了精彩的舞剑,白袍飞舞之间,少年动作干净利落,剑气若鸿。
  
  斯科皮在姑娘们陶醉的呻吟声中眨眨眼,那其实只是一场象征性的祭天仪式,称为“祭天剑法”,是一种祈福的仪式以表达对帝君的敬意。
  
  最后一剑刺出,剑芒猛地化作一束白光射入层层金色符中,还没来得及设上防御咒语的场地猛然挂起一阵剧烈的强风,卷起黄沙漫漫迷了观众们的双眼,邓布利多白色的胡子被吹得飘扬起来,他眯起苍蓝色的双眸,只来得及看见火红的类似鱼鳞的鳞片出现在黄沙之后——
  
  “嘿!谁关了灯!”一片混乱的场地上,巴格曼大叫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我什么都看不见啦!一片漆黑!是天黑了吗?!”
  

77、第七十七章

  西里斯放开了斯内普的袍子,布莱克教授重新出原来大狗站的地方,此时此刻他英俊的脸庞变得十分严肃起来,而他正好也是整个比赛场地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他高举起自己的魔杖,声音洪亮地念叨:“Lumos(荧光闪烁)。”
  
  一束带着萤火虫光辉的光芒划破了黑暗,直直冲向天空。
  
  斯内普教授用力抽回袖子,理了理袖口,冷哼一声,也抽出自己的魔杖,无声地从魔杖前端射出一道更加强壮刺眼的光芒。
  
  两束光芒在天空中汇聚成一束。
  
  这提醒了大多数人,先是斯莱特林和德姆斯特朗的坐席,然后是拉文克劳和布斯巴顿,每个人都在低声念着“Lumos”,很快,光源渐渐汇成了一大束光芒,骚动变得小了些,一些人又开始满血复活地兴奋了起来,“我觉得我好像也加入了这场比赛”“有参与感”“这个安排很特别”,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响起,斯科皮干笑俩声,心想英国魔法部无辜得满脸是血。
  
  人们终于可以看见会场中间的景象——
  
  “——那是什么!”赫敏·格兰杰的尖叫叫醒了大多数处于震惊而变得痴傻的学生,格兰芬多姑娘死死地扒着自己的脸部往下拉,整个眼皮都被拉着向下,“不不不,哈利!不!他们不能让他对付这个!”
  
  “哦梅林的袜子!这家伙好大——天啊你看见了吗,它好像瞪了我一眼!”纳威·隆巴顿捂着胸口惊恐地大声地问每一个他能问的人,“难道比赛的第一个项目不是龙吗?”
  
  “是一条大蛇!”某个赫奇帕奇提高声音,“我敢打赌它来自非洲!只有非洲才有这样的巨蟒!”
  
  “才不是呢!你这个白痴!”最喜欢拿赫奇帕奇刷优越感的拉文克劳立刻有人大声反驳,“这是东方的龙,它们长着鹿的角,蛇的身体,鱼的鳍,还有……我的老天爷,是人的脸!你看见了吗?——书上可没这么说,它们不该长了一副人脸!”
  
  “谁知道呢!马尔福的乌龟只有三条腿也不是残疾啊——克里斯!坐下!你挡着我了!”
  
  观众席上热闹非凡,每个认为自己知道一点儿相关信息的人都在大声地重复自己的观点,德姆斯特朗的大多数学生甚至站了起来,他们汇聚在了看台的最前方,并低声低调地互相讨论着交换意见。
  
  比赛场地上,闻信已经不知所踪,而邓布利多,正高举着魔杖,向比赛会场中央射出一道又一道更加强力的古老咒语,比赛场地被完全隔离开来,现在,只有外面的观众们可以看见比赛场地,而至少在刚刚从预备帐篷里走出来的哈利看来,这让依旧一片漆黑。
  
  这很滑稽。
  
  所有人都看见哈利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圈,然后被一个石头绊倒整个人爬到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斯莱特林坐席上,德拉科反应很快地嗤嗤笑出声满脸讥讽,斯科皮瞥了他一眼,不得不佩服斯莱特林王子的适应能力真强,其他人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投入到波特出洋相的乐趣中去了。
  
  “哈利,站起来!”赫敏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冲到了最前方,死死地扒着看台上的栏杆,指节泛白血色尽退,而令人意外的,罗恩·韦斯莱犹豫了一会儿,也站到了她的身边。
  
  “别嚷嚷,格兰杰女士。”德拉科懒洋洋地哼了声,看上去非常满足,“你知道他什么也听不见。”
  
  赫敏当然没理他。
  
  而哈利也站了起来,他狼狈地脸上的灰,灰头土脸地从口袋里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看得出有那么一瞬间他非常犹豫,然后,他使用了一个荧光闪烁——
  
  “波特先生在爬起来之后用了一个荧光闪烁——这很好,等等——哦我的老天,这是……天亮了?荧光闪烁失去了作用,黑暗结束了。”巴格曼惊讶地说,“邓布利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们从怎么弄来的——那个龙怎么回事?它似乎长了一张人的脸,哦,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吧?它现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嘲笑波特先生吗?”
  
  巴格曼使用了声音洪亮,他傻傻的发问通过话筒传遍了赛场的每一个角落。
  
  学生们开始嗤嗤地哄笑起来,巴格曼涨红了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说:“如果我是你,巴格曼先生,我就把话筒转交给信·闻教授。”
  
  巴格曼刚想回答先什么,余光立刻就瞥见身穿白袍的少年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好吧,你动作倒是够快的。”他嘟囔着,但是忘记了自己还开着话筒的开关,于是,又是一阵哄笑,这一回他的脸红成了猴屁股,将话筒胡乱塞进面色淡漠的少年手中,连滚带爬地下了主持台,而霍格沃茨的老校长则微笑地看着他,并为他在自己身边变出了一张宽大舒适的扶手椅。
  
  闻信接过了话筒,想了想,淡淡道:“烛龙,俗称烛九阴——”
  
  “他有一副标准的伦敦腔。”潘西身边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陶醉地说,斯科皮朝天翻了个白眼。
  
  “——是来自中国的古老神明。”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们把神拉来三强联赛?”巴格曼掏出手绢擦了擦额间的汗,“魔法部都疯了。”
  
  “你不能做到站在魔法部外面说话,卢多。”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你该继续听听我的客人的解释。”
  
  闻信平坦无起伏的嗓音就像巫师频道的官方广播,清晰地做着解说:“夔龙、应龙、烛龙、相柳分别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的龙星。现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代表秋天的烛龙——烛九阴,别眨眼,让我在还亮堂的情况下把话说完好吗?”最后一句,闻信换成了中文。
  
  接着,所有人都看见,在屏障内的巨龙扭过了脸,瞥了霍格沃茨的助教一眼。
  
  “哦,他在跟谁说话?”罗恩·韦斯莱茫然地问。
  
  “那家伙能听得懂人话,对吧?”扎比尼凑到斯科皮身边——在这之前,他就像消失了似地沉默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能。”斯科皮点点头,“而且我发现校长的大多数咒语对中国本土咒语是不起作用的,想想那次波特在魁地奇赛场的半空中掉下来的时候——”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腮囊草。”德拉科啧了声,嘶嘶地警告着打断了他。
  
  “哦,好吧,总之就是……你懂的。”斯科皮和扎比尼互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扎比尼将脑袋缩了回去,而这个时候,闻信正好介绍到“吹口气能大雪纷飞成为冬日,呼气能夏日炎炎,转眼即夏”,就好像要引证所言非虚似的,烛龙动了动巨大的身躯,在魔法屏障内立刻刮起了鹅毛大雪和强风,那雪花大的几乎让人看不见一米外的景色。
  
  观众席上的同学们倒吸一口气,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看呀”,众人才将目光从那从未见过的“神明”身上收了回来,他们这才看见,哈利举起了魔杖,他闭上眼,像是在强烈地祈祷着什么。大约三十秒之后,由赫敏的一声欢快的尖叫打头,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天空中正急速飞来什么——
  
  “哦,是火弩箭!”巴格曼接过笑眯眯的邓布利多递给他的另一个话筒,兴奋地挥了挥拳,“波特先生选择让自己变得比龙更加灵活,听说他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啊哈,妙极了,我敢打赌,克鲁姆先生作为一名国际球星都没有想到这招——一个漂亮的飞来咒。”
  
  “加强版飞来咒。”邓布利多补充。
  
  “是的,加强版飞来咒!”巴格曼大声笑道,“评委们该为这一项加分!一定要!”
  
  斯科皮干笑俩声,在凳子底下踢了德拉科一脚:“他成功地把俩个学校的校长都得罪到位了——你看卡卡洛夫的表情。”
  
  “我爸爸说巴格曼就是因为显得比较没有大脑,不然以他的资历和学识早就不该止于今天在魔法部的地位了。”德拉科叹息地摇摇头,故作老成地说,“听说他毕业于拉文克劳,一个典型的拉文克劳书呆子——哦,真不错,波特的扫帚毛好像着火了。”德拉科挑了挑眉,愉快地说。
  
  斯科皮猛地扭头,果然比赛场地已经不再大雪纷飞,雪花融化在地上汇成水流,然后快速干涩,很快地,大地因为炎热与缺乏水分变得干枯开裂,裂开了一条条深达几米的可怕地缝,邓布利多施了个不知名的咒,这样,很快一块大的由魔法晶粒组成的画面出现在大伙面前——
  
  现在,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汗水从哈利的额际顺着留下来,在先前摔跤沾上的尘土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水痕,有一些汗水甚至流进了他碧绿色的双眸中——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英国已经变得渐渐冷了起来,站在魔法屏障之外的人们真的很难想象现在哈利的感受——就好像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穿着棉袄在夏天的烈日高阳中飞来飞去的感觉。
  
  “他看上去不太舒服。”一个格兰芬多怯怯地问。
  
  “当然了,你这个白痴。”罗恩粗鲁地冲他挥了挥拳头。
  
  “你也是个白痴,罗恩。”赫敏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她捂住了脸,“我真是难以想象,哈利正受着这样的折腾,刚才从地上窜起来的火焰烧伤了他——而在他上场的前一刻,你还不肯跟他说话!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罗恩!”赫敏最后一声说的即大声又清晰,吸引了绝大多数学生们的注意力,罗恩窘迫地望了望四周,脸瞬间长得就像他的头发一样红。
  
  “好了,别哭,赫敏。”罗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哈利会没事的——他总能没事的!”
  
  “噗。”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斯科皮摇摇头,“这是什么神逻辑。”
  
  “不知道。”德拉科神清气爽地说,“反正我现在开心极了。”
  
  斯科皮:“………………”
  
  火弩箭因为扫帚尾部被点燃,在天空中剧烈地晃动了俩下,学生们惊恐地呻吟着,有些姑娘甚至害怕地捂上了眼,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战战兢兢地拿开手——
  
  “烛龙答应过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学生。”闻信的脸色变得温和了一些,还没等大家松口气,他顿了顿,又缓缓地说,“只要波特先生不要把自己摔死。”
  
  众人:“…………”
  
  在天上窜来窜去找机会去拿金蛋的男孩似乎把烛九阴惹得有点儿烦,出乎意料的,现在这条龙正拿巨大锋利的爪子去天空中够他,每一个指甲上的锐利光泽都让人不安——
  
  [臭道士,让这小鬼别在本尊眼前晃悠,要什么东西就到地上走过来拿,飞来飞去是要作甚?]
  
  最后忍无可忍,烛龙还是开口埋怨。
  
  这一会儿成功地又惹起一阵骚动——
  
  “它竟然开口说话啦——救命!”纳威·隆巴顿看上去简直要晕过去了,就好像在场上直接面对烛龙的是他而不是哈利一样。
  
  “亲爱的,也许你会绅士地为淑女做一个翻译——它说什么了?”潘西粘到斯科皮身边,甜蜜地问。
  
  “让波特用他的双腿走过去拿金蛋。”斯科皮嗤笑,“而不是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惹人烦。”
  
  潘西挑挑精致的眉:“就像苍蝇似的?”
  
  “就像苍蝇似的。”德拉科卷起嘴角,斩钉截铁。斯科皮耸耸肩,心想这可不是我说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斯科皮肯定,德拉科……或者潘西,他们俩中间随便一个,肯定是个乌鸦嘴。
  
  就好像真的是只苍蝇似的,烛龙到处挥舞的爪子真的拍中了哈利——在所有人惊恐地尖叫声中,哈利被干脆利落地拍回了地上……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十分接近烛龙了。
  
  [哎哟!]烛龙愣了愣,然后收回了爪子,扭头向闻信道,[帮我跟这孩子说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想了想,神龙又补充:[但是他真的很烦。]
  
  闻信:“……”
  
  斯科皮:“……”
  
  哈利的情况很不好,袍子被撕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身上滑开了一道伤口,此时此刻正往外面汩汩地流着仿佛流不尽的血液——
  
  “看来梅林的份上,谁来告诉我,我当年受伤的时候也显得这么恶心吗?”德拉科满脸膈应,看上去心有余悸地说,“……波特看上去像一只快要死掉的小鸡崽。”
  
  先姑且不论德拉科奇怪的比喻,连他都看不过去了,这事态当然很严重。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两人作为代表,大半数的格兰芬多看上去都准备直接要从栏杆边上跳出去冲进赛场去救他们的黄金男孩。这时候,谁也没看见,藏在一座群山后面的烛龙的某只爪子动了动,勾着哈利袍子,将他往脚下拖了拖——
  
  这时候叫谁看起来,都像是哈利自己在爬动。
  
  烛龙把哈利拖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动了动另一个爪子,将一堆的龙蛋——连同那个金的,全部塞进了他的怀里,同时在嘴里叨咕:[喏,全部给你,要多少有多少……算本尊赏的。]
  
  ………………………………………………………………
  
  最后哈利为完成比赛而执着前进的精神感动了所有人——包括评分员,于是他得到了全场第二高的分数。

78、第七十八章

  第一个比赛项目结束了。
  
  在龙爪子底下走一遭得到的好处就是,自打哈利在医疗翼睁开眼睛开始,他发现霍格沃茨终于又变得友好了起来——也许是塞德里克说了些什么,总之现在赫奇帕奇不再看见他就吹胡子瞪眼睛了,而罗恩·韦斯莱也在哈利醒来的下一刻趴在他床边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以表达自己的忏悔之心,而拉文克劳……的秋·张,似乎也开始愿意偶尔在魁地奇训练场上跟他说说话,交换一些经验。
  
  至于斯莱特林,哈利从来不敢对这些少爷小姐们要求什么,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们能取下那些可笑的徽章而不是准备带着它过圣诞节,光这件事儿就值得哈利围着格兰芬多的长桌跳一圈草裙舞。
  
  但是他没能高兴得太久,在十二月初的某节变形课结束时,哈利正忙着努力将自己那只还长着鸟啄的天竺鼠塞进笼子里,麦格教授在讲台上向所有人宣布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他们圣诞节不能回家了。
  
  ………………不,不对,这才不是什么可怕的消息。
  
  可怕的是他们将会拥有一场舞会。
  
  一、场、舞、会。
  
  真真正正的舞、会。
  
  走出变形课教室的时候,格兰芬多黄金男孩压低了声音,不可置信地说:“梅林的袜子!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姑娘跟我来一段舞?!”
  
  “你必须这样,哈利。”赫敏认真地打断了好友的话,“麦格教授说了,勇士们是必须要作为开场舞的主角的,哈利,去找一个姑娘陪你好好完成这个,或者,嗯,男孩。”
  
  哈利面无表情麻木地点点头:“我想这就是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了。”罗恩非常给面子地再一旁咧开嘴傻笑起来,直到赫敏把变形课本狠狠地拍到他的脸上。
  
  “别傻了。”赫敏转身向哈利,面容变得和蔼起来,“你能成功的,看见了吗,那些姑娘都在冲你傻笑呢……要知道,你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之一,而且你刚打败了一条龙。”
  
  “是它打败了我。”哈利无奈地说,“我得跟你说多少遍,我晕过去了,而那条龙把所有的蛋都塞到了我的肚子底下——就好像这样我就能孵出龙宝宝似的。”
  
  赫敏深呼吸一口气不做评价,而罗恩则显得非常乐观。“无论如何,你年纪最小,却打败了塞德里克和那个布斯巴顿的漂亮姑娘,第二的好成绩,比你高的是克鲁姆,一个国际巨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罗恩乐呵呵地拍拍哈利的肩,“放轻松,哥们,你能成功的。”
  
  听着罗恩不痛不痒的话,哈利顿了顿,微微眯起湖水一样碧绿的双眸,略微微妙地问:“罗恩,你已经有舞伴了吗?”
  
  罗恩怔了怔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地摇头:“呃,没有。”
  
  “还是难道你去年留级了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吗?”
  
  罗恩挑高眉就像被冒犯了:“嘿,我去年考试成绩还不错!”
  
  “那你这么开心干嘛?”哈利摇摇头,“难道你不是也缺一个姑娘跟你来上一段优美的舞?”
  
  “也许是个小伙子。”赫敏瞥了满脸通红的韦斯莱男孩一眼,嘲讽地嗤笑。
  
  “哦,也许我们能拿绳子套一个?”罗恩十分天真地异想天开。
  
  哈利无力地莞尔:“在你拿出绳子的那一刻,马尔福就会杀了你。”
  
  “还有闻教授。”赫敏同情地补充。
  
  罗恩猛地刹住脚步,站在原地愣了愣,直到他的俩位好友已经完全走远了,这才恍然大悟地反映过来,然后红发格兰芬多怒气冲冲地高声怒吼:“嘿!——谁说我要去邀请那个小斯莱特林啦!——该死!等等我!”
  
  ……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打算去邀请斯科皮,所以罗恩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这件事后来被称为罗恩·韦斯莱的黑历史——
  
  他跑去邀请了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当然啦,他也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之后的几天,罗恩的表现都像魂魄出窍了似的,魂不守舍,并且极易受到惊吓。对于这件事儿,就连乔治和弗雷德都非常体贴地没有拿出来嘲笑他,并且还踏破天荒的安慰他来着——“每个男孩都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我的小弟弟”在某次早餐桌边,罗恩要将熏肉往抹了果酱的土司上放的时候,乔治同情地安慰道。
  
  “——罗恩,乔治说的对,你不能因此一蹶不振——还有你,哈利!如果你们动作在不快点儿,好姑娘都要被选光了。”又是一节魔药课上,老早就宣布已经有了一个秘密舞伴的赫敏充满了优越感地对好朋友们说,“哈利,如果你再不快点儿,你恐怕不得不跟斯内普教授跳开场舞了。”
  
  罗恩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儿打翻自己的墨水,“赫敏!”他愤怒地低声咆哮,“有时候你的笑话真的很可怕。”
  
  格兰芬多姑娘对他扬起一抹假笑,然后翻了个白眼。
  
  “才不呢!就连那个油腻腻的老蝙蝠都已经有了舞伴。”哈利无力地将自己的头砸向面前的羊皮纸,墨水在他的额头上蹭上了不少墨迹。
  
  “我才不相信呢。”罗恩嘎嘎怪笑。
  
  “是西里斯。”哈利挠了挠头,把自己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格兰芬多个别姑娘的傻笑——最近她们总这样,哈利十分疲惫地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西里斯跑去邀请了斯内普。”
  
  ——“我假设,我没批准你们在背地里讨论教授们的隐私——格兰芬多扣十五分,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还有,格兰杰小姐。”
  
  如同丝绸般柔滑的嘶嘶嗓音在格兰芬多三人组身后响起,三人背脊一凉,最后每个人的后脑勺都被一本厚重的魔药练习册狠狠地拍了一下。
  
  赫敏揉了揉脑袋,嘟囔着“我一个字没说,都怪你,哈利”,然后伸长脖子往四周望了望,确定了斯内普教授已经走远之后,她缩回脖子,听起来十分兴奋,嘴角翘起,“看见了吗?斯内普在害羞,百年难得一见,我觉得我没白活着。”
  
  “哦赫敏,我觉得我要吃不下午餐了。”哈利怪声怪气地绷着脸道,然后下一秒,他和罗恩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看着两个满脸写着“缺心眼”的男孩,赫敏收起笑脸,无奈地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自己面前正在写的魔药基础药性分析论文上。
  
  ………………
  而事实上,烦恼的当然不止哈利和罗恩。
  
  年轻的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最近也恰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德拉科第三次吓跑来邀请斯科皮的人时,年轻的斯莱特林终于开始试着反思去一件事儿,或者说一个事实——如果圣诞节舞会开始之前,他再不找个什么理由跟德拉科分开那么一俩天,恐怕他就不得不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打包回家了。
  
  看着掩面跑远的七年级赫奇帕奇姑娘,斯科皮忍无可忍地踹了德拉科一脚:“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人家是来邀请我的!”
  
  “开什么玩笑?她比你高了一个头。”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你也不该嘲笑人家。”
  
  “真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斯莱特林王子不屑地喷了喷鼻息。
  
  “对,你就是这样!”斯科皮夸张地学着他喷了喷鼻息,“满脸不屑来着!有没有?!”
  
  德拉科瞧着愣了愣,片刻之后冲满脸义愤填膺的小斯莱特林扬起一抹假笑,拿腔拿调地说:“哦,亲爱的斯科皮,你还小,怎么会明白这么一个道理:一个玻璃心姑娘肯定不合适斯莱特林。”
  
  于是在院长们宣布舞会存在的第二个星期的周二早餐桌上,就连哈利·波特都按捺不住地在大庭广众之下邀请秋·张去跳舞的时候,斯科皮正满脸是血地将一片切好的熏肉塞进碧翠的嘴巴里:“你倒是轻松,你在斯内普教授宣布舞会的第一天就有了阿斯托利亚,潘西有了阿尔法,就连布雷斯……好了布雷斯,我不是要嘲笑你,只是你真的不该去邀请我师兄的,那是个变态,活生生的,你们只是被他道貌岸然的外表欺骗了。总之你现在也有了一个布斯巴顿的漂亮姑娘是不是——”
  
  “你听起来就像一个怨妇,格雷特先生。”德拉科满脸悠哉地将厚厚的黄油抹到土司上,然后扔进斯科皮的盘子里,“喏,吃这个,别老盯着碧翠,它可比你健壮多了。”
  
  斯科皮低头看了一眼,挑剔地哼了一声:“黄油太多了!”
  
  德拉科黑着脸将土司拖了回去,下一秒盘子就消失了,一个光洁干净的瓷盘重新出现在斯科皮面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拉文克劳的秋·张委婉地拒绝了哈利的邀请,并向他说明自己已经答应了塞德里克的邀请。
  
  “虚荣的女人。”德拉科啧啧不屑地摇摇头,“她只是想跟全校宣布有两个勇士邀请过她罢了——”
  
  铂金贵族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噎在喉咙里,斯科皮疑惑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眼,很快他就明白德拉科之所以话说半句变无语凝噎的原因——
  
  因为在被秋·张拒绝之后,哈利甚至没有象征性地表达一下遗憾之情,就好像他决定就要在这个早餐时间结局他的舞伴似的——哪怕现在整个礼堂——包括一半以上的教授的目光都在随着他移动,人们盯着哈利,看着救世主绕过拉文克劳长桌(一些姑娘露出失望的眼神),迈着矫健的步子,挂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向斯莱特林长桌走来。
  
  “他疯了。”潘西冷静地评价,然后将一勺布丁优雅地送入口中。
  
  斯莱特林的大多数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饶有兴致地准备看一场闹剧——
  
  在德拉科灼热得几乎能把人烧个对穿的目光扫射下,哈利大脑放空,站在斯科皮面前,清了清嗓子,以整个礼堂都能听见的音量清晰地说:“那么,格雷特先生,您或许愿意跟我一同参加一场舞会,并作为我开场舞的舞伴?”在心中默背着见鬼的《贵族礼仪指南》,哈利微微弯腰,身体前倾约十五度,掌心向上,伸出了自己的手。
  
  礼堂里鸦雀无声。
  
  教师长桌边,闻信教授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刀具,缓缓地探起头。
  
  格兰芬多长桌边,罗恩猛地抓住身边赫敏的手,紧张得像是忘记怎么呼吸。
  
  斯莱特林长桌边,哈利面色一片宁静,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的大脑里只剩一堆在疯狂尖叫的浆糊。
  
  德拉科猛地沉下脸,银灰色的双眸淡漠地上下打量着格兰芬多救世主。
  
  唯独斯科皮,作为整个礼堂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他飞快地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在哈利的掌心飞快地拍了拍,说:“哦,好啊。”
  
  德拉科将手中的餐具扔回自己的桌子上,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离开了礼堂。
  
  在他身后,是炸开了锅的霍格沃茨礼堂大厅。

79、第七十九章

  “男生真的都疯了。”在热闹的讨论声中,潘西忍无可忍地摇摇头,“这么多姑娘等着他去邀请,他为什么偏偏非得来咱们斯莱特林——然后千挑万选地找了个男生回家。”
  
  “也许是因为之前你们说我喜欢波特的传言被当了真。”斯科皮像个没事儿的人样耸耸肩,“喏,德拉科又生气了——我得一会得提醒他,是他自己要求波特来邀请我的。”
  
  潘西都开始同情德拉科了,朝天花板用力翻了白眼,姑娘毫不客气地说:“那只是开玩笑。”
  
  “总而言之,总比我圣诞节不得不打包回家好。”斯科皮嘿嘿笑,想了想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勇士是要跳开场舞的。”潘西面无表情地提醒。
  
  斯科皮的笑僵硬在脸上。
  
  三秒钟之后,他说:“没有。”然后,刷地站了起来。
  
  “哦坐下傻孩子,你的早餐还没有吃完。”扎比尼似笑非笑地探过身子。
  
  “我得赶在波特离开礼堂前告诉他,我后悔了。”斯科皮绿着脸说,“我才不要跳开场舞——见鬼,我为什么要跳舞?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我连广播体操都做不好!”
  
  潘西猛地抬起头,听起来挺感兴趣的:“什么体操?那是什么?——听起来似乎对调整身形有好处?”
  
  “傻乎乎地聚集在一起伸胳膊伸腿——即使是大雪天,所有的中国孩子都痛恨的东西。”斯科皮伸长脖子,“波特在哪呢?他走了吗?”
  
  “中国的孩子每天都有舞会吗?即使是大雪天?”潘西还是抓着自己关心的话题不放,只有看到斯科皮已经完全没心思回答自己的时候,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找了,他已经离开了——就在德拉科离开后没多久,说实在的斯科皮,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了波特的邀请转个头却又后悔,这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斯科皮无力地跌坐回桌边,捂脸痛苦地在指尖缝隙里呻吟:“你总在不恰当的场合注意这些有的没的,潘西。”
  
  “事实上,我只是认为在格兰芬多面前,我们必须比斯莱特林更加斯莱特林。”斯莱特林姑娘愉快地说,“如果不想丢人,就去学着讨好德拉科,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会应付社交场面和舞会的人了。”扎比尼沉吟着想了想潘西的话,最后同意地点点头。
  
  “而这个人刚刚当着全校的面把礼堂的大门摔到我的鼻子上——我是说,如果他能做到,他肯定会这么做。”斯科皮干巴巴地嘲讽。
  
  “谁要你答应波特来着,活该。”坐在潘西身边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笑嘻嘻地调侃,“真失望,刚才我还挺紧张,心想要是波特来邀请我我该怎么办。”
  
  潘西冷笑一声:“省省吧,达芙妮,救世主才不会来邀请一只骚狐狸跳舞。”
  
  “哟,我也不觉得他会来邀请我身边某头母牛。”
  
  “闭嘴吧,小贱人。”
  
  “如果你肯先闭嘴,淫荡的婊子。”
  
  在姑娘们的争吵中,斯科皮飞快地瞥了眼教师席,闻信不知所踪,西里斯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边——看上去就像他刚刚看见了波特娶了儿媳妇回家似的那么喜庆。二年级斯莱特林抽抽嘴角扭开脸头疼地扶额,而他身边的扎比尼正用一种愉快的语调叹息,女生们表达友爱的方式永远都让人难以理解。
  
  ……
  当自己一个人坐在魔咒课上课,而阿斯托利亚直到上课铃响起都没有走进教室的时候,斯科皮终于后知后觉开始变得不安——就好像早餐的南瓜汁里面掺进了过量快乐魔药似的,现在斯科皮觉得自己终于睡醒了,并越发觉得自己早上的乐观像个傻瓜。
  
  这节课还挺重要的,她能去哪?
  
  好像自从德拉科离开,就没看见阿斯托利亚了。
  
  …………好吧,德拉科。
  
  他那下摔门可真够用力的,不是吗。
  
  椅子上如同扎了无数的小针,斯科皮开始坐立不安。
  
  这节课教的是分离咒,可以将挡在面前的灌木丛分离开来——弗利维教授是这么说的。但坐在斯科皮前面的一个拉文克劳认为其实这是一个恶作剧魔咒,因为大家通常都用来把敌人的裤子撕开个大洞。当拉文克劳正为这番言论引来了不少笑声并得意洋洋时,谁也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斯莱特林异常低调地只是单手撑着头,心不在焉地挥着手中的葡萄藤赤杨染色魔杖。
  
  摆在他面前的树叶压根就没有分开的迹象,完好无损地躺在原地。
  
  “Dissen——Dissener——不对,该死。”斯科皮微微蹙眉不耐烦地扯过课本再次确认了魔咒的正确发音,可是今天就好像梅林要跟他作对似的,他背了咒语忘了节奏,背了节奏就记不全咒语,要么就是忘记在发“s”音的时候腕部必须的抖动动作——最后,毫不怀疑再不下课,面前鲜嫩的树叶会被他的魔杖戳烂而不是用魔咒一分为二。
  
  终于在就要下课的时候,弗利维大声宣布要求大家把分离的树叶交上去——“不要妄想用你的手撕开来蒙蔽我,我敢保证区别我一眼就能看书来。”魔咒教授在讲台上来回渡步,欢快地提醒。
  
  斯科皮嘴角抽搐,默默地将正准备死开的叶子扔回桌面,不死心地又看了眼,看了看四周正乱轰轰拥挤着争先将自己的作业放到弗利维教授特别准备的篮子里的同学们,男孩鬼迷心窍地举起魔杖飞快道:“Dissendium!(左右分离)——嗷!”
  
  红光飞快地从魔杖尖端射出,树叶四分五裂,连同他放在桌子边的左手,袍子被魔法撕开一道大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冒了出来。最先注意到这个的是麦拉弗蒂娜,这个平日表现柔弱的姑娘惊恐地捂住脸,瞪大眼发出一声尖叫:“天啊!弗利维教授!”
  
  教室里哄闹声猛地一静。
  
  弗利维教授拨开人群,直接从桌子上一路跑跳到斯科皮面前:“好了格雷特先生,举起你的手——这个咒语不该念的那么快,否则威力会变得超乎你的想象,是我的错,我该提醒你们的——”他边自言自语,边飞快地冲斯科皮鲜血直流的手施了几个咒。
  
  出血止住了,但是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
  
  “伤口太深。”弗利维教授不太满意地评价,“我恐怕您不得不去一趟庞弗雷女士那儿了,小格雷特先生,”矮小的教授掀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的斯莱特林男孩,“魔法力量根据施咒人的心情不同会发生奇妙的变换,你们还小或许并不能了解这个——但是我必须要在今天提醒大家,将来你们会面对非常多需要依靠内心的情绪才能完全施展出来的咒语,所以,我很奇怪是什么让您的心绪变得如此不定,格雷特先生。”说到最后,弗利维事实上已经变得十分温和了。
  
  可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是让斯科皮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了沉,于是只好含糊地嘟囔了些零碎的句子,然后故意在让自己掩埋在其他二年级斯莱特林小心翼翼的簇拥下离开了魔咒教室。
  
  “——诺尓嘉女士,麻烦您护送格雷特先生去医疗翼,先去医疗翼——除了那儿,哪儿都不是首选。”
  
  弗利维教授在一群浩浩荡荡离开的斯莱特林身后不放心地强调。
  
  “好吧好吧,弗利维教授还真是什么都知道。”麦拉弗蒂娜不满地撇撇嘴,“我想让你去斯内普教授那儿来着,他的愈合药剂效果要好得多。”
  
  “哦行了吧麦拉弗蒂娜,”斯科皮无力地说,现在他不得不想的真正傻子似的举着自己的手,以免肌肉拉伤让伤口更疼,“这种魔咒错误,我都能想象斯内普教授对此会有什么评价了,我可不想再被骂一次。”
  
  ……
  在医疗翼,斯科皮甚至没来得及坐下,庞弗雷女士抱怨着学生们总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比较粗暴地灌了小管红色药剂给他,那味道斯科皮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看着连连做鬼脸,整张脸都成了充满皱褶的包子的斯莱特林,庞弗雷女士这才稍稍变得和善一点,她抓过斯科皮的手,浅浅地掺了两圈绷带:“不要碰水,不要乱动,最好也不要搬动有重量的东西——唔……”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说,“如果你愿意去接受斯内普教授的奚落,那么就去问他要一点儿龙爪根须含在嘴里,那会让伤口愈合得更快。”
  
  “不愿意。”斯科皮斩钉截铁地摇头。
  
  庞弗雷女士就像预料到了有这么一个回答似地,无奈道:“那你就痛着,最多明天早上就能好。”
  
  以斯科皮为首,呼啦啦一大群二年级有模有样地给医疗室医师道谢,目送齐刷刷离去的绿色身影,庞弗雷女士面部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最后嘟囔着“斯莱特林们”,露出了少见的微笑而后转身继续自己刚才被打断的感冒药剂配置工作。
  
  一路跟同学们讨论着黑魔法防御课上穆迪教授留下的论文题目,二年级斯莱特林们最后终于回到了位于地窖、温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那里早早就坐了两个人。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他俩挨得不算远,但是也不太近——至少是一个谁都看出来他们干过什么的距离。
  
  在二年级们交谈着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德拉科正低头漫不经心地翻看一本书,他靠着沙发,火炉的火光印在他半张脸上,面容平静,太不出有其他多大的情绪。斯科皮飞快地扫了一眼阿斯托利亚的双唇,发现确实比早餐的时候红艳一些。
  
  撇撇嘴,他决定收回屁颠颠跟德拉科道歉的计划。
  
  “今天你们怎么这么齐?”阿斯托利亚脸红了红,从德拉科身边站了起来。
  
  “我们刚从医疗翼回来。”麦拉弗蒂娜耸耸肩,“斯科皮受伤了。”
  
  炉火边沙发上,四年级斯莱特林动了动,微微蹙眉无声地抬起头来。那目光并不是特别友好,银灰色的瞳眸冷漠且带着一丝之前被掩饰得很好的阴郁。
  
  那束目光扎在身上怪难受的。斯科皮装作没发现,窘迫地冲阿斯托利亚笑了笑:“分离咒出了点篓子。”
  
  “不止一点儿。你袖子上全是血,课桌上也有。”麦拉弗蒂娜不赞同地说。
  
  来自某处的凛冽目光立刻从脸上换到了别的地方,我想是袖子。斯科皮尴尬地挠了挠脸,咧嘴傻笑。
  
  “啪——”
  
  书本合上的声音。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全身上下衣服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曾经在沙发上坐过的痕迹,相比其他,二年级斯莱特林的首席破破烂烂的衣服简直像个叫花子。
  
  德拉科目不斜视地穿过比他矮上一个头的低年级来到储藏柜边,沉着脸狠狠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个小纸包,在众人还没来的急看清楚之前,带着可怕的气势转过身来,这一次,他直直向二年级们走来,在被围在中间的男孩面前停下,伸出手捏住他冰凉的下颚强制性地往下拉了拉,将一片冰凉的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素(是)……什么玩意儿?”刚开始的苦涩让斯科皮呸呸了两声,在德拉科严厉的目光下他绷紧背脊老老实实地闭上嘴,最后一丝甘甜从舌尖化开。
  
  “我猜是龙爪根须。”在德拉科开口说话之前,阿斯托利亚对微微一笑,温和地对斯科皮说。铂金贵族被接了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最后也没多说什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的位置去。
  
  二年级们忍受不了不自在一哄而散了去。斯科皮在原地站了会儿,看德拉科似乎也没打算要打理自己,自讨没趣地默默转身回到宿舍,他需要换一件衣服。
  
  关上宿舍的门,余光猛地瞥见门边的镜子,斯科皮这才发现就算在暗淡的灯光下自己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最后严肃地对自己说:“我没有用苦肉计,绝对没有。”
  

80、第八十章

  如果手上有一个时间转换器,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把时光倒回大约两个半小时前德拉科刚刚离开礼堂那会儿。事实上,认真地说起来,礼堂大门被甩上发出的巨大动向把德拉科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身边有人就能发现,德拉科站在空无一人的礼堂外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一个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跳舞确实不像话,但是说实在的这事儿并不值得他发那么大的活。
  
  前几天自己还随口胡说,让波特邀请格雷特来着……德拉科脚下顿了顿,下一刻又快速地迈开步子,“以前怎么不见该死的波特那么听我的话?”他郁闷地嘟囔着,对斯莱特林地窖入口的两条蛇说了口令,蛇嘶嘶地推着芯子给他让开了道。
  
  斯莱特林常年阴冷潮湿,为了孩子们的健康,炉火在一入秋的时候就被家养小精灵们保持二十四小时不熄灭直到春末夏至。坐回温暖的炉火边,德拉科烦躁地扒开柔软的铂金色头发,长呼出一口气,不得不正视自己一个问题:看来潘西说得对,有时候他对斯科皮的保护欲有点儿过了头。
  
  ——但是说实在的,只要他高兴,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
  
  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是一个马尔福。
  
  这么想着,德拉科终于释然了些,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伸手懒洋洋地从能够得着的地方摸了摸,他将一本拥有红色封皮的书拽到自己的面前——这本书具体从哪里找到的德拉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是斯莱特林的储物柜,或者是有求必应屋的某个角落里——德拉科猜测这是一本某个学生从图书馆禁区非法带出来的书,那上面记载了有关灵魂的信息,内容称得上是非常邪恶……甚至比大部分他能接触到的马尔福庄园隐藏书库里的黑魔法书籍更加邪恶。
  
  而最近他都在读它,并将它随手放置并不担心谁好奇心旺盛会去翻一翻。现在这本书好好地放在原本的位置,只是从打开的状态变成合上了,负责打扫卫生的家养小精灵体贴地再里面做了个特殊的魔法标记,德拉科一翻开正好就是昨天他停下来的位置。
  
  满意地勾勾唇,他聚精会神地开始看了起来——经过过于长篇复杂的灵魂绪论与警告,现在他终于进入到了正文,写书的人开始详细讲述如何将灵魂一分为二。
  
  “灵魂是需要承载物体的,”苍白的指尖划过古老的书页,德拉科自言自语地念着,忽然嗤嗤低笑了起来,什么东西能配的上一个高贵纯净的马尔福的灵魂?他想了想,最后决定,也许只有霍格沃茨四位伟大的创校人的遗物才有这个资格——
  
  比如格兰芬多的宝剑。
  
  自己的宝剑里缀入斯莱特林家族的灵魂,也许会把格兰芬多从棺材里气的跳起来。叹息着翻过一页,忽然身边的沙发一沉,显然是有个人悄然无声地跟进来,坐到了德拉科的身边。
  
  铂金贵族头也懒得抬,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的书,过了一会儿,才漠然缓缓道:“我记得二年级早上第一节有课,格林格拉斯小姐。”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他。
  
  德拉科挑挑眉:“我还以为你翘的课已经够多了?”
  
  阿斯托利亚脸红了红,然后微微扭头眨眨眼,在火光的照耀下稚嫩精美的脸庞显得十分可爱,:“可是我翘课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她一改在人前向来冷漠的神情,异常温柔地说,“分离咒我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掌握了,就算缺课,期末考试也不会难倒我。”
  
  谁管你。德拉科在心中默默道,他当然不能说出来,于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正准备将目光重新投回膝盖上的书中,一只白皙的小手伸过来,将书抢走,在德拉科微微蹙眉的时候阿斯托利亚将书塞到身后的靠枕下,甜甜地微笑:“你生气斯科皮和波特一块儿参加舞会吗?”
  
  “不关你的事。”德拉科神情淡漠。
  
  “如果没有我,你会邀请斯科皮吗?”
  
  德拉科想了想,“嗤嗤”喷了喷,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会不会邀请潘西?”
  
  “好吧,”阿斯托利亚想了想,小手抓了抓斯莱特林外袍,“我想说,我也会吃醋的。”
  
  德拉科挑起眉,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发表下文。
  
  “你刚才的表现让我下不得台,几乎所有斯莱特林都知道马尔福家和格林格拉斯家在未来十年内会有一场婚姻联谊。”阿斯托利亚显然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但是她在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不到,“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做了——简直就是在坐实那些可怕的谣传。”
  
  “什么谣传?”
  
  阿斯托利亚闭上眼:“你和格雷特在一起。”
  
  德拉科顿了顿,随即开始低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阿斯托利亚敏感地反问。
  
  笑你蠢。德拉科微微眯起银灰色的瞳眸,仔细看就会发现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和让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开始感到不安,而出乎意料的,德拉科在停止了笑之后,略微嘲讽地问:“你需要我给你什么补偿?”
  
  “向所有人证明我。”金发姑娘撩了撩头发,冷静地说。
  
  “我记得我已经邀请你参加圣诞舞会了。”
  
  阿斯托利亚摇摇头,她垂下头,显然陷入了另一番挣扎,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向铂金贵族那边靠了靠,双手拦上一动不动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脖子,凑近了些,轻声道:“吻我。”言罢,将温暖的双唇往前靠了靠,主动附上始终无动于衷的少年冰冷的唇瓣。
  
  从头至尾,德拉科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回应。
  
  他甚至懒得提醒坐在怀中这个女人,她只是半只脚踏入了马尔福家而已。而在德拉科心甘情愿地在婚姻约定契约上签字之前,她可以从任何她以为自己是的角色变为……什么都不是。
  

81、第八十一章

  开场舞的类别在布斯巴顿的坚持下被定为维也纳华尔兹。
  
  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维也纳华尔兹隐约也被称为圆舞曲,相比起普通的华尔兹舞,维也纳华尔兹动作相对少,技巧也少了很多,考虑到有许多来自麻瓜家庭或者非贵族巫师家庭的学生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正规的社交舞,维也纳华尔茨更为年轻的学生们可以很好地掌握。
  
  “——优雅,翩跹,热情,奔放。”这是布斯巴顿魔法学校校长马克西姆对于维也纳华尔茨的评价。
  
  ……………………但无论如何——
  
  再又一次地左脚左脚绊住右脚之后,斯科皮郁闷地想,无论如何,也不该是麦格教授来教他们怎么跳舞。悠扬的圆舞曲在此时此刻听来简直是魔音穿耳,郁闷地瞥了眼克鲁姆和芙蓉,斯科皮发现后俩者也许根本不需要参与这个专门的舞蹈学习——他们自己就能应付得很好。
  
  勇士们聚集在一起训练的时候,男女的步子是分开训练的,当大伙儿不得不凑在搬空了长桌的不同教室里挤在一团训练,这才叫噩梦的开始。
  
  “记住你们的步子,掌握好基本节奏——蓬、嚓、嚓,蓬、嚓、嚓。”麦格教授面容严肃地站在讲台上,用监督他们把甲壳变为纽扣的那种语调说。下面嗡嗡地开始窃笑起来,斯科皮终于得到了一些安慰,这很好,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觉得这太可笑了。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如果我能连续左转180°三下再毫无反应地右转180°三下,我还该死的读什么书?”头晕目眩之后,斯科皮抱怨说,“拥有这样美好的天赋,我怎么就不去报考飞行员算了呢?”
  
  “因为飞行员的选拔能把你歧视到你出生的时候脐带打的是蝴蝶结还是水手结。”作为舞伴,饱受折磨的哈利面无表情地说,他真的受够了被斯科皮疯狂的踩脚——就算他还有耐心,他的脚趾也受不了了,“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受了马尔福的指示来把我踩成瘸子的。”
  
  斯科皮停了下来,抱臂冷眼看着哈利笨手笨脚地进入左转八小节的动作,然后勾起唇角冷笑:“用不着我来,你现在已经是了。”
  
  哈利不理他,恼火地换了只伸错的脚,继续进入原地左旋转动作,斯科皮说了一句还觉得不开心,继续道:“还有,我得提醒你救世主先生,是你自己屁颠颠地跑来斯莱特林长桌边儿上邀请我的。”
  
  “我才没有屁颠颠呢。”
  
  斯科皮冲满脸义愤填膺的格兰芬多男孩假笑:“别那么敏感,我只是觉得需要一个形容词。”
  
  “赫敏永远被蒙在鼓里,她以为你是一个多么纯真可爱善良的男孩。”哈利嘟囔着,“她建议我应该来邀请你——就算我坚持了很多天你应该跟马尔福才是天生一对。”
  
  “得了吧,赫敏真可怜,她又不是你妈,你不是非得要听她的。”
  
  “很好,你成功激怒我了。”哈利脚下顿了顿沉下脸,碧绿的瞳眸变得暗沉了些,“我确实是个孤儿。”
  
  斯科皮愣了愣,松开了手臂自然垂下,然后投向似地举起双手:“好吧,我为我不恰当的比喻道歉。”
  
  他顿了顿,然后不太乐意地哼了声,又说,“至少你现在不是孤儿,布莱克教授正热情地看着你呢。”哈利猛地一愣,抬起头看,果然西里斯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教室,此时此刻正站在满脸恼火的麦格教授身边傻呵呵地看着他和斯科皮,哈利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冲他的教父展颜一笑。耳边是斯科皮又一次略微清晰的冷哼。
  
  还有麦格教授的咆哮——
  
  “注意你的脚下!波特先生!你正在把维也纳华尔兹跳成活生生的斗牛舞!”
  
  周围的学生停下了训练的步伐,扭过脸打量着他们满脸充血的勇士,大伙儿善意地哄笑起来。
  
  ……一天下来,除了正常的上课之外所有的休息时间几乎都被拿来练习跳舞——奇怪的是没有人原地抱怨这个,甚至大多数的格兰芬多,通常他们是最先开始抱怨的人,而这一次,显然每一个人都打定了注意绝对不要在自己的舞伴面前丢脸什么的。
  
  介于斯科皮不认为自己有做出头鸟的勇气,于是他忍气吞声。与此同时,还要承受来自德拉科的冷待遇——这个奇怪的贵族少爷,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在斯科皮把自己的手弄得半残废之后,他甚至在斯科皮用左手笨拙地摆弄餐具时,把他面前的鳕鱼饼体贴地为他分开——这样,斯科皮就能只用叉子就完成晚餐。
  
  但是德拉科就是不愿意跟他说话,一个字也不。
  
  成天摆着一副非诚勿扰的冷艳高贵脸。
  
  “他脖子这么仰着那么多天了,怎么都不累?”又一次晚餐结束后,斯科皮看着德拉科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跟扎比尼抱怨。
  
  扎比尼啧啧地摇摇头:“事实上德拉科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都是这么做的,我只能说他已经习惯了。”
  
  这么说让他跟自己好好说句话还屈尊降贵了?斯科皮郁闷地想了想,后缓缓道:“我受够了麦格教授的舞蹈教程,也受够了和波特每天争锋相对——潘西,我现在反悔想去紧紧抱住德拉科的大腿会不会被他一脚踹开?”
  
  “不会。”潘西甜蜜地说,“他可心疼着你呢,男孩。”
  
  斯科皮嘴角抽搐手一抖,叉子掉进盘子里发出轻微的“匡”声。
  
  “说实话,我也觉得你们该和好了,最近长桌上气氛很糟糕。”扎比尼温和地提醒。
  
  “这么说布雷斯,你也觉得我该道歉?”斯科皮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换句话说,我都不觉得有错。”
  
  “用不着道歉,男孩,这确实不是你的错。”潘西哼了声,飞快地瞥了眼阿斯托利亚,后者坐在不远处自己的位置上,全然无知似地优雅地用小银质冰冻勺子将餐后冰淇林送入口中。
  
  斯科皮没注意到潘西的异常,他盯着面前还没吃完的晚餐,干巴巴地笑了笑:“不是我的错,难道是德拉科的错?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要准备道歉的姿态么?”
  
  “再过一百年可能会。”从来不怎么参与对话的诺特忽然插嘴,斯科皮耸耸肩撇撇嘴,表示无限同意他说的话。
  
  而潘西显得完全不以为然,她放下甜点勺子,随口道:“我认为都是波特的错。”
  
  扎比尼说:“我同意潘西的观点。”
  
  诺特:“完全同意。”
  
  高尔:“和就是事实。波特就不该来邀请你——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克拉布,把那盘布丁拿给我谢谢。”
  
  “………………”斯科皮想了想,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但是想半天想不出之后,只好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波特错在哪——好了高尔别这么看着我,我才不是天鹅。……总之我会跟德拉科谈谈的……“他顿了顿,最后犹豫地站起身来,“伙计们,如果明天早上没有在早餐桌上看见完整的我,记得在公共休息室的每一个角落找我——包括马桶里面。”
  
  说完,他迈开步子,以悲壮的姿态追着德拉科离去的步伐离开了礼堂——至于晚餐后的舞蹈训练还是见鬼去吧,他现在正忙着去讨好一名至少赏心悦目的教师兼陪练……当然,他并不是对麦格教授有任何意见,绝对不是。
  
  ……
  晚餐还没有结束,大多数人还留在图书馆或者礼堂里。所以当斯科皮走入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德拉科一个人。后者正靠坐在最靠近火炉的位置——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德拉科身体健康,但是相比起一般人来说,他十分畏寒。
  
  铂金贵族聚精会神地翻着一本古老的红书皮封面的书籍,火光照耀在他半边脸上,在阴影的承托下这让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即使同样身为男生,斯科皮有时候也觉得德拉科是绝对英俊的……虽然大多数的情况下潘西坚持认为德拉科是“漂亮”。
  
  斯科皮颠颠地蹭了过去。
  
  在德拉科身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开始坐立不安地移动自己的屁股。需要说明的是,要说服贵族云集的小崽子们去坐它,斯莱特林的沙发必须意味着“非常柔软”这个词语,在斯科皮不安地动来动去时,整个沙发也开始不再安静。
  
  有那么一刻,斯科皮看到德拉科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但是随即叫他失望的,那一页终究还是翻了过去。
  
  斯科皮做了个鬼脸,不安看了看时间,还差十五分钟七点——七点过后,公共休息室就会人声鼎沸……好吧,那是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但是至少热满为患还是有可能的。于是清了清嗓子,斯科皮凑近了一些,说:“德拉科?”
  
  搭在书缝边缘的手顿了顿,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嗯……”斯科皮绞尽脑汁,最后憋出来一句,“我手疼。”
  
  说完,他就想立刻抽死自己。
  
  手疼!我看你是脑抽筋啊!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句话效果挺好,王子殿下居然真的将注意力从书上收了回来,他微微蹙眉,盯着面前略微紧张的小脸看了会,很想告诉他壁炉的火光将他脸上的紧张放大得连毛孔也没放过,但是最后,德拉科只是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去找庞弗雷女士。”
  
  “她肯定在吃晚餐,打扰别人晚餐是不礼貌也是不对的行为。”斯科皮飞快地说。
  
  “…………”德拉科沉默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合上书,在斯科皮热烈的注视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储物柜边上,没多久他就回到斯科皮身边,苍白的指尖捏着一小片完全风干的暗红色花干,也许这就是传说中昂贵得需要三百加隆一份的龙爪根须,德拉科将三百加隆凑到斯科皮嘴边,说,“张嘴。”

82、第八十二章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在英国,也许龙爪根须是味道最接近中药的植物了。所以……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斯科皮犹豫了会儿,还是张嘴乖乖将三百加隆含进嘴里——三百加隆呢,也许明天早上起床我会在小腹上找到六块腹肌!斯科皮自我嘲讽地想。
  
  “别摆出那副表情。你自己就该有心理准备的,蠢孩子。”德拉科嫌恶地皱了皱鼻子,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书本。
  
  被揭穿意图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凑上去,嘴里含着草药,口齿不清地说:“喏,你不生气了?”
  
  “你口水要喷到我的书上了。”德拉科往旁边躲了躲,答非所问。
  
  斯科皮嘟囔着把脖子缩回去了些,又听见德拉科说:“下一回你再把自己的手臂整个炸掉,都不会再有龙爪根须给你了,这是最后一片,而你浪费了。”
  
  “我觉得你比我更容易受伤,想想,我不是那个整天在高空作业的人,你才是。”斯科皮愣愣后反驳,“带着你那把会开花的扫帚。”
  
  德拉科将铂金色的高贵脑袋从书上移开,用“我才不会像你这么蠢”的眼神藐视了斯科皮之后,慢吞吞地说:“……它还没有开花,只是长出了新芽。”
  
  斯科皮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德拉科又一次地叹气,斯科皮觉得这绝对是自打认识德拉科以来他叹气次数最多的一天,铂金贵族重新合上了那本今天注定没法翻页的红皮书,冷淡地说:“你这样盯着我我没办法看书,格雷特先生。”
  
  “那就别看了。”斯科皮完全不觉得这句话可能有哪里不对劲,只顾着顺杆子往上爬,“来吧,教我跳舞怎么样?”
  
  德拉科挑起眉,就像看一个疯子似的看着他。斯科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地强调:“麦格教授的舞蹈教学真的糟糕透了,你应该去看看的。”
  
  “不需要。在学会跑步之前,我就学会了社交舞。”德拉科高傲地哼了一声。
  
  “所以来教我吧,来吧来吧。”斯科皮狗腿地蹭了上去。
  
  “然后让你和波特在圣诞舞会上翩翩起舞压倒全场?”德拉科坚决地说,“不,想都别想。”
  
  “只是开场舞。”斯科皮觉得自己脑仁发疼,“过了开场舞,我就离他远远的。”
  
  德拉科谨慎地用银灰色的双眸盯了男孩一会儿,每当他在思考的时候,银灰色会变得暗沉一些,非常漂亮,只是现在斯科皮没有欣赏的心情,所以那样的目光只会让他觉得想夹着尾巴逃窜,过了挺久,德拉科才勉强地哼了一声。斯科皮知道,“哼”就代表有戏,没有“哼”等于没门儿。
  
  所以在德拉科站起来的时候,赖地打滚求和得以成功的男孩十分得意忘形加多嘴地说了一句:“德拉科,其实我答应波特的邀请都怪你,但凡那些被你赶跑的姑娘和波特站在一排让我选,我选谁也不会选——”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德拉科又黑着脸坐回了沙发上。
  
  “——好,我错了。”斯科皮满脸黑线,异常真诚地说。
  
  “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从去年入学开始我就养了一匹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德拉科冷冷地说,声音里听起来跟平常完全不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冷艳高贵的斯莱特林王子,但是今天,平坦无起伏的强调里更多的是疲惫。
  
  于是和成功地让斯科皮真正内疚了。他抓住四年级斯莱特林的手腕,瞪大黑色水灵的双眸:“德拉科,抱歉,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想说,呃……你不应该再在波特的事儿上对我生气,你看,我急急忙忙地跟着你屁股后面来求和,难道是真的想要求你教我跳舞吗?事实上你也知道的,不是。跳舞什么的,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学的就不错,我只是想和你说话,真的。”
  
  语气倒是充满十足诚意,但是要不是最后一句话,德拉科很可能真的会把他叠起来塞进柜子里。挑剔地回头上下打量了男孩一眼,最后挺嫌弃地说:“今年圣诞节我会考虑把送你的礼物替换成《社交与言语技巧》这本书。”
  
  斯科皮:“……”
  
  “我决定不再一味的付出了,孩子。”
  
  斯科皮松开德拉科,往后挪了挪屁股。
  
  “反正你也是个白眼狼,再多的好处拿了就跑。”德拉科刻薄地讽刺,斯科皮觉得自己有点冤枉,但是这一次他没敢说话,一切指控照单全收。
  
  “想要我教你跳舞,可以。”德拉科缓缓地说,“你必须付出点什么。”
  
  斯科皮抽抽嘴角:“我没钱。”
  
  “我能用加隆淹死你。”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好吧,”一想到马尔福家确实是有这个实力,斯科皮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你说说看?”
  
  德拉科并没有急着说出条件,反而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怀表看了看,差五分七点。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一片宁静。于是斯莱特林王子靠回沙发上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懒洋洋地说:“吻我。”
  
  斯科皮想也不想,爬过去照着那张白皙得过分的脸上吧唧一口。
  
  “……………………”、
  
  草药味带着一点儿湿润的感觉还停留在自己的脸颊上,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觉得自己脸上的慵懒差点儿碎到地上。
  
  半分钟之后,在斯科皮莫名其妙的注视下,他第三次叹气,妥协地站了起来整了整校服衣领,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还是忍无可忍转身问道:“格雷特先生,您是否觉得您还是一个孩子?”
  
  “我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斯科皮理直气壮地回答。

83、第八十三章

  “好了,快开始吧。”斯科皮迫不及待地催促。
  
  德拉科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手腕一抖,不远处的唱片机“啪”地应声摊开——哎哟,我还以为那玩意纯粹就是一个斯莱特林特殊品位的摆设呢!斯科皮挺有兴趣地伸长了脖子去看,当然没有在里面找到他以为的黑胶唱片,倒是德拉科面前的空气中以金色的颗粒渐渐浮现组成了长长的音乐目录,很多是直接用拉丁文组成的,德拉科看都没看,毫不犹豫地将魔杖向左挥了挥,金色颗粒驱散,大约十秒之后形成了一页新的目录,如此这样做了大概三次,德拉科才在第三页停了下来,选择了第二首曲子。
  
  唱片机吱吱呀呀地响了会儿后,悠扬的圆舞曲响起。
  
  斯科皮像个土包子似地赞叹着摇摇头:“你看起来非常熟悉。”
  
  “每一个纯血家族里都该有一个这个。”德拉科皱皱眉,理所当然地说,“少废话,跳两段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跳什么?”
  
  “按着音乐的拍子,跳几个基础舞步的组合吧。”德拉科挥挥手,将魔杖扔回茶几上不耐烦地说。
  
  斯科皮点点头,认真地跳了起来——要说斯科皮在麦格教授那里学到了什么,那很可能就是厚脸皮。现在他随时可以完全放开了去跳……是的,在任何场地。因为在麦格教授的养猪式集体教育下,丢脸什么的,早已在大约第三节课开始就成了浮云。
  
  要丢人大家一起丢,丢啊丢就习惯了。
  
  …………可是他忘记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斯莱特林王子,又名社交王子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在一个比较完美的原地旋转八小节——中间停顿了下保持平衡之后,斯科皮自我感觉良好地停了下来。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德拉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两人瞪视片刻,德拉科才干巴巴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己学的就不错’?”
  
  斯科皮抽抽嘴角:“我没说过。”
  
  “你有。”德拉科满脸讽刺。
  
  “没有。”
  
  德拉科决定不再跟他争论下去,说:“梅林的胡子,那个愚蠢的半巨人海格都会比你跳得好。”
  
  “大家都这样!”斯科皮不服气地嘟起脸,“我要是跳得很好,还来找你干什么?”
  
  “大约十分钟前你扯着我的袖子说,来找我学跳舞只是为了跟我说话。”德拉科不依不饶地揭穿他,刻薄地打量着满脸通红的二年级斯莱特林,“那么现在,理由又换了,是不是?”
  
  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你已经跟我说话了,就算是循序渐进也该进入第二步了吧。”
  
  “……好吧。”德拉科抬起尖细的下巴,傲慢地回答。在铂金贵族终于肯挪动自己的屁股站起来时,斯科皮嘟囔着抱怨:“你有时候真的很难搞,德拉科。”
  
  悠扬的圆舞曲音乐中,马尔福少爷一把拦住小斯莱特林的腰,懒洋洋地回答:“免费给你上一课,格雷特先生: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通常不被珍惜——先走基本舞步,傻孩子,你至少该先学会把路走的像一个正常的人类……然后再试着去转圈。”
  
  ……
  在潘西等人终于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德拉科正忍无可忍地让斯科皮“把你的脚从我鞋子上拿开,我昨天才做了一次保养!”,而慌慌张张收回自己的脚的人因为这样绊了绊,要不是德拉科眼疾手快一把环住他的腰,他会直接趴到地上去。
  
  于是潘西从进门就开始乐,到了最后好一半会儿直不起腰。高尔和克拉布其实是想放声大笑,但是碍于德拉科教的还挺认真,所以俩人只好委屈地憋得满脸通红。
  
  其他剩余的斯莱特林们也兴致盎然地各自找了视角良好的沙发坐了下来,悠闲地聊聊天,时不时地抬起眼扫视下在公共休息室中央练舞的俩个人……“太可怜了,小格雷特一定没发觉,只是在马尔福的承托下才会让他显得笨手笨脚。”一个六年级斯莱特林同情地对自己的女伴说,她的女伴同意地点点头,掩嘴呵呵笑着表示“其实大多数低年级学生比他更显得笨拙”。
  
  到了最后,开始陆续有斯莱特林们加入他们。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对于大多数斯莱特林来说,那只是特别的餐后消食消遣罢了。
  
  潘西被扎比尼邀请去加入后,沙发上少了两个人,瞬间显得空了下来。阿斯托利亚眉目冷漠地抬起漂亮的小脸扫了眼舞池中央,然后脸色毫无变化地低下头,就好像其实她最感兴趣的是自己膝盖上的书。苗条小巧的身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来着拥有跟她一样的发色和瞳眸色,达芙妮·阿斯托利亚整了整自己裙角的蕾丝:“不太愉快,是不是,阿斯?”
  
  “停止叫我这个愚蠢的名字,达芙妮。”阿斯托利亚冷淡地说。
  
  漂亮的四年级姑娘发出“咯咯”的娇笑:“你确定吗?我认为这个名字很可爱。”阿斯托利亚轻蔑地瞥了姐姐一眼,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没有得到回应的达芙妮似乎并不在乎,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亲昵地揽过了自己小妹妹的肩,眉眼舒展神情愉快地趴在她耳边说着姐妹才知道的悄悄话——
  
  “有时候女人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我的妹妹,通常到了最后你会发现,你失败了只是因为你自作聪明过了头。”
  
  “我不会失败。”阿斯托利亚冷淡地回答。
  
  ……
  有了德拉科开小灶,斯科皮·格雷特先生认为自己确实有所进步——特别是在每当不得不去的公共舞蹈课程时,当他发现自己比大多数习惯了吃麦格教授的大锅饭的同学们步子走得漂亮得多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当然,给他如此强烈对比的功臣不能少了他“亲爱的舞伴”。
  
  “这么多天了,你完全没有一点进步。”在哈利又一次的旋转135°失败时,斯科皮挑剔地说……其中很难说清有没有一点儿得意洋洋的语气在里面。
  
  “好了,格雷特先生,作为一名该死的、明显多余的勇士,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呢。”哈利提高了下来,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舞伴恼火地低声咆哮。
  
  “接受采访,是吗?——你该搂着我的腰,波特,我要转圈了。”斯科皮挑眉,在哈利笨拙地照做之后,他转了一个圈,继续开心地奚落救世主,“我看见了,《预言家日报》那个女疯子记者丽塔·斯基特,她应该去写小说——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把你和德拉科抢我的故事写得活灵活现,就好像她完全是个目击者似的。”
  
  “她有一杆速记羽毛笔。”哈利疲惫地说,“在那篇报道发出来的前后三天内,我发誓只对她说了一句,‘那是谣言’——当时她问我跟你和马尔福的关系来着。”
  
  “我爸气疯了。”斯科皮乐呵呵地回答,“因为我被写成了一个淫荡而又迷人却不知检点的骚货。”
  
  哈利有些吃惊地掀眼皮扫了眼他的舞伴,最后在对方坦然的目光下悻悻垂下头专心于脚下:“哦,令人惊讶的粗鲁用词。”
  
  “跟你我用不着注意形象。”斯科皮讨人厌地说,“因为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比你优雅。”
  
  “行,斯莱特林。”哈利撇撇嘴,无力地说。
  
  事实上,最近他确实忙坏了。不仅有圣诞舞会的事情要忙活——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邓布利多专门准备来折腾他们的,是的,虽然其他同学显然乐在其中。但是梅林在上,他还得忙着第二个项目的事情——一点儿提示也没有,那颗一打开只会尖叫的破金蛋就是唯一的线索。
  
  这一次谁也帮不了他,如果不自己在那尖叫声中领悟什么,他将会在比赛的当天才知道他究竟要干嘛——三强争霸赛停了那么多年才鼓起勇气重新举办,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我绝对不能做第一个成为尸体的人……于是,哈利发现自己有史以来头一次那么真诚地不想扫魔法部的兴。
  
  而烦恼的好像永远只是他一个人。
  
  至少德姆斯特朗的勇士绝对已经解决了问题——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卡卡洛夫又开始闲不住地开始折腾了。
  在临近圣诞节的某天早餐后,邓布利多校长宣布,他们将会于圣诞节之后举行一场与德姆斯特朗之间的魁地奇比赛。在圣诞节结束后,德姆斯特朗的校队成员将会抵达霍格沃茨。而霍格沃茨的临时校队报名申请也会在近几天正式展开,选拔同样被安排在圣诞及之后。
  
  消息一宣布,满以为这个学期再也看不见这个活动的同学们都疯了。
  
  这点子一听就知道是卡卡洛夫想出来的——他们有威克多尔·克鲁姆!一个国际魁地奇明星球员——还是找球手这样的决定性角色!……这不是坑爹是什么?哈利无力地看着身边为此消息兴奋得上串下跳的韦斯莱家三兄弟……罗恩、乔治还有弗雷德。
  
  “我们没有校队,只有学院队。”哈利好心的提醒。
  
  “可以组建,邓布利多已经说了不是吗。”罗恩激动地用自己的勺子猛敲杯子,“哈利,你一定会成为霍格沃茨的找球手!一定会的!”
  
  听到这么一句话,哈利终于觉得自己兴奋了一些,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要成为临时校队的成员,这意味着竞争……而显然,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那么这就代表着他需要忙活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心不在焉地扫了眼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长桌,哈利在意料之中的发现其他三位学院队找球手看起来对此也十分感兴趣。虽然不情愿承认,但是确实马尔福就是个难缠的角色,特别是听说他有了一把新的扫帚,那是超越火弩箭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击球手的位置肯定是我们的。”费雷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当然,兄弟,没有谁能比我们把击球手的位置做的更加激情。”乔治神采飞扬地迎合。
  
  “你们确实该去,”哈利善意地嘲讽,“这样场上就能有四个游走球了。”
  
  ……
  “——威克多尔,哦,你们校长这是在欺负我们呢?”
  
  斯莱特林长桌边,德拉科似笑非笑撑着下巴调侃。被叫到名字的高大男孩始终阴沉着脸眉头紧蹙,严肃地摇摇头坦白道:“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高兴么德拉科,你和波特又可以相爱想杀了。”斯科皮喝了一口南瓜汁——大清早习惯喝甜腻腻的东西这种行为向来被德拉科嗤之以鼻。
  
  “这一次可能不。”德拉科迟疑地说,“我不一定想要去竞选找球手的位置。”
  
  斯科皮动作一顿,有些吃惊地扭头瞪向满脸坦然的铂金贵族。这一次,连克鲁姆都挺感兴趣地转过头来打量马尔福家继承人,沉默片刻后,嗓音低沉地说:“你飞得不错,在天上很灵活。而且你有那把扫帚,不做找球手有些可惜。”
  
  被夸奖的人反常地没露出多少得意的神情,反而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样子。
  
  “瞧瞧,你被看不上了,德拉科。”扎比尼笑眯眯地凑过来,顺便毛手毛脚地拦上斯科皮的腰,“我得告诉你,亲爱的男孩,德拉科做击球手的时候也是可以很凶残的——他能一棍子把高尔抽下扫帚。”
  
  “嘿,那天是因为我得了感冒,自己掉下去的。”高尔抗议。
  
  不过没人准备理他。
  
  斯科皮挑起一边眉:“即使击球手用的棍子都比他的胳膊粗?”
  
  扎比尼点点头:“即使击球手用的棍子都比他的胳膊粗。”
  
  “哦闭嘴吧,你们俩个。”德拉科在一旁轻蔑地说,“还有,劳驾把你的爪子从他身上放下来,布雷斯。”

84、第八十四章

  早餐之后德拉科就在斯内普教授那儿拿到了一张临时校队的申请表——本来应该是在魁地奇学院队队长那儿拿的,但是自打去年弗林特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伍德(*注:一个该死的格兰芬多)毕业之后,斯莱特林学院队就没了队长。
  
  刚好这个学期没有魁地奇杯,这件事竟然从开学就被大家所遗忘了。
  
  只用了一节魔药课的时间就填好了表格,德拉科拒绝给任何一个人看他在那个报名表格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就把它重新交回给斯内普教授,回来的时候,铂金贵族精致神气的脸上显得得意洋洋——“我想,斯内普教授在暗示我,应该提交一张魁地奇队长的申请表上去。”作业已由高尔承装进广口瓶交了上去,现在他俩得将乱七八糟的桌面收拾下。
  
  也许德拉科确实是故意的,总之这句话一个字母也没拉地被就坐在他前面的哈利听了个正着,他说这话的时候,格兰芬多黄金男孩正把自己那散发着可怕气味儿的魔药从坩埚上刮下来——原本它应该是正常的液体状,但是自打罗恩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往里加入火蜥蜴的血之后,它整个凝固了起来并黏糊在了坩埚上。
  
  听了德拉科的话,哈利放下镊子,转过身挺惊讶地脱口而出:“什么?!——魁地奇队长不是在开学之前就由学校选好的吗?——就连徽章也会随着书单一起寄过来。”
  
  后面正交谈的两位斯莱特林被这声打岔吓了一跳。
  
  倒是德拉科最先反应过来,他挑挑眉,缓缓地说:“每个学院选拔方式不一样,这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又关你什么事儿啦,圣人波特?”
  
  罗恩将手中的小刀扔回坩埚里,气呼呼地转过头来帮哈利:“我们就是好奇问问,用不着这么趾高气昂的,马尔福。”
  
  “没办法,在你面前我的智商优越感总是那么情不自禁油然而生……斯内普教授在看着这边,红毛。”德拉科冲罗恩扬起一抹假笑,比起对哈利来说,现在他对罗恩更加不客气,“他也许会想过来对你把火蜥蜴的指甲弄成火蜥蜴的血这个愚蠢的错误做一些评价。”
  
  罗恩瞪了他一会儿,十秒后恍然大悟地涨红了脸飞扑回自己的桌面冲冲忙忙翻出自己的魔药课笔记,飞快地扫了一遍后格兰芬多发出一声惨叫。
  
  高尔惊讶地捅了捅德拉科的手臂,小声说:“你怎么知道他放的是血液?刚才整个做魔药的过程中你头也没抬。”
  
  德拉科并不是很得意地发出一声鼻腔音,“傻瓜也能知道,因为火蜥蜴的血有凝固剂的效用……”他顿了顿,扫了高尔一眼,补充,“当然,并不是在说你。”高尔冲他傻笑了下,将坩埚轻而易举地拎起来塞到了桌子底下。
  
  ……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距离圣诞节就还剩下三天了。斯科皮每天都在为众人挑选礼物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最后他不得不给父亲写一封信询问一下,家里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或者是他还有什么建议能让他赶在所有商店关门之前买上一份。
  
  对此,格雷特先生在回信中坚持认为斯科皮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整天变着法子把家里掏空。
  
  “怎么回事,你脸色很难看。”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信纸上因为身后的人投下了一片阴影。
  
  斯科皮手忙脚乱地将来自家里的回信塞进书包里,飞快地摇了摇头,抬头一看,德拉科正高高地挑着眉,满脸不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德拉科身边站着的是潘西,而——
  
  “天!潘西!”斯科皮赞叹,“嘿,你长发的样子也很好看。”
  
  也许是用了一个改编版本的快速生发咒,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潘西原本齐耳的短黑发忽然就涨到了腰间,笔直垂顺直到腰际,随着走路在腰后自然摆动,这让她看起来意外的妩媚。
  
  潘西对斯科皮的称赞很是受用,她满意地点点头,昂首挺胸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边的阿尔法身边坐了下来,后者立刻将强健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腰。潘西为自己取了一点儿牛排:“我准备要在圣诞舞会上使用你去年圣诞节送给我的发簪,亲爱的斯科皮,我发现就算是配上我的西式小礼服,也毫无违和。”
  
  潘西坐下后,斯科皮身边的椅子也被拉开了,德拉科带着礼堂外的冰雪气息坐了下来。斯科皮打了个冷颤,往旁边挪了挪。
  
  “那可真不错。”他冲潘西做了个鬼脸,“我还在想今年该送你什么呢。”
  
  斯科皮身边,德拉科切小牛排的动过一顿,淡淡地提醒:“……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了。”
  
  “我知道。”斯科皮嘟囔。
  
  “越是重要的人,越该提前准备好礼物。”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教育。
  
  斯科皮干笑两声:“早知道今年再把碧翠送给你……提前一年,够有诚意了吧?”
  
  这一次,对于他的话马尔福少爷的反应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摸了摸鼻尖,斯科皮丢下叉子,拉着他高贵的衣袖拽了拽,德拉科纹丝不动,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做什么?”
  
  “你准备送我什么啊?”
  
  德拉科被问得一愣,接着就像看怪物似地转过脑袋看着斯科皮,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半个月前我就告诉过你了。”
  
  斯科皮笑眯眯地,软乎乎地说:“不,你才没有呢。”
  
  “有,”对此明显讨好的腔调斯莱特林王子显然已经能完全免疫,他满脸淡然缓缓道,“一本名叫《社交与言语技巧》的书,记得吗?”
  
  斯科皮脸上的笑碎了一地。
  
  “哦,你不会以为当时我在开玩笑吧?”德拉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啧啧摇了摇头,“可怜的男孩。”
  
  两人对面,潘西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可怕的大笑。
  
  整个午餐斯科皮都没再去搭理德拉科,在心满意足地享用完了自己的午餐后,德拉科还跟扎比尼说:“这是我两年内最舒心最安宁的一次午餐”,斯科皮“呯”地放下手中的精致银杯,飞快地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书包——那弧线大得将德拉科结结实实地撞了个踉跄,斯科皮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轻蔑地用眼角瞥了斯莱特林王子一眼,头也不回地迈着步子大步离开。
  
  “……你们俩哪怕是能消停一天。”扎比尼无奈地摇摇头。
  
  “有待考虑。”德拉科神色慵懒地冲他假笑了下,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手臂,“行了布雷斯,我想去一趟图书馆,你去吗。”
  
  “……我不觉得在图书馆看你和小斯科皮接着吵架有什么意思。”扎比尼耸耸肩,“要去你自己去。”
  
  这一次德拉科什么都没说,拍了拍扎比尼的肩,然后吩咐高尔和克拉布跟扎比尼一块儿走——打从进这个学校开始,这俩个男孩就从未踏入过图书馆哪怕一步,高尔说图书馆的气氛会让他浑身发痒。
  
  随手拎起书包,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德拉科飞快地思考着他还有什么剩下的课程论文没做。而到了那里的时候,他脚下一顿,一眼就在某个角落里借着昏暗的灯光找到了那个黑色的脑袋——他正和那群讨厌的格兰芬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热烈讨论着什么。
  
  “——也许是要你通过一个走廊,那两边有无数个人对你施腕骨钻心咒!”在听过哈利对于金蛋打开后声音的描述,斯科皮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说。
  
  “——那是被禁止的!斯科皮!”赫敏满脸认真地否决,斯科皮耸耸肩,强调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他想了想,又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布莱克教授邀请了斯内普教授去参加圣诞舞会?”
  
  “是真的——而且西里斯更希望你叫他‘西里斯’而不是‘布莱克教授’。”哈利露出一个认真的神情。
  
  “…………这可真够梦幻的,我怀疑我今天早上是不是还没起来。”斯科皮露出了一个恍惚的表情。
  
  “好了,金蛋。”哈利试图将话题纠正回正常轨道。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金蛋——最近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它,虽然很可笑,但是哈利似乎是抱着某种“忽然某天茅舍顿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等着它开口说人话告诉你该做什么”的希望在带着它游遍霍格沃茨——当然,这些略显刻薄的话当然都是斯科皮对此行为的评价,这其中有两条以上是原封不动转告来自德拉科的。
  
  “好吧,继续金蛋——谢谢,韦斯莱。”斯科皮又打了个呵欠,罗恩面红耳赤地递过来一个巧克力蛙,他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地接了过去,然后一口咬掉了它的脑袋,巧克力蛙在他的手上停止了挣扎。
  
  德拉科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当然没有走过去,而是抿抿唇,面色坦然地找了个距离那群和乐融融的组合有一些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但后摊开了手中的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斯科皮在下一次漫无目的地扫视图书馆时发现了那个铂金色的脑袋。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停顿,赫敏奇怪地问:“你怎么啦,斯科皮。”
  
  “我想我得走了。”斯科皮嘟囔着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他面前摊满了关于神奇生物的资料——那是海格布置的论文,天知道,就连海格也要布置论文了。
  
  “怎、怎么?你要去哪?”罗恩紧张地问。
  
  斯科皮满脸讽刺地用下巴冲德拉科的方向点了点,拖长了强调用不小的音量道:“当然得走了——你看,祖宗正等着我去伺候呢!”说完他抱起书,一步三晃地挪到德拉科身边坐下,后者正埋首于羊皮纸上,用他习惯的花体字飞快地书写着。
  
  斯科皮也没忙着去搭话,翻开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德拉科用嫌恶地声音说:“讨论出什么来啦?”
  
  斯科皮想了想,摇摇头。德拉科有点儿惊讶,放下羽毛笔转过身下:“格兰杰也没有?”
  
  斯科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次摇头。德拉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二年级斯莱特林背脊一紧,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会吧?……他瞠目结舌地瞪着德拉科:“你猜到了?”
  
  “有一次在礼堂,韦斯莱双胞胎在打闹期间打开了那个金蛋,”德拉科顿了顿,“那时候我听见了声音。”
  
  “是什么?”
  
  “……不告诉你。”德拉科拧回自己的脑袋,重新抓起羽毛笔,“让波特想破脑袋没什么不好的……如果非要有什么提示,我只会告诉你,魔法部的所有烂点子都应该在学生的可掌握范围会内——”
  
  他说着,银灰色的瞳眸瞥了眼斯科皮手下的论文,轻描淡写地摇摇头,说:“啧啧,我都开始同情那个混血巨人了……”
       

85、第八十五章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也许是昨晚又下了雪,斯科皮清早起来下意识看向窗户外面,发现就连窗户上都冻了一层薄薄的冰,往常还能看见一些奇形怪状的游鱼,今天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斯科皮伸个懒腰,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将目光转移到床边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礼物上。
  
  哦,这分量倒是比起去年来说似乎变得庞大了些……斯科皮啧啧赞叹着,将一堆等待着主人拆的礼物撇下,翻身下床走进了洗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跑回床上又蹭了一会儿,他才坐起来认真地拆自己的礼物——有些礼物在意料之中,比如赫敏送的永远会是一本有趣的书,这次是讲水生植物的,高尔和克拉布的是限量版的德国巧克力,潘西送了一条非常合适他的礼服的领带,布雷斯是一套男性用美容套装……
  
  还有来自……布莱克教授的火弩箭。
  
  “——这玩意可真够贵的……介于这样……布莱克……教授,看见我送他的那个精致狗项圈应该会哭出来吧……好吧是我的错,可是居然没人告诉他,比起在天上瞎飞,我更愿意坐马车?”斯科皮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太似地嘟囔评论他的礼物,忽然,声音一顿,他瞪大了眼——
  
  “喔唷,快看,这是什么?”从一堆盒子里捞出一个小盒子,斯科皮惊悚地发现这个体面的盒子居然来自他今天的舞伴——“千万不要是一枚戒指,波特,我没打算接受你的求婚。”黑发男孩边嗤笑边摇着头打开了那个包装比较合适斯莱特林品味的礼品盒,而令人惊讶的,里面竟然是一个会动的金色飞贼。
  
  “这一家是怎么啦?天上下加隆了?——等等,他不会是从格兰芬多的那套球具里直接拿的吧……”斯科皮眯起一只眼,从小巧精致的盒子里拿出那枚金色飞贼,经过一番鉴定之后,他确定,除了在身子上多了一条金色的细链子之外,这个金色飞贼完全可以当做真的来用,瞧瞧,翅膀还在扑腾呢。
  
  斯科皮满足地叹了口气,财迷地将这个特别的项链之类的东西挂好在床头——他曾经在魁地奇用品店看见过单个卖的魁地奇比赛用金色飞贼,因为统一都是纯金手工打造,这么一颗小小的小球最便宜的也要50个加隆……50个!加隆!
  
  土豪!
  
  在他舞伴的盒子旁边,还有个红金相间的盒子是来自罗恩·韦斯莱的——要不是他,这辈子这个颜色搭配也不会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地窖内,然而撇开这个不说,这回斯科皮是真正震惊了,同时发现自己在算礼物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把这位韦斯莱家的小儿子也算进去——打开那个显得挺大的盒子——一看就知道这个包装肯定是波特代劳的,斯科皮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带血的毒牙。
  
  盒子在打开的一瞬间,跳出一把银色粉末,然后在半空中跳跃着慢慢组成单词——这当然是赫敏的杰作:当心,蛇怪的牙,有剧毒。
  
  斯科皮:“………………”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谁都知道曾经萨拉查·斯莱特林有一条蛇怪作为宠物,蛇也是斯莱特林的象征,这家伙送自己一颗毒蛇的牙,还是带血的……到底是他脑子不对劲了还是我小心眼了……或者是我打开礼物的方式不对?斯科皮蛋疼地想着,觉得还是自己决定把这个礼物交给斯内普教授鉴定真伪。
  
  将所有的礼物都打开了之后,斯科皮将脚边最后一个之前差点让他一脚踹到床底的小盒子拿了起来。
  
  一个非常精致、斯莱特林绿的绒布盒子装着,上面系了一条银色丝带的正方形小盒子——讲究的包装,低调华丽的特性。
  
  赠与者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打开之前斯科皮犹豫了下,介于韦斯莱先生的蛇牙齿,他不得不说今年的圣诞节礼物种类或许过于猎奇了些。
  
  扯掉上面的缎带小心翼翼放在一旁,斯科皮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小巧的盒子——
  
  然后斯科皮的头皮炸了。
  
  绒布盒子里,紧紧地躺着一把镂花的、年代古老的钥匙。
  
  一把古灵阁钥匙。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少爷,马尔福家的唯一正式继承人……送给了他……
  
  嗯,一个金库。
  
  ……………………………………这已经不能用土豪来简单概括了,斯科皮甚至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样荒唐的行为。
  
  介于这个霸气外露的圣诞礼物把斯科皮震得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他差点错过了圣诞节的早餐。要不是隔壁的门托·埃尔加路过他的房间把他拽了出来,也许斯科皮还会将午餐一块儿错过。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礼堂的了……说不定是飘过去的。满脸恍惚地在若无其事的斯莱特林王子身边坐下,斯科皮叹了一口气,抓过一片吐司,开始往上面抹果酱。
  
  “你还没抹黄油。”德拉科的声音从身边飘来。
  
  “我在减肥。”斯科皮无精打采地说,“……好吧,德拉科,圣诞快乐。”
  
  德拉科敷衍式地从嗓子眼里恩了声,继续自己的早餐。良久没见身边再有动静,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叉子用力摁回桌子上的声音,铂金贵族喝了一口奶茶,满意地翘起唇角。果然下一秒,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德拉科放下杯子,慵懒地抬起眼皮瞥了身边满脸窘迫的二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嗯,什么事?”
  
  “圣诞礼物你还没拆吧?”斯科皮万分期望地问。
  
  “拆了。”德拉科抽回自己的袖子,云淡风轻地说,“你送的那套扫帚修理工具还行,功课做得不错,我确实喜欢意大利那家老字号手工打造的牌子。”说到这儿,德拉科顿了顿微微眯起双眸,“但是请恕我有所疑问……亲爱的格雷特先生,那个园艺剪刀是怎么一回事儿?”
  
  斯科皮换上悲愤欲死的表情。
  
  “说吧,送都送了,现在才摆出这副表情也晚了。”马尔福少爷十分宽容地说。
  
  “避免你的扫帚过于枝繁叶茂。”斯科皮紧张地瞪着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你是期待我用那把可怕的工具在我的扫帚上修剪出一个小兔子的造型?” 德拉科刻薄地嗤笑一声,毫不客气讥讽道。
  
  如果你想,你就可以。斯科皮心中默默地想着,垂头丧气地将一块熏肉拖来自己的面前:“我已经交代完了,在你忙着嘲笑我之前,先说说看,是什么才让你想到要送我一整个金库?”
  
  德拉科忽然被问到,显示怔了怔后,迟疑地说:“那可能不是一个金库。”
  
  斯科皮猛地抬起头:“可能?”
  
  “那是贝拉姨妈家的金库。我从没进去看过。”德拉科耸耸肩,有些嘲讽地说,“我姨妈进阿兹卡班之前交给我的钥匙。我觉得它对于我来说用处并不大,就送给你了。”斯科皮缓缓地点点头,恍惚响起德拉科可不就是有个“声名在外”的食死徒姨妈关在阿兹卡班么?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大对劲:“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还是给换一个吧?”
  
  “没人能让赠与者给自己换一个圣诞礼物的,没礼貌的孩子,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哟,我还没说你那句‘它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就送你了’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是什么呀,打发叫花子呢?还是街头游唱诗人?”
  
  “好吧,算我措辞错误——男孩,你恐怕得自己去古灵阁看了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贵重。”德拉科有些不悦地蹙眉,“也许里面一个纳特都没有。”
  
  怎么可能。斯科皮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有必要写封信跟爸爸说一下这件事,也许他会和马尔福先生亲自讨论下——这毕竟是一个金库。
  
  真要命。
  
  他就不能送一个稍稍正常点儿的东西?斯科皮埋怨地瞥了德拉科一眼:“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叫我往哪放?”
  
  “除了挂在胸前,随便你放在哪。”拿起一块餐补优雅地擦了擦嘴,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说。
  
  斯科皮满脸通红:“挂在胸前只是因为怕弄丢——嘿,那是我去年的事儿了,你能不能不惦记着?”
  
  德拉科扔开手中的餐补,扭头对二年级斯莱特林露出一个标准马尔福式的假笑:“终身难忘。”
  
  吃完早餐,德拉科不见踪影……或者说,大多数斯莱特林们都不加了踪影。斯科皮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晃了下,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城堡外面看见了哈利和韦斯莱兄弟们,那时候他们正热热闹闹地打着雪仗。赫敏站在一旁,看上去又着急又兴奋,斯科皮靠近的时候,她正竖着眉毛高声咆哮:“你会感冒的男孩——该死,哈利你不能把雪球塞进乔治的毛衣里——”
  
  双胞胎兄弟热烈地邀请斯科皮加入,考虑了会儿,斯科皮还是摇摇头,跟着赫敏在旁边坐下聊天。大雪在接近午餐时间又下了起来,男孩们不得不停下活动回到城堡里,将身上衣服从新弄暖和后回到礼堂——斯莱特林长桌边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见鬼,他们干嘛去啦?”斯科皮瞠目结舌。
  
  “我早上听见潘西和达芙妮嚷嚷着开始化妆。”赫敏飞快地说。
  
  “什么?化妆?”斯科皮怪叫,“化妆还是画皮啊!用的着七八个小时?”
  
  “美容咒里有很多讲究,不是一个容光焕发咒可以顶替的,它们大部分古老,操作繁琐,需要花费大量的经历和时间完成。”赫敏捋了捋头发,声音变得低沉了些,话说了一半,她似乎变得有些害羞,说话声音忽然一紧,“当然,我只是在图书馆随便看看。”
  
  “你该用上这些,别浪费了知识,赫敏。”哈利温和地提醒,“女孩们在今天都该是最漂亮的。”
  
  ……
  终于到傍晚的时候,斯科皮在公共休息室看见了德拉科。他看上去好极了,黑色低调的绸绒相当合身,将他的身材衬托显得修长适中,白色的内衬洁白干净,配上合适的神色领带,整个人简直是闪闪发亮,非常性感。斯科皮遇见他的时候,他正扯着一抹冷笑,微微弯腰和阿斯托利亚说些什么。
  
  阿斯托利亚平日里就显得十分灿烂的金发今天变得更加闪亮,蓬松地垂到腰际,用优雅的银色发带系了起来,她穿着深蓝色的小礼服,裙摆蓬起来,显得又可爱又时尚。她微笑着,就好像没有看见德拉科不客气的表情似地,侧耳倾听着他说的话。
  
  不远处,是潘西环臂坐在沙发上,她也将自己整理妥当,头发松松地挽起,发鬓间插着去年斯科皮送她的那枚发簪。
  
  是她第一眼发现了斯科皮:“哦,斯科皮,瞧瞧你,去哪儿疯啦?”
  
  “我没有。”斯科皮皱皱鼻子,“一下午的成果?真漂亮,潘西——还有你,阿斯托利亚。”
  
  小姑娘冲他甜甜一笑,她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倒是不屑地撇撇嘴,不耐烦地问刚刚匆忙走进休息室的二年级斯莱特林:“你去哪了?”
  
  “出去走走。我又不用打扮什么。”斯科皮想了想,“一会将礼服换上我就到礼堂去。”
  
  “我见过你的礼服,小斯科皮,记得用我送你的领带。”潘西冲他抛了个做作的媚眼。
  
  “我们在礼堂等你,”德拉科简短的说,“还有,舞会开始以后,记得你说过的话。”
  
  斯科皮的礼服是规规矩矩的斯莱特林绿加白衬衫,穿上那一套正正规规的装备,在镜子跟前晃了几分钟,满足地听镜子大惊小怪地称赞了他一会儿,斯科皮抽出魔杖,犹豫要不要来两个容光焕发咒,后来一想他好像不会这个咒语,于是只好悻悻地将魔杖揣回裤兜里,匆匆忙忙地往礼堂赶。
  
  令人意外的,波特竟然站在斯莱特林地窖外面等他。
  
  “勇气可嘉,敢单枪匹马站在斯莱特林门口。”斯科皮赶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啧啧称赞。
  
  “好吧,算是你妥协肯跳女步的酬劳。”见到斯科皮,哈利显然松了一口气,他将魔杖揣回口袋中。斯科皮借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他一会,发现救世主看上去也没花多少心思去打理自己,只是也许是在西里斯的坚持下,他拿下了眼镜,用了个调整视力的魔咒,这让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少了老土眼镜的遮掩,碧绿的双眸显得特别的晶亮有神。
  
  斯科皮忽然响起曾经在某个教室听到赫奇帕奇的姑娘们讨论,认为波特也是蛮英俊的。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当时他是当笑话听的,好像还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来着。
  
  两人一路沉默,终于在礼堂大门前不约而同地定下脚步,再一块儿像盯怪物似地盯着那扇可怕的大门。
  
  斯科皮觉得自己紧张得就要窒息了,他绷直了身体,硬邦邦地低声道:“……跳完开场舞,咱们就拆伙,波特——听见没?”
  
  “哦,随便你吧……说起来,能别那么紧张么,孩子。”哈利安慰着斯科皮,尽管其实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一万倍,他不厚道地提醒,“我们绝对不是最糟糕的那个组合——你想想,还有西里斯和斯内普那个惊悚的组合给我们垫底儿呢!”

86、第八十六章

  说完,哈利微微弯曲手臂,斯科皮象征性地在思想上挣扎了下,然后将自己的手吊了上去——
  
  两人昂首挺胸地走进舞会大厅。
  
  华丽柔软的地毯在脚下铺开,今晚的霍格沃茨非常美丽。礼堂中所有的桌子都消失一空,以前教师席的上空正寻挂着三面旗帜,霍格沃茨作为这次三强争霸赛的主办方被悬挂在中间,德姆斯特朗的被悬挂在右,左边的是布斯巴顿的校旗。
  
  礼堂中到处摆满了盛开的玫瑰,上面漂浮着点点闪光,就像萤火虫似的。斯科皮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是邓布利多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了成百上千只丛林妖精,她们每个都有着漂亮的面容,身上闪烁着莹莹光辉,有些飞快地从一个花枝飞到另一个花枝上,惹得花瓣微微颤动,还有些则或坐或立在花丛之间。
  
  礼堂里许多学生都已经就坐,学生坐席上的墙壁挂了好几百只榭寄生和常春藤编制的小花环。学生做的座子上,每张桌子边都挂着俩个小灯笼,桌子边都坐了十来个人。
  
  教授们游走于学生之中,没看见闻信,也没看见布莱克教授,当然连带着斯内普教授也不知所踪。
  
  “马尔福今晚穿的活像个教区牧师。”哈利在环视周围一圈后,回过头来满意地跟斯科皮用嘴角说。
  
  “闭嘴,波特。”斯科皮正忙着冲一个路过他正冲他微笑的拉文克劳姑娘僵硬微笑,听了这话后拧过头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德拉科可比你英俊多了,如果你不想在临开场了才发现自己舞伴不知所踪,那就闭嘴。”
  
  哈利一怔,摸了摸鼻子妥协道:“好,你赢了,恭喜你成功地威胁到我。”
  
  斯科皮回之一个假笑。
  
  “……我父亲说,如果将来格林格拉斯家族能——”礼堂角落里,正绞尽心思找了个话题微笑着跟站在对面的心上人说话的阿斯托利亚话语一顿,“嗨,德拉科,你怎么啦?”
  
  她微微偏过头,试图从德拉科身后找到什么让他忽然看起来变得心不在焉,而她的视线很快又被高年级斯莱特林似乎不经心的动作挡住了,德拉科面容淡漠地将手中的红酒杯放到面容丑陋却穿上了侍者服的妖精手中的托盘里,声音平坦无起伏地回答:“不,没什么。”
  
  ……在麦格教授的示意下,斯科皮和哈利一块像一扇橡木门后面走去,听说今晚勇士们必须从那个门后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来,然后开始跳开场舞,那个该死的维也纳华尔兹。
  
  “他们非要把灯光调那么刺眼?”斯科皮紧张地抿抿唇,有些紧张地抱怨着,现在他心里正飞快地思考着那几个组合动作,可是就好像每走一步,他就多忘记了一些似的,“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上你的贼船了呢,波特——现在一想,比起在大家眼皮底下出丑,我还不如回家安安静静吃上一口热米饭——”
  
  “好啦,不要抱怨了,格雷特先生。”麦格教授半真半假地责怪,她难得露出个笑容,推了推两位年纪最小的勇士以及其舞伴,“你们该在后面好好的等着,一会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惊慌——”说完,她收敛笑斜眼飞快地瞪向不远处正笑眯眯看着勇士们的邓布利多,后者似乎发现了来自他的副校长的瞪视,呵呵乐了两声,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了闪,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那上面系了个斜条纹红金相间的蝴蝶结。
  
  “一会能有什么事情? ——”
  
  先前斯科皮还哦哦两声蒙头就要往里走,刚抬脚这才想起麦格教授话里似乎有不对劲,于是毫不犹豫猛地转头往回走,“不行,我不干了——波特先生,您保重!”
  
  这回用不着麦格教授,哈利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舞伴拽了回来。
  
  “……我恨你一辈子。”斯科皮欲哭无泪地看着橡木门在他面前无情关上,将外面其乐融融满礼堂祥和关在门外。
  
  “恨吧,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把开场舞跳完。”哈利郁闷的嘟囔着,明明他自己也紧张得不行,这会还得分神去安抚一个比他更上不得大场面的。
  
  礼堂后面为勇士们待场的小屋子里放着几把椅子,看上去是用来给他们休息的。不过没人去坐,谁也不想弄皱自己的礼服,被麦格教授摁着坐上去的斯科皮终于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大约三分钟之后,忽然刷地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尿尿!”
  
  “……憋着。”哈利无力地回答。
  
  “噗——”克鲁姆身边的蓝色礼服姑娘忍不住嗤笑出声。
  
  哈利顺着声源一看,发现自己不认识,可能是布斯巴顿的吧……将头拧回来又默默地背了几个步子组合,哈利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猛地抬起头来,碧绿的双眸惊愕地睁大,回头一看,那个蓝衣服的姑娘正站在克鲁姆身边,手挽着德姆斯特朗勇士的手臂,微笑着看着他。
  
  “真没礼貌,你眼睛要掉出来了。”斯科皮干巴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赫敏!”
  
  “哈利!”赫敏松开克鲁姆,后者皱皱眉,脸色变得阴沉了些但是什么也没说,看着自己的舞伴走向哈利,赫敏抬起手给了哈利一个轻轻的拥抱,优雅地笑着说,“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准备认出我。”
  
  “哦抱歉赫敏,你今天太不一样了!”哈利瞠目结舌,“看看你的头发——呃,我得说,你今天真是漂亮极了!”他不安地越过赫敏肩头望了眼姑娘的身后,然后压低声音,飞快地问:“这么说,是克鲁姆邀请了你?”
  
  听了哈利的问哈,赫敏顿了顿,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红色,哈利这才恍惚地想起身边多年的好友其实也是一个真正的姑娘,只听见她说:“是的,他说他天天去图书馆就是为了找机会和我说话。”
  
  哈利露出一个清晰的笑脸,叹息地倒抽一口气:“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
  
  他已经来不及说了。因为橡木门被重重推开打断了他的话,帕西·韦斯莱忽然闯进来,满脸热情地迎向哈利,斯科皮先是愣了愣,后来这才想起这位是韦斯莱家的三儿子,曾经的男学生会主席。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斯科皮翻了个白眼,这么说,他已经毕业了?
  
  “——我被提升了!哈利!”还没等哈利开口,帕西就急忙忙地冲上来,给了满脸茫然的格兰芬多黄金男孩一个拥抱。
  
  不仅毕业了,竟然还进了魔法部。斯科皮在旁啧啧两声,转念一想,魔法部可不就喜欢这种“新进人才”么——你好我好领导好,腰软手软易推倒。
  
  漫无边际想着的时候,那边的话题已经进入“克劳奇身体不好,所以由我做代表前来参加霍格沃茨的圣诞舞会,许久不见霍格沃茨,我真是想念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斯科皮冷笑了声,忍不住插嘴:“你去年才毕业,哪来的许久不见?”
  
  帕西话语一顿,嘴角抽搐看起来就想要发飙,扭头一看,发现是斯科皮,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原来是小格雷特先生,今年多亏令尊给魔法部提供了个方便,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才能顺利进行——”
  
  伸手不打笑脸人。斯科皮僵硬地点点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跟这位韦斯莱家的三儿子飞快地握了握手。扭脸一看,哈利和赫敏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点儿尴尬,这才想起之前在图书馆听过罗恩·韦斯莱抱怨,说是他这位哥哥可有一阵子没有回过家了,也因为魔法部的薪水并不是非常丰厚到他能在英国魔法村庄里支付的起一间宅子,他直接在自己在魔法部的办公室沙发上将就着过了将近大半年。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还好,麦格教授及时冲了进来,她也许是听说了韦斯莱家的事,对这位曾经喜爱的学生也有了些不同的看法,看见来人顿时摆起脸色道:“哦,韦斯莱先生——你怎么进来的?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这里除了勇士别人都不许进——我就是一时半会没注意——”
  
  帕西理了理身上的礼服,看样子是准备摆出魔法部大使的派头,他清了清嗓子:“晚上好,麦格教授。我就是进来看看波特先生。”
  
  “好啦,晚上好——喏,现在你看过了,要我说你最好赶紧出去!”麦格教授踩着高跟鞋冲过来,推着他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哈利他们,“准备好你们自己,孩子们——舞会就要开始了!”
  
  “我饿了。”
  
  排队的时候,哈利听见斯科皮在他耳边嘟囔。
  
  从渐渐打开的橡木门门缝往外面望去,可以看见礼堂里原本灯火辉煌的光亮渐渐黯了下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了台,总之礼堂中响起了学生们的欢呼和尖叫,随后,尖叫声渐渐小了下去,椅子拖动地面的声音响起——也许是每个人都站了起来——
  
  礼堂中传来一阵空灵优雅的轻声哼唱。
  
  “是古怪姐妹。”斯科皮听见塞德里克在他身后跟他的舞伴秋·张小声说。
  
  聚光灯打在橡木门前的台阶上,斯科皮脑袋随着灯光一照完全放空。
  
  木着脸,感觉胳膊被拽了拽,这才抬起步子僵硬地跟着哈利走了出去。
  
  托斯科皮的福,哈利原本紧张的情绪现在完全放错了地方。在跟着西莫那群冲自己做鬼脸的哥们儿微笑点头含蓄地打招呼时,他还得分心在低头的瞬间抓紧时间提醒他的舞伴:“别木着脸!笑一个!……求你了!”
  
  于是台下的学生们就在那一瞬间看见哈利·波特的伟大舞伴扯了扯嘴角,痛苦地微笑起来。
  
  “哟,你快看看斯科皮呐,他真可爱。”潘西热情地跟阿尔法交流意见。
  
  “我觉得他快哭了。”扎比尼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可怜的孩子,他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是波特先生的舞伴吗?”扎比尼身边的布斯巴顿的姑娘微微一笑,用发音略微生涩的英语说,“还是个孩子呢。”
  
  高尔则笑嘻嘻地推了把克拉布——他俩就压根没废心思要去邀请个舞伴,俩个人相依为命,像两块绿油油的大石头靠在一起,克拉布往嘴里塞了一块小饼干:“当年他烧了穆迪的屁股时怎么没见他这么羞涩来着。“
  
  德拉科低下头,心满意足地冲自己手中的酒杯冷笑着卷起唇角。
  
  由赫敏和克鲁姆打头,在无数姑娘们嫉妒的目光下,赫敏扬起优雅的笑容,由克鲁姆揽着她的腰,两人以一个升降动作正式迈入舞池。
  
  哈利抿抿唇,拖着斯科皮跟了上去——
  
  在完成了一个连续左转180°后,哈利觉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稍稍拽的没那么紧了,于是赶紧小声鼓励:“你看,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糟是不是?”
  
  斯科皮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听起来像是“糟糕透了”之类的词。
  
  开始陆续有学生们加入舞池,穆迪教授一个人,晃悠悠地旋转着来到哈利身边,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他那只有魔法的蓝色眼睛轱辘轱辘地上下翻转着,粗声粗气地说:“袜子很漂亮,波特先生。”
  
  “是家养小精灵送的,教授。”哈利说着,在他露出微笑之前,穆迪旋转着离开了。
  
  “瞧瞧,人家一个人也能跳的挺开心,”斯科皮扭头去看穆迪的背影,悻悻地说,“凭什么你就不能?圣人波特。”
  
  “我有舞伴,为什么要一个人跳——天呐,你可真沉。”哈利举着斯科皮的腰子,小幅度地比较敷衍地做了个升降动作。
  
  斯科皮转回头斜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清晰地说:“滚。”
  
  好,会骂人了不是吗?这算是彻底放松了。哈利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斯科皮进入下一个组合动作。
  
  一首曲子在古怪姐妹扬长的尾音声中很快就结束了。
  
  斯科皮放开搭在哈利身上的手,开始四处张望,最后,忽然出现在台上的邓布利多教授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老校长缓缓扫视着台下每一张看着自己的脸,微笑:“孩子们,欢饮光临霍格沃茨。”
  
  大部分人放开了自己的舞伴,疯狂地鼓掌。还有人蹭着这个机会旁若无人地交换了一个热情的拥吻,比如说斯科皮他们身边这对,一个布斯巴顿,一个德姆斯特朗。
  
  天啊,真开放。斯科皮翻着白眼想走开,被哈利一把拉回来——
  
  “拉着我干嘛?不是说好跳完开场舞就散伙么——放手——”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歹听邓布利多说完话你再走——”低沉恼火的低吼。
  
  “——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想对所有人说一声——圣诞快乐!”邓布利多中气十足的嗓音仿佛感染了许多人,这次的掌声变得更加热烈与疯狂,好不容易等掌声安静下来,邓布利多这才继续,“这一年里,我们也许辛苦,也许伤心,但是,只有快乐属于今天的我们。今年,我们没有跟家人坐在一块儿,享受一顿温馨的晚餐,可是看看你的身边,你会发现,你有我们——”
  
  “噢——”人群中,一个姑娘抽泣着扑进舞伴的怀抱,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收回目光。
  
  接下来,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在这里,都已经是成年人,或者即将成年的孩子,或者,你拥有一名成年的恋人——”
  
  斯科皮虎躯一震瞪向台上:老头,你酒喝多了?赶紧下来!
  
  “现在,我给大家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一分钟里,或许你会美梦成真——”
  
  老校长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魔杖:“Nox(诺克斯) ——!”
  
  啪——
  
  “谁关了灯!”
  “该死,谁踩我的脚!”
  “喂,啊——”
  “哦哦哦哦——!”
  
  人群一片混乱,此起彼伏的尖叫、咒骂和傻笑声混合在一块儿(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的特别明显),无数的人在身边跑动,原本站在舞池中央的斯科皮不幸先是被绊了下,然后被人狠狠地撞了下,踉跄着后退几步,猛地撞进一个人怀中,这才停了下来没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哦抱歉抱歉——该死——谢谢——”斯科皮乱七八糟地提高声音。
  
  来人没说话,只是一把手拽住他的手腕,将他用力地翻了过来——
  
  有力的臂弯揽上他的腰,紧接着,还带着红酒气息的灼热鼻息从上面压了下来——
  
  “喂?你——恩唔——”
  
  唇瓣相接,来人不由分说地乘着怀中人的惊愕,灵活的舌强制性地撬开僵硬的牙关,找到了那之后同样僵硬的舌,纠缠搅动,交换了一个湿淋淋的吻——
  
  “恩——”
  
  唾液从来不及吞咽的嘴角流出,彻彻底底的黑暗中,那人更加收紧拦在斯科皮腰间的手臂,闲出另一只手,沿着斯科皮的颈脖曲线一路向上引起无数鸡皮疙瘩,最后停留在他的下颚上,动作略微粗鲁地用拇指替他捻去唾液——
  
  又毫无征兆地,来人停止了这个热烈的亲吻,退开来,顿了顿,下秒准确地怀中人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腰间的束缚力在吻离开时瞬间消失。
  
  五秒后,灯光亮起。
  
  周围还有无数沉浸在激吻中的情侣们纠缠在一起,斯科皮眨眨眼,发现自己不幸从舞台中央被挤到了餐桌边,傻帽似地一个人愣在原地,周围……嗯,空无一人。
  
  “………………………………………………………………………………………………………………………………………………你奶奶个爪儿!”
  
  斯科皮放声大骂,“谁啊——流氓!”

87、第八十七章

  狠狠地拿袖子擦了下嘴,尽管斯科皮认为自己简直是怒发冲冠,可惜周围还是没人准备理他——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或者相拥拥抱,或者忙着处理在黑暗中完成的恶作剧。比如阿斯托利亚,不知道是谁用了一个捆绑魔咒,可怜的姑娘此时长而卷的金发现在完全被缠在一个椅子上,而她正忙着挥舞魔杖把自己的头发从椅子上解下来。
  
  不远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笑吟吟地挽着一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要上去帮个忙的意思,而她的魔杖就收在外套的口袋里,露出小小的尖端来。
  
  再旁边的角落里是……是……
  
  噢我的老天爷,这个腥风血雨的圣诞节……斯科皮捂住脸,嘴里低声自言自语:“狗眼要瞎了。”
  
  礼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斯莱特林院长就好像他平时一样,全身黑色的礼服笔挺,他的背贴着墙角,身上压了一个人,后者捏着斯内普教授的手死死地将怀中人固定在墙上,很显然,他们俩正在热烈地……接吻。更显然……两人中的另一个是布莱克……嗯,布莱克教授。
  
  决心不再围观下去,斯科皮扭过头,在四周找了找,没看见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你在找什么?”
  
  懒洋洋的熟悉嗓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斯科皮一惊猛地回头,结果半个身子重重撞进铂金贵族的怀里。德拉科嘟囔着后退一步,微微蹙眉鄙夷地扫了眉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的男孩一眼:“怎么回事?”
  
  “你去哪啦——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斯科皮结结巴巴地问。
  
  德拉科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这才不急不慢道:“刚刚。”
  
  想了想,又问:“有什么问题?”
  
  斯科皮抿紧下唇,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直到收到来自斯莱特林王子的又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这下丧气地垮下肩,充满挫败地说:“不,没什么——”
  
  我在黑暗中被强吻了这种想起来就暴躁的事我会告诉你吗,哼唧。
  
  哈利这时候也终于摆脱了一个五年级赫奇帕奇的纠缠——在整个礼堂陷入黑暗大约半分钟之后,这名姑娘就像是巨乌贼似地扒了上来,纯情的救世主手忙脚乱手一摸,发觉手下触感是柔软温暖的肌肤,顿时惊得差点儿头发都竖起来。
  
  礼堂的灯完全亮起来,这姑娘倒是丝毫不害羞,扑上来嘟嘴在哈利下巴上留下一个完整的唇膏印,这才发着可怕的“咯咯”笑声抽离格兰芬多黄金男孩的怀抱,冲回她那些女伴身边,一群姑娘再一次笑作一团。哈利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扒了扒本来就没怎么费心思弄的乱发,这才开始环绕四周,寻找他的舞伴。
  
  结果却在舞池边缘才看见他。
  
  “借过——噢抱歉——劳驾,让让——”扒开人群挤过去,这才看见站在他舞伴身边的斯莱特林雪貂。是啊,哈利讽刺地想,马尔福最近两年就像保姆一样,无时无刻不盯着他的幼崽。
  
  哈利的到来并不是很受欢迎,至少斯科皮没表现出多少欣喜,而德拉科,则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皱了皱鼻子,傲慢地用眼角扫了格兰芬多一眼,拖长了强调:“那么,波特,你来干嘛?”
  
  好吧,我来干嘛?哈利自己也觉得挺疑惑,于是只是皱起眉,却没有忙着回答。德拉科却好像忽然变得非常满意,他极具轻蔑地轻笑一声,微微眯起银灰色的瞳眸:“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伟大的救世主先生,你们俩已经到该散伙的时候了。”
  
  “用不着你提醒,雪貂。”哈利恼火地说,“我知道,就只是开场舞,当然,我就过来看看,嗯……”他转向斯科皮,“刚才挺乱的,你没事吧?”
  
  “离死就差一步,不过显然,”斯科皮干巴巴地回答,“我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哈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在两个斯莱特林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他后退了一步,有些窘迫的说,“好吧,那我走了,那个,再见。”
  
  望着格兰芬多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发了会儿愣,直到身边的人低声清了清嗓子,斯科皮这才回过神来,疲惫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叹气道:“好吧,你不需要去陪阿斯托利亚?”
  
  提起这个名字,德拉科微微蹙眉,不假思索地说:“不去。”
  
  斯科皮翻了翻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下巴被一只温暖的手往旁边拧了拧,莫名地看着铂金贵族蹙起好看的眉,有些挑剔地说:“你今晚吃什么了?”
  
  斯科皮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吃什么啊,我今晚忙了一晚上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吃,饿坏了。”
  
  德拉科微微低下身凑近了些,伸出另一只手,在快要碰到斯科皮双唇时时收了回来,袖口带着的红酒的气息在后者鼻尖一掠而过。还没等斯科皮来得及多想,淡淡的嗓音就在他头上响起:“你的嘴看上去有点肿,难道不是吃坏了东西过敏么?”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个形象,吃东西过敏,是吗?”
  
  德拉科松开他,别开眼漫不经心地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老子今晚火气大了——饿的,成了吧?”斯科皮啐了声,“我还觉得你身上的有一股子浓烈的流氓喂儿呢!”
  
  正蹙眉盯着舞池中央别别扭扭和西里斯拉扯着跳舞的斯内普教授的德拉科闻言一顿,低头疑惑地问:“什么味?”
  
  斯科皮回之一个飞快的假笑:“流氓。”
  
  “别傻了,男孩。”德拉科满不在乎地勾勾唇角,神态慵懒道,“要不要跳个舞?”
  
  “不跳!”斩钉截铁的拒绝,“这辈子也不跳舞了!”
  
  “你刚才跳的不错。”德拉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相比起波特来说,你还是——”
  
  德拉科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俩人拧过头时,赫敏正忙着将一杯红酒从罗恩的头上倒下,倒完后顺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冷冷地抱臂打量着完全傻了的罗恩,用周围半径十米之内的音量:“闭嘴,罗纳德·韦斯莱。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
  
  罗恩涨红了脸,似乎还想说几句,但是乔治从后面抓住他往后拖了拖,赫敏抬起头飞快地瞥了韦斯莱家双胞胎一眼,眼圈立刻泛红,看样子如果不是乔治在,赫敏会毫不犹豫地把高跟鞋脱下来敲到罗恩的头上去。
  
  …………………………………………“霸气侧漏。”斯科皮感叹地摇摇头。
  
  “她至少往脑袋上扔了五个以上的美容咒。”德拉科鄙夷地说。
  
  斯科皮嗤笑:“你也这么干了,别不承认。”
  
  “我是,但是我从来不用图书馆能找到的普通咒语。”德拉科伸手拽了拽还踮着脚想看热闹的二年级斯莱特林,“走开些,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你看,威克多尔来了——”斯科皮兴奋地戳了戳德拉科,“你说他会不会跟韦斯莱在这打上一架?”
  
  “你以为这是在做什么?”德拉科无力地松开他,“跟韦斯莱打架?不要太掉份儿。”
  
  “哟,这么说你都掉啦四年的份儿啦,马尔福先生。”
  
  “真是对你无话可说,格雷特先生,”德拉科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瞪着斯科皮,“眼睛之所以长在脸上是因为人们需要用它来看东西,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跟韦斯莱,大多数情况下那绝对算不上是打架。”
  
  “哦,那是什么?”
  
  “我对他单方面的欺压。”得意洋洋的回答。
  
  斯科皮:“………………”
  
  罗恩已经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礼堂,他当然不能顶着一头红酒站在那儿。克鲁姆端着两杯饮料回来了,赫敏好歹没哭出来,只是冷着脸坐到了一边,现场在说话是双胞胎兄弟之一的乔治·韦斯莱,俩人先是用英语交谈了一会儿,而克鲁姆始终阴沉着脸,看上去很不高兴。谈话到了最后,换成了德语。
  
  这回连德拉科都有点儿惊讶了:“看不出来,韦斯莱家还有一两个能说德语的。”
  
  而且说的还不错。斯科皮侧耳倾听了下,他倒是听不懂德语,很显然,赫敏也是,因为现在谁都看得出她正恼火着。这边引起的骚动引出了卡卡洛夫,他站在克鲁姆的身后脸色不见有多好看,乔治倒是没见多害怕,弗雷德也是笑嘻嘻的满脸不在乎。回头在舞池的上方找到了邓布利多教授,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场下学生们乱七八糟的互动。斯科皮抽了抽嘴角,心想你还有脸笑呢糟老头,看看你干的好事,熄灯魔咒就没你这么用的!
  
  在一旁的德拉科听了一会儿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拽了拽斯科皮,低声问:“想不想出去走走?”
  
  “你不跳舞吗?”
  
  “无所谓。”德拉科将手插进口袋,撇撇嘴显得兴致缺缺,“每年马尔福庄园都会举行圣诞舞会,我从十一岁开始正式参加舞会到现在,也该腻了。”
  
  斯科皮哦了声,转身跟着德拉科往外走。途中跟阿斯托利亚擦肩而过,马尔福少爷目不斜视。倒是斯科皮觉得有点儿不妥,停下步子跟小姑娘局促笑了笑:“我们回休息室,这儿太闹了,嗯,晚安?”
  
  “晚安,斯科皮。”小姑娘回之一个甜美的微笑,“晚安,德拉科。”
  
  从鼻子里不耐烦地嗯了声,德拉科拽了拽斯科皮,将他拖走。
  
  “你跟她多说什么?”铂金贵族不满地嘟囔。
  
  “这是礼貌。”斯科皮理直气壮地斜了他一眼,“你还是人家的舞伴呢,天,有你这样的舞伴吗!”
  
  “嗤,你这是什么逻辑?是舞伴不代表我得抱着她跳一个晚上的舞。”德拉科推开礼堂大门率先走了出去,斯科皮在门合上之前连忙跟上,“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不跟波特跳上一晚上?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呢。”
  
  “又来了!”斯科皮提高声音,声音尖锐,“是谁啊,进大门前还提醒我‘记得你说过的话’——这会儿怎么又不一样了?”
  
  德拉科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怕你身上蹭满波特的味儿,斯莱特林休息室大门都不肯让你进来。”
  
  “哦得了吧,德拉科,你这个混蛋。”
  
  “我说的是事实,谢谢。如果同意,只用乖乖老实地点头就可以——”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往回走,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在快路过城堡出口的时候,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德拉科步子顿了顿,飞快地回头看了斯科皮眼,然后拽着他,往黑暗的阴影中躲了躲。
  
  另俩人惊讶的,来人是哈利·波特。
  
  他的肩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斯科皮想了想,恍惚想起在和赫敏吵架之后,他跟在韦斯莱屁股后面追了出去。现在看他满脸恼火,很显然是劝架失败,想到这儿,斯科皮忍不住轻声嗤笑。
  
  “谁?”哈利脚下猛地停下,抽出魔杖,碧绿的双眸警惕地盯着斯科皮和德拉科藏身所在的角落。
  
  斯科皮清了清嗓子,拽着不清不愿的德拉科走出来:“晚上好,波特先生。”
  
  “格雷特……还有你,马尔福,你们在那儿干什么。”
  
  “等你,圣人波特。”德拉科满天胡话。
  
  哈利皱起眉,显然是对德拉科的话保持怀疑态度。
  
  “嗯,这个……”斯科皮踹了德拉科一脚,挠了挠头,最后随便找了个最烂的话题,“你猜出那个金蛋里是什么的声音了吗?”
  
  “不,没有……等等,你是说,那是一种生物的声音?”哈利快步走进了他们一些,声音戛然锁紧。
  
  德拉科轻蔑地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斯科皮。”
  
  “…………”斯科皮转满脸黑线地拧过头,无力地冲德拉科笑了笑,讨好地捏了捏后者垂在身侧的手心。

88、第八十八章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求我给波特用一下级长洗浴室的口令了?”德拉科非常轻蔑地说。
  
  “没啊,瞧您说的。”斯科皮笑眯眯地望着他,“哪儿还不能洗澡啊,再说了,要您也没有啊。”
  
  “谁说我没有?”德拉科的眉挑的更高了。
  
  “你怎么可能有。”哈利也不急着走了,抱臂悠闲地往墙上一靠嗤笑,“级长都要五年级以上才能担任。”
  
  “也许你尊贵的大脑都忙着想拯救巫师界的事情导致你忘记了一些基本常识,傻宝宝波特,但看在今天是圣诞节的份儿上,我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铂金贵族看上去相当得瑟,他高高地抬起尖细苍白的下颚,“魁地奇学院队队长一样享有使用级长洗浴室的权利,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哈利不耐烦地说,说着忽然一顿,“不……等等,你的意思是——”
  
  斯科皮用力拧头,惊愕地望向德拉科,只见后者满意地点点头:“我就是那个意思,现在你可以滚了,波特,再见。”
  
  “油腻腻的大蝙蝠,眼睛也有毛病了。否则他怎么会选你当斯莱特林的队长——好吧,从诡计多端,尖酸刻薄的程度来看,这个位置也许真的是你的也没准儿——”哈利嘟囔着后退两步,想了想,又犹豫地转过头,看向斯科皮,“嘿,格雷特?”
  
  “呃,什么事儿?——好了德拉科别拽我,我不会告诉他的。”
  
  德拉科喷了喷鼻息,不满地松开手:“你该去睡觉了,孩子!”
  
  “这才九点半呢,睡哪门子的觉!”
  
  “好吧,不睡觉……那就干点儿别的,除了站在这里跟波特说话。”
  
  哈利叹了口气,不得不再一次地叫了声斯科皮。这回,后者总算是真正把注意力放到他这里了,他莫名地瞥了眼哈利,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听着,波特,魔法部不会难为你们,所有的比赛内容都会在你们掌握知识之内——喏,我是猜到了,但是我不能就这么告诉你,这是作弊。”
  
  “这句话是我说的。”德拉科嘟囔,“我会问你要版权费。”
  
  “好了好了,是你说的,版权费?你以为我给不起么,这就给你。”在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男孩惊悚的目光下,斯科皮拉过德拉科,后者猝不及防让他拉得踉跄了下,蹭着这个机会,斯科皮扑上去,在铂金贵族白得不像话的脸颊上毫不犹豫地吧唧一口。
  
  “喏,版权费。”二年级斯莱特林得意洋洋地说。
  
  德拉科拿袖子蹭了蹭被糊得满脸都是的口水,含糊地嘟囔了几声。而一系列动作看的哈利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问什么,最后他头疼地摇摇头:“今天果真是圣诞节,斯莱特林系列表演大放送,先是斯内普,再是格林格拉斯姐妹,然后是你们……”
  
  “……哟,斯内普教授那份儿的功劳可少不了布莱克教授,谢谢。”斯科皮嘲讽地提醒。
  
  “好吧,我也没想到,你没看见他俩在舞池跳舞的时候,方圆三米内那叫一个人影无踪。”哈利咂舌摇摇头,忽然话锋一变,又重新回到斯科皮身上,“……好吧话说回来,格雷特,我知道不能指望你能给我翻译那个金蛋在尖叫些什么,至少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样才能将那刺耳的声音变成人能听的懂的……”
  
  “某种魔法生物。”斯科皮打断了他的话,飞快地瞥了德拉科一眼,“想想刚才我们的对话。”
  
  德拉科被瞥得莫名其妙,也跟着想了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说过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脸色变的阴沉了一些,良久,鄙夷地冷笑道:“很好,波特,你要再不明白就是大脑彻底没救了——记住,如果你得了三强奖杯,至少那个杯子都是我的——我们走。”
  
  粗暴地拉了一把斯科皮,斯科皮跌跌撞撞地跟在快步离去的马尔福少爷身后,两人的对话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
  
  “——等等,怎么变成杯子啦,前几天不还只是底座的吗?”
  
  “现在我觉得一个底座也不能满足我的怒火,我为什么要帮助波特——一个波特!”
  
  “……哦,别这样德拉科,就好像你认识很多个波特似的。”
  
  “——就这一个就够了,他们都不是好人,离他们远点儿。”
  
  “……好吧好吧,那就离他们远点儿……梅林的袜子,‘他们’?哪来的‘他们’?嘿,你走慢点儿成吗——”
  
  直到两人的声音彻底消失,哈利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果有一个人现在愿意从暖洋洋的礼堂大厅出来,打从这条走廊路过,也许他就会惊讶地发现,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先生此时此刻正站在冰凉的走廊中吹着冷风,魔杖被随意揣在口袋里,而他,哈利·波特先生,却在这个美好的圣诞夜里,一个人发着呆。
  
  良久,哈利迷茫地环绕四周一圈,冰凉的冷风夹杂着风雪从窗外吹进,哈利叹了口气:“好吧,三强联赛,除了你我还剩下什么呢?”
  
  于是当夜,哈利肯定自己成了格兰芬多第一个回到塔楼的学生。
  
  更糟糕的是,他在路上碰见了塞德里克,他正和秋·张在一起,两个人头碰着头正亲密地说着话,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每个人都想给他添堵,见鬼的迪戈里,霍格沃茨那么大,他就只挑上这一条通往格兰芬多的必经路了,要知道,他们一个是赫奇帕奇,一个是拉文克劳——
  
  除了吃饭的桌子挨在一块儿,他们跟格兰芬多有半个加隆关系嘛?
  
  在迪戈里抬起头叫住哈利之前,哈利觉得自己快成怨妇之类的人了。
  
  “什么事?”他略微冷淡地停住脚步。
  
  他的冷淡成功地让热恋中的情侣俩人都愣了愣,塞德里克尤为不安,他站了起来,将手从秋·张的手里抽了出来:“晚上好,哈利——圣诞快乐。”连带着拉文克劳的女孩,都仰起脸,冲他不安地笑了笑。
  
  不怎么快乐。如果没有看见你,可能还能勉强快乐下……哈利抿抿唇,在心里告诉自己,放轻松,老兄,这是圣诞节,每个人都必须让自己变得人见人爱……你看,斯内普都跟可以西里斯接吻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于是,他逼着自己干巴巴地笑了笑:“圣诞快乐,呃,你们俩。”
  
  “我只是想告诉你,呃,级长洗浴室,我想你愿意去用一用?”
  
  哈利决定从此以后谁再敢在他面前提“级长洗浴室”这个词儿,他就跟谁翻脸,没得商量。
  
  他冲塞德里克飞快地假笑了下,不误嘲讽地说:“哦,听说里面的地面是用钻石铺成的,那可真稀奇——不过我觉得钻石也许有点儿膈脚,还是格兰芬多的淋浴好。”
  
  “……格兰芬多浴室没有浴缸吗?”秋·张疑惑地问。
  
  哈利面无表情地说:“……可能是因为格兰芬多比较穷?”
  
  拉文克劳姑娘紧张地笑了笑,温和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
  
  哈利沮丧地耷拉下肩,无力地说:“……好吧,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只是我今天实在有点儿累……所以呃,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强迫自己转向塞德里克,并让自己表现得尽量和蔼可亲一些。
  
  “去级长洗浴室,洗个澡……带着你的金蛋——如果你还没明白它在唱些什么——那就带着它,你知道,好吧……该死,也许你看过安徒生童话,就是那个麻瓜的故事,也许你对其中的某一篇故事有印象,那就该记得:有些生物,它没办法在陆地上说话。”
  
  “……”哈利沉默地盯了塞德里克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后者显得挺开心的,真心挺开心那种:“你真的知道了?”
  
  “知道了。如果第二个项目是安徒生童话相关,我会想掐着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人的脖子,然后告诉他,没事少看点小说,以免坑害下一代——先是勇士斗恶龙,现在又是什么?骑着龙去救公主?”
  
  秋·张没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
  
  塞德里克的脸色变了变,后退一步,嘟囔着“还真差不多”之类的话,他耸耸肩,在哈利就要离开时,提醒:“六楼糊涂波里斯雕像旁边,口令是:新鲜凤梨。”
  
  “好吧,我会去的——带上我的金蛋,还有一本见鬼的安徒生童话。”哈利点点头。塞德里克冲他笑了笑,一把拉起秋·张,两人手牵着手,匆匆离开了这条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
  
  真是见鬼了。瞪着两人亲密无间离去的背影,哈利想,难道他真的就是专程在这儿等我的?
  

89、第八十九章

  圣诞节当天消失的闻信教授在圣诞节结束的第二天便重新出现在教师坐席上,眼底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这让大多数的姑娘们又是兴奋又是难过。斯科皮甚至亲耳听见拉文克劳的某个六年级女生说,她只好把已经准备好的迷情剂丢掉,因为那玩意的保质期并不长。
  
  霍格沃茨一直是个善于制造与流传改变流言蜚语的地方。在圣诞节已经成为过去的情况下,大多数人喜欢把这个特殊的圣诞节拿出来当做个话题,而且通常说着说着就会有很神奇的神展开。比如某个早晨,当闻信教授前脚刚离开礼堂,一个赫奇帕奇男生就站了起来,大声对所有愿意理他的人宣布,在圣诞节当夜出礼堂找厕所的时候,他曾经看见闻信教授和一个“穿着古代中国衣服的神秘男人”在一块儿,“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我想应该是接吻。”那个斯科皮不知道名字的男生煞有其事地强调。
  
  “得啦,里斯,就你会讲故事。”斯莱特林桌边,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特别轻蔑地说,“当天晚上你一直和你的小女朋友在一起,什么时候离开过礼堂?”
  
  名叫里斯的男生脸色变了变,看起来相当不愉快地阴沉下脸:“你也有看不见我的时候,堂妹。”
  
  “闭嘴,我当然不会老盯着你,因为我和你不熟。”达芙妮优雅地翻了翻眼睛,转了回来。对瞪着她的斯莱特林众特别轻蔑地哼了声,“他肯定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编排这个故事,相信我,不然他不会忍到今天。”
  
  斯科皮干笑两声——穿着古代中国衣服的神秘男人?圣诞节和国产僵尸约会么?……啧啧,师兄就是师兄,果然是永远走在潮流的尖端。
  
  之后斯科皮想找个机会问问闻信他到底去哪儿了,可是他的师兄却没有给他这个八卦的机会。闻信似乎不怎么乐意在低年级的课堂上出现,倒是听德拉科说,四年级每周有四节魔咒课,通常闻信会出现个俩、三次。
  
  “他看起来很忙。”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找他,恐怕只能在礼堂上了。”
  
  斯科皮皱皱脸:“众目睽睽之下冲到教师坐席那儿?想想看,他身边隔着一个人就是斯内普教授——所以,绝不。”说完,他顿了顿,双眼闪亮地望着德拉科。
  
  可惜铂金贵族不吃他这套——或者说,吃腻了。对殷切望着自己的男孩毫不留情地嗤之以鼻,说:“别这么看着我,男孩。我也没空给你问这些,真正的贵族不会去关心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胡说,潘西就会。”
  
  “我是女生,”被叫到名字的姑娘停下修指甲的动作,“而且我那不是八卦,哦,小斯科皮,你真讨厌,我只是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我的生活环境——达芙妮,你说是不是?”
  
  “是。”达芙妮点点头,满脸淡然地将膝盖上摊开的女巫时尚杂志翻过一页,“如果必须要克制自己不去深入了解这些,我会死。”
  
  潘西显示发出咯咯咯的可怕娇笑。
  
  达芙妮非常鄙夷地从鼻腔里哼了声,斯科皮颤了颤,这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姑娘一直让他觉得并不那么好相处。
  
  就好像看见了斯科皮的小动作,达芙妮眼角带着好笑扫了他一眼,最后就好像决定放过他似地,转过头向潘西:“别笑得这么可怕,疯女人。快过来看看,你有这个商店的会员吗?他们春季的新款袍子看上去真不错……真讨厌,他们只接受会员的提前定制。”
  
  什么店这么拽?斯科皮好奇地伸长脑袋扫了眼……再扫了眼……
  
  没看出来这些“不错”的衣服和潘西她们现在穿的有什么大区别了。
  
  潘西凑了过去,扫了两眼,犹豫道:“我没有。不过是挺好看的——”
  
  斯科皮:“呃,我觉得……”
  
  “就是这个模特,他们怎么选的?长得真讨人厌——噢!越看越讨厌!我是买衣服,又不是要看她表演来着。”她在书上那个穿着新款袍子,忙着搔首弄姿展示服装的模特身上戳了戳。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买?”达芙妮啪地合上书,潘西的指甲快把书都戳坏了。
  
  斯科皮囧了:“那个,我想说……”
  
  “买,怎么不买。”潘西撩了撩头发,“德拉科有这家店的会员,上个学期我看见过他身上有这个。”
  
  “…………”斯科皮默默地把自己的脑袋拧向德拉科。
  
  铂金贵族挑起眉,慵懒地依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把玩着手中的象棋,懒洋洋地问:“哪家店?”
  
  “让我看看——李斯夫人袍服高级定制商店。”达芙妮看了一眼。
  
  “是,我有会员。”德拉科说,“把你们要的编码写给我,明天我就派猫头鹰,圣诞节前后的两周内,这家店定制衣服好像每件是要加收十个加隆的……算了,不记得了,如果要,我替你们拿。”
  
  得到满意的答复。潘西和达芙妮相视一笑,潘西甜蜜地说:“每当到这个时候,我就非常肯定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更爱你,王子殿下——哦对了,斯科皮亲爱的,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斯科皮:“………………不,什么也没有。”
  
  就某些方面而言,他永远不能了解斯莱特林。这个认识让斯科皮忽然觉得非常恐慌——梅林知道,他不想当斯莱特林成绩最差的那个,也不愿意当“斯莱特林著名土包子”。
  
  悄悄摸摸地瞥了眼德拉科,好吧,如果德拉科还没开始在他身上挑毛病,说明他就还……
  
  “别看我,男孩,你还没到要疯狂地翻时尚杂志的年纪。”斯莱特林王子说。
  “…………”
  
  原来如此。斯科皮释然了。
  
  圣诞节一过,2月24日第二个项目的日子就显得接近了许多。哈利每天上课下课都带着那颗金蛋,现在学生们都已经学会了对那见怪不怪——甚至有点儿同情他,因为他看上去一点儿头绪都没有,除此之外,他还得分出神去忙着准备临时校队预选赛的事情。
  
  德拉科有一次从魁地奇球场回来,告诉他们,波特已经六神无主到准备带着他那颗有脑袋那么大的金蛋飞到天上去爪飞贼。
  
  当时所有人都笑了。
  
  当然……这也多亏于德拉科本来就是当笑话在说的。
  
  一月的中旬,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再一次来到了曾经迎接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的那片草地上。今天,是德姆斯特朗魁地奇校队到访的日子。
  
  一月的英国还处于冬季,偶尔依旧大雪纷飞,窗户上总是结着一层浓浓的白雾,看不见外面的景色。草地上还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没人愿意去打扫它们,因为大多数人认为站在暖烘烘的城堡里看这些白雪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儿。
  
  各个学院的学生挤挤嚷嚷乱七八糟地站在一块儿,显然是寒冷的天气让他们变得没那么规矩。斯科皮哈出一股白气,拢了拢冬季的斗篷,碎碎念地朝他身边的铂金发色斯莱特林唠叨:“德拉科,你应该把碧翠拿出来放在公共休息室里,它会冻坏的。”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房间里没有持续供应的炉火?”被念得不耐烦的德拉科斜了二年级斯莱特林一眼。
  
  “我一直以为没有,”斯科皮愣了愣,“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明明没人在房间里,它们还得时刻关注哪个火炉就快熄灭。”
  
  “把这话留着跟赫敏·格兰杰说去,她可能会欣喜若狂地抱上你哭一阵也说不定。但是对于我来说,家养小精灵存在的意义就是劳动——”德拉科刻薄地强调,“当然,不幸的是,事实上我认为它们的想法恐怕跟我的更加接近。”
  
  “好,你赢了,我不觉得跟赫敏讨论家养小精灵是个好主意。”斯科皮嘟囔着跺了跺脚,拿出之前从德拉科那儿得来的那块火焰石搓了搓,“不行了,我的脸都要冻碎了——他们到底还能不能来了?”
  
  “——听着,哈利!我觉得他们的船可能行驶到一半就被冻在了湖里!”就好像要回答斯科皮的问题似的,不远处,罗恩·韦斯莱激动外加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自从圣诞节以后,这位格兰芬多就一直高调地表现出对德姆斯特朗的“不喜爱”情绪,据赫敏说,那是因为“他的哥哥(也就是乔治和弗雷德)和克鲁姆相处得并不愉快”。
  
  这就是罗恩·韦斯莱先生的神逻辑。
  
  并且谁也不能动摇。
  
  又想到了他送的那个蛇怪毒牙,斯科皮撇撇嘴,他把那个送到斯内普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差点儿因此被关了禁闭——理由是带着一级危险品到处乱晃。……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斯科皮心想,一级危险品都能当做圣诞礼物了,我带着散散步又怎么啦?
  
  百般无聊地将脚下的雪踩结实了,换个坑,继续踩。
  
  直到斯科皮将自己周围踩得到处都是坑,没办法下脚时,德姆斯特朗停泊在湖边的船那边,才传来一阵阵水波的震动。
  
  就好像有什么即将从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湖面破冰而出。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紧紧地盯着湖面——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是这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新鲜的。
  
  冰面出现一条裂纹,之后喀喇喀喇地,冰面上的裂痕就像蜘蛛网似地迅速向四周蔓延。还是那样一艘德姆斯特朗风格的巨大船支,擦着早已停泊在那儿的那一艘的边儿,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卡卡洛夫带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早已在湖边等待。
  
  大船的门开了,走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克鲁姆。
  
  “他们每一个都有克鲁姆那么大!”斯科皮难以置信地说,“天!要不是这么做不礼貌,真想问问他们吃什么长大的。”
  
  ……你还知道不礼貌……还有那糟糕的形容词。德拉科在二年级斯莱特林身后摇摇头,无语得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教育。
  
  忽然,他的袖子被猛地拽了拽,前方传来男孩兴奋的声音——
  
  “我的老天爷哟,德拉科!出来看狗熊!”
  
  德拉科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德姆斯特朗船只中缓缓走出的校队队伍最末端,一名极为高大的男孩缓缓走了出来。
  
  他至少有两百公分,身材魁梧,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高挺的鼻梁和深蓝色瞳眸,是一名长得非常英俊的德国人。
  
  “我要转学去德姆斯特朗。”潘西斩钉截铁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哦别傻了,姑娘,那是所男校。”扎比尼轻蔑地说。

90、第九十章

  加上预备队员,这一次德姆斯特朗来了大约有十余人,没有带队教授,他们一切的衣食住行和前进方向都全部提供从队长的指挥——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那个被斯科皮称为“狗熊”的七年级德姆斯特朗。
  
  严格上来说,此人在辈分上和西里斯·布莱克属于表亲关系。当斯科皮听到这个说法时,终于在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网中迷失了头绪,忍不住头疼地扶额,并想对斯莱特林中任何一个人说:贵圈真乱。
  
  算上这位“姓氏很长的先生”,德姆斯特朗球员的到来让霍格沃茨的临时校队选拔变得更加地严峻了。他们不得不将日程推上前,提前了大半个月就开始进行选拔的预赛——大多数人对此决定欢欣鼓舞,因为他们实在是憋坏啦,恨不得每天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骑上扫帚在魁地奇球场上飞上几圈。
  
  可是对于哈利·波特来说,这简直是又一场灾难。
  
  虽然他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如果再多上一件事儿,我恐怕就得抱着金蛋去跳湖了”,但是赫敏却坚持认为,哈利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痛并快乐着。
  
  有了选拔临时校队队员的理由,哈利现在每天都说服自己带上火弩箭,抱着金蛋在天上飞上几圈,当跨上扫帚的那一刻,哈利总觉得自己似乎灵光一闪,但是当飞了一圈下来以后,他的脑子就会变得一片空白,里面只剩下愉快和兴奋——那可怕的样子就像服用了过量的“福灵药剂”似的。
  
  在魁地奇球场上,哈利偶尔会遇见马尔福——带着他的新扫帚。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哈利觉得那个扫帚的造型很滑稽,他觉得如果那个扫帚的枝叶再茂盛些,也许马尔福能利用它们修剪出一个兔子耳朵的形状……但是在看马尔福飞了几次之后,哈利就乐不出来了。
  
  那把扫帚真的很棒——虽然,当然啦,火弩箭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那把扫帚完美的升降系统和专业的职业扫帚飞行速度却让人不得不嫉妒——最可恨的是,这位拥有扫帚的斯莱特林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炫耀它,得意是有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马尔福看起来更愿意将时间花费在脚踏实地的训练上。
  
  于是哈利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那是曾经被斯莱特林打败时,也不会产生的微妙恐惧。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弄糟一切——毫无头绪的三强联赛,积极性是有但是时间和硬件条件都差竞争对手一截的临时校队选拔,还有成山的作业,离不开手的金蛋……
  
  临时校队成员的选拔方式被定为比赛选拔,由裁判对参与比赛的选手们在比赛中的表现打分,然后分高者入选。
  
  所以当弗雷德大呼小叫地瞪着初选预备名单,指着他在击球手那一栏下面发现的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时,哈利非常郁卒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点儿要欢呼雀跃的意思。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想要控制好上扬的嘴角转身去跟弗雷德一块儿大呼小叫有多难时,更是让他郁闷个半死。
  
  哈利·波特不该怕德拉科·马尔福。
  
  从来都不应该。
  
  漫无目的地飞了一圈,将金蛋抱上膝盖,哈利犹豫了片刻后跳下了扫帚,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城堡时,正好看见德拉科·马尔福,身着整套的防护用具,拿着他的扫帚,正从城堡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去继续练习,他的身后……
  
  当然啦,哈利讽刺地想,斯科皮·格雷特。
  
  他决定绕道而行。
  
  于是两名斯莱特林并没有发现,在靠近魁地奇赛场附近,还有个哈利·波特。
  
  斯科皮手上拿着的是德拉科练习用的球棒,尽管这个全身乌黑发亮的球棒不止一次被扎比尼嘲笑“比德拉科的胳膊更粗”,但是德拉科还是坚持在使用它,并且令人惊讶地,他能轻而易举地拿起来,然后甩动它,就像在甩动一根绳子似地那么简单。
  
  “我今天看见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在变形课下课的时候,他直接冲进了我们教室。”斯科皮微微蹙眉,“那个弗雷德,他追着麦格教授,追加报名了追球手的位置。”
  
  德拉科挑挑眉,显得有些得意:“那是因为他拿捏不住了。我昨晚在练习的时候和他比了一场,三赢一败。”
  
  斯科皮满脸嘲讽:“很难想象你们看见对方的第一反应不是扑上去互相撕咬而是考虑认真地比赛。”
  
  “男孩,注意你的用词,我们不是疯狗。”德拉科嗤了声,想了想,又补充说,“好吧,至少我不是。”
  
  “击球手之间怎么比赛?”
  
  “只用游走球,把对方从扫帚上抽下来算胜利。”
  
  “啧啧,”斯科皮感慨地摇摇头,“你们果然还是想要厮杀的,尽管换了个看起来稍稍光明正大一点儿的方式。”
  
  “我们有、很认真地、在比赛。”
  
  “我还以为你已经高傲到不屑和韦斯莱一块儿比赛了,王子殿下。”斯科皮冲身边的咬牙切齿的铂金贵族扬起一抹假笑。
  
  “说实话,格雷特先生,我不得不说你这么叫我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讨人厌……好吧,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如果非要说那窝红毛鼹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那一对双胞胎了……可惜我听说他们的母亲却对他们十分不满,要我说,她会后悔的。”
  
  “他们家崇尚的是级长徽章,你懂的。”斯科皮说。
  
  德拉科皱皱鼻子,做出一个“十分明白”的表情。
  
  这时候,树丛边忽然沙沙地剧烈摇晃起来,斯莱特林们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德拉科拽着斯科皮往自己身后一塞,动作利落地抽出自己的魔杖。同一时间,斯科皮的手也摸向腰间装满符咒的龙皮口袋。
  
  “崇尚级长徽章也比只会崇尚金加隆来得好!马尔福!”
  
  哈利·波特盯着一头枯草,从草丛里挑了出来,满脸愤怒。
  
  “不许你这样说韦斯莱夫人!”
  
  看见来人,德拉科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拖长了强调对格兰芬多救世主说:“梅林的袜子,波特,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哈利涨红了脸,咆哮道:“我只是刚好从这里路过!”
  
  德拉科:“傻宝宝波特的爱好之一是钻树丛——记下来,斯科皮,给《预言家日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斯科皮:“……我还以为你已经对这家报纸粉转路人,路人转黑了,德拉科。”
  
  德拉科:“哦,是这么回事,但当它没有提到我的感情问题的时候,我还是乐意去看它一下的——那上面说到波特的事情总是特别有趣。”
  
  “那都是一派胡言!”哈利忍无可忍地纠正。
  
  恐怕正是因为它的一派胡言才会让德拉科感到特别有趣……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忽然有点想笑。
  
  “随便怎么样吧……”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傲慢地说,“劳驾让让,你挡着我的路了,波特。”
  
  这强烈的即视感……一年前在火车上你也是这么说的。斯科皮差点心酸的流下泪来,他几乎开始同情波特了——德拉科一旦决定要摆出这副样子,那真的是可以做到让自己变得非常地欠抽。
  
  于是他决定帮波特——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于是装作严肃地皱皱眉,斯科皮放下手中的球棒塞进德拉科怀里:“你们不能在这儿打架,德拉科。天还没黑,人太多了。”
  
  “打架又不是约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哈利的手,那里果然已经动作迅速地紧紧握着一根魔杖,但是德拉科的魔杖始终在他指尖翻飞把玩,这让他看上去从容不迫。
  
  当然,也成功地让他更加令人恼火。
  
  “你们需要一场比赛。”在哈利看上去就要忍耐不住给德拉科一个恶咒时,斯科皮飞快地说。
  
  两人俱是一愣。
  
  然后又同时嫌恶地看着对方。
  
  “可以。”德拉科仿佛屈尊降贵地说,“波特,来一场比试。”
  
  哈利:“如果我赢了?”
  
  德拉科微微一笑:“我告诉你金蛋的秘密,全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利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金蛋,看上去非常犹豫——又有些动心。沉吟片刻,这才沉下脸问:“反过来呢?”
  
  “还没想好。”德拉科淡淡地说,“想到了告诉你。”
  
  “杀人放火不干,让我自杀也不可以。”
  
  德拉科露出一个特别轻蔑的表情:“你就这点儿智商,是吗,波特?”
  
  斯科皮:“……我从来不知道你尖酸刻薄至此,德拉科。”
  
  德拉科:“我向来如此。”
  
  斯科皮:“……只要不是冲着我来。”
  
  德拉科:“那就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惹麻烦。”
  
  觉得在不打断他们,恐怕天都要黑了。哈利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比赛内容?”
  
  德拉科摸了摸手中的球棒,垂下银灰色的双眸,缓缓道:“只有金色飞贼和游走球,在你找到金色飞贼之前,我抽你下扫帚,我赢。你能安稳地坐在扫帚上抓到金色飞贼,你赢。”
  

91、第九十一章

  哈利手中的火弩箭就好像已经感觉到了主人的怒火,刷地从哈利手中跳了出来,悬浮在他的附近一个很合适他翻身上扫帚的高度,然而哈利的确也这么做了,格兰芬多黄金找球手确实有点儿实力——至少他上扫帚的动作还算是有气魄的。
  
  中午才下过一场雪,脚轻轻拂过一片洁白还没来得及被才上几个脚印的雪地,哈利面容严肃地望向德拉科:“说话算数,马尔福。”
  
  “自然。”德拉科抱臂,露出一个懒洋洋的表情,“虽然让你去自杀这个提议让我心动不已。”
  
  “好了,适可而止,德拉科。”在哈利脸部开始愤怒抽搐的前提下,斯科皮头疼地说。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冷哼了声,随手将手中的扫帚抛了出去——它比上一次斯科皮见到它的时候茂密很多……天呐,茂密,真不想拿这个奇怪的形容词来形容一把扫帚,斯科皮蛋疼地想。铂金贵族选择了一个非常花俏但是好看的姿势,翻身上了扫帚,嗖地一下,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阴沉的天空。
  
  斯科皮看着哈利一声不吭跟上去的背影,围着放在地上的魁地奇用具箱子转了一圈,最后抽出自己的魔杖,在小巧的金锁上面点了点,盒子啪地轻响后灵活地弹开,“左边鬼飞,右边游走——”斯科皮念叨着,魔杖又是一挥,两颗黑色的球就像发了疯似地挣脱了皮带,向天空中窜了去——
  
  “啧啧,瞧这活泼劲儿,看来是没放错。”目送两颗游走球脱缰而去,斯科皮撇撇嘴,弯下身子,“接下来是飞贼,好吧,这个我不会弄错,最小的、我挂在床头的——”
  
  比巴掌小一圈的金色小球优雅地飞出用具箱,薄薄的翅膀在空气中嗡嗡作响飞快震动,它在斯科皮鼻子跟前刻意地听了一下,之后顺着之前游走球离开的轨迹,以更加快的速度消失在斯科皮的视线里。斯科皮收拾了箱子,懒得抬头去看一眼,用了个简单的漂浮咒,指挥着魁地奇用具箱,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走去。
  
  而这时候,德拉科一个后空翻躲过了一颗从他后脑勺方向窜过来的鬼飞球,在躲开的一瞬间挥着手中的球棍将一个它狠狠地抽向哈利的方向,扫帚在天空中微微倾斜一些后,带着主人重新翻身窜得更高了些——
  
  “波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上天也带着那枚会尖叫的破蛋。”德拉科将笔手臂还粗的棍子靠在肩头,挑挑眉傲慢地说。
  
  “你管不着。”险险地躲过一记鬼飞球,哈利的额头上惊出了一些冷汗——弗雷德没在开玩笑,看来这只雪貂打击球的位置也有两把刷子,无论从力度还是准头上来说。
  
  刚才他看见金色飞贼在斯莱特林看台的上方金光一闪——很显然,马尔福也看见了,然后用鬼飞球干扰了他,现在金色飞贼完全不知所踪——哈利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它是往哪个方向消失的。有些恼火地斜了正得意洋洋看着自己的斯莱特林,哈利哼了一声,略有所知地警告:“击球手只用做好自己的事儿,马尔福,你的眼睛可得留神点。”
  
  “真抱歉,”德拉科露出一个令人火冒三丈的假笑,“职业病。”
  
  言罢,铂金贵族一个漂亮的甩尾——甭管他为什么能用扫帚做到,总之就是这样,那个该死的斯莱特林,背着哈利以比火弩箭至少快上5%的速度,向另一颗鬼飞球迎面飞去。
  
  哈利被迫提高警惕应对这个,飞快地在四周扫了眼,没有看见金色飞贼——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或者是说打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一个被动的角色,他的步调不知不觉地渐渐被马尔福控制,现在,他只能用躲过一个鬼飞球的间隙时间去寻找金色飞贼。
  
  “该死。”
  
  哈利诅咒世界上一切拥有找球手眼力的击球手。如果说以前他在魁地奇相关杂志上看见有那么一俩个这种性质(*既先担任找球手后因某种特殊原因转职业做击球手)的球员被夸大其词地赞扬其作用时还觉得不屑的话,那么现在他亲身体会到了,并且他得老老实实地承认,这果真是噩梦——
  
  由一个能完全洞悉找球手心理的人来破坏找球手的行动,很显然,没什么比这更来的合适了。
  
  紧紧握住火弩箭光滑的扫帚身,往上提了提,高级竞技用扫帚反应十分灵敏地往上飞窜,带着火弩箭特有的那点儿几乎微不足道的偏差,哈利以一个完美的上升提速动作躲过了德拉科的又一记进攻。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也许再用不了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完全下山。
  
  赶快,赶快……哈利调转了扫帚的方向,在天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内心焦急在行为上却无力地漫无目的地在天空中乱窜。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落在肩头融化,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子似的,冷得人脸都快坚硬了。哈利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看台,然后他惊讶的发现现在看台上似乎不止格雷特一个人了,很显然,他和马尔福的单打独斗似乎吸引来了一些其他附近的同学。
  
  但是他没能看得很清楚,一个鬼飞球从下至上选了个刁钻狠毒的角度猛地飞来,哈利连忙后退,却还是来不及地被擦边撞击了下手臂——“哦!”哈利忍不住痛呼,在冬天受伤真是一件非常难缠的事情。
  
  格兰芬多找球手在天上忙乱了节奏,德拉科在他脚下不远处举着球棍也没好到哪去,一次次的蛮力击打几乎让他的手都震麻了,手套下方露出一小节苍白的皮肤,德拉科微微蹙眉,发现手上青筋不自然的凸起,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如果再不尽快结束这场比赛,他恐怕不得不在晚餐前去一趟庞弗雷夫人那儿了,因为他的手会因为这场比赛而抖得像个筛子,就连汤勺也别想拿稳。
  
  带着扫帚一个灵巧的打滚翻身,德拉科躲过了一个疯子似的鬼飞球,这一次他没去击打它,梅林知道,现在他需要休息。
  
  “现在双方似乎愿意来一个中场休息——马尔福家的小子看起来没力气了——好了哈利,蹭着这个机会,找金色飞贼——”
  
  看台底下,一个兴奋并且十分令人熟悉的嗓音响起。
  
  天空中的两个男孩具是一愣,同时低头看去,在斯莱特林看台上,金黄色和绿色前所未有的,挤挤嚷嚷成了一片——原本只有斯科皮一个人的看台上现在起码挤了几十个人,所有人都咧着嘴,傻乎乎地仰着脸看着他们,其中有斯莱特林,还有更多的格兰芬多大军。
  
  斯科皮·格雷特先生坐在魁地奇用具的箱子上,拖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天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而他的身边,李·乔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扩音话筒,正上蹿下跳地开始直播——
  
  总而言之,这场私下进行的比赛,有了一个专业直播员,还有了一大群专业围观群众。
  
  “好了波特,我可不想让人围观。”德拉科在扫帚上伸了个懒腰,微微眯起银灰色的双眸,自言自语地冷冷道,“赶紧乖乖从扫帚上摔下来,然后我们就能都吃晚餐了。”
  
  “——我们看见,马尔福骑着他那造型独特的扫帚主动飞向了一颗游走球——那就是传说中超越火弩箭的新款?我不得不说,扫帚设计师们的品位越来越猎奇了——他打中了一个游走球,向一个奇怪的方向——我的老天爷,哈利,你做什么?”
  
  李·乔丹提高了嗓门。而弗雷德在他身边朝天空飞舞着拳头,大吼“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当然,大概除了乔治和哈利,谁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是哪个。
  
  在游走球飞去的方向,一颗小小的金球在上下浮动着,飞快地拍打着翅膀。
  
  游走球和哈利就像两颗子弹,从像个相反的方向以飞快地速度向金色飞贼靠拢。
  
  看台上,站在斯科皮身后的赫敏·格兰杰惊呼一声,不敢看的捂住眼睛,如果在场有人学过麻瓜的物理,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十分熟悉的场景,那就是物理学中运动学的相遇问题。
  
  也许哈利学过,但是在天空中,他当然没能拿出一个羊皮纸算上一算,他到底能不能在被游走球撞飞出去之前抓到那个小小的、调皮的飞贼。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撞飞出去。
  
  那一下非常恨,哈利飞出去了大约十几米,斯科皮清楚地听见,赫敏在身后发出了响亮的抽泣——还有罗恩·韦斯莱的怒吼——乔治·韦斯莱已经跳上了他的横扫,冲进赛场……好吧,说不准他是去揍德拉科的还是去接哈利的……
  
  高尔和克拉布也跳上了自己的光轮2001,迅速向德拉科靠拢。
  
  一场私斗眼看就要转变为聚众群殴。
  
  哗啦——
  
  巨大的水花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
  
  “梅林的袜子!他掉到湖里去啦!”
  “现在可是冬天!”
  “谁去叫教授——给我扫帚,我得去看看——”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哈利自己知道,其实他并没有被撞得很厉害,只是看起来很可怕——
  
  接着他掉进了湖水里。
  
  冰凉彻骨的湖水吸进鼻腔,好像无数的寒冷正叫嚣着冲进他的每一个毛孔里。他手胡乱地在水中乱抓,头顶是隐隐约约的日暮和无数被他撞碎的薄冰,在挣扎间,哈利忽然感觉到腰间一轻——心中咯噔一下,低头一看,果然那枚金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腰间解开,正在不远处漂浮不定。
  
  心中更为慌乱,哈利划着水,向那枚金蛋抓去!冰凉的湖水中,金蛋恼人的滑手,哈利吐出几个泡泡,猛地往前一窜,双手抱住金蛋——
  
  哈利动了动手,忽然左手食指感觉按到了某个摁扭……
  
  啪地钝响,从金蛋弹开裂缝中吐出无数的泡泡和金色的光芒,象征着第二个项目线索的金蛋在呆愣的格兰芬多面前缓缓打开——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唱歌。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个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用不出现。

92、第九十二章
  优美哀伤的嗓音仿若天籁,哈利发誓,他从来没停听过这么美的歌声。他傻傻地在湖中抱着歌唱的金蛋,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置信!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我们在地面上无法唱歌。]
  
  是啊,哈利恍惚想,安徒生童话,无法在陆地上说话的生物——美人鱼,除了人鱼,还能是什么呢?直到肺部开始灼热地发疼,格兰芬多这才想起,该死的他还在水里呢!就好像身上忽然无限的力量似地,猛地一蹬腿,抱着金蛋,他破冰而出,呼吸到了一口夹着冰雪气息的空气。
  
  水面上寒风阵阵,哈利刚爬上岸,赫敏就扑了上来——她刚刚跌跌撞撞地从一把横扫上下来,这是哈利第一次看见赫敏骑扫帚。格兰芬多姑娘颤抖着手,给他丢了一个又一个的温暖咒和干燥咒,而罗恩则在一旁大吼大叫,他认为赫敏不应该碰哈利,因为他可能被撞断了肋骨,承受不起魔力的流动。一层层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厚毛毯为他披上,哈利哆嗦着向每一个他能看见的人说谢谢——
  
  人太多了,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帮助他。
  
  斯莱特林们早已不知所踪——按罗恩的说法——“那群毒蛇们习惯了干完坏事转身就跑”,在众多格兰芬多的簇拥下走向城堡的路上,哈利抱着湿淋淋的金蛋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边走边迷迷糊糊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到黑湖底去寻找美人鱼?刚刚那一会的功夫他都憋不住,怎么可能做到在水下呼吸那么长时间?
  
  当夜,哈利在浴缸里又听了一次那个歌曲——
  
  好吧,别开玩笑了,格兰芬多的浴室里当然也是有浴缸的。
  
  但是也许是浴缸确实太小了的原因,那声音并不算特别清晰(也可能是泡泡放太多了),但是这一次坐在源源不断温暖的水中,安逸放松的心情却足够让哈利仔仔细细地把人鱼的歌声来回听个十几遍,在大约第十一次的时候,哈利总算是又抓到了一个重点。
  
  那歌儿怎么唱的来着?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这一句无需置疑是在说让他潜水到黑湖地底部,谢天谢地,格雷特曾经说过,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时常会看见鲛人或者人鱼,因为他们喜欢阴暗的湖底,却又总能被灯光吸引……所以是湖底,准没错儿。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哦……[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又是一场勇士斗恶龙?什么宝贝?哈利咧咧嘴,他的宝贝有父亲留给他的隐身衣,还有西里斯他们的盗劫者地图……
  
  [过了一个小时便希望全无,它已彻底消逝,用不出现。]
  
  天呐,听听这最后一句,这倒是不错。哈利的表情变得略微嘲讽,如果比赛前,邓布利多教授来问我最心爱的物品是什么,说不定我会回答是马尔福——揉了揉被游走球砸出一片连庞弗雷夫人都没办法解决的淤青,哈利愤恨地想,然后在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当确定马尔福被拖着去了水底,我将宣布我放弃这一个项目。
  
  三强争霸奖杯?几百金加隆?噢,那当然很诱人,但是对于哈利来说,那诱惑绝对比不上马尔福永远消失来的美妙。
  
  ……
  “——我会替你转告这个意见,波特。”
  
  斯科皮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趴回桌面上继续写自己的论文。他身边坐的是赫敏,后者正时不时地用魔杖点点二年级斯莱特林的羊皮纸,小声提醒他之后替他纠正拼写错误或者某些年份的偏差。
  
  哈利坐在一旁,又陷入了疯狂翻书寻找在水下呼吸的魔咒,在他刚刚宣布了昨晚在浴缸里的想法后,罗恩看上去兴奋极了,似乎觉得哈利的提议相当靠谱——“如果我是你,哥们儿,我就会这么做!”红发韦斯莱热情高涨地说,赫敏在一旁手一顿,抬起头来极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这就是你不是勇士的原因,罗恩。”
  
  斯科皮则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罗恩斜了赫敏下,开始低声很委屈地跟哈利抱怨,他不是勇士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还没满十七岁。
  
  哈利笑而不语只当听个乐子,继续埋首勤快地翻他的书。书翻得哗哗响,点子却是没找出半个。
  
  发出不耐烦的啧声,重重地划掉一个不用的句子,斯科皮对着羊皮纸,烦躁地说:“别在那吱吱呀呀了,波特,烦死了——我整个人都吱吱呀呀了。”
  
  “我没有吱吱呀呀。”哈利严肃地反驳。
  
  赫敏:“你们真幼稚。”
  
  哈利立刻道:“是他先开始的。”
  
  “我才二年级呢,救世主先生,幼稚一下又不会死。”斯科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满脸讽刺,“介于已经提醒了你两次,于是我也就不在乎提醒你第三次,也许你可以去附近麻瓜的村庄里借一套潜水用具。”
  
  “麻瓜?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会兴高采烈地找着理由给我0分,或者5分曲线救国创意分。”哈利干巴巴地说,而所谓的提醒次数,他已经懒得去纠正了。
  
  “哈利说的对,这是巫师的比赛,我们得用巫师的法子。”赫敏撩了撩头发,脸有些红,“虽然我也想到过麻瓜的潜水服,不过既然这个行不通,我还想到了另一个,那就是阿尼玛格斯。”
  
  斯科皮摇摇头,有些好笑地说:“这更不行,赫敏。且不说波特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不是一条鱼——就算是,要完成三强联赛,我恐怕他必须得是个水怪或者鲨鱼之类的生物……好吧鲨鱼不习惯湖里,那就食人鱼?总之,如果他变成了个没什么威胁的鱼类,下水只是为了给人鱼晚餐加菜罢了。”
  
  “分析得很到位,并且生动有趣,格雷特先生。”
  
  “不用谢,傻宝宝波特。”
  
  倒是罗恩犹豫了下,问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问题:“马尔福怎么说?”
  
  斯科皮手一抖,戳穿了羊皮纸。罗恩的脸迅速涨红,现在他已经看起来整个脑袋都是他红色的头发,没有正脸了。哈利则挑起一边眉,挑衅地望向他最好的朋友。
  
  斯科皮耸耸肩:“他什么也没说——一杆子把波特抽到水里得知第二个项目的内容已经是圣诞大酬宾出血大放送了,这足够让他懊恼到下个圣诞节。所以也许他对三强争霸赛从此再也不会多嘴说半个字,”说到这儿,斯科皮停下来先自顾自地嘻嘻嘻贱笑了会,笑够了才继续说,“因为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规律,那就是他的点子最后兜来转去最后都会被波特用掉。”
  
  “我绝不承认这是真的。”哈利嘟囔。
  
  “无论如何,这是事实。”斯科皮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赫敏坐直了身体,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哦斯科皮,你上哪儿去?”
  
  “去看看德拉科,”斯科皮笑了笑,“最近他和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混的挺开心的,这会儿肯定在魁地奇球场跟乔治打配合——”
  
  赫敏转向罗恩:“你说什么?”
  
  斯科皮这才发现罗恩躲在哈利身后碎碎念着什么,罗恩见所有人都望着他,索性放大了些音量:“就好像他们已经能确定他们是校队成员了似的。”
  
  “他们就是。”斯科皮皮笑肉不笑地说,“其他击球手都取消报名了,包括弗雷德·韦斯莱,他决定竞争守门员的位置——好了我得走了,赫敏,你去吗?”
  
  被叫到名字的格兰芬多姑娘看上去非常纠结,她咬了咬下唇,最后跟着站了起来:“好吧,我也去看看。”斯科皮冲她“邪魅一笑”,然后满意地看见格兰芬多万事通脸上微红。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罗恩有些反应不过来,僵硬地将脸转向哈利迷茫地问:“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哈利挑挑眉,“春天就快到了。”
  
  “?”罗恩满脸问号,默默地瞪向图书馆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
  
  在出城堡的路上,斯科皮和赫敏遇到了一些麻烦——换句话说,这不算是他们的麻烦,而是别人的。一群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高大男生被捆在了一楼距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而他们的上空是尖叫疯狂大笑的皮皮鬼,它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些永久性涂料,掺了水灌进气球里——
  
  这是恶作剧升级了。
  
  礼堂地板上一片五颜六色。
  
  德姆斯特朗的校友们看上去非常不愉快——但是听说在德国,校园里是没有这类幽灵的,所以他们暂时束手无策。
  
  “好了好了,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斯科皮嘟囔着嘲讽,伸手去摸他的龙皮口袋,“人家回去以后没准儿会跟同学说,霍格沃茨全是一群疯子——住手,皮皮鬼!”最后的尾音他提高了声量,以确保在天空中的幽灵听见。
  
  可能是因为皮皮鬼今天真是太嗨了,完全没有准备理斯科皮,冲着站在最前排的德姆斯特朗男生扔了个黄颜色的气球,它咯咯咯地笑着,尖叫:“砸中你喽!砸中你喽!讨厌的德国佬——”
  
  斯科皮叹了口气,将手中淡黄色符纸晃了晃,符纸燃起熊熊火焰,朝天空轻轻一掷:“灵魂束缚。”
  
  嚣张的尖声笑骂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皮鬼鬼保持一个抛掷的动作,被定在天空,忽然从一个幽灵变成了凝固的雕像。
  
  赫敏显然也松了一口气,这是面子问题,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皮皮鬼只怕邓布利多教授,如果这时候叫来邓布利多,也许会让人产生“一点儿小问题就需要校长”的误会。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德姆斯特朗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生——刚开始赫敏以为是克鲁姆,可是定眼一看,那个男生比克鲁姆还要高大一些。
  
  他走到斯科皮的面前,眉目间显得有些冷漠。不经意地撇过二年级男生胸前的斯莱特林徽章,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弯下腰,慎重地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呃……”斯科皮正急着将自己的手从手套里拔出来,可是固定收紧手腕的扣子却在关键时刻卡住了,急得二年级斯莱特林脸涨得通红。看着恨不得跳起来把自己从手套里拔出来的男孩,雷诺深蓝色的瞳眸染上一丝笑意,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手握住了斯科皮带着手套的右手。
  
  斯科皮愣了。
  
  微微张开嘴,傻乎乎地抬起头仰视眼前的这座小山,大约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极其窘迫地说:“斯科皮·格雷特。”
  
  “谢谢您的帮助。”雷诺轻轻松开了手,英俊的面庞显得云淡风轻地说,“传言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93、第九十三章

  “斯科皮,你脸红了。”
  
  “不,没有。我只是太热,而且你懂的,图书馆有点儿缺氧,也就是传说中的二氧化碳过甚,我这是不自然的红……绝不是自然而然的脸红,绝对不是。”
  
  某个二年级斯莱特林絮絮叨叨地说,搓了搓自己的手。赫敏想提醒他,他其实带了加了保暖咒的手套,没什么好搓的。默默地坐在寒风阵阵的魁地奇赛场上,头顶上是不断飘落的大朵雪花。看着斯莱特林王子又将一个游走球狠狠抽向离他最远的那个球门……球进了。
  
  于是赫敏决定闭嘴。
  
  相比起乔治·韦斯莱的乱飞乱撞,德拉科的飞行真是显得优雅许多。事实上,德拉科飞的相当保守——他在扫帚上一向很少做出危险的动作,花样相比起乔治也少了不少。但是当他击打游走球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却让大多数人觉得望而却步。
  
  就这样,他也能跟乱七八糟的乔治·韦斯莱配合愉快。就连在同一场地上练习追求手位置的弗雷德,也会时不时地大笑着高喊:“这球不错!哥们儿!”
  
  除了罗恩·韦斯莱,谁都懒得去纠正,他正在喊哥们儿的那个人是德拉科·马尔福——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如果没有魁地奇学院杯,魁地奇绝对是可以促进学校内部团结的最佳活动,让霍格沃茨真正做到所谓的“团结严肃紧张活泼”。
  
  德姆斯特朗那堆人也来到了魁地奇训练场,但是看见场上有人,他们只好礼貌地在一旁坐下,耐心地等待场地空下来。他们的座位就在斯科皮和赫敏的不远处,他们选择了拉文克劳的坐席。
  
  “我觉得那个队长在看你,斯科皮。”在又一次感觉到某束陌生而灼热的目光时,赫敏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错觉。”斯科皮嘟囔着。
  
  “绝对不是……又来了!不信你回头!”赫敏低声咆哮。
  
  “好了,不是错觉,但是我能怎么着?回过头做个鬼脸然后让他别看了?”斯科皮干巴巴地说,“‘别看了’德语怎么说来着?”
  
  “用不着德语。”赫敏郁闷地说,“他英语不是说的不错嘛。”
  
  “好了,让他看吧,又不会看掉一块肉。”斯科皮捋了捋头发,不耐烦地问,“我快冷死了,德拉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完?”
  
  “我不知道,至少晚餐前——我的老天爷!斯科皮小心!”
  
  “趴下——!”
  
  德拉科紧张的大吼从半空中传来。
  
  斯科皮傻坐在原地眨眨眼,看着一颗游走球冲自己迎面飞来,一时间有些放空了,想的竟然是:今年我视乎有点儿多灾多难,而现在终于轮到我的脑袋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身体被一股蛮狠的大力往后拉了拉,仰面倒下去时,带着冰冷的金属气息的球棍擦着他的鼻子往反方向挥了出去,“嗙”的巨响,游走球直直被击出,穿越了整个魁地奇赛场,弗雷德急急忙忙地往旁边闪了闪,于是黑色的游走球径直穿过最中间的那扇球门。
  
  魁地奇赛场上一时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北风刮出的呜呜风鸣。
  
  斯科皮狼狈地从地上面爬起来,揉了揉膝盖,抬头定眼一看,顿时感觉脑袋就好像被刚才的球棍抽了下似的。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边,手向下垂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比斯科皮大腿细不了多少的黑色球棍。
  
  当天下午,在所有霍格沃茨临时校队的候选人中传遍了一个消息: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是德姆斯特朗的队长,和大明星克鲁姆一样,这货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是个击球手。
  
  又:听说他好像挺喜欢斯莱特林的斯科皮·格雷特的。
  
  于是又到了斯莱特林欢快的下午茶时间。
  
  “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挺喜欢你的?你能不能给淑女们留点儿?”温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潘西往沙发里蹭了蹭,嘟起嘴,“先是罗恩·韦斯莱……”
  
  斯科皮往嘴巴里塞了口巧克力蛋糕,含糊不清地说:“他喜欢我?那一定是因为早上吃错东西了。”
  
  “然后是闻信教授……”
  
  “那样欺负也算喜欢?这样的爱太深沉我表示承受不起。”
  
  “好吧,布莱克教授也总是眼巴巴地望着你。”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斯科皮翻了个白眼,“那是斯内普教授的……呃,你懂的。而且他曾经是我的宠物!我喂了他整整一个学期的高级狗粮。”
  
  火炉边,跳动的火焰照在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王子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然后淡定地,翻过一页书。
  
  潘西朝他的方向努努嘴:喏,还有他。
  
  他是我后爸,谢谢。斯科皮朝华丽的天花板翻了翻眼睛。
  
  潘西被逗乐了:“好吧好吧,现在又到了那个德姆斯特朗的队长。”
  
  “我就跟他握了握手——然后在魁地奇球场上,如果他有能力,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游走球拍死不成?”斯科皮哼了声,伸出脚胆大包天地踹了踹德拉科,“还有你,你又怎么生气啦?——明明差点被游走球拍中的是我,而那个球是你打过来的——”
  
  德拉科啪地一声用力关起手中的字典。
  
  斯科皮识相地闭嘴了。飞快地缩回狗腿,往扎比尼的方向蹭了蹭,后者从书本上收回注意力,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狗头。
  
  “如果你以后非要游神,就去图书馆,而不是在魁地奇赛场。”德拉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冷声说,“你可以在那里流满桌子的口水,发上整整一天的呆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斯科皮被训得愣头愣脑,并且在他反应过来该反驳德拉科他发呆也不流口水时,斯莱特林王子已经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毫无留恋并且寒气逼人的高傲挺直背影。
  
  ……
  介于学校里的某些传言,斯科皮觉得有些尴尬,最近就连克鲁姆也会用微妙的眼神看他,就好像他真的和他家的队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似的。而德拉科也态度恶劣,勒令他在改掉随时随地走神的坏毛病之前,不得出现在魁地奇球场上。
  
  斯科皮乐得清闲,每天下了课就在城堡里闲晃。
  
  转眼便到了2月23日,距离第二个项目已经还剩两天了,哈利·波特看起来已经要发了疯,特别是在他无意间看见克鲁姆成功地变成一条鲨鱼在黑湖里游了一圈之后,当然,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勇士是个阿尼玛格斯。
  
  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水底下挺过哪怕五分钟还让他继续活着的方式。当然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东西被拿走了——哈利甚至很天真地想,如果他把隐形衣和火弩箭都藏起来,会怎么样?
  
  在比赛开始的前一天,赫敏从麦格教授那儿弄到了禁书区的条子,递给了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后,斯科皮跟着他们一块儿进入了从未走进过的禁书区,他们翻阅了一本又一本的书,最靠谱的就属斯科皮找到的来自一本名叫《脱离人间》的书籍,那上面记载了一种魔药,能将人从人类彻底变为魔法动物。
  
  “你可以把自己变成人鱼。”斯科皮嗤嗤笑着说。
  
  “绝不,我可不想为了不一定能得到的五百加隆给自己换一个种族。”哈利严肃地拒绝。
  
  “等你回来以后可以抱抱斯内普教授的大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把你换回来。”
  
  哈利无言了,看起来像是不知道对于斯莱特林的这句话到底从哪开始嘲讽比较合适。
  
  赫敏拖过斯科皮面前的书飞快地扫了两眼:“你想也不能,这上面的材料之一是活人鱼的心脏。”
  “明天就比赛了,波特。你不该挑三拣四。”斯科皮打了个呵欠,“好吧,我总是如此善良,如果你明天实在没办法,可以试试用泡头咒——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如果顺利,那个能让你在水下坚持个十来分钟,总比下去就淹死的好。”
  
  哈利坐直了身体,碧绿色的双眸放出光芒。
  
  斯科皮冲他咧嘴一笑:“德拉科说的。”
  
  哈利蔫蔫地趴了回去,有气无力道:“替我谢谢他,学期末我会把奖杯邮寄到马尔福庄园。”
  
  “用不着。”
  
  懒羊羊的声音从四个人身后传来。
  
  斯科皮蹦跶起来,转身给了身后人一个熊抱:“德拉科,你回来了!”
  
  “……我竟然不觉得有哪里违和。”哈利看着眼前这一幕嘟囔道。
  
  铂金贵族将身上挂着的人拽下来,抽出魔杖给自己用了个温暖咒和快干咒,斯科皮这才看见,德拉科身上的魁地奇袍子已经完全干透了,在冬天即将过去之后,外面开始不停地下雨——就是这样,大部分人都没有停止魁地奇的训练。
  
  这包括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队队员,男孩们似乎在这事儿上卯足了劲,谁也不准备输。
  
  “斯内普教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德拉科冲斯科皮扬了扬下颚,他手中还握着同样湿淋淋的扫帚——那把扫帚比起几个月前来说,简直是枝繁叶茂了,凑近了看,似乎还长出了绿色的花骨朵……似乎是花骨朵,那只是小小的一点儿,并不明显。
  
  德拉科微微蹙眉,将扫帚往后拽了拽:“听见我说话了吗,腮囊草?”
  
  “当然听见了。”斯科皮挑眉往后退,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斯内普教授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德拉科看着他将羽毛笔胡乱塞进书包里,淡淡道:“你最近闯祸了?”
  
  “别污蔑好人。”斯科皮特别轻蔑地斜了他一眼,然后背起书包,飞快地说,“好了,我该走了赫敏,还有从未抬起过头的韦斯莱先生,呃,波特?能不能请你不要那么热情地注视着我就好像我是从天而降的女神?”
  
  “你现在真的是了。”
  
  哈利快活地说,他的双眼在闪闪发亮,很显然,他想到了什么。

94、第九十四章

  斯科皮站在原地,满脸严肃地说:“在你确定你的宝贝是什么之前,我必须非常严肃地拒绝让你用这种热情的眼神看着我,波特先生,因为我发现我还没能有跟您同生共死荣辱与共的觉悟。”
  
  哈利一愣,竟然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斯科皮特别轻蔑地说:“因为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好了别废话,赶紧走,别让斯内普教授久等了。”
  
  德拉科在一旁平淡地说,似乎是看都懒得看格兰芬多们一眼,拽起斯科皮就走,他的扫帚正往下滴水,而他很显然没有打算对扫帚用一个快干咒什么的,平斯夫人不知道从哪个书架后探出个头来,看见地上一溜水痕似乎非常恼火。而两人离开后,赫敏也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哈利挑起眉:“你又是为什么?”
  
  “麦格教授约我见面,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赫敏撩了撩头发,“哈利,我一会就会回来找你,你在图书馆好好呆着——直到你想到了比泡头咒更靠谱的咒语,那个咒语太过于危险了,魔法气泡如果受到攻击就会立刻破灭,我不认为你在黑湖里仅仅是——‘游到美人鱼们面前’那么简单。……当然,如果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就开始练习泡头咒。”
  
  “你们今天好像特别忙,那罗恩……”
  
  “我也要去。”罗恩涨红了脸跟着站了起来,比起哈利和赫敏,在非课业问题上被院长找过去这对于韦斯莱家的小弟弟来说还是头一遭,事实上,他看上去有点儿兴奋,挺期待的样子。
  
  “难道是整个霍格沃茨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要开会?”哈利觉得有些不舒服,满脸嘲讽地问。
  
  “哦哈利,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赫敏放下书包,无奈地说,“也许麦格教授会想让我们给你一些帮助,或者是关于家养小精灵权益保护会的事——总之,如果是能告诉你的事儿,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
  
  哈利妥协了,疲惫地摆了摆手挥别了他的朋友们,不过,不妥协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边,面对院长的召唤,斯莱特林们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德拉科跟着斯科皮一块儿去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出乎人意料的,西里斯也在那儿,嬉皮笑脸地站在魔药教授的办公桌旁边,两人正在吵架的样子。布莱克教授难得穿得整整齐齐,柔亮的黑发用一根金红色的绳子松松地绑了起来——斯科皮认为斯内普教授不会喜欢那个。
  
  “啊哈,你们来了!”西里斯满脸惊喜,就好像斯科皮来到这儿完全是个巧合,而他也非常喜欢跟在斯科皮身后这位来自马尔福家的外甥似的。
  
  “别蠢,布莱克。”斯内普在办公桌后喷了喷鼻息,“是你要求我让他们到我的办公室走一趟的。”
  
  西里斯立刻将目光转回斯内普身上:“是邓布利多,亲爱的。”
  
  斯科皮想转身夺门而出。
  
  梅林在上,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到了事实面前他也不能接受某一天斯内普教授忽然变成了某个人的“亲爱的”。
  
  救命,这真是太可怕了。
  
  回头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德拉科,斯科皮却失望地发现斯莱特林王子并没有过多多余的表情,他似乎对于自己的教父和舅舅真正地在一起了这个消息表现得非常平静。此时此刻,后者银灰色的双眸显得缺乏感情,他静静地站在门边,将下颚扬成一个高傲的弧度。
  
  “在正式去校长室之前,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第二个项目的事情,格雷特先生。”斯内普教授显然没有发现斯科皮的异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一身黑袍的斯莱特林院长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如同丝绸般柔滑。
  
  头发……干净垂顺地软软搭在依旧显得有些蜡黄的脸颊两侧……哎呀,斯内普教授好像洗头了……
  
  “——格雷特先生,我假设你在听我说话?”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斯内普挑起一边眉,嘶嘶地说。
  
  西里斯:“你太严肃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收起你的狗腿,布莱克。”
  
  斯科皮:“我有在听,先生。”
  
  “我很疑惑,教授。”德拉科·马尔福懒洋洋地打断了三个人如同唱歌剧似的对话,“我以为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跟格雷特先生并没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有。”西里斯沉重地说,“这也是西弗勒斯在跟我生气的原因,孩子们。”
  
  “停止这样叫我,蠢狗。”
  
  排伟大而明智的斯莱特林院长每一个字,包括标点符号。斯科皮终于找到了自己浑身鸡皮疙瘩的原因,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看两位成年人打情骂俏的样子——说实在的,他们还是更合适当初见面就像炸毛了似地拔出自己的魔杖随时准备戳死对方的样子。
  
  斯科皮期期艾艾地支吾了阵子,这才缓缓道:“我认为德拉科说的很正确,教授,我想不到我跟这个能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布莱克教授很快就接上了话——在斯内普教授开口之前:“也许你可以做哈利将要寻找的宝物?”
  
  被打断的魔药教授看上去非常不愉快,他沉下脸,黑色的瞳眸锐利地盯着斯科皮,似乎在警告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需要经过考虑。
  
  斯科皮的反应非常直接——他惊骇地后退一步,撞到了德拉科,后者非常好心地扶了他一把,可是斯科皮连道谢都顾不上了,他满脸惶恐提高了嗓音尖声道:“教授,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西里斯嘻嘻地笑着调侃,就好像他什么都明白似的:“来吧,伙计,既然你们都一起参加了舞会——”
  
  “我不得不警告你,布莱克——”斯内普教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僵硬地说,“如果你再用这种不合适的语气和我的学生说话,我将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从地窖扔出去。”
  
  “波特现在都还没想好用什么法子在水下自由呼吸——我才不想去送死呢。”斯科皮特别坦然地说。
  
  “别担心孩子,邓布利多怎么会让你们有危险——那只是哄小孩玩的歌谣罢了,只是为了让选手们尽全力去努力。”
  
  “哦,这倒是不错,”二年级斯莱特林脸色变了变露出一点笑意,两秒后收敛了笑容果断道,“那我也不去。”
  
  在场剩余的斯莱特林们看上去对此坚决的回答非常满意。
  
  “我不想再每天起床都得担心‘今天《预言家日报》该会怎么编排我呢’,跟波特一沾边准没好事儿。”斯科皮满脸嘲讽,“这事儿我干不来,事实上,我跟波特就一般的路人关系——你看,他还叫我格雷特,我还叫他波特。”
  
  “这什么也说明不了,你看,西弗勒斯也一直叫我‘布莱克’。”黑魔法防御助教满脸甜蜜。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总之就是不行,我跟波特关系不算太好,说不定他会为了让世界少一个斯莱特林放弃奖杯直接宣布要放弃第二个环节呢?——我都可以想象第二天《预言家日报》上会把我写成怎样一个被抛弃的傻瓜了。”
  
  “什么?他们怎么敢!”西里斯怪叫,至少他看上去真的非常生气……也许是来源于某种护主的下意识行为,“他们不能这么写你!”
  
  “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做了,谢谢。”德拉科拖长了腔调,在斯科皮身后懒洋洋地说,“我正好听说您是傻……是波特先生的教父,先生,也许您会愿意当那个在水底泡个把钟头的人?”
  
  “如果斯科皮不去,那我当然会去——或者是罗恩,你知道,他和哈利是最好的朋友。”
  
  斯内普特别满意地站了起来,整了整长袍的领子,然后是袖口,从某种方面来说,德拉科或许得到的斯内教授的真传,比如说在趾高气昂地命令人或者奚落人的方面,只听见斯莱特林院长带着气音的轻柔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而现在我们有目共睹,这个选择题只有A:您和B:罗恩·韦斯莱,没有C的选项,布莱克教授。”
  
  西里斯则看上去非常沮丧。
  
  这场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即使在斯科皮看来,它该死的非常惊心动魄。
  
  “就好像世界观完全被颠倒了似的。”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处,在德拉科说出口令让两条看门的金属蛇滑开时,斯科皮郁闷地说。
  
  “你是说教父和那条蠢狗的事情吗?我爸爸知道这件事时也快发疯了。”德拉科弯腰走进通道,淡漠地说,“但是我妈妈看上去挺高兴的——虽然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是作为唯二幸存的、在阿兹卡班之外自由身的两个布莱克……”
  
  斯科皮双眸一亮:“听说布莱克古宅已经荒废了,是吗?”
  
  德拉科脚下步子一顿:“如果西里斯·布莱克没有今天而是准备在阿兹卡班度过一辈子,布莱克家的继承权早晚也会落到我手上——古灵阁在我十二岁那年就把那座古宅的钥匙交给我了,怎么,你想去看看?”
  
  当然要去。“可以吗?”
  
  公共休息室里没多少人,大部分的人都在上课或者做别的事情。德拉科坐回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微微蹙眉,沉吟了一番后说:“如果西里斯·布莱克没有申诉或者正式发表公文向我讨要布莱克古宅的钥匙,我想我拥有那里的支配权。”
  
  “他会要吗?应该不会吧——”
  
  “很难说,你知道,邓布利多的人永远穷得掉渣。”
  
  “邓布利多?”低年级斯莱特林回之一个满脸迷茫的神情,关那个老头儿什么事啊。
  
  有那么一瞬间,斯科皮觉得德拉科说漏了什么东西。而铂金贵族显然擅长应付这个,他立刻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非常不贵族地翻了翻眼睛:“哦,好了男孩,总之就是那样,你不需要问那么多——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就当是作为你比较识相,没有答应跑去做‘为波特泡水一钟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95、第九十五章

  第二天,也就是二月四日,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比赛的日子。一大早,礼堂里就挤挤嚷嚷的热闹得很,就连很少出现的德姆斯特朗的队伍也出现在了斯莱特林长桌的旁边——还好斯莱特林学生一向数量最少,不然还真有点儿坐不下。
  
  学生们看上去都兴奋得吃不下早餐,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关于第二个比赛的项目的内容——因为在早晨,就由男女学生会主席通知了级长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早餐过后他们需要到黑湖上专门搭建的看台上去。大多数人猜的八九不离十——也许勇士们不得不在这还没彻底暖和起来的初春下冰冷的湖水里冬泳一次了。
  
  “麻烦,可以把那盘培根肉递给我吗?”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斯科皮身后传来。
  
  斯科皮愣了愣,回头一看,发现德姆斯特朗的校队队长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微微蹙眉望着自己。二年级斯莱特林有些窘迫地慌张点点头,将自己手边的那盘培根塞进了宽大的手中,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马尔福少爷对此当然不置可否……一盘培根嘛,于是就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淡定地从自己盘子里撕了一小块面包给伸着脑袋等吃的碧翠——向来有肉吃的乌龟在面包塞到嘴巴底下时缩了缩脑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主仆二人无声的动作让目睹全程的斯科皮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竟然开始觉得不安起来。
  
  克鲁姆撑着下巴在旁边,魁地奇大明星今天依旧满脸阴郁,却还是打岔跟阿尔法说了句:“以前怎么没见雷诺特别喜欢培根?”
  
  没人理他,因为阿尔法正忙着和潘西打情骂俏。
  
  斯科皮撇撇嘴,心想看见了吧,没人要理你来着,问什么问。
  
  ……
  吃过了早餐,斯科皮打着呵欠跟着斯莱特林们浩浩荡荡拖拖拉拉地落在了最后,慢悠悠地往看台那边走。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幽灵,他们正在往观星台那边去,因为霍格沃茨的古老魔法束缚,白天幽灵们不能自由地离开城堡,而观星台是唯一一处可以俯瞰整个黑湖的地方。
  
  这是一场就连幽灵都不肯错过的盛世。
  
  “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在水底下。”德拉科嘟囔着抱怨,“而我们只能瞪着湖面发呆。”
  
  “总有些其他的法子能看见的,邓布利多一点儿也不傻。”斯科皮提醒。
  
  扎比尼走在高尔和克拉布的中间,他皱皱眉,弹开高尔落在他肩上的蛋糕碎屑:“有,但那通常是魔种空间镜面类型的大型魔法——我们不能指望那种魔法的清晰度……”他说着顿了顿,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斯科皮,摇摇头打断了他的念想,“就算是校长也不会让这个魔法的变得完美。”
  
  这时候,德拉科在旁边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听起来像是“疯颠颠的老头”之类的话。
  
  斯莱特林们走出城堡,走上了通往观众席特别搭建的木质阶梯走廊——观众席驾凌于整个黑湖之上,很高,细长的,那基本构造斯科皮觉得有点儿像中国苗家的吊脚楼。走廊一路向上倾斜,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做工算不上是精细,在古老的霍格沃茨城堡的承托下,却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看台上人声鼎沸,很多学生都拿出了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买的那种全角度望远镜。
  
  扎比尼说的没错,在距离观众席大约十米距离的位置上,一块就像是巨大屏幕的魔法屏障出现在半空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水底下的景象,有奇形怪状的鱼和巨乌贼的触须,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海草之类的——常年住在塔楼的格兰芬多们觉得很新奇,每出现一点儿新玩意都会让他们兴奋很久,而斯莱特林们在公共休息室透过窗户已经看习惯了这些,倒是显得平静很多。
  
  “屏幕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扎比尼有些意外地说。
  
  这一次,连德拉科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绝对是邓布利多的一次伟大的胜利。斯科皮耸耸肩,老老实实地在观众席上坐了下来。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周围到处都潮乎乎一片,一路走过来袍子的底部都湿了一截还溅上了不少泥水,观众席的位置都是木头造的,屁股坐下去就像坐在了一块吸水海绵上似的。
  
  碧翠从德拉科袍子底下探出个脑袋,这样的天气倒是让它欢脱的很。
  
  “就你屁股沉,起来。”几乎是同时,德拉科责备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斯莱特林王子正举着自己的魔杖,他的脚边,木头椅子不再是湿乎乎的那种深棕色,而是木头本身的淡黄。看来是他用了干燥的家庭用魔咒之类的功劳,而现在,他正试图对斯科皮和他的椅子做些什么。
  
  斯科皮颠颠地站起来,看着德拉科口中念念有词低声念咒把椅子弄干,悻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没好意思要求人家把自己的裤子也弄干。
  
  于是铂金贵族蹙眉,不悦地命令:“转过去,磨蹭什么。”
  
  斯科皮翻了翻眼睛,转过身背冲他,切身体会了一次快干咒对于潮湿衣服的意义是多么巨大。几下下来,斯科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掀掀嘴皮正准备象征性地跟德拉科道谢再恭维几句,忽然就被打断了。
  
  “——波特迟到了。”
  
  潘西的声音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去,众人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先生正狼狈地向教授和勇士们聚集的方向跑去,他穿着简单的袍子,底下是牛仔裤和衬衫——
  
  “他出门之前肯定没照过镜子。”斯科皮抽抽嘴角,“这个搭配好奇怪。”
  
  “既然连你都看出问题了……”德拉科满脸讽刺,“我不得不说,真丢人。”
  
  台子底下,布斯巴顿的芙蓉姑娘在哈利感到的时候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袍子,哈利跑动带来的泥点似乎溅到了她淡蓝色的袍子上,姑娘漂亮小脸蛋上的神情绝对称不上是愉快。
  
  比赛就要开始了,所有选手各就各位在准备席上。德拉科满足地收回目光,一回头,看见斯科皮手里拿着张紫色符纸,正叠得开心,这女孩子玩儿的游戏多少让铂金贵族有些不屑,他喷了喷鼻息,压低声音跟斯科皮嫌恶地说:“格雷特先生,您是嫌波特丢人不够,要给他锦上添花吗?”
  
  “什么?我没有。”斯科皮哼着小曲儿叠自己的,整一个云淡风轻地回答。
  
  坐在原地闲得无聊的潘西伸长脖子,多管闲事地凑过来说:“你们在说什么——哎呀斯科皮,这是什么?看起来真可爱!”
  
  显然是被潘西的称赞所取悦,斯科皮笑得眯起眼,将叠纸在手上吹了吹,立刻手中就多只鼓着小肚子的立体金鱼形状的叠纸。
  
  “劳驾来个漂浮咒,今天风有点大。”斯科皮在凳子底下踢了提德拉科的靴子,“看看你准头行不行,咱们得让它正好掉到黑湖里去。”
  
  扎比尼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会有一个自由控制的高清监控器——全程追踪波特,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出丑的瞬间,”斯科皮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诱人吧?”言罢,低声念了几句简单的中文咒语,那只紫色的小金鱼立刻在他手中活灵活现地跳动了起来,就好像真的是一只脱水了的鱼似的。
  
  在斯科皮“赶快不然鱼渴要死了”的大呼小叫中,德拉科满脸不情愿地用了个漂浮咒,将那条金鱼安然无恙地送进了黑湖之中。纸糊的东西还会死?德拉科有些不以为然。
  
  仿佛是看出了德拉科的想法,斯科皮摇了摇头,严肃地说:“刚才那就是一条活生生的金鱼。”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我的眼睛还没出毛病。”
  
  “它只是外表是纸糊的,”斯科皮托着下巴,“我只是想试试来着,看来是霍格沃茨的哪个学生恰好养了一缸子小金鱼,不然这个法术不能成功——简单的来说就是把附近某条活生生的金鱼的灵魂暂时放到哪个纸糊的小金鱼里用用,看见了吗,紫色的符纸——灵魂转换不是一般的法术,这回我可是下了血本。”
  
  德拉科似乎来了点儿兴趣:“如果纸糊的金鱼死掉了呢?”
  
  斯科皮想了想,有些犹豫并且显得十分迟疑:“大概鱼缸里那条也会死?”
  
  “大概?好吧,我忽然觉得这听起来不像是初衷友善的法术。”铂金贵族抽了抽嘴角说。
  
  “现在我也这么觉得了,”斯科皮从原先的满脸茫然变得有一些后怕,他吐了吐舌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干——整个学期,我也就带了这么一张纸的紫色符纸而已。好了,你们得保证不告诉闻信教授我这么干了,不然说不定会挨揍。”
  
  话一刚落,斯莱特林的坐席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小块圆形的画面。
  
  刚开始就想蒙了一层雾似的非常模糊,然后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色彩也变得鲜艳了起来——比起邓布利多校长的来说,它是小了不止十倍,但是胜在清晰度良好,就连砂石里游动带起小小细沙的透明小虾,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小屏幕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斯科皮被追问得烦了,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他们“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把戏”。
  
  到了最后再有人问,他直接说:“德拉科教我的——什么,你要学?问他啊,我自己不也是半调子怎么教人呀。”
  
  看着斯科皮一双忽闪忽闪真诚的狗眼,再扭脸看看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马尔福少爷,绝大多数人耸耸肩满脸无趣地走开了,这没什么稀奇的,每个古老巫师家族都有那么一些家族内部流传的咒语……要说德拉科·马尔福会那么一两手平常人办不到的,那还真不稀奇。
  
  众人很快把热情重新投入比赛中,因为选手们已经开始入水了。除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姑娘——难为斯科皮会注意到她,除了超乎寻常人的勇气与求知欲之外,她带着一副令人影响深刻的黄油啤酒瓶塞耳环。她歪着头,似乎正在寻找时机走上来问一问关于这个小屏幕的问题。
  
  “我看见了那个金鱼,哦,那真是很神奇。”这姑娘的声音飘渺……好吧,事实上,是她整个人都很飘渺,就像随时都会平地一声雷之后羽化登仙似的(……)。
  
  斯科皮干笑两声,看着波特在嘴里塞了点什么吃掉之后,就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水里。
  
  “难道他问人鱼借来了沉海珠?”斯科皮嗤笑。
  
  高尔和克拉布则是毫不客气地在一旁放声大笑,还像个流氓似地打了个口哨。
  
  德拉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刻薄又讽刺的笑容。
  
  “沉什么?那是什么?”那个拉文克劳的姑娘问——现在她是唯一一个还有空并且准备理他的人了,斯科皮觉得有点儿悲哀。于是摇摇头,温和地笑了笑:“在中国神话中鲛人的珠子,能让人在水底下呼吸,轻而易举地沉进海底的珠子。传闻鲛人们原本都是一个古老民族的子民,一样和我们生活在陆地,而偶然的机会让他们得到了这个,他们就是将这个含在嘴巴里,才能在水下生活的。”
  
  “在英国,美人鱼就是美人鱼,他们从来都是生活在水下的一种魔法动物——虽然我和我父亲并不这么认为,我们曾经在我家的月刊上发表过一篇关于美人鱼的论文,那里面明确说明了人鱼其实不能算是魔法动物,他们应该是人类和鱼类的后代,一种进化失败的魔法生物。”卢娜·洛夫古德用她那空灵的声音侃侃而谈。
  
  至少她对魔法生物和魔法动物的认识是比较深刻的,啊哈,拉文克劳嘛!斯科皮有些汗颜地点点头……还好这时候脚底下选手入水区域威克多尔·克鲁姆完美的阿尼玛格斯变形术博得了满堂喝彩,斯科皮象征性地跟着德姆斯特朗鼓掌嚎了一嗓子——虽然换来了德拉科的一个白眼,但是好歹不用绞尽脑汁跟这位拉文克劳的奇怪姑娘将谈话继续下去。
  
  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使用的正巧是斯科皮所说的泡头咒,和塞德里克的一样,顶着一个从外面看能将人脸拉得老长甚至变型的大泡泡,两人先后入了水。
  
  “哦快听,那是什么声音?”克拉布不笑了,兴奋地拉着高尔的袖子。
  
  斯科皮跟着仔细听了会,果然听见从邓布利多校长的大屏幕中传来了优美哀伤的音乐,那曲调斯科皮发誓自己从来没停过,当这并没有阻碍它成为斯科皮心中最好听的歌声之一。
  
  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是人鱼的歌声。”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人鱼的歌声有某种魅惑的能力,在北欧,海域里自由生活的人鱼在月圆夜会浮出水面唱歌,歌声会将甲板上的水手们吸引到海里,将他们拖进海底和他们交配产下后代。”
  
  斯科皮想到了可怜的海格,拍了拍脑门:“怎么和海蛇一样?海里的生物都喜欢玩这套?”
  
  “所以它们只能是魔法动物。”
  
  ……原来刚才那个拉文克劳说的话其实你也有在听。斯科皮恍然大悟状。
  
  德拉科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看起来蠢透了,格雷特先生。”
  
  斯科皮冲他假笑:“谢谢提醒,马尔福少爷。”
  
  德拉科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大部分的斯莱特林都挤到了前面来,比起邓布利多教授的大屏幕,他们更喜欢看斯科皮这个——为了公平起见,大屏幕每隔五分钟就会轮流切换一个关注的选手情况,而斯科皮这个,则是全程关注哈利·波特。
  
  尽管他们的初衷并不那么美好——没人愿意错过波特(格兰芬多)出丑的片段。
  
  此时此刻波特正在黑乎乎波动中的水草中穿梭游动——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看上去非常奇怪,从他的脖子底下裂开了两道狭窄的缝隙,自由地扇动,就好像鱼类的鱼鳃似的。而他的手指和脚趾指缝中央长出了薄薄的肉膜。蝙蝠的翅膀那样的,那是类似于璞的纯在。
  
  “刚才他在嘴里嚼得欢的是腮囊草——我现在知道那天波特为什么在图书馆用那样热烈的目光看我了。”斯科皮干巴巴地说,“感情最后还是你提醒了他,德拉科,我现在不得不表示怀疑你对波特的恨到底是真恨还是真爱。”
  
  德拉科不理他。
  
  斯科皮笑眯眯的,眼眯成了一道月湾,贱兮兮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少爷:“哟,说话啊。”
  
  德拉科面色冷若冰霜,拍开他的手,不理他。
  
  斯科皮没得到回应就再接再厉,并且更加得寸进尺:“把头从这里伸出去,下面就是湖——喏,你可以跳了。”
  
  “闭嘴,格雷特。”
  
  这次连“先生”都没有,直接变成“格雷特”了是不是?于是斯科皮微笑着闭嘴了。
  
  “波特脑子有毛病会才老往水草里钻。”扎比尼摇摇头不赞同地说,“杂乱的水草总阻碍前行的道路,而且水草里总有些奇怪的东西——”他话还未落,从水草里伸长了一只绿色的爪子,猛地抓住了波特的脚踝,扎比尼耸耸肩,露出一个“你看吧”的表情。
  
  那是一只头上长角的格林迪洛,哈利挣扎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所有人都看见从他的魔杖前端喷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水柱,格林迪洛被烧得通红松开了手,斯科皮认为那是沸腾咒之类的咒语,哦,从“血液沸腾”衍生而来的又一个古老黑魔法的衍生魔法。
  
  在波特与越来越多迎面扑来的格林迪洛做斗争的时候,忽然从他们身后滑过一个巨大的黑影——那个黑影的游动速度很快,几乎是一下子就完全藏到了高高浓密的水草之后……等哈利反应过来不对劲要回头看看的时候,身后什么都没有了。
  
  斯科皮抬头看了看,邓布利多教授的魔法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克鲁姆的实况转播。
  
  斯科皮干笑两声,忽然问:“你们谁还记得海格教授那条海蛇最后怎么样了?”
  
  扎比尼说:“听说被海格教授埋葬在南瓜地里。”
  
  “咦,不是说给斯内普教授做魔药材料了吗?”德拉科懒洋洋地问。
  
  克拉布挑眉:“没有吧,上周我被关劳动禁闭的时候,学院办公室装海蛇肉那个器皿都积灰了。”
  
  斯科皮:“……”
  
  德拉科:“……”
  
  扎比尼:“……”
  
  斯科皮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德拉科抽了抽嘴角:“不,停止那个,那不可能——它、已、经、死、了!”
  
  扎比尼:“我都开始同情波特了,其实他真的有点儿倒霉是不是?”
  
  “不一定。“正坐在旁边玩指甲的潘西傲慢的说,在成功地把所有男孩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之后,特别骄傲地用下巴点了点大屏幕的方向,“喏,你们看,那个布斯巴顿的花瓶已经宣布退赛了。”
  
  众人略微惊讶地抬头,果然看见一群施了防水魔咒,顶着泡头咒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屏幕当中,魔法的咒语四射,赶跑了一群团团围住某样物品的格林迪洛,绿色的小水妖一哄而散,露出了里面已经陷入昏迷的芙蓉·德拉库尔。
  
  马克西姆夫人坐在评委席上,又是担心又是恼火的表情算不得非常好看。
  
  邓布利多低头跟她交头接耳了片刻,就站了起来走向水边,至此,评委席宣布,第一名选手正式宣布放弃第二个项目,他们将会根据她在这个比赛的前半段表现进行打分——当然,因为中途退赛,她的分数绝对不会比坚持到最后的选手高就是了。
  
  一个选手已经退赛了——而与她陷入同样境地的哈利则成功摆脱了格林迪洛,正预备向前继续。
  
  而他身后的一片水草缝隙里,忽然隐约露出了粗糙的深蓝色鳞片,水波晃动,一条长满了倒刺的尾巴一晃而过。
  
  这回再不能确认那是什么,除非他瞎了眼。斯科皮蹭地站了起来。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去哪?坐下。”
  
  “海蛇绝对不在邓布利多的计划范围之内——他们不会把三强争霸赛设计成现场……呃,毛片儿。”
  
  德拉科漫条斯理地眯了眯银灰色的双眸:“急什么,再观察会。”
  
  斯科皮摇摇头说:“……再观察会波特就要被那个母海蛇抓壮丁了——我真服了海格,他当黑湖是什么?狩猎场后花园的小鱼缸?怎么什么都往里头放!”
  
  “人人都以为那条海蛇已经死了。”扎比尼略微嘲讽地说,“可是我们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将它治好了……说实在他还真有点儿本事是不是?还不知不觉地把海蛇放进了黑湖里——难怪格林斯曾经在窗户边看见过巨大的有鳞生物……当时他非坚持那是条龙来着。”扎比尼摇摇头,“我们还都说他胡扯。”
  
  斯科皮愤怒地喷了喷鼻腔音:“他确实胡扯了,那不是龙——你看见中国的龙了!才不长那德行!那就是一条海蛇——我就说海蛇死了第二天海格就红光满面完全不见伤心呢!感情它压根就没死!自由快活地生活在黑湖里呢!”
  
  “哦斯科皮,我亲爱的,我想你太过于激动了。”潘西甜蜜地说。
  
  “那是必须的,我觉得我被欺骗了。”斯科皮撇撇嘴,坐了下来,抱臂坐在那儿大老爷似地说,“行,好,我不管闲事,反正格兰芬多救世主出了事,你们记得去提点下邓布利多,谁才是罪魁祸首。”
  
  “用不着提点,邓布利多肯定知道这事。”德拉科嘟囔,“他就喜欢帮着那个大怪物乱来。”
  
  现在公用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克鲁姆——作为一条鲨鱼,大嘴一张,神挡弑神,佛挡杀佛。一路上他吞了无数小鱼还有两只格林迪洛,当时克拉布还特别羡慕地问高尔,不知道格林迪洛好不好吃,斯科皮差点把自己的早餐连带着胃一块儿吐出来。
  
  塞德里克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修复他的泡头咒上,就像赫敏曾经说的,泡头咒语过于脆弱,如果不是做过特别的魔咒改编,它维持的时间非常短暂,并且一碰既碎——有时候游过的大只些的鱼类都会成为塞德里克前进的障碍——他不得不换一个路线避开它们。
  
  屏幕转到哈利这边——果不其然,现在,他已经拔出了魔杖,正要和一只饥渴的母海蛇正面对战。

96、第九十六章

  卡台上一片哗然,连同邓布利多在内,所有的裁判人员都站了起来。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也紧张地凑上前,显然在他们事先的工作安排中,没有人好心地告诉他们,在比赛开始后他们可能要做好准备去面对一只母海蛇——而现在所有人都闹不明白,这到底是刻意安排的还是邓布利多的工作疏漏。
  
  穆迪动作算得上是最快的了,他带领着今日休假纯粹来围观比赛、现在却不得不被迫加班的傲罗小队率先下了水。屏幕上,哈利并没有惊讶很久,他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人们可以看见从他的魔杖尖端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水柱,大部分的魔咒打在海蛇坚硬的皮肤外面毫无反应,只有少数,也许是灼伤咒语之类的魔咒似乎有一点点作用。
  
  “——在上个世纪,海蛇皮常常在民间军队中被用来制造成盔甲——在当时,海蛇的背脊的皮肤是最接近龙皮的廉价物。”
  
  德拉科银灰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小屏幕,从斯科皮的屏幕里他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哈利和海蛇的一举一动,哈利用了个咒语,从他的嘴巴里轱辘轱辘地冒出一串气泡,这一次的魔咒威力巨大,带出去一大波水流,整个屏幕都被晃动了。
  
  海蛇还是搅动自己长长的尾巴,卷起一片沙石。它似乎在找机会靠近哈利,却又不想真的弄伤他——“看来我们可以安排未成年的年级提前退场了。”德拉科嘲讽味儿十足地说,“看呐,波特家从此之后将会拥有海蛇的血统。”
  
  “哦闭嘴吧德拉科。”潘西斜了他一眼,“魔法生物并不比纯血巫师低级。”
  
  德拉科拧过铂金色的脑袋,冲斯莱特林姑娘假笑了下,又转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屏幕上。斯科皮注意到,这位铂金贵族似乎真的没有再发表相关的评论了,他撇撇嘴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双腿随意地打开,面上恢复了面无表情时生人勿近的冷漠。
  
  黑湖底,哈利游的很快。
  
  自从长出了鱼鳃和璞,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条真正的鱼,自由地穿梭在礁石之间。他躲避着身后的海蛇,不时地钻入黑暗的水草丛之中,这能给他争取不少的时间来摆脱那个丑陋的大怪物。而这一次,哈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搞错前进的方向。
  
  他看见了大片的礁石石块。
  
  上面有模模糊糊的奇怪图案——简单的线条勾勒却勾勒出惟肖惟妙的人物,那些人举着类似于叉子的东西,他们在奔跑……然后,哈利伸出手摸了摸石头,上面覆满了透明的青苔,非常滑手,往下摸了摸,果然发现还有其他的图被隐藏在了礁石底下看不见的地方。
  
  周围的水边的很静。
  
  那条母海蛇放弃了?
  
  好吧,无论如何……哈利看了看手中的特意施了防水咒的表,往下潜去,他要没有时间了。
  
  下一副图案是有一个人带领着那些奔跑的人到了海边……也许是海边,那些用简单的波浪形成的应该是象征着水源。哦,看啊这是什么!格兰芬多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抹了抹礁石,那图案上的颜色依旧没变,哈利倒抽了一口气——当然在湖里他只能是呛了一口凉水——
  
  领跑的那个人在头部的毛发上竟然特地用了红色的颜料。
  
  红头发,能想到什么?
  
  在英国的巫师界,最具有代表性的红发家族只有韦斯莱家族。
  
  就算是一个巧合,我也要告诉罗恩这个。哈利暗自打定了注意,这真是太惊人了!转身往四周摸了摸,哈利惊喜地发现在这一幅画后还有后续,于是双脚拍了拍,一个翻身再次往下沉,这一次,他几乎是趴在湖底的沙石上,才能看见最后一幅画——那个红头发的人给跟随他的人吃了些什么,然后……呃,奇怪?中间有一幅画刻意被毁坏了,紧接着被毁坏的画的下一副画就是那些人都已经长出了鱼尾,生活在了水下。
  
  然后又是一连串完全被毁掉的画。
  
  哈利抽出魔杖,无力地想试试修复咒语,然后就是这个时候,那熟悉的、优美扬长的嗓音再次响起:
  
  [……来吧,勇士。别再拖延,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抓紧时间,你不想你要寻找的东西在这里腐烂。]
  
  哈利将魔杖插回袍子里,抓着礁石往上游去,他知道,自己距离人鱼的聚集地已经不远了。
  
  而就快离开水草丛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带着薄膜和尖利指甲的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哈利心中猛地一惊,那种冰凉的感觉从脚踝一直传到心间,血液在那一刻都倒流了似地,哈利僵硬地回头一看,一张长满了疙瘩的尖脑袋对着自己,并嘶嘶地冲他扬了扬獠牙。
  
  海蛇不喜欢魔法。
  
  海格充满了宠溺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那就来吧!”哈利张开嘴说,从他的嘴里冒出又一窜的气泡,凉凉的水流从鳃处流走——那感觉真棒,哈利举起了魔杖,对着海蛇的脑袋,轮流用着每一个他知道的、也许可能惯用的咒语——
  
  “Flagrate(标记显形)!”红色的水柱带着骇人的高温集中了海蛇的腹部,它发出痛苦的嘶叫,松开了哈利,就像一条受到了攻击的普通蛇类似地,紧紧地卷起了自己的长尾巴,哈利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魔杖,没想到一个标记魔咒会有这样好的效果:它可以在物体上点燃,燃烧出想要的形状,以做为标记或是攻击之用。
  
  没有多停留,他转身飞快地游向了歌声传来的方向。
  
  就好像是要为勇士们领路似的,人鱼的歌声从第一次响起时,就未断过。
  
  他们的歌词已经改变了,变成了其他奇怪的内容,甚至是让人听不懂的,比如[既然选择离开,就永远别再回来]之类的,哦,听上去倒是该唱给负心汉听,看来唱歌的这个美人鱼最近失恋啦?
  
  不靠谱地想着,哈利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
  
  突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猛然出现了许多粗造的石头居所,就好像蜗牛的壳造型的外貌,有的还带小花园,种着珊瑚礁之类的颜色好看的水下植物——最有趣的是,哈利发现某家门口还锁着只小格林迪洛。每一个居所之外,都三三两两地浮动着高大的美人鱼——他们看起来和课本上的非常像,不漂亮,皮肤因为常年生活在湖底(也许还有食物种类问题)变成了一种难看的铁灰色,他们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墨绿色,有黄色,哈利特意看了看,没有看见石头上的那种红色。
  
  那些人鱼只是看着他,窃窃私语,并没有冲上来对他做出攻击的动作。
  
  哈利警惕地减小了游动时的动作幅度,确保自己的右手距离藏着魔杖的口袋不要太远。又往前游了一会儿,拐了个弯之后,人鱼的歌声终于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
  
  他到了一个类似于小广场的地方。那里聚集着十几二十条人鱼——其中有男有女,他们举着长矛和三叉,看见哈利来并没有窃窃私语,就好像一直在等待似的。哈利看见了在唱歌的雌性人鱼,她摆着金色的尾巴,在游动着。而她的身后,就是被一根绳子牢牢捆住了罗恩,罗恩身边是赫敏,然后是秋·张,秋·张身边是哈利不认识的一个小姑娘,从金色的头发目测……好吧,那肯定是芙蓉·德拉库尔的小妹妹。他们仅仅地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看上去非常不好。
  
  哈利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其他的勇士。
  
  那条雌性人鱼看见了哈利,停止了游动,却依旧在歌唱。
  
  在哈利谨慎的锐利目光下,她摆了摆尾巴,游向罗恩,双手攀附上了毫无知觉的罗恩的脖子,将脸凑近了些,悠扬的歌声从人鱼的口中传出——
  
  [离开,你已经不属于这儿。]
  
  哈利看见罗恩的脸颊从苍白变成了惨绿——那真的是惨绿,简直还带了点儿荧光效果。
  
  来吧姑娘,你的样子吓到我哥们儿了。哈利抽出了魔杖,一柱水流非常快地射向捆住罗恩的绳子,那条抱着罗恩的雌性人鱼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往后缩了缩,啪地一下,罗恩身上的绳子很快便被撕裂开,恢复了自由的红发男孩无意识地往上飘动。
  
  凶猛的鲨鱼忽然从旁边的海草丛里窜了出来,这吓了哈利和大多数的人鱼一跳(尽管它们看上去非常疑惑地想知道它们所生活的湖里为什么会有鲨鱼)。但是很快,在发现鲨鱼只是咬着罗恩的袖子将他带到自己身边时,哈利成功地发现,那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哈利只好悻悻地将手从魔杖上缩回来,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那鲨鱼看后没再理他,转身去开始撕咬赫敏身上的绳子——这真是太随便了,光跳个舞都能成宝贝?魔法部的王子救公主的把戏看来还玩上瘾了不成?哈利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斯内普要找斯科皮了,估计那个小斯莱特林做出了十分愤怒地反抗——不然今个儿罗恩的位置就是他的。
  
  哈利咧嘴嘿嘿地笑着,扛着罗恩往回游。
  
  秋·张和那个小姑娘被他解了绑,交给了满脸疑惑的人鱼首领——在哈利指了指小姑娘被勒得发红的手腕后,对方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至于为什么不带上他们一块儿……
  
  ——别开玩笑啦,邓布利多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做“宝物”的人质一小时后被淹死,就不带这么玩儿的,傻子都能知道。
  
  在光线越来越亮,眼看就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哈利渐渐地开始觉得腮囊草的效用在减弱,他的游动变得不再灵活,他的双腿开始发麻,呼吸的方式变得困难……不过还好,这就要到了。哈利默默想着,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夹在一侧的罗恩。
  
  这一看可把他吓坏了,生生地呛进了一口凉水——这一次是真的呛到了。
  
  罗恩脖子部分的皮肤上就好像血管爆裂了死的,青色的痕迹就好像蜘蛛网网在他的脖子上。
  
  双眼被呛出眼泪,来不及多看一眼,哗地一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哈利破水而出。
  
  抹了把眼睛仔细去看罗恩,却发现后者的脖子上什么也没有,还是原本的模样。而罗恩,也在哈利从水中钻出脑袋的时候转醒过来,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周围欢呼的人群,然后踩着水,看着身边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利,无辜地咧开嘴,韦斯莱家独有的红发贴在他的面颊上,雀斑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显了,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轻松愉快地说:“嗨,伙计,项目完成得不错吧!”

97、第九十七章

  裹着毯子已经由克鲁姆带上岸的赫敏扑了上来,她高举着自己的魔杖,动作比庞弗雷夫人还快地在哈利身上扔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温暖咒,直到哈利连连后退地第三次强调自己已经彻底地暖和了,赫敏才放下手中的魔杖。
  
  她后退两步满意地打量了哈利一圈,接着想起来什么似地,飞快地扫了格兰芬多聚集的那个看台一眼之后懊恼地叫了声“天呐”,甩了裹着的毛毯就转身飞奔离去。哈利惊愕地目送她狂奔的背影,没来得及告诉赫敏,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发疯的兔子。
  
  而哈利注意力很快被耳边的哭闹声传来,转头一看,原来是芙蓉·德拉库尔,她哭叫着要重新扑向水面,并用含糊的法语像是在呼叫着一个姑娘的名字。
  
  “看来她把人鱼的歌声当了真。”罗恩略带嘲笑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回头一看,韦斯莱家最小的儿子站在他的身后,满脸兴奋,“邓布利多当然不会让我们冒险,哈利,你也没当真,是吧!”
  
  “我没当真。”哈利微微一笑,在心中默默补充,但是我解开了其他两个人质的绳子。
  
  他不打算告诉罗恩这个,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忙。从上岸能好好喘气开始,他简直就不能控制自己目光地去瞄罗恩的脖子,虽然那里就如同他所熟悉的那样正常无比,白,几块雀斑,还有点儿婴儿肥(好了他知道这真的不是重点)。
  
  罗恩则完全没注意到哈利诡异的目光,他正忙着自顾自地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最后双眼一亮一溜小跑到湖边,捡起只搁浅在岸边,叠得玲珑精巧的叠纸紫色金鱼冲好友招手:“嘿哥们儿!看我发现了什么!——哦我的老天爷,它似乎还在动,这是个纸糊的金鱼,可是它会动!”
  
  “——谁能让韦斯莱放下我的金鱼!”
  
  斯莱特林看台上,斯科皮崩溃地叫道,“别拽它的鱼鳍,你这个粗鲁的格兰芬多——好了德拉科,别光看热闹,快去快去,把它抢救回来!”
  
  “我可以预见今天有人回到宿舍将发现自己鱼缸里的金鱼一不小心翻了肚皮。”德拉科面带嘲讽地说,“但是你让我怎么阻止他,嗯?从这里跳下去?我目测这儿到地面有十来米高。”
  
  斯科皮一脚踏上了栏杆,扭回脖子冲一众对他傻笑看好戏的斯莱特林们说:“想办法,不然我真的要跳下去了。”
  
  德拉科打了个呵欠:“赶紧跳。”
  
  ……十秒后,一股强大的拉力拽走了罗恩正在手中摆弄的叠纸金鱼。
  
  红发格兰芬多一骇,惊讶地抬起头顺着金鱼飞走的方向望去,结果他发现自己毫不费力地就看见了斯科皮·格雷特正张开双手,宝贝似地正好接住那只灵巧的小金鱼。他身边不远处是看台的最边缘,德拉科·马尔福正懒洋洋地依靠在扶手边上,手中握着他的山楂木魔杖,似乎感觉到了格兰芬多的仰望,铂金贵族垂下长长的睫毛,送给了他一个极其轻蔑讽刺的假笑。
  
  一个相当漂亮的加强版飞来咒。哈利抱臂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转回去的铂金色脑袋非常淡定地想——这是当然的,那个书呆子德拉科·马尔福,嗤。
  
  这时候的评委们已经开始打分了。
  
  按照上来的顺序,这一次,哈利依然是第二,克鲁姆当然也还是第一。
  
  排名顺序没有任何的改变,根据卢多·巴格曼的说法,这一次的排名将会印象到他们下一个比赛的成绩,排名最高的将会有一定的优势——换句话来说,哈利和克鲁姆在这一场三强争霸赛第三局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占住先机……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足够让哈利对着预言家日报该死的记者们展演一笑。
  
  斯莱特林们没等分数全部公布完就几乎都撤离了看台——波特又得了第二,这足够让他们倒胃口了。
  
  距离空无一人的斯莱特林看台的不远处德姆斯特朗贵宾看台上,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向前探身,拍了拍他前面高大的、如同小山似地人,疑惑地用德语问:“雷诺,你怎么了?”
  
  德姆斯特朗魁地奇校队队长深蓝色的瞳眸在双眼中转了转,将手中的魔杖收回了腰间的魔杖夹中——那是英国魔法部傲罗们才配备到的东西,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顿了顿,将头摆正回原来的位置,淡漠地回答:“没什么。”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罗恩·韦斯莱成了跟哈利·波特齐头并进的名人。他孜孜不倦地向每一个愿意听他故事的人诉说他手拿魔杖和五十来条人鱼赤手空拳的战斗,终于在还剩下个位数的敌人时体力不支倒地,最终不得不束手就擒,被绑架到了海底。
  
  终于有一天,在罗恩再一次讲到自己怎么灵机一动巧用“标记魔咒”(哈利告诉他的)击退了一个美人鱼时,潘西忍无可忍地将手中的叉子粗鲁地摔回盘子里,蹭地站起来,用整个礼堂的都能听见的音量问——
  
  “他们到哪里去绑架了你,韦斯莱?你们格兰芬多的塔楼?哦我倒想见识见识,他们是用鱼鳍爬的楼梯吗?还是他们捅破了斯莱特林的窗户从地窖游进的霍格沃茨?”
  
  罗恩涨红了耳根,最后一句话的创意足够让斯科皮坐在桌边笑得死去活来,而他也这么做了。
  
  “我看你们俩都疯了。”在潘西气呼呼地坐下来时,德拉科嘀咕着,将黄油抹到面包上。
  
  “那个家族过于可笑!”潘西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这样,找一切机会出风头!”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餐具,犹豫地说:“我倒是认为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还不错——最近和他们合作愉快,而我发现,他们更加合适拉文克劳。”
  
  “哦得了吧德拉科!”这边,斯科皮终于停止了大笑,听了德拉科的话露出一个接受不能的鬼脸,“他俩才是最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代表人物。”
  
  “家族劣根。”潘西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这话倒是严重了。”斯科皮指出,“还没到这种地步。”
  
  “他们为了出风头不惜一切代价,在我上霍格沃茨之前,又一次曾经看见过韦斯莱家给《预言家日报》做了一次关于古老巫师家族的专访,我的天,那简直是噩梦,没人知道《预言家日报》怎么会想去邀请那一家子——”
  
  “因为大多数的纯血统家族出自斯莱特林,而我们没有答应这样掉份儿的事。”德拉科在一旁冷淡地补充。
  
  “好,就算是这样。”潘西面无表情地说,“我从来没想到有哪一个巫师家族会这样坦然地将自己的家族特性宣布出来,从来没有——对于巫师家族来说,那是一个绝对的秘密。”
  
  “那个我也记得。”德拉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可以理解为那是因为他们的家族秘密除了能让报纸付给他们采访费,不值得花费半个纳特。”
  
  “我有点儿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斯科皮插嘴。
  
  “每个古老的巫师家庭都会有跟姓名挂钩的家族特性——那通常是保密的——和继承权完全不同的。他们跟随我们的姓名而被继承,不是金钱,不是财富,那是天生的能力,生来便拥有。直到某一天,也许被家族除了名——变成了一个没有姓氏的人,那么,我们便会失去这个能力。”德拉科淡淡地说,“所以对于一个正常的巫师来说,没有家族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别人将再也不能完整地称呼你的名字。”
  
  “可是西里斯……呃,布莱克教授?”斯科皮犹豫地问,他记得曾经了解到,西里斯·布莱克是被他的母亲亲自除名了的,但是现在,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还各种被叫得欢实,登报啦,通缉令什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因为祖母根本没有真正剔除他的名字。”斯莱特林王子满脸嘲讽。
  
  “布莱克教授知道吗?”
  
  “布莱克教授当然知道。”德拉科刻意加重了“布莱克”这个单词的发音,“所以他欠布莱克家的,欠他弟弟的,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哦,他还有个弟弟?”斯科皮觉得这个早餐吃得信息量有点儿太庞大了。
  
  “已经死了。”德拉科看上去是完成了自己的早餐,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是个斯莱特林,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德拉科看起来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半个字。
  
  斯科皮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那么布莱克家的家族特性是什么?”
  
  德拉科:“我记得我叫德拉科·马尔福而不是别的什么奇怪的名字。”
  
  斯科皮:“好嘞,那马尔福家的家族特性是什么?”
  
  德拉科:“我一分钟前才强调过,那是个秘密。想知道,除非有一天你变成一个马尔福。”
  
  “哦该死的德拉科,你真讨厌。斯科皮,发现了吗?你被调戏了。”潘西放下手中盛着南瓜汁的银质小杯子,淡定地说。
  
  “我没有。”“没发现。”
  
  两个迥异的声音同声道。

98、第九十八章

  潘西叹了口气:“好吧,就是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后来整个魔法界都知道了韦斯莱家的家族特性——拜他们自己所赐,不过我得说,那家族特性真是无聊并且没用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德拉科,或许你愿意说说看?”
  
  “韦斯莱家的家族特性就是他们天生具备寻找水源的能力——所以,他们家的大儿子能在古灵阁有了一份工作,还有二儿子,在埃及研究龙的那位——他们工作的地方通常离不开大片的沙漠——我必须强调,在一定的情况下,‘清泉如水’咒语是会失效的。那是大概在五十年前的发现,那些冒险家在沙漠发现了巫师的尸体,接着证实了一样有巫师渴死在沙漠里,而通常他们死的时候,魔杖就在手心。”
  
  “当他们试图使用咒语重现去研究这些巫师的死因时,惊讶地发现死去的巫师的魔杖的最后施展的咒语是无数个失败的‘清泉如水’。”潘西补充。
  
  斯科皮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龙皮口袋,那里面装有清水咒的符纸,而他从来都没考虑过关于咒语本身的水来源的问题,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个问题或许可以找机会问问师兄,于是支支吾吾道:“噢,那,那韦斯莱家的特性还是有点用的。”
  
  “也就那点儿用了,谁没事会跑到沙漠去呢。”德拉科扔下擦嘴的餐巾,站起身来,“我要走了。”
  
  “你去哪?”斯科皮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坐直了。
  
  德拉科微微蹙眉,像是闹不清他干嘛这么积极:“去练球,过两天就是校队选拔赛了,记得吗?”
  
  “不记得,因为你禁止我去球场很多天了,马尔福少爷,”斯科皮面无表情地说,“而现在我正打算要去散散步——就在魁地奇赛场周围的树林里,谁也拦不住我。”
  
  德拉科看了他一会儿,迟迟才道:“随便你。”
  
  ……
  
  相比起斯科皮的种种疑问,显然掌握了更多信息的哈利·波特这边的进展也不算非常顺利。
  
  他没想到罗恩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几乎是第二个项目比赛结束的头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罗恩问东问西,在罗恩拍着胸口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哈利问了许多关于韦斯莱家族的问题,可惜罗恩却保持着绝对的一问三不知——那绝不是骗人,哈利现在可以肯定,罗恩是真的不知道。从红发格兰芬多开始莫名其妙的表情到听完哈利的描述后还反过来问他一大堆关于那些模糊的湖底图画的兴奋劲儿来看,要么人鱼跟韦斯莱家没多大关系,要么就是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太太没有告诉他们的小儿子这个信息。
  
  哈利决定把最后一个问题“韦斯莱家是不是有出现过拥有人鱼血统的魔法生物”这个比较具有爆炸性的问题吞进肚子里。
  
  今天的早餐桌子上罗恩被潘西·帕金森嘲笑得几乎沮丧后,好不容易把他拖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哈利和罗恩又开始小声地讨论起了关于人鱼的事。正说得起劲儿(罗恩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是人鱼族失散多年的王子),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忽然从中间划开,弗雷德从沙发后面拍了拍哈利的肩,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调侃。
  
  “这种问题你该去问帕西,哥们儿——”
  
  “——不过我可以肯定,”弗雷德继续道,“罗恩不会是人鱼王子。”
  
  说完,他自顾自地嗤嗤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这个猜测简直不靠谱得没了边儿。
  
  乔治在哈利身边坐了下来,接着弗雷德的话说:“没错,如果韦斯莱家真的拥有如此神奇的血统,妈妈不会告诉我们的——”
  
  “——我们特指罗恩和我还有乔治。”弗雷德笑嘻嘻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说,“没办法,妈妈就是不喜欢不务正业的废柴,所以介于她偏心得如此毫不掩饰坦荡荡,我可以肯定她不可能愿意把这种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虽然我认为韦斯莱家已经没有节操可言了。”
  
  “在她决定向《预言家日报》宣布韦斯莱家的家族特性时,我已经产生了一种幻想,有一天能在她跟前弯下腰,再直起来对她说:妈妈,你的节操碎了一地。”做出一个递出去的动作,乔治摇摇头,嬉皮笑脸的脸上却少见地出现了一丝无可奈何——这让哈利产生了一种错觉,双胞胎兄弟似乎更多地在迁就他们古老而守旧家庭和总是对他们有诸多不满的母亲。
  
  他们会比帕西更加能干的。哈利打定了这个主意,转念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韦斯莱家的家族特性是什么——如果这是个已经告诉了《预言家日报》的消息,那么他可以自己去查到想要的东西。
  
  “我才不是废柴!”永远抓不到重点的韦斯莱家小弟弟愤怒地试图反抗。
  
  “等你明年拿到了级长徽章,你就不是。”弗雷德将弟弟推回沙发上,笑得眯起眼,“不过我觉得那几率可能比人类跑到月亮上更加小。”
  
  罗恩看上去非常恼火,窜起来对着哥哥一顿拳打脚踢地——不过他当然没能打过穿一条裤子的乔治和弗雷德,三个人在沙发上滚成一团。赫敏非常恼火,她认为家养小精灵才刚刚铺好了沙发,又被他们打闹给弄乱了!“这是不尊重它们的劳动成果,而我们凭什么这么做呢!”她嘀咕着,抱着书走远了些。哈利坐在一旁咧嘴笑了,对于巫师界的消息封锁已经习以为常的他最后也没告诉韦斯莱家的兄弟们,其实人类早就登上了月球——哦,比起事实的真相,还是打打闹闹更开心一些,不是吗?
  
  等到男孩子们终于乱糟糟地闹够了,沙发上原本铺着的金红相间的漂亮沙发套已经成了一团类似于咸菜之类的东西,赫敏响亮而充满了不满地“嘟”了声后,决定回到女生宿舍去。乔治最先从沙发后面路出一个乱糟糟的红色脑袋,他双眼迷茫:“哦,谁来告诉我赫敏怎么了?”
  
  “嫌弃你们弄脏了沙发。”哈利憋着笑说。
  
  “我才没有弄脏,我昨天洗了澡。”乔治斜了弗雷德一眼,“昨天你就懒得没去洗澡来着,看呐,你惹赫敏生气了。”
  
  “——等等,这不是罗恩的特长吗?”弗雷德满脸茫然地问。
  
  说完,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同时在罗恩咆哮声中爆笑着滚成一团。
  
  哈利自然也跟着乐,他十分享受这种难得放松的时间——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去想关于第三个项目的事情,他笑够了之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歪着身子腻着火炉愉快地问:“好了弗雷德、乔治,你们怎么回到公共休息室了?第一节课没课吗?”
  
  “没有。”乔治反应很快,“而且我们知道你也没有。”
  
  “——所以我们打算找你一块儿去打球,魁地奇,你知道的,格兰芬多黄金找球手。”
  
  “我讨厌这个称谓。”哈利皱皱眉,接着懊恼地说,“魁地奇,梅林的袜子,我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劳驾谁好心告诉我,找球手这个位置究竟是有多少人还在竞争?”
  
  在筹备选拔的这一段时间里,不断的有竞争者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宣布退出竞选——比如弗雷德,他就放弃了击球手跑去一心扑在守门员的位置上。弗雷德扳着手指一本正经地算:“比如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啦,还有两个拉文克劳,其中一个当然是那个漂亮姑娘秋·张,斯莱特林没有,算上你一共四个人。”
  
  “竞争还不算特别激烈。”
  
  “可是位置只有一个,”弗雷德一本正经地提醒,“你需要练习,哥们儿,而且就是现在。”
  
  “好吧,去练习——我去拿我的扫帚……等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哈利站了起来,一回头看见乔治和弗雷德脸上略微显得微妙而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警惕地问。
  
  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难得支支吾吾。
  
  “好了,哈利——”在弗雷德推了乔治一把后,乔治嘿嘿两声挠挠头说,“我们知道你和马尔福家的那个小子不对盘。”
  
  “——但是为了霍格沃茨的荣誉。”弗雷德拼命点头。
  
  罗恩发出一声响亮的嘲笑喷鼻声。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讨人厌,我的小弟弟。”乔治慈爱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我搞不懂你们什么时候跟那个雪貂走那么近的——”哈利蹙眉,觉得胃不太舒服,“但是如果你们坚持要跟他一块练习的话——”
  
  “我们当然还是最爱你的,哈利。”弗雷德十分恶心人地补充,“不过在扫帚上,马尔福家的小子确实有点儿能耐——”
  
  “尽管击球棍子都比他的胳膊粗。”乔治笑嘻嘻地接上,“我们都是击球手,需要来一点儿配合——来吧哈利,就委屈这么一下下,不会死的。”
  
  “只要马尔福不再把我从扫帚上抽下去。”
  
  罗恩恩了半天,最后瞪着天花板,脸上涨的就像他的头发一样红,他犹豫道:“格雷特说,那是马尔福故意的,为了让你知道第二个项目。”
  
  “等等!格雷特说?!斯莱特林的话谁要信!”乔治满脸惊悚。
  
  哈利面无表情地说:“喏,罗恩就信了。”
  
  罗恩纠正:“我只是相信格雷特。”说完就后悔了似的捂住嘴。
  
  哈利:“我记得他正好是个斯莱特林。”
  
  罗恩严肃地纠正:“他只是恰好是个斯莱特林。”
  
  哈利无力地从沙发上滑到地毯上:“好了罗恩,‘我爱上了一个人他只是恰好是一个斯莱特林而我痛恨其他所有的斯莱特林’这种神逻辑我已经听了整整一年了……哦,抱歉,其实过了圣诞节就已经是两年了。”
  
  “这对话听得我耳朵都要瞎了。”弗雷德说,“听着罗恩,妈妈不会高兴你跟一个斯莱特林在一块儿的,嗯,而且还是性别‘男’的斯莱特林——哈利,赶紧走,再听下去我觉得我没办法用正常的表情去面对马尔福了。”
  
  “关马尔福什么事?”罗恩敏感地问。
  
  “我怕我会爱上他。”弗雷德翻了个白眼,及其敷衍地回答。
  
  ……
  哈利跟着乔治和弗雷德去了魁地奇球场,那儿现在天天都很热闹。德拉科早已等在那里了,带着他那把特殊的扫帚,他正在给自己上护具——哈利从来不用它们,因为他觉得它们总是碍手碍脚,现在他觉得乔治总结得对,马尔福确实是一个“在最大保守程度上的狂野派”。
  
  德拉科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气氛有点儿尴尬。
  
  从来没有那么想念过在天上飞的感觉,哈利打了个寒战,紧了紧斗篷,没话找话说:“呃……怎么没看见格雷特?”
  
  德拉科正在系护膝的动作一顿。
  
  哈利下意识地将手摸向自己的魔杖,可是德拉科却只是十分轻蔑地斜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好!行!我不说话!哈利重重地喷了喷鼻息,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固。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化身成了一匹马。
  
  天上在飞的是德姆斯特朗校队。
  
  克鲁姆和他的队长——就是那个像小山似的高大男孩,他俩就算在天上也十分显眼。他们在分队练习,克鲁姆身手敏捷在空中穿梭,而他的队长身手却总透着一股子狠劲,游走球被他碰到总是要被抽出去几十米,并且回回直奔对方小队的临时找球手,那个找球手被搞得措不及手,几次差点儿从扫帚上掉下来。
  
  “他已经被德国国家队提前签了,正式球员,毕业就立马参加联赛那种。”仿佛发现了黄金男孩紧张的目光正在追随着谁,乔治拍了拍哈利的肩,叹息地说,“听说这个决定让德国魔法部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们想要他加入德国的傲罗——他父亲就是声名远扬的德国魔法部傲罗主任凯里斯特·迪尔佳布莱斯特——你知道,阿兹卡班前几年的改造计划就是英国特别请他来做的。”
  
  “所以他有没有缺点?”哈利露出一个十分膈应的表情说,“说出来让我平衡下。”
  
  “有,他是德姆斯特朗的男学生会主席。”弗雷德笑嘻嘻地说,“在我和乔治看来,这个简直是他的人生污点。”
  
  “好吧,原来还是个男学生会主席。看见他身后四射的光芒万丈了吗?我忽然觉得我要被晃瞎眼了。”哈利无奈道。
  
  “通常这样完美的外表下,会有一颗沧桑的心——哈利,说不定他不举。”弗雷德乐呵呵地调侃。
  
  “哦,天呐。”哈利忍不住嗤嗤傻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从头至尾,德拉科都在旁边听着,银灰色的双眸时不时瞥一眼天上面,但是他始终没有发表一个字关于这个话题的看法。
  
  德姆斯特朗的训练没持续多久——大概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实力过度地暴露在对手的目光下,在他们收队后,哈利一行人终于能飞到天上去飞一会儿。那是场还算愉快的练习赛,开始当哈利发现自己跟德拉科分到一队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不得不去堤防队友给他从后面来一闷棍。
  
  不过好在德拉科在魁地奇比赛上拥有高尚的情操,所以他没有那么做。
  
  等从扫帚上下来时,哈利已经满身是汗。
  
  “我需要回去洗个热水澡——我觉得我浑身都在酸痛。”哈利拖着火弩箭,疲惫地说。
  
  “我要去一趟霍格莫德,”乔治说,“你去不去,弗雷德?”
  
  弗雷德:“去那里干嘛。”
  
  乔治:“买巧克力,你这个白痴。”
  
  哈利:“买巧克力干嘛?”
  
  “因为明天是情人节。”
  
  德拉科淡漠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瞪着铂金贵族离去的背影,哈利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儿不够用了,情人节?哦,他怎么不记得这件事儿了?……
  
  不过,第二天在礼堂的早餐桌子上,哈利觉得他被彻底地、震撼地提醒了一个事实:今天是情人节。
  
  那个震撼来自于一群铺天盖地从礼堂外飞入的猫头鹰。
  
  赫敏最先发现了这个,就像所有女生一样,今天她显得坐立不安,终于体现出了一丁点儿少女该有的模样——当猫头鹰带着那朵朵娇嫩的花朵飞进礼堂时,她就像吃了炸药似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天空中尖叫——许多女生兴奋多余惊慌地在她的尖叫总抬头,于是……礼堂里被兴奋的尖叫淹没。
  
  哈利从自己的培根上一抬头,顿时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蓝色了。
  
  数百朵大得和盘子似的玫瑰状蓝色花朵被猫头鹰用一块银绿相间的编织物兜着,一路从外面拖了进来——那高调的颜色显示了他的最终目的将会是礼堂最左边的那张长桌,长桌上,在场所有男士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碧翠,吃一口嘛,爸爸的巧克力——”
  
  只有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正埋头趴在桌子上拿着不知道哪个女生送给德拉科的巧克力在逗三脚乌龟。
  
  直到猫头鹰们粗鲁地将那一兜子花全部扔到他的脑袋上。
  
  那骨花香的味儿让他打了两个喷嚏。
  
  手中的巧克力被德拉科恶狠狠地抢走,斯科皮迷茫地抬起头,发现整个礼堂的人都在瞪着他——包括教授坐席上所有到位的教授——斯内普教授最微妙地抬起半边眉。
  
  “我的老天爷,我说怎么店主告诉我今年的凡尔赛海盗被订光了呢!”西里斯难以置信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原来都被人送来霍格沃茨了——好小子!”
  
  凡尔赛海盗玫瑰,产自北欧极寒圈。每年在情人节前后盛开,数量极少,需求者需要提前半年预定,这种大如餐盘的花朵是男巫对男巫求爱的代表花朵。
  
  售价一百加隆一朵。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上万个加隆包围的斯莱特林二年级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拽了拽潘西:“他们干嘛看我?”
  
  潘西扯回自己的袖子,十分不厚道地调侃:“因为你好看。”
  
  斯莱特林长桌边缘,一个高大的身影默默地站了起来。
  
  看清了来人是谁,礼堂里所有人眼神“唰”一下都变了,然后再整齐地在德拉科、哈利、斯科皮中间狂扫。
  
  罗恩则是看起来完全快吐血了。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整了整领子,对鸦雀无声的礼堂说了三个字。
  
  “我送的。”
  
  言毕,转身离开了礼堂。
  
  礼堂里沸腾了——鼓掌的尖叫的打口哨的,看着二年级斯莱特林瞠目结舌明显被惊吓到的表情,大部分女生呻吟着扶额趴回桌子上——
  
  这世界怎么长的那么歪曲,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99、第九十九章

  亲爱的吾儿斯科皮:
  我收到了来自迪尔佳布莱斯特的婚约邀请书,而我恰好记得,我只有一个儿子。
  解释。
  
  你茫然的父亲。
  
  茫然,我特么还无辜呢。斯科皮叹了气,在潘西戏谑的眼神下将家书眼不见心不烦地塞到了屁股底下——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现在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人,大部分的人去看霍格沃茨校队的临时选拔赛了,外面肯定热闹得很,而且也许阳光正好。
  
  斯科皮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地窖,出去走走。
  
  可是不行。
  
  打从情人节收到那可怕的凡尔赛海盗玫瑰开始,来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和直接肢体攻击数不胜数——一个来自外校的魁地奇校队队长,斯科皮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他是为什么就能卷起这么大腥风血雨来。刚开始,德拉科一行人还乐得看笑话,但是自从在图书馆差点被一个粪蛋砸中后,事情似乎变得诡异起来,斯科皮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宣告消失。他发现地窖是他所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斯莱特林们对于这种流言蜚语津津乐道,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在发现自己还能正常地跟斯莱特林的同学们交谈之后,斯科皮松了口气,尽量地不愿意再出现在人多的公共场合,现在,他觉得自己过得比老鼠还凄凉。
  
  这全部多亏了《预言家日报》。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报纸,已经改行做起了八卦娱乐周刊。
  
  情人节的第二天,关于斯科皮的版面竟然占据了八分之一,为了留作纪念,斯科皮特地让德拉科弄来了防腐防水的咒语,他要将那份报纸非常好地珍藏了起来——
  
  “以后我要拿给我儿子看!”
  
  秉着不知是什么样奇怪的信念,斯科皮终于在校队选拔赛的这一天学会了那几个复杂的咒语,德拉科前腿刚走,后脚斯科皮就从寝室里找出了二月十五日的《预言家日报》,开始试图给报纸施加一层又一层地保护魔咒,当斯科皮这么做的时候,他及其讽刺地说,“我要让我儿子知道,他爸爸当年是多么风骚。”
  
  “可怜的斯科皮。”与说话内容相反,潘西十分不同情地说。
  
  斯科皮勾勾唇角,刻薄地说:“好了潘西,我还没瞎呢,你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活该’这个单词。”
  
  潘西毫不掩饰地咯咯咯笑了起来。
  
  斯科皮哼了声:“啧啧,听听他们怎么写的——‘先是德拉科·马尔福,虽然他刻薄,但是我必须承认他是个英俊而优雅的巫师贵族——而我相信,马尔福才是斯科皮·格雷特的初恋,从一开始,因为斯莱特林的奇怪规矩他们俩就被绑在了一起,就算在餐桌上,他们也坐在一块儿。然后是哈利·波特,他们俩一块参加了今年的圣诞舞会,作为开场舞伴——为了格雷特,波特和马尔福的关系日渐恶劣,今年在礼堂,两人有了一次一发不可收拾的较量,那还牵扯到了一个教授,但是格雷特帮助马尔福教训了那个教授……哦,我不该说太多(她已经说得够多了的!斯科皮愤怒地甩了甩报纸),可是我想说,是的我没想到,为什么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也会……那是个德国人,来自德姆斯特朗,他的父亲就是德国魔法部著名的傲罗主任,哦就是几年前设计阿兹卡班的那个。我真的不知道……也许那个男孩也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魅力所在,或者他擅长于炮制迷情魔药——最后,我甚至听说,那个罗恩·韦斯莱在情人节那天也送出了自己的巧克力,当然,还是给格雷特的。’——以上来自一名知情的霍格沃茨在读女生。”
  
  “迷情魔药!”斯科皮愤慨地说,“我看起来像段数那么低的人?”
  
  潘西抿了抿茶,斩钉截铁地点点头:“像。”
  
  斯科皮咂咂嘴:“得了吧潘西,其实我十分怀疑这个人是你——来吧,是不是?说出来,我绝对不生你气。”
  
  将斯科皮恶狠狠地扔在棋盘上的报纸拿过来又回味了一遍,还是读的津津有味的潘西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听了斯科皮的问题,这才擦擦眼角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儿地说:“不,呵呵呵呵,亲爱的,这次真的不是我。”
  
  “我从不怀疑你是《预言家日报》的外聘间谍这件事的真实性——至少我收到韦斯莱巧克力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斯科皮挑起眉,怀疑地问。
  
  “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这向来是霍格沃茨的传统项目——谁送了谁巧克力,第二天,只要有人是对你感兴趣的,那么整个学校都会知道你究竟都收到了来自谁的巧克力,又送出去了哪些。我的男孩。”潘西撩了撩头发,难得耐心地解释。斯科皮表情松动了些,在所有人都经不住诱惑跑去看魁地奇选拔时,只有潘西选择留下来陪他,说实在的,对于现下心灵十分脆弱的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来说,这行为简直是体贴的雪中送炭。
  
  虽然他知道,其实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潘西自己一向不太喜欢魁地奇。斯莱特林姑娘的看法是:看魁地奇,等同于看另一个状态的男人。
  
  “——但是我没办法忍受一抬头,所有能看见的男人身上都写满了你的名字。”在留下来后,潘西严肃地对斯科皮如此说。
  
  斯科皮翻了个白眼儿,将自己摔进沙发里。
  
  潘西还在喋喋不休:“韦斯莱,波特,德拉科,还有迪尔佳布莱斯特——梅林的胡子,这一数还真有些惊人是不是?三分之二支魁地奇球队!”
  
  “我要疯了,潘西。”斯科皮捂着耳朵,重重地翻了个身嘟囔埋怨,“咱们就不能换个话题?——”
  
  “能,”愉快地说,“嗨,德拉科,选拔顺利?”
  
  斯科皮“蹭”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看见袍子上溅满了点点泥水的铂金贵族,他拖着他的扫帚——那把扫帚在上个月长出了绿色的花骨朵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叶子似乎也没有变的更茂密了。满脸疲惫地弯腰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入口走了进来,德拉科银灰色的双眸定了定,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扫视了一圈。在他身后,是扎比尼,高尔、克拉布等等一大票亲友团,当然,离德拉科最近的是阿斯托利亚。现在,她正踮着脚,试图拿自己的手绢给德拉科擦擦脸——
  
  德拉科躲开了那个擦拭的动作。
  
  “外面下雨了?”斯科皮淡淡地问。
  
  斯莱特林地窖位于湖底,常年不见阳光——如果是讨人厌的下雨天,倒是能叫没能出去亲眼观看选拔赛的斯科皮觉得平衡一些。
  
  德拉科嗯了声,带着一身水汽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斯科皮下意识地挪着屁股后退了些,掀起眼皮瞥了他眼,发现后者简直就像是一只落汤鸡,铂金色的头发因为湿水尽数贴在了德拉科苍白的面颊上,顺着发髻流出一道小小的水痕,他的袍子也紧紧地贴在身上,领口被胡乱扯开了,斯科皮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德拉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副瘦得叫人害怕的样子,现在他变得结实并且高大了许多。
  
  结实到有不少姑娘红着脸,一个劲儿地往斯莱特林王子敞开的领口瞄。
  
  斯科皮:“怎么不用防水咒?”
  
  “来不及了,”德拉科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地说,“比赛到一半忽然下雨,雨很大,从扫帚上滑下去了三个。”
  
  斯科皮点点头:“哦,最后都有谁入选?”
  
  潘西:“半支魁地奇球队。”
  
  斯科皮崩溃:“哦好了拜托!潘西!闭嘴!”
  
  潘西:“呵呵呵呵。”
  
  德拉科先是茫然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望,缓慢地说:“我,波特,韦斯莱双胞胎,还有俩个追球手,一个来自赫奇帕奇,一个是拉文克劳——都是学院队的成员。”说着,斯莱特林王子顿了顿,换上了一个比较微妙的表情,“等等,我忽然好像有点明白‘半支魁地奇’球队的意思了。”
  
  潘西笑得更大声了。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可惜那个红毛鼹鼠就是从扫帚上滑下去的其中一员,不然你就圆满了,格雷特先生——就是正式比赛那天,喊‘加油’可能会有点忙,瞧瞧,天上飞的一大半都跟你有点儿关系。”
  
  “狗屁,我跟波特能有什么关系?”
  
  “韦斯莱呢?”
  
  “他愿意暗恋我,我能怎么着?”
  
  “你还挺自豪的。”
  
  “我没有!”
  
  “那你收他的巧克力做什么?”
  
  斯科皮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德拉科:“他把巧克力塞过来时候,你也在旁边,你当时干嘛去啦?”
  
  铂金贵族微微蹙眉:“这算哪门子回答。”
  
  “好,那说说你自己,马尔福先生,”斯科皮十分讽刺地喷了喷鼻息,“别忘了《预言家日报》上,您可是我的初恋!”
  
  结果阿斯托利亚递过来的柔软毛巾,德拉科随手胡乱擦了下往下滴水的头发,柔软的铂金发色变得乱糟糟的,而不是平时那样柔软服帖地呆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听了斯科皮的话,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用凝重的眼神盯了斯科皮一会儿,在后者开始不安地挪动自己屁股时,这才换上懒洋洋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别痴心妄想了,男孩。”
  
  于是斯科皮气得当天晚餐少喝了一杯南瓜汁。

100、第一百章

  亲爱的爸爸、妈妈、外公: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和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真的就是普通的“擦肩而过”关系。他送我花,也许是为了感谢我曾经为他赶跑过皮皮鬼。
  不要相信《预言家日报》上任何的胡说八道,那些男生统统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清白的。
  
  祝身体安好
  又:或许你们可以回信给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问问他们的猫头鹰是不是飞错了地儿
  爱你们的:斯科皮
  
  图书馆里,斯科皮咬着笔杆蹙着眉,嗯嗯啊啊半天最后只挤出这么一点儿字,自己扫了两眼之后觉得还挺满意,于是推了推身边正拿着一本手工装订的书籍发呆的闻信:“喏,师兄,看看这个行不行?”
  
  推了一下没反应,斯科皮第二次用上了力气,后者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接过师弟恭敬递过来的书信,拧眉扫了两眼,可有可无地扔回桌子上:“替他赶走皮皮鬼就送你花?我在霍格沃茨赶走皮皮鬼的次数比你见到他的次数还多,怎么没人送花给我?”
  
  斯科皮:“……”
  
  闻信唇角略弯:“再来,你知道那花多少钱一朵吗?”
  
  斯科皮:“就比玫瑰花大一点,能要多少钱?”
  
  这货果然不知道。闻信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又问:“你知道那花代表什么吗?”
  
  “这个我知道,男巫之间的求爱嘛,”斯科皮咬着大拇指指甲,含含糊糊地说,闻信一挑眉,将他的手拍开,悻悻地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二年级斯莱特林吞吞吐吐地说,“但是我认为这个是有原因的,你看,比如情人节的时候玫瑰花会涨价到没天理,同理,可能一般的花卉都涨价了——但是男巫之间的求爱,这种花需求能有多少呢?——”
  
  斯科皮故意顿了顿,而后得意地说:“所以唯独这种花没涨价,再所以,迪尔佳布莱斯特送了这种花。”
  
  “凡尔赛海盗玫瑰确实从来未曾涨过价。”
  
  你看吧。斯科皮脸上的得意更加明显。
  
  “因为它的售价已经维持在了一个巅峰,一百加隆——那个迪尔佳布莱斯特真是大手笔,”闻信唇边勾起轻浅的弧度,“他送了你多少朵?有没有一百朵?”
  
  斯科皮脸上的得意僵住。
  
  斯科皮脸上的得意碎了一地。
  
  蹭地从板凳上跳起来,二年级斯莱特林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开始惶恐地回想最后自己把那“一万加隆”怎么样了——扔了?绝对没有。插在花瓶里?房间没有花瓶。用来做魔药了?怎么可能嘛哈哈哈哈……对了,好像在情人节当晚,他曾经非常骚包地洗了个花瓣澡——花瓣澡花瓣澡花瓣澡……
  
  一整天,斯科皮都沉浸在“人生中也曾经土豪了一把但是自己却浑然不觉不知把握机会”的失落当中。
  
  而最叫人忧伤的是,他甚至不能去找个人稍稍倾述一会儿。因为他可以预见,在他讲完内容提要并开始发牢骚之前,一定会被要求回答“男孩子为什么要用花瓣洗澡”“你内心活着一个妙龄姑娘吗”“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诸如此类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归类于人身攻击的问题。
  
  他可以承认自己在情人节那天脑子是被驴给踢了,但是他绝不承认,他心中活着一个偶尔抽风想洗花瓣澡的姑娘。
  
  哦,花瓣澡!
  
  连潘西都不会那么做orz。
  
  一万加隆的花瓣澡!
  
  他这个月都不刷浴缸了!
  
  如果不是已经晚了,斯科皮甚至想一个月不洗澡来着……无精打采地撑着下颚,小斯莱特林蔫蔫地打了个呵欠,半瞌着眼,看着三足乌龟在自己的手边爬来爬去,碧翠似乎是爱上了斯科皮从家养小精灵那弄来的黑森林蛋糕上的新鲜樱桃,推着它在整个桌子上滚了好几个来回。
  
  路过巫师棋盘的时候,那慢吞吞的龟速还会引起棋子们愤怒的叫骂。
  
  潘西得意地看着斯科皮的白女王将王冠摘下,扔到由她操控的黑骑士的脚下。这已经是他们进行的第四盘巫师棋了,两人各自输赢两回,倒是实力相当——用德拉科的话说,就是烂到一堆去了。
  
  高级巫师棋不仅做工精良,就连恢复原状的速度也比普通小商店里买来的不同——白女王弯腰捡起自己的王冠,小心翼翼地带回头上,接着昂着头拖着蓬大下摆的裙子,傲慢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而骑士们也重新跨上了马,勒住缰绳跟随其后。
  
  “这么说,一个上午你都跟闻信教授在一块。”潘西若有所思地说。
  
  “嗯,还知道了点不得了的消息。”斯科皮干巴巴地回答,“比如那些盘子那么大的玫瑰价值一万加隆。”
  
  “哦,凡尔赛海盗玫瑰,它值得那个价。”潘西不太优雅地翻了翻眼睛,“他们其实并不算很贵,但是非常难得,一次能弄来那么多,数量本身比其价钱更加让人震撼——等等,这么说,在闻信教授之前,你一直不知道那些花真正的价值?”
  
  “是。”
  
  “所以你才表现得如此从容?”
  
  “是。”
  
  “我看错你了,小斯科皮。”潘西不可思议地说,“我还为你的成熟与冷静几乎感动得流泪,结果你竟然只是因为乡巴佬过了头!”
  
  “真对不起欺骗了你的眼泪,帕金森小姐。”斯科皮毫无诚意地假笑。
  
  “好了,别跟我说话,亲爱的,”潘西抚着额困扰地瞥了黑发斯莱特林一眼,“看见你就头疼。”
  
  “来吧,这里就我们俩了,不跟你说话我跟谁说话去。”斯科皮厚脸皮地捅了捅潘西的手臂——托《预言家日报》的福,斯科皮有一段时间不到处走动了,而最近又刚好是魁地奇临时校队的磨合期,训练赛一场接着一场,学生们下课有空就往魁地奇赛场那边去,斯科皮倒是越来越宅,最后宅出了乐趣,养了一身懒骨头。
  
  他喜滋滋地霸占了德拉科的最喜欢的那个位置。
  
  春天即将来临的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地窖是最潮湿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德拉科的那个温暖而干燥的好位置确实适合人长期呆在那里,想着,斯科皮又打了个呵欠。
  
  “你整天都是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即使在早上你刚睡醒的时候。”潘西挑剔地说。
  
  “没听说过么,春天秋乏夏无力,冬日正好眠。”斯科皮笑嘻嘻地回答。
  
  潘西无奈地撇撇嘴,正准备回答些什么,突然,斯科皮变了变脸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茫然地朝四周望了一圈。
  
  “你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斯科皮眨眨眼。
  
  潘西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略微谨慎地问:“所以?”
  
  “我得去找找,”斯科皮嘟囔着,在手边摸来自己的斗篷披上,心中就好像有什么在不停地催促他赶快离开这儿,到某个地方去似的,而他之前的疲倦也一扫而空,似乎在为什么而兴奋期待着。
  
  那副样子并不是特别的自然。
  
  他甚至来不及跟潘西说一声再见,转身就想走。
  
  却被一把拽住。
  
  在被抓住的那一刹那,斯科皮暴躁地想甩开潘西的手,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那是不对的,于是他怔了怔,僵立在原地。潘西凑近了些,小心翼翼仔细观察了男孩的瞳孔,除了兴奋和迷茫之外却并没有看到其他,稍稍后退了些,缓缓道:“德拉科就要回来了,你要去哪,难道不能让他陪你一块去?马上到晚餐时间了。”
  
  “不行。”斯科皮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我就是想去湖边散散步。”
  
  “晚餐后去。”
  
  “现在就去。”
  
  “斯科皮·格雷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
  
  “你问,问完就放我走。”
  
  “好,我保证。”潘西深呼吸一口气,“情人节那天,除了我们检查过的食物,你有没有吃其他任何别人送的、没有经过我们检查的食物?”
  
  斯科皮被问得莫名其妙,摇摇头,诚恳地说:“没有。”
  
  潘西放开了他,却最后试着坚持:“或许你要去哪,我能陪你去?”
  
  不,我必须一个人。这个念头在斯科皮脑海中叫嚣着,于是他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对还是显得不太放心的斯莱特林姑娘说:“不,潘西,我一个人就行。我会很好的。”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剩下潘西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在二年级斯莱特林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潘西绕着沙发走了两圈,最后坐了下来,随手拿过了一本放在沙发上的书,却发现那是德拉科一直在看的破旧笔记本,翻看了下,里面无非是枯燥的黑魔法理论知识,兴致缺缺地将书本放回原地。
  
  想到了斯科皮刚才脸上不太对劲的神情,潘西发现自己第一次那么讨厌斯莱特林对于同僚隐私上的绝对尊重。
  
  于是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了自己的斗篷,她踩着高跟鞋,匆匆地跟在斯科皮身后。
  
  她不是要跟着斯科皮去。
  
  但是她却没办法忽视自己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在她的第六感实现之前,她决定先找到德拉科。
  
  ……
  不远处的魁地奇赛场上。
  
  “今天怎么没看见迪尔佳布莱斯特?”克鲁姆向四周望了望,粗着嗓子问他身边的同伴,那个人手拿击球棒,同样身为击球手的他今天却是一个人。
  
  他耸耸肩,显得非常无所谓:“也许呆在宿舍里,最近他一直显得心情不太好。”

101、第一百零一章

  斯科皮从来不知道,散步可以散的如此具有目的性——这一路他可是说是马不停蹄地子向着湖边一路奔去,就好像心里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物在哪里等着自己似的。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因为在湖边站着一个人,从头袍子上的潮湿程度来看,也许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背对着斯科皮,但是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高大的背影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这个背影很好认——斯科皮在霍格沃茨两年,也没能找到跟能这个差不多当然块头的人。斯科皮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叫了声:“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
  
  背对着他的人终于转过身来。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看上去显得非常冷淡拒人千里,他面无表情,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斯科皮觉得这是他在某种状态下下意识的动作。他穿着德姆斯特朗的校服袍子,英俊的面庞半隐藏在湖边树林投下的阴影后。
  
  他的手上握着一根魔杖。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动了动,袍子摆动间,斯科皮隐约好像看见他身后有一团什么东西——但是很快的,斯莱特林的视线被完全地挡住了,那团东西只是露出了一个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角,就被迪尔佳布莱斯特完整地挡在了身后。
  
  “你拒绝了来自迪尔佳布莱斯特的婚姻邀请。”
  
  在斯科皮开口前,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阴沉地说。
  
  如此直奔主题,连象征性地“你在啊”“哎呦你也在啊好巧啊哈哈哈”都没有,这让斯科皮有点儿措手不及……
  
  所以这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好?
  
  于是二年级斯莱特林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信件我是看见了。但是我爸好像挺生气的……不对,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我觉得我还年轻……等等,也不是,总之就是,呃,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同性恋。”
  
  迪尔佳布莱斯特微微挑起眉,看上去非常疑惑:“同性恋?”
  
  “是啊,同性恋,意思是,我觉得我可能喜欢姑娘。”
  
  “无所谓,我认为你适合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迪尔佳布莱斯特平静盯着斯科皮说,“婚姻将会带来跟多其他重大的意义。”
  
  谁要管你有什么伟大而长远的计划啊!这回轮到斯科皮紧张了,手在袍子底下纠结了半天,最后余光看见了高大的德姆斯特朗手中的魔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留了一个手在腰子后面的龙皮袋上……咦,等等,龙皮袋呢?
  
  没有带。
  
  抑制住想转身拔腿就跑的强烈欲望,斯科皮心中的不安越发地强烈了,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的丛林中,外面在湖边散步的学生们不少,可是完全被一排浓密的灌木丛所遮盖,从外面看这边,什么也看不见。
  
  周围只有他和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两个人。
  
  这一次,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是个巧合了。
  
  “你在那花里放了什么?”斯科皮小心翼翼地将手往后拢了拢,轻轻覆盖在自己插着魔杖的口袋中。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的魔杖则是被放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玩弄——斯科皮曾经看见过德拉科这样做过,这是通常在进攻之前才会有的下意识举动。而这看似随意的小动作,却让魔杖随时可以在任何位置停顿下来,朝着任何方向发射咒语。
  
  “没有多大害处的小把戏。”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温柔地说,“只是让你听话罢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斯科皮抽抽唇角,心想难道这是要逼婚么。
  
  还没等他来得及说句话,轻微的呻吟从迪尔佳布莱斯特身后传来,两人同时一怔,斯科皮迷茫地瞪着前方,直到德姆斯特朗面露不屑,不耐烦地啧了声,稍稍让开了身子。
  
  再看清楚了他身后的事物的那一刻,斯科皮惊叫出声。
  
  那里被束缚着一个人。
  
  他看上去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折磨——浅蓝色的巫师袍子蹭得全是泥水和草根碎沫,他被一种类似于蔓藤的植物紧紧束缚跪在地上,蔓藤上够倒刺,每一根倒刺似乎都牢牢地刺进了他的肉里,那肮脏的巫师袍被血液模糊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大片大片是干涩程度不同的血迹。
  
  那个人垂着头跪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前还在剧烈的起伏,几乎就像是一具尸体。
  
  斯科皮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倒流。
  
  他不知道是什么魔法能产生这样邪恶的效果,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在霍格沃茨的课堂上能学到的知识。
  
  被看到了真相,迪尔佳布莱斯特并不紧张,反而轻轻叹息,冲斯科皮微微一笑:“你知道得太多了。”
  
  斯科皮:“?!”
  
  这一刻,二年级斯莱特林几乎想以头抢地,满脸是血地告诉眼前这个人: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拜托你赶紧遮好点。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本来他要死的。”魔杖的前端轻蔑地抬着地上男人的下巴挑起来,迪尔佳布莱斯特的语气依旧很平淡,即使站在他大约三米开外的斯科皮又受到了一次惊吓。
  
  面色苍白,双眼严重地凹陷,平日里整洁的头发现在变得乱七八糟地贴在头上,胡须看上去有很多天没有整理了。被抬起下巴,斯科皮完全看见了他的正脸,这个人,正是巴蒂·克劳奇——魔法部官员,三强争霸赛原定裁判员之一。
  
  他看上去很不好。
  
  神情恍惚,似乎并不太清醒,他双唇蠕动着,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那是些根本连贯不起来的词语,中间包括了“儿子”“韦斯莱”(斯科皮很惊讶听见了这个家族的名字)还有类似于“对不起”之类的话。除此之外,重复率最高的词语,就是“邓布利多”。
  
  “不不不,没有邓布利多了,克劳奇先生,你今天就得死。”迪尔佳布莱斯特语气愉悦地说,在斯科皮惊悚的注视下,他将魔杖的尖端,死死地顶在了克劳奇先生的太阳穴。
  
  斯科皮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大脑完全运转不过来——为什么散步都会遇见这种事,这个德姆斯特朗看起来完全不是在开玩笑——好吧,克劳奇先生都这样了,没人会为了骗一个二年级的死学生而玩这种角色扮演游戏!
  
  “住手!”斯科皮觉得自己要疯了,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你不能这样!”
  
  另他惊讶的,原本死死抵在男人太阳穴的魔杖真的松开了些,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面无表情地将魔杖抽回了些,深蓝色的眼眸情绪不明地瞥了看上去非常紧张的斯莱特林一眼,不太赞同地摇摇头:“我记得我称赞过你,你应该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
  
  斯科皮:“……”WHO他妈CARES!
  
  “保持你的优雅与智慧。我在追求你,斯科皮·格雷特。”
  
  斯科皮:“……”放过我吧,求你了。
  
  “这是那个人的意思,也同时是我自己的意愿。”迪尔佳布莱斯特淡淡地说,“但是我的家族并不是他的奴仆,如果你求情,我可以网开一面放过这个英国魔法部的官员——三强争霸赛看起来还需要他,是不是?”
  
  斯科皮面上继续保持放空状:我压根没听懂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
  
  迪尔佳布莱斯特:“求我,我就放过他。”
  
  斯科皮(斩钉截铁地):“好,求你,放过他。”
  
  对面的高大男生面上表情一顿,随即失声轻笑起来。
  
  他微微摇摇头,道:“不够。”
  
  “怎么才够?”
  
  “答应我的求婚,然后就在这里,过来,吻我。”
  
  斯科皮觉得今天黄历上肯定写了“不宜出门”。
  
  不然怎么会有此等血光之灾,散个布都能迎头扣下来一盆狗血。
  
  见斯科皮不动,德姆斯特朗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道:“我耐心不太好。”
  
  于是斯科皮硬着脑袋往前挪了半步——
  
  他当然不能看着克劳奇去死。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看起来对他的识相非常满意,尽管他双眼中全是警惕——那种武装防卫到脚趾的严谨到斯科皮压根不敢冒险去拔出他的魔杖——虽然就算拔出来了也打不过人家,但是让谁都是想象征性地反抗一下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群跑动的声音。
  
  来人至少有三个。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脸上的愉快神情消失殆尽,他站直了身体,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了克劳奇——
  
  “不——别——”斯科皮倒吸一口凉气!
  
  “Imperio(魂魄出窍)!”
  “Obliviate(一忘皆空)!”
  
  红绿两道光芒同时从魔杖尖端射出,那力度非常大,克劳奇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一棵树上——然后就像完全死去了一样,软软地从树上滑了下来,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格雷特——”
  
  草丛外不到十米的方向,带着紧绷感的熟悉的嗓音传来。
  
  是德拉科。
  
  斯科皮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会儿,就看见迪尔佳布莱斯特转向了自己,魔杖的尖端笔直地指着他。
  
  ……
  带血的男巫,魔法部官员就像尸体一般地倒在树下,他睁着毫无生气的双眼,浑身缠满了黑色魔法生成的植物蔓藤,血迹斑斑。斯科皮·格雷特完好地倒在一旁,呼吸匀长,看上去安好得倒像是睡着了。
  
  德拉科一行人拨开草丛,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102、第一百零二章

  克劳奇先生疯了。
  
  英国魔法界一下子炸开了锅。
  
  不只是谁泄露了消息,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身体抱恙一直未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克劳奇先生某一天忽然身受重伤在霍格沃茨湖边被找到。在被救治的过程中,口中不停地重复着“黑魔王回来了,他变得更强大地回来了”。
  
  各种言论从四面八方纷纷飞向魔法部,对此,魔法部官方则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态度,否定了克劳奇先生:一个疯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于是所有的证据指向了唯一的目击证人,斯莱特林的斯科皮·格雷特。
  
  可是令人们失望的,他却忘记了一切。
  
  因为来自斯莱特林,并非没有人怀疑斯科皮压根就是知情不报——但一切的谣言在邓布利多的简短发言之后不攻自破。这位出名的白巫师——唯一能正面抵抗伏地魔的白巫师老者,利用《预言家日报》向每一个人保证,他会试图恢复斯科皮的记忆。
  
  然而没过多久,大家终于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攻击斯科皮的人用了一个相当高明的遗忘咒,邓布利多绞尽脑汁,也没将斯科皮被抹掉的记忆给拯救回来——在斯科皮的记忆中,那天发生的一切在停止在了他离开斯莱特林地窖的那一刻,而最关键的一段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浓雾,没有声音没有图像,伸手不见五指。
  
  英国魔法部官员在号称防备最森严的霍格沃茨受到袭击,整个魔法界顿时陷入一种人心惶惶的低迷状态。魔法部部长福吉对此快要气疯了,尽管他一再的强调,黑魔王不可能卷土重来,然而这一次,似乎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他。
  
  ……
  德拉科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敲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也是最后一次——虽然他的父亲并不那么认为,“你以后还有许多这样的机会,我的儿子,习惯这个。”拄着蛇头手杖,头发一丝不苟垂至腰际的马尔福家大家长跟在他三年级的儿子身后,漫不经心地说。
  
  今天聚集在这里的,除了马尔福父子,还有格雷特一家人。
  
  斯科皮的爸爸和妈妈因为实在太过担心,通过壁炉直接获得了邓布利多的特权,来到霍格沃茨。斯科皮的外公也来了,只不过老人家在出壁炉的时候一不小心扭了腰,在探望孙子之前,直接就做了他在霍格沃茨医疗翼的隔壁床邻居。
  
  家长们在确定斯科皮本人并没有遭受到除了遗忘咒之后任何攻击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才一块儿移步来到了校长室——而邓布利多,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高明的遗忘咒。”
  
  宽大的校长会客室,所有的成年人分别坐在桌子后。格雷特先生在邓布利多的简单描述后,若有所思地说,“使用咒语的人非常小心,他没有伤害到斯科皮其他的记忆——一丁点儿也没有,而我们知道,遗忘咒如果使用粗暴,会造成受诅咒者的大段记忆遗失,但是感谢梅林,斯科皮没有,他好得很,除了倒下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基本活蹦乱跳。”
  
  邓布利多略微同意的微微弯腰,表情十分微妙:“是的,凯尔格雷斯。我很高兴,那个人似乎并不想伤害你的儿子——一点儿也不想。那是个非常小心、非常冒险的遗忘咒,所有关键部分被从小格雷特先生的脑子里小心翼翼的剔除,完整地留下了一切其他本该有的。”
  
  “我假设,你在怀疑什么,邓布利多。”卢修斯·马尔福懒洋洋地敲了敲桌子,“但是那不可能,在紧急的情况下,霍格沃茨现在尚未有学生能做到如此精细的遗忘咒……这本身就是高级魔咒——就算是任何一个斯莱特林,都做不到。”
  
  “哦,亲爱的卢修斯。”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稍稍放松了些,他捋了捋胡子,露出一丝笑意,“真惊讶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一个斯莱特林从来不再不该逞能的时候夸大自己。”似乎并不在意邓布利多话里明显的调侃语气,卢修斯抬高下巴,一板一眼地回答。
  
  “换句话来说——利益为上,我记得那好像是马尔福家的家训,卢修斯。”格雷特先生郁闷地嘟囔,“关斯莱特林什么事儿?”
  
  “是德姆斯特朗——那种魔鬼藤蔓魔咒叫‘血蔓咒’,出自中世纪的黑魔法,我在家里地窖的手抄本上读到过。”德拉科喃喃道——现在,他是在场唯一一个参与谈话的未成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给自己争取到这个权利的……赖地打滚也好,总之,他成功地出席了这场《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们恨不得阿尼玛格斯成地鼠偷听的短小会谈。
  
  中世纪手抄本魔法书?听了德拉科的话,老校长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看上去来了点儿兴趣。
  
  “——休想踏进我家地窖一步,邓布利多——我们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德拉科。”余光撇到校长老头动作的卢修斯不以为然地说,“但是那黑魔法用的太过于坦荡,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啊哈,没错,没错。”卢修斯果断的拒绝显然让邓布利多看上去有些失望,现在,他靠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将双手互相交叠置于胸前,“那黑魔法用的过于坦荡,就好像在向所有人招手呼唤‘德姆斯特朗的杰作’似的,过于让人猜到,反而让人觉得这并不是正确的答案。”
  
  格雷特先生则看上去非常犹豫:“如果那个人恰好也是这么想的呢?”
  
  也就是说,过于明显的线索反而让他推卸掉了嫌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格雷特夫人——温碧华女士终于说话了,她今天的穿着很普通,简单的女式道袍,头发松松地绾成了一个髻,上面插了支碧绿的簪子,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扶了扶簪子,满脸嘲讽道:“或许那个人压根就没想那么复杂要玩侦探游戏。”
  
  邓布利多:“哦,我得说格雷特夫人,你有一副标准的伦敦腔。”
  
  卢修斯:“你是不是已经老得学不会抓住重点了,邓布利多?”
  
  “谢谢,邓布利多校长。”温碧华莞尔一笑。
  
  “恕我直言,您的发饰也很特别,具有非常强的正面气场——就如同小格雷特先生曾经送给小马尔福先生的宠物一样,容易将人引导向正确的方向。”
  
  这一次,还没等温碧华回答,卢修斯那边已经给邓布利多话里的中心内容给予了比较热烈的反应——
  
  “什么?那个乌龟竟然还没死——哦——”感受到儿子恼火的目光,卢修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学会抓住重点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邓布利多。”
  
  “抱歉,格兰芬多们正好向来愿意先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老校长微微一笑,“好吧,既然在座的大部分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学生,那么让我们来继续讨论——我的假设是,攻击克劳奇先生的,恐怕并不完全是伏地魔的仆人。”
  
  当说到“伏地魔的仆人”时,德拉科下意识地去瞥了眼卢修斯。
  
  后者面无表情,对这个词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这让德拉科莫名地有些放心,松了一口气,歪脑袋继续听他的校长继续说——
  
  “伏地魔不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泄露他行踪或者告诉大家他最近身体是不是还不错的人,而克劳奇告诉了我们很多——这里面牵扯到了小巴蒂·克劳奇先生,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在克劳奇先生嘴里,这代表着什么……我们可以假设他的儿子投奔了伏地魔——”
  
  “一个魔法官员的儿子?投奔伏地魔?”卢修斯略微嘲讽地反问。
  
  “事实上,这没什么不可能,卢修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在很早以前,甚至一些魔法官员也那么做了。”
  
  这句话在影射什么,在场各位用脚趾都能听出来。
  
  可是卢修斯偏偏面不改色地说:“那真糟糕,作为魔法部官员,我们应该忠诚于英国魔法部。”
  
  于是各位听众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为卢修斯·马尔福的临危不惧和比霍格沃茨魔法防御墙还厚的厚脸皮干杯。
  
  大人们的会议还在继续。
  
  这边,已经被庞弗雷夫人治好的祖孙俩正背着手在学校里到处溜达。
  
  老头子在城堡外的草地上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孙子埋怨:“你闻信师兄也到中二期了,我说什么他都不听,说什么也要呆完这个学期才肯跟我回家——这里风水不好,柳树怎么能种在路口?拔掉。”
  
  斯科皮望着那棵好好在那安居乐业了几十年的打人柳,十分蛋疼地说:“……专门种在这的,不能拔。”
  
  温老头哼了声:“所以你们学校才那么倒霉。”
  
  斯科皮挠挠头:“……其实也还好啦。”
  
  温老头:“这里怎么有个湖?这湖底有什么?怎么生气那么旺?”
  
  斯科皮:“哦,我们的宿舍就在湖底。”
  
  温老头:“什么!这怎么行!靠水阴湿,怎么能住人?谁设计的学校,净瞎胡闹!”
  
  斯科皮:“……”
  
  “水里有什么在动?”
  
  “大章鱼。”斯科皮撇撇嘴,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看着像你师兄。”
  
  “什么师兄?哈哈哈水里怎么可能有——师兄?!”“孽徒!”
  
  斯科皮惊讶的呼唤和老头愤怒的大喝同时响起。
  
  就好像听见了呼唤似的,黑湖水面剧烈晃动,巨大的阴影飞快地盘桓在湖底水面下,在湖边两人惊骇的目光下,一条巨龙破水而出,龙吟震天,响彻苍穹。
  
  龙头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少年,此时此刻,他白色的道袍尽数被湖水浸透,湿淋淋地垂下,他单手握着青龙一角,见岸边所立老者,淡漠的黑色双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松开手,一个漂亮的飞身轻盈落地,衣衫湿透却依旧毫不狼狈地在俩人面前站稳。
  
  斯科皮瞠目结舌,脑海里飞快地将所有“传闻之闻信教授和不知名中国古袍男子之间不能说的秘密”过了一遍。
  
  巨龙回头看了闻信一眼,随即甩甩尾飞快地消失在天际。
  
  剩下温老头怒吼徒弟。
  
  “烛龙乃神君!衣衫不整坐立于神君头上,成何体统!”
  
  “………………”斯科皮都开始同情他正直的外公了。
  
  傻子也能看出这俩生物(?)在约会啊——站站头扶扶角怎么了,没准龙吻他都一亲芳泽了。

103、第一百零三章

  从前从前,有一对情侣离经叛道地相爱了——他们秉着“性别不同怎么恋爱!”“种族相同会相互排斥啊混蛋!”的理念相爱了。
  
  有一天,他们在湖里“游龙戏水”的时候,被个不得了的人抓了个正着——这个不得了的人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好巧不巧,他还是出现了(所以说这就是命)。于是奸夫走了,留下了另一个奸夫在这里接受师父的震撼教育。
  
  温老头的震撼教育真的很震撼,当天,霍格沃茨的天都变色了。
  
  最直接接触到这些的当然是住的高望得远的格兰芬多们。
  
  于是某个坐在塔楼窗边的兰芬多十分茫然地看着外面忽然变阴沉的天色和电闪雷鸣,收回脖子,对另一个格兰芬多说:“春天到了啊,你听,春雷,真响。”
  
  “春雷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响过了,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好吗你这个白痴。”另一个格兰芬多暴躁地说,“你到底要不要写论文?罗纳德·韦斯莱!”
  
  “赫敏,别暴躁,罗恩需要的是爱的教育——好了罗恩,快来把它解决掉,你指望明天那个油腻腻的大蝙蝠会放过你吗!”哈利温和地说,他心情不错地欣赏了一遍自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才写完的魔药论文《分析月见草的魔药本质》,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卷了起来。
  
  “哈利,我搞不懂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赫敏将手中的羽毛笔拍回桌子上,“马上就要第三个项目了,而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一些什么来准备吗!”
  
  “6月24日,赫敏,”哈利乐观地说,“还有两个月呢,有什么好急的?”
  
  罗恩立刻帮腔:“我要是你,我宁愿去担心自己的期末考试。”
  
  “哦得了吧!你也不关心自己的期末考试!罗恩!”赫敏猛地转过头,严厉地低声吼道。
  
  罗恩被吼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随即又认识到自己不该这样,于是在哈利戏谑的目光下,罗恩涨红了脸清了清嗓子:“听着,赫敏……”被叫到名字的格兰芬多姑娘挑高了眉,显然那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罗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来应该让她“听着”什么,而就在这时候,嘻嘻哈哈地调闹着撞进公共休息室的韦斯莱家双胞胎救了他——事实上,他们成功地吸引了几乎整个公共休息室里人的目光,哈利清楚地听见,赫敏不耐烦地“嘟”了声,不过好歹这一次她并没有开头教训谁。
  
  “我们刚从魁地奇球场回来,哥们儿!”乔治说。
  
  弗雷德笑眯眯地接上:“那儿的天气忽然变得坏透了——不停地打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霍齐夫人已经去请了邓布利多,不过要我说,那肯定没什么用。”乔治耸耸肩,“后来马尔福家的小子发现了原因,他骑着扫帚躲进了云层里,然后看见了——罗恩,我的小弟弟,我可以请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妈妈不会高兴的,你整天跟那个雪貂混在一起。”罗恩满脸膈应地说。
  
  “那你就去告状吧,蠢孩子。”乔治立刻换上了个轻蔑的表情。
  
  赫敏飞快地撇了他一眼,然后将实现转回了书本上——她看上去完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发表任何意见……好吧,至少是不打算帮着罗恩,这可有点儿奇怪,是不是?哈利微妙地想着,不过总的有个打圆场的人,于是格兰芬多救世主局促地笑了笑:“好了乔治,我们都知道罗恩只是嫉妒,你知道,当训练的时候,格雷特家的那个‘嗯嗯嗯’总会出现的,而罗恩至今还未跟他搭上话呢。”
  
  于是乔治的表情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变得温和了些。
  
  弗雷德在哈利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嚷嚷着,“知道怎么回事吗,我们的万人迷闻信教授有麻烦了——有一个老头——当然是从来没见过的老头儿在湖边对他发了很大的火,然后就有些霍格沃茨天空上的那些腥风血雨,那边现在挤满了学生,有些姑娘还傻乎乎地哭了。”
  
  “还有人对闻信教授做什么?”罗恩难以置信地张大嘴。
  
  “当然有,”乔治挑眉,“他还年轻,有一个引导他那些……呃(乔治在空中胡乱比划了下)的知识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闻信教授没有还手,站着那被雷劈。”
  
  “这才是那些女生为什么哭的原因,弗雷德。”乔治说,“要我说,她们脑补得太过了。”
  
  哈利:“等等,格雷特也在那吗?”
  
  弗雷德:“是的,格雷特也在那。”
  
  罗恩蹭地站了起来。
  
  意识到所有人都含笑望着他,他涨红脸,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说真的,去吧,小弟弟。”乔治微笑着说,“晚餐见。”
  
  “是的,去吧,看看也好。”弗雷德打了个呵欠,“虽然我认为你们俩是没有未来的。”
  
  罗恩去了,然后当天晚上,他又一次成为了人们瞩目的焦点——所有没能去围观下午那场意外的人都愿意听他精彩的、添加了各种元素的描写,然后刺激过后,从格兰芬多的话里提炼出主要成分——
  
  一条龙从天而降带走了他们的闻信教授,而在这条很眼熟的龙出现之前,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
  
  ——“听起来是个感人的故事,以后韦斯莱要是吃不上饭,记得来个人去提醒他他有讲故事的天赋。”斯科皮嘟囔着举起南瓜汁的杯子,“可惜没人告诉他,我外公其实没下狠手——就是听起来动静大,其实没什么大事。”他刚从医疗翼探望闻信回来,这让他有一种今年是不是就这样跟医疗翼对上眼儿的错觉。
  
  这时候,就好像一阵寒气从尾椎漫漫地顺着脊梁拂过背部,他声音一顿,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德拉科立刻发现了不对。
  
  “有点儿冷。”斯科皮同样满脸莫名其妙,却满不在乎并不打算深究原因,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们的训练怎么样啦?”
  
  没有得到回答。
  
  斯科皮抬头,发现德拉科正微微蹙眉看着长桌的另一个方向。于是好奇地放下手中的餐具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去,发现马尔福少爷正盯着人家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看,后者显然也发现了,他微微向后仰了仰,冲他们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温和友好的微笑,举了举手中的葡萄酒。
  
  “看见他我就头疼。”斯科皮缩回脑袋,一心扑向自己牛排,天知道他已经饿坏了——今天下午在发现那些电闪雷鸣其实并没有真正地全部霹到闻信身上之前,他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这会已经体力透支了。
  
  “今晚早点休息。”
  
  淡淡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斯科皮一愣,停下了切割牛排的动作:“怎、怎么啦?”
  
  德拉科语焉不详地点点头:“因为明天是周末。”
  
  斯科皮更不明白了:“对啊,周末怎么了?”周末不就是用来睡懒觉的嘛。
  
  “我父亲跟邓布利多请了个假,我被允许带着你去参观贝拉姨妈的金库。”
  
  “我们怎么进去?”斯科皮满脸迷茫,“从哪进?为什么要明天就进那么急?……”
  
  “钥匙在你手上,男孩。”德拉科满脸鄙夷,不耐烦地喷了喷鼻息,“就用那个进去。至于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一个未成年需要打理自己的金库,虽然里面可能连一个纳特都没有,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如果一个纳特都没有,那你将打破一个记录——最廉价的圣诞礼物。”斯科皮皱皱鼻子,不太满意地说,“我还以为你当时是开玩笑的。”
  
  “哪来那么多玩笑可开,男孩。”德拉科换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把钥匙有上百年历史,严格算起来,勉强算是个古董。”
  
  “好吧,如果它是个古董,那么谁会出加隆收它?”
  
  “恐怕没有。”
  
  “……那不就成了,你这个混蛋。”
  
  第二天,跟着大人们,斯科皮头一次在非学期快要开学的时候来到对角巷——比起快开学时候的热闹,这儿显得有点冷清,不过每家商店里多少都有一俩个客人,有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巫师们在追逐打闹,然后疯狂尖叫着拖着自己的父母要进街边的糖果商店。
  
  刚开始,斯科皮对于马尔福先生有一些不安。
  
  无论那把钥匙背后是不是空的金库,德拉科的举动都算不上是妥当——不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因为卢修斯·马尔福似乎对德拉科的这个举动并不是太在乎。一道对角巷,他和德拉科两个人就被大人们撇开了——大人们看上去神神秘秘的,似乎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德拉科带着斯科皮俩个人去了古灵阁——大理石门厅后,长长的柜台后面,妖精们坐在高脚凳上,似乎对来了客人并不是特别热衷,它们每个人都忙着拿丑陋皱着皮的手写字记账,或者拿着一杆非常迷你的秤,在称量宝石或者闪着异样光芒的不知名晶石。
  
  “那是注入了魔力的石头,价值不菲,贵族们喜欢将它们镶嵌在魔杖上,可以增强魔力。”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解释,有时候,他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向导——特别当知识面涉及到魔法界的常识时——
  
  “你该多看些书,男孩,而不是像个文盲或者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当然,要德拉科·马尔福少爷做向导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平静地接受他的奚落。
  
  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在他们到来之前,那个妖精正全神贯注地研究一枚看上去不同寻常的金加隆。直到德拉科清了清嗓子,他才仿佛受惊吓一般抬起头。颤颤悠悠的妖精拿着放大镜检查了斯科皮放在他手心的钥匙,他点点头:“莱斯特兰奇夫人的钥匙——那么现在——它属于谁啦?”
  
  斯科皮张张嘴刚想回答,就听见德拉科在他耳边,用一贯傲慢慵懒的语调回答:“德拉科·马尔福,去年圣诞节作为圣诞礼物转交给了斯科皮·格雷特。”
  
  妖精通过眼睛,似乎非常怀疑似地在两个明显未成年的巫师中间来回打量,最后,它收回了目光:“我得查一查。”
  
  它转身跳下了高脚凳,消失在柜台后面。
  
  没过多久,桌面上被甩上了一本布满了灰尘的古老厚重书籍。
  
  斯科皮打了个喷嚏,连忙后退两步,看着重新爬上凳子妖精仿佛受了冒犯似的瞪着他,只好无力地笑了笑,说:“抱歉,我有鼻炎。”
  
  ………………至于妖精知不知道鼻炎是什么玩意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那个妖精长长的、肮脏的指甲发黄,并有着黑色的污垢。它眯着眼,快速地翻动书籍,似乎在查阅着什么——它很快停了下来,手在上面点了点:“找到了——让我看看——12月25日,莱斯特兰奇钥匙——好的,就是这个。”
  
  它合起手上的书:“你拥有使用那座金库的权利,尊敬的先生。”他不太有诚意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斯科皮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些,这些妖精看上去很吓人。
  
  跟在另一个被叫来带路的妖精身后,斯科皮好奇地拽了拽德拉科的衣袖:“如果想打劫古灵阁,会怎么样?”
  
  马尔福少爷拽回自己的衣袖,整平后,抬了抬尖细的下巴:“会被撕成碎片,扔进龙的嘴巴里。”
  
  “龙?什么龙?”
  
  “传闻。古灵阁地下深渊里养了一条龙,但是我也没见过。”在德拉科的示意下,两人爬上了一架看上去像是拉运煤矿的、简陋的、到处生满了锈迹的手拉车。
  
  抬头看着一望无底的黑暗洞.穴和“似乎”陡峭异常的车轨道,斯科皮抽抽嘴角:“我开始觉得有点儿不安了。”
  
  “你不会被抛出去的。”
  
  在德拉科简短的回答后,他们顺着一个九十度下山路直直坠了下去——一点给人心灵缓冲余地都没有地,坠了下去。
  
  斯科皮嗓子都喊哑了。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嘲笑老头老太太把金加隆藏在床底的行为——事实上他们恐怕才是整个巫师届最清醒的人群。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小破车呼啦一下,又是没有一点儿预兆地通过了一个巨大的瀑布。
  
  斯科皮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水,吧嗒下嘴,意外发现那瀑布竟然有点儿甜味。
  
  德拉科抽出魔杖给自己扔了几个快干咒,一拧口,就看见身边的二年级斯莱特林正满脸探究地吧嗒嘴。冷笑一声:“谁想要毒死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什么意思?斯科皮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脸绿了。
  
  “没有毒性,那是显性药水——能化解隐身咒、阿尼玛格斯还有复方汤剂等所有变形咒语和魔药。”前面的小妖精解释,斯科皮决定喜欢它。
  
  相比起身边这位……斯科皮拧了拧还在往下滴水的衣袖,对比总能产生美的,不是吗?
  “——说实在的,德拉科,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快干咒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会了。”
  
  “我为什么要会这个?”
  
  “因为这是常识,格雷特先生。”
  
  “嗤,你的常识未免太多了马尔福先生!快点儿别磨蹭,快干咒!”

104、第一百零四章

  手推车在快速而平稳地前进着——崎岖的山路似乎变得没那么颠簸了。在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之后,斯科皮总算是如愿以藏地得到了一个快干咒。他们转过了一个拐角,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忽然猛地一沉直线下降。
  
  强烈的失重感让斯科皮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死死地抓住时破烂的小车生锈的栏杆,他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明白取个钱看眼自己的金库怎么就这么难——一个闹不准还得把小命搭上的银行,这古灵阁怎么还没倒闭来着?
  
  “我在六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不对着古灵阁的轨道尖叫。”
  
  淡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即使地下阴冷的风因为小车的高速行驶刮在脸上生疼,双手血色尽退泛白地死死地抓在小车的栏杆上,德拉科却依旧保持着冷漠的神情,他抽出了魔杖,低声叨念了几句含糊的咒语,斯科皮立刻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脚下托起了他,而现在,他的失重感没那么强烈了,就好像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了似的。
  
  但是看向两边,风景还是在快速地向后移动,这说明推车依然在快速下落,而漂浮在半空只是他的错觉。
  
  “防震咒语。”德拉科收起了魔杖,“我没想到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会在这么底层的位置。”
  
  “咦等等,不是都在吗?”斯科皮总算是能喘上一口气,强压下想找个角落好好呕吐一番的冲动,面色苍白地问。。
  
  “不是。”德拉科解释道,“越往下,防盗的能力就越好——说实在的,你真的不需要停下来休息下吗?”
  
  “不需要,谢谢——哦,那马尔福家的金库一定在最底层咯?”
  
  “并不是,事实上马尔福家的金库在显性药水瀑布之后没多远,我们已经路过了。因为我们的祖先似乎认为最底层过于潮湿会让金子和妖精们制造的宝物效力减弱——把头拧过去,现在我批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看着我,这样你就能在吐的时候避免弄到我身上了。”德拉科鄙夷地说着,在说到“妖精制造的宝物”时,前方带路的小妖精收起了礼貌的淡漠,回头若有所思地瞥了铂金贵族一眼,而德拉科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个,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回应。
  
  “我说过了,我不想吐!”
  
  “好吧,随便你怎么样。”斯莱特林王子十分敷衍地挥挥手,随即换上了一个嘲讽的表情:“韦斯莱家的那群红毛鼹鼠这辈子恐怕也没见过那个显性药水瀑布,据我所知,他们家在古灵阁的金库里面只有几个加隆,和对角巷卖彩虹棉花糖的曼迪斯夫人家金库是邻居来着。”
  
  “那个棉花糖一个才要五个纳特!”
  
  “哦没错儿,但是他们就是邻居——在金库方面。”
  
  “……”
  
  “现在你知道韦斯莱家有多穷了吗?”
  
  “我觉得似乎这个形象变得立体生动了起来。”
  
  “那很好。”德拉科满意地点点头,“所以以后学会离韦斯莱远点儿。”
  
  斯科皮冷笑着喷了喷鼻息,嘶嘶地说:“我什么时候离他近过了?最近也就是在礼堂吃饭的时候——我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他在格兰芬多的长桌——如果这样都不行,恐怕我只能到城堡外面去吃东西了。”
  
  德拉科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他下:“我就随便说说,你哪来那么多抱怨。”
  
  于是斯科皮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逼疯了。
  
  好在这个时候,随着刺耳的“嘎吱”刹车声音,小推车猛地一顿之后停了下来,那一瞬间的加速度力道差点儿把斯科皮整个人从小推车上扔出去——他很确定自己有那么一会儿双脚已经离地了,还好身边一只手及时地拉住他,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你就不能扶扶好吗?”
  
  铂金贵族松开手,嫌弃地问。
  
  斯科皮重重地哼了一声作为回答,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妖精的身上。它短手短腿,却异常灵活,就好像预料到了前面会有什么似的,从破烂的衣服小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金属口哨类型的东西放在手心,然后它竖起食指压在双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推车缓慢地前进,这一次,意外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拐过一块巨大的岩石,车子上的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斯科皮跟德拉科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看来他说的没错,古灵阁里真的有龙——
  
  一条白色的巨龙被栓在一块及其开阔的空地上,它似乎正在沉睡,带着巨刺的丑陋翅膀放松地被收在身体两侧,龙眼是闭着的,随着他每一次的匀长呼吸,都会从鼻腔出喷出一股烈焰。巨龙身上捆着几道极粗的锁链,锁链上面散发着强烈的黑魔法气息。
  
  而巨龙的身后,只有孤零零的大约四个……不,五个金库。
  
  “它看上去有些了年纪了。”德拉科惋惜地说,“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并不合适龙族生存。”
  
  “可是它确实已经活了上百年了,并且还能继续活下去为尊贵的客人们提供财产保护工作。”小妖精粗噶地笑了,十分粗鲁地说着,深呼吸一口气,吹响了手中的口哨——那条龙几乎是立刻清醒了过来,令人奇怪的是,它似乎十分恐惧这个声音,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跺了跺脚,嘶吼着让开了。
  
  斯科皮这才看清,巨龙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轨道,每个轨道都有分支,分别通向那孤零零的四五个金库。
  
  “乖孩子。”小妖精嘎嘎地笑着,笑声叫人毛骨悚然,它拉动控制推车的手拉杆,推车继续前进,直到最里面的那个金库,这才停了下来。
  
  从小推车上下来,站在平台上总是总算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将钥匙塞进长相怪异的小精灵手中,在它细细打量并转身将钥匙插进金库上那个看上去非常复杂的小孔时,斯科皮装作淡定地打量四周,事实上他在找机会活动自己的腿,天知道它已经软得像面条了。
  
  巫师界的游乐园里肯定没有过山车,斯科皮暗自翻了个白眼,他们有古灵阁就够了。
  
  “咔咔”的密码锁启动声音,宝库在两个年轻人的面前缓缓敞开了大门。
  
  那是一个极深极为宽大的洞穴,里面珠光宝气,满眼的金加隆被随意地铺满了整个宝库,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望着面前的金库,一时间及其无语。
  
  “惊吓大于惊喜。”小斯莱特林干巴巴地说。
  
  “哦——狗娘养的。”小妖精粗鲁的叫骂声从身后传来,斯科皮转过身,看见它正将自己巨大的脚从一枚金加隆上抬起来,而那枚加隆忽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加隆,并且其中的一个似乎被放过炼火炉似的,变成了一种带着灼热感的通红。
  
  “复制咒和灼热咒。”德拉科淡淡地说,“除了主人,其他人碰到这里的财产都会这样——好了,为了避免被烫死,我觉得我应该出去一会。”
  
  没人准备理他。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妖精一双妖精正贪婪地盯着门边一个明显是上个世纪妖精制造的皇冠上。而整个金库的主人,斯科皮·格雷特先生已经欢快地撒丫子爬上了一座金山——金山上面放了个雕像,那里放了个人马的雕像,雕像的手中滑稽地抓着个金杯子。
  
  “该死,下来,你是猴子转世吗?”在斯科皮打了个滑差点儿摔下来后,德拉科气急败坏地低吼。
  
  金加隆就像瀑布似地从自己脚下滑落到地上,发出好听脆耳的金属撞击声。
  
  …………这是富有的声音。
  
  斯科皮陶醉地想。
  
  他猛地往前一窜,趴在了那个人马雕像的身上,那个雕像似乎被金加隆埋得极深,被猛地撞击之后还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原地。斯科皮咬着舌窜上人马雕像的马背上,踮着脚去够那个金色的杯子——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从进了这个金库,他就看上了这玩意儿。
  
  在指尖勾到了杯子的那一刻,小斯莱特林脚下一滑整个人滑下了金加隆堆成的金山。
  
  “唉呀妈呀!”
  
  屁股落地。
  
  斯科皮来不及揉揉,急忙捧起手中的杯子仔细打量——还好,没有变形,没有磨损。
  
  “财迷。”不远处的德拉科极为暴躁地哼了声。
  
  杯底印刻着一个模糊的人名:赫尔加。
  
  这谁啊?
  
  不知道。
  
  算了,这才不是重点呢!
  
  “——我要把这个杯子带回去喝水。”斯科皮眼都笑弯了。
  
  “休想!”德拉科忍无可忍,“霍格沃茨还没有穷到连盛水的杯子都提供不起——而斯莱特林也不需要出现一个可怕的骚包——放下它,格雷特先生!”
  
  “干嘛不让带走?”斯科皮斜了他一眼,“钥匙还给你,我就要这个杯子。”
  
  “放下杯子,钥匙还是你的。这个……杯子,当然也是你的。它就和这些金加隆呆在一起,不会飞。”德拉科强压下揍人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极具耐心地说。
  
  “就一个杯子!该死的德拉科,只让看不让拿,你带我来干嘛?!”斯科皮怪叫。
  
  “这就是重点了。”德拉科黑着脸说,“只是来‘看看’,仅此而已。”
  
  “不行!我要杯子!”
  
  “哦没什么不行的亲爱的斯科皮——要么抱着这个破烂并且做工粗糙的杯子在这儿坐一辈子,要么放下它,跟我回到地面上去。”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我选带着杯子跟你回到地面上。”
  
  德拉科优雅地微微一笑:“很抱歉没有这个选项,先生。”
  

105、第一百零五章

  在德拉科的坚持下,斯科皮最后也没能将那个金色的杯子带回霍格沃茨。在回学校的方式上最后大家选择了乘坐马车,两个大人和两个年轻的斯莱特林一块儿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斯科皮的父亲和马尔福先生有一搭没一答地说着魔法部那些官员们的私生活和八卦——之前已经说过了,就算是男士们也需要丰富火辣的八卦生活。
  
  他们说到司法部职员道格斯女士养了一只神奇的猫在夜晚可以便形成无任何能力的普通麻瓜——
  
  格雷特先生:“我认为这是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却依然春光满面的原因。”
  
  马尔福先生轻轻在马车中柔软的地毯上跺了跺自己手中的蛇头杖,懒洋洋地补充:“听说那只猫变成麻瓜的时候还能保持猫耳朵和尾巴。”
  
  “哦,我的老天爷,这真是……”格雷特先生嗤笑。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格雷特先生一愣,和卢修斯互换了一个醒悟的眼神,后者拍了拍已经四年级显然懂得也不少的儿子的肩,然后了然地闭嘴了,马车里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真是什么?”只有斯科皮满脸莫名其妙,“爸爸,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很讨厌。”
  
  “好了孩子,要么怎么说你英语不好呢?”格雷特先生面不改色地撒谎,“这是英国贵族们所喜欢的说话方式,委婉,含蓄而优雅。”
  
  “没看出来。”
  
  拆开一个新买的奶酪夹心巧克力青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着,在腮帮子被什么东西从里面踹了两脚后,斯科皮立刻闭上嘴飞快地嚼了两下,直到确定嘴巴里的那只巧克力蛙不会一张嘴跳出自己的嘴巴,这才叹了口气,黑色的双眸在眼中飞快地转了转:“所以这就是我比较讨厌巧克力蛙的原因之一,它能不能不要老动弹。”
  
  “也许我们也可以用它来教会学龄前贵族孩子不要在嘴巴里有食物的时候开口说话。”
  
  “哦,你真讨厌德拉科。”
  
  “不用谢,亲爱的斯科皮。”德拉科勾起唇角,凉凉地说。
  
  “——那么说点儿震惊的,儿子。”格雷特先生转过身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发现这要到霍格沃茨恐怕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当然不能继续刚才好不容易才被岔开的成人话题,于是他只好没话找话地问,“说说你刚刚在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发现了什么?”
  
  “一堆金加隆。”斯科皮立刻说,“好多好多。”
  
  “门口有个上世纪妖精做的冠冕的价值比所有金加隆加起来的一倍更多,那个金库给你真是糟蹋了。”德拉科鄙夷地斜了眼兴奋点完全不对劲儿的小斯莱特林。
  
  “好了,就算是那样,它也是我的了。我刚才还象征性地问你要不要把钥匙还给你,是你自己说不要的。”斯科皮喜滋滋地回答,“它是我的了,就算里面一毛钱没有,也好歹是在古灵阁占了个不同寻常的坑儿。”
  
  “而据我所知,你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值得放进去。”
  
  “我可以把你关在里面,德拉科。”
  
  “我记得我不姓格雷特,而你也恰好不姓马尔福。”铂金贵族鄙夷地说,“你凭什么把我当你的自由资产关在里面?”
  
  在问题的走向在俩个年轻的斯莱特林的带领下变得更加诡异之前,好歹是有个人出声阻止了它坚定奔向诡异道路一去不复返的脚步。
  
  “——在你尚未未成年的今天,爸爸认为你应该把钥匙交给爸爸保管。”格雷特先生温和地说。
  
  “才不呢,”斯科皮立刻警惕地说,“你就和妈妈一样,每年的压岁钱就是这么没有的!”
  
  卢修斯在一旁挂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压岁钱?凯尔格雷斯,我没想到你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
  
  德拉科微微蹙眉:“压岁钱,那是什么?”
  
  斯科皮:“相当于圣诞礼物,在中国,大人们喜欢直接把金钱给孩子。”
  
  德拉科:“可是既然是圣诞礼物,为什么要交给大人们保管?”
  
  斯科皮看上去非常满意德拉科问得这个问题,就好像其实他一直在迫不及待地想回答似的:“这就是大人们多少年来坚固不可动摇的神逻辑——他们通常认为小孩拿那么多钱没好处,所以必须交给他们保管——然后到了第二年,要么你就是已经忘记了这笔钱的数字,要么就是彻底放弃了——如果你一直记着直到长大你能有权利去支配这笔钱的时候,你会惊恐地发现你已经到了该给别的孩子压岁钱的年龄……而这个年龄,恰好是一个以向父母要钱为耻的年龄。”
  
  “我不知道原来你对于你的压岁钱竟然有如此多的看法,儿子。”
  
  “憋了好多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心头好舒爽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爸爸。”
  
  一行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德拉科被马尔福先生留在了专门为宾客准备的房间,他们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用要谈——至少德拉科看上去满脸严肃。
  
  斯科皮坚持自己从校门口走回地窖去:“在霍格沃茨能有什么危险?”
  
  “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儿子,克劳奇还躺在圣芒戈流哈喇子呢!”
  
  两个格雷特争执了一番,最后斯科皮胜利,他坚持在城堡里现在除了学生就是教授,不会再有其他人危险的出现。凯尔格雷斯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让斯科皮一个人回去,因为他认为实在没必要去提醒自己的儿子,在克劳奇被袭击的事件中,德姆斯特朗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没有在那场诡异的袭击中受到伤害,仅仅是因为那个人不想伤害他罢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找到犯人很重要,这也许关乎到那个人的行动……好吧,是肯定关乎到那个人的行动。但是身为一个父亲,凯尔格雷斯也有自私的一面:他不想再在斯科皮面前提起那件事,他的儿子忘记了,那很好,因为这种过于沉重的负担他不需要他的儿子去记得。
  
  看着斯科皮放轻脚步,像一只小猫似的弓着背飞快地穿过走廊,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我们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的,儿子。”
  
  对着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发挥着昏黄摇曳光亮的走廊,格雷特先生眉目平静,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地说。
  
  ……
  五月份是个令人繁忙的季节。
  
  天气已经开始变热,餐桌上清凉的冰冻布丁和冰镇南瓜汁的供不应求无一不再提醒着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夏天就要来临。终于脱下了厚重的斗篷,每个人几乎都觉得自己的肩头轻了那么一些,在进某些教室之前给自己扔一个清凉咒似乎成了新的流行。
  
  这种矫情的举动当然是德拉科发明出来的。
  
  因为他坚持表示“如果不给自己一个清凉咒就进那个老蝙蝠似的女人的教室里,我会立刻、毫不犹豫地被热晕倒过去”——备注,老蝙蝠似的女人当然不是斯内普教授的媳妇儿(……),特指教占卜学的特里劳妮教授——就算在最炎热的七月,她的教室里的壁炉也从来不肯熄灭。
  
  斯科皮当然没有提醒德拉科,他这一次对于那位女教授的嫌弃顺便也体现了他马尔福少爷体弱病娇的本质。
  
  因为说出来说不定会被揍。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斯科皮从来不屑做。
  
  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比如说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这总让他叫焦躁不安,特别是在上个学期他考得不错的情况下,他压根不想这个学期有退步——在斯科皮看来,其实保持原地踏步就挺不错……当然,“进步”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有那么几个星期,他变得有点儿像赫敏。
  
  他成天抱着不同的书走来走去,大多数时间同时蹭在德拉科身边,问他一切自己能想到的问题——但是德拉科要准备临时校队的训练,所以发展到最后,斯科皮学会了每天用一张新的羊皮纸把问题记下来,然后抓紧一切机会去问。
  
  这种已经接近癫狂的状态终于让通常在斯科皮面前总会爱心爆棚的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变得烦不胜烦。
  
  比如早餐的时候,德拉科正准备好好地、安静地吃一点黄油果酱面包时,斯科皮举着一本见鬼的不知道从哪来的魔法史书籍,喋喋不休地问他“哦德拉科,你先把面包放放,昨天这个问题困扰得我睡不着觉——听着,1940年,发明‘掏肠咒’的巫师是谁,这种咒语的具体效果?”之类完全不符合时宜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去问教授?”德拉科恶狠狠地放下手中的早餐,努力不去联想掏肠咒的场面,但是他悲伤地发现自己做不到——就连在草莓果酱下的黄油面包简直能让人联想到“肝脑涂地”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在潘西戏谑的目光下,德拉科疲惫地叹了口气:“看见教授席上那一排教授了吗,请记住,他们之所以坐在那里就是给你提问的。你可以从中间随便选一个,然后,去问。”
  
  斯科皮伸脖子扫了一圈,撇撇嘴不满地说:“宾斯教授不在。”
  
  “那就去问邓布利多!”
  
  德拉科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能在斯科皮提出这种问题的情况下还笑眯眯地往嘴巴里塞东西的,恐怕除了校长这个老疯子,全霍格沃茨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斯莱特林长桌这边没个消停,大厅的另一边,哈利·波特也并不好过。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乱七八糟的事儿逼疯了。
  
  眼看着三强联赛最后一个项目就要来临,他却一直吊儿郎当,今天早上当看见手表指向五月十九日——距离第三个项目还有一个月,和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比赛还有三天……在罗恩的催促下,格兰芬多救世主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定是他今天的起床方式不对,日历肯定坏了。
  
  魁地奇训练场上,哈利神情恍惚地飞过了一个球门,这时候,一颗红色的球横冲直撞地擦着他的脑袋飞向另一边。
  
  哈利急忙偏身闪开,差点儿被砸下扫帚。
  
  “——那是游走球!马尔福!”不远处是可怜的临时队长正忙着冲铂金贵族大喊大叫,“你不能把它当鬼飞球使——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告诉我它们有那一点会让你产生误会混淆用法?它们连颜色都不一样——如果你那么想得分,为什么不当追球手!”
  
  弗雷德:“这一下不错,哥们儿!”
  
  乔治:“别那样吼了米德勒(临时队长的姓),大后天就比赛了,作为霍格沃茨的代表——咱们必须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不,不是起床方式不对,我一定是今天压根还没起床。
  
  看着满脸春风得意的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懒洋洋地伸出手抓到了在自己鼻子底下扑打翅膀的金色飞贼,看着眼前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一片和谐银绿金红相互交映的精彩和谐画面,忽然觉得自己胃有点儿疼。

{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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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一百零六章

  对于绝大数人来说,错过今年的霍格沃茨,也许真的算得上是人生的遗憾之一。特别是往届魁地奇球队的队员和队长们,在五月末的这一天,都想尽了办法搞到了回学校的霍格沃茨特快的单程票——
  
  “能看到这么一场比赛,回去的时候我甚至愿意直接在扫帚上飞回去也没关系!”
  
  当看见天空中穿着霍格沃茨临时校队魁地奇袍子的年轻人们模糊的身影从入口处飞出场地时,前任格兰芬多队长奥利弗·伍德此时此刻穿着不同于校服的简单的短袖裤衩,叉腰站在最前排特地让人留下的好位置,在谢过特别留下来为他带路的罗恩之后,伍德抬起头看着正忙着做热身运动的年轻人们,十分羡慕地说,“天知道我多么希望其实我今年还没有毕业,不然守门员的位置当然是我的——当然啦,我不是说弗雷德做的不好,但是我认为他做击球手更合适,你知道,韦斯莱兄弟本身就是两颗移动的游走球!”
  
  罗恩:“呃——”
  
  “不要太自信,亲爱的。你猜我看见了谁?嗯哼,德拉科·马尔福——当年我就认为,除了找球手他还能胜任击球手的位置,他能够做的不错——我刚才遇见了斯内普教授,听说他已经把魁地奇队队长的位置交给了这个年轻人,要我看,这很好。”
  
  ——马库斯·弗林特,前任斯莱特林学院队队长。
  
  亲爱的,嗯,亲、爱、的。罗恩:“……”
  
  关于弗林特,在毕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霍格沃茨大部分人都并没有完全忘记他——没办法,他可忙坏了《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们。
  
  这位身材像狗熊一样魁梧的霍格沃茨当届优秀毕业生先后经历了“主动放弃家族的继承权”、“被剥夺姓氏”“和爱人奥利弗·伍德(一个格兰芬多)顺利同居”“拿回了姓氏”“重新获得弗林特家族的继承权”等等一系列大起大落,同时也为《预言家日报》的“巫师生活”添加了不少素材。
  
  引用《预言家日报》在上周周二做结束语时的一句话:现在的马库斯·弗林特,从某个角度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名人生赢家。
  
  最新消息是,听说弗林特正在联系北欧的某个著名的魔药专研家族,准备弄一瓶生子魔药来。这个消息一经走漏,又给了斯莱特林们和格兰芬多们一个可以争吵的话题——
  
  斯莱特林们理智地认为,如果两个男巫师相爱,应该让相对而言体型较小的那一个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而格兰芬多则比较直接,他们通常会哼一声以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告诉你:斯莱特林看上去就是合适生孩子的模范——至于为什么,对不起,没有为什么。
  
  ……介于整个弗林特家族在埃及的产业做得过于庞大,原本该拥有平静私生活的俩个年轻人也许并没有在毕业前生活的那么惬意,但是无论外界如何评论,对于这一对年轻的情侣来说,暂时没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了。
  
  在伍德低声提醒弗林特“这样的场合你不必穿着正式的巫师袍,没人看你,而且今天天气很热”时,罗恩为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决定还是先回到四年级格兰芬多们该在的位置——事实上,当罗恩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着找到赫敏时,比赛已经开始了。而赫敏·格兰杰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她看上去……叫人意外的非常紧张。
  
  “他们飞得太快了!”赫敏大惊小怪地尖声道,“我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没什么看不清楚的——借过,谢谢——麻烦挪挪你的肥屁股给我个坑儿,比利沙——”罗恩平静地嘟囔着在赫敏身边坐下来,长舒一口气后,耸耸肩道,“喏,比如现在被德姆斯特朗的击球手揍了一下的是乔治,不过他看起来还行——噢,幸运,揍他的不是那个什么布莱斯特,不然他一准得从扫帚上掉下去!”
  
  “天呐!他流血了!他们应该喊暂停!”
  
  “好了赫敏别嚷嚷,”罗恩捂着耳朵,“乔治只是留了一点儿鼻血,你这样我没办法看比赛了。”
  
  “那就别看了!”赫敏死死地盯着场地上某个穿着霍格沃茨临时校队队服的身影,十分暴躁地说。
  
  当然,暴躁的绝对不止赫敏一个。
  
  作为一个赛况转播员,李·乔丹也正忙得四脚朝天——追球手们速度太快了,他们不挺地在变换着队伍,传球,击打,接球,一系列的动作快得他只来得及报出当前鬼飞球在谁手上,还没来得及多评论几句,下一秒,鬼飞球又到了另个人手上。
  
  “现在鬼飞球在霍格沃茨手上——加油米德勒——莱斯特朗——哦不马尔福看着你身后——”
  
  赛场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惊呼声。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斯莱特林学院队现任队长是怎么一个利落的转身将从后面疯狗似地袭来的游走球狠狠抽向对方阵营的,这个游走球就好像长了眼睛,被抽得以更快的速度扑向德姆斯特朗的找球手克鲁姆,克鲁姆微微蹙眉,扫帚一个高难度的刹车上升避开了这记毒辣的攻击,在扫帚上颠簸了大约三秒,他稳稳地坐住了,并且很快集中了注意力,投入到自己的寻找工作当中。
  
  可惜,这边,即使有了一个漂亮的反击,霍格沃茨鬼飞球没却能顺利带进对方的球框。
  
  球在莱斯特朗手上丢了,被传给了德姆斯特朗的追球手,然后他们进攻,球被弗雷德扑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斯科皮·格雷特坐在观众席上,心情激动是有的——这来源于魁地奇比赛本身。
  
  可是身边的人貌似比他更加激动。
  
  她们激动的是打魁地奇的男人。
  
  姑娘们就好像嗓子不会哑、比赛似的尖叫——正在场上比赛的男人们能不能听见另当别论,现在他唯一敢打包票的是,德拉科刚刚那么一个击球的动作,起码击中了在场三分之二单身姑娘们的心……好吧,或许还有个几分之几的男士比赛完毕以后就会失恋。这个说法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恶心,不过这就是事实。
  
  坐在斯科皮身后的两个布斯巴顿的姑娘们已经开始热烈地在用法语交谈着什么,斯科皮当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至少他听懂了德拉科的名字和姑娘们陶醉的呻吟。
  
  扎比尼说的没错:要泡妞,请打球。
  
  在霍格沃茨现有的历史上,就没有哪个魁地奇学院队队长是单着身踏出学校大门的……当然,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来个美好的内部消化,比如弗林特和伍德——他们简直就是最好的典范,好得足够编入教材。
  
  …………………………言归正传,说打球。
  
  嗯,打球。
  
  现在场上比分三十比十,德姆斯特朗领先。鬼飞球该死的又在德姆斯特朗手上了,解说员乔丹的嗓子都快吼得破音了也没能让霍格沃茨再进一个球,其实要斯科皮来说,霍格沃茨校队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们能磨合的时间过于短暂,但是今天表现出来的默契已经足够让人惊喜。
  
  至少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会满意的——这点从他从头到尾的笑容和频繁的点头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这样,当然也还是谁也不想输的。
  
  作为关键的找球手,哈利·波特表现不错,他发现了三次金色飞贼,但是在对方击球手的干扰下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寻的机会。而德姆斯特朗的克鲁姆显然比格兰芬多黄金男孩儿更加能适应陌生的对手,霍格沃茨的队伍排列形式在不停的变动,在乔治和德拉科频频的骚扰下,他比哈利还多机会看见金色飞贼——有一次那个飞贼甚至就在场地的正中央,那时候哈利正忙着被一个游走球追着满场地跑——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比赛就要结束了。
  
  可是当克鲁姆骑着火弩箭靠近那颗金色飞贼时,从天而降的两颗游走球一前一后打断了他的动作——前面那个是德拉科的功劳,他的扫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快,于是他成功地绕到在哈利被游走球撞死前飞到他的身后——
  
  呯——
  
  游走球狠狠地改变了方向,金属杆在空气中硬生生地挥动,挥出了风呼啸的效果——这只有离德拉科最近的哈利才有幸听到。
  
  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铂金贵族已经嗖地一声飞出去了。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哈利听见了他粗重的喘息。
  
  也就是那一刻,哈利这才明白,魁地奇赛场上,找球手的位置并不是原来他以为的那样“赢得比赛”那么简单——他忽然想起,在魁地奇赛场上,他还有五个战友,他们会用尽全部的力气去保护他,让他有一个机会,去结束比赛,然后才是和所有人一起,赢得比赛。
  
  每一个人都应该享有跟他一样光荣的权利。
  
  金色飞贼是靠大家的努力得来的,而不是找球手一个人。
  
  打起精神,哈利微微眯起眼,立刻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寻找。
  
  耳边响起大片的欢呼声时,他只是模糊地意识到,霍格沃茨又得分了。
  
  比赛不知道进行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哈利飞过记分牌,二百六比二百五,德姆斯特朗领先,鬼飞球在霍格沃茨手上。
  
  ……
  二百六比二百六。
  
  ……
  二百八比二百九。
  
  ……
  三百比三百一。
  
  捉到金色飞贼,结束比赛。
  
  此时此刻,格兰芬多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后,几乎是下一秒,他发现了金色飞贼。
  
  就在外宾看台的这个上空——那是个微妙的位置,金色飞贼,克鲁姆,哈利,正好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
  
  公平的竞争。
  
  哈利催动着火弩箭,速度很快,飞吹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我应该让赫敏给一个防风咒语,哈利迷迷糊糊地想着,当他与克鲁姆齐头并进开始向金色飞贼靠拢时,他前所未有地羡慕起马尔福的扫帚的速度。
  
  他伸出手,从扫帚上站了起来——在他身边,克鲁姆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周围一切都好像忽然失去了声音。
  
  哈利只听见自己“呯呯、呯呯”的心跳声。
  
  他能感觉到,金色飞贼震动的翅膀拂过他的指尖。
  
  然后远去。
  
  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抓了抓,最后猛地合拢。
  
  没有预想的金属冰凉的感觉。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克鲁姆的手往前伸了伸,在金色飞贼的上空合拢,完全覆盖,将它抓在手心。
  
  霍奇夫人的哨声响了。
  
  场上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德拉科轻轻拍了拍扫帚前端,以一个优雅的扫尾动作在半空中悬停下来,然后若有所思地挑高了眉。
  
  四百五比三百一,德姆斯特朗胜。
  
  比赛结束了。

107、第一百零七章

  “——要我说,当初所有竞争霍格沃茨校队找球手的那些人都该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德拉科·马尔福说,“他们当初怎么能让自己输给一个近视眼!梅林的袜子!几乎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我才想起来,我们的找球手鼻梁上还有一架眼镜。”
  德拉科·马尔福是现任霍格沃茨斯莱特林魁地奇学院队队长,就如同他的姓氏一样让人们所熟悉,这名优雅的贵族年轻巫师早早就在霍格沃茨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更多人说在他身上找到了当年他父亲的身影,但是当卢修斯·马尔福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他认为他的儿子“青出于蓝,比我更加优秀。”——《预言家日报》体育版块
  
  报纸上,一个黑板版的德拉科正对着镜头说些什么,比起版块上其他图片的主角们来说,他的动作实在是少的可怜,面部表情也几乎没变。斯科皮小心翼翼地折起报纸塞到书包底下,捡起叉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他转向身边彩色版的斯莱特林王子:“说说看,德拉科。”
  
  “什么?”
  
  公共休息室木质桌边,手边摆放着一杯冒着诱人热气的奶茶,而它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去碰它。四年级斯莱特林单手撑着下巴的四年级斯莱特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右手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问。
  
  斯科皮:“你怎么做到自己带着眼镜还能理直气壮嫌弃波特是个近视眼的?”
  
  “这你就不懂了我可爱的孩子,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我认为德拉科带着眼镜的样子十分迷人。”坐在铂金贵族身边的潘西·帕金森甜蜜地说,她的膝头上摆着一本女巫时尚杂志,目前正有三个人在看它——比如阿斯托利亚,比如达芙妮,比如她自己,在斯科皮对报纸有感而发之前,三位姑娘正为杂质上某件礼服的某个部位应该用珍珠还是蝴蝶结争得不可开交。
  
  “这次我同意潘西。”阿斯托利亚将手放回裙子上,挺直了腰杆。
  
  “也就这一次。要是说起刚才的礼服,腰部要是多了一颗珍珠简直是不可理喻。”达芙妮傲慢地扬了扬下巴。
  
  “德拉科带着眼镜看上去是挺斯文的,”布雷斯·扎比尼诚恳地说,“至少看上去没那么刻薄。”
  
  “是吗?我倒是觉得德拉科不带眼镜的样子更好。”高尔含糊地说着,他的嘴巴里塞满了小饼干。
  
  “你的饼干渣滓喷出来了,蠢货。”克拉布说,“不过我也觉得德拉科不带眼镜的样子更好。”
  
  扎比尼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我是不是能坦白地说那是因为你们的审美被布莱克教授啃了,谢谢。”
  
  斯科皮:“………………………………等等,你们似乎搞错了重点。”
  
  “我当然能。”终于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德拉科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表情淡定地说,“那是因为身为一个轻微近视的‘巫师‘,至少我有自觉去学会临时调整视力的魔咒——并且将它适当地用在恰当的场合。”
  
  “比如?”斯科皮挑起眉。
  
  “比如魁地奇赛场上,风太大会把眼镜刮歪,再比如舞会上,我没办法忍受穿着礼服还要带眼镜的样子,”德拉科鄙夷地说,“那很蠢。”
  
  斯科皮哦了声,说:“为什么不来一个永久性的视力调整咒语?”
  
  “因为这种咒语并不存在。”德拉科抽出魔杖,敲了敲已经冷掉的奶茶,奶茶立刻在桌面上凭空消失了,下一刻,另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重新出现,德拉科满意地收起魔杖,端起来抿了抿,这才缓缓地继续道,“这追溯到魔法的本质——魔法依靠魔力存在,它们可以破坏,却不能改变。比如,我可以让你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让你在痛苦中死亡,却不能让你的血液凭空消失——矫正视力的咒语也是这样,它只有这个咒语魔力残存的情况下,能维持视力暂时得到调整——然而事实上,你还是一个近视。”
  
  “那变形课怎么说?”阿斯托利亚似乎来了兴趣,立刻问。
  
  “比如甲虫变成纽扣——我们只是改变了它的外在,而本质上是不会改变的,它还是一只甲虫,总有那么一天,它会不安只是呆在你的衣服上。”德拉科顿了顿,“状态维持的时间会根据施咒者的魔力而定,有的变形周大师可能可以做到让甲虫维持纽扣一辈子,但是也仅此而已——任何咒语都不可能永远维持,即使人们不敢相信,但是从理论上来说,它们都该有相应破解的方式。”
  
  “我总觉得你想说什么,德拉科。”扎比尼沉吟地说。
  
  “不,你想太多了,布雷斯。”德拉科淡淡地说。
  
  ……
  五月一结束,六月中旬似乎也变得不远了。今年因为三强争霸赛的缘故,各个科目的期末考试以零碎的方式陆陆续续地展开而不是再集中在某一天,这造成了相当一部分的人在某一段时间内只看一个科目,当考试结束后,那个科目就完全被人抛在了脑后。
  
  幸运的是斯科皮的第一个科目就是魔法史,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能把妖精起义的具体年份记到学期末。
  
  然而相比起变形课的考试来说,魔法史的考试就显得要好上了许多——
  
  “我现在恨不得洗脑。”在阿斯托利亚戏谑的目光下,斯科皮嘟囔着拿魔杖戳了戳面前那个死活没办法把自己的几个细腿收回去的纽扣,“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德拉科那神奇的理论,它不停地在提醒我,这个纽扣的本质是甲虫——”
  
  “然后它就长出了腿?好了斯科皮,过于清醒的智者似乎在变形咒上都并不拿手。”阿斯托利亚温和地说,现在她的面前是一颗漂亮的红色纽扣,并有着金属的光芒。
  
  阿斯托利亚的安慰并没有让斯科皮感觉好一点,因为麦格教授走过他的纽扣时,那颗该死的纽扣正快速地往桌子那边爬去,斯科皮不得不扑上去将纽扣拿回来,严厉的格兰芬多学院院长挑眉,然后给了他一个良好,看着麦格教授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斯科皮抽抽嘴角,郁闷地说:“你的理论不成立,阿斯托利亚,打死我也不相信,麦格教授是个老糊涂蛋。”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在变形术考试的当天中午,整个学校的人都在餐桌上得知了期盼已久的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勇士们需要通过一个迷宫,然后在迷宫的最深处找到三强争霸赛奖杯——前面两场比赛的分数先后决定了勇士们进入迷宫的先后顺序。
  
  所以这就是之前哈利被告知的“已经获得了先机”的原因。
  
  就好像每一个项目开始前一样,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又开始频繁地出入图书馆——对于德拉科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叫人熟悉,而德拉科这次打定了主意,决不让历史重演。
  
  所以无论斯科皮提到关于“迷宫”的任何事项,德拉科都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看着波特他们毫无进度满脸焦躁的样子,铂金贵族的态度只有四个字能形容:身心愉悦。
  
  这一天个普普通通的周末,一大早,德拉科的宿舍房门就被砸得震天响。打了个呵欠从床上爬起来,任由外面继续砸门,斯莱特林王子走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懒洋洋地挪动屁股,慢吞吞去打开了门。
  
  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抱着一叠魔药相关的书籍,双眼闪亮地站在门外。
  
  “就算你把自己的眼睛闪瞎,我也不会去斯内普教授那把明天的魔药学考试题目偷来给你。”德拉科嘟囔着转身回到洗漱室,将斯科皮一个人扔在那里。
  
  “不请我进去吗?”斯科皮笑眯眯地说。
  
  “你有手有脚,还有一颗比谁都自觉的心。”
  
  当德拉科满脸嘲讽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斯科皮正忙着爬上他宿舍里那张比床还柔软的沙发,听到他的话,二年级斯莱特林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将厚厚的魔药书放在沙发上,斯科皮跳了下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德拉科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各种类型的书,还有一些稀奇的小玩意,碧翠被放在书桌上的一个玻璃缸里,当斯科皮凑近去看它的时候,乌龟很客气地向他吐了个泡泡。
  
  “潘西他们去了霍格莫德。”听到浴室的门打开,斯科皮正忙着趴在茶几上逗碧翠,头也不回地说。
  
  “哦,然后呢。”德拉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斯科皮吓了一跳,一拧头,鼻尖正对着一片雪白的肌肤,水珠正顺着肌肉的纹理一路下滑,留下一道水痕——平常德拉科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被无限放开,仿佛充数侵入每一个毛孔。
  
  斯科皮脸红了红,猛地后退一步嘟囔:“注意影响!”
  
  铂金贵族只是象征性地挑了挑眉,然后不耐烦地拢了拢敞开的浴袍:“这样行了吗?”
  
  “行,好,当然……好吧德拉科,话说回来,你可真白。”
  
  “我要向你施恶咒了,孩子。”德拉科转过身打开衣柜,懒洋洋地说。
  
  之后在斯科皮的坚持下,他们理所当然地去了图书馆,然后再一次理所当然地遇见了格兰芬多三人组,他们正把脑袋凑在一块,叽叽咕咕地讨论着什么,听见了有人的脚步声,赫敏率先抬起脑袋,看见来人后笑眯眯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介于魁地奇比赛发展出来的别扭关系,现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关系并不算非常糟糕,当然啦,走廊上的打架斗殴还是时常有发生的,昨天德拉科刚把一个五年级格兰芬多送进医疗翼,麦格教授狠狠地扣了他二十分,在当天下午的魔药课上,他又从斯内普教授那获得了二十五分。
  
  “这是一个绝对恶性循环。”斯科皮理智地评价。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生来就是敌人,没得改变。”德拉科将笔记本摊开,但是他并没有去看,而是在书包里摸了摸,掏出那本黑色封面的古老魔法书——他已经看了三分之一那么多,因为内容过于生涩难懂,他的进度并不算太可观。
  
  斯科皮撇撇嘴,开始看他的魔药,并不时地提问题——
  
  “德拉科,看看这个,白色圣地安草——是在哪找到的?”
  
  “亚特亚蒂高原雪山深处,三十年生长一次,是治疗深度昏迷咒魔药最主要的配方之一。”德拉科不假思索地回答,“大概就是这样。”
  
  “哦,亚特亚蒂……雪山深处。”斯科皮抓起羽毛笔,在书上匆忙地做着标记。
  
  “斯内普教授上课肯定讲过,你都干嘛去了?”
  
  “也许他讲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只是恰好没在听。”斯科皮理直气壮地说,“雪山深处——他们怎么才能翻阅雪山在深处找到这种魔药材料?”
  
  “只是一个简单的指向魔咒,可以正确地引导人们北边的方向在哪——”
  
  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
  
  将视线从古老泛黄的书页上移开,斯科皮正满脸无辜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
  
  德拉科慢慢地回头,果然,格兰芬多三人组已经停止了讨论,齐刷刷地用耀眼的目光盯着自己。
  
  “很好,波特。”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需要我给你马尔福庄园的地址吗,嗯?好让你把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寄过来。”

108、第一百零八章

  “相信我,马尔福,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听来自你的哪怕半个单词的意见……”格兰芬多救世主满脸真诚地说,“但是现在,就算再不情愿我也还是得说,谢谢。”
  
  德拉科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哈利,这么说太没礼貌了。”赫敏竖起眉教训。
  
  “哦哦哦别,赫敏,要知道,”哈利顿了顿,飞快地扫了一眼俩个斯莱特林桌的方向,最后还是选择压低了声音,特别低调地说,“我宁愿油腻腻的斯内普来提醒我,也不想欠马尔福一个人情,我的老天爷,那是一个马尔福!”
  
  “对,作为一个马尔福,我认为我该将向你施舍的一切知识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需要我为你安排一场记者招待会吗波特?捧着你的奖杯,告诉所有人,你的三强争霸赛是怎么度过的——并且,我必须提醒你——是的,如果不提醒你这个蠢货,我今晚恐怕要做噩梦——‘指向魔咒’,斯内普教授在俩年前的魔药课上就应该已经提醒过你关于‘指向魔咒’的所有——就在介绍到轻度昏迷咒语解除药剂的延伸魔药深度昏迷咒解除药剂时,波特,人们依靠这个咒语找到白色圣地安草。”德拉科转过身,十分鄙夷地说,“还有,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次:对我的院长保持应有的尊敬。”
  
  面对德拉科的长篇大论,哈利无所谓地耸耸肩——哪怕这是四年来德拉科跟他说过的最长的句子,而格兰芬多只是敷衍地撇撇嘴:“哦,也许当他把这个咒语写在黑板上的那一天,我刚好没带眼镜?”
  
  德拉科很快就明白了哈利在说什么,他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抹嘲笑,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得意:“看过最近的预言家日报了,傻宝宝波特?”
  
  “是的,你的采访精彩极了。”哈利冲铂金贵族假笑,“那激烈的冲突性,让我几乎忘记你也是个近视眼。”
  
  “但是我懂调整视力的魔咒,离开了眼镜,我不会把自己撞到墙上去。”面对哈利的冷嘲热讽,德拉科显得非常淡定。
  
  “那你本质也是一只四眼癞蛤蟆,跑不掉的。”哈利恶毒地说。
  
  “现在的你更接近你说的生物,谢谢,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说实在的,你简直让我惊喜了波特,你竟然把自己看得真透彻。”德拉科换上了一副真诚的表情,状似由衷地说。
  
  最后,如果不是平斯夫人忽然从书架后冒出来并威胁他们“不安静看书就出去”的话,他们也许能坐在这里,中间隔着一条走道,然后兴致勃勃地吵上一个下午。
  
  斯科皮撑着下巴,对于俩个四年级的争锋相对几乎充耳不闻,他才不会告诉德拉科:他和波特一样,俩个人真是幼稚得无药可救,应该毕业就手拉手去魔法部注册成为灵魂伴侣才不枉他们来这世界上走一遭。
  
  ……
  六月是一个繁忙的月份,整个月里,哈利·波特都在疯狂地练习每一个他学过的咒语,所有具有攻击性的和防御性的都成为他训练的重点,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再担心关于这个比赛的其他任何东西——因为他已经找到了走出迷宫的方法——一个小小的指向性魔咒,只需要弄清楚一个方向,确保自己不走重复的路,哈利有信心他将会走到三强争霸赛奖杯面前。
  
  他曾经试图将这个魔咒改变,指向北边改成指向奖杯什么的,但是麦格教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加强版的咒语或许只需要改变关键字,但是要改变魔法的本质,是需要费很大的功夫的,创造一条新咒语出来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以金红为主色调的办公室中,坐在桌子后一动未动的格兰芬多院长严肃地说。
  
  “好吧,我只是想赢得比赛。”哈利干巴巴地说,难掩心中的失望。
  
  听到学生这么说,麦格眉目间的严厉稍稍放松了些,她几乎可以算是和蔼地点了点头,并且在哈利起身告退即将离开办公室时,说了一句“祝你好运,孩子”,这对平常不怎么喜欢夸奖学生的麦格教授来说,已经不容易了——至少哈利认为自己获得了精神上的鼓舞。
  
  然而比赛当天发生的一切才真正鼓舞了他。
  
  作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哈利被免去了相当一些科目的考试,他被允许在大家奋笔疾书的时候安然地坐在教室后面看他自己的东西——一些关于魔咒的书籍,以备比赛的不时之需,总之不知道是不是幸运的,在比赛当天正好是变形课的期末考试,当所有人都在纳闷怎么把面前的猫变成毛茸茸的猫毛垫子时,麦格教授来到了哈利的面前,并通知他下课以后去校长办公室。
  
  “可是比赛晚上才开始。”哈利迷茫地说。
  
  “是的,但是每一位勇士都可以在比赛之前见见他们的家属。”麦格教授说。
  
  哈利更迷茫了:“你是说德思礼家要来——哦,不,如果有一天他们要来霍格沃茨,那他们的目的绝对是将霍格沃茨炸毁。”
  
  “别傻了,男孩,下午四点半校长办公室,不见不散。”说完,麦格教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于是下午四点,在忐忑不安中,哈利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大门打开了,首先他就看见塞德里克和他的父母——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见过的塞德里克的父亲,原本他们正低声交谈着些什么,但是看见推开门后的人时,这位魔法部的官员立刻露出了一个热情的微笑,和哈利打了声招呼。芙蓉·德拉库尔有一个妹妹,当然啦,她今天也到了,还有她们的父母——芙蓉的母亲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如果说芙蓉拥有媚娃的血统,那么她的母亲的血统照例说应该比她更加纯正。克鲁姆的父母也来了,哦,别的不好说,但是从外形和体型上来看,克鲁姆绝对是他们的亲儿子,妥妥的。
  
  哈利和西里斯来了一个拥抱。
  
  同时觉得愧疚起来——他几乎忘记了他还有西里斯。
  
  和他一起等候的是哈利的前任黑魔法防御教授,莱姆斯·卢平,也许是因为圆月日已经过了有些天数,现在这位狼人先生看上去还不错,他并不像他在霍格沃茨那样那么憔悴了,也许是离开了霍格沃茨,他操心的事儿反而少了很多。
  
  “能在比赛之前看见你真好,西里斯。”哈利吸了吸鼻子,感动的说,“我以为我要看见的是德思礼家族。”
  
  西里斯粗噶地笑了,他用力地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只说了一句话——
  
  “我和莱姆斯才是你真正的家人,哈利。”
  
  这句话让哈利期盼了很久,虽然他知道,西里斯一直这么想的。但是今天亲耳听见了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完整了,一种能称为温暖的、热烈的东西充满了他的心脏,四肢都变得暖洋洋的……如果现在遇见摄魂怪,我能变出世界上最好的守护神。
  
  在和西里斯微笑着说话时,哈利心不在焉地想。
  
  “——哦,你和西里斯确实是一家人——”
  
  今晚的晚餐对于习惯了每一餐都是大餐的学生们来说还是过于地丰富了,甚至比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们来霍格沃茨那一天更加的丰富,小精灵们下了极大的功夫让每一位弄到了门票此时此刻正零散陪孩子坐在学院桌边的家长们赞不绝口。罗恩·韦斯莱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含糊不清地说,“这很好,哈利,这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这么一来,你可能就有了一位油腻腻的、类似于大蝙蝠的教母。”
  
  哈利将口中的南瓜汁喷了出来。
  
  这次连坐在对面的金妮都没嫌弃他。因为她正好也听见了罗恩的话,现在正忙着将卡在喉咙里的果冻咳出来,乔治在一旁看见了,赶忙抽出魔杖帮了她的忙。
  
  “哦!罗纳德·韦斯莱!”在恢复了自由的第一时间,她飞快地瞪了自己最小的哥哥一眼,恼火地嘟囔了几个哈利没怎么听清的词。
  
  “你真是最会破坏气氛的人,罗恩。”赫敏云淡风轻地说。
  
  “赫敏说得对,”这一次说话是一名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从她火红的头发就可以看出来,她就是韦斯莱这么一大家子的妈妈,准没错,而她现在正忙着教训自己最小的儿子,“你应该学会尊重你的教授——”
  
  “得啦妈妈,听说你学生时代还怂恿爸爸和他打架呢!”罗恩提高嗓门。
  
  韦斯莱夫人涨红了脸:“胡说,谁告诉你的。”
  
  “乔治和弗雷德。”
  
  “他们俩说的话能信吗!”
  
  “当然能,妈妈。”双胞胎异口同声,挤眉弄眼地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乔治继续道,“罗恩向来都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
  
  在罗恩大声的抗议中,教授宴席上,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由天蓝色转为了暗紫的暮色。
  
  邓布利多宣布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正式开始,并邀请所有的同学与家长跟随巴格曼到运动场去。
  
  “让我们公共拥有一个紧张、刺激的夜晚。”半月形的眼镜后,老人蓝色清澈的双眸盈满了慈祥和蔼的笑意。
  
  整个礼堂动了起来,人群在往大厅门口涌去。斯莱特林们基本没动——看得出来他们也非常期待,只是没打算要跟其他三个学院的人去抢那么只有一扇也不可能变大的大门。
  
  德拉科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敲了敲桌子,银灰色的目光游移,最后停留在教师宴席上——那里现在零零散散地剩下了几个教授,最左边和海格正低声交谈的,是穆迪。似乎感觉到了德拉科的目光,他那只溜溜转的魔法眼珠转了转,和德拉科对视上了。
  
  德拉科没有避开与他的对视,只是平静地坐在原地,面容极为冷淡。
  
  下一刻,这位黑魔法防御教授停止了和海格的对话,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冲德拉科狰狞地笑了笑。他在腰间摸了摸,掏出了那把他随身携带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恶心的怪物。”德拉科用只有他和身边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然后移开了视线。
  
  “你说谁?”正和高尔比较今晚的栗子蓉蛋糕更好还是黑森林更好的斯科皮莫名其妙地转过头,随口问。
  
  “某个披着人皮的怪物。”铂金贵族挑挑眉,“今晚你吃了多少蛋糕?”
  
  “高尔比我多。”斯科皮语焉不详地说。
  
  于是斯莱特林王子嗤之以鼻,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鄙视:“跟高尔比,你还真有出息。”

109、第一百零九章

  他们走进了魁地奇球场——但是斯科皮已经完全认不出这儿了,虽然德拉科他们就在大约两周前才在这儿打过一场魁地奇比赛……好吧,德拉科现在勒令大家不许提这个,那就不提。总之,现在的魁地奇球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古老巫师家族的花园,二十英尺高的树篱将场地边缘团团围住,外围甚至开满了正旺盛开放的魔法蔷薇。
  
  等坐在观众席上,斯科皮这才发现,在他们的正前方的篱笆墙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缺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有点儿吓人。
  
  “那是迷宫的入口。”德拉科懒洋洋地声音从后传来,斯科皮下意识拧脑袋去看,发现是阿斯托利亚站在德拉科身边,两声正说些什么,小姑娘听上去应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德拉科的音量倒是毫不掩饰。
  
  俩个人看上去挺亲密的。
  
  至少从周围女生频频皱眉可以看出。斯科皮耸耸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它紧挨着德拉科的座位,在德拉科带着他那股特有的淡淡香味擦着他的肩坐下来时,斯科皮微微挑起眉:“我是不是需要走开?”
  
  “什么?”人群闹哄哄的,德拉科一时间没听到斯科皮在说什么。
  
  于是斯科皮加大了声音,趴在德拉科耳朵边大声喊:“我——是不是——应该——给那谁谁——挪个位置?!”
  
  这回德拉科听见了。
  
  还听得很清楚。
  
  斯莱特林王子露出了他最拿手的高高在上的表情,用十分鄙夷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瞥了斯科皮一眼,哼了声,眼里闪着责难的光:“你又犯什么毛病了?”
  
  “声音洪亮!——女士们!先生们!”
  
  “哦,我没有。”斯科皮说不得不再次提高声音以免让巴格曼把自己的声音带过去(好像有什么不对),“嗨,我能有什么毛病?我好得很。”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就要开始了!请允许我在这里,宣布目前的比赛分数!第一名是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85分!第二名,霍格沃茨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80分!(“那个在贵宾席上跳的像疯子一样的男人是谁?”扎比尼好笑地问,“那个赫奇帕奇的父亲。”德拉科平静地回答)第三名来自布斯巴顿,让我们同样为唯一的女士欢呼——芙蓉·德拉库尔!”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德拉科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心,这一次,他只给了斯科皮一个余光,拖长了声音傲慢地说:“在你学会正常说话之前,别跟我说话。”
  
  扔下这么一句,德拉科转过身去跟扎比尼说话去了。并且十分故意地用自己的背对着二年级斯莱特林,想嫌弃别人结果反被嫌弃的斯科皮目瞪口呆地瞪了铂金贵族高贵的背影一会儿,然后想了想,忽然又觉得德拉科好像说的挺对——我这是在抽的什么风?
  
  抽出自己火红的魔杖对着德拉科的脊梁骨下狠劲儿戳了戳,然后心满意足地收起来,看比赛。
  
  这一次斯科皮没能用小动物进行实况转播了——校长老头好像发现了他的举动,在接近迷宫的那一刻,斯科皮小心翼翼用跟外公借来的紫色符箓材料叠出来的千纸鹤变成了一团废纸瘫软在地——“一百块人民币!”二年级斯莱特林大惊小怪地心疼道,“就这么废了!我师兄是混蛋!”
  
  “哦,闻信教授怎么你了?”潘西同情地问。
  
  “肯定是他告密了!”斯科皮理直气壮地说,“肯定是。”
  
  潘西同情地拍了拍斯科皮的肩,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去。而就在这时,挤挤嚷嚷的人群忽然分开了,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这一看却吓了一跳,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男生——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鹤立鸡群,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个子上,要忽视他很难。他站在了斯科皮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他到德姆斯特朗的贵宾席去坐,那里视野开阔,能吹到晚风。
  
  德拉科停止了和扎比尼的说笑,微微眯起眼,转过头来,斯科皮能感觉到铂金贵族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斯科皮仰头瞪着像一扇门似的站在自己面前,直到脖子变酸,也没能挤出一句话来。
  
  而这位高大的德姆斯特朗魁地奇校队队长显得十分具有绅士风度,他就站在那里,没有显示出一丝的不耐烦。周围大多数人的目光从邓布利多的魔法屏上收了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就好像围观八卦比看哈利·波特如何摆脱海格教授的炸尾螺更加有意思似的。
  
  斯科皮憋红了脸,想告诉所有可以听见他的人,他想尿尿,可不可以先走一步?
  
  “——椅子好不容易坐热了,为什么要走?”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斯科皮微微一怔,猛地将脑袋往右边拧去——那力道大得,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脖子“喀拉”一声就像要被拧断似的,然后,他惊悚地看着右边满脸淡然,神情冷漠的马尔福少爷。他的目光锁定在邓布利多的魔法屏上,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见鬼的不是他!除非我的耳朵出了毛病!斯科皮惊讶地想,既然有了一个人给他楼梯下,于是他也就愉快地顺杆子往上爬,不经大脑地跟着点点头,连忙说:“呃,是,这里视野不错,够热闹——你知道,咱们的国家人民都喜欢凑热闹——呃不对,是,我意思是——”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慎重地点点头,“热凳子坐的舒服,暖和,谢谢你的邀请,我就在这里好了。”
  
  众人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沉默。
  
  “好的,如你所愿。”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宽容地笑了笑,没有一点儿过多的纠缠,转身离去。
  
  “你们俩的智商已经跌到负数了,”望着德姆斯特朗高大的背影,潘西摇摇头,啧啧两声道,“现在是夏天,椅子暖和?晒了一天的太阳,哪个椅子都很暖和。”
  
  德拉科:“波特在用指向魔咒了。”
  
  潘西冷笑:“顾左右而言他是没用的,亲爱的德拉科。”
  
  德拉科:“这个魔咒还是我提醒他的——在某个不堪回首的意外情况下。”
  
  潘西:“什么,又是你!好了,告诉我德拉科,你有没有把马尔福庄园的具体地址给他,好让他把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寄到你的卧室去!”
  
  所以……顾左右而言他还是有用的。现在斯莱特林的坐席上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众人争论的中心在“如果要邮寄三强争霸赛奖杯,地址需不需要详细到德拉科的卧室”这个问题上。在他们闲聊的过程中,天空中已经出现了第一道求救信号,潘西和高尔赌了一百金,那是芙蓉·德拉库尔的。
  
  然后拖出来的果然是昏迷的芙蓉·德拉库尔,她漂亮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遭了好一会儿的罪。
  
  “很明显,外貌条件也在火焰杯的考虑范围之内。”潘西满意地说。
  
  斯科皮惊讶地挑眉:“哦,潘西,这话可真刻薄。”
  
  德拉科嗤笑:“这不可能,潘西,如果是这样,波特将会成为霍格沃茨倒数第二号被选上选手的人。”
  
  斯科皮:“倒数第一是谁?”
  
  斯莱特林王子勾起唇角:“纳威·隆巴顿。”
  
  斯科皮:“……看来刻薄在斯莱特林的普遍现象。”
  
  德拉科唇角的笑容更清晰了,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学生尖叫的声音突兀地在比赛场地上空响了起来。
  
  “哦,格兰芬多。”德拉科嘟囔着,看了眼大屏幕,之后他也不说话了,银灰色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屏幕,因为魔力波动时不时会略微变得模糊的魔法屏幕中,哈利·波特似乎是跟塞德里克·迪戈里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同时将手伸向了那个金光闪闪的金杯。
  
  “克鲁姆想攻击他们来着,结果被联手制服了。”从头至尾没怎么说话的阿斯托利亚低声提醒,“他看上去不太妙,似乎是中了奇怪的咒语——他想对迪戈里用‘钻心剜骨’来着。”
  
  斯科皮挺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看嘴型。”阿斯托利亚淡淡地说,将金色的长发放到了肩后。
  
  也就是这个时候,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同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睛里。
  
  “门钥匙?”德拉科微微蹙眉,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对劲来,“奖杯是个门钥匙?”
  
  这不是邓布利多安排的。
  
  因为他立刻从评委坐席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一改往日里笑呵呵的慈祥模样。他举起了手中的枯木似的魔杖,巨大的红光射向那高高的竹篱然后以光圈状向外扩散,灌木植物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地向两边跳开,让出了一条宽阔明亮的道路。
  
  所有的观众都看见了,在道路的尽头是迷宫的中心,那里有一个石台。
  
  原本那里放着象征荣耀与胜利的三强争霸赛奖杯,然而现在,那里却空无一物。

110、第一百一十章

  邓布利多带着一些教授和工作人员离开后,比赛场地上出现了好一会儿的混乱。人群嗡嗡地交谈着,偶尔会有一个两显得特别突兀地声音大声地猜测这是邓布利多特别安排的,而邓布利多方才的表现只是因为他在做戏,但是没多少人要理他们:因为傻子都知道——奖杯是个门钥匙——这绝对是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
  
  邓布利多虽然是个老不休的可恶老头,但是就连斯莱特林们都知道,霍格沃茨的老校长从来不会在这种方面开玩笑。
  
  贵宾席上传来骚动,斯科皮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看去,只看见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父亲正满脸惊慌,抓住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不安地大声重复问着“我儿子去哪啦!”“谁看见我儿子了!”“告诉我他是安全的!”……此时此刻,巴格曼正满脸尴尬地将自己的巫师袍试图从这个可怜的中年男人手中抽回来,而他的领带已经整个都被拽歪了,配上他的表情,那样子看上去很滑稽,但是周围却没人笑得出来。
  
  迪戈里先生的不安似乎感染了很多人。
  
  比赛场地上的秩序渐渐变得不容乐观,而邓布利多不在这儿。
  
  几个穿便装的傲罗不得不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显示了他们职业素质良好的同时并满脸无奈地准备应对今天这场忽如其来的加班。
  
  “——哦看呐!”
  
  拉文克劳坐席上响起了女生的尖叫,斯科皮顺着声源望去,发现是一个大概五年级的姑娘,正满脸惊恐,颤抖着手指向比赛场地——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斯科皮看见,那高高的植物屏障正在一点一点地逐渐合拢,邓布利多使用的魔法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在渐渐地减弱,很快,光芒因为魔力的消散彻底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比赛迷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黑黢黢的入口变成了原来的大小。
  
  迷宫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家都只能看见一个入口,再往里却看不清五米之外的东西。
  
  这带给大多数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直到人们的注意力转开到别的事物上,他们开始说一些其他的东西以求转移自己的不安情绪——毕竟谁也没说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事实上,也许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坏,不是吗?他们在心里安慰自己,而与此同时,他们彼此却在交谈中的伙伴眼底看见了心不在焉和焦躁,他们每眨一下眼,余光都在不由自主地撇上那黑乎乎的入口。
  
  就好像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随时会走出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他们离开得太久了。
  
  以至于迪戈里夫人已经开始在迪戈里先生的怀中哭泣,而迪戈里先生已经不再吵闹了,他坐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失魂落魄,嘴里叨咕着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得懂的话。
  
  迪戈里夫妇旁边的是斯内普教授,是的,令人惊讶的,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在那儿,他在看台上,背着手来回地走动着,最近起色变得好很多至少不再是不健康的蜡黄色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疲惫。他的脚边是一条斯科皮再熟悉不过的大狗,此时此刻,那条黑狗垂着耳朵和尾巴,趴在栏杆上,死死地盯着迷宫的入口。
  
  半个小时,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场地上响起了刺耳的、类似于谁施展拙劣的幻影移形时才会有的“噼啪”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他们回来了,德拉科,看呐,他们还带着你的那个破奖杯——哦,劳驾邓布利多呢?”斯科皮松了一口气,激动地东张西望。
  
  那是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他们同时回来了,带着奖杯!
  
  人们欢呼着,疯狂地上蹿下跳欢呼着霍格沃茨的胜利。鼓号声几乎要震碎了霍格沃茨的夜空,彩带啪啪地射向沉寂的天空,斯科皮听见,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正用乱七八糟的腔调不断地欢唱着“他们回来啦!他们胜利啦!”,并拉起手,手忙脚乱地转着圈。
  
  微微勾起唇角,正准备问问德拉科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卧室地址,扭过头,却发现铂金贵族正死死地蹙着眉,脸上是与周围人截然不同的严肃,他那双漂亮的银灰色的瞳眸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几乎要凝固成了一点——
  
  斯科皮从来没见过德拉科露出过这样古怪的表情。
  
  “怎么啦?”他推了推斯莱特林王子,“理论上的大团圆结局,好歹笑一个嘛?”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声音冷漠至冰点:“见鬼的大团圆结局,睁大的你眼睛看看清楚,出事了。”
  
  斯科皮猛地一愣,下意识拽紧德拉科的衣袖,就好像要验证德拉科的话似的,比赛场地中央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秋·张,她原本是第一个冲向两名勇士的,然而此时此刻,她跪在两名勇士的身边,大声地尖叫着塞德里克的名字,而哈利·波特,就跪在她的身边,他的手边是三强争霸赛的奖杯,而塞德里克,就躺在那里。
  
  一动也不动。
  
  欢呼声渐渐停止了。
  
  人们终于察觉了不对,停止了对于某些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过于残忍的祝贺。
  
  先是西里斯,他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落地的那一刻变回了他们的布莱克教授,然后他冲到哈利身边,试图用力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但是哈利却死死地抓着躺在地上的塞德里克,然后是迪戈里夫妇,斯科皮从新听见了迪戈里先生已经吼得嘶哑的嗓音,他不停地挤过人群,叫着:“那是我儿子——让我过去——让我看看我的儿子——”
  
  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离开看台,他们在比赛场地中央集中。学生们面面相觑,站在看台上不知所措。
  
  “他死了!”
  
  不知道是谁的尖叫,那声音几乎划破天际,刺破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死了!塞德里克——上帝啊!邓布利多——”那个人尖叫着,“快来人!……他死了!”
  
  斯科皮猛地松开德拉科的衣袖。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并且逐渐在失去人体该有的温度。就好像是谁拿了一桶混了冰的雪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乱七八糟零碎的画面,他看见了克劳奇,还看见了一个人,他穿着德姆斯特朗的校服,他抽出了魔杖,然后是……
  
  黑魔法。
  
  “你怎么回事?”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忽然拽住了他,眼前的一切忽然又消失了,看台上的人群乱糟糟的,在第一排的位置,只剩下了斯科皮和德拉科两个人,而此时后者正微微低头,蹙着眉谨慎地打量着他。
  
  “不,没什么。”斯科皮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德拉科将他随便安排在了一个座位上,自己重新走到了栏杆边,斯科皮掀起眼皮,看见德拉科高瘦的身影依靠在栏杆边上,正稍稍偏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的比赛场地。
  
  仿佛过了很久,他淡淡地说:“赫奇帕奇。”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学院名字。
  
  斯科皮不明就里,只好站起来,跟着趴到栏杆边——
  
  然后他看见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幕。
  
  无数的赫奇帕奇疯狂地涌向场地的中央,他们喊叫着“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名字,有女生在大声的哭泣,所有人就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他们疯狂地舞动着中央有着赫奇帕奇獾的旗帜——
  
  这个以善良忠诚为代表的学院,这个总习惯被人遗忘,无论在什么比赛里都万年垫底的学院,当人们嘲笑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耸耸肩,微笑着说:“哎哟,谁叫我们笨。”
  
  可是今晚,他们却没有在微笑了。
  
  斯科皮忽然意识到,在今晚,他真正地认识了赫奇帕奇。
  
  一个以善良、忠诚著称的学院。
  
  他们一直都在。
  
  他们以他们自己习惯的沉默方式,将自己学院的美德,百年来,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巨大的赫奇帕奇的旗帜在每一个沉默的人手中传递,人们举起手,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黄色与灰色相间的旗帜在头顶传递过去,大多数的斯莱特林留在了看台的最后面,他们沉默地看着,看着那个旗帜绕场一周,最后被覆盖在了霍格沃茨那个永远的勇士身上。
  
  比起看上去完全崩溃放声哭泣的小獾们,斯莱特林选择以沉寂来应对这一切。
  
  就连潘西都只是红了眼圈,她僵硬地站在原地,只是指甲完全陷入了手掌心中,斯科皮有些茫然地响起,之前潘西总是笑眯眯地称塞德里克·迪戈里为“那个赫奇帕奇英俊的找球手”,而德拉科总会在这个时候发出不屑的鼻腔音,十分嘲讽地说“一个又大又蠢的傻瓜”——
  
  可是无论如何评价,他们都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天,他们将会亲眼目睹这个赫奇帕奇的死亡。
  
  邓布利多回来了,他出现在人群的旁边,大家挤挤嚷嚷地为老校长让开了一条道,于是老校长一眼就看见了人群的最中间,被自己学院的旗帜所覆盖的年轻人,和在一旁被自己的教父牢牢地摁住就像是中了一个最糟糕的夺魂咒的哈利·波特,半月形的镜片后,总是慈祥愉快的老人蓝色的双眸中不再闪烁,而是盛满了悲伤和疲惫。
  
  也就是这么一刻,人们忽然意识到,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他终究也是老了。
  
  他也有算计不到的事情。
  
  邓布利多苍老的手中握着那根枯树枝似的魔杖,在众人的瞩目下,他举起了魔杖,垂直指向如同黑墨点缀着点点星光的夏空,他低沉得如同自言自语:“塞德里克·迪戈里。”
  
  一束耀眼的光芒从魔杖的前端喷射而出,直直射入苍穹云层之中。
  
  “塞德里克·迪戈里。”
  
  人们纷纷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口中呼唤着这个男孩的名字,越来越多的光芒射向天空,逐渐汇聚成了一束,巨大的光束划破云层,将天空完全照亮,一时间,比赛场地上犹如白昼。
  
  在做完了这些后,斯莱特林们依旧是沉默地将魔杖收进口袋,成群结队地转身离开。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曾经有人试图指责过斯莱特林对于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过于冷漠,这样的言论让在学期快接近结束的倒数一个星期时,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关系跌至冰点。没有哪个斯莱特林出来为自己辩解过什么,对待言语激动的职责,他们通常只会给予对方一个不屑的余光。
  
  这样的误会一直持续到秋·张站出来,告诉大家,她看见了那天在看台上,来自斯莱特林的“灵魂阶梯”,“那光芒真诚而强大,请你们停止指责。”在这些天里明显变得憔悴的拉文克劳姑娘疲惫地说。
  
  这时候,流言蜚语才算是彻底的消失。
  
  “什么是‘灵魂阶梯’?”斯科皮不明就里地问。
  
  “一种巫师届广为流传的咒语,从魔杖中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射天际,传说这道光芒能指引去世的巫师找到通往梅林身边的道路。”德拉科放下手中的报纸——那上面大篇幅地报道了三强争霸赛上的惨剧,迪戈里先生老泪纵横的样子被记者们放在了头条,将手中的报纸塞到书包底下,有些古怪地瞥了一眼二年级斯莱特林,“我记得当时你很好地完成了这个魔法,而你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跟着你念咒,”斯科皮尴尬地说,“但是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放下不提。
  
  现在,刚刚亲眼目睹了一次死亡的斯科皮跟德拉科走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面,在他们身后,大多数来自古老贵族巫师家庭的少爷小姐们低声地交谈着,斯科皮听见了“克劳奇”、“黑魔王”等等一系列零碎的词语,他回过头,却只看见了斯莱特林们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冷漠。
  
  或许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落幕里,作为斯莱特林,他们比其他学院的——甚至是赫奇帕奇本身,看到了更多的事实。
  
  前进的队伍大多数情况下保持了沉寂,但是就在路过走廊的第一个拐角时,忽然从斯科皮身后传来争吵的声音——
  
  “——好,那你就去啊!你这个懦夫——如果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还不能让你看清——”
  
  “潘西!”
  
  德拉科忽如其来没来由的低沉警告让斯科皮心头一跳。
  
  猛地停下了脚步,惊愕地转过身,很快他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潘西,这个漂亮的黑发斯莱特林姑娘现在正怒气冲冲地冲跟她一个年级的诺特吼叫,诺特大多数情况下独来独往,斯科皮认为他是个很难相处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似乎是跟潘西发生了什么争执。
  
  斯莱特林的队伍停了下来。
  
  大多数高年级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潘西动了动唇角,飞快地瞥了眼德拉科,最后撩了撩头发,一言不发地飞快回到铂金贵族的身边,低声而含糊地说:“我们走。”
  
  德拉科垂下眼,但是却叫人意外地完全没有嘲笑她的紧张,只是依旧是用警告而严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诺特,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带领着整个斯莱特林的队伍往地窖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的,扎比尼站到了斯科皮的另一边,然后是高尔、克拉布,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更多的人加入了第一阶梯的队伍。
  
  诺特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斯科皮想回头看一眼,却被一双温暖带着熟悉淡香气息的手捏着下巴将脸拧了回来,德拉科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路,脚下是台阶。”
  
  这个提醒听上去非常耳熟。
  
  好像是自己刚入学的时候……马尔福少爷在自己耳边嘟囔得最多的台词来着,通常后面还要接上一句不耐烦的“你这个蠢货”之类的埋怨,斯科皮小心翼翼地越过一道楼梯上高度忽然变得不太一样的楼梯——很多人会习惯性的在这里崴到脚。
  
  心中忽然变得放松了些。
  
  揉了揉眉眼间正准备开口告诉德拉科刚刚在比赛场地上他想起的那些零碎片段,可是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潘西打断了他的话,斯莱特林姑娘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转身微微踮起脚,趴在因为三强争霸赛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城堡窗户边缘向外望:“奇怪,德拉科,你来看。”
  
  “怎么了?”
  
  斯科皮听到德拉科问。
  
  “那是波特——和穆迪教授,真见鬼,布莱克教授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跟波特形影不离吗?”潘西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德拉科却慢慢地重新皱紧了眉。
  
  他没有跟过去做出趴窗户往外看这样只有小姑娘才合适做的姿势,只是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地垂在袍子两侧:“波特?只有穆迪教授?没有邓布利多或者其他教授?”
  
  “喏,让我看看——没有——”潘西放下了脚,回过头来说,“就只有他们俩,波特和穆迪。”
  
  “该死。”德拉科扒了扒铂金色的头发,将头发稍稍弄乱了一些,显露出了一丝疲惫,他说这么没人能明白的话,一边叨念着“我就知道会这样”一边急冲冲地要往回走。扎比尼耸耸肩转过身看着德拉科急急忙忙往回赶的身影,对迟疑中的其他四年级说:“剩下的跟上,无论如何先回到地窖,斯内普教授很可能一会就到。”
  
  没有人反驳,他们转过身跟在扎比尼身后,谁都知道,在没有德拉科·马尔福的情况下,年级里的领袖只能是第二把交椅的布雷斯·扎比尼。
  
  当然啦,在斯科皮的印象里是没有“年级领袖”这个概念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跟在德拉科身后,留下了一堆因为失去领导现在正苦着脸面面相觑的同学们,阿斯托利亚淡淡地瞥了眼一大一小斯莱特林离去的背影,转过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二年级,跟我走。”
  
  直到斯莱特林的队伍彻底消失在一个转角后。
  
  “你跟来做什么?”德拉科没有放缓自己的脚步,这让斯科皮不得不开始小跑才能勉强地跟上他——今天简直就是一年级的场景回放——
  
  “我能我说不放心你吗?”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一年了,他足足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像个狗腿似的跟在德拉科身后一溜小跑。
  
  “你能,但是我会毫不犹豫地嘲笑你到你后悔这么说。”德拉科脚下不停,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吧,答案就是我有事找邓布利多。”
  
  斯莱特林王子脚下一顿,但是在斯科皮撞上他之前很快地又重新恢复了他原本的步伐,另二年级斯莱特林意外的,他并没有问他原因或者是说……斯科皮觉得德拉科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地重新回答霍格沃茨大门口,德拉科推了斯科皮一把,简单地命令:“去找邓布利多或者麦格——总之随便谁,让他们以最快地速度赶到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里。”
  
  “我叫不动一个校长或者是副校长,现在魁地奇赛场上一片混乱,人家干吗要理我!”斯科皮冷不丁地被推了把,差点没站稳,于是没好气地说。
  
  “你能叫动他们。”德拉科半个身子隐藏在城堡壁的阴暗之中,他的声音即低又沉,然后,他说了一个斯科皮十分陌生的名词,“告诉他们,‘凤凰社’。”
  
  “凤凰……什么?”斯科皮莫名其妙。
  
  “你不用搞清楚那是什么,总之这样做,快去。”德拉科说完,再也没打算跟他多啰嗦一句,他从袍子里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转身用小跑的踏上了前往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的那条路口。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斯科皮感谢邓布利多对于每一个学生至少都是公平的——而不是看他是个年纪小的二年级就置之不理,校长老头即使是在一片混乱之中也抽出空来,蹲下来耐心地将自己的耳朵暂时借给了面前这个特殊的——也是在场唯一的一个斯莱特林。
  
  后来邓布利多悄悄告诉斯科皮,他感激梅林让他这么做了。
  
  当斯科皮囧着脸在老校长耳边说出那个像是一个古怪的什么暗语之类的词的时候,没有料想中的不耐烦,他清楚地看见,校长湛蓝的双眸中飞快地滑过一丝惊愕,然后斯科皮自己也惊愕了——
  
  一老一少有那么一瞬间沉默的、惊讶的对视。
  
  很快邓布利多就从斯科皮惊讶的目光中了解到,面前这位年轻的斯莱特林并不了解他所说出来的词汇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他眨了眨眼,将斯科皮带离了人群——没人注意到他们,而现在,老校长决定把自己全部的时间暂时留给他。
  
  “这么说,是小马尔福先生让你来找我,是吗?”邓布利多和蔼地说。
  
  “这不是重点,”斯科皮满脸郁闷,“重点是他让您赶快到黑魔法防御教授的办公室里。”
  
  “这也是重点之一,小格雷特先生。”邓布利多的脸上有那么一闪而过的惊喜——斯科皮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当他定眼看清楚后,也确定自己花了眼,因为现在邓布利多又恢复了他之前的疲惫与苍老,“或许你不明白,”老人缓缓地说,“但是这对我们的意义非常大。”
  
  斯科皮不知道校长说的“我们”是谁。
  
  但是肯定不是指他和邓布利多本人。
  
  “——我真诚地恳请您能向我保证,在某个我所期待已久的、令人欣喜的契机来临之前,不再跟第三个人提起您刚才说的词语。”邓布利多眨眨眼,“能做到吗?”
  
  “能,只要您赶紧去黑魔法防御教授的办公室。”斯科皮满脸无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邓布利多究竟在说什么,只好不断地强调自己的主题,“邓布利多教授——请允许我再次强调:穆迪教授跟波特在一起,德拉科看起来很急。”
  
  这句话歧义很大并且具有有很多种理解的方式——但是介于现在是十分严肃的场合,让我们暂时放下不要过度地去分析它。
  
  当邓布利多找到西里斯的时候,他正和斯内普呆在一起,两个人中间的火药味很浓,似乎发生了争吵——但是当邓布利多说明来意了之后,西里斯愣了——
  
  “穆迪说是你让他把哈利带走的,”布莱克教授满脸迷茫,“怎么?不是吗?”
  
  这一次,连邓布利多都渐渐地蹙起眉:“很遗憾,西里斯,事实上我并没有让他这么做。”
  
  回答邓布利多的是咆哮着一跃而起,撒开四条腿往城堡奔去的狗教授。
  
  仿佛意识到了某种错误的存在,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校长还有麦格教授带着一个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匆匆地暂时离开了比赛场地——那儿依旧混乱,但是除了迪戈里夫妇,大多数人的情绪已经暂时稳定了下来,赫奇帕奇们围在他们昔日的同学身边依然不肯离去,也没有傲罗上前去驱赶他们。
  
  几乎没人注意到校长的离开。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黑魔法防御教授办公室的门口时,里面已经一片狼藉。
  
  大门被某种粗暴的魔咒炸毁了一半——介于布莱克教授只是刚刚到,所以用脚趾都能猜到这是德拉科干的好事。
  
  “破坏学校公共财产,足够给斯莱特林扣上二十分。”斯内普教授嘟囔着,当然,他没有真的这么做——说他偏心是有缘由的,他几乎从来不给斯莱特林扣分,一个学期最多是来那么象征性的一两次,并且每次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两分,斯科皮相信,如果可以,在给自己学院扣分儿这件事上,对格兰芬多扣得一向大方的魔药教授愿意把一分分成两下来扣。
  
  办公室里不停地传来爆炸的声音。
  
  还有德拉科愤怒的嘲讽——
  
  “如果你只会使用该死的昏昏倒地——傻宝宝波特!就立刻滚出去,叫一个能用其他咒语的人来帮忙——Colloportus(快快禁锢)!”
  
  “见你的鬼去吧!马尔福!”
  
  波特的回骂伴随着办公室里剧烈的爆炸声,斯科皮尴尬地瞥了眼麦格教授。
  
  “令人感动。”斯内普教授埋怨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一脚踹开半挂在墙上的门,举着魔杖冲了进去,西里斯紧跟在他的身后,斯科皮犹豫了片刻,从腰间摸出一张符咒跟着踏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桌子全部翻到了一边,有一张被炸得粉身碎骨,玻璃瓶碎片铺天盖地,原本安好地放在书架上的书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那是斯科皮第一次亲眼看见斯内普教授干净利落地运用“Levicorpus(倒挂金钟)”,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穆迪扔到了半空,然后他袍子里一向随身携带的酒壶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邓布利多阴沉着脸,用一个昏迷咒彻底解决了他。
  
  在确定了哈利安然无恙后,西里斯开始喋喋不休地跟魔药教授抱怨他讨厌他使用这个魔咒。
  
  斯内普教授看上去没准备要理他,此时此刻,魔药教授正忙着教育他的教子——“粗鲁!鲁莽!自以为是地擅自行动——我会一个字不差地转告给你的父亲!德拉科!你怎么敢——”
  
  德拉科懒洋洋地弹了弹袖子上的灰,站直了些:“我进来的时候,穆迪教授正准备给波特来一个钻心咒。”
  
  斯内普沉默片刻,然后说:“斯莱特林加五十分,因为帮助同学逃避了三大不可饶恕咒。”
  
  斯科皮:“………………”刚刚他说什么来着。
  
  “即使今晚我们对霍格沃茨的学院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但是事实上,波特先生,我认为你应该对马尔福先生有一个礼仪上的道谢。”将穆迪绑到椅子上时,邓布利多和蔼地说,“无论如何,他确实帮助了你。”
  
  所以当斯内普教授忙着给穆迪教授灌下吐真药剂的时候,哈利小声地、飞快地跟德拉科说了声“谢谢”。
  
  德拉科看上去对此完全不感冒。
  
  “这个学期我已经听你说这个词听到腻了,波特。”他厌烦地说,“下个学期麻烦你不要再有任何机会对我说这个。”
  
  斯科皮想提醒德拉科,波特今天拥有一个糟糕的晚上——其实他可以表现得不要那么刻薄,但是转念一想,要德拉科去体谅波特的心情,应该是天塌下来都不会不发生的事情——于是在纠结了片刻之后,他释然,然后决定闭嘴。
  
  接下来他目瞪口呆地围观了一个从学期的第一天就开始的骗局——
  
  穆迪教授不是真的穆迪教授。
  
  事实上,斯科皮只有在开学第一天的晚宴上见过真正的穆迪教授——仅此一次而已。从头至尾,都是小巴蒂·克劳奇——一个食死徒,他使用了复方汤剂——就在那个穆迪随身携带的酒壶里,然后伪装成穆迪,他将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塞进了地下室的一个箱子里,时不时给他来个清洁咒——因为他需要取用他的头发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成为复方汤剂的材料之一。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坦白了一切,顺便高调地宣布了他对黑魔王的忠诚。在邓布利多平静地告诉他他的父亲在圣芒戈,已经彻底疯了时,他愣了愣,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地皱起眉。
  
  “我不是他儿子了——早就不是了。”
  
  在后来的时间里,小巴蒂·克劳奇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而那个时候,吐真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没人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这些,只有他自己才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信息量过于庞大的夜晚。”在简短地跟邓布利多说起自己的记忆后,斯科皮头疼地说,“我很遗憾我没能响起那个人的样貌,我记得之前我们有过很长的一段交谈,但——”
  
  “魔法痕迹过于深刻,记不起来也是应该的。”校长办公室内,凤凰福克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烧焦的灰烬中跌跌撞撞弹出一个脑袋的、皱巴巴的雏鸟。而霍格沃茨的校长坐在他的办公室后,双手交叠,平静地对描述完了一切后似乎很疑惑的二年级斯莱特林说,“我甚至不怀疑,你能记起这一切也在那个人的预料之中,或者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是个德姆斯特朗。”斯科皮重复。
  
  “是的,是个德姆斯特朗——可是在你的记忆完全恢复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很遗憾明天我们将无能为力地看着德姆斯特朗离开——即使卡卡洛夫已经跑了,宣布了他是站在哪一边的。但是德姆斯特朗没有,他们将在克鲁姆和迪尔佳布莱斯特的带领下离开霍格沃茨。”
  
  斯科皮干笑俩声,想告诉邓布利多,他觉得那个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的嫌疑最大,没有之一。
  
  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
  当天晚上斯科皮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去,而是跑到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的房间将就了一晚上。德拉科对于凭空多出一个人跟自己抢床铺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满——
  
  面对铂金贵族的嫌弃,二年级斯莱特林表现的十分理直气壮。
  
  “来吧伙计!”洗干净的斯科皮打着赤脚蹭地一下窜上斯莱特林王子柔软的床铺,“你这样不行,以后娶了媳妇,你总不能跟人家分房睡——你的床早晚要让出去一半的,我这是让你提前习惯。”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已经够累了,别再招惹我骂你。”德拉科冷哼一声,现在他正优雅地坐在床上,举着一面喋喋不休提意见的镜子,他的手边是一个医药箱子,而现在他正忙着往自己的脸上被之前决斗中木屑划破的小伤口上涂抹一种紫色的药水——
  
  斯科皮爬过去看了看,发现是非洲食人花的浆液。
  
  “放下它,你手中的是三百加隆。”德拉科哼了声。
  
  斯科皮放下药水,正襟危坐地坐在德拉科身边。铂金贵族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斯科皮清楚地看见,那紫色的药水正在被他苍白的皮肤所吸收,原本红肿的地方立刻消退了肿胀,只留下了小小的痕迹。
  
  德拉科:“你看上去有话要说。”
  
  “作为男士,脸上留一个伤疤能增添男人味,你不必那么细心照顾自己的脸,德拉科,那是潘西才会做的事。”斯科皮认真地说。
  
  “滚出去。”对此,德拉科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
  
  斯科皮当然不会真的滚,投降地举起手:“好,跳过这个话题——其实我有疑惑的是,你怎么知道穆迪教授不是穆迪教授——好吧,”收到了来自斯莱特林王子的鄙夷目光,斯科皮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穆迪教授是巴蒂·克劳奇是假冒的?”
  
  “这个问题依然让我想叫你滚出去,这可怎么办?”
  
  “哦来吧德拉科,别这么小气,两个问题你至少该回答一个是不是?”
  
  德拉科放下了手中的棉签,房间中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经过了一番认真的思考,德拉科这才拖长了语调,慢慢地说了一个词:“雪貂。”
  
  “什么?”斯科皮莫名地反问,“雪貂?什么雪貂”。
  
  德拉科沉吟片刻,有些不情愿地说:“因为穆迪是不可能知道,马尔福家的阿尼玛格斯状态是雪貂。”
  
  斯科皮:“……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正常点儿,别逼我揍你——他能想到用雪貂来侮辱我,说明他是一个能知道这一点的人——知道这个的人不多,而且他们绝大部分是——”
  
  斯科皮:“是什么?”
  
  “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话题要说完恐怕得天亮了。”德拉科打了个呵欠,将医药箱随手搁置到床下,钻进了被窝,他将自己躺得舒服了,闭上眼疲惫地说,“其中还得跟你解释很多容易产生误解的东西——而我恰好最讨厌解释。”
  
  “你不能这么任性一辈子!”斯科皮责备地望着已经闭上眼随时准备睡着的人说。
  
  “只要我乐意。”德拉科含糊地嘟囔,“现在关上灯,然后睡觉,不然就滚出去。”
  
  于是斯科皮吭哧吭哧地爬去关上了床头的灯,跟着钻进了被窝。被子里全是德拉科平常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味道,像是某种干花或者草药的特殊香味——
  
  “哦,我闻起来像你。”斯科皮嗅嗅鼻子说。
  
  然后在被子下,他得到了德拉科的一脚作为回答。
  
  缩在柔软的床铺中,斯科皮觉得特别安逸。然而一旦整个人放松下来,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回荡起今天晚上的一切,赫奇帕奇们冲向比赛场地中央的画面就像电影回拨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回放——闭着眼,即使十分疲惫,斯科皮却发现自己睡不着。
  
  他知道德拉科也没真的睡着——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到自己房间的原因——经过这么一晚,如果夜晚再一个人呆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实在是太难熬了……虽然沉默,但是他能感觉到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的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活生生的、还带着体温的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大约十来分钟,直到德拉科淡然的嗓音重新打破的沉默——
  
  “害怕了?”
  
  斯科皮一愣。
  
  随即诚实地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回答:“触动大于恐惧。”
  
  这一次,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但是斯科皮知道,自己的回答得到了他的认同,叹息着,他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窝里。
  
  这个夜晚过于漫长难熬,但是人们都知道,黎明总会来临。
  
  ……
  哈利以为自己即将面对来自各界的猜疑,他甚至做好的应对这些的准备——可是这一次,他发现没有。
  
  就连迪戈里夫妇,对他都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相反的,他们感激哈利带回了完整的塞德里克的躯体。赫敏告诉哈利,这是因为邓布利多的魔法屏幕,所有人都看见他们俩和平地伸出手去握住奖杯——人们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也愿意相信,哈利和塞德里克在最后达成了某一种协议,愿意共同分享这个荣誉。
  
  “所以没人会猜疑你为了奖杯而伤害你的同学,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说,她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赶来了学校,给了哈利一个最用力的拥抱。
  
  尽管如此,人们在面对哈利的时候,感情还是相当的微妙。
  
  因为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黑魔王的归来,而魔法部坚决地否定了这个事实。
  
  哈利知道,现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相信他,有人却觉得他只是一派胡言。赫敏和罗恩当然是相信他的,并且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哈利强调,让他“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哈利,只需要做好你自己”。
  
  就这样,哈利迎来了四年级的最后一个夜晚。
  
  这个学期末的霍格沃茨也在向所有人默默地述说着它的不平。
  
  黑色的垂曼挂满了整个礼堂,不再是获胜学院的色彩装饰一新——没人对这个有任何异议,尽管走廊尽头的巨大沙漏告诉大家,至少在踏进礼堂的前一刻,斯莱特林沙漏中的宝石是最多的——仅次于其的是格兰芬多,斯科皮认为,德拉科最后那“帮助同学避免三大不可饶恕咒”是斯莱特林反超的主要原因。
  
  学期终晚宴上的气氛并不是很好。
  
  这段时间里,赫奇帕奇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当邓布利多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时,他们迷茫地抬起头,看着他们的校长。
  
  “又是一年结束了。”邓布利多扫视着下面仰望着自己的孩子,平静地说,“但是今年,我有一些别的话要说——”
  
  “在这一年里,我们互相互助,团结友爱,我们帮助我们的朋友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为他们鼓掌,为他们欢呼——”
  
  又有女生开始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今晚,让我们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们举杯致敬——至哈利·波特,”邓布利多举起了自己的酒杯,“还有我们永远的朋友,塞德里克·迪戈里。”
  
  大家纷纷起身,礼堂里响起一片椅子在地砖上拖动的声音,所有人举起了自己的高脚杯,用浑厚低沉的声音齐声道:“塞德里克·迪戈里。”
  
  另所有人惊讶的,之后,邓布利多平静地宣布了伏地魔归来的消息。
  
  “你们有权利知道真相,是谁杀死了我们最亲爱的朋友。”邓布利多站在教授席的最中央,至始至终都没有坐下,“是伏地魔。”
  
  这个名字给礼堂中带去太多的震动。
  
  几乎是同一刻,礼堂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几乎连呼吸都好像凝滞了。然后是一片嗡嗡的交谈声,所有人都在交换着惊悚的眼神,麦格教授显得非常严肃,斯内普教授依旧是面无表情,穆迪教授——真正的穆迪教授,那只带着魔法的眼睛始终若有所思地盯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的话注定让这一场看似丰盛的晚宴变得索然无味。
  
  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他们在选择一个立场:是邓布利多,还是魔法部?
  
  “——我谁也不会相信。”
  
  当晚,德拉科靠在床头,懒洋洋地说:“马尔福家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的追随者,对于谁来说都是。”
  
  斯科皮挑挑眉,有些惊讶德拉科那么直白地坦白马尔福家的缺点。
  
  “这是一个优点,傻孩子。”仿佛看穿了斯科皮的想法,德拉科不屑地说,“这保证了马尔福家族百年来在巫师届经久不衰。”
  
  “嘴长在你身上。”斯科皮撇撇嘴,掀起被子的一角。
  
  然后被德拉科眼疾手快地压了回去,斯莱特林王子银灰色的瞳眸此刻正警惕地盯着他:“你寝室里的床散架了吗?”
  
  “没有,但是邓布利多今晚的话让我寝食难安。”斯科皮眨眨眼。
  
  “见你的鬼去吧。”德拉科一点儿也不贵族地说,“你在这里才是真的叫我寝食难安——你睡相真够差劲的——”
  
  “好吧,晚安。”斯科皮说着,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嘿!——该死的,你洗澡了没!”德拉科嘟囔着。
  
  “洗了才过来的,头发还是湿的。”斯科皮笑眯眯地说。
  
  “……弄干了再碰我的枕头。”
  
  “这时候难道你不是应该说弄干了才不会感冒吗?”
  
  “那关我什么事?”德拉科刻薄地问,“脑袋长在你脖子上,枕头才是我的。”
  
  “哦,你这个混蛋。”斯科皮低声骂着,顺手关了床头灯,寝室中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还没换睡衣!”
  
  “晚安,德拉科。”
  
  “近期内你休想再踏进我的宿舍一步!真的!”
  
  “哦,我得提醒你,这个学期已经结束了——明天咱们就得上霍格沃茨特快——你这是在邀请我下个学期继续来跟你分享你的床单吗?”
  
  “……”
  
  第二天,因为睡眠不足心情烦躁,临下火车之前,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德拉科和哈利在火车上又干了一架——韦斯莱双胞胎兄弟参与其中,但是介于他们现在跟德拉科关系还不错,所以他们和扎比尼一样,属于专业搅混水的——但是如果不是他们,情况肯定比现下惨重。
  
  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德拉科的领口被弄掉了几颗袖子,波特留了点儿鼻血的小问题。
  
  恶狠狠地将一个纸条塞给哈利,在火车停下来后,德拉科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拎起自己的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下了火车。
  
  “上面写了什么?”斯科皮好奇地凑过一个脑袋。
  
  “类似于,马尔福庄园的地址。”哈利迟疑地说。
  
  然后罗恩摔碎了手里的杯子——
  
  “罗恩!”赫敏责备地说着,抓着自己的袍子跳开避免被杯子里的南瓜汁溅到。西里斯也饶有兴致地凑过了一个脑袋,扫了两眼,最后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评价——
  
  “看来卢修斯·马尔福那个大孔雀这次是真的睡醒了。”
  
  斯科皮莫名其妙,最后看了眼乱成一团的格兰芬多们,他追上了铂金贵族的背影,在德拉科即将下火车前,一把拽住了他,后者转过头来,挑起眉。
  
  “写信。”斯科皮简短地说。
  
  “用不着,不出意外,暑假不用过半咱们就能见面了。”德拉科扯回自己的袖子,皱眉,“希望到时候你能改掉喜欢扯袖子的毛病——上次我的袍子被你拽掉了一个扣子,记得吗?”
  
  “你非要在离开之前还在一刻不停地数落我吗?”
  
  “……面对你,除了数落之外我发现找不带第二件可做的事。”德拉科真诚地回答。
  
  在二年级斯莱特林责备的目光下,德拉科拽着箱子走向不远处站在豪华的轿车前等待他的父亲所在的方向。
  
  一切都会来的。
  
  在坐进轿车后,德拉科默默地想,只要选择对了立场,他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
  
  而这一次,他相信,他是对的。

【凤凰社】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夏季里最炎热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只剩下就像过浓橘子汁颜色的夕阳照射在柏油路面上,正午里腾腾而上的热气总算变得稍稍凉快了一些——然而那也只是一点点罢了,斯科皮擦了把脸上的汗,拧了拧自己的脖子,试图调整一个方向好让其实并不存在的一丝丝风吹一下自己的脖子。
  
  现在他拉着他的箱子,站在一片拥有枯黄草地的空地上。
  
  这块空地很奇特,它夹在两座普通居民房子之间,显得特别突兀,从最近的某一座楼上传来立体声音响的扑扑声——听起来就像有个人在用棍子拍打棉被,斯科皮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当然啦,最立体的声音莫过于外公在身后的喋喋不休——
  
  事实上,老头从下飞机开始就一直在唠叨,腰有点疼,脚因为高空变得浮肿——而现在,他已经开始嚷嚷着需要倒时差了。
  
  “我真的搞不懂,英国怎么可以这么热!”老头嘟囔着。
  
  “今年闹了旱灾,爸爸。”格雷特先生温和地说着,他将一只手放在斯科皮的肩上,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古老怀表看了看,“我想他们就快到了。”
  
  斯科皮站在原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脚放松了下——事实上,他并不知道父亲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暑假刚开始没多久的一周以前,没有任何征兆地,他被要求开始提前整理自己的行李,一周之后,他坐上了从中国前往英国的飞机,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片空地上,而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他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飞机餐也难吃得过分。
  
  对于即将见到的人,他有一个不怎么好的预感——至少从约在见面地点的周边环境来看,他要见得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他所熟悉的斯莱特林……当然,他熟悉的还有一大堆子的——
  
  呯——
  
  “哦我的老天爷!罗恩亲爱的!你踩到我的袍子了!”
  
  “对、对不起唐克斯!”
  
  “劳驾站站稳,尼法朵拉!”
  
  “这次可不是我的错,卢平——还有,不要叫那个可怕的名字!”
  
  嗯,斯科皮冷静的想,一大堆子的格兰芬多。
  
  一个拥有粉色头头发的女巫站在斯科皮的面前,她正把自己的袍子从地上抓起来,狼狈地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了魔杖,然后低声念了一个清洁咒,在她的身后,是正在跟自己父亲握手的卢平……前教授,卢平身后,也就是站在最末端极力掩饰自己存在感的,是脸和猴屁股一样……算了,要文雅点,是脸和自己头发一样红的韦斯莱家最小的儿子,罗恩·韦斯莱。
  
  ………………看看手边的行李箱,再看看随便的显然是刚从自己卧房之类的某个地方走出来的罗恩·韦斯莱,于是斯科皮觉得自己的胃掉到了脚底。
  
  “这是干嘛?”斯科皮抽抽嘴角,在后面狠狠地拽了一把父亲的腰带,用中文低声道,“你让我放弃暑假急急忙忙的打包,脚不沾地地一路赶回英国,就是为了让我跟一个韦斯莱——同居?”
  
  “啊哈,话不能这么说——事实上,喏——儿子,拿好这个。”格雷特先生尴尬地笑着,将一个被握得沾上少许汗液的纸条塞进斯科皮的手心里,斯科皮莫名其妙地打开看了,只看见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
  
  凤凰社指挥部位于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
  
  又是凤凰社。
  
  “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孩子,但绝不是现在。”卢平教授微微一笑,他现在看起来不错,尽管快要到月圆的日子了,但是他并没有斯科皮想象中的那样疲惫,狼人轻轻抽走了他手中的纸条,拿出魔杖点燃了那张纸条。在他这样做的时候,斯科皮听见自己的父亲用中文跟外公复数了一边。
  
  这时候,斯科皮的左手边传来一阵欢快的女声,很显然,斯科皮挑起一边眉毛,他们拥有了一位活泼的成年女巫,此时此刻,这名拥有粉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巫正大力拍着罗恩的背,那听起来就像在敲一面鼓,她嘻嘻地笑着对罗恩说:“你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站在这儿看看,男孩,勇敢点儿,像这样可不能追求到一位天生鼻子朝天的斯莱特林。”
  
  斯科皮:“……”
  
  卢平清了清嗓子,斯科皮不确定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总之他的表情飞快地变了变然后又飞快地恢复了原状:“想着你刚才看见的地址。”
  
  斯科皮努力集中思想,很快滴,一座拥有破破烂烂的大门在两座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凭空冒了出来,就好像海绵吸水了似的忽然鼓胀着将两边的房子挤开来,这个房子的窗户大打开着,一个身材有些发福,面色和蔼的女巫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拍打着一个到处是灰尘的破旧绿色地毯——很显然,之前听见的扑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欢迎来到凤凰社。”唐克斯欢快地说。
  
  在斯科皮犹豫地抬起脚跟在卢平教授之前,他被格雷特先生一把从后面抓住,自家爸爸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紧绷,他说:“尼法朵拉说的是什么意思?”
  
  “欢迎光临呗。”斯科皮心不在焉地哼了声,“爸爸,你英语什么时候比我还烂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告诉我,是我想多了!”
  
  斯科皮面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喷了喷鼻腔音:“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年轻——而且,你知道,一个格兰芬多!那不合适!”格雷特先生变了变,怪叫道,“我会跟你妈妈告状的!”
  
  “行啦,不会的,哎呀。”斯科皮一把拽过自己的箱子,越过父亲径自走进了那扇门——
  
  墙上的一排老式煤油灯呼地亮起,就好像知道有人走进了这座房子似的,昏黄的火光晃晃悠悠地投下不真实的光亮,墙上是剥落的白色印花墙纸——当然啦,它们只是曾经是白色……现在到处是点点黑色的霉斑点。房子靠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个地毯——为什么会有人把地毯挂在墙上斯科皮已经不想问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地毯上会有显然是堆积了无数年才会出现如此巨大面积的蜘蛛网。
  
  墙上,银绿色的(这可真让人惊讶)相框里歪歪斜斜地挂着积满了灰尘的画像,每个画像旁边都有两个被拧成了蛇状的灯,可惜它们已经不再亮起了。斯科皮环视周遭一圈,忽然产生了“这也是曾经属于一位斯莱特林”的不真实感。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声响,紧接着,还没等斯科皮看清,一个拥有着蓬乱褐色头发的女巫扑进了他的怀里,给了他一个用力而温暖的拥抱,斯科皮有些惊讶地张张嘴,然后觉得自己变得好过多了,他回了她一个拥抱:“赫敏,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斯科皮,他们告诉我你会来的。”赫敏·格兰杰不耐烦地扒了扒黏在脸上的头发,“因此我们在做大扫除,希望收拾出一间像样的房子给你们使用——天知道,打从来了这里,从来没有人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大扫除。”
  
  赫敏飞快地说着,就好像这件事让她憋了许久。
  
  “你好,格雷特。”
  
  在赫敏身后传来一声听上去过分热情显得十分虚假勉强的声音。
  
  斯科皮从赫敏的肩膀空隙看去,果然看见了哈利·波特。
  
  “见到我不需要勉强自己用那么高涨的热情模式,波特。”斯科皮放开赫敏,满脸嘲讽,“咱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也许,好吧。”哈利显得兴致缺缺地耸耸肩,礼貌而冷漠地跟格雷特先生和斯科皮的外公问候过后,转身上了楼。
  
  “哈利昨天才来的,”带着斯科皮往楼上走,赫敏一边解说,“但是你也看见了,他对于现状有些许的不满——比如我们一早就来了这儿,而不是像他,暑假开始的一个月后,也就是昨天,他才被唐克斯他们接了过来,”赫敏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说出下一句话需要花费她很大的勇气,“……他认为自己不被邓布利多教授信任了。”
  
  赫敏满脸严肃地说着,顺手捡起来一个奔跑而过的狐媚子,甩手粗暴地扔出了窗外。
  
  “没关系,他只是中二病犯病了而已。”斯科皮对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听见斯科皮的话,赫敏露出一点儿调皮的微笑:“哦斯科皮,我不得不说这说法和马尔福的言论倒是如出一辙。”
  
  斯科皮脚下一顿:“我问题越来越多了——这是哪?凤凰社是什么?德拉科他来过这里?”
  
  “这里是布莱克家族的主宅,凤凰社是邓布利多领导的抗拒黑魔王的一个神秘组织,马尔福偶尔来——跟着斯内普教授,但不经常,他说这里充满了霉味的空气多呆一会儿都能让他窒息。”赫敏一口气说完,“问题都能解决,但是听着,你想来参加我们的大扫除吗?我们已经打扫了厨房和餐厅——也许下一步就是为你收拾出一间房间——”
  
  “用不着,赫敏。”毛茸茸的触感在斯科皮小腿边扫过,一条大狗越过他们走到了楼梯的尽头,然后变成了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西里斯·布莱克站在楼梯上俯瞰两个孩子,黑色的双眸中闪着愉快的光芒,“他可以住在雷古勒斯的房间——欢迎光临布莱克老宅,亲爱的斯科皮。”
  
  “你好,布莱克教授。”斯科皮礼貌地说。
  
  西里斯看上去对“布莱克教授”而不是“西里斯”感到有点儿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斯莱特林不正好都是这个调调么?不能强求,不能强求——
  
  “你这是要去哪,西里斯?”赫敏温和地问。
  
  “去订购一些餐厅的家具,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桌布什么的,但愿我在古灵阁的金币足够我支付这些。”西里斯戏谑地眨了眨眼,赫敏也跟着笑了出来,作为布莱克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古灵阁里的加隆足够他躺着吃上三辈子。
  
  西里斯又跟斯科皮说了几句话,直到斯科皮终于肯把句子扩展到五个单词以上,这才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哈利·波特抱臂站在走廊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口,看着他的教父离去的身影:“西里斯这是怎么了?之前怎么没想过要添置一些……呃,家具?”
  
  “或许是因为这个房子里的斯莱特林越来越多了?”斯科皮满脸嘲讽。
  
  “而斯内普教授因为环境卫生问题从来不愿意在这儿用晚餐。”赫敏飞快地补充。
  
  斯科皮恍然大悟:“所以这才是主要原因。”
  
  “好吧,”哈利嘟囔着,看上去十分阴沉,“我永远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是说,他们俩在一起了。”说完,他转身,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斯科皮和赫敏不约而同地挑高了眉。
  
  斯科皮说:“……好吧,看来我们有了一个正式踏入青春期并深度厌恶社会的王子病救世主。”
  
  “……这已经不错了,斯科皮,我都觉得惊喜了。”赫敏平静地说,“事实上,整整一天哈利跟咱们说话的句子都不会超过五个单词——一般只有一个,‘是’或者‘不’。罗恩几乎要被他逼疯了,金妮哭了好几次,韦斯莱夫人也担心极了,布莱克教授整天都保持着阿尼玛格斯状态,以便随时随地闹个笑话讨他开心开心……”
  
  “我能说实话吗?”斯科皮不可思议地感叹,“这房子里的人活得真累!”
  
  “欢迎来到凤凰社,亲爱的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撩了撩乱蓬蓬的头发,赫敏面无表情地说,“来吧,我们还有一个客厅需要打扫。”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清扫的工作暂时还挺简单的,孩子们只需要将躲在窗帘后面的狐媚子揪出来然后狠狠地扔进早就准备好的金属桶里——韦斯莱夫人确实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她准备的桶一点儿也不深,但是这群将粪便弄得满窗帘都是的小傻瓜总会尖叫着相互扯着同伴的腿往上爬,最终的结果当然是谁也爬不上来。
  
  “当然啦,这是家务的常识。”韦斯莱夫人飞快地说着,可惜声音中似乎透着一股子不耐烦的恼火,“这里永远是男人们居多,提起打扫卫生这个话题,总是被飞快的带过——”
  
  这名微微有些发胖的中年妇女看上去非常和蔼,她还教会了斯科皮一个新的专门用于清理布料的清洁咒语——“我认为这些窗帘应该换成新的,但是邓布利多说,我们需要节省开支。”韦斯莱夫人挑剔地翻看着窗帘,将眼皮底下能找到的每一块污渍都弄得干干净净,窗帘开始散发着一股用过了清洁咒以后特殊的味道——有点儿像煎糊的炒蛋,还混着狐媚子总带着青草味的大便气味,说实在的,这味道可真是有点儿要人命——
  
  斯科皮默默地扭脸打了个恶心。
  
  “我认为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我们的资金并不是那么——哦,斯科皮,亲爱的,你还好吗?”韦斯莱夫人放下魔杖。
  
  “他好得很,妈妈。”乔治·韦斯莱笑眯眯地说。
  
  “——瞧瞧你说的话,乔治!你们就不该让客人到达这儿的第一天到就加入干活的行列——好了,男孩——放下你的魔杖去喝杯苹果汁什么的,我也许也是闹糊涂了才会教你清洁咒,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跟斯科皮说完,韦斯莱夫人转过身,责备地望着乔治,斯科皮发现,在韦斯莱夫人转过去忙着教训乔治到时候,弗雷德绕到了她的身后,飞快地从铁桶里抓了几只狐媚子塞进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皮口袋里,小斯莱特林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挑挑眉,一转头,发现乔治正和他挤眉弄眼,而此时此刻韦斯莱夫人已经结束了她的教训,正站在房子角落,试图将窗帘上的一块破洞修补起来。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一笔钱,现在开始疯狂地发明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赫敏借着将一个新的铁桶放下的机会,压低了声音跟斯科皮说,斯科皮有些惊讶,按照往常的经验,赫敏早就提高声音揭发他们了——
  
  “当然了,”就好像排着队儿来跟他说话似的,现在望着赫敏提着装满了狐媚子的小铁桶摇摇晃晃远去的背影跟斯科皮交谈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哈利·波特,他阴沉着脸,就好像谁都欠了他五百个加隆似的,将一个狐媚子抓在手心,哈利在斯科皮惊悚的注视下用了个燃烧咒将它烧成了灰烬,拍了拍手将魔杖插.回口袋,“事实上,赫敏和乔治从上个学期末就开始约会了。”
  
  “哇哦。”斯科皮僵硬着脸,“这个消息挺有冲击性的。”
  
  “我也这么认为。”哈利阴郁地回答,然后转身走开了。
  
  望着救世主整个儿乌云密布的背影,斯科皮决定直到晚餐正式开始之前都不要跟波特说话了,这简直是在影响人美好的心情。
  
  凤凰社里到处乱糟糟的,墙纸已经被韦斯莱夫人全部安回了墙上不再是脱落的模样,光线依旧昏暗,脚下的地毯也还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在房子走廊尽头——正对着大门口的位置还有一副整天在尖叫的画像,传说那是西里斯的妈妈。
  
  画像中的女巫其实看上去还很年轻,如果擦干净她的脸,或许还很漂亮也说不定。只是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如果大家忙得顾不上将她蒙起来,她就会冲每一个从大门进入这个房子里的人尖叫——
  
  这个女人的画像就像一台固定的血统判定器——她会冲赫敏叫“肮脏的泥巴种”,会冲着罗恩叫“穷人家的纯种背叛者”,那个拥有粉色头发的年轻女巫也遭到了罗恩一样的待遇,然后还有“半血统废物”“残渣”之类各式各样新奇的词汇,并且从来没有说错过。
  
  最神奇的是她曾经向着一个可怜的、正好路过的凤凰社成员叫“八分之一混血怪物!”,在所有人默默地望着那个落魄的中年男人时,他结结巴巴地坦白自己的祖母是个混血巫师,根据赫敏说,之前大家曾经一致认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纯血统。
  
  从那以后,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会有人去确定一次那副画像有没有被好好地盖住而不是露出了某个角。
  
  赫敏带着斯科皮去看了雷古勒斯的房间——另斯科皮惊讶的,在这个简直是破烂得快要塌陷的房子里,唯独雷古勒斯的房间一尘不染,看上去绝对不是临时做了清洁卫生的样子——事实上,这儿看上去天天都有人在打扫。
  
  “……我还以为布莱克教授和他弟弟的关系并不好?”斯科皮望着满房间的银绿色,摸了摸整洁柔软地铺在巨大柱床上的被子瞠目结舌。
  
  “是,”赫敏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我没告诉过你,这儿有一只可怜的、被遗忘许久的家养小精灵?”
  
  呯——
  
  “克利切不要泥巴种小姐的同情,克利切尊贵的小主人的房间不许泥巴种小姐进来——还带着她肮脏的——哦!”
  
  一声尖锐的声音就好像忽然被人摁了静音似的卡在了喉咙里,斯科皮低头,只看见一只苍老的,浑身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正胆怯地抬头望着自己,这个家养小精灵和马尔福庄园有的差的太远,它身上肮脏的茶桌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脏的看不出颜色不说,简直要让人怀疑这个家养小精灵是不是每天都睡在煤堆里。
  
  “你是个纯血。”名叫克利切的家养小精灵颤颤悠悠地说,“一个……斯莱特林?”
  
  斯科皮:“…………”
  
  难道这座房子里所有上了年纪的东西都附带了血统鉴定器的功能?
  
  眼看着家养小精灵就快要激动得呼吸不过来,不顾赫敏在一旁紧张地呼喊着它“放轻松”,斯科皮有点闹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迟疑地说:“好吧,我确实是个斯莱特林……那个,克利切是吗,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斯科皮·格……”
  
  “一个斯莱特林!”斯科皮的自我介绍被小精灵的欢呼无情地打断,“这个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个长期的斯莱特林!尊敬的斯内普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他们总不愿意在这儿多呆——当然!克利切理解他们!克利切也想走!但是克利切不能!女主人会寂寞,少爷的房间也需要打扫!”
  
  斯科皮冲赫敏满脸尴尬地干笑:“看来我的存在还挺重要。”
  
  “这儿的空气被泥巴种们弄得乌七八糟,有了一个斯莱特林,克利切才可以继续呼吸!”小精灵殷切地疯狂地点着头,动作幅度大得简直要把他的额头都碰到了脚趾上。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决定暂时不要去看赫敏脸上的表情。
  
  走出房间的时候,反倒是赫敏安慰了他——“不用感到不自在,”格兰芬多姑娘欢快地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你能得到更好的服务,这很好,我想克利切会高兴你住在雷格勒斯·布莱克的房间。”
  
  “雷格勒斯·布莱克?”这是斯科皮今天第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西里斯的弟弟,同血缘的那种——”赫敏又出现了那种每当她进行科普教育时惯有的表情——
  
  “已经死了。”
  
  一个透着慵懒,习惯性拖长了尾音的嗓音从俩人脚下的楼梯末端传来。
  
  斯科皮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扑到楼梯扶手上低头往下看,正好看见一个铂金色的脑袋,每一根发誓都服服帖帖地自然垂在它们该在的地方,夏季的巫师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德拉科·马尔福靠在走廊的一根破旧的柱子上,正懒洋洋地抬头往上看。
  
  “他曾经是一个食死徒,但他已经去世很久了。”
  
  德拉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
  
  “德拉科!”
  
  被叫到名字的人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接住了从半截楼梯上一跃而下的小斯莱特林。
  
  两人均被撞得踉跄了下,最后双双撞到柱子上,天花板上掉下了一些灰尘。德拉科的背结结实实地用力撞到了一个棱角,疼痛让斯莱特林王子不动声色地直皱眉。
  
  “你永远也抓不到重点。”德拉科郁闷地嘟囔着。
  
  “雷格勒斯·布莱克,我知道!”斯科皮笑眯眯地说,“德拉科,你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晚餐吗?”
  
  德拉科低下头看着凑得很近笑成一朵花的面孔,沉默片刻,最后露出一些不耐烦地推开怀中的人,斯科皮仿佛非常习惯,顺手抓住他的袖子,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刻薄地教训:“你非得表现得像一个小姑娘似的?再开学你就三年级了——准备给一年级的新生们看笑话吗?”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放开我再说话。”
  
  “斯内普教授也来了吗?”
  
  “松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斯科皮·格雷特!”
  
  “做什么?”
  
  “放开我的袖子!”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此时此刻,斯科皮和德拉科并肩坐在一个已经收拾干净的茶几边,他们俩个人都分别得到了一块黑森林蛋糕,当斯科皮把最后一点蛋糕塞进嘴巴里的时候,德拉科只是心不在焉地用刻着布莱克家族徽章标记的银叉子推玩着蛋糕上的一颗新鲜樱桃。
  
  斯莱特林们的屁股底下是一块柔软而干净的地毯——地毯是正常的羊驼色,干净得几乎已一尘不染——
  
  “这个房子里唯一可以下脚的地方”——这是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的称赞。地毯摸起来柔软厚实,很显然,它只是西里斯在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房子变得不被斯莱特林们嫌弃之后的某一个胜利产物。
  
  “你说暑假我们会很快见面——”斯科皮放下手中的盘子,并礼貌地谢过了很快上前接过盘子的韦斯莱夫人(“不用客气,我的孩子。”后者微微一笑道),将脑袋重新转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德拉科身上,“这就是你说的‘很快’?”
  
  “还不够快吗?”德拉科懒洋洋地反问,“暑假才刚刚过去三周。”
  
  “这个期间你甚至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过——而很显然,你还欠了我很多个解释,比如凤凰社,比如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比如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知道,外面的报纸对……呃……”斯科皮忽然犹豫了下。
  
  “对马尔福家的评价?”德拉科不屑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我能想象它们是怎么说的,我必须承认,它们的大部分评论的确确有其事。”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正想夸张德拉科果然够坦然时,忽然旁边有人打断了他们——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即将要听见马尔福家的人供认自己的罪行了。”对面脏兮兮的沙发上坐下来了一个人。
  
  虽然这个人的衣服也没干净到哪里去,但是就这样坐在了很可能还没有打扫过,至少表面看起来很糟糕的沙发上,这行为让斯科皮微微挑起眉,望向坐在他们对面显然一副随时准备加入他们的人,冷笑了声:“波特,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
  
  “也许没有。”哈利耸耸肩,然后他转向德拉科,“来吧马尔福,我真没想到咱们能隔着一张茶几心平气和地说上一句话,而不是想尽办法用魔杖戳死对方。”
  
  “纠正一下,”德拉科冷漠地说,“我想要戳死你并不需要‘想尽办法’。”
  
  “看来我过去四年都是侥幸生存下来,”哈利无动于衷,“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德拉科犹豫片刻后,说:“指导你完成你的学习。”
  
  斯科皮笑了。
  
  换来斯莱特林王子恶狠狠的斜眼,德拉科压低了自己的嗓音,嘶嘶地说:“别笑,你这个傻瓜,我是认真的——波特,我由衷希望邓布利多曾经告诉过你,在这个暑假你将会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学习一个名叫‘大脑封闭术’的咒语上?”
  
  斯科皮莫名地问:“什么叫大脑封闭术?”
  
  德拉科绷紧了脸,望了望四周,好在人来人往,但是大家基本都做到了无视他们:“……你敢不敢小声点?梅林!真想把你塞回花盆里去。”
  
  “哟,好吧,”斯科皮满脸嘲讽,“看来我听见了不得了的秘密。”
  
  “事实上——”哈利清了清嗓子,试图打断他们的对话,直到确定俩个斯莱特林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他才僵硬着脸说,“邓布利多什么都没跟我说,说实在的,他已经好久没跟我说话了,不是吗?”
  
  “不要太可笑了,波特,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抛弃的……王子?”高年级斯莱特林挑眉,略有些不可思议地讽刺,很显然,如果说现在这房子里每一个人都在照顾哈利的情绪的话,那么至少马尔福少爷认为他只是需要一点现实派的震撼教育,“我知道得并不多,波特,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也需要学习大脑封闭术——”
  
  德拉科的话似乎提醒了哈利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格兰芬多阴沉下脸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见你是覆盖着双眼被斯内普直接带着幻影移形到院子里的。”
  
  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气,几乎是耐着性子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地说:“是。”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马尔福家族的立场——我们并没有完全站到你们这一边。”德拉科毫不在乎地说。
  
  “真坦白。”斯科皮由衷地感叹,“预言家日报那群记者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个没准儿会发疯。”
  
  “你可以写信问问他们需不需要童工,这样你就可以给他们写写‘关于那些穷鬼在凤凰社的生活’,如果你文笔没有上个学期结束时那么糟糕(虽然距离现在只过了三周),或许他们会愿意给你留一个角落开专栏——”斯莱特林王子不客气地喷了喷鼻息,“还有,据我所知,格雷特家族也并没有加入凤凰社——并没有,你们在这里,只是因为邓布利多写的一封蹩脚的中文邀请函。”
  
  被喷的人满脸茫然:“哎呀!我还以为那只凤凰从窗户飞进我外公的房间只是我的错觉……看来不是。”
  
  “那只成天掉毛的大鸟,我真心希望它没有把你家弄得到处是鸟儿毛——它叫福克斯,很久以前由邓布利多在地中海一带捡回来的凤凰蛋孵化出来的。”德拉科哼了哼,决定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曾经当他试图去摸一摸这只讨厌的大鸟时,它只会伸长了脖子想尽办法地来咬断自己的手指。
  
  哈利:“为什么是你教我那个,大脑……呃,什么的?”
  
  “因为斯内普教授在这一方面是大师级的,而我从开始识字就由他教导练习这个咒语——”
  
  斯科皮惊讶道:“……你刚开始识字就要做的事情可真多。”
  
  哈利露出了一天以来第一次真诚的笑意,但是这同时也消失得非常快。
  
  德拉科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抑制住了将斯科皮扔出窗子外面的冲动,顿了顿,才继续道:“‘大脑封闭术’是传统巫师家族的学龄前必学项目之一,大部分斯莱特林们都会——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家族秘密,但是他们不会有我精通——比如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高尔和克拉布喜欢哪个姑娘。”
  
  斯科皮:“谁!”
  
  德拉科:“可惜这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所以跳过这个。好了傻宝宝波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在晚餐开始之前,我心情还算不错。”
  
  哈利犹豫了片刻后,问:“为什么是你们?”
  
  “劳驾,请问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吗?”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挑眉,“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那斯内普呢?”
  
  “你居然在期待斯内普教授?”这回换德拉科有点儿惊讶了,“还是说明在平时我给你的印象比斯内普教授给你的更加糟糕?——好了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波特,姑且就这么认为吧,让我保持这个胜利的战果,这样我的好心情就能持续到明天起床了。”
  
  哈利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缝。
  
  德拉科看上去对自己非常满意,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领,心满意足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去跟那个疯婆子画像聊天去了——在人们发现当掀开盖住画像的破布,他是唯一一个不被挑剔不被咆哮的人之后,就再也懒得管他要做什么了。
  
  “——当然了,我只是跟布莱克祖母聊聊天罢了。”在斯科皮问道这件事的时候,德拉科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她为什么要冲我大吼大叫?”
  
  斯科皮沉默了,他没好意思说,因为她几乎冲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在大吼大叫。
  
  当天晚上,德拉科和斯内普教授终于肯在餐桌边留下来吃了个晚餐,西里斯看上去非常高兴,丰富的晚餐之后,他殷切地给大家分发了餐后的焦糖布丁——斯科皮注意到斯莱特林院长的那一份里面还多了一点不认识的水果夹心,之后是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在吃冰淇淋的时候,一大群猫头鹰从没关上的窗子外面冲了进来。
  
  金妮尖叫了一声猛地向后倒去,坐在她身边的西里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场面一片混乱。有一只降落不稳,扑打着翅膀一路滑行撞翻了无数只盘子,最后当它滑过德拉科鼻子跟前的时候,铂金贵族好心地伸出手稳稳地抓住了它,猫头鹰从他的手心弹出一个脑袋,然后亲昵地用坚硬地啄轻轻地咬了咬他的手指。
  
  然后冲他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就好像受到了它的启发,所有的猫头鹰都蹦蹦跳跳地来到在场每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们的面前,然后逐一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它们带着一份新学期的书单,还有一份需要家长亲自签字的期末考试成绩单,还有一些零碎的例行通知什么的——
  
  斯科皮拆完了自己的,拧头去看德拉科的,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铂金贵族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信封倒过来抖了抖,然后,一枚银绿相间——做工精致但是看上去有了一些年头的徽章出现在他的掌心。
  
  徽章是一块盾牌的形状,中间盘卷着一条吐着芯子的蛇,盾牌边缘用银色镂花装饰一圈。和市场上卖的廉价装饰徽章不同,这徽章中的图案不会动,但是每一处的做工都极其用心,就连因为上了年头的使用导致的陈旧也为它填上一点儿其他的味道。
  
  “恭喜你,孩子,卢修斯会为你感到骄傲。”斯内普放下餐具,就好像他平时一贯说话那样,非常平静地说。
  
  “级长,我的老天爷,”因为自己的成绩单,罗恩显得热情并不是很大,他慢吞吞地边拆自己的信封,边用眼角去瞥德拉科,“还是个魁地奇学院队长,下个学期,雪貂的门槛会被那群疯狂的姑娘们踏平的——”
  
  “罗恩·韦斯莱!”韦斯莱太太不得不提高声音,“你该学会礼貌,不为你的同学取外号,人家是一个级长,而你是什么——”
  
  “……一个级长。”罗恩不可思议地举起手中红金相间的徽章,然后满脸诧异地翻过了自己的信封,确定上面写的是“罗恩·韦斯莱”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又神经质地往信封里看了看,然后他僵硬着脸,显然刺激过度地转向他的母亲,“妈妈,我得到级长徽章了。”
  
  韦斯莱夫人扑了上来,给了他有生以来最热烈的一个吻。韦斯莱先生也一扫之前的疲倦,大手啪啪地拍着自己最小的儿子的肩,激动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哈利捏了捏平展毫无任何凸起的信封,心想自己会不会笑得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他转向赫敏,然后确定自己应该不是最糟糕的那个——因为赫敏真的哭了,虽然是喜极而泣,她也得到了级长的徽章。
  
  斯科皮和乔治、弗雷德、金妮相互对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微妙的情绪——
  
  这是什么概率?一张餐桌上都能有三个级长。
  
  看来我生活在一个优秀的群体里而全然不自知,斯科皮满脸嘲讽地想,暑假作业我还一个字没动呢,这对比可真够鲜明的。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布莱克老宅的生活不可谓是不悠哉,有了韦斯莱夫人,斯科皮非常公正地说每一餐都吃的很好,特别是晚餐,就连甜点都是固定的两样,一三五小饼干加冰淇淋,二四六焦糖布丁加冰淇淋,星期天大家都在的时候韦斯莱夫人会特别地烤一个派,总之吃食好得每天都像是在过节。
  
  而自从老宅里大扫除过后所有家具焕然一新恢复了原本百分之八十的华丽干净之后,德拉科和斯内普教授踏进这所房子时的表情也终于不是那么不情愿了,他们留下来吃晚餐的事儿也不需要再有人去特意小心地询问,饭点时间,他俩会自觉地出现在餐桌旁边——西里斯为这个改变高兴了好几天。
  
  斯科皮每天和孩子们呆在一块,写写作业聊聊天——他必须承认,通常有赫敏在的时候他更愿意去写作业,因为有什么问题他基本不用去翻找乱七八糟的书,只需要张张嘴巴问就能得到标准的答案。而当他们在写作业的时候,大人们则会在不远处楼梯下的房间里开开不完的会,有时候他会看见爸爸抱着一大箱的符纸摇摇晃晃地跟在昂首挺胸踮着脚走在前面的外公身后,然后他们一块消失在那扇神秘的门后面——
  
  “他们在上课,”乔治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说,“有关中国道术的,我曾经想旁听来着,被拒绝了。”
  
  “然后我们试图偷听,不过——”弗雷德耸耸肩,“我们发现如果不看到画面就一点也听不懂——一直是理论课,现在的进度大概是?”
  
  “哦,‘中国道术与咒语的本质区别’。”乔治翻了个白眼,“真想进去听,想想吧,要是能在咱们的‘韦斯莱兄弟把戏’里添加一点儿中国元素,会卖疯的!”
  
  “对不起,什么?”斯科皮满脸茫然,“什么把戏?”
  
  “一个品牌名称。”乔治冲斯莱特林挤眉弄眼。
  
  弗雷德立刻补充:“一个将来会大红大紫的品牌名称。”
  
  “他们已经在这个暑假刚开始的时候就赚到了自己开学即将需要的书本费,或者更多,”罗恩看起来有些不满地哼了声,他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但是在对角巷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愿意给我买一个坚果口味的冰淇淋。”
  
  斯科皮挑起眉。
  
  “罗恩,你该长大了。”赫敏摸了摸克鲁克山肚皮上的绒毛,大饼脸猫咪在她怀里舒服得直哼哼,格兰芬多姑娘不耐烦地将一撮滑下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她看上去很烦躁地重重将面前的羊皮纸上写好的一个句子划掉,然后抽出魔杖用了个清除咒语,
  
  “你的新袍子没有了,我的小弟弟。”乔治将墨水瓶往赫敏的方向推了推,后者仿佛有感应似的抬起头对他飞快地笑了笑,还没等乔治有个什么反应,她就已经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乔治就好像习惯了她这样,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道,“原本准备开学给你买一件冬天的袍子——里面有保暖咒的那种——”
  
  “——用来配你那可笑的(赫敏发出声含糊的类似于抗议的嘟囔)、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不过现在没有啦,你这个小白眼狼。”弗雷德用一种很开心的语气说,“真好,真省加隆!你就穿着你三年级时候的旧袍子等着被马尔福笑掉大牙吧,我们不会同情你的。”
  
  于是斯科皮在这个暑假里第二次看见罗恩的脸涨成了猴屁股……好,还是文雅点,涨红得和他的头发一样,活脱脱的红毛鼹鼠。
  
  “——我嘲笑什么?”
  
  拖长的腔调在众人背后传来。
  
  众人整齐地回头,果然看见斯莱特林王子殿下正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站在他们身后。德拉科下巴微微扬起成一个骄傲的弧度,神态显得懒洋洋的,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皮底下有一层淡淡的青色——介于德拉科的习惯,那也许还是用过容光焕发咒之后的效果。
  
  呯地巨大关门声传来,斯内普教授在后面疾步走了进来,可是他看都没看孩子们这边一眼,直接头也不回地往楼梯下的那个小门那边走去,他的脚边颠颠地跟着一只寸步不离的黑色大狗。
  
  在斯莱特林院长消失在门后时,德拉科已经在斯科皮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哈利抬起头阴郁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兴致缺缺地垂下头继续写他那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的论文。当他在满脑子的浆糊里绞尽脑汁地想月见草的第三种用途是什么时,他忽然听见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抬起头,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而叫自己名字的正巧是马尔福。
  
  “做什么?”
  
  “你也该上课了。”德拉科冷漠地说,“就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集中精力,抵御我的摄神取念咒。”
  
  “——等、等等?摄神取念?”赫敏诧异地瞪着哈利,“哈利!你要学习大脑封闭术?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
  
  哈利瞪向德拉科:“我也不知道!直到一个星期前我得到了一个比‘晚餐吃什么’还要随便的口头的通知。”
  
  德拉科看上去很得意。
  
  罗恩也挑起眉:“我都不知道该对谁更惊讶了——赫敏,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大脑封闭术?”
  
  “别傻了罗恩,图书馆里的高级咒语书籍里都有提到过这个,短的一俩句,多的甚至用了整整俩个篇章——摄神取念咒和大脑封闭术,天生的双胞胎咒语。”赫敏微微蹙眉,“可是哈利,你为什么要学习这个?你知道,只有一些古老的巫师家族才会学习——哦!”她忽然惊呼一声,恍然地望向周围的一群韦斯莱,待所有人都冲她点点头证明了她的想法后(“韦斯莱家也是可以有秘密的。”弗雷德笑嘻嘻地说),现在赫敏看上去既兴奋又失望,当然还有点儿恼火——她向来不能忍受别人比她掌握更多的知识。
  
  金妮看上去非常犹豫,在大伙儿都为这个事实躁动不已的时候,她轻声提醒:“可是摄神取念咒是非常高深的魔法,如果弄不好,哈利可能会变成白痴。”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德拉科。
  
  赫敏发现了金妮小小的不对劲,微微一怔,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儿微妙。
  
  斯科皮盘腿坐在原地,伸手抓过桌子上的一块饼干塞进嘴巴里,满不在乎地斜了金妮一眼,不太礼貌地说:“多余的担心,德拉科为这个至少准备了一个星期。”
  
  金妮:“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金妮在说什么,斯科皮觉得吃过饼干又有点干,拽过放在桌子上的橘子汁喝了口,吧嗒下嘴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你看看德拉科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容光焕发咒语掩饰过的版本。”
  
  “闭嘴,谢谢。”德拉科平静地说,“还有,注意你的礼仪,再吧嗒嘴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斯科皮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无动于衷地继续道:“哦,看见了吗,他在害羞。”
  
  哈利站了起来,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我去找一个空的房间。”
  
  德拉科这时候放松了下来,往后靠了靠,十分随便地说:“我觉得就在这里不错,人多热闹,你们格兰芬多不就喜欢这个?这会让你干劲十足,波特。”
  
  ……他绝对是故意的。斯科皮抽抽嘴角,环绕四周一圈,随即十分同情地发现这一次似乎大多数人都同意德拉科的观点。
  
  …………
  围观波特和德拉科的课堂绝对是一件欢乐又残忍的事情。
  
  刚开始的几下,用德拉科的话来说,哈利简直是在对他——呃,敞开心扉。
  
  在第三次德拉科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拔出魔杖对着哈利快狠准地念“Legilimency(摄神取念)”后,高.潮来了。
  
  他耐心地等着哈利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然后扔下了一枚重弹——
  
  “波特,你居然喜欢那个拉文克劳找球手?”
  
  乔治和弗雷德毫不掩饰地笑得前俯后仰,罗恩涨红了脸,发出嗤嗤地漏气音。
  
  “我必须得提醒你,这个秘密最好不要让预言家日报知道,否则他们会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在等着替你公布于众。”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拖魔法部长那个饭桶的福,现在你的名声并不算非常好。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哈利阴沉下脸,是的,他当然知道马尔福是什么意思——
  
  秋·张曾经是塞德里克的女朋友,直到他去世之前,她一直都是。
  
  而他,哈利·波特,是眼睁睁看着塞德里克死亡并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的唯一的一个人。
  
  “我想这就是大脑封闭术存在的原因。”哈利自我嘲讽地喷了喷鼻息,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深呼吸一口气后说,“好了,来吧。”
  
  德拉科再次举起了魔杖,而哈利坐在原地,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脚,努力地集中精力——但是他做不到,看着马尔福冲自己举起魔杖,而他要做的只能是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乱七八糟的情绪在他脑海里叫嚣着,最后变成了达利——
  
  达利?!
  
  连滚带爬的达利,还有摄魂怪,那是今年暑假刚开始时发生的事情,哈利记得那一天甚至刚好是他的生日——
  
  “波特!”
  “哈利?哈利——醒醒!”
  “要不要去叫人来?”
  
  哈利艰难地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他摸了摸脸上,发现自己的眼镜歪到了一边,而现在,他整个人都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周围的光都被挡住了,看样子是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正担忧地望着他。
  
  乔治和罗恩一左一右将他从地毯上拽了起来,塞回了沙发上。还没等哈利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声谢谢,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正一只手撑着下颚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微微蹙眉,以一种微妙的语气问:“你当着一个麻瓜的面用了守护神咒?波特,告诉我,你没那么蠢。”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掉到了脚底,他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多星期以来,他不得不被迫面对这个问题。
  
  “是,其实我收到了魔法部的传单,”哈利疲惫地说,“如果诉讼失败,他们要将我从学校开除。”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哈利即将受到魔法部审讯的事情让大多数人沉默下来。当天晚上,罗恩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餐桌上问了这个问题,西里斯脸上一向轻松的笑容不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斯内普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又不带情绪地瞥了哈利一眼。
  
  “审讯就在这个周末。”韦斯莱先生拍了拍西里斯的肩,然后转向哈利,“没关系的,哈利,我们保证你不会有问题的——你那是迫不得已的,并且还救了一个麻瓜的命,不是吗?”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坚定,然而他失败了,赫敏放下甜点的勺子,飞快地抓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眼角,乔治隔着桌子向她投去担忧的眼神。
  
  整个桌子上的气氛都很不对。
  
  更糟糕的是克利切似乎又偷偷掀起了布莱克老夫人画像前的帷幔,现在她又尖叫着“泥巴种!残渣!”之类的词。穆迪喝了口自己壶里的酒,带着魔法的眼睛在飞快的转动,斯科皮能感觉到,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而后者却犹如全然不觉似的,单手撑着下巴,垂着浓密的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穆迪说:“不一定顺利,亚瑟。最近魔法部在做事上越来越偏激,他们正想方设法地找波特的茬儿,这不,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把柄——”
  
  “好了,我们知道这些就够了,疯眼汉。”韦斯莱夫人打断了穆迪的话,她看上去很气愤,“你觉得这孩子担忧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看来唯一值得开心的就是——波特还没有成年。”餐桌那边,斯莱特林院长的声音嘶嘶地响起,他拖长了腔调,声音非常轻柔,“至少他们不能把他扔进阿兹卡班。”
  
  “不,那太可怕了,西弗勒思。”韦斯莱夫人苍白着脸,十分惶恐地说,“他们不能这么做。”
  
  斯科皮发誓看见德拉科朝重新粉刷过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但是直到晚餐结束,他也一句话没说。
  
  德拉科就要离开的时候,斯科皮借着送客的借口将他送到了门外,在那里,德拉科提出周末去对角巷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学期需要的东西能买——
  
  “波特要受审,咱们去购物?”斯科皮有点儿傻眼,“人家会不会觉得这是斯莱特林们一种默默的庆祝方式?”
  
  德拉科低下头,冷漠又充满了鄙夷地打量了一圈斯科皮:“第一,波特受审,那关我们什么事?”
  
  斯科皮:“还是——”
  
  “第二,格兰芬多的人永远学不会阅读相关法律我可以原谅,但是作为一个斯莱特林,请你不要表现得那么愚蠢,那会显得非常可怕,”德拉科抬了抬下颚,不耐烦地说,“未成年人在某些紧急的情况下是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的,如果波特当时不用守护神咒,他只有死路一条,魔法部不能把他怎么样,那个……红毛鼹鼠们的父亲说的对,他还救了一个麻瓜的命。”
  
  斯科皮:“开除——”
  
  “这就是第三,”德拉科微微抬起手,现在他看上去像极了卢修斯·马尔福,或许是这个暑假他又长高了些?头发似乎也变长了……没有发现唯一的听众双眼已经开始走神,德拉科微微蹙眉,继续道,“霍格沃茨接收学生和开除学生的权利只属于校长一人所有——只要邓布利多那个疯老头不被赶下台,波特完全不用担心被开除……好吧,虽然我倒是蛮期待接下来整整三年都看不见他的。”
  
  说完,他仿佛沉浸在“以后没有波特”的美好幻想中满足地转向斯科皮,这才发现了后者的神情不怎么对劲。
  
  铂金贵族怔了怔,随即有些不悦地问:“你怎么回事?”
  
  斯科皮猛地回过神来,干咳了两下,随即不经大脑地说:“你头发好像变长了些。”
  
  莫名地挑起一边眉,德拉科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比自己矮上一个脑袋的小斯莱特林,最后敷衍地说:“或许。”
  
  ……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绝对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碧云万里。哈利出门之前,韦斯莱夫人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并且“祝他好运”,斯科皮没忍心提醒这位善良的中年女巫,在她的祝福之后,波特的情绪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
  
  哈利前脚刚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唐克斯、韦斯莱夫人还有孩子们。
  
  斯科皮和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们开始收拾简单的东西,准备上对角巷去走一趟。
  
  “古灵阁对面那家店还记得吗?”乔治跟斯科皮挤挤眼。
  
  “你是说那家……神奇女巫魔法羽毛帽子店?”斯科皮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只能想起里面五颜六色款式可怕绝对带不出来的帽子还有店主那个……眼光独特、穿着打扮都让人没办法轻易接受的年轻女巫……在斯科皮的记忆里,那家店里常年只有店主一个人,就算是最热闹的开学前期,每家店都塞得满满的,那里面也是清冷得叫人心酸。
  
  “是的,就是那个。”弗雷德欢快地说,“现在它终于要倒闭了,我们决定将那家店盘下来——”
  
  “绝佳的位置,美好的商机。”乔治咧嘴笑道,“我们将会有大把的加隆——”
  
  “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弗雷德!乔治!你们俩个!”韦斯莱夫人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十分暴躁地说,“哈利那孩子正在受罪,你们俩凭什么那么开心——说实在的!你们的暑假作业完成了吗!”
  
  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然后立刻收敛起了笑,异口同声道:“当然,妈妈!我们正准备去对角巷买一本草药学(算术占卜)的书!”
  
  韦斯莱夫人愤怒地缩回了厨房。
  
  “哦,乔治,昨晚说好了是草药学的。”弗雷德笑眯眯地说。
  
  “不,睡觉之前你临时决定改成算术占卜,你这个混蛋。”乔治冲他的孪生兄弟翻了个白眼。
  
  他们听见从厨房传来一声响亮的抽泣声。
  
  弗雷德无奈地摇摇头:“有时候我真希望妈妈能多读些关于法律方面的书,她会发现,哈利绝对能安稳地回来,然后安稳地等待开学——邓布利多还在呢。”
  
  斯科皮惊讶了:“你居然会看书?”
  
  “真没礼貌,咱们当然会读书。“乔治正忙着从床底下拖出来的盒子里把大把的加隆塞进一个魔法空间口袋里,“事实上,我亲爱的小朋友,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霍格沃茨的每一条校规——往往要打败一件事物的时候,就要学会先了解它。”
  
  “现在我们的业务扩展到了校园外,”弗雷德接上,“所以我们开始阅读各项法律——特别是未成年人在校外使用魔法这一块,我们得保证自己的商品能让孩子们拥有一个既不触碰法律,又紧张刺激的暑假。”
  
  “好了,教育到此结束。我们该出发了——弗雷德,飞路粉呢?”
  
  “在这儿,乔治,但愿它还没过期——”弗雷德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墨水盒子,打开来闻了闻,然后做出一个要呕吐的表情,“死耗子味儿。”
  
  乔治接过去看了看:“目测没问题。现在咱们能进行体测了。”他走到了一堵墙前面,然后用力一把掀开了上面的一张毯子,斯科皮惊讶地发现毛毯后面居然是一个壁炉,乔治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前几天发现的,别告诉妈妈,也别告诉赫敏——对角巷!”
  
  双胞胎兄弟之一消失在了壁炉里。
  
  然后是弗雷德。
  
  将那股散发着浓烈臭味儿的飞路粉扔进壁炉里,一阵天旋地转脸着地之后,斯科皮再一次确认自己讨厌用飞路粉——他宁愿坐正常的地铁。
  
  乔治和弗雷德早在外面等着了,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斯科皮从地上拽了起来。斯科皮发现他们出现在对角巷一号公共壁炉,外面人来人往,每个人的手中都大包小包,这才想起因为是周末特别的热闹。看来这个飞路粉是没问题的,闻了闻自己捏过飞路粉的手,斯莱特林微微蹙眉,虽然有股死耗子味儿。
  
  和红发的双胞胎兄弟约好了时间,大家分道扬镳。
  
  斯科皮在去买了个冰淇淋,这才悠闲地晃到了和德拉科约定好的地方,那是一家卖魔法小型动物的商店——都是姑娘在里面,斯科皮不怎么明白德拉科为什么会要求在这里见面。
  
  商店的橱窗里养了一群毛茸茸的,外表像兔子的生物,但是和兔子又不太一样,它们每一个都长了小小的翅膀,个个都胖乎乎的,挤在一块,脚底下是干燥清爽的木屑类型的东西,店主是一个和蔼的中年女巫,她看上去非常忙碌,时不时就会从橱窗后打开一个小口子,然后伸手进来拿走一只那种小动物。
  
  [今年最流行的双羽兽,不算在宠物行列里,可以带进霍格沃茨!]
  
  斯科皮默念了下那个挂在橱窗里的广告牌子,又看了眼那些挤挤嚷嚷在一块的小动物。
  
  “斯科皮——嘿,午安亲爱的!”
  
  轻快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斯科皮转过身,看见穿着裙子的金发姑娘,长而浓密的卷发垂到腰际,头上扎了一个可爱又不夸张的粉色蝴蝶结,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站在小店的门口,正惊喜地望着自己。
  
  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白色的双羽兽。
  
  “午安,阿斯托利亚。”斯科皮笑了笑。
  
  随着叮叮的铃铛声,店铺的门再一次从里面被推开。
  
  这一次,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德拉科。
  
  斯科皮挑起眉。
  
  阿斯托利亚这才略有所悟地笑了笑,转过头甜蜜地看了眼德拉科:“看来是你们俩约好在这儿的了,是不是,德拉科?”
  
  “是。”德拉科简短而显得有些冷漠地回答。
  
  阿斯托利亚重新转向斯科皮,她依然笑容灿烂,他冲斯科皮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笼子:“呃,那我先走了,我妈妈和达芙妮说好在书店等我的——真希望店主能允许我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带进商店里——”
  
  “哦,好的,再见,阿斯托利亚。”斯科皮微微眯起双眸,勾起唇角。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德拉科。”阿斯托利亚转过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在德拉科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下,然后几乎是带着蹦跳的步子离开了。
  
  俩人站在橱窗边,目送姑娘离去的背影。
  
  良久,斯科皮才打破了沉默,非常平静地说:“槽点太多,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德拉科没好气地说:“那就闭嘴一个字也别说。我想去买几只羽毛笔,走吧。”
  
  然而斯科皮显然没准备就这么跳过这个话题:“阿斯托利亚的生日在十一月,你现在送哪门子的礼物?”
  
  德拉科转身离去的步子顿了顿:“她得到了级长的位置,所以……我妈妈让我带她来,给一个奖励。”
  
  “她开学才三年级!”斯科皮傻眼了,“开什么玩笑!”
  
  “也许格林格拉斯家给邓布利多捐了一个新的温室?”德拉科不太关心地耸耸肩,“谁知道,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斯科皮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你走不走?”又往前走了几步的德拉科再一次回头,有点儿不耐烦地问。
  
  “哦,来了。”斯科皮答应着,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橱窗的角落里,两只黑色的小动物中间挤了一只白色的,它扭动着身子,奋力地想将自己挤进俩只黑色的小动物中间。
  
  “真碍眼。”
  
  斯科皮嘟囔着,跟上了前面拥有铂金色发色的斯莱特林的脚步。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买完了一些有用的没用的东西之后,德拉科和斯科皮又一次偶然经过那家卖双羽兽的商店——已经接近晚餐的时间了,淑女们也许正坐在哪个精致的小咖啡厅里享用她们的下午茶,现在那家店里可没有上午时候那样热闹,那个慈眉善目的店主正站在出窗外挥舞着魔杖打扫卫生,看见男孩们经过,她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
  
  斯科皮瞥了眼橱窗里所剩不多的双羽兽,然后将目光摆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尽管他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德拉科跟在他后面,手中提着一叠羊皮纸,在他们就要路过这家商店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住了斯科皮。
  
  斯科皮挑挑眉,脚下一顿微微回头:“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他若有所指地将目光从德拉科的脸上移开,最后停留在铂金贵族手上的那一些大包小包上。
  
  “不用。”德拉科一口回绝,沉吟片刻后问,“你想要一只双羽兽吗?”
  
  完全不想。
  
  斯科皮完全转过身,将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他偏偏脑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劳驾,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噢得了吧,”德拉科满脸嘲讽,“你的少女心一发作恐怕连潘西都自愧不如。”
  
  “我当然不介意得到一个礼物——即使它来得莫名其妙,但是我不保证在得到一只可爱的小动物以后会踮起脚在你的下巴上来一个亲吻什么的。”
  
  斯科皮的话说得毫无顾忌并且完全没有压低声量。这引起了三个恰巧路过的年轻女巫的注意,看年纪她们应该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虽然不是斯莱特林的,但是无论她们是哪个学院的,总之她们肯定能认出德拉科——在路过两位年轻的斯莱特林时,显然听见了他们对话的姑娘们嗤嗤傻笑着向他们投来戏谑的目光,然后兴奋地交头接耳地走掉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斯科皮。
  
  两人相互瞪视了大概一分钟——还好不是僵持到太阳下山,德拉科从来都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在一分钟之后,斯莱特林王子转身离开,就连一声再见都没有。
  
  总之,呃,就是贵族礼仪碎了一地。
  
  这是生气了。
  
  斯科皮撇撇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是一想到阿斯托利亚,他又觉得自己其实不那么过分…………好吧,我知道这很矛盾,斯莱特林在心里嘟囔着……好了好了别问我这是为什么,总之我也不知道——
  
  “发疯的第一个迹象,就是跟自己的脑袋说话。”抬起脚踢飞一个碎石子,斯科皮懒洋洋地抬起手打了个呵欠,转身朝着跟德拉科完全相反的方向慢慢挪步——他和双胞胎兄弟约定见面的地点,那里将会有一家卖味道很不错的蓝莓冰淇淋的甜品店,最棒的是,只需要多一个纳特,那个和蔼的店主大叔总会允许客人们外卖的要求,替他们在冰淇淋下面多加上一层蛋卷脆皮。
  
  斯科皮到的时候,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从他们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来看,生意谈的还不错,接过弗雷德递给自己的一个冰淇淋,斯科皮嘀咕了声“谢谢”,一屁股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乔治的面前摆着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印着好看的印花,正好是这家甜品店的标志。
  
  “我想妈妈在受了一天的惊吓后,可能想要来一点不同口味的冰淇淋。”乔治耸耸肩,火红的头发在下午太阳的照射下显得特别耀眼。
  
  “在你来之前,我和乔治一直在研究冰冻魔咒。”弗雷德挥舞着魔杖,将盒子推到斯科皮面前,“然后我们好像成功了。”
  
  乔治问:“你和马尔福约会去了?”
  
  “啧啧,对,约会,我喜欢这个词——但是走的时候除了一个冷艳高贵的背影,他连再见都没跟我说。”斯科皮打开盒子,夹着甜蜜气味凉丝丝的冰冻气息扑面而来,盒子里放满了这家小店的冰淇淋,用一种分小格子的精致盒子装着各式各样不同口味的冰淇淋,他默默地将盒子盖上,这至少要一个加隆:“韦斯莱夫人可能会一边为你们的体贴感动得流泪一边抽打责备你们奢侈浪费。”
  
  不幸的是,斯科皮说对了。
  
  当天晚上,韦斯莱夫人抱着双胞胎兄弟的肩膀哭的十分叫人动容。
  
  “我一直那么担心你们!还好你们都没事了——可是我依旧每天提心吊胆!”韦斯莱夫人语无伦次的说,“邓布利多每次都警告我们不能跟你们说得太多,我觉得你们会谅解……你们这俩个永远不能消停哪怕一会儿的混球,现在终于知道要体贴你们可怜的妈妈了——哦,当然啦还有哈利,我可怜的男孩,他们居然公开开庭审问你——”
  
  “我要被你勒死了,妈妈。”弗雷德无奈地说。
  
  “我也没事了,谢谢,韦斯莱夫人。”哈利笑着说,他正忙着用一个布莱克家族遗留下来的银勺子跟金妮从双胞胎兄弟带回来的冰淇淋盒子里抢草莓口味的冰淇淋,大概是因为被宣布“无罪释放”的缘故,现在救世主男孩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要去做一个蛋糕庆祝。”韦斯莱夫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吸了吸鼻子说,“你们等着,有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来帮帮忙?”
  
  金妮停止了挖掘冰淇淋的动作,自觉地从桌子边站起来。那个拥有粉红色头发的女巫唐克斯也高兴地跟进了厨房。而赫敏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没有动地坐在桌子边。
  
  斯科皮坐在沙发上,正满脸倦怠地用黄色符咒纸叠着纸盒,然后将叠得歪七扭八的纸鹤扔进脚边的纸箱子里,那是外公给凤凰社成员上课要用到的东西。在斯科皮手边放着一个盘子,里面盛了一点黄色的冰淇淋,可能是柠檬口味的,也可能是芒果口味的,总之它们在被草草地吃了两口之后就被放到了一边。
  
  “你看上去不太好,斯科皮。”赫敏再三犹豫后,终于坐到了斯科皮的身边,克鲁克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蹭地一下跳到斯科皮的膝盖上,斯莱特林不耐烦地推了推这只过于肥胖的猫,后者发出呼噜呼噜不满的声音,然后不情不愿地蹭到了赫敏身上,赫敏将它抱了过来,装作对斯科皮手上的动作很有兴趣似的探过脑袋,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认为我似乎应该有一个宠物陪伴孤老了。”斯科皮干巴巴地说。
  
  “……”赫敏很冷静地问,“是马尔福吗?”
  
  “哦,赫敏,你果然是最聪明的女巫。”
  
  “……谢谢,只是因为这听起来就是马尔福的语气罢了。”赫敏翻了个白眼,“你想要一只什么呢?猫头鹰可以送信,猫也挺可爱的,我想你应该不愿意要一只蟾蜍——”
  
  “德拉科觉得我应该要一只双羽兽。”
  
  “什么?”
  
  “双羽兽。”
  
  “那种毫无作用的小动物要来做什么?”赫敏看起来很疑惑地问。
  
  “据我所知,克鲁克山也不抓老鼠。”斯科皮十分公正地说。
  
  正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把玩斯科皮折好的千纸鹤的乔治嗤嗤地笑了起来,赫敏的脸上红了红,瞪了他一眼,后者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然后努力地摆正表情让自己看上去稍稍正常一点,虽然做的挺失败的。乔治抓过一张符纸跟着斯科皮学折,边心不在焉地说:“我还以为这种动物只有小姑娘喜欢。”
  
  “我也觉得。”
  
  斯科皮嘟囔着,这时候,门口的门铃忽然响了。
  
  “我一直很好奇,当隔壁的邻居听见门铃响却发现不是自己家有客人也不是他隔壁邻居有客人时,会不会觉得这个小区实际上在闹鬼。”乔治将折了一半的半成品扔在桌子上,站了起来看起来准备要去看门。
  
  “哦,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听见了韦斯莱夫人拍打地毯的声音呢。”斯科皮拖长了强调,看上去对来人是谁毫不关心——当然啦,周末的时候,凤凰社里来来往往蹭饭的总会显得特别热闹。
  
  房门开了又关上,似乎是谁走了进来——应该是斯内普教授,因为斯科皮听见了布莱克教授爪子激动的挠地板的声音。
  
  克鲁克山耳朵动了动,从赫敏的怀里爬了起来。
  
  斯科皮满脸兴致索然地将又一只翅膀一边大一边小的纸鹤扔进成品箱子里。
  
  而令人意外的,第一个走到客厅沙发边的,居然是德拉科。
  
  当然啦,他还是下午那副模样,仰着尖细的下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生人勿进,我在生气。
  
  但是不配他这副冷漠的模样的是,他手里拎着一个竹篮编制的小篮子,陪着铂金贵族身上贵族巫师的打扮,看上去有点儿滑稽。斯科皮挑挑眉,看着德拉科将那个不大的篮子放到自己跟前的茶几上。
  
  客厅内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
  
  赫敏不安的动了动,克鲁克山完全站了起来,伸出胖爪子努力想去勾那个篮子,赫敏手忙脚乱地将它拽了回来摁回怀里。
  
  “什么东西?”斯科皮问。
  
  德拉科微微蹙起眉,想了想会,淡淡地说:“给你的。”
  
  在掀开篮子上那一层布的时候,斯科皮曾经是打定了主意,如果看见了双羽兽,就把手边全是融化了的冰激凌的盘子掀到德拉科的脸上去。
  
  但是翻开布的那一瞬间,斯科皮惊愕地盯着篮子里的生物,双唇无力地微微张开。
  
  过了很久,才在德拉科冷静的注视下惊悚地问:“德拉科,你从哪去找到的这个——这个——哦克鲁克山!快来看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妹!!”

120、第一百二十章

  篮子里趴着一只显然还未成年的生物,普普通通的灰色金吉拉,斯科皮拎着小猫的前爪看了看,果然有小弟弟,公的。……要说有什么特别,猫咪的四个爪子是白的,刚从北极踩了雪回来似的。而斯科皮一点儿也没说错,它的脸是扁扁的就像被车碾压过一样,眼睛特别圆,活生生是克鲁克山的亲生兄弟。
  
  克鲁克山喵嗷热情地叫了一声,从赫敏怀中一跃而出,蹭到了这只可怜的猫身边,糊了人家一脸的口水。
  
  “哦,克鲁克山别这样!”赫敏赶紧上去抱回了嗷嗷叫着正努力想挣脱主人束缚的克鲁克山。
  
  斯科皮摸了摸金吉拉毛茸茸的脑袋,挑起眉望向德拉科,后者耸耸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以为你需要一个宠物。……当然,你可以拒绝。”
  
  “如果我拒绝了它,它会怎么样?”
  
  “被扔到大街上,然后随便它怎么样。”
  
  “德拉科,你的爱心被狗吃了?”
  
  “不不不,”已经从狗挠够了地板变回布莱克教授的成年男巫满脸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他哼着歌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狗从来不吃这种奇怪的东西。”
  
  斯科皮面无表情地拧过头望向来人:“这只是一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谢谢,布莱克教授。”
  
  “哦,无论如何!”西里斯不蹦跶了,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双眼一亮将目光定格在了斯科皮手边盛满了纸箱上,“——啊哈,让我看看,我勤劳的孩子,我猜你已经完成了你的祖父——也就是我们的教授替你布置的折纸任务,对不对?——等等,这又是什么?”
  
  西里斯现在说话的腔调会让周围的人觉得世界其实非常美好——因为在布莱克教授每说一个句子的句号之前,似乎都会忽然出现一个惊喜让原本的句号变成感叹号。
  
  “显而易见,一只猫。”德拉科微微蹙眉,看上去挺不喜欢这位曾经的黑魔法防御助教用自己对于小猫脖子来说过于大而粗鲁的手去揉小猫的脑袋。
  
  尽管西里斯认为那是热情的表现。
  
  “一只可爱的小生物,”西里斯转向斯科皮,温和地说,“是给你的,对吗?你确实该有一只宠物了,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出现,今年圣诞节我或许会要送你一只猫头鹰——事实上,我正准备要问你,更喜欢鹰类还是海德薇那样的漂亮姑娘。”
  
  “都不。”德拉科挑起眉,拖长了强调,“我恐怕格雷特先生对鸟的羽毛过敏,布莱克教授。”
  
  西里斯抚摸金吉拉的动作一顿,看上去略微吃惊:“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斯科皮冲还没来得及换掉此时此刻充满了霉斑的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别给我造谣,德拉科。”
  
  “你已经有一只猫了,不需要猫头鹰。”德拉科不赞同地说,“如果要寄信,我会借我的给你。”
  
  “斯内普教授说,从霍格沃茨到中国会把猫头鹰活活累死,我从来都是用院长办公室的火炉寄信的。”
  
  “这个事实让人喜闻乐见,因为这让你显得更加不需要一只鸟类。”德拉科看上去对自己选对了礼物非常满意地弹了弹袍子,掀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眼满脸忧郁不决的斯科皮,“在想什么?”
  
  “我该给这个小家伙起什么名字好。”
  
  德拉科动作一顿,过了片刻,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还停留在要不要接受它的阶段。”
  
  “当然接受,”斯科皮挑起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然你要将它扔到大街上去,我还有什么选择——好了,我决定叫它‘灰球’。”
  
  德拉科扫了眼灰色的团成团的金吉拉,满脸嘲讽地说:“看来我们又错过了一些关键性的阶段。”
  
  不过感谢梅林,现在,斯莱特林王子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斯科皮·格雷特先生在取名字方面通常都非常直观简单易懂具有代表性,从最开始的“黑子”,到“碧翠”,现在很不错地,他们又有了“灰球”。
  
  ……
  有了克鲁克山,斯科皮现在十分肯定灰球会变成第二只不会抓老鼠的猫。一大一小的身影敏捷灵活,它们整天忙于穿梭在每一个正忙着的人的脚下,并且似乎十分喜欢听韦斯莱夫人咆哮“坏猫”。它们嗷嗷地踩着脏兮兮的泥土追赶着脑袋像土豆似的“咯咯咯”傻笑的地精,甚至有那么一次,灰球把一只体积较小的地精叼来了斯科皮的面前,那只地精尖叫着撕坏了斯科皮的一张刚写好魔法史论文的羊皮纸。
  
  在不知不觉中,暑假已经过去一大半,在距离开学还剩几天的某天下午,斯科皮·格雷特坐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破房子里,抱着已经有点沉手的灰球。现在,这只营养过剩的灰色猫咪正懒洋洋地甩着刷子似的尾巴,在他怀里呼噜呼噜地打盹儿。
  
  “它长得太快了!”
  
  赫敏·格兰杰也抱着克鲁克山,他们的面前是一大堆摊开却没有写完的作业。格兰芬多女巫不安地瞥了眼灰球,犹豫地说:“确实——也许在今晚哈利的课上,你能问问马尔福这是怎么回事……你瞧瞧,现在灰球已经和克鲁克山差不多大个儿了——”
  
  “你意思是我开学的时候会牵着一只灰色的老虎坐上霍格沃茨特快?”斯科皮摸着猫柔软的背毛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后满脸坚决地说,“哦,好了赫敏,绝对不要。”
  
  当天晚上,斯科皮当然就“猫长得太快让人有点不安”的问题问了德拉科。
  
  然后得到了预料之中的嘲笑。
  
  “长得快?那是当然的,你在做什么梦?”德拉科收回魔杖,慵懒地斜视了一眼趴在对面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救世主,“休息十分钟,波特,恭喜你随着训练变得越来越脆弱了,那扇古怪的大门是什么,嗯?连着看了十几天我都腻了你怎么还对它念念不忘?你真是大脑封闭术界的一朵绚丽的奇葩——好了,腮囊草,我保证这只愚蠢的猫到了合适的个头就不会再长——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它们是魔法界的猫,当然长得快!”到了最后,德拉科提高了声音,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咆哮了。
  
  “瞧,马尔福教授咆哮了。”斯科皮一把从德拉科手里拽过被不耐烦地粗鲁对待折腾得嗷嗷叫的灰球,嘲讽地说,“都怪你,波特。”
  
  “劳驾,让那猫安静下来——”
  “杂种!败类!肮脏的残渣!你们怎么敢回来——”
  “该死的,谁又把布莱克老太婆的帷帐拉起来了?难道克利切又在擦拭那个相框啦?”
  “注意你的用词,谁是老太婆?韦斯莱!”
  
  整座房子里一片混乱。哈利从沙发啥爬起来,长吁出一口气,摘下眼镜用破旧的衬衫随便擦了擦,通常到这个份儿上,他和马尔福的课程就结束了。
  
  然而不同的是,令人惊喜的,今晚的斯莱特林王子给了他晚安赠言。
  
  “——如果人民知道他们的救世主就是一个连大脑封闭术都学不好的废物,他们可能会愿意先给自己一个阿瓦达来个痛快。你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波特。”
  
  蒙着眼睛站在院子里却依然不减高傲气势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着,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教父的手上。下一秒,俩人毫不犹豫地幻影移形走了。
  
  望着空空的、只剩下月光照射的院落,斯科皮从后面拍了拍哈利的肩,十分欣慰地说:“你让他感受到了沮丧,波特,啧啧,厉害。”
  
  “谢谢,虽然我不确定我有被安慰到。”哈利嘟囔着,垂下肩膀,无精打采地转头回屋子。
  
  哈利没有回到他和罗恩的屋子,现在,他认为自己需要静一静。顺着月光,他踩上了吱呀作响的楼梯,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想到了来自马尔福的嘲讽——他提到了那扇门……有一个声音脑海里在悄悄的说,也许今晚,就能更近一步……
  
  但是那是不对的。另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驳,邓布利多让你学习大脑封闭术,就是为了让你杜绝这些奇怪的东西!
  
  是的,是的。哈利头疼的想,但是我想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至少——
  
  咦?
  
  哈利脚下一顿,茫然地环视四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很快地,他就发现了不对。
  
  这一秒,哈利正打着赤脚,站在正对着门的那条走廊的尽头。
  
  而他面前,就是布莱克老妇人的那幅画,现在,那幅画安安静静的挂在那里——
  
  在通常情况下,这当然正常,因为每一个人都保证它随时随地被盖住。
  
  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克利切又将它掀开了——或者是其实压根就没人想起来将帷帐重新放下,总之那副画此刻完全失去了遮掩……
  
  却依旧安安静静地挂在了走廊的尽头。
  
  有些什么东西变了。画上,布莱克夫人头发整齐,端庄地坐在那把看起来和餐厅某个已经被丢弃的旧银椅子很像的椅子上。她眉目清秀,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最重要的是,这个称得上美丽的妇人此时此刻正睁着那双哈利无比熟悉,曾经在自己的教父脸上看到过无数次的黑色瞳眸,静静地望着他。
  
  哈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波特家的孩子。”
  
  妇人用于平日里歇斯底里完全不同的嗓音,冷漠地说:“劳驾,把那个帷帐拿来,盖住我这个发疯的老太婆吧。”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哈利没有试图去跟布莱克夫人有一个对话什么的,他只是像一个蠢蛋似的傻乎乎地张了张嘴瞪着这个陌生的妇人画像,可是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头顶上传来楼梯咚咚咚的声音,当脚步声停下来时,一个拥有红头发的脑袋从楼梯上探了出来,罗恩·韦斯莱很惊讶地说:“哈利!你怎么还在那儿?”
  
  “不,什么也没有。”
  
  哈利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帷帐的一脚,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被好好地盖上的画像,转身跟随着另一名格兰芬多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
  
  房间里乱糟糟的,罗恩的床上是一个敞开的箱子,里面乱七八糟地塞了一些被缩小魔咒缩小了的冬季衣服,床上洒落了一些还没用过的羽毛笔和一瓶看上去是新的还没开封的墨水瓶。罗恩脸红了红,手忙角落地将自己床上的东西归拢了下:“乔治和弗雷德来过,他们帮我把冬天的衣服缩小了——但是怎么都不肯再帮我用上一个简单的收拾咒语。”
  
  “像这样——”罗恩清了清嗓子,举起了自己的食指,挥了挥,煞有其事的念道,“Pack(收拾)!”
  
  床上的一张散落的羊皮纸大概挪动了一厘米。
  
  哈利挑起眉。
  
  而罗恩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嘿,伙计,刚才它动了吗!这张羊皮纸?”
  
  “我想是的。”哈利犹豫地说。
  
  罗恩傻愣了一会儿,然后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抓出魔杖戳到哈利眼皮底下:“可是我的魔杖在这里——我是说——你觉得我刚刚是不是差点儿成功地使用了一个无杖魔法之类的?”
  
  “哦得了吧罗恩,”哈利打了个呵欠,疲惫地说,“这个咒语一年级的孩子在拥有魔杖的情况下都能办到,你开学都要五年级了。”
  
  “这是天赋的问题,和咒语无关!”罗恩气哼哼地反驳,隔壁墙想起了咚咚的敲墙抗议声,可能是金妮也可能是赫敏,总之罗恩收敛了些,他将箱子什么的扫到地上,爬到床上然后抱着被子傻笑起来,“我要把这个告诉妈妈,她会高兴听见这个的,就连帕西,哦……就连那谁谁也办不到这个。”
  
  “兴趣不大,”哈利干巴巴地说,“要说无杖魔法,格雷特可是天天在用,不是么?而且还不用受到魔法部的监控。”
  
  听到斯莱特林的名字,罗恩脸上的傻笑总算收拢了一些。他转过身——从吱呀作响的床能听得出他的动作有多大,房间中沉默了一会儿,在哈利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的时候,罗恩问:“你今晚不太对劲,哥们儿,怎么回事?”
  
  “或许你可以试试让马尔福入侵你的大脑,你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哈利没好气地说,“赶快睡觉吧,明天赶不上霍格沃茨的火车,韦斯莱夫人会把我们剁成馅饼的。”
  
  “说的也是。”
  
  罗恩嘟囔着缩进被子里,顺手关上了昏暗的台灯,房间中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哈利觉得自己十分疲倦,但是无奈的是大脑却非常清醒,布莱克老夫人冷漠高傲的双眼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哈利翻了个身,试探性地叫了声:“罗恩?”
  
  “做什么?”对面床传来含糊的声音。
  
  “你觉得布莱克夫人不是个疯子的可能性为多少?”
  
  “零。”罗恩吧唧了下嘴,“那个疯婆娘。”
  
  “好吧,说的是。”哈利撇撇嘴,决定不再想这件事,转而专心致志地想办法让自己赶紧进入睡眠状态。
  
  ……
  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夜晚。晚上,那扇门又出现了,这一次,他还梦见了有人在门口走来走去,那个人似乎在巡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哈利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腰部以下,就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是趴在地上似的。然后他听见了男人惊恐的叫喊,还有韦斯莱夫人的哭泣——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哈利睁开眼,耳边是韦斯莱夫人充满了生气的咆哮——而不是哭泣,事实上,哈利从来未觉得这种咆哮听上去可以那么美妙。
  
  “——你们可能会把她撞成重伤!你们这俩个不懂事儿的混球——”
  
  “赶紧动起来,哈利。”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穿戴整齐的罗恩,他走进来,开始胡乱地将手边一切的东西抓起来往他的箱子里塞,“乔治和弗雷德用行李箱把金妮从二楼楼梯上撞飞了,妈妈气坏了,她现在正忙着冲每个人咆哮,克利切不知道怎么的又把布莱克夫人的帷帐扯下来了,我路过的时候,她不是那么客气地提醒我把衬衫塞进裤子里——”
  
  罗恩办了个鬼脸:“然后让我滚回水里去。”
  
  “什么?”哈利带眼镜的动作一顿,“滚回哪里去?”
  
  “水里。”罗恩翻了个白眼,“她可能觉得我是一条红头霸王鲤之类的东西。”
  
  哈利不说话了,死死地盯着罗恩。罗恩被看的有点儿发毛,他啪地一下合上自己的箱子,用严肃的语气说:“听着哈利,我曾经在七岁那年得到过一个可笑的‘可以预测阿尼玛格斯状态’的小镜子,在那个镜子里,我没看见红头霸王鲤。”
  
  哈利:“……那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我自己。”罗恩耸耸肩,“然后那个卖镜子的女巫告诉我,我这辈子都学不会阿尼玛格斯状态——我记得为了这个,那年那天的我难过得没吃晚餐。”
  
  罗恩非常奇怪哈利那种看起来既疑惑又释然的复杂表情,但是他并没有深究,而是提起箱子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再去火车站的路上,哈利跟西里斯打听了下,然而让他失望的,西里斯这个学期不会像众人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正式的教授——
  
  “也不是那位年轻的中国道士。”西里斯微微皱眉,手指轻轻地敲在膝盖上,“是魔法部派去的人,可能非常辣手,哈利,我不得不提醒你要小心——”
  
  “可是我注意到你也收拾了行李。”哈利抱着一线生机,期盼地问,“这说明你还会呆在霍格沃茨,是吗?”
  
  “是这样,我会的,作为一个魔药课助教。”
  
  “什么——等等?”哈利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个什么助教?”
  
  “魔药。”眉头展开,西里斯笑眯眯的说,“其实魔药还是很有趣的,不是吗?”
  
  “在你的N.E.W.Ts考试里,唯一一个不是优秀的就是魔药学,亲爱的西里斯。”韦斯莱先生在前面驾驶座温和地说,“西弗勒斯在昨天晚上的会议上对邓布利多受理了你的申请看上去非常不满,要我说,那可以算是暴跳如雷。”
  
  “我并不是完全因为私人的原因。”西里斯摆正了脸说,“凤凰社还有其他的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而这些事非得让我得到这个职位不可。”
  
  至于这些“重要的事”到底指的是什么西里斯当然没说,当然,也没有人当真就是了。
  
  在国王十字车站门口,哈利他们看见了斯莱特林们——
  
  “格雷特他们一大早就到马尔福庄园去了。”
  
  罗恩情绪不明地哼了声,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斯莱特林们。他们似乎总有早早就换上校服的习惯,白色的衬衫加银绿相间的领带。德拉科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名推着一堆行李箱看上去也许是佣人之类的人物,而他的后面摇摇晃晃地跟着的是斯科皮——因为还是夏天,斯科皮的袖子被高高的挽了起来,领带也系得歪歪斜斜的。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纸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脚边紧紧地跟着的是竖着尾巴耀武扬威的灰球——现在它已经比克鲁克山还大了,就像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脸被汽车碾压过的小豹子。
  
  俩个斯莱特林的神情不太好,很可能是出发之前又吵了一架什么的。
  
  另格兰芬多们惊讶的是,在斯科皮和德拉科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金色的长卷发,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夏天霍格沃茨姑娘们的校服小短裙穿在她身上显得非常可爱。
  
  “那是谁?”罗恩问。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赫敏抱着克鲁克山从男孩们身边走过,“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小妹妹,哦,顺便,听说她们姐妹关系不算太好。”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似乎是级长徽章。”罗恩用飘渺的语气说,“她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年级?”
  
  “开学三年级,和斯科皮是一个年级的。”赫敏翻了个白眼,摸了摸克鲁克山的脑袋,轻声诱哄,“现在不能过去,克鲁克山,这儿到处都是人,你会走丢的。”
  
  “人家灰球根本没回头看你一眼,”罗恩幸灾乐祸地说,“真可怜。”
  
  “斯科皮也没看你一眼。”赫敏瞥了红发格兰芬多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真可怜。”
  
  哈利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斯莱特林们这边的气氛却僵硬到了极点。
  
  “我真的不能赞同你把这盆不知名的植物带上火车,男孩。”德拉科在站台上站住脚,转过身来用非常忍耐的语气说,“迪尔佳布莱斯特不一定安了什么好心。”
  
  “这只是一种防止过敏的热带植物。”斯科皮满脸不在乎地耸耸肩,将手里的纸袋抱了抱紧,“我只是在信里偶然提到过,我对双羽兽的绒毛有点儿过敏——好了阿斯托利亚,我当然不是在说你,没必要紧张。”
  
  阿斯托利亚尴尬地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肩上的双羽兽拿下来放回了侍养的笼子里,而斯科皮则在一旁用欢快的语气嘟囔着“没关系,这不是有这盆植物么,你没必要把这可怜的小家伙塞回笼子里”之类的话。
  
  德拉科阴郁地瞥了斯科皮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怒气冲冲地转身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劳驾来个人提醒他,他的级长徽章还没戴上。”斯科皮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在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将一枚古老的银绿色徽章胸针塞进阿斯托利亚的手里,“喏,给你。”
  
  阿斯托利亚看着手心的级长徽章,看上去欲言又止。
  
  斯科皮笑了笑:“拜托你了,回头见。”
  
  说完,从地上一把捞起沉得要死的灰球,在金吉拉喵喵叫的抗议声中,跟着前面的人挤上了霍格沃茨特别。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了车,阿斯托利亚去找她的同伴们去了,直到霍格沃茨特快快开车,她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德拉科他们隔间的门。在潘西质疑的目光下,小姑娘将另一枚级长徽章递给德拉科,并提醒他一块去巡逻。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正拧着脸向外仿佛对外面途径的花花草草非常感兴趣的格雷特先生,然后他微微低头,情绪不明地看了会儿阿斯托利亚,最终默默地点点头,站起身跟她一块离开了隔间。
  
  “气氛不对。”潘西撑着下巴,用一种厌烦的语气说,“我爸爸告诉我,格林格拉斯家给霍格沃茨捐了一座新的天文台,现在我倒是知道那天文台的去向了。”
  
  扎比尼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成绩优异,再过两年,级长早晚也是她的。”
  
  “谁在乎这个。”潘西轻蔑地说,“就好像我们不知道格林格拉斯家族打得是什么主意似的——说起来,布雷斯,你家里居然还没打算给你订婚什么的么?”
  
  “今年暑假提到过,”扎比尼笑眯眯地回答,“不过我告诉我母亲,如果要跟道格拉斯家订婚,那我的建议是我更喜欢格雷特家的小儿子。”
  
  斯科皮冲他翻了个要死不活白眼。
  
  “——我妈妈回答我,传闻更早前格雷特家已经收到了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的婚约邀请书,如果没有非常的必要,她暂时不想让父亲为难,比如与德国魔法部的傲罗作对——”
  
  “我简直爱惨了开学前在火车上的交换信息,”潘西满脸热烈,然后她飞快地转向斯科皮,用责备的语气说,“迪尔佳布莱斯特,噢!斯科皮我真的难以想象,你居然没有告诉我们!”
  
  斯科皮满脸尴尬,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这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他顿了顿,然后补充:“反正没成,嗯,没答应。”
  
  “对于你来说确实太早了一点,”潘西挑起眉,“不过迪尔佳布莱斯特绝对是个好人选,这听上去真让人动心。”
  
  “或许吧。”斯科皮嘟囔着,缩回了椅子里。
  
  短暂的交谈结束,各人都各干各的去了。潘西还是在翻她的时尚女巫杂志,每一页都会看很久,并且还会从手边扯过一张羊皮纸,时不时在上面记下一个编号,当德拉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使用羊皮纸的另一面了——而这个时候,夜幕渐渐降临,距离到达霍格沃茨只还剩下大概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德拉科看上去非常满足。
  
  “波特把他的隔间弄得一团糟,那个味道,”在斯科皮身边坐了下来,铂金贵族摇摇头,“一般人想象不出,他们就好像天生喜欢玩液体大粪弹似的,弄得满头满脸,而那个隆巴顿,手里傻乎乎地捧着一个仙人掌,还有那个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天呐,我现在才想起来,看来霍格沃茨最经典的人物都在那个车厢里了。”
  
  斯科皮打了个呵欠,觉得坐久了腰有点酸,于是打断了德拉科的喋喋不休,蔫蔫地问:“你给他们扣分了?”
  
  德拉科一愣,然后好像真的觉得有点儿遗憾地说:“没有,虽然我想这样做,但是级长暂时没有权利给其他学院扣分。”
  
  “——如果不是这样,那每年学期末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分数必须都是负数。”扎比尼嗤嗤笑着调侃。
  
  斯科皮哦了声,眼珠子转了圈:“你关他们禁闭了?”
  
  “没有。”德拉科挑起眉,看上去欢快的情绪有点受到影响,“怎么啦?”
  
  “……那你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斯科皮眨眨眼,有点理解不能,“就因为看见了波特最狼狈的样子?”
  
  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想反驳这个事实,但是最后他还是沉默了。
  
  “德拉科,”斯科皮满脸遗憾,“你不会是爱上波特了吧?……”
  
  潘西发出一点儿也不贵族的放肆大笑。扎比尼赞同地拍了拍斯科皮的肩,无声地赞扬。而高尔和克拉布对视一眼,看上去憋得有点儿难过,但是他们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镇定的表情,并且高尔更加成功地,象征性地阻止斯科皮,让他“别这样”。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旷世奇恋,是曾经的敌人,还是未来的恋人?”
  
  “闭嘴吧,格雷特先生。”
  
  “……阿斯托利亚真可怜。”
  
  “我说、闭嘴!”
  
  “……”
  
  今年在车站接他们的依旧是没有东西拉的马车,前面光秃秃的不太好看。斯科皮抱着灰球,他发现金吉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马车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十分警惕的样子——灰球难得正经却让斯科皮感觉有些不安,跟着人群往前走,一不小心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哎哟。”哈利·波特轻轻地叫了声,“留神点儿。”
  
  “如果你不是像一只金吉拉似的盯着马车前面的空气发呆。”斯科皮毫不客气地说。
  
  哈利微微一愣:“这么说,你看不见?”
  
  “什么东西?”斯科皮皱起眉,“你是说在拉车的东西?……果然有东西在拉车么?我曾经感觉到它们的呼吸,但是看不见。”
  
  “我曾经以为它们不存在,但是我现在明白了,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哈利略有所指的说。
  
  斯科皮耸耸肩,若有所思地摸了把灰球柔软的背毛:“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劳驾,借过。”
  
  当他挤上马车的时候,马车已经快开了,德拉科伸了个手,斯科皮顺手将灰球塞了过去,然后自己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马车,铂金贵族看上去有点儿不高兴,但是还是抱住了死沉死沉的灰色金吉拉。
  
  “你和波特在下面说什么了?”德拉科显得不太关心的问。
  
  “讨论了一番哲学问题。”斯科皮满脸嘲讽,“非常深奥,充满了意义。”
  
  “你居然能和他废话那么多。”
  
  “我和他的废话充满了整个该死的暑假。”斯科皮板着脸,“说实在的,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在拉这个马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麒。”
  
  “夜麒?”斯科皮满脸茫然,“那是什么?”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他们。”德拉科耸耸肩,“波特看见了,是不是?那是因为上个学期——”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不说了。马车内立刻沉默了下来。潘西有些不安地摆弄了下自己斗篷的领子,最后,他拍了拍德拉科的手,温和地说:“都过去了,德拉科,这已经是新的学期,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好的开始。”
  
  ……
  大约三十分钟后,所有的人都坐在挤挤嚷嚷的礼堂里。分院帽已经被放在了教工桌前的椅子上,这预示着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之后,分院仪式就要开始了——然后……
  
  然后每个人脸上从开始的兴奋都转变为了不耐烦,然后从不耐烦变成了茫然,最后变成了麻木。
  
  德拉科单手撑着下巴,满脸讽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说的好的开始,潘西。“
  
  “今年这个破帽子似乎特别有述说欲,”斯科皮看了看手中的表,不可思议地说,“它已经唱了半个小时了,谁能让它闭嘴?我饿了,而且灰球也还没喂,碧翠呢?好吧,从你的表情我明白它也在饿着肚子。”
  
  “你听起来有一大家子要照顾似的。”德拉科不耐烦地换了个姿势。
  
  “——我们内部必须紧密团结,不然一切就会从内部瓦解。我已对你们直言相告,我已为你们拉响警报……”
  
  随着一个高昂的尾音,分院帽终于闭嘴了。
  
  于是它获得了比去年热烈一百倍的掌声。
  
  “今年和去年的有点不太一样,虽然有点跑题。”扎比尼想了想,说,“我从来没听说过分院帽会试图警告过或者直接给予一些意见,说实在的,这……挺惊人的。”
  
  “哦布雷斯,我觉得你居然真的认真听了它在啰嗦什么并且还记得去年它啰嗦了什么这个事实更加惊人。”德拉科不客气地说,“很显然,这个帽子——作为一个帽子,它知道得太多了。”
  
  “……但是没人能把它灭口。”斯科皮冲着自己的盘子傻笑,“它挂在邓布利多的衣架上,安全着呢。”
  
  “邓布利多屁股底下的椅子已经不稳了。”斯莱特林王子喷了喷鼻息音,“看见教工桌上面那坨不可忽视的粉红色了吗?对,就是那个长得像癞蛤蟆似的女人,她是魔法部派来的人,我觉得如果有一天她能走进校长办公室,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分院帽。”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在甜点出现在餐桌的时候,德拉科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在火车上他获得了一个消息,今年校长办公室收到了五张非常特别的投诉信,在信中它们当然将老校长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在信的末尾,这些愤怒的家长们要求将自己的孩子们转移学院。
  
  “俩个拉文克劳,三个格兰芬多,他们要求转入斯莱特林。”德拉科用叉子将一颗小心翼翼去了核的樱桃推到碧翠嘴巴底下,垂着眼平静地说。
  
  斯科皮把嘴里的蜜桃布丁整个儿呛进了喉咙里,当他发出咳嗽声的时候德拉科看着好像很不满来着,但是当他转过头正准备教训小斯莱特林(其实已经算不上小了)时,发现他正蹲在椅子旁边,呛得脸红脖子粗。斯莱特林王子压抑住了自己教育的欲望,转而屈尊降贵地伸出手,给斯科皮象征性地拍了拍背——
  
  “用不着那么惊讶。”他礼貌而显得冷漠地说,“拉文克劳我可以理解,据说他们的转院申请已经被斯内普教授带了回去,同不同意这是个问题。但是格兰芬多们的申请……”说到这,德拉科做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当场被驳回了。”
  
  “我想知道是哪些人这么傻。”扎比尼温和地说,“现在斯莱特林的名声可不太好。”
  
  “就好像它曾经好过似的。”斯科皮从桌子底下爬了回来,虚弱地扯了扯唇角,“我在车上也听过一些传闻,波特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好,车厢里有个格兰芬多——我确定那绝对是个格兰芬多,把波特弄死迪戈里的现场描述得活灵活现,就好像当时他就在现场似的——后来他被赫敏·格兰杰抓到了,臭骂了一顿。”
  
  “他们可管不了什么名声问题了,大多数人认为现在斯莱特林最安全,就好像二年级那会儿似的。”潘西满脸嘲讽,“结果就一窝蜂的往斯莱特林钻,哦,转院,真是创造了霍格沃茨的新先例,以前我还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儿呢。”
  
  “格兰芬多们这么认为吗?”听了潘西的话,德拉科的表情变得很微妙,“‘粗鲁没神经的热情与勇敢’难道不是那个该死的学院唯一的优点?”
  
  “或许他们在睡醒一觉后发现,还是想办法活着比较来得划算。”潘西刻薄地笑了。
  
  “好吧……无论如何,斯莱特林的长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宽松。”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着,抬头扫了眼在斯莱特林长桌正对面的格兰芬多长桌,他敏锐地发现现在那里的气氛并不是很好,至少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看上去似乎刚刚和谁发生过争执。银灰色的双眸轻轻划过每一张算不上陌生的脸,最后,德拉科目光一顿,在长桌的另一边发现了另一个人,不起眼的褐色头发,脸上长了不少雀斑,而他也显得气呼呼的,时不时会用愤恨的眼神去斜哈利·波特。
  
  叫什么名字来着?
  
  西莫什么?……不记得了。
  
  哦,内斗。真可糟糕,是不是?勾了勾唇角,铂金贵族露出一个轻蔑的神情。
  
  晚餐结束得很快,在所有的盘子都在大家面前消失的时候,邓布利多做了一个简单的结束语,斯科皮注意到,那个粉红色的蛤蟆女士似乎很有话要说,在邓布利多站起来后,她也傻乎乎地跟着站了起来,并且用十分可怕的慈爱目光扫了底下所有学生们一圈。
  
  但是在她张开她的嘴说出第一个字母之前,邓布利多说,晚安。
  
  学生们们的反应很快,大家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目光,礼堂里变得更加闹哄哄的。德拉科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长桌的最后面,拖长了腔调,用所有人都熟悉的语调平板地说:“一年级的新生到这边来。”
  
  阿斯托利亚看上去很想到他身边去,只不过一个一年级新来的小姑娘绊住了她,她的校服裙子不知道怎么地卡进了椅子的缝隙里,现在正急得满脸通红,而阿斯托利亚简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男生们非常风度地绕过了这俩个有了尴尬麻烦的姑娘,潘西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用难以掩饰的优越姿态往麻烦中心走去。
  
  俩分钟后,连带着那个一年级的新生,她们全部回归到了队伍里。
  
  “艾琳·法兰尼亚,祖母是法国人。”潘西走回斯科皮她们身边,微微蹙眉,“我很奇怪她为什么不读布斯巴顿而选择跑来霍格沃茨。”
  
  “你怎么不奇怪我不在中国学道术跑来霍格沃茨呢?”斯科皮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说,“你好奇的事情太多了,潘西。”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什么不对劲儿,我亲爱的男孩。”潘西扬了扬下巴,“比如我注意到,她会用眼角偷偷地看德拉科。”
  
  斯科皮放在嘴上的手一顿,略微惊讶地说:“不是有阿斯托利亚了吗?怎么,德拉科这是准备要娶几个回家?”
  
  潘西娇笑着说:“据我所知,格林格拉斯家只是半只脚伸进了马尔福庄园,距离成为马尔福庄园下一任的女主人还远着呢。到时能在那金光闪闪的宝座上坐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反正不会是你。”
  
  显得有些冷漠却十分好听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目不斜视地跟在队伍后面。
  
  “当然也不会是你,你这个疯女人。”潘西斜了好友一眼,“被妹妹打败的滋味怎么样,我注意到你没能得到级长徽章呢。”
  
  “就好像你有似的。”达芙妮对着潘西露齿一笑,牙齿又白又整齐,“我父母傻不证明我要陪着他们一样傻,一座天文台在他们看来可是个不错的投资,不过要我说,马尔福庄园里的下一任到底是不是个‘女主人’还说不准呢。”
  
  潘西脚下一顿,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收了起来,她一把拽回正昂首往前走的达芙妮,后者微微蹙眉,嘟囔着“你弄疼我了,泼妇‘之类的埋怨,。见潘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达芙妮索性也收起了不正经的神情,潘西瞪了她一会儿,仔细地盯着达芙妮的眼睛看了又看,直到对方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说出了一句让斯科皮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我还没长出蛇眼,放开我。”
  
  潘西撇撇嘴,放开了她。达芙妮活动了下被弄疼的手,急冲冲地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斯科皮有些莫名:“怎么回事啊?”
  
  “传闻格林格拉斯家族具有卡桑德拉后裔的血统,魔法部的‘那个地方’……一半的情报都是出自这个家族——不过那都是传闻。”潘西翻了个白眼,“达芙妮最好没有,不然她会吓坏我的——天呐,我当然不是歧视男巫和男巫之间的灵魂契约,只是马尔福家族真的好久没有——”
  
  “等等等等,什么男巫和男巫的灵魂契约?还有卡桑德拉,那是什么?”
  
  “希腊的预言女神,在受到阿波罗的诅咒之后只要使用预言能力就会变成半身人蛇——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回头,一眼就看见,满脸疲惫的斯莱特林王子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地看着他们。
  
  潘西倒吸一口凉气,借着微弱的烛光,斯科皮注意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好像害羞了,她眨眨眼,显得有些傻呼呼地说:“德拉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在看见斯科皮之后,德拉科仿佛松了一口气,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他往前拖,并嘟囔着,“就在这个无知的孩子问‘卡桑德拉’是什么的时候——好了言归正传,我说怎么就少了一个三年级,果然是你。斯内普教授在公共休息室里等了很久了,腮囊草,记得吗?你已经到了能够参与短期保护组的年龄了,能不能别老让人操心?”
  
  “谁?谁保护谁?”斯科皮满脸莫名其妙被拽着跌跌撞撞地往前,“我?我能保护谁?”
  
  “这要问斯内普教授,”德拉科卷起唇角,用不敢恭维的语气说,“虽然我也不认为你能照顾谁。”
  
  “哦,是嘛?”斯科皮立刻嘲讽,“这么说,你今年又有新差事了?”
  
  “就好像我还不够忙似的,魁地奇,级长,还有该死的O.W.L考试——”
  
  “谁啊,”看着德拉科弯腰走进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通道,斯科皮在他背后问,“今年你又要带新生了?”
  
  “一个叫艾琳·法兰尼亚的小姑娘,长得就是个麻烦的样子——听说她祖母是个法国人,我很好奇她怎么就不能带着她的麻烦去找布斯巴顿的级长们——”在转过身借着休息室走廊的灯光看清楚斯科皮时,德拉科的声音一顿,沉默了片刻后,随即用比较微妙的语气问,“我是不是能请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德拉科,”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而又显得毫不经意,“你以后准备有几个妻子来着?”
  
  斯莱特林王子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很好,棒极了。告诉我,你又听潘西她们说什么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
  
  德拉科满脸讽刺:“因为梅林的胡子,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姑娘似的满脸写着八卦——”
  
  “胡说,我表现得一点不明显。”斯科皮激烈地反驳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老天爷,跟你说话真是拉低智商。”德拉科嘟囔着,“总之你赶紧过来,还有一名一年级的男生找不到人带,你看看合适就赶紧领走吧——”
  
  “又不是挑白菜,什么叫合适就领走?”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跟我顶嘴?”
  
  “真遗憾,恐怕永远不能。”
  
  “斯科皮·格雷特,你变了,以前你没那么尖酸刻薄,那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乖孩子到哪去了,嗯?”
  
  “你今天压根还没起床吧,马尔福少爷——等等,你居然觉得我那时候英语都说不好的样子挺好的?”
  
  “…………”
  
  “…………要听实话吗?你这样的奇怪趣味让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德拉科。”
  
  “该死,我没有!看在梅林的份上,闭嘴吧!”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走到公共休息室门口,德拉科停止了与斯科皮的争吵,他就像是任何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级长似的闭上了嘴,收起了那副刻薄的嘴脸,此时此刻的马尔福少爷,看上去英俊又优雅。他清了清嗓子,甚至假惺惺地替斯科皮推开了通往公共休息室的门,后者白了他一眼,率先走进了公共休息室。
  
  似乎所有有必要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们,斯科皮有点儿不习惯被围观注视的感觉,于是勉强在唇边扯出一个略微尴尬的笑容。
  
  “——看来迷途的羔羊终于舍得回到它阴冷的羊圈了。”
  
  如丝绸般柔滑的嘶嘶声从人群后面响起,一年级的孩子们惶恐地动了动,终于露出了在他们身后,一把柔软的椅子上端坐的是斯莱特林院长。他站了起来,斯科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踩到了德拉科的脚——后者十分给他面子地没有当众责备他,只是恶狠狠地将自己的脚从三年级斯莱特林的脚下拽了出来,然后在他背后,用力地捅了捅他。
  
  斯科皮这才注意到斯内普教授身边有一个看上去眉眼轮廓很深的男孩。
  
  “晚安,斯内普教授。”好吧,无论如何……斯科皮老老实实地说。
  
  斯莱特林院长缓缓地点点头,那幅度小的几乎看不见。接下来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只听见他们的院长用一贯面无表情的态度,令人窒息的语气嘶嘶地拖长了他的腔调:“我很怀疑你是否能担任起一个引导者所应该拥有的职责,格雷特先生——过来,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
  
  德拉科脸上的讥讽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斯科皮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对不起,先生?”
  
  “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今年选择了霍格沃茨而不是德姆斯特朗。”
  
  “呵呵,”斯科皮觉得自己要神经错乱了,“雷洁尔?哦棒极了,你不会是雷诺的弟弟吧,告诉我你不是的——”
  
  “格雷特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注意你的语气——”
  
  “我是的,先生。”那个始终沉默的男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显得稚气未脱,礼貌而生疏并夹杂着比较重的德语腔调,他身上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从斯内普身边走了出来,来到斯科皮面前伸出了他的手,后者愣了愣,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爪子握住了那只几乎要伸到自己鼻子底下的手。
  
  然后他看见这个德国的男孩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说实在的,那笑容并不是特别让人舒服。
  
  “我来自迪尔佳布莱斯特本家,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是我的哥哥。”将手抽了回来,雷洁尔恢复了冷漠了表情,这让他本来就显得冷硬的面部更加让人没法亲近,只见这个只到斯科皮肩膀高的男孩耸了耸肩,缓缓道,“我只是想看看,雷诺未来的灵魂契约者长什么样。”
  
  ……………………………………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有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呵呵。
  
  斯科皮藏着掖着的秘密在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就这样被无情地、完全地公布出来——每个人当然都很惊讶,最可怕的是,就连斯内普教授,也挑起了一边眉……虽然感谢梅林,他很快放了下来。
  
  斯科皮无力地抹了一把脸:“我没答应他。”
  
  雷洁尔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会答应的。”
  
  于是斯科皮终于明白,这个孩子和雷诺是一个路线的——
  
  很好,放弃沟通。
  
  这个惊悚的开学之夜让斯科皮整晚没睡好,更可怕的是,当他挂着浓密的黑眼圈出现在公共休息室时,他发现每一个人给他的微笑中似乎都充满了内容。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看上去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甚至在斯科皮走过他的时候,宽容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用云淡风轻地语气说:“放轻松,这一点也不丢人。”
  
  确实不丢人。
  
  迪尔佳布莱斯特可是大家族呢哈哈哈哈。
  
  无力地将自己塞进长桌边上,礼堂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是德拉科带着他的新引导对象从外面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德拉科走在前面,手里还拿着大概是那个小姑娘的书包之类的东西——我当年怎么没这个待遇来着?斯科皮有气无力地将一口炒蛋塞进嘴巴里,机械地嚼着。
  
  直到铂金贵族带着熟悉的气息在他身边落座,斯科皮又塞了一口面包准备撑死自己时,德拉科终于打破了沉默:“那么,婚约邀请书?”
  
  斯科皮将口中的面包吐回了盘子里。
  
  斯莱特林王子嫌恶地挑起眉,将自己的盘子移开了些——这大概是旺盛的求知欲在作祟,不然斯科皮一点不怀疑德拉科会直接端起自己的盘子走人,而且是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可允许范围之内离自己越远越好。
  
  “你居然从来没提起过。”德拉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说实在的,那个迪尔佳布莱斯特居然真的对你发出了婚约邀请?”
  
  斯科皮有点儿不高兴了:“你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在说一个笑话似的。”
  
  “哦得了吧,还不够好笑吗?”德拉科无情地反问。
  
  “德拉科,”斯科皮将手中的叉子放下,转过身,看着铂金贵族心不在焉地将一块熏肉送到只有三只脚的乌龟嘴边,俩人看着乌龟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将那一小块熏肉吃下去,三年级斯莱特林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已经够烦了,今天每一个人都会在对我说‘早安’之前,先送我一个类似于……呃,‘心照不宣’的神秘微笑——”
  
  “不许笑!”斯科皮暴躁地打断了身边人的嗤笑,“我已经看够所有人对我傻乎乎的微笑了。”
  
  “哦,好吧,我可没冲你傻乎乎微笑来着。”德拉科摇摇头,不太贵族地翻了个白眼,“事实上,迪尔佳布莱斯特是德国魔法界的大家族,公正地来说,这一点也不丢人。”
  
  “今天雷洁尔已经用这句话安慰过我了,”斯科皮面无表情,干巴巴地说,“除了让我感觉更糟糕没有其他效果。”
  
  “哦,是么。”德拉科缓缓点点头,“那我换个方式——如果昨天被曝光的是你收到了来自罗恩·韦斯莱的婚约邀请函——”
  
  “……现在感觉好多了。”斯科皮满脸惊悚,“谢谢,然后停止!”
  
  对比产生美。德拉科耸耸肩,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忽然从背后传来欢快的女生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嗨,早安,德拉科!早安,斯科皮!”
  
  潘西将手中压根没装多少书的书包随手放在椅子上,然后在斯科皮对面坐了下来,她喝了一口南瓜汁,然后放下了银杯,双手交叠放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坐直了身体,说:“斯科皮,你做到了。”
  
  “做到什么了?”
  
  “让我一抬头,所有能看见的男生身上都写满了你的名字。”
  
  “………………恭喜你完成了你的梦想,潘西。。”在潘西冲自己友善而热烈的注视下,斯科皮嘟囔着站了起来,“今早简直就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我宁愿回去跟灰球分享它的猫粮罐头。”
  
  “你愿意灰球可不一定愿意,”德拉科拖长了腔调,“哦,劳驾坐下吧孩子,你去哪?”
  
  “随便一个没有冲我微笑的斯莱特林的地方。”
  
  “门都没有,你还得送你的被引导者去教室,坐下。”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说。斯科皮犹豫了下,这时候,他看见了德拉科胸前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于是三年级斯莱特林迟疑了下,问:“如果我不坐下,你是不是会考虑关我个禁闭什么的?”
  
  “禁闭?如果你弄丢了你的被引导者,斯内普教授会像对待非洲草蛇一样,扒了你的皮。”德拉科语调平稳,就好像在述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斯莱特林多少年保留下来的规矩,别妄想着去破坏它,惨痛的后果会让你彻底清醒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也不知道是荣幸还是不幸,斯莱特林一年级的第一节课就是他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教授——乌姆里奇女士的课。在教授黑魔法防御课的地下教室跟前,斯科皮伸头往里看了看,那名新来的教授似乎还没来。三年级斯莱特林觉得有点儿新鲜,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一位女性黑魔法防御教授。
  
  “我奉劝你不要抱太大幻想。”德拉科嫌恶地卷起唇角,“听说她曾经是个斯莱特林,但是毕业成绩可不怎么好看。”
  
  “——一个对于纯血统非常执着的斯莱特林,大部分人都讨厌她,哦倒不是因为在纯血统上的分歧,而是因为她在上学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扎比尼在旁边补充,他身边站着的是一名脸上长着雀斑,头发是浅褐色的一年级男孩,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很平静,但是他失败了,谁都能看出,对于即将到来的第一节课,他非常的紧张。
  
  “无论如何我希望她不要连一个喝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都比不上,要知道今年我的O.W.L——”
  
  德拉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哽在了喉咙里。
  
  走廊那边响起了诡异的高跟鞋声,“嗒嗒嗒嗒”的声音听起来既沉重又快速,就好像一只大象穿着芭蕾舞的鞋子却在跳踢踏舞似的。所有人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终于,他们看见了他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乌姆里奇女士。
  
  这真是一道……亮丽的校园风景线。
  
  在往两边闪开的、穿着校服除了领带到处都显得灰扑扑的学生中间,斯科皮看见,一坨巨大的粉红色正向他们挺进。
  
  乌姆里奇教授很矮,也许身高没超过5英尺,这让她配合着几乎那可笑的高跟鞋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走路的猪(这个形容也许过于刻薄,但是向梅林发誓非常贴切)。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开领毛衣,头上戴着那顶叫人匪夷所思的黑天鹅绒蝴蝶结粉色帽子。
  
  斯科皮很感兴趣地回头看德拉科,十分想听这位对穿着打扮很有讲究的马尔福家继承人有什么感想。
  
  但是这次后者让他失望了。
  
  德拉科只是扯了扯唇角,看上去非常平静地说:“是不是该有个人提醒她,夏天还没过去?”
  
  他身边的那个法国小姑娘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在乌姆里奇靠近他们的时候,她飞快地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斯科皮耸耸肩,“好吧,其实霍格沃茨的地窖里还是……呃,满冷的。”
  
  这句话换来了德拉科的一个充满讽刺的斜视。
  
  “早安,乌姆里奇教授。”人群里稀稀拉拉的响起了问候——格兰芬多的孩子们显得不太热情。
  
  这个时候,斯科皮以为短暂的第一次见面将会这样简单的结束,很快他发现,他太天真了。
  
  这个行走中的粉色癞蛤蟆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从面无表情立刻变成了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她用慈爱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人群一圈,然后斯科皮听见了一个在他的印象里就连一年级的姑娘都不会再使用的,嗲嗲的声音:“噢,我可爱的小宝宝们,看来你们需要一点儿礼仪教育!——早晨的问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那么,让我们再来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不情不愿地说:“早安,乌姆里奇教授。”
  
  这一次整齐了一点儿,但是绝对称不上热情。
  
  于是这位女士脸上的微笑更灿烂了:“更热情一些,让我看见你们的朝气蓬勃!”
  
  “——我热情地觉得我要迟到了。”斯科皮看了看时间,嘟囔着,“第一节课是预言课,梅林知道我要从霍格沃茨的最低处用俩条腿走到最高的地方呢。”
  
  “最高的地方是天文台。”德拉科懒洋洋地说,“哦,早安,乌姆里奇教授。”
  
  这是他们第三次重复,而这一次,声音既响亮又充满了虚假的热情,乌姆里奇教授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蠢透了。”德拉科评价。
  
  也就在这时候,这位女士猛地一个扭头,转向了德拉科。斯科皮发誓,他感觉到身边的斯莱特林王子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并且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魔杖。
  
  这家伙想干嘛?攻击教授?斯科皮差点幸灾乐祸出声,虽然事后德拉科告诉他,这位黑魔法防御教授长得就是一副让人很有攻击欲望的样子,但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总之现在,这名黑魔法防御教授就好像完全没知觉要上课似的,她啪啪啪地走到了高年级斯莱特林们的面前,短肥的手紧紧地拽着一本……看不清是什么的书,总之很厚(斯科皮注意到自己开始同情一年级们)。
  
  “看来就算我离开这么多年,斯莱特林短期保护组这样温馨而令人怀念的小规矩依旧保留了下来。”乌姆里奇热情地说,她笑得就像一个“怀春的小姑娘”似的,“当年我刚刚来到霍格沃茨,一名六年级的学长是我的守护者——非常英俊,高大。哦,让我来说,这有些浪漫,就像英俊的骑士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眼都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不愧是德拉科,在这样热烈的注目下,他也依然优雅地对着他们可怕的教授露出了一个微笑。
  
  “马尔福家的孩子,咯咯咯,我曾经应邀参加过你的满月舞会,哦,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宝宝。”乌姆里奇说,就好像她现在才注意到德拉科似的,“就像你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一样优雅得体。”
  
  “谢谢,教授。”德拉科假笑着说,斯科皮注意到,他藏在袍子后面的手从来没远离过魔杖。
  
  直到刺耳的上课铃在所有人的头顶响起,乌姆里奇才继续用着她嗲嗲的娇羞音,将所有的一年级赶回了教室。
  
  “就像一只老母鸡,”面对着关闭上的黑魔法防御教室大门,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必须要自习了。”
  
  “你的感想就这些?”拽着书包正急着冲冲往回走的斯科皮难以置信地问,“她看上去非常想要跟你来一段跨越年龄忘却身份的旷世奇谈之类的师生恋!”
  
  德拉科的回答是用手中魔药课的笔记对着斯科皮的后脑勺狠狠地来了一下。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了第一节叫人浑浑噩噩的预言课,当走出烟雾缭绕的预言课教室时,斯科皮这才觉得自己仿佛重回到了人间,接着,他欢快地发现自己的课表在接下来给他留下了空余的时间——而当他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些人在了。
  
  德拉科坐在沙发上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低头在看一本很厚的书,黑色的封面。潘西看起来有些烦躁地在胡乱翻着一本时尚杂志,而阿斯托利亚坐在她的旁边,她身边放着一叠厚厚的羊皮纸,金发小姑娘正埋头在上面写下一行一行的字。
  
  “早安,阿斯托利亚。”斯科皮稍稍弯下身子,抱起了死沉死沉却任然要往自己身上蹭的灰球,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今天的预言课没看见你。”
  
  “早安,斯科皮。”阿斯托利亚蜷缩了下脚,看上去倒是往德拉科那边蹭了蹭,她微笑着说,“我今天一早都在给誊抄一些费里奇新规定的几种违禁品,下午之前乌姆里奇教授要求我把它们贴到走廊里去。”
  
  德拉科始终没有说话,就好像他真的在专心致志地看那本该死的书似的——除了他翻书的动作比平常大了几乎一倍。
  
  “好了,德拉科,没谁逼着你去看那本愚蠢的书。”潘西抬起头,温和地说。
  
  “什么书?”斯科皮问。
  
  潘西撩了撩头发,平静地说:“《魔法防御理论》。”
  
  “一年级的课本,今天下课的时候我看见雷洁尔把它塞进了书包里。”斯科皮挑起眉,“你什么时候对一年级的课本也开始感兴趣了,德拉科?”
  
  “那也是我们的课本。”潘西满脸讽刺,即使她并不是一个十分爱学习的姑娘,但似乎这并不妨碍她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话,“我相信将来你们也会有一本的——那个女人在课堂上发放它们,她绝对带足了全校人手一本的份儿!”
  
  “哇哦。”斯科皮毫不动心地说。
  
  “巫师出版社。”德拉科终于说话了,他满脸阴郁,声音听上去有些郁闷,现在,斯莱特林王子终于啪地一下合上了手中那本砖头似的书,用手心不在焉地摸了摸书脊,“我刚才只是想知道,既然这本书可以由正规的出版社出版,那是不是就该拥有一些稍稍可以值得看的东西。”
  
  潘西笑了:“现在呢?”
  
  德拉科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我发现它们就是一堆垃圾——梅林知道,我只想要一个正常的、能连任一年以上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罢了,就这点要求,怎么这么难?”
  
  “那个老女人让我毛骨悚然,我想告诉她,她的说话声音绝对是至今也嫁不出去的最大障碍。”潘西皱眉。
  
  “相比之下,就连上个学期的小巴蒂·克劳奇都能让我热血沸腾。”德拉科不太热情地补充,“至少他有胆子用三大不可饶恕咒,而这个大蛤蟆就连听到它们都会夸张地抖三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学生因为在课堂上提到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就被关禁闭的。”
  
  “哦,谁被关了禁闭?”这才是开学第一天,真新鲜。斯科皮挺感兴趣的问,这时候,就连阿斯托利亚也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
  
  “波特。”德拉科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虽然他自己也有点儿蠢,他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站了起来,然后向大家宣布黑魔王回来了——这举动有点儿神经质,是不是?如果我是教授,我可能会建议他请假去圣芒戈的精神科看看,而不是关他禁闭。”
  
  “而且看看那群格兰芬多们的表情,他们就像在看一头地狱犬似的在看着波特。”一直沉默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放下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眼底也有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休息得不太好,接着,这个漂亮的五年级姑娘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波特一定不想知道,大多数勉强相信他的人其实来自斯莱特林。”
  
  一句话似乎将气氛带入了一个微妙的境界里。
  
  公共休息室里的众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诺特哼了一声,站起来离开了他们。高尔和克拉布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而潘西,则明显地冷笑了声。德拉科自始自终若有所思地摆弄手巫师棋的棋子,那个女王在他手中发出的愤怒叫嚷成为了此时此刻公共休息室里唯一的声音。
  
  这时候,雷洁尔走了进来,并要求斯科皮告诉他,刚才他将皮皮鬼定在走廊上的那个咒语是怎么做到的。
  
  斯科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他已经有些不耐烦地跟人家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关于道术和魔法不同——通常在对方的纠缠下,这个问题很快会上身到魔法的本质问题——这恰巧是斯科皮最不耐烦知道的东西。于是被问得不耐烦了,最后他从龙皮口袋里随手抓了俩张符纸塞进一年级斯莱特林的手里,嘴里嘟囔着:“喏,自己拿去玩儿吧,用个火焰咒点燃它,然后随便找个幽灵扔了试试——哦,血人巴鲁不行,它会生气的,格兰芬多的那个‘差点没头的尼克’可能会愿意陪你试试。”
  
  ………………先不说斯科皮的教育是多么的敷衍与不负责,在送走了雷洁尔之后,德拉科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短期保护组只是一个保护小组,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你,没人说让你当保姆。”
  
  “那我该怎么办,级长大人?”斯科皮反唇相讥。
  
  “他太粘着你了。”德拉科微微蹙眉,“这不是什么好事。”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斯科皮莫名其妙地说,“今天才刚刚开始呢,你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离那个家族的男人远一点。”斯莱特林王子显得有点儿急躁,“还记得上个学期么,你被人击倒在禁林边上,旁边就是满身是血疯疯癫癫的巴蒂·克劳奇,这还不足以提醒你自己注意一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
  
  潘西:“好了,德拉科,我们并不能确定——”
  
  斯科皮:“我昨天就说了当不了什么见鬼的监守者,是你和斯内普教授硬要把他塞给我的。”
  
  潘西:“……好吧,我不认为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说斯内普教授的坏话是一件明智的——”
  
  德拉科看上十分恼火,银灰色的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微微眯起双眼:“我什么时候把那个一年级的小崽子塞给你了?”
  
  潘西:“昨天,我也看见了。”
  
  德拉科:“潘西,这不关你的事。”
  
  于是潘西朝华丽的天花板翻了个不太淑女的白眼,闭嘴了。
  
  德拉科重新转向斯科皮,后者耸耸肩:“潘西说她也看见了,不是吗?而且,我注意到你和艾琳·法兰尼亚相处得也挺愉快的,今天早上还给她拿书包来着。”
  
  “那是因为她鞋带松了,我顺手就接了过来——等她弄好了鞋带,我还能把书包塞回她手里不成?”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你每天都在注意些什么奇怪的细节?”
  
  斯科皮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恰巧看见了——现在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谁特别去注意了啊,我还整天盯着你不成?”
  
  潘西站了起来,她整了整裙角,看上去有点儿纳闷:“男孩们,我已经有点搞不懂你们争吵的方向了,这要是你们其中一个谁换成一个姑娘,我会觉得你俩在打情骂俏什么的。”
  
  “打情骂俏?哦,恕我无礼,我品味恐怕并没有那么独特,潘西。”德拉科慵懒地扫了眼斯科皮,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下节课是什么来着?”
  
  “保护神奇动物课。”
  
  “又是格兰芬多。”德拉科蔫蔫地说,“就好像排课表的人不看见咱们在开学的第一天和格兰芬多相互扔恶咒,这个学期就过不下去了似的。”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上个学期教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教授海格从开学的一开始就没有出现,所以这个学期这门课程由一名名叫格拉普兰的女巫代替他替学生们完成他们的课业——这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中年女巫,在霍格沃茨,窜年级旁听通常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在她的课堂上,任何走过路过狩猎场的霍格沃茨学生都可以加入。
  
  斯科皮上午第二节的课表是空的,自己呆在公共休息室也怪无聊的,于是他决定跟德拉科他们去旁听一节课——今天太阳不错,就算只是去湖边吹吹风也是好的。
  
  走出公共休息室,令人惊讶的,他们却发现走廊尽头独自站着一个相比之下显得有些矮小的身影,他正对着窗户,微微蹙着眉,似乎正认真而着迷地打量着手中的东西,那眼神显得阴沉而深邃,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该有的神态——
  
  “雷洁尔?”斯科皮惊讶地提高了声音,“你在这儿干嘛?”
  
  德国男孩听到声音,将手中的东西收回口袋(斯科皮这才看见那是一面像是镜子似的东西),他转过身来,严重阴郁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一个腼腆的微笑。
  
  站在斯科皮身后的德拉科悄然无声地蹙起了眉,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态,但是很快地他收敛起了这个表情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潘西正忙着大呼小叫地教训这个新来的孩子,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不要单独一个人在城堡里游荡。
  
  “他们不至于攻击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潘西,”扎比尼安抚道,“你太紧张了。”
  
  “最近情况特殊!你以为那些人看斯莱特林的眼神有比看波特时和善很多吗?布雷斯!”潘西声音显得尖锐而敏感,这让她看起来简直有点像赫敏了,“总之他应该乖乖在公共休息室里呆着,而不是出来到处乱晃。”
  
  “我只是找不到那个‘差点没头的尼克’。”雷洁尔显得有些委屈。
  
  “他是格兰芬多的幽灵,当然在格兰芬多的塔楼里——更何况现在是白天,他们不能出来乱晃悠,”斯科皮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拉住雷洁尔,将男孩往公共休息室那边推了推,“是我的错,我该提醒你这一点——不,不行,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格兰芬多的塔楼你不能去,当然不是说他们会对你怎么样……”斯科皮思索着皱起眉,“只是今天在布告栏那儿看见了韦斯莱双胞胎兄弟招聘实验者的广告——”
  
  “想想看,一个移动的、活生生的、不能反抗的斯莱特林。”德拉科冷哼了声,“这倒是个不错的目标。”
  
  “我不明白,似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不太好。”雷洁尔好奇地问,“是这样吗?德姆斯特朗从来不会这样……”
  
  “是,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项目——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水火不容,不相互掐个痛快就都活不下去——况且,我注意到你到了适龄阶段就直接来了霍格沃茨。”某种诡异的校园归属感在胸口熊熊燃烧,斯科皮随口将口令说了出来,刚刚合拢的公共休息室大门再一次在他们面前打开,“你并不知道真正的德姆斯特朗到底怎么样。”
  
  “可是我哥哥——就是雷诺,”雷洁尔迟疑了下,“他说德姆斯特朗很不错。”
  
  “是啊,如果我有个弟弟,我也会告诉天真的他,霍格沃茨真的不错,团结友爱,绝对没有学院冲突。”斯科皮冲这个德国男孩露出一个假笑,“好,我们就要迟到了——在我回来接你去礼堂用午餐之前,别乱跑,也别乱走,行吗?”
  
  在得到了雷洁尔的保证后,斯科皮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从后面赶上了德拉科他们的队伍。
  
  斯科皮拍了拍胸前的笔记本:“说吧。”
  
  “说什么?”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反问。
  
  “你看起来很有话要说。”
  
  “还是那句。”
  
  “哪句来着?”
  
  “离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的男人远一点。”
  
  “哦得了吧德拉科,那只是个孩子!”
  
  “行了,我不跟你争论,”德拉科脚下一顿,但是很快,他又继续向前走了,并且步伐变得越来越快,斯科皮不得不小跑起来才勉强能跟他维持并肩的状态——这么一个暑假的时间里,德拉科好像又涨高了一些。 就在斯科皮胡思乱想的时候,五年级斯莱特林不太带感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离他们远些。’——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脑门上,并随时提醒自己。”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那个熟悉的狩猎场小屋旁边。斯科皮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德拉科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海格养的那只喜欢乱叫的猎狗不见了,烟筒也没有烟冒出,整个小屋似乎都完全荒废了下来,就连原本长满了巨大金色南瓜的地里现在也长满了野草,斯科皮觉得自己有点儿怀念秋天喝到的香甜的南瓜汁了。
  
  “我居然有点怀念海格教授。”斯科皮揉揉脸。
  
  “你不正常了。”德拉科头也不回地说着,翻开了他的课本,这节课说的是护树罗锅,是一种树木的守护神精灵——当然,斯科皮是不知道的,这都是赫敏说的,并且她为格兰芬多赢得了最开始的五分。而在她将手举得像电线杆一样笔直的时候,德拉科只是环胸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他的位置——这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忙着学赫敏上蹿下跳的样子——
  
  是的,尽管这种行为非常幼稚,但是德拉科就是喜欢得不行。
  
  “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斯科皮翻了个白眼,凑到潘西旁边去看她的课本上面关于护树罗锅的部位解剖图。
  
  “德拉科最近很忙,”潘西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他有魁地奇队伍的事情要操心——上个学期的守门员毕业了,他必须组织招聘一个新的,然后还有做不完的级长工作——在你回到公共休息室之前,诺特曾经通知过他,让他在周三晚上到黑魔法防御办公室去一趟——那恰巧就是他原本准备留下来做魁地奇学员队守门员选拔的时间。”
  
  “那个女人?”斯科皮满脸惊悚,“她找德拉科做什么?”
  
  “叙叙旧?谁知道呢。”潘西讽刺地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德拉科忽然站了起来。他的护树罗锅失去了束缚跟着一跃而起,飞快地跑下了解剖台子,那个火柴棍似的小人咆哮着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也就在这个时候,德拉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很快,大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德拉科的手上捏着一只看上去是用随便一个张草稿纸上面撕下来的纸叠成的千纸鹤,他打开看了看,随即冷笑了一声。
  
  斯科皮好奇地伸过脑袋去看,上面写着:
  
  这周的课程取消,我即将被乌姆里奇关满一周禁闭。HP
  
  “波特?”斯科皮惊讶地说,“怎么?你们还在秘密上课吗?”
  
  “秘密?这说法真令人作恶……好吧,总之,是的——本来是有这个安排。”德拉科厌恶地说,“现在不用了,说不定周三在乌姆里奇那个老蛤蟆的办公室里我还能遇见他……凤凰社的人不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的,特别是他的蠢狗教父。”五年级斯莱特林随手抽出魔杖,点了点千纸鹤,那纸很快燃烧了起来并变成了灰烬——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似乎吓坏了周围的护树罗锅们,原本它们老老实实地躺在案台上,但是此时此刻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
  
  “哎哟!”潘西吃痛地收回被护树罗锅的根须抽出一道红印子的手,恼火地说,“赶快把火熄灭,德拉科,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格拉普兰教授要过来了!”
  
  “别嚷嚷,喂它们一些土鳖它们就老实了,姑娘。”德拉科懒洋洋地说。
  
  “土鳖?那是什么?”潘西暴躁地回答,“是那种黑乎乎带硬壳的虫子吗?我才不要去碰虫子!”
  
  潘西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引来了旁边格兰芬多的拉文德的一个大白眼,不过斯科皮倒是笑了,他就是习惯了斯莱特林姑娘们偶尔的大小姐脾气,有时候觉得这还挺可爱的。而且令人惊讶的,当格拉普兰教授走过来后并没有责备他们,反而给斯莱特林加了五分——
  
  “是的,护树罗锅们最爱的食物就是土鳖——一个我差点儿遗漏而期末考试中可能会出现的知识点,预习功课做得不错,马尔福先生。”中年女巫欢快地说着,然后给斯莱特林加了分,赫敏看上去非常失望的样子,很显然她才是真正做了预习的那一个。
  
  ……
  周三来的很快,这期间斯科皮他们终于迎来了三年级的第一场黑魔法防御课——插曲是在上课之前,也许是接到了抱怨和投诉,西里斯一而再二而三地想要破门而入旁听一会儿这节课,可是几次都被咧着嘴的女蛤蟆挡在了门外。
  
  最后一次的时候,乌姆里奇对着教室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用了三次上锁咒语。
  
  ——就如同德拉科他们说的,这个女人上课确实非常无聊。下课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格兰芬多都处于疯癫的状态,而斯莱特林也没好到哪去——
  
  “真是糟糕的教授。”阿斯托利亚轻声评论,顺手扶了一把在走廊间奔跑跌到的一个低年级赫奇帕奇,对方抬起头看见斯莱特林绿色的袍子时脸色比摔下去时候更难看,更糟糕的是阿斯托利亚还冲他微笑来着。
  
  “哦放开他吧阿斯托利亚,他看上去快要哭了。”斯科皮同情地说。
  
  “走廊里禁止追打。”阿斯托利亚放开了那个赫奇帕奇男孩,同时对方看见了她胸前的级长徽章,于是只是冲冲忙忙说了声谢谢,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好在斯莱特林们已经习惯了这样,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走向礼堂大厅,接近饭点的时候所有人都饿坏了。
  
  “我在来霍格沃茨之前,上的课全是这样的。”斯科皮淡定地将一口土豆泥塞进嘴巴里,说,“每天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俩点半到五点,每天面对的都是乌姆里奇——当然,那些老师……哦,不,教授们,那些教授们比乌姆里奇稍稍能让人接受一些。”
  
  “这么说来,你能成长到今天还人格健全倒也不容易。”德拉科蔫蔫地说,他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但是这并不阻碍他的讨人厌,“以后我会对你宽容一些的,孩子。”
  
  “哦,我注意到今晚要去和乌姆里奇单独约会的人是你不是我。”
  
  “还有一个关禁闭的波特。”
  
  斯科皮对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嗤嗤傻笑起来:“霍格沃茨最美好的组合,听起来真叫人期待,是不是?”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德拉科去见了乌姆里奇之后几乎到了宵禁的时候才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出现,那时候公共休息室的火炉旁边只剩下斯科皮一个人了,他单手撑着下巴,正十分安静且专心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德拉科回来时他不经意地抬起头,几乎是立刻就发现马尔福少爷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奇怪——那说不上特别不好,总之看上去像是喝多了黄油啤酒之后又吃了几只没咬掉腿的青蛙巧克力,既纠结又欢快的样子——
  
  斯科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德拉科不耐烦地要求他“挪挪屁股”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了下,俩人以不必要的拥挤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德拉科顺手拿过斯科皮手里的书,看了两眼之后变了脸色:“《诗翁彼豆故事集》?你都多大了还看童话故事?”
  
  斯科皮认为自己被斯莱特林王子难以置信的表情刺激到了。“魔法界的童话故事我为什么不能看?”三年级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将书籍从德拉科手中抢了回来,“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拿来——我还没看到结局呢——”
  
  “结局就是——”
  
  “让我自己看我不要听你讲结局快闭嘴——”
  
  “三个兄弟死了两个,拿隐形衣那个躲过了死神的追捕。”德拉科飞快地说完,勾起唇角露出那种相当讨人厌的假笑,恶意满满的样子。
  
  “嘿!”斯科皮将书拍回桌面上,愤怒地喷了喷鼻腔音,“德拉科,你这个混蛋!”
  
  “别傻了男孩,”铂金贵族将自己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蔫蔫地打了个呵欠,“这种童话故事书你再年轻个一半说不定会合适去看,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要求我妈妈不要再睡前给我念这个了。”
  
  “是啊是啊,”斯科皮满脸嘲讽,“你小时候听上去可比现在讨人喜欢多了。”
  
  “至少胜过同龄人。”德拉科居然显得挺得意地回答。
  
  “好,今晚你究竟遇到什么事儿了让你自我感觉如此良好?”斯科皮问,“你走进公共休息室的那一刻看上去就像刚刚约会回来的高尔或者克拉布。”
  
  “……这可真是个严重的诋毁,无论是从动词还是形容词又或者是比喻对象。”德拉科恢复了面无表情,“我去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她给我看了一份魔法部的文件——中心思想当然如同它以往那样表达得一塌糊涂,但是勉强能明白——她获得了一些权力,来干涉学校的政策,这似乎是魔法部的意思。”
  
  “……知道得太多会被杀人灭口。”
  
  “噢,劳驾闭嘴。”德拉科头疼地说,“那个女人叫我去就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为她工作的兴趣,如果有,就会给予我一些权力?”
  
  “抱歉?”斯科皮愣了愣,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地问,“一些什么?”
  
  “权力。”
  
  “比如?”
  
  德拉科冷笑了下:“给其他学院扣分。”
  
  “……级长拥有扣分的权利?那会天下大乱的。”斯科皮微微蹙眉,“罗恩·韦斯莱会往死里扣斯莱特林的分儿,而你,当然也会这么对待格兰芬多的漏斗——等等,我忽然觉得赫奇帕奇这个学期恐怕又要获得学院杯了这可怎么办哟!”
  
  上个学期末的学期末晚宴上,邓布利多毫无异义地一下子给塞德里克加了一千分,赫奇帕奇的漏斗前所未有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他们得到了他们几十年来第一个学院杯,但是没人表现得多开心,因为这是他们的朋友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荣誉,她们的院长哭泣着将学院杯摆在了她办公室的正中央,而学院杯的旁边,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照片。
  
  ……话说回来,在那一千分之前,第一的本来是斯莱特林,不过在那样特殊的情况下,就算是眼睁睁地丢了学院杯,斯莱特林们也没闹什么意见就是了——
  
  但这并不代表第二年还要因为一个让人没办法接受的奇怪原因继续将学院杯拱手让人。
  
  “你还不明白吗?”德拉科轻蔑地说,“只有我,能扣分,而不是级长——甚至学生会主席也不能,只有我。”
  
  “我真的不想问你波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斯科皮嘟囔,“我记得他今晚也该是在那个办公室参与你们会议的人员之一。”
  
  “是,他在那里罚写字。”仿佛想到了什么恶心的回忆,德拉科厌恶地皱了皱鼻子,然后很快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听见乌姆里奇准备给我扣分的权利的时候,他从桌子边上跳了起来,打翻了他的瓶墨水瓶——他不得不将已经写好的句子重新再写一遍,然后继续关满下一周的禁闭。”
  
  “只是写字罢了?”斯科皮有点儿惊讶了,“乌姆里奇看上去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一个早安就不依不饶地让我们说了三遍!”
  
  “是啊,”德拉科含糊地说,又打了个呵欠,“你还不去睡么?”
  
  “刚刚在这里看书来着,”斯科皮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故事集,“不过现在没兴趣了,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德拉科已经走向了通往男生寝室的楼梯。
  
  ……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当斯科皮等人护着一年级的小崽子们来到那间熟悉的教室门口时,只见那里门前层层叠叠挤满了小个子的孩子们,他们统一打着金红相间的领带,正满脸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我觉得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斯科皮捏了捏鼻子,探头往里看了看,却意外地看见了一大片显然不应该出现在霍格沃茨走廊里的东西——
  
  那是一大片应该在遥远的热带雨林中的烂泥巴水塘,大概五个平方米的占地面,完全挡住了进到教室里的路。水塘就像凭空被搬过来的原生态自然环境,上面还煞有介事地飘着大片的绿色水生植物,水下似乎有类似于鳄鱼之类的生物,时不时会在水面上滑过一道诡异的水痕。
  
  “我都不想问这是谁做的了。”德拉科站在斯科皮身后,满脸嘲讽,“很显然傻宝宝波特跟韦斯莱双胞胎兄弟告了状。”
  
  “——那只是一个试验品。”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的墙角处传来,乔治·韦斯莱懒洋洋地走了出来,整了整领带,“成功品可没那么容易被挪走,并且不应该散发那么大的味儿——这个缺点恐怕会引起其他教授的反感。”
  
  “就算它带着香喷喷的紫罗兰香,教授们也不会高兴它出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德拉科微微挑起眉,“我其实还没答应乌姆里奇,而你们过于的迫不及待很显然会激怒那个癞蛤蟆女人。”
  
  弗雷德将胳膊搭在乔治的肩上嗤嗤地傻笑了起来。
  
  斯科皮翻了翻眼睛,从腰间掏出一张蓝色符箓,犹豫地晃了晃,这才说:“忽然觉得一下子还真想不到合适的道法,说实在的,其实冰冻咒更合适。”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向德拉科,而后者显得无动于衷,很显然对他的提议一点也不动心。
  
  “嘿,德拉科!”斯科皮挑起一边眉,“我们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斯莱特林的一年级学生们能安安心心地走到教室里上课。”
  
  “我不会冰冻咒。”德拉科拖长了腔调,“真的不会。”
  
  “……见你的鬼去吧。”在扎比尼不怀好意的嗤笑声中,斯科皮想了想,蓝色的符箓换了个更正规的姿势夹在他的指尖——
  
  这时候,不远处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好吧我动作得快点——天园地方,律令九章,吾今——啊!”
  
  燃烧至一半的蓝色符箓无力地飘落在地上。
  
  斯科皮气急败坏地拍了拍紧紧地捁在自己腰间的手,但是对方显然不打算放开他,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量。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个带着傲慢语气又刻意放缓了的慵懒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人多的场合乱用你那些小把戏,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喏,她是个黑魔法防御教授,处理这种小恶作剧还不是只用一秒钟的时间?”
  
  事实上,这一句话德拉科满脸讽刺地说出来的时候,乌姆里奇正忙着对着那片水塘尖叫,并打发人“立刻找弗立维教授过来”。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是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一起废了点儿劲才将那个水塘挪走——乔治他们的实验太成功了,斯科皮怀疑他们使用了空间移动之类的高级魔法,将热带雨林里某个真实存在的水塘挖了一块过来——也许现在在那个丛林里探险的人恰巧路过的话,会发现某个池塘的中间一块变成了霍格沃茨的地板。
  
  他们甚至看见了带着红翅膀的蛤蟆从水中一跃而起,喷出的水柱撞飞了麦格教授那顶带着花边的帽子,当然了,麦格教授本来看上去就非常不高兴,而现在简直是整张脸都变得严肃吓人了。
  
  “非洲红翅树蛙!”弗雷德热情的声音在斯科皮身后响起,“我倒是想起来了!它们的卵是很好用的强效染色剂——并且还营养丰富,乔治,还记得我们新弄的草莓软糖吗?你总是抱怨它看上去不够红——”
  
  “……”斯科皮决定以后绝不吃从双胞胎兄弟口袋里掏出来的任何食物。
  
  当那块水塘终于恢复成了霍格沃茨地板本来该有的样貌并且踩上去不再像踩在水里似的软乎乎的时候,上课铃响了。乌姆里奇女士以一种十分惹人讨厌的语气跟麦格教授他们道了谢——说实在的,那样子更像是她在等待着麦格教授他们“感谢她的召唤”。
  
  一年级的学生们乱哄哄地挤进了教室,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大门在所有人面前关闭上。斯科皮发誓他看见了麦格教授冲那扇关起来的门翻了个白眼,然后飞快地她转了过来,用一种可怕的警告眼神瞪了斯科皮他们这边一眼,之后踩着她的高跟鞋噔噔噔地冲忙离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二年级的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们还在变形课的教室等着她呢。
  
  弗雷德吹了声口哨,踮起脚懒洋洋地目送他的院长离去,提高了嗓音,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冲着她的背影摇手:“我们只是路过,教授,真的只是路过!”
  
  可能是一向自命与格兰芬多不能同流合污,斯莱特林们对此都保持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唯独达芙妮居然掩唇嫣然笑了笑,她一直是个漂亮的姑娘——当她像个真正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绝对能挤进霍格沃茨姑娘排行榜前五。
  
  “你还觉得他挺有趣的,是不是?”在往回走到路上,潘西满脸嘲讽地对自己的女伴说,“真想知道格林格拉斯先生知道他的宝贝大女儿喜欢上了韦斯莱家的穷小子会不会发疯。”
  
  “别胡说,潘西。”看上去并不喜欢这个玩笑,达芙妮收敛了笑,唇角轻抿显得有点儿严肃。而在她身边的阿斯托利亚则是飞快地看了她的姐姐一眼,然后拧开头,将注意力放在了窗户外面的风景上。
  
  当天中午,达芙妮就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斯莱特林长桌上还真是少见的东西,当一只全黑的不知道品种的猫头鹰带着那封赤红的信优雅地降落在斯莱特林长桌时,斯科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的吼叫信?”他伸出手,将碧翠从那只黑色的猫头鹰爪子底下解救出来——这只可怜的三足龟,每只路过的鸟似乎都对它特别有兴趣。
  
  斯科皮将碧翠塞进德拉科的长袍口袋里,抬起头时发现,斯莱特林长桌上一时间安静得可怕,每个人都瞪着那只陌生的鸟——直到达芙妮从潘西身边站了起来,面色苍白地说:“我家的。”
  
  格林格拉斯夫人以她拿高调而尖锐的声音将达芙妮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她并没有尖叫,但是因为刻意用了放大音量的魔咒,所以她说了什么,整个礼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格林格拉斯夫人以清晰且优雅的语调平静地说出“如果你要将自己的姓氏变为‘韦斯莱’,格林格拉斯家将永远将你除名”这句话时,就连格兰芬多长桌上原本的窃笑都一下子停止了。
  
  整个礼堂变得和斯莱特林长桌一样鸦雀无声。
  
  “真见鬼,今年这是怎么了?”潘西低声咒骂着,一把将达芙妮拽进自己怀里,粗鲁地拍着她的背,“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非要这么成双成对的才开心,是吗?——哦好了达芙妮不要哭了,我新换的领带又要被你糟蹋了——”
  
  看着潘西坐在那坐立不安并蹩脚地安慰着朋友,德拉科深深地蹙起眉,过了一会儿,他平静地说:“先带她离开礼堂,潘西。”潘西抬起头,看上去像是想要反驳。不过在她看了一眼德拉科之后,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轻快地点点头,然后费力地拽起达芙妮,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走去。
  
  当礼堂的门在俩个斯莱特林姑娘身后关起时,礼堂里忽然如同炸开了锅。
  
  特别是格兰芬多长桌。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脸红什么,罗恩?”赫敏将一粒豌豆塞进嘴里,嚼了嚼,放下叉子满脸不屑,“这个桌子上有整整四个韦斯莱。”
  
  “哦,劳驾,赫敏——我不算。”坐在哈利对面的金妮立刻举起双手,“性别女,爱好男。”
  
  “好,你不算。”赫敏瞥了她一眼,今年四年级的金妮也逐渐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赫敏笑了笑,“我知道你喜欢谁,金妮。”
  
  “不,你不知道。”金妮坚定地说。
  
  “我知道,你隐藏的并不是特别好,亲爱的。”赫敏云淡风轻地回答着,接着又转向罗恩,“好了,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再脸红我就要失去食欲了,罗恩!这桌子上还有俩个韦斯莱他们是乔治和弗雷德,我认为格林格拉斯——”
  
  “谁会喜欢他们!”罗恩显得有点儿激动,他碰翻了自己的碟子,番茄酱有一点飞溅到了他红彤彤的脸上,“哪怕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喜欢弗雷德!或者乔治!”
  
  赫敏挑起一边眉毛:“没想到我在你眼中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我为你感到骄傲,赫敏,如果正常人是罗恩这样的,咱们情愿不做正常人。”乔治笑嘻嘻地从后面凑上来,将手搭在头发显得有点儿乱蓬蓬的格兰芬多万事通肩膀上,赫敏长吁一口气,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拍打下去。
  
  “但是我们同龄!”罗恩激烈地反驳。
  
  金妮将一口南瓜汁喷回了自己的杯子里——
  
  “哦谢谢,纳威——”红发姑娘接过餐巾胡乱地擦了擦嘴,“我的老天爷,罗恩,你是从上个世纪扭转时空回来的吗?现在谁还要跟同龄人谈恋爱——”
  
  “不……其实同龄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罗恩,你不是喜欢格雷特的么?”哈利也裂开嘴傻笑了起来——这是自从他开学以来头一回真心实意地找到了可以让他从心底微笑的东西。
  
  “是,我是喜欢他——不,不对,谁说我喜欢他了!”罗恩蹭地站了起来,“但这不一样,我是个负责的人,我觉得我需要去跟格林格拉斯说清楚——”
  
  说完,还没等格兰芬多上其他人做出反应,罗恩已经奔了出去——就连书包也没拿。
  
  “罗恩·韦斯莱?怎么是他?韦斯莱家的发言人么?——”视线追寻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斯科皮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拧断,他难以置信地问,“等等,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让他去。”德拉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想到愤怒的达芙妮和潘西会怎么对他,我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
  
  斯科皮伸长脖子,看了眼坐在长桌末端,此时此刻正耐心地给一个一年级的姑娘解答某个课本知识的阿斯托利亚,有些不舒服地撇撇嘴:“我觉得阿斯托利亚这事做的不地道。”
  
  “不什么?”
  
  “不妥。”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餐具放下——他盘子里的甜点并没有怎么动过,就连奶油都没看见多少刮痕:“事实上,这件事她并没有做错。”
  
  斯科皮挑起一边眉:“哦德拉科,你在为她说话?”
  
  “当然不是,你这个蠢货。”德拉科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作为一个古老的贵族,格林格拉斯家历史悠久,联姻对象也数不胜数,近些年来他们的家族实力败退,需要一个背景强大的家族来支撑他们的繁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当然不会允许在古灵阁里连半个加隆毛都拿不出来的韦斯莱家跟他们有什么瓜葛。”
  
  斯科皮:“自由恋爱这种东西呢?”
  
  “至少在贵族里,从来不存在。”斩钉截铁的回答。
  
  “所以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你会和阿斯托利亚结婚吗?”
  
  “不会。”
  
  “什么?”
  
  斯科皮看着樱桃被叉子戳出一个小孔,鲜红的汁水溅出来,有一些弄到了桌布上:“什么?”
  
  “……也许不会。”德拉科犹豫了片刻,“马尔福家繁荣百年,不需要其他的家族再来帮助什么——当然,如果有,自然是锦上添花,如果没有,也不强求……”
  
  铂金贵族银灰色的瞳眸动了动,目光在正低头专心地用魔杖给桌布去污的黑发斯莱特林脸上轻轻一扫而过,而后,在对方抬起头好奇地撇向自己时,恢复了冷漠的语气,拖长了强调慵懒地说:“当然,至少我会将一个纯血带回家,不然我爸爸可能会发疯。”

130、第一百三十章

  姑娘们这边,潘西和达芙妮找到了一个安静阴暗的角落坐下,达芙妮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哭泣,她看上去不太好过。但是紧接着,罗恩·韦斯莱就出现了。而潘西对此几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站了起来,下巴微微抬高到一个足够刻薄的弧度,垂下眼帘,轻蔑地看着面前的红发格兰芬多:“你以为那说的是你,对吗,红毛?”
  
  罗恩有点儿被潘西咄咄逼人的态度吓到了,他很快涨红了脸,这让他脸上的雀斑变得更加明显了。后退一步,但是格兰芬多就好像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很丢人似的,于是他硬着脖子说:“不,我当然不会那么认为,但至少我确定我听见了我的家族名字——整个英国叫韦斯莱的可不那么多,不是么?”
  
  潘西用一种可笑的目光看着罗恩,后者艰难地咽了口唾液,他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非常平静而稳重,而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知道,他失败了。
  
  “然后你就像寻找水源一样用你的家族天赋找来了这里,嗯?”潘西挑起眉,她挪了挪脚下的步子,将达芙妮整个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请你走开!”
  
  “我当然会,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确认——”
  
  潘西闭上眼,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达芙妮就算是喜欢金妮·韦斯莱那个性别女的丑八怪,也不会喜欢你——”
  
  “噢,潘西。”达芙妮无奈地叹息了声,还伴随着一个抑制不住的抽泣,她小声地说,“别这样。”
  
  “丑八怪?不——你这个疯女人!金妮可是格兰芬多四年级最漂亮的姑娘!”罗恩大声地抗议,看上去怒不可抑。
  
  “你完全搞错了重点。”潘西高傲地扬了扬下颚,“她是格兰芬多最漂亮的姑娘只是因为格兰芬多的整体水平太低——想想,如果都是拉文德·布朗那种货色,得了个第一这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现在你们俩的重点都搞错了。”达芙妮站了起来,她的眼圈还是红得吓人,但是已经不再哭泣了,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从潘西身后站了出来——然后她有了第一次对于格兰芬多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话——她能发誓,这是她进了霍格沃茨五年以来的第一次,她从头到脚打量了罗恩一圈,平静地说,“你可以离开了,韦斯莱,这真的不关你的事。”
  
  “可是吼叫信上明明就说——”
  
  “成熟点,行吗?”达芙妮撩了撩头发,深呼吸一口气,“我母亲只是随便举例说明,她对于我最近的行为有很多不满……算了,这与你无关,总之现在,请你离开。”
  
  罗恩的脸现在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了,那是一种过于浓的番茄酱的颜色。
  
  他瞪了两个斯莱特林姑娘很久,最后愤恨地离开了。
  
  直到格兰芬多的红色袍子消失在了墙角,俩个姑娘同时松了一口气,潘西不太淑女地翻了个白眼:“他在气什么?因为穷所以被拿来做反面教材的原因吗——我还以为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个——”
  
  “当然不是随便被拿出来做教材。”达芙妮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潘西话语一顿,就好像谁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似的,她惊悚地转过身,就像瞪一个跳着媒娃旋转舞步的巨怪似的瞪向她的女伴:“什么意思?”
  
  “我母亲向来以慎重出名,怎么会随便牵扯到就算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古老魔法家族?……那是我骗韦斯莱的,怎么,连你也骗着了吗?”达芙妮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用非常镇静的语气在潘西耳边扔下一枚重弹——
  
  “她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弗雷德·韦斯莱,有什么问题?”
  
  ……
  
  “——问题显然很大。”
  
  德拉科啪地一声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双手分别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整个五官都变得非常立体,这些年德拉科长高了,并且也不像从前那么瘦,继承了优良血统并且接近成年的他近些日子变得更加英俊挺拔,俩个路过的三年级姑娘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她们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冲冲忙忙地离开了——直到她们消失在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边上,还回头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
  
  斯科皮啧啧两声,在墨水瓶里重重地戳了下自己的羽毛笔,有一些墨水飞溅出来弄脏了他的袖子。德拉科并没有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他随手掏出魔杖,心不在焉地在斯科皮袖子上敲了敲,然后将魔杖收回了袍子里。
  
  此时此刻,斯莱特林王子微微蹙起眉,看上去既困扰又严肃:“说实在的,我不太懂你们这些中规中矩的姑娘的思想,先是赫敏·格兰杰,然后是你达芙妮·阿斯托利亚——”
  
  “我也是中规中矩的姑娘。”潘西不服气地插嘴。
  
  “你知道这不是重点,潘西。”德拉科有气无力地说,“我不能理解那俩个整天蹦跶来蹦跶去,上蹿下跳就像弹弹鼠一样,一刻也消停不下来的双胞胎兄弟到底哪里能吸引你们了?”
  
  “形容词真长。”斯科皮嘟囔着,用羽毛笔在手中的《魔法防御理论》某个句子上随手划下一横,又随手在旁边空白位置誊抄了几个单词——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句子或者单词其实在说什么,只是按照乌姆里奇的要求,他需要给自己的课本上来点儿看上去像是预习过的痕迹。
  
  “我只是很中肯的评价。”德拉科平静地说。
  
  达芙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的童年缺少这么幽默的伙伴。”
  
  “幽默。”德拉科像是听见了什么新鲜的笑话,“你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恶作剧叫幽默!”
  
  “无论如何,他们比布雷斯那些老掉牙的冷笑话有趣多了。”达芙妮翻了个白眼,无视了扎比尼冲她丢去的抗议眼神,“而且我认为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是我们所看见的那样不靠谱。”
  
  “他们挺有孝心的。”斯科皮想了想,点点头,“不过这好像是唯一的优点。”
  
  “其他优点我自己会去挖掘。”达芙妮站起来整了整裙角,撇撇嘴,“现在我们能不能结束这个话题?”
  
  “不能。”德拉科一口回绝,“坐下。”
  
  达芙妮愣了愣,随即妥协地叹了口气,坐回原来位置:“听着,德拉科,你确实是个出色的领袖级别人物,但是你不能就连婚姻都包办——”
  
  高尔和克拉布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潘西也勾起了唇角,眯起双眼。
  
  德拉科看上去一点也不害臊:“如果你的恋爱会影响到你应得的继承权,我想我就有过问的权利——即使是出于朋友的身份。”
  
  “哦,不会影响到的。”达芙妮轻快地说,“就算最后我发了疯,真的嫁给了弗雷德·韦斯莱,我母亲也不能把我逐出家族。”
  
  “我想你会给我一个准确的理由?”铂金贵族挑起眉。
  
  “好吧,”达芙妮看上去有点儿犹豫,她抬起头,四周望了望,然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我那愚蠢的妹妹去哪了?”
  
  “她说她情绪不好,去湖边散步了。”潘西厌恶地说,“告了状心虚而已。”
  
  “这件事说来很简单,”达芙妮轻快地说,“我继承了卡桑德拉的血统。”
  
  ……………………………………………………
  
  高尔和克拉布傻乎乎的笑容凝固在了唇角,潘西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扎比尼轻轻“啊”了声,随即皱起眉陷入沉思,而德拉科,也在那一刻收起了懒洋洋的表情。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只听见常年在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斯科皮看了看德拉科,发现他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甚至有点苍白。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去年圣诞节刚过,某天早上我醒来发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黄色。”达芙妮偏偏头,想了想说,“这来的有点早,我还以为会是在我成年之后,而不是刚刚过了十五岁生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根据《魔法生物保护法》,无论如何,我都将会在魔法部的保护下获得格林格拉斯家应有的继承权。”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一年英国的夏天似乎过去得很快,转眼一下便到了十月,天气终于不再燥热得叫人难受,偶尔太阳正好的天气,在湖边散步的人总会变得多一些——比如斯科皮好几次在湖边遇见雷洁尔,他每次都拿着那个像是镜子似的小玩意儿——德拉科说那是一面双向镜,能起到远距离通话的作用,价格偏高(德拉科原话),一块镜子的价格大概能买下一整个屋棚的猫头鹰。斯科皮几次想尝试悄悄走进听听他在说什么(当然这很没礼貌),但是雷洁尔几乎每次都能发现他。
  
  最成功的一次是他听见雷洁尔用非常生硬的德语给镜子那边的人说话,也就是那一次斯科皮恍然大悟,就算是坐在雷洁尔旁边强势围观,他也听不懂德语。
  
  达芙妮的事情在最初被热烈讨论了几天后,仿佛完全消沉了下来,除了之后罗恩总是躲着她和潘西走路之外,韦斯莱双胞胎兄弟依旧是整天没心没肺地在继续他们的恶作剧——而关于斯莱特林姑娘继承了家族魔法生物血统的事情被他们很好地保密了起来,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包括阿斯托利亚——最近她们俩的姐妹关系跌到冰点,就连见面都不打招呼了。
  
  在这个夏季的尾声里,如果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德拉科忙的几乎两脚不沾地的问题。他的时间几乎全部花费在魁地奇的训练上,剩下的时间则是用来替艾琳·法兰尼亚——也就是他的短期保护小组的保护对象收拾烂摊子。
  
  “——你为什么不能转学去布斯巴顿!”在又一次地替她将散落一地的墨水瓶羽毛笔和羊皮纸从地上面捡起来塞进书包里后,德拉科不耐烦地说着,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把顺手抓住那个企图从他身边悄悄跑走的低年级格兰芬多,“因为你在走廊上奔跑冲撞到同学,格兰芬多扣三分。”
  
  不顾周围其他格兰芬多冲他投来的怨恨目光,德拉科就像他最习惯的那样抬起了下颚,轻蔑地扫视周围一圈,最后将书包比较粗暴地塞进艾琳的怀里,转身离开了。
  
  是的,你没看错。
  
  德拉科最终从乌姆里奇那里得到了给别人扣分的权利。
  
  从此格兰芬多鸡飞狗跳,走廊尽头最右边的沙漏里红色宝石几乎要见了底——德拉科能找到任何合适与不合适的理由去扣他们的分,最让人无语的一次是罗恩·韦斯莱,因为“走路外八过于严重”而被扣了一分——当时这个可怜的韦斯莱看上去几乎要气得把自己掀到房顶上去。
  
  麦格教授非常生气,她曾经几次试图到邓布利多那里去说明这种极度影响学院平衡的事情,但当魔法部一道接一道、内容令人匪夷所思《教育部特殊令》让乌姆里奇那个可怕的粉色大蛤蟆身份水涨船高,她不得不妥协,只好在变形课上变着法子给格兰芬多加分——比如曾经因为赫敏在消失咒的课上成功地让一只兔子消失,她为她加了五十分。
  
  学校的一切常规因为乌姆里奇正在向着无法抑制的方向脱轨。
  
  禁闭是格兰芬多被禁止继续魁地奇球队的训练——乌姆里奇要求所有三个人以上的组织必须有一份正规的报告申请,经过她的批准之后,才能重新建立起来。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当然没有通过申请——斯科皮无责任猜测这可能跟波特有点关系,据不完全统计,只从开学以来,波特几乎所有的夜晚都奉献给了这位不怎么年轻也不太美丽动人的女士,因为他在不停地重复着捅篓子——关禁闭——关禁闭的途中又捅娄子——继续关禁闭这个没完没了的死循环。
  
  “不,我觉得这和罗恩·韦斯莱有关系,他就是个瘟神。”德拉科满脸嘲讽地说,“如果我加入学院队的第二天就被通知学院队解散,我会在第一时间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该从此远离人群。”
  
  因为球队被禁止训练并且面临解散,所有的格兰芬多们终于意思到自己的底线受到了挑战。从此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只要她前脚离开——哪怕只是去礼堂吃个午餐,当她回来的时候,总会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都像经历暴风雨似的变得乱七八糟,门锁里永远塞满了口香糖,愿意乖乖到黑魔法防御教室上课的格兰芬多更是寥寥无几。
  
  哈利·波特在这个时候反而变得更加沉默了,他每天跟着赫敏·格兰杰还有罗恩·韦斯莱在一起,只要有时间,一准儿能在图书馆找到他们。
  
  德拉科收回放在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身上的目光,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翻阅手中的《黑魔法防御实际操作手册》,淡淡地说:“如果我是他们,就该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搞预谋的好时机。”
  
  “什么意思?”
  
  “他们看上去在商量着什么。”德拉科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斯科皮一眼,“但是显然,无论他们想干什么,都是乌姆里奇不想他们干的——今天我把四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论文送到她办公室去的时候,麦格教授也在那里,她看上去非常地愤怒,并且高声叫着‘我才是副校长’——”
  
  “……我从来没听麦格教授提起过这个……喏,第十七题。”斯科皮将手中的书塞到德拉科鼻子底下,后者扫了几眼,然后在一个选项上敲了敲:“这个,发现杜松结晶存在的是雷姆·斯特莱,比尔·嘉德只是提取高纯度杜松结晶的人。”
  
  “噢。”斯科皮冲冲忙忙地翻开草药学,在上面乱七八糟地记上了德拉科说的,想了想,放下羽毛笔,“麦格教授是去争取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事,是吗?”
  
  “是,她成功了。”德拉科说,“今晚晚餐就会宣布格兰芬多球队恢复训练——这个决定是麦格教授走之后,乌姆里奇才勉强答应的。”
  
  斯科皮抬起头:“答应谁?”
  
  “我。”德拉科索性放下手中的书,“因为我坚持不放弃在波特鼻子底下抓到金色飞贼的权利。”
  
  “她听你的?”斯科皮整个人都不对了,“她听你的!”
  
  “……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单独取消个别学院的魁地奇球队的行为确实非常不合理——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今晚也会得到恢复。”德拉科皱起眉,“你能不能不要老想些奇怪的东西。”
  
  “我没有。”斯科皮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桃花运过于旺盛,距离情人节还有四个月,而你在今天早上却收到了来自拉文克劳一个六年级姑娘的巧克力——”
  
  “而那个巧克力现在正静静地躺在你的肚子里。”德拉科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注意到今天中午你趴在公共休息室笑眯眯地给雷诺写回信,你们俩这是开始约会了吗?”
  
  “除了上课睡觉我什么时候不跟你在一起,怎么约会?”斯科皮嗤笑,“放假又要回到凤凰……嗯,那个地方,然后如果不出意外你依然会出现在那里,是不是?”
  
  “是。”德拉科看上去有点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你那时候没有过度操劳而亡的话。”斯科皮随口说着,手指胡乱在德拉科眼皮底下比划了下,“你看上去就像几天没睡觉了。”
  
  “我当然有睡觉。”德拉科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有时候我很希望波特能尽快结束他的禁闭,因为斯内普教授要求我每周至少要给他训练两次大脑封闭术——这意味着我每周有两次都要等到宵禁之后从寝室摸出来,陪那个讨人厌的救世主练习——看看他暗恋的那个拉文克劳姑娘今天吃了什么之类的,然后在快要天亮的凌晨再摸黑回到我温暖的床上,冲冲忙忙地只来得及算得上是合眼闭目养神地睡上三个小时——”
  
  “然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然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德拉科干巴巴地说,“这种看波特关禁闭的快感和折磨我自己的痛苦搀和在一起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我必须承认每次看见波特坐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把自己的手背折腾得皮开肉绽是一件很——”
  
  德拉科忽然闭嘴了。
  
  但是斯科皮已经抓到了重点:“什么叫手背皮开肉绽?”
  
  “你听错了。”德拉科严肃地说。
  
  “不,我没有。”斯科皮在桌子底下踢了德拉科一脚,“德拉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每次撒谎的时候你都会变得特别严肃。”
  
  “梅林的胡子,谁撒谎的时候还是嬉皮笑脸的?”斯莱特林王子满脸不屑。
  
  斯科皮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不合适在图书馆里出现的音量——
  
  “不,你不能这么做,赫敏!这太恶毒了!”
  
  椅子滑过图书馆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桌子被敲得惊天动地。
  
  俩个斯莱特林对视一眼,同时转过头,只看见罗恩·韦斯莱就像一只炸毛的鼹鼠,面红耳赤地站在桌子旁边,而哈利·波特坐在原来的位置,抬头看着他忽然暴走的朋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俩个人旁边隔了一个空位坐着的是赫敏·格兰杰,她脸上挂着她与生俱来的优越表情和……经常在德拉科脸上会出现的嘲讽。
  
  她环胸坐在原地,显得非常冷静地说:“没有什么比黑魔法防御课这门的O.W.L拿不到‘E’更恶毒的,坐下,罗纳德·韦斯莱,你会害我们被赶出图书馆。”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德拉科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懒洋洋地丢给了斯科皮一个“你看我就说吧”的眼神。在平斯夫人冲过来教训格兰芬多三人组的时候,斯莱特林们时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上,斯科皮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有关草药学的练习题发了会儿呆,当德拉科将手中的书翻过另一页的时候,才忽然像是睡醒了一样,虎躯一震,拧过头瞪向满脸悠哉的斯莱特林王子说:“他们又要做什么啦?”
  
  “管他呢。”德拉科兴致缺缺地说,银灰色的双眸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书籍——看上去他对它们非常着迷似的,“就好像他们有那么一刻安分过似的——不管怎么说,至少我希望如果哪天乌姆里奇对波特用‘摄魂取念’的时候,他那点可怜的大脑封闭术能管用……”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变成了自言自语的抱怨。
  
  斯科皮竖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也许乌姆里奇教授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你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约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好笑。”德拉科板着脸说,“闭嘴。”
  
  “好,说点正经的。”斯科皮放下书,唇角还是忍不住地上扬,“说起波特他们,听说他们在二年级的时候曾经放出过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在二楼的女生洗漱间里。”
  
  再次提起这件事终于稍稍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铂金贵族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瞥了三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半晌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那是你入学之前的事了——霍格沃茨曾经一度因为蛇怪而差点关闭,不过那次的事件最后被妥善的解决了,整个事件的最大牺牲者是当年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现在他还躺在圣芒戈的魔法精神创伤科。”
  
  “波特的每一年似乎都过得不太安稳。”斯科皮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就算不是达芙妮,我的直觉也在警告我至少在放假之前,都要离他远一点。”
  
  “你本来就该离他远一点。”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德拉科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个斯莱特林要是整天跟格兰芬多救世主凑在一块儿,那像什么话!”
  
  ……
  午餐之前霍格沃茨又得到了一封来自魔法部的通知,通知里似乎又给乌姆里奇多戴上了个什么高级调查官的头衔,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邓布利多教授还安然地呆在他的校长室里,仿佛这就足够了的似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乌姆里奇就像一个幽灵似的随机出现在一位教授的教室里,并且宣布她将有权利参与每一个教授的去留,即使邓布利多一再温和地强调“我还暂时没有更换教授的意愿”,而这整个换血计划,只是乌姆里奇一个人在一厢情愿罢了——
  
  没人想理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课堂上公然将教预言课的特里劳妮教授弄到当场哭泣。
  
  “我从来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去同情一个骗子。”德拉科满脸恍惚地说,“如果她被解雇了,那么谁来教我们预言课?”
  
  “——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骗子。”达芙妮高傲地说,然后所有人都闭嘴了——至少在知情的人看来,在预言这种事上,就算她上课只是忙着看《粉色女巫》时尚杂志,也不会动摇到她对未来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的地位。
  
  接下来是魔药课,当每一个格兰芬多们抱着复杂的心走进了魔药课的地窖时,喜闻乐见的,他们在教室的最后看见了那顶大蝴蝶结的粉色毡帽。
  
  “霍格沃茨史上最讨人厌的教授的巅峰对决!”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罗恩喜出望外地说。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你似乎乐忠于编排你的教授,韦斯莱先生。”如丝绸般柔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恩背部一僵,转过身去,就看见他的魔药教授抱着一本破旧的、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的魔药课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好了,西弗勒思,你知道格兰芬多已经没多少分可扣了。”西里斯轻快的声音响起,这名年轻英俊的魔药课助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地窖,这仿佛给了所有人一个救赎——不得不承认,虽然布莱克教授的助教身份并没有给魔药课提高多少效率,但是至少挽救了大多数格兰芬多们要在魔药课上丢掉的分数。
  
  斯内普顿了顿,他瞥了西里斯一眼(后者立刻挂起一个非常像狗的笑容,这个形容毫无贬义)最后非常容忍地说:“现在!回到你的位置上去,韦斯莱先生——现在,开始上课!”
  
  斯内普抽出魔杖,在黑板上挥了挥,跳动的字母立刻一行行地出现在了黑板上,傻瓜也能看出那是一份复杂而精细的魔药配置方式,粉笔灰儿一个劲地往下掉着细粉,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拿着粉笔奋笔疾书似的——
  
  “在开始之前,我想请问格雷特先生,也许你能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五年级的教室里?”
  
  一下子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斯科皮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热爱魔药,并且爱的深沉。”
  
  德拉科在板凳底下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不过出乎意料的,斯内普教授居然没有把他赶出去。这仿佛坐实了斯莱特林院长确实对自己学院的学生特别宽容的传闻——现在,魔药教授用他那双鹰似的双眼看过每一个人的脸——那专注足以让每个人毛骨悚然,足以让布莱克教授热血沸腾(?),那双经过了某些强迫改变的生活习惯变得不那么蜡黄的双手撑在讲台上,然后,所有人听见了他们的魔药教授说:“为了O.W.L——”
  
  如果上面站的不是斯内普,大部分格兰芬多都会瘫倒痛苦呻.吟,但是现在,他们最多只能交换一个微妙的眼神,在心里翻一个大白眼。
  
  “我必须加快你们的课程——并且我认为我提醒你们,如果不能在O.W.L上得到一个令人勉强不觉得那么难过的‘E’,那么,N.E.W.T的魔药班大门将不会为你们打开——”
  
  “就好像我多想来似的。”罗恩悄悄对哈利说,“我就等着能选课脱离苦海呢——”
  
  哈利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身边的赫敏似乎很紧张,她绷直了身体,抓在魔药课本原本的手泛白。“怎么啦赫敏?”哈利挪了挪屁股,“你不要告诉我你也热爱魔药爱得深沉。”
  
  “我当然不,”赫敏显得有些暴躁,“但是如果将来想加入圣芒戈,我就必须能在N.E.W.T的魔药学上得到一个好成绩——并且这非常重要。”
  
  “你想进圣芒戈?”哈利惊讶地张大嘴,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儿傻,“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说过的事情多了。”赫敏嘟囔着站了起来,因为人群已经闹哄哄地开始往材料柜挤着去拿他们今天所配置的魔药需要的材料了,格兰芬多万事通顿了顿,继续道,“我甚至每天跟乔治说,我真的不希望某一天收到一个病人是因为使用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笑产品。”
  
  罗恩做了个作呕的表情:“晒恩爱。”
  
  “去拿龙血,罗纳德·韦斯莱。”赫敏傲慢地撩了撩头发,“你也只有这点儿用处了。”
  
  罗恩气呼呼地走开了,哈利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今天需要配置的是一种隐身药剂,其中占据主要材料的龙血非常昂贵,如果打破或者浪费了,哈利一点儿也不怀疑斯内普会将格兰芬多剩下的分数统统扣光——因为曾经有传闻,这些珍稀材料都是斯内普自己出去搜集的。
  
  “还有一点儿月见草粉末,荧光虫翅膀两副,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牙齿——”赫敏低头查看着笔记,并将坩埚拿出来夹在炉子上——
  
  “哦,那只癞蛤蟆过来了。”哈利头疼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那就别理她,绕着走。”赫敏心不在焉地警告。
  
  而事实证明,哈利显然多虑了。乌姆里奇只是给了他一个叫人吃不下晚餐的微笑,然后径直走向了斯内普,西里斯在斯内普旁边,看起来正在切着什么材料,看见乌姆里奇,那张满脸带笑的脸几乎立刻黑沉了下来——哈利觉得心里好过了点,虽然他并没有把被关禁闭的详细内容告诉西里斯,但是因为自己连续被关禁闭,西里斯已经对乌姆里奇非常不高兴了——
  
  如果被他看见我的手背,哈利咧了咧嘴,也许西里斯会对她拔出魔杖——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西里斯这个,将一点儿月见草粉末倒入承装的器皿中,哈利心想,毕竟西里斯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那么,隐身药剂——”乌姆里奇用她拿小姑娘似的甜蜜声音说,这时候,站在储物柜旁边的斯科皮注意到,所有学生都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竖起了耳朵,“您是准备让一群刚刚五年级的孩子使用龙血材料——这是受到材料部保护——非常非常珍贵的——”
  
  “我不认为我亲自收集的材料还需要上报魔法部。”斯内普放下手中的魔杖,面无表情地说,“而这是我的课堂,我认为什么合适我的学生,就教他们什么。就好像——”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了。
  
  “就好像如果我懒得问为什么会有闲杂人等出现在我的教室,我就不会问一样。”斯内普说着,平静地瞥了眼西里斯,后者立刻放下小刀,举起手嚷嚷着强调——“我是魔药助教,不纳入闲杂人等行列。”
  
  斯内普喷了喷鼻息,脸上挂上了不耐烦说:“用不着急着对号入座。”
  
  于是西里斯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与之相反的,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拿稳龙血。”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斯科皮转头,看见德拉科手中拽着一些魔药材料,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然后回去,别管闲事。”哦哦应着从储物柜里拿到一些龙血,斯科皮有些莫名:以前德拉科从来不让他碰珍贵材料,今天这是怎么啦?
  
  跟在后面,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稳,乌姆里奇就飘过来了。
  
  斯科皮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的是教授您的香水味过重。
  
  “鹰头马身有翼兽。”乌姆里奇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德拉科手中那两颗准备要被磨成粉末的牙齿,“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放下材料,声音中多少带了些无奈:“是的,教授?”
  
  “传闻你曾经在三年级的时候被这种危险生物袭击过?”
  
  斯科皮愣了愣:干嘛忽然说起这个?
  
  德拉科倒是显得很平静,想了想后,敷衍地说:“算是吧。”
  
  乌姆里奇笑得更甜蜜了,她举起了手中的手写板,飞快地翻了几页,然后把羽毛笔点在上面,继续问:“你是否认为这是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失职的缘故?”
  
  其实没多大关系。德拉科抿起唇,有些不耐烦,而许久没得到回答的乌姆里奇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德拉科刚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呯——
  
  “噢我的老天爷!罗恩!”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韦斯莱先生,现在请你从马尔福先生的身上挪开!”斯内普收紧的强调从远至近飞快地靠近,魔药教室里乱成了一团。
  
  罗恩脸涨红着,捏着一个空空的、只剩下一两滴残留绿色龙血的试管从德拉科身上爬起来,而后者几乎是粗鲁地推开他,扶着桌子边缘从地上站了起来,斯科皮皱起眉拍了拍德拉科袍子上沾的龙血(那作用不大,只不过是下意识动作),有些刻薄地说:“你不带脑子么,韦斯莱?”
  
  还没等罗恩回答或者道歉,潘西的尖叫又压过了人群的骚乱。
  
  斯科皮回过头,这才发现德拉科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似的,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非常的虚弱。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潘西,别大惊小怪。”短暂的沉默之后,德拉科扬了扬他尖细苍白的下颚,显得有些厌烦。斯科皮注意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德拉科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处,看上去非常用力以至于关节处都失去血液,骨节分明泛白。
  
  “格兰芬多再扣十分。”斯内普用轻柔得叫人害怕的声音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都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还有你,韦斯莱先生,你即将获得为期两周的禁闭,希望这俩周的禁闭能让你深刻地体会到,龙血材料是多么来之不易——我提醒过你们!小心对待!”
  
  最后的几个单词忽然被魔药教授拔高了声音,那几乎是怒吼的声音吓坏了所有人,乱糟糟的议论声立刻安静了下来。斯科皮注意到罗恩被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并不比德拉科好看多少。
  
  罗恩的双唇动了动,最后哆哆嗦嗦又显得很不甘心地小声嘟囔:“可是教授,您已经扣过分了。”
  
  哈利和赫敏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然后扭开头叹了口气。
  
  “那么现在这十分只是因为我高兴扣。”斯莱特林院长面无表情地说,“滚回你的座位上去。”
  
  罗恩滚回去了。
  
  哈利站在桌子后面看着好友,满脸嘲讽地说:“恭喜我,重新获得了我失魂落魄的同桌。”
  
  “哦得了吧,哈利,闭嘴吧。”罗恩无精打采地说,“我只是不想让马尔福说出巴克比克的事情,那肯定要害了海格。”
  
  “好的罗恩,我会转告海格的,说不定他会谢谢你。”
  
  罗恩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哈利说什么了,他继续唉声叹气道:“如果我手上是普通的魔药材料多好——”
  
  “就算是普通魔药材料也不会好到哪去,关键是你泼到了马尔福的身上……”在赫敏的提醒下,哈利慌慌张张地将一副荧光虫的翅膀扔进正在咕噜咕噜冒着蓝烟的坩埚里——现在坩埚终于变成了正常的水蓝色——哈利松了口气,抬起头环视教室一周,随即好奇地挑挑眉,“等等,马尔福呢?”
  
  “不知道,管他呢——一点充其量只是有点儿腥臭的新鲜龙血能把他怎么样?”罗恩愤恨地研磨着手中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牙齿,“别忘了,想想当年巴克比克,他就喜欢装模作样来着——噢,瞧瞧他那副表情,就好像我往他身上泼的是印第安蚀骨草浓缩汁似的!”
  
  ……
  或许这对于大部分的格兰芬多来说,只是魔药课上一场再常见不过的冲突罢了。只有斯莱特林们才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至少德拉科提前离开了魔药教室,虽然是以需要更换衣服为借口,但是这对于他们的斯莱特林王子来说,已经够特别的了。
  
  “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德拉科。”跟在疾步向前的德拉科身边,同样放弃了这节魔药课的斯科皮略微不安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到庞弗雷夫人那,而不是直奔斯莱特林地窖。”
  
  “去医疗翼?不,我才不去。她什么也做不了。”德拉科嘟囔着。
  
  转过一个拐角,斯科皮停下步子不动了:“好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血过敏?”
  
  斯科皮注意到,提到“龙血”时,德拉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下,但是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冷漠的神情,五年级斯莱特林也停下了脚步,他转身随意靠在了拐角的墙上,看上去非常疲惫苍白,他淡淡地说:“过敏?不,我并没有。”
  
  “没有?”斯科皮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简直有点儿尖锐了,“你看上去像是被人泼了一脸的印第安蚀骨草——”
  
  头顶传来一声颇为无奈的叹息,紧接着他的话被打断在喉咙里。
  
  五年级斯莱特林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他的下颚,往上抬了抬。
  
  斯科皮惊讶地发现,就算是背着光藏在黑暗中,德拉科银灰色的双眸却还是保持着一种不自然的明亮——很快他明白,那一闪而逝的金光或许只是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许,那根本就是他眼花了。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对视片刻,德拉科松开了他的下巴,收回了手重新靠回了墙角,但是他始终看着斯科皮,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听着,格雷特——”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陌生的、沙哑的男声打断了德拉科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个斯莱特林同时一愣,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见的警惕。然后在下一秒,德拉科的魔杖已经握在了手中,并直直地指向走廊的尽头。
  
  走廊尽头的那个人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惧怕什么,他的手懒洋洋地插在口袋里——斯科皮敢打赌里面绝对放着一根无论是什么材料总之是魔杖的东西。从黑暗之中渐渐走出来,他们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人,至少斯科皮从来对这个没人多少印象——从对方被扯开了几颗扣子的衬衫上歪歪斜斜挂着的那个领带来看,他是个拉文克劳。
  
  “七年级的。”德拉科微微蹙眉,伸手几乎是习惯性地把斯科皮往自己身后塞。
  
  斯科皮挑起眉,拍开了他的手,坚决地站在了他身边。
  
  “赛尔斯·迪顿。”德拉科的声音显得非常冷漠,“让我猜猜,塞德里克·迪戈里的表哥?”
  
  “哦,不不不,别提我可爱的表弟,那简直让人伤心欲绝。”随着虚伪的啧啧声越来越近,现在那名男生完全走进了光亮的地方,斯莱特林们这才能看清来人非常高大,深棕色的头发,跟拉文克劳大部分学生身上带的书卷气息不太一样,斯科皮倒是觉得他更合适斯莱特林——
  
  这绝对不是自黑。
  
  满脸无语地看着衣衫凌乱慌慌张张从他们身边跑过的那个最多不超过五年级的赫奇帕奇姑娘,斯科皮纳闷地想,不分场合乱来——这真的比较像是斯莱特林某些人的作风。
  
  目送那位女士离开之后,赛尔斯·迪顿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让我过错了一顿大餐,马尔福。”
  
  “做这种事要么就滚回宿舍,要么就做好被打断的觉悟。”德拉科嫌恶地说,“现在请你走开,迪顿。”
  
  “不准备。”赛尔斯·迪顿几乎是立刻拒绝了,“我觉得我刚才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谢谢。”斯科皮蛋疼地说着,总觉得这个人与生俱来带着一种莫名的雷感,以前怎么就能做到忽视他呢?
  
  “别这样,友善些。”拉文克劳笑了,“至少我表弟死了以后,我们家族对于斯莱特林那可并不是特别看好,哦,他们当然有些偏激,但一点点有用的信息,或许会让我那古板的父亲变得非常的开心——”说着,他的眼睛开始不安分地在德拉科的衣服上打量,“龙血,是不是?马尔福,真是巧合,据我所知——”
  
  “Memory Charm(记忆咒)——”
  
  德拉科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对方的阴阳怪气,红色的光立刻从魔杖尖端射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气氛忽然被冰冻了起来一般,攻击在毫无理由和预警的情况下展开。
  
  而那个叫迪顿的七年级拉文克劳虽然略显狼狈,但是好歹是躲过了这次的进攻,他的魔杖也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手上,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真是一个不错的记忆修改咒,马尔福!”
  
  “谢谢夸奖。”德拉科冷淡地挥了挥魔杖,“Levicorpus(倒挂金钟)。”
  
  “Locomotor Mortis(双腿锁死)——我要是你,就会让你漂亮的小情人躲远点,马尔福!”
  
  “!!”斯科皮掏符咒的动作一顿——
  
  等等,这句话槽点好多!
  
  德拉科依旧淡定,站在原地微微偏开精妙地躲开了对方的一次进攻,雕像在他身后炸成了碎片而他眉毛都没抖一下,只是满脸讽刺地勾了勾唇角:“闭上你的嘴,迪顿——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哦德拉科,说真的,你不该叫他闭嘴,而是应该先跟他说明我们是正常而纯洁的同学关系。”
  
  站在一堆被击碎的石像旁边,走廊边的盔甲正边抱怨着边嘎吱嘎吱响地到处找着自己被炸飞的脑袋——蹲在晕眩过去的七年级拉文克劳身边,斯科皮喋喋不休地对站在他身后的人埋怨着,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痕——除了德拉科的割裂咒似乎有点儿过分地划破了他的手脚之外,其他一切都还好——
  
  正松了一口气,从他身后,斯莱特林王子显得特别傲慢且故意拖长了腔调声音传来:“是吗,我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撩起毫无知觉的人那被烧得千疮百孔的巫师袍的手一顿,斯科皮愣了愣,随即瞪大眼转身回去看德拉科:“什么?”
  
  后者耸耸肩:“情人关系——还记得吗,不止一次的同床共枕。”
  
  “……”三年级斯莱特林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迷茫,但是很快地,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特别讽刺地说,“今天忘记吃药了?”
  
  “好吧,开玩笑的。”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着,并肩蹲在斯科皮身边,满脸嫌弃喷了喷鼻腔音,“瞧瞧他的衣服,这肯定穿不了了,就连恢复咒也无济于事,等等——我发现了什么?……这些烧毁的破洞居然还在慢慢扩大——说实在的,斯科皮,刚才你用的那个咒语是什么来着?”铂金贵族显得特别感兴趣地问。
  
  “祭火咒语——小型火焰法术,同时带有一点点腐蚀效果,哦对了——”斯科皮站起来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看上去被叠得乱七八糟的符咒,夹在指间晃了晃,黄白色的火焰燃烧而起,他低声念了一些德拉科一下子没能听懂的咒语,当三年级斯莱特林将燃烧了一半的符纸仍到像死去的巨怪一样躺在地板上的赛尔斯·迪顿身上时,几乎是立刻的,他的衣服停止了继续的破损。
  
  “收火符——还好我带了这个。”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不然下课的同学们将会看见一个……呃,赤裸的赛尔斯·迪顿。”
  
  “这个主意倒是蛮不错的,我觉得他可能会喜欢。”德拉科嘟囔着站起来,拂了下额间柔软垂下来的铂金色头发,这个动作让斯科皮注意到了他眼下的淡青色痕迹,就算是再多的“容光焕发咒”,还是不能掩饰住它的存在,斯科皮忽然意识到,也许最近这段时间,德拉科真的是忙坏了。
  
  “是时候该直接警告波特在乌姆里奇面前管管他的嘴了。”在走向斯莱特林地窖的路上,斯科皮不客气地说,“他不能总因为自己的过错害你也跟着没得休息。”
  
  斯莱特林王子听了之后不置可否,轻声啧了声,说:“我打赌可能这种类似于的话格兰杰对他说了不下十遍。”
  
  “可是他没听。”两人在地窖门前停了下来,这时候,正好有俩个三年级的姑娘说笑着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是阿斯托利亚——斯科皮觉得有点儿尴尬,自从她跟她姐姐闹翻了之后,就连斯科皮几乎也不怎么跟她说话了——至少在阿斯托利亚跟达芙妮道歉之前,斯科皮觉得自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以朋友的身份对待她。
  
  而很显然,阿斯托利亚也是这么想的。
  
  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她的视线在斯科皮的脸上一扫而过,很快地她收敛了笑容,变得有些冷漠。不过这冷漠没能维持多久,当她看见德拉科身上绿呼呼的一堆腥臭的龙血时,有些惊讶地掩住了嘴:“梅林啊马尔福先生,这是怎么了?”
  
  “愚蠢的韦斯莱将整整一个试管的龙血泼到了我身上。”德拉科不痛不痒地回答了,想了想,又打量了下阿斯托利亚,显得有些敷衍地问,“你这是要去哪?”
  
  阿斯托利亚似乎很高兴被问到,甚至她身边的女伴也比较明显地嬉笑着撞了撞她的肩膀——斯科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正要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四年级的魔药旧课本留下来。”阿斯托利亚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那里面有一副我很感兴趣的药剂。”
  
  “哦,是的。魔药学总是很有趣。”德拉科有些疲倦地应和着,“那么,去吧,晚餐时间见。”
  
  “好的,再见,马尔福先生。”阿斯托利亚甜蜜地笑了笑,然后转向斯科皮,“当然了,还有你,再见,斯科皮。”
  
  “——‘当然了,还有你,斯科皮——’”
  
  在德拉科的独立级长寝室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斯科皮满脸无语地讽刺道:“这顺带的可真够明显的。”
  
  正换衣服的铂金贵族听到这抱怨但是一点反应没有,而是慢悠悠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新的校服袍子,在解下衬衫的时候,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眼神几乎是带上了一些逃避的情绪,在那一眼之后,他微微蹙眉,然后移开了目光,沉默地扣上了干净衬衫在袖口处的纽扣。
  
  这一系列动作斯科皮没能注意到,因为德拉科寝室里那巨大的柜子门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而这边,斯科皮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了“今天达芙妮收到了第二封来自母亲的信,还好那不是吼叫信”,德拉科想了想,非常平静地说:“其实最近小格林格拉斯日子并不好过……达芙妮人缘不错,很多低年级的孩子都挺喜欢她的。而高年级的更不买她的账——说实在的,三年级当级长确实小了些——”
  
  德拉科顿了顿,又补充:“当然,这在斯莱特林并不是头例。”
  
  “哦,”斯科皮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你这是让我多体谅她吗?”
  
  “我只是在跟你诉说一个级长的工作很辛苦罢了。”德拉科从柜子后面走出来,淡淡地说,“至于你们怎么看,我当然管不过来。”
  
  “所以你还是觉得她是对的?”
  
  “至少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是的。”德拉科毫不避免地点点头,“韦斯莱家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们俩就该结婚啊,简直是皆大欢喜的搭配。”
  
  “别开玩笑了,傻孩子。”凑到镜子前娴熟地将银绿相间的领带打正,德拉科轻描淡写地说,“事实证明,人家都以为咱们才是一对——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个提议相当具有建设性。”
  
  对此,斯科皮紧紧是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咱俩?在一起?——梅林的袜子,德拉科,药不能停!”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月一过,天气就在渐渐变冷,当日子接近十一月末尾的时候,霍格沃茨的孩子们不得不将夏天的衣服打包塞到柜子的最深处。早餐桌上,越来越多的猫头鹰送来厚重的长袍包裹,而对于斯莱特林们来说,陌生的、带着某个家族徽章纹样的、随时会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家养小精灵,就更加见怪不怪了。
  
  在阴雨的天气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比以往更加旺盛了些。早餐一过,斯科皮就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舒服地坐在靠窗边的软椅上,手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草药学的书,偶尔他会看见绿皮肤的鲛人从窗边飞快游过,带起无数的泡沫和水痕。
  
  直到德拉科满脸疲惫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太客气地从他膝盖上的书拿起来,啪地合上,扔回桌子上:“别装模作样了,早餐时候你看的就是这一页——我们该出发了。”
  
  斯科皮瞥了铂金贵族一眼,显得有些犹豫:“外面正在下雨呢。”
  
  “已经停了,现在正在刮风。”德拉科说,“听着,格雷特。我的墨水瓶就算扣过来也再也倒不出一滴墨汁,寝室里的糖果罐子也被你掏空了——就连最奇怪的口味也没放过,而我厚袍子上的纽扣也需要换一个更合适的——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在一个美好的周末去霍格莫德?”
  
  “外面正在下雨。”斯科皮强调,“哪里像是美好的周末了?”
  
  “挪挪你的懒屁股,然后站起来。”德拉科开始显得恼火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陈述语句。”
  
  “好吧。”斯科皮无奈地站了起来,于是德拉科看上去满意了些,扬了扬尖细的下颚:“动作快点,潘西他们说在午餐之前会在猪头酒吧等我们过去。”
  
  斯科皮含糊地应了声穿上了秋天的袍子,又急忙忙的从桌子上抓了一把高级猫粮放进灰球的食盆里,那只显得过于肥胖和巨大的金吉拉猫从沙发垫子里抬起它毛茸茸的脑袋,迈着不怎么轻盈的步子走过去,伸脑袋看了看,然后一爪子拍翻了食盆。
  
  转头对着它的主人发出呼噜呼噜的不满声。
  
  “反了你的天了还。”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你今天只有这个,没得商量。”
  
  不远处德拉科正忙着扣他长袍上的纽扣,听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看了眼,懒洋洋地拖长了强调说:“或许你该将它跟潘西的苏格兰折耳猫放在一起,我记得它那里有新鲜的三文鱼罐头。”
  
  斯科皮边忙着将倒扣过来的食盆翻过来边抱怨:“你的猫就像你一样傲慢挑剔。”
  
  “那是你的猫。”德拉科强调,“送给你就是你的了——好了,快过来。”
  
  “怎么啦?”斯科皮走过去,踮起脚看了看,德拉科松开手好让他看了个清楚,斯科皮认真翻看了片刻德拉科袍子的领子,“这个扣子好像和扣眼不太匹配。”
  
  斯莱特林王子满脸不耐烦地拍开了他的手:“摩金夫人最近做袍子的收尾工作越来越粗心了,这也是我要去霍格莫德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霍格沃茨的校服规定了在那儿做,我真的愿意——”
  “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摩金夫人长袍店是格雷特家的祖业?”
  
  德拉科动作一顿,愣了愣后说:“没有。”
  
  “现在你知道了。”斯科皮干巴巴地说,“欢迎顾客回馈信息,我会向上级反映情况的。”
  
  ……
  或许确实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就算是周末,今天的霍格莫德显得有些冷清。只有街边的酒吧或者是甜品店里才会看见挤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一家卖魔法材料的店里面,斯科皮又遇见了费尔斯·迪顿,这一次俩人没起什么冲突,这个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只是掀起眼皮阴郁地撇了他一眼,然后就抱起他买的各种材料,冲冲忙忙地离开了。
  
  事后当斯科皮跟德拉科提起这段的时候,德拉科看上去似乎非常后悔同意在自己去买墨水瓶的时候放三年级斯莱特林一个人去乱逛。
  
  “霍格莫德里并不全是好人。”坐在猪头酒吧,周围围着一群的斯莱特林,德拉科显得有些冷漠地教育,“这里更像是对角巷和翻倒巷的结合体——如果你有门路,就会发现比起翻倒巷,霍格莫德隐藏得更深。”
  
  “所以呢?”斯科皮喝了一口他的黄油啤酒。
  
  潘西在旁边乐呵呵地傻笑了起来。
  
  “所以,”德拉科的声音显得非常生硬,“在没办法保证能保护自己之前,不要离开我五步之外。”
  
  “你把对斯科皮的短期保护组擅自延长了俩年,德拉科。”潘西赞叹道,“这可真不容易。”
  
  “这真是个该死的传统。”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当然,我无意冒犯萨拉查·斯莱特林。我只是被那个法国的小姑娘弄得有些烦了,再加上一个乌姆里奇,那个疯女人每天都能找到事情给我做——”
  
  眼见终于说到了重点,原本东张西望低声聊天的其他人也稍稍坐正了些,集中了精力听他们的头儿说话。
  
  “她想成立一个巡逻小组。”德拉科微微蹙眉,“抓抓在走廊里谈恋爱的学生,还有三个以上成堆聚集现在一起的——她管这叫非法组织。”
  
  “比如波特他们?”扎比尼勾起唇角,略有所指地说着,他一手搭在扶手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往后他指了指。
  
  所有斯莱特林们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猪头酒吧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如果不仔细去看,肯定不能发现,现在那里拥挤地坐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那数量足以多的让乌姆里奇发狂,他们的中间坐着的是格兰芬多救世主,他看上去……既激动又不安。赫敏·格兰杰在他身边,正将一个类似于羊皮纸的东西在人群中传递,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接过了它,并在上面写了点什么——
  
  应该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介意把那个羊皮纸给我看看?”德拉科满脸嘲讽地说,“这样我就不用天天像个盔甲似的傻乎乎地在凉飕飕的走廊里巡逻了,乌姆里奇要的恐怕就是那么一张羊皮纸罢了。”
  
  高尔和克拉布为德拉科不怎么好笑的幽默笑成了一团。
  
  这时候,一个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声在吵杂的酒吧中响了起来。
  
  “不,他们什么也没做,那只是赫敏的家养小精灵权益保护协会人员名单罢了。”
  
  高尔和克拉布停止了笑声。
  
  德拉科微微挑起眉,转过身去,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姑娘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过来——她手中还拿着两杯饮料,啤酒也许是因为拥挤洒出来了一些,她的袖口被弄湿了——看样子是被罗恩打发出来的。
  
  金妮·韦斯莱站在一群的斯莱特林面前,那样子显得有些不安。
  
  即使是在灯光昏暗的猪头酒吧里,斯科皮也能清楚地看见,她脸红了,就像是一个小姑娘在对喜欢的男孩说话一贯那样的羞涩似的。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斯科皮挑起眉,在桌子底下踢了德拉科一脚。斯莱特林王子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只是掀起眼皮,带着警告意味懒洋洋地瞥了斯科皮一眼,这才转过他尊贵的脑袋,望向金妮·韦斯莱,非常具有贵族礼仪地笑了笑,轻声道:“抱歉,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金妮看上去更窘迫了,她飞快地摇摇头,涨红了脸,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开了,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听见了罗恩在大声埋怨他的妹妹将他的黄油啤酒“至少洒出了一半!”。
  
  “我还以为经过暑假你们的会变得好一点。”在斯莱特林们重新恢复了三三俩俩说笑或者窃窃私语的状态后,斯科皮小声地对德拉科说——而后者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在开口说话之前,他甚至举起杯子跟潘西碰了碰,直到斯科皮以为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回答,才听见身边传来铂金贵族熟悉的嗓音,他只是很简短地说:“很显然,并没有。”
  
  斯科皮撇撇嘴,转过头跟扎比尼说话去了。
  
  在回霍格沃茨之前,雨又下大了一些,拍在猪头酒吧的窗户上劈啪作响,外面的天气也是黑压压的,就好像夜幕提前降临了似的。德拉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嘟囔着“真希望周五不要是这样的天气”边站了起来,他抽出魔杖,给了自己一个防雨咒,然后顺手丢给了斯科皮一个。
  
  只是犹豫了小片刻,在所有人挤挤嚷嚷走向猪头酒吧大门的时候,他们又落在了最后。德拉科索性又把刚迈出一小步的斯科皮拽了回来,给他加了一个温暖咒。
  
  “好了——用不着这样——”斯科皮小声抗议,“这才刚要进入十一月呢,用温暖咒还早了些……你让我冬天可怎么过啊?”
  
  “用不着担心这个。”德拉科顺手拍了下三年级斯莱特林的后脑勺,银灰色的双眸直视前方,一边面无表情地说,“我能做到加强飞来咒,就能做到加强温暖咒。”
  
  斯科皮想反驳德拉科压根就没抓到重点,但是很显然高年级斯莱特林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这时候已经转头跟高尔讨论起了斯莱特林魁地奇学院队的配置问题——大概是今年有几个老队员毕业,而新进的队员默契度没以前那么高之类的问题。猪头酒吧前面的小走廊里挤挤嚷嚷站满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他们大多数来避雨的,而晚餐时间将近又不能让他们能走到酒吧里舒服地坐一会儿。
  
  斯科皮看见了哈利·波特,令人惊讶的,他和那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在一起,两个人看上去气氛不错。
  
  而斯科皮显然不是唯一一个主意到这个的人。
  
  “——我一直觉得这个拉文克劳是赫奇帕奇派过去的卧底……”一个充满了嘲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我是指在智商和情商那方面的。”站在德拉科身边的潘西从那对奇怪的组合身上收回目光,特别鄙夷地说,“她大脑有毛病吗?塞德里克·迪戈里才刚死,她就和他的竞争对手搞在了一起——且不说外面还传闻是傻宝宝波特——”
  
  “好了潘西。”德拉科压低了声音,打断了她愤怒的碎碎念,“那不关我们的事。”
  
  “噢得了吧德拉科,没点八卦我可活不下去。”潘西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我以前觉得她还挺正常的,虽然喜欢打打魁地奇这爱好显得粗鲁了一些——现在我觉得她简直是在丢姑娘们的脸。”
  
  “她只是一个找球手,粗鲁不到哪去。”德拉科表情变得微妙了一些。
  
  “你没有抓到重点,德拉科——不过当然啦,”潘西就像是变脸似的,忽然又变得温柔可爱了,她甜蜜地说,“这不是在说你,亲爱的,无论何时你都非常优雅,就算在魁地奇赛场骑着那可笑的扫帚——好了别瞪我,我是说至少在比赛的时候,我敢肯定除了斯莱特林,拉文克劳那些书呆子姑娘们的眼睛黏在你身上的时间也多过看那几颗飞来飞去的球。”
  
  德拉科没有回答,大概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斯科皮低着头,对着自己的衣袖上被飞溅到的水珠嗤嗤地傻笑了起来。
  
  “别傻笑了,熊孩子。”郁闷地瞥了斯科皮一眼,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斯莱特林王子独自抬脚走进了雨幕中。
  
  可是这时候的雨下得比他们刚出酒吧时更大,斯科皮傻眼了,他这是要干嘛去?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没人能给他来件雨衣吗?”人群中一个褐色长发的赫奇帕奇姑娘问,“或者一个防雨咒?”
  
  “用不着你操心,姑娘,德拉科学会防雨咒的时候你还在琢磨玩具鸭子为什么放进水里会嘎嘎叫呢。”潘西靠在一个干燥的栏杆上特别不友好地说,接着冲所有望着德拉科消失背影的男生们耸耸肩,“要追上的赶快,他肯定是去村口那家魁地奇工具商店了,五点钟关门,距离现在还有一刻钟。”说完,黑发斯莱特林姑娘依旧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靠在柱子上,完全无视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向她投去的愤怒的目光。
  
  高尔和克拉布对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雨里,斯科皮注意到,这俩个大个子连防水咒都没给自己上一个。
  
  “我打赌他们会湿到内裤。”这么嘟囔着,斯科皮和扎比尼一块冲进了冰凉的雨中。
  
  当斯科皮他们找到德拉科的时候,他正忙着在一张订货单上勾勾画画,衣服当然都湿透了,袍子在往下滴水,但是也许是因为防雨咒还有效的缘故,他的脸上和头发倒是看上去不太湿,最多只是碰到了一点儿水,头发某些地方的颜色变得深了一些而已。
  
  门被推开,斯科皮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头也不抬,说:“新的赛季开始了,周五会有一场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
  
  斯科皮:“噢!”
  
  德拉科掀起眼皮慵懒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特别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意料之中。”
  
  “没人告诉我!”斯科皮收起伪装的镇定,特别不服气地喷了喷鼻腔音。
  
  “是不是我要将赛程表贴在你脑门上才算是告诉你?”德拉科啪地一下将那个单子拍到老板面前,那店老板绿豆似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单子,随即笑成了一朵花,德拉科不耐烦地在他递过来的另一张单子的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扔开羽毛笔向他的伙伴们走过来,嘴里还在教训着——
  
  “你几乎天天跟我呆在一块,而我恰好是这整个球队的队长。”
  
  “更多的时候你的行为比较像是一个级长。”
  
  “我确实是一个级长,什么叫比较像?”德拉科哼了声,“如果我一直不说,或许周五比赛开始前的午餐可以看见你惊讶得将自己盘子吞下去的样子。”
  
  斯科皮顿了顿,说:“惊讶就惊讶,再惊讶我也不会将自己的盘子吞下去。”
  
  “就算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英语还是很糟糕,男孩。”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德拉科挥了挥魔杖,这一次他没有用防雨咒,而是更神奇的——就好像在雨幕中撕开了一条透明的秘密通道,雨水向着两边分开,让开了一条大约几十米长完全没有雨落下来的道路。
  
  “摩西分海!”斯科皮跟在德拉科后面,佩服地说,“我还以为只有斯内普教授能办到,想不到你也可以了,德拉科。”
  
  想到斯内普教授从一群自动分开俩边站的学生中间昂首挺胸走过的样子,扎比尼率先笑了起来。而被夸奖的人似乎对这个幽默不要感冒,他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扯了扯唇角,淡淡地说:“别傻了,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空间咒。”
  
  “哦哦,七年级的学长们要哭了。”扎比尼笑眯眯地说。
  
  “别说的你好像做不到似的,布雷斯。”德拉科拂了下垂下来的铂金色头发,也许是之前飞溅的雨水让它们变得有些湿润,现在它们比干燥的地方颜色深了些。而德拉科的这个动作将他眼下的青黑色眼圈更加明显地暴露了出来,阴郁的天气似乎将德拉科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疲倦了——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想着,直到德拉科第三次提高了声音叫他的名字。
  
  “——什、什么?抱歉,刚才有点儿走神。”斯科皮有些抱歉地说。
  
  “你盯着我发什么呆?”德拉科微微蹙眉,“哪里不对吗?”
  
  “不,一切正常。”斯科皮非常冷静地回答,“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德拉科换了个表情,他勾了勾唇角,那是一种带着……充满了恶意的笑容:“我说到,一会回去我会给你看看周五你们要唱的歌。”
  
  “唱歌?”斯科皮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唱什么歌——魁地奇比赛上?梅林的袜子,德拉科,你不觉得那有点儿傻么?”
  
  “我亲自写的歌词,怎么会傻。”
  
  “当年装摄魂怪吓波特也是你亲自想的。”
  
  “那是高尔和克拉布。”德拉科很严肃地皱眉,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从霍格莫德回到霍格沃茨的门口了,费尔奇站在那里,正驼着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名单,几乎快盯成了斗鸡眼。
  
  斯科皮抓起湿哒哒的长袍拧了拧水:“好吧,歌词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德拉科:“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斯科皮手一顿,放下长袍,面无表情地说:“……不想听下去了。”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他一个球也不会挡,斯莱特林人放声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德拉科,要我说这真是——”
  
  “嘘——闭嘴,听着!——韦斯莱生在垃圾箱(开始有人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他总把球往门里放,韦斯莱保我赢这场,韦斯莱是我们的王!(高尔和克拉布夸张地笑倒在了沙发里)”
  
  斯莱特林王子深情并茂地念完了他手中的歌词,然后他转过身,用一种异常期待与热烈地眼神盯向身边的黑发三年级斯莱特林,而后者坐在桌子边,一言不发地回瞪他。德拉科愣了愣,随即挑了挑眉,用一种国王式的语气说:“现在允许你说话了,好了,说点什么,男孩。”
  
  “………………这歌词真是……”沉思片刻后,斯科皮满脸无语,“居然还挺押韵的?”
  
  “在我来到霍格沃茨以前,曾经跟一位老巫师学过古代诗歌的创作法则。”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你会发现这些词句组合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是不太懂其中奥妙,但是我猜那个老巫师应该不会高兴知道现在你用他教你的来做这个。”斯科皮有些蛋疼地说,“麦格教授会狠狠地扣掉你五十分——或者一百分,因为你试图对韦斯莱进行人身攻击什么的——”
  
  “哪一句?”德拉科茫然地低头又看了眼歌词,“哪一句是人身攻击?”
  
  斯科皮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干巴巴地回答:“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这是阐述事实,不叫人身攻击。”德拉科放下歌词,拿起面前的茶,往里面加了一点点奶,然后抿了一口,“他们那个破茅草屋并不比垃圾箱好太多……就算家里养了七八个崽子,一般的巫师家庭轻易不会像韦斯莱家那么穷——”
  
  “穷不是他们的错。”斯科皮耸耸肩,镇定地对所有惊恐瞪着他的人说,“只是转述——我曾经听到波特这样安慰韦斯莱,勉强来说,其实还蛮有道理的。”
  
  “那是因为波特家的仓库里塞满了金加隆,他当然这么说。”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那确实并不是韦斯莱们的错,但这并不代表可以以此为荣——哦,亚瑟·韦斯莱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当人们联想到韦斯莱,除了红头发,第二个关键词就是‘穷’的时候,他看上去挺高兴这样的。”
  
  扎比尼单手撑着下颚,嗤嗤地笑着补充:“确实曾经有一篇报道,那上面亚瑟·韦斯莱告诉记者,‘物资的缺乏让我的家庭更加具有凝聚力’。”
  
  扎比尼话一落,德拉科立刻耸耸肩用鄙夷的语气接道:“瞧,就是这种不思上进的态度才让人瞧不上——不是每一个家族刚开始都那么富有的,包括马尔福家族。”
  
  “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担心格兰芬多们的上进心啦?”潘西咯咯地笑着打岔。
  
  德拉科嫌恶地撇撇嘴:“得了吧潘西,就好像我的事儿还不够多似的。我这不是在解释给某个烂好心的孩子听么——听说韦斯莱双胞胎兄弟现在一周赚的钱已经顶的上亚瑟·韦斯莱两个月的薪水了,所以如果我是韦斯莱,就会感恩戴德——梅林好歹是公平的,总有那么一俩个长脑子的来拯救——”
  
  “——哦,不好的消息是似乎韦斯莱夫人听说他们不准备参加七年级的N.E.W.T时,气的要将弗雷德·韦斯莱和乔治·韦斯莱直接从家族除名。”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端着一杯咖啡从沙发后面绕了出来,挨着潘西身边坐下,“不过这歌是有点儿傻,德拉科。”
  
  “我没说非要你们每个人都唱着这歌我才能抓到金色飞贼。”德拉科看上去对收到了那么多反对票挺恼火的,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达芙妮,你有没有看见阿斯托利亚?”
  
  斯科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热巧克力。
  
  “没有。”达芙妮冷硬地说,“我当然不知道她在哪,德拉科,你这是因为我说你的歌词傻而故意在给我找不痛快吗?”
  
  “哦,我当然没有。”斯莱特林王子扬起他最常用的假笑,“我只是想找她一块去巡逻,今天恰好轮到我们斯莱特林值班了——也许我能在走廊上抓一俩个格兰芬多的小崽子,给他们扣上几分。”
  
  “麦格教授等着给你扣上一百分呢。”斯科皮坐在沙发里,无精打采地说,“快去吧。”
  
  德拉科倒是没有幼稚地跟他纠缠下去,只是站了起来,将袍子稍稍弄平了一些,一系列动作之后,铂金贵族这才抬了抬眼皮,用居高临下的姿态问:“我去巡逻的时候你要做什么?”
  
  “魔药作业?——写完了。”斯科皮无动于衷地说,“抱歉,看见你我就想到斯内普教授,然后就下意识想到魔药作业——也许,呃,就坐在这儿?”
  
  “看你那本该死的、关于三兄弟的童话书?”
  
  斯科皮叹了口气:“……好了德拉科,别这么小心眼儿。我会坐在这里,看你的歌词,然后当你再次踏入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我将把这首歌作为下午之后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这样总行了吧?”
  
  斯莱特林王子傲慢地喷了喷鼻腔音:“差强人意。”
  
  “要我说,你俩都该回去重读一年级。”潘西刻薄地说,“真该将你们简直让人没法淡定听下去的幼稚对话用个什么咒语保留下来,明天再放给你们听,也许你们会羞愧到床底下去。”
  
  “噢德拉科,一路顺风。多扣几分,至少周五麦格教授给你扣分的时候,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落差不要那么大。”
  
  “闭嘴吧。”
  
  扔下这么一句,德拉科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袍子后摆在他身后翻滚成了一朵黑色的浪花,这让他看上去非常像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先生。斯科皮扔开手中写满了歌词的羊皮纸,懒洋洋地伸手从书桌上将那本他已经知道了结局的童话故事拖来面前,随手翻开一页,头也不抬地说:“你瞧,说实话他也要生气,真难伺候。”
  
  潘西想了想:“如果你答应了唱着那首愚蠢的歌儿迎接德拉科回来——我必须强调无论这行为多么蠢,我想你还是做到比较好。”
  
  斯科皮茫然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碎了一地:“……那种话有人会当真吗?”
  
  “有。”扎比尼笑眯眯地说,“至少德拉科会。”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斯科皮当然没有唱着那首可怕的歌曲迎接德拉科的回归,因为当晚宵禁,当德拉科回来的时候,三年级斯莱特林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香甜地扯呼了——而事实上,哪怕是到了星期五比赛的前一个小时,当德拉科再一次在早餐桌上提起这首歌的时候,斯科皮也只是记住了那一句“韦斯莱生在垃圾箱”而已。
  
  在德拉科满脸怒容看上去正准备结结实实地教训斯科皮一顿时,他被斯内普教授叫走了。
  
  回来的时候满脸喜气洋洋。
  
  “……”斯科皮从来没想到居然有一天是斯内普教授救了他的小命。
  
  “波特被禁赛了。”德拉科脸上的笑容真诚而优雅,他拿起自己面前的土司,往上面抹了一些黄油,“我想不到格兰芬多还有什么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撑过十分钟的。”
  
  “看来你还挺看得起波特的。”斯科皮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哦,别,”桌子那边正切割盘子里的培根的潘西停下手,满脸虚假的惊恐抬起头,“斯科皮,你怎么能说出来!”
  
  “我对你还没气消呢,男孩,你最好消停点儿!”德拉科收敛起笑,警告地瞥了斯科皮一眼,忽然神色一堆,有些不自然地抬了抬手,“你怎么回事?老盯着我的手看做什么?”
  
  “我没有。”
  
  “不,你有。”德拉科怀疑地说,“……这件袍子并没有什么问题,是我今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在德国定做的——放心,这可威胁不到你的‘家族产业’。”
  
  “……随便吧。”后者对此表现得不太关心地耸耸肩,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怎么啦?”德拉科上下打量着斯科皮,最后银灰色的眼眸一顿,将目光停留在了三年级斯莱特林眼皮底下的淡淡青色,“昨晚没休息好还是怎么的?你熬夜了——不,我才不会相信你为了课程熬夜。”
  
  斯科皮打呵欠的动作一顿僵在一半,想了想后,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那没什么,德拉科,祝你比赛顺利。”
  
  “当然,格兰芬多今天注定不堪一击。”
  
  骄傲地说完这句话,德拉科扔下手中的餐巾站了起来。餐桌上的交谈声小了些,一些人将目光放在了他们的斯莱特林王子身上,餐桌边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了些不同年级的人,有男生当然也有姑娘,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穿着象征斯莱特林魁地奇学院队的魁地奇队服。
  
  他们是四个学院队里第一支离开礼堂的队伍,那个时候距离比赛还有整整四十五分钟。
  
  “——当脸波特他们嘲笑德拉科是用几把破烂光轮换取进入学院队的机会的时候,我就特别想给他们一个大嘴巴。”潘西优雅地说,“而现在,‘事实’替我这样做了——叫人兴奋的,那耳光甩得啪啪响——要我说,再也没有比德拉科更认真更称职的队长了,他真的很棒,不是吗?”
  
  “噢,当然了。”望着铂金贵族离去的背影,斯科皮心不在焉地说,“当然,这没好什么好怀疑的,潘西。”
  
  ……
  德拉科他们离开后,礼堂中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第二批离开的是格兰芬多的球队,波特跟在里面,但是斯科皮注意到他并没有穿上那金红相间的球袍子——看来德拉科的信息准确,波特确实是被禁赛了,至少从他一脸犹豫寡欢的样子来看是这样的。除了波特即将不能出现在魁地奇赛场上这件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的事儿,要说还有什么令人惊讶的,那就是斯科皮居然在格兰芬多的队伍里看见了穿着球泡的金妮·韦斯莱,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比队里一眼就能看出是第一次参赛的人又好太多了。
  
  “如果她不是那么水性杨花,或许确实是个潜力股。”
  
  冷漠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斯科皮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意外地发现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站在她的身后。
  
  “我还以为你跟潘西一块走了。”
  
  “在比赛之前她要求去一次洗手间。”达芙妮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每当这个漂亮的姑娘说到某件她习惯性纵容的事儿时,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了等她,我落在了后面——你又是为了什么?”
  
  “发呆,”斯科皮说,“也许。”
  
  “也许你想跟我说说你的梦境?”达芙妮露出了一点笑意。
  
  “不,”斯科皮一口回绝,“我拒绝跟你讨论任何专业性的东西。”
  
  “来吧,孩子,别那么严肃。”达芙妮不太淑女地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随时随地都能预知未来的,很显然你被那个成天梦游似的女人洗脑得挺严重——放轻松,梦境,大多数都是因为‘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在胡说八道,但是某种微妙的时刻,它通常能预示着什么。”
  
  “特里劳妮教授正面临失业,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
  
  “好,不说她,说说你的梦境。”
  
  “打死不说。”
  
  “我猜跟德拉科有关?”
  
  “……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开始这个话题——好吧,是有点关系——”斯科皮埋怨地斜了达芙妮一眼,后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于是斯科皮后悔了,“我们还是去看比赛吧。”
  
  冲冲忙忙地站起来,斯科皮拍了拍屁股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跌跌撞撞地跟在了赫奇帕奇队伍的最末端,而达芙妮始终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边缘,没有再追上来询问——有时候,斯莱特林们墨守成规的小习惯带给人不少方便,至少这一刻,斯科皮是感谢前人的。
  
  他确实梦见了德拉科。
  
  在斯科皮的梦里,早餐桌上,当猫头鹰像往常那样从礼堂顶部的窗口飞进的时候,忽然礼堂上空魔法天空失效了——
  
  外头乌云密布真实地盖在了所有人的上头,天黑的就像黑夜一般,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来,拍打在水晶顶上发出巨响,那声响就像下一秒就会将水晶顶滴穿似的。邓布利多满脸严肃地从教授席上站了起来,他使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并大声向所有人宣布——“它们来了!”
  
  最开始没人知道所谓的“它们”是什么,但是很快的,它们来了。
  
  礼堂上空的玻璃水晶顶部破碎了,两头带着翅膀的白色西方巨龙喷着火焰跌撞着闯入霍格沃茨礼堂。人群惊恐地四散开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教授们忽然都不见了,场面乱作一团。
  
  那俩头龙看上去十分愤怒,它们低着头,四处顾盼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火焰将整个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长桌都烧毁了,火光成了礼堂里唯一的光源,斯科皮后退一步,却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他回头一看,是面色苍白的德拉科,平日里面色苍白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在那一刻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似的那么冰冷。仿佛感觉到了梦中斯科皮的注视,他低下头,脸上的惊恐忽然全部消失了,德拉科露出了他一贯以来最擅长的嘲讽微笑,他微微卷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对斯科皮说:“它们来找我了,它们要杀了我。”
  
  然后他忽然抓住了斯科皮的手腕,力道非常大——那感觉很真实,真实到令人不敢相信那只是一个梦境。
  
  在两头龙向它们走来的时候,德拉科解开了袖口衬衫的扣子,雪白的衬衫之下,从手腕向上,他的整个手臂都被白色的鳞片覆盖了,就好像没有看见斯科皮惊悚的表情,德拉科情绪平静得就像早在八百万年前就告诉了他这样事一样,语调平坦得没有一丝起伏,他说:“你看,我早就说了,它们迟早会来的。”
  
  ——感谢梅林,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傻子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梦。
  
  在走向魁地奇赛场的路上,外面的阳光透过霍格沃茨城堡的窗户照射进来,并让人确切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当走近了通往魁地奇赛场的出口时,已经隐约能听见乱七八糟的奏乐和人群欢呼的尖叫的声音。
  
  这无疑是一个好天气。
  
  当看着那抹熟悉的斯莱特林绿的身影从运动员出场口飞快地掠过时,斯科皮打定了注意,不会将这个噩梦告诉给任何人听。
  
  任何人都不。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显然,相比起斯莱特林们的轻松自在,这个早上对于格兰芬多们来说却过于煎熬,安吉丽娜的尖锐的嗓门一直在哈利耳朵边嗡嗡地响——
  
  “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波特!在魁地奇比赛的前一天你居然还想方设法地去惹怒那个神经兮兮的癞蛤蟆——现在好了!你!被!禁!赛!了!满足了吗——我们不得不临时找一个后备队员顶上,我真的不敢想象——你看见今天在早餐桌上马尔福那得意洋洋的嘴脸了吗!噢我的老天爷!我多么想闭上眼再睁开发现也许我现在还没有起床!”
  
  格兰芬多魁地奇更衣室内,安吉丽娜已经换上了她队长的衣服,此时此刻正在其他人换衣服的时候环胸不停地走来走去,猩红的袍子上,队长的标志已经有些旧了,去年她从伍德的手里接过了它——也许是她接过徽章标志的姿势不太对,总之就好像某种神奇的诅咒似的,以前这个还算温和开朗的姑娘现在就连伍德那种一紧张就瞎吼人的坏脾气也继承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至少她成功地将哈利弄得更加愧疚了。
  
  “好了安吉丽娜,我想你不想再听我说一次‘抱歉’。”推了推滑落下来的眼镜,哈利疲惫地说。
  
  “我当然不想听——因为那一点儿用都没有——道歉能让我们赢得比赛吗?能吗!”
  
  于是哈利觉得有些恼火了:“我也不愿意当你们换上比赛制服的时候,而我!只能坐在这里!穿着我的牛仔裤和衬衫!”
  
  “那你就不该去招惹——”
  
  “行了安吉丽娜!“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俩人的争吵——是弗雷德,现在他和乔治是现在队里唯二俩精神状况还算良好的人了,“要我说,哈利也不愿意这样,如果看你不顺眼,在那只老蛤蟆看来,你就是光坐在那儿小心翼翼地呼吸都是错的——我们还没输这场比赛,金妮飞得不错,眼神儿也好,你该对她有点信心!”
  
  安吉丽娜总算冷静了一点。
  
  她做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过身对哈利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嚷嚷——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天呐,我甚至觉得我需要一剂缓和剂。”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焦躁。
  
  哈利冲她虚弱地笑了笑,他十分能了解安吉丽娜的心情。现在他自己都是整个人都快找不着北了,这真的有点糟糕,金妮飞得不错,但是就算是不情愿也得承认,她肯定飞不过马尔福——而他们的守门员……
  
  哈利看了眼罗恩,叹了口气,他们的守门员今天早上似乎还试图在早餐桌上将自己淹死在牛奶麦片里,“罗恩,你不能再这么紧张下去了,当你不紧张的时候,你并不比伍德差多少。”
  
  “如果拦下三分之二的球,我就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向全校宣布你是我的亲弟弟!”乔治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戏谑地拍了拍罗恩的肩后,推开更衣室的门,第一个走响了通往比赛出口的赛场——外面热闹得很,听声音来看,斯莱特林的队员们已经入场了。
  
  乔治眯起眼睛,将目光放在斯莱特林的观众台上,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搭在眼睛上,拖长了声音:“劳驾,弗雷德,你来看看那是什么?”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今天的守门员了。”弗雷德轻松地说,在看见他们红发小弟弟跌跌撞撞地从更衣室走出来,被自己的袍子绊了一下之后,孪生兄弟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在罗恩试图将自己从袍子里拯救出来的时候叹了口气。
  
  跟着走进出口的哈利此时正准备去观众席上乖乖坐着,而很显然现在他也看见了哪些佩戴在大多数斯莱特林胸口的、闪闪发亮的徽章,于是他倒退了回来,蹙着眉说:“‘韦斯莱是我们的王‘——那是什么玩意?”
  
  “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弗雷德清了清嗓子,“而且我觉得我被地图炮到了,现在叫他们‘名字要写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乔治也笑眯眯地说:“真叫人恼火。”
  
  “我还以为马尔福看在你们的面子上会收拢点,”哈利有些闹不明白,“现在看来倒是没有。”
  
  “是你搞错了重点,哈利。”乔治揉了揉自己红色的头发,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们和马尔福并不是朋友——最多是路人关系。”
  
  “对,路人。”弗雷德点点头,“比如见了面不一定要执着地将对方掐死那样——很显然,这样微薄的关系没办法让他放弃猛烈打击情敌的强烈欲.望。”
  
  “情敌,什么情敌?”罗恩满脸茫然地走了上来,他顺着乔治的目光看向闪闪发亮的斯莱特林看台,很快地,他变了脸色,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却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
  
  “嘿!我可没私下拉拢过他们!”
  
  于是众人有了短暂的沉默。
  
  乔治:“………………虽然这是个令我们出乎意料的结局——”
  
  “但是总归来说比我们以为的那个好太多。”弗雷德接上。
  
  “保持你的这份天真,我的小弟弟。”乔治慎重其事地拍了拍罗恩肩,跨上了自己的扫帚。而罗恩,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看上去还是想要对每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澄清自己没有拉拢过斯莱特林什么的,但是在安吉丽娜不耐烦的催促下,他最终跌跌撞撞地跨上了自己的横扫。
  
  看着罗恩开衩的扫帚尾,哈利下定决心今年圣诞节要给罗恩送一把光轮系列的最新款。
  
  “祝你好运,伙计。”哈利真诚地说,对着罗恩,也对着自己。
  
  ……
  
  但是很显然的,在比赛开始五分钟后,哈利知道自己的祈祷没能奏效。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当奇怪的旋律响起的时候,罗恩扑漏了他第一个球,比分三十比十,斯莱特林领先。斯莱特林看台上欢呼声一片接着一片,而格兰芬多们自然怒火滔天,每当斯莱特林开始唱那傻乎乎的歌时,他们都在用尖叫和拉拉队的口号试图盖过那个。
  
  哈利看了看,斯莱特林看台的最前排,斯科皮·格雷特单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瞪着天上,从他目光移动的范围可以看出,他压根就没在认真地看比赛。
  
  好歹他没跟着唱,哈利在心中郁闷地想,不知道这能不能稍稍鼓励到一点儿罗恩——
  
  “噢!”
  
  他身后的格兰芬多们发出惊恐的呻.吟,哈利赶紧抬头去看天上,这才发现原来是高尔差点儿将罗恩整个撞下扫帚,还好弗雷德从后面赶紧拽住了他,抓着这点儿空档时间,蒙太进了一球,四十比十……好吧,还不算太糟。
  
  天空上,弗雷德只是简单地拍了拍罗恩肩,就飞走开了。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噢!谁能让他们停止唱这该死的歌!”赫敏暴躁的声音在哈利身边响起,格兰芬多女孩顶着她乱蓬蓬的头发挤到了哈利身边,手里还抱着基本有着图书馆标记的书,她仰着脖子抓狂地喊,“他们完完全全抓住了罗恩的弱点——他就怕这个!”
  
  “好歹歌词没有过于过分。”哈利有气无力地说,“听着赫敏,如果我下次再在比赛之前试图去招惹乌姆里奇,你就把我打成面包。”
  
  “我现在就想把你打成面包。”赫敏的声音变得平静了很多,她死死地抱着那些书,面无表情地瞪着场地,“马尔福抓到金色飞贼了,哈利,我们输了。”
  
  就算不肯承认,哈利还是觉得他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虽然如此,他还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气的皮球,冰凉的血色几乎都倒流上头顶了:“这真的是一场噩梦,魁地奇历史上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时间最短的一场!真不敢相信我见证了这个!”
  
  “用不着说这些,这伟大历史背后你可脱不了关系——你就准备面对安吉丽娜的雷霆震怒吧。”赫敏不耐烦地撩了撩头发,身子往外倾斜了些,伸长脖子眯起眼睛看了看后,嘟囔着,“我的老天爷,金妮看上去要哭了——她真的没事吗?”
  
  “如果不是马尔福在她鼻子底下抓到的金色飞贼,就没必要哭。”
  
  “当然不是!”在飞快地否认之后,赫敏犹豫了,她看了看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叹了口气,“她几乎是马尔福同时发现了飞贼,但是她的扫帚,哈利,横扫还是流星?——当马尔福抓到金色飞贼的时候,她还在半路上——我并不像批评或者评论什么,但是如果我的孩子要参加魁地奇学院队,我至少会保证他能拥有一把合适比赛的扫帚。”最后的话,她几乎变成了低声的埋怨。
  
  因为金妮几乎一落地就扑进了弗雷德(或者乔治)的怀里,按肩部耸动的频率来看,这个小姑娘确实是哭了没错。
  
  她的破烂扫帚被扔到了一边,雨天地面还没干,滚上了很多肮脏的泥。
  
  双胞胎兄弟之一似乎也很感触地拍着她的肩,低声安慰着什么——事实上他没什么好说的,可能是因为哈利用的扫帚一直不错的原因,在魁地奇比赛上,他们从来没想到过扫帚的区别会直接影响了比赛的结果——
  
  俩人同时发现飞贼,而当一个人抓到飞贼的时候,另一个人还在半路上。
  
  德拉科·马尔福用的还是他那把不知名的扫帚,那扫帚比起上个学期绿幽幽一片的样子,尾部已经开了几朵就像白色蔷薇的小花——在几天前,哈利他们还背地里嘲笑过这把奇怪的扫帚,觉得那是姑娘才用的装饰性扫帚。
  
  不过他们现在谁也笑不出来了。
  
  德拉科在队友的簇拥下敏捷地跳下扫帚,并在扫帚落地之前一把抓住了它——没让它碰上一点泥水。透过乱糟糟的人群,他斜睨了眼正在哭泣的金妮,又看了眼被她扔在泥水中的横扫系列,之后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开时,脸上挂着的是他一向那样的冷漠傲慢。
  
  德拉科身边,斯科皮懒洋洋地拨弄着扫帚末端上的白色小花,那花朵奇迹般地充满了生命力,并散发着淡淡的植物香——
  
  “这扫帚真花哨。”
  
  对于三年级斯莱特林的讽刺,德拉科只是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拿稳它,你不会想知道将它掉在地上的后果。”
  
  “……我还想拿它来试试刚学会的漂浮咒。”
  
  德拉科恶狠狠地一把抢过了自己的扫帚:“该死——那是你一年级就学会的咒语!”
  
  “恭喜你赢得了第一场比赛,德拉科。”
  
  “……闭嘴!现在讨好我已经太晚了!”

140、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结束后,出乎意料的,德拉科对于扣分的事儿忽然变得收敛了许多,连带着,几乎有长达俩天的时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出奇的和平——看上去就连斯莱特林们都觉得格兰芬多鲁莽的狮子们再也经受不起什么打击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乱糟糟的魔药操作课上,哈利侧过小刀,用背面挤压着水蛭,试图从里面压榨出一些新鲜的水蛭汁液出来,一边头也不抬地跟他的好友说,“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斯莱特林来同情我们啦!”
  
  “把这些狮子鱼脊骨弄成粉末,哈利。”赫敏将称量好的材料一股脑推倒哈利面前,头也不抬地说,“你最好小声点儿,马尔福他们就在我们身后。”
  
  “用不着小声,我都听见了。”懒洋洋的声音从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背后传来,罗恩猛地一回头,对视上一双银灰色的傲慢眼眸,斯莱特林王子趾高气昂地冲他扬了扬尖细的下巴,“怎么了,鼹鼠?”
  
  “你在扫帚上飞了五年!却还是没能比金妮提前发现金色飞贼!”罗恩非常给面子地一点就炸,气呼呼地说,“有什么好得意的?”
  
  出乎意料的,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了,他只是站在原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时候,一个闷闷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说话的人听上去似乎正专心与另一件事上——而事实上,斯科皮确实是的,他低头埋首专注于手上那本厚厚的五年级魔药学课本,心不在焉地嘟囔着:“……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再提起那场比赛,韦斯莱——狮子鱼脊骨粉和角驼兽角……梅林的胡子,德拉科,这副配方的材料真复杂。”
  
  “生骨灵药剂——至少在O.W.L之前不会有比它更难的了。”很快地被身边的三年级斯莱特林吸引去注意力,德拉科脸上的冷漠稍稍退去了一下,低下头,瞥了眼斯科皮手中的魔药课本,不带太多感情地说。
  
  罗恩似乎被某个细节沉重地打击到了,他站在原地瞪着斯莱特林们,眼睛瞪得就像一只脱水挣扎的凤尾鱼,那样子看上去即滑稽又可怜。哈利叹了口气,拍了拍好友的肩,同情地说:“别看了哥们儿,你早该习惯了这个——替我按住这个研磨器,我得把狮子鱼脊骨磨好——说真的——罗恩——别看了——赫敏在瞪我们了——”
  
  “…………你没谈过恋爱,不懂这种感觉。”摁住研磨器边缘,罗恩满脸凄凉地说,“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非常绝望——即使他们什么都还没做。”
  
  “我很奇怪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有希望过。”赫敏边说边飞快地将一点月见草整齐地切碎扔进正咕噜咕噜冒着银色蒸汽的坩埚里,几乎是立刻的,坩埚变成了一种令人安心的、正确的粉红色,“还有,”格兰芬多姑娘抬起头,“谁告诉你哈利没有恋爱?”
  
  “他有吗?”罗恩眨眨眼,转向哈利,用一种好笑的表情问,“你有吗?”
  
  “有。”哈利尽量让自己装出一副随便的口气,“比如秋·张,事实上,呃——昨天我们约会了。”
  
  “什么——你和谁?!”罗恩大吼一声,吓了周围人一跳,并惹来了斯内普的瞪视——但是他没有来得及扣分,因为这时候西里斯的小刀划到了他自己的手,他不得不离开工作台,离开教室到他的办公室的医疗箱里去为西里斯取点微效止血剂来。
  
  “哈利!”在魔药教授摔门离开之后,罗恩尴尬地缩回脑袋,揉了揉发红的脸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跟他身边的搭档说,“你有毛病吗?哈利,那是秋·张!她曾经和塞德里克在一起——我的老天爷,她也有毛病——我是说,全世界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你们俩个!这不合适!”
  
  “没人会傻到觉得我为了一个姑娘去杀了塞德里克。”哈利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是,没有。”罗恩显得很困扰,“但是这影响不太好——我没办法说出这其中的问题,它听上去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也没什么问题。”哈利微微蹙眉,“我们挺好的。”
  
  赫敏将研磨好的狮子鱼脊骨粉倒入坩埚里,非常平静地问:“你们接吻了吗?”
  
  “有。”哈利自暴自弃地说。
  
  罗恩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嘿,看着点儿!红毛!”德拉科不满地皱起眉,将研磨到一半的狮子鱼脊骨拿起来抱怨,“是不是要我提醒你这个蠢货,你已经五年级了,别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纯情得可怕好吗——看在老天爷的份儿上,波特只是跟那个秋·张接了个吻!”
  
  乱糟糟的魔药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扭过头,表情各异地在打量着哈利——
  
  就连西里斯看上也是着实吃了一惊。
  
  哈利非常确定,在这一刻,他想把罗恩塞进他们面前的坩埚里。而此刻,他不得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脸,继续做着手头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的正事儿。身后,斯莱特林们的对话一个字母不拉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斯科皮:“………………你嚷嚷得那么大声干嘛?全班都听见了。”
  
  德拉科喷了喷鼻腔音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故意的,他差点撞翻了我的坩埚。”
  
  斯科皮:“…………”
  
  这件事给了哈利·波特一个教训,那就是就算今后的魔药课只坐在地板上,也要离这群斯莱特林远远的。
  
  但是就此事来说,为时已晚。拜德拉科所赐,当午餐时间的时候,半个霍格沃茨的人都知道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新消息——哈利·波特和秋·张在一起了,喜闻乐见,大快人心!而剩下毫不知情的那些人则是大多数的教授——介于身份的特殊性,他们通常对于八卦并不是那么敏锐。所以当秋·张哭着跑出礼堂的时候,教授席位上在场的教授们都满脸茫然,当看见从格兰芬多长桌上一跃而起追出去的哈利·波特时,他们的表情就变得更加茫然了。
  
  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则安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悠闲地建议斯科皮将盘子里的金枪鱼三明治多要一份带给灰球,“如果再加上一点沙丁鱼罐头,那只肥猫可能会更喜欢。”德拉科平静地说,整个闹剧的过程中,他非常有修养地享用着自己的午餐,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说真的,德拉科,波特被你害惨了,你就准备这样若无其事地走到你们约好的地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你们的课程吗?”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斯科皮单手撑着下颚,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呵欠。德拉科·马尔福站在他身边的地毯上,面无表情地对着一面挑剔啰嗦的魔镜调整自己的领带——这面魔镜成天唧唧歪歪对每一个经过它的人评头论足,只有对德拉科它稍稍客气一些……斯科皮认为这大概跟德拉科是唯一一个会认真考虑它的提醒调整自己领带的方向的人有关。
  
  “不然你认为如何?”铂金贵族挑起一边眉,慢吞吞地说,“难道我还应该跟他道个歉?‘对不起傻宝宝波特,我不该毁了你纯纯的初恋’?”
  
  “波特应该在心里把你骂了个遍。”
  
  “如果他有,今晚我会知道的。”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他一点进步都没有,大脑薄弱得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读取到他想要的所有知识——如果他那么做了,我敢打赌他会后悔到死当年为什么要进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可是我听说你跟波特关系恶劣是因为他拒绝和你成为朋友。”
  
  德拉科手上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用一种情绪不明的表情瞥向斯科皮,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于是此时后者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只好耸耸肩干巴巴地强调:“只是听说。”
  
  “听谁说的?”
  
  “噢,镜子就在你面前呢德拉科,你怎么就不照照看呢——看看你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在明摆着告诉我:为了那个人的人身安全着想,打死不能说。”
  
  德拉科回过头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没追究下去,沉默想了想,最后唇角一勾,扯出一个刻薄的微笑后轻轻地嘲讽:“谣言。”
  
  “谣言。”斯科皮严肃地点点头,跟着重复了一遍。
  
  而事实证明幸灾乐祸是不对的。
  
  当天晚上,斯科皮抱着一本没看几页的草药书,跟潘西等人笑得东倒西歪地说完了下午那简短的对话时,费尔奇那刺耳难听的、代表宵禁时间开始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我警告过他一百遍不许在地窖门前吹他那把恶心透了的哨子。”潘西厌恶地皱皱眉,收敛起了笑容站起来,她之后是达芙妮、阿斯托利亚,还有另外俩个五年级的姑娘,女孩们非常礼貌地跟男生们道了晚安。
  
  斯科皮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那儿的门紧紧的闭着,德拉科在十五分钟前刚刚从那儿走了出去。吸引斯科皮收回目光的是身后传来的轻微猫叫,还有潘西软糯的诱哄声,“我的好姑娘,我们该睡觉了”……回头一看,潘西那只灰色苏格兰折耳猫蹭在她怀里,不太老实地挣扎。
  
  …………在灰球到霍格沃茨的第二个月,体积就已经注定斯科皮不能用这样的姿势抱灰球了。
  
  ……而现在…………
  
  等等,那只该死的肥猫呢?
  
  斯科皮茫然地环视周围一圈,又叫了几声“灰色”,但是周围安安静静的,这安静的程度简直叫人透心凉。
  
  “嘿,斯科皮,有麻烦啦?”阿斯托利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跟着女生回到寝室的大部队,而是因为什么原因落在了最后,她踮起脚四处张望了下,“灰球哪儿去了?”
  
  “很显然这就是麻烦所在。”斯科皮干巴巴的说,“二十分钟前它还老老实实地蹲在德拉科的大腿上。”
  
  “梅林,它该不会是跟着德拉科一块出去了吧?”阿斯托利亚露出了一个担心的表情,“可是现在已经宵禁了,夜晚的霍格沃茨非常危险,有几次如果不是德拉科在,我……”说到这儿,她忽然闭上了嘴,非常歉意地说,“抱歉斯科皮,我不是有意让你担心。”
  ‘
  “没关系,我已经够担心的了。”斯科皮郁闷地哼了声,“就好像每学期不在宵禁以后去找一次宠物这个学期就过不下去了似的,以前是找黑子——”
  
  他边说着,边往大门边上走去,夜晚的斯莱特林地窖有些冷,黑黢黢的走道空无人烟,只有走廊两边摇曳着昏黄的烛火,说实在的,那感觉并不是太好。裹紧了身上的秋季长袍,斯科皮摸索着抽出魔杖用了一个荧光闪烁,那充足的光亮让他安心了些,回头看了看,阿斯托利亚还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央。
  
  犹豫片刻,最后跟她挥了挥手,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在斯科皮身后关上。
  
  公共休息室中,炉火里干燥的柴火噼啪作响,成为了人群散去后公共休息室中所剩的唯一的声响。三年级斯莱特林姑娘收敛起了脸上担忧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冷漠又傲慢,她撩了撩长而浓密的金色卷发,“啧。”不耐烦了发出一声鼻音,对着彻底合拢的大门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通往女生寝室的楼梯。
  
  ……
  轻轻动了动手腕,斯科皮看着黄白色的符纸在手中燃烧殆尽,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屏蔽人身上特有气息的符纸,通常在人们猎捕或者驱逐上古神兽时候才会使用到。又抽出魔杖,利落地给自己周围用了个黑暗咒,“Lumos(荧光闪烁)。”斯科皮嘟囔着一抖手腕,魔杖前端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现在只要他小心,无论是费尔奇还是他那只该死的猫都不会发现宵禁之后还有一个非级长的学生在外面游荡了。
  
  夜晚的霍格沃茨和白天不太一样,到了晚上它简直就成了一座阴森的德古拉城堡——就连幽灵们都各自回到了各自所属的学院,走廊空荡荡黑黢黢的,只有寒冷的风吹得人起鸡皮疙瘩,顺着地窖一路往上,当走到礼堂附近还是没有看见灰球的时候,斯科皮已经开始觉得恼火了。
  
  “该死的蠢猫。”他独自站在礼堂的大门前面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抬起脚继续顺着走廊往下,然而,当他又转过了一个拐角时,他忽然听见了轻微又缓慢的脚步声!
  费尔奇,糟糕!
  
  斯科皮咒骂一声,飞快地闪进旁边的一副盔甲后面,盔甲吱吱呀呀地动了动,在墙与自己之间给斯科皮挪了个位置出来。
  
  躲进了盔甲后面的斯科皮很快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脚步声绝对不属于费尔奇,那个可怜的哑炮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永远像在赛跑似的,很难想象有一天他会以这样慢悠悠的姿势走路,特别是在宵禁后夜巡的时候。
  
  当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斯科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正准备看看是哪个粗心的倒霉鬼大半夜不睡觉还在这里闲晃悠时——
  
  “波特?!——”
  
  斯科皮压低声音,惊讶地低吼道。
  
  来人真的是哈利·波特。他穿着一件可笑的深蓝色绸绒浴袍,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脸上甚至缺少了他一向离不开的黑框眼镜,斯科皮的魔杖在他脸上飞快地晃过,在荧光闪烁的光芒下,这才发现救世主男孩现在看上去迷迷糊糊的,而对于斯科皮的呼声,他只表现出了几乎是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他恢复了那副傻乎乎的神情。
  
  梦游?
  
  ……这个蠢货。
  
  斯科皮满脸无语,抬起手想叫醒他,忽然又想起人家说梦游里的人不能叫醒,不然会把人吓死——校长教授们小心呵护的救世主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六岁,结果却因为梦游在霍格沃茨走廊里被一个斯莱特林吓死——这想法真是不怎么美妙。
  
  犹豫着放下手,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斯科皮猛地一抬头,忽然发现哈利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就像一只活动的僵尸,脸上面无表情一点血色也没有,碧绿的眼睛半眯着,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雾,身后是如同黑洞一般望不见底的黑色走廊……
  
  斯科皮觉得自己的头发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格兰芬多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了——十分扭曲,充满了邪恶的攻击性。
  
  “……!再见!”
  
  魔杖掉落在地上,尖端的光亮因为缺少魔力的掌控,闪了闪,熄灭了。
  
  在斯科皮来得及扭头跑路之前,他被猛地一下推搡到墙上,那力道大得吓人,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发出类似于要散架的声音,他的肩被牢牢地抓在格兰芬多的手中,如果不是体验过,他觉得这种力道放在波特身上真是一个讽刺的笑话。
  
  但是那力度却越来越大,那张有着闪电伤疤的脸凑近了些,在幽暗的月光下,救世主的脸上青灰一片,就好像死了很久很久似的。
  
  斯科皮看见格兰芬多偏了偏头,犹豫地张开了嘴。
  
  ……里面当然没有獠牙。
  
  这家伙想干什么?
  
  “Impedimenta(障碍重重)——”
  “Lumos(荧光闪烁)——”
  
  肩上的压力忽然消失,一道红光之后,斯科皮隐约看见波特被狠狠地撞飞出去,撞到了走廊边上的一个独眼女巫石膏像上,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后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瘫软下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质问从黑暗中传来,斯科皮摸索着从地上捡回自己的魔杖,抬起头,这才看见来人从黑暗中走出……那当然是德拉科,一个看上去怒不可诉的、看上去没有得到一个好答案就准备弄死在场所有人的德拉科。
  
  而那只罪魁祸首的蠢猫,正迈着肥硕而优雅的步子,懒洋洋地蹭在斯莱特林王子的脚边。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斯科皮没想好怎么解释在这儿碰见了波特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会儿他自己也不太闹得明白。弯下腰撸了一把肥猫软乎乎的短毛,“我出来找灰球,”斯科皮犹豫地解释道,“你怎么在这儿?呃,你把波特弄疯了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德拉科粗鲁地一把拽过三年级斯莱特林,满脸不耐烦地前后左右拽着他检查了一边,确认他没缺胳膊少腿后才放开他,“我刚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出来,正要通过一个地下通道去到格兰芬多塔楼——”
  
  不远处的一声痛吟打断了德拉科的对话。
  
  在一堆石膏像的废墟中,格兰芬多救世主男孩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他的额头被磕出了血,拖鞋也被撞丢了一只,蓝色的睡袍上沾满了灰尘,哈利似乎想要习惯性地推推鼻梁的眼镜,而他却推了个空。
  
  这时候,窗外的一阵冷风恰巧提醒了他现在的情况。
  
  “我怎么在这里?”格兰芬多看上去非常惊讶。
  
  德拉科嘲讽地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刻薄的神情:“你觉得在场有哪一个像是能回答你的问题的吗?”
  
  “我不知道……”那双碧绿的双眸中充满了疑惑,斯科皮认为那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我刚才洗了个澡,准备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并且设置好了闹钟,等到过了午夜就去休息室里继续和你的大脑封闭——”说到这儿,他闭上了嘴——就算在昏黄的灯光下,俩个斯莱特林也同时注意到,在场这位唯一的格兰芬多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我杀人了。”
  
  哈利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他觉得自己额头上的疤痕忽然如同火燎一般剧烈地灼痛了起来,那疼痛顺着神经占据了他整个脑袋,他的浴袍被汗水打湿了,秋风吹起来又凉又黏糊,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着,并开始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强烈颤抖着。
  
  不远处,俩个斯莱特林交换了一个疑虑而困惑的眼神。
  
  “我咬了他。”哈利哆哆嗦嗦地说着,似乎被自己的唾液呛了一下,然后他开始咳嗽,那动静很大,斯科皮相信,就目前这恨不得拆了霍格沃茨的动静来说,用不了多久费尔奇就能飞奔而来——
  
  “你没咬到我。”斯科皮同情地说,“波特,你是不是迷幻剂服用过量了?”
  
  迷幻剂能让人产生短暂愉快的感觉,对身体没多大害处,但是服用多了会产生长期幻觉和精神衰弱。斯科皮也是在进入了二年级某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原来有一小部分的未成年巫师会用非法途径购得迷幻剂,为了减轻一下学习的压力——当然,这是明令禁止的行为。
  
  “我没有嗑药。”哈利停止了猛烈地咳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抬起头瞪向斯科皮,“我咬了人——不是你——那个人他流血了——大量流血——他可能要死了……天呐,他可能是罗恩的爸爸!韦斯莱先生!”
  
  最后,哈利的声音简直是走调了。
  
  “……韦斯莱?哦,这可真是为民除害,波特,说不定这是你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德拉科抱臂站在原地,懒洋洋地挑起眉。
  
  斯科皮踢了他一下:“不好笑,德拉科。”
  
  “我认真的,当然不好笑。”斯莱特林王子撇撇嘴,“大半夜的站在走廊上看救世主发疯,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我们就不能有点其他的乐子?”
  
  仿佛并没有听见德拉科的冷嘲热讽,哈利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现在他觉得自己额头上伤疤的疼痛在慢慢减弱:“我要去找邓布利多。”他疲惫地说。
  
  这时候,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德拉科这才收起了唇角的笑,他微微蹙眉:“波特,你发什么疯?”
  
  “我没说谎!我也没发疯!”哈利喊道,“韦斯莱先生有危险了!我必须找到邓布利多——否则——”
  
  “你说你在梦里咬了亚瑟·韦斯莱?”德拉科怀疑地打量着哈利,顺手将看上去想上去搀扶格兰芬多一把的斯科皮拽了回来,“离他远点儿,呆在这里——好了波特,告诉我,你是在梦里,咬了那个韦斯莱?”
  
  “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个,马尔福。”哈利烦躁地说,“那不是我的梦——或者说在梦里我觉得我是一条蛇,我游走在地板上,用冰冷、长满了鳞片的腹部,我看见了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韦斯莱先生,然后……然后……”他看上去非常艰难……
  
  “然后你就咬了他?”斯科皮问,总算是明白刚才这个格兰芬多傻乎乎的张嘴咬人动作是怎么回事了。
  
  “然后我就咬了他。”哈利显得非常沮丧,“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我……我的意思是,那是一条蛇。”
  
  “你是不是那条蛇我不确定,”德拉科冷笑着打断了哈利的絮絮叨叨,“但是我确定的是,大半个学期的大脑封闭术你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哈利茫然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然后垂下头,“让开,马尔福,”他疲惫地说,“我要去找邓布利多。”
  
  这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急促的下楼声,他们听见了罗恩·韦斯莱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教授——他的袍子还在衣架上,我只是去洗了个澡——”
  
  走廊那边有个人率先用了个荧光闪烁,整条走廊亮了起来,跟在后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下,然后也使用了这个咒语,魔力没那么强,但是走廊被照的更亮了。这时候,斯科皮他们看见,麦格教授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她穿着格子晨衣,头发上还乱七八糟地带着法网,而她的眼睛正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罗恩·韦斯莱跟在她的身后,满脸担忧,在他看见了哈利时,他就像一只看见了母鸟的小鸟似的那么欢快地叫了声“哈利!”。
  
  “有那么一刻我是同情麦格教授的。”在他们飞快地向这边移动来时,德拉科低声嘟囔,“当格兰芬多的院长一定让她提前衰老了很多岁。”
  
  “斯内普教授并没有比麦格教授滋润到哪去,德拉科,公正点儿。”斯科皮平静地说。
  
  在哈利结结巴巴地跟他的院长描述他的梦境时,俩个斯莱特林非常有素质地站在一旁。直到哈利说完了——
  
  “什么?哈利!你说我爸爸他——”罗恩失控地大叫,看上去吓坏了。
  
  “安静些,韦斯莱,这个问题会得到结局。”麦格教授严肃地冲哈利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两个斯莱特林——
  
  “我出来找猫。”斯科皮立刻说。
  
  “我出来找他。”德拉科半眯起银灰色的双眸,懒洋洋地接上。
  
  这是在面不改色地撒谎,斯科皮瞥了德拉科一眼。
  
  “斯莱特林扣二十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是宵禁时间,格雷特先生,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果断地说,“现在你们所有人跟我走,我们去找邓布利多。”
  
  “好的,教授。”德拉科不阴不阳地应了,慢吞吞地收起魔杖,斜睨了哈利一眼,“如果找让我知道夜游的代价是遇见一个疯疯癫癫的波特,对梅林发誓,直到我彻底踏出霍格沃茨之前,我都会遵守校规。”
  
  “你明天只能吃猫头鹰粮了,蠢猫!”斯科皮弯下腰重重地一巴掌拍在灰球的屁股上,那只肥胖过度的猫哼唧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蹭到了德拉科身边。
  
  五个人往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走去的路上都非常沉默,麦格教授看上去很紧张,而罗恩则是吓坏了,不停地想跟哈利确认细节,比如“那个人是红头发没错吧”之类的问题,哈利刚开始还回答一俩句,到最后恐怕是被问得心烦意乱了,直接保持了沉默。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邓布利多办公室入口处的石兽跟前。
  
  “滋滋蜂蜜糖。”麦格教授说。
  
  石像活过来分开俩半跳到俩边,露出一段石梯,螺旋形的。当五个人踏上楼梯时,门又重新在他们身后合上,他们沉默着向上走,最后来到一扇门把是鹰头马身有翼兽脑袋形状的大门前,里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斯科皮无语地瞥了麦格教授一眼,心想这情景听起来他们的老校长不仅没睡,而且还在跟至少一打的人开个派对什么的。
  
  令人意外的,在麦格教授敲开门环前,德拉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的嗓音冰冷得就像每个字母都刚从南极冰圈捞出来似的。
  
  “如果邓布利多问起你的大脑封闭术,就实话实说,波特。”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告诉他,你压根没在好好练习。”
  
  “我不认为邓布利多教授会在今晚关心这个,马尔福!”哈利暴躁地回答。
  
  “是吗?”德拉科冷笑,“那走着瞧好了。”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正式在他们面前打开的时候,就好像破旧的录音机忽然被摁下了关闭的按钮,所有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办公室里光线昏暗,一切都安静地呆在原地好像进入了沉睡,历届校长的画像挂在墙上,打着响亮的鼾。
  
  斯科皮抬起头看了看,正好撞上一个老校长,他的画像背景都是斯莱特林绿色的——这是个斯莱特林。他正透过高高立起的领子偷偷往外看,在跟斯科皮目光撞上了之后,他飞快地移开的视线,闭上眼发出一声无比响亮的鼾声。
  
  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睡衣晚会,事实上,他们的老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正儿八经地穿着白天那套有着蓝色星星的白底巫师袍,正襟危坐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斯科皮他们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一份长长的、在地上拖了几圈的羊皮纸文件。而此时此刻,这位上了年纪的校长透过半月形的眼镜,锐利的蓝眼睛紧盯着进入办公室的一伙人。
  
  “晚安,孩子们……晚安,米勒娃,哦,看你这副打扮,我们这是有麻烦了?”
  
  麦格教授皱起了眉:“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我想可能是波特先生……做了一个噩梦。”
  
  “不是一个噩梦,教授。”哈利显得有些没礼貌地打断了他的院长,“我梦见了罗恩的爸爸,他遇见危险了,他在一个走廊里被……”哈利的声音顿了顿,显然是犹豫了一下,这才道,“被一条巨大的蟒蛇咬伤了,很多血,我希望您能确定他的安全。”
  
  “啊,”邓布利多放下手中的文件,以打量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哈利,最后,在格兰芬多开始紧张时,他缓缓地说,“让我联系一下穆迪,他会告诉我具体情况。”
  
  说完,邓布利多抽出魔杖,轻轻敲了敲办公桌旁边的一个青石盆子。紧接着,更多的金色雾气从他魔杖的尖端喷洒出来,融入了石盆里。在等待的过程中,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没人敢说话。房间中只只剩下了彼此呼吸的声音,德拉科走到了那只名叫福克斯的凤凰旁边,那只漂亮的大鸟将脑袋从翅膀里拿了出来,金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德拉科。
  
  “如果我是你,马尔福先生——我就不会去招惹福克斯,这只可怜的大鸟已经到了这个阶段的末期——”邓布利多声音轻快地说,“你让它过于紧张了——啊,来消息了。”说着,他转回了那个盆子跟前,低头看了看,很快地,老校长脸上的轻松一扫而光,他站了起来,向众人宣布了一个消息:“非常遗憾,我的孩子们,今晚真的是亚瑟当值。”
  
  这说明哈利梦见的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罗恩非常大声地倒抽一口气,脸色苍白得看上去随时会晕倒。
  
  “冷静,韦斯莱先生。”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转向身后的画像们——现在所有的画像都不装睡了,他们似乎在翘首以盼着什么——
  
  “埃弗拉,我希望你去魔法部走一趟,发出警报,确保亚瑟被我们的人第一个发现——红头发,带眼镜——还有戴丽丝,圣芒戈也许需要加班了。”
  
  “好的,阿不思。”一个女巫在她的画像里轻快地回答着,顺便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在她转身走出自己的画像之前,嘴里嘟囔的是“希望今晚是三楼那个魔法创伤科的年轻小伙子值班”。
  
  “我去通知韦斯莱家其他的孩子。”麦格教授转身冲冲地走了出去。剩下一堆年轻人和校长在办公室中,现在他们剩下的只有等待。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哈利,在梦中,你在什么角度?”
  
  “什么?……对不起,教授?”面对忽如其来的奇怪问题,哈利显得有些茫然。
  
  “你在哪儿?那条蛇的上方,还是身边?或者你就站在亚瑟的身边——”
  
  “——他就是那条蛇,教授。”环胸站在不远处的德拉科懒洋洋地接过了话题,“真是个令人喜闻乐见的答案。”邓布利多沉默了,他将目光投向俩个斯莱特林,即使他不说,大家也能知道老校长想问的是什么。于是斯科皮想了想,不得不再一次重复回答:“我出来找猫,然后遇见了波特。”
  
  “我出来找他,然后遇见了他们。”德拉科不耐烦地说,“好了,你们继续吧。”
  
  邓布利多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转了一圈,最后敲了敲手边的茶壶,那个茶壶立刻叫开了,邓布利多又挥了挥手,茶壶漂浮起来,灵活地给托盘中的杯子里每个倒了一点儿水,第一个杯子歪歪斜斜地飞向罗恩时,邓布利多轻声说:“今晚恐怕没办法休息了,韦斯莱先生,你需要保持冷静——如果这会儿没睡,莫丽可能已经赶往魔法部了,你们家有一个神奇的闹钟……”
  
  而现在,也许代表亚瑟·韦斯莱那根针正指向生命危险。
  
  恐怕他没法保持冷静。斯科皮瞥了红发格兰芬多一眼,同情地想,没看见他看起来就快吓得断气了吗。
  
  第二个杯子飘向哈利,格兰芬多救世主恍惚地接下来他,邓布利多绕出了他的办公桌,走近了些,也许是因为房间内的光线明亮了些,现在他看上去仿佛比刚才苍老了许多,斯科皮能看见他银丝胡子动了动,用平静而遗憾的声音说:“你曾经承诺过会认真跟马尔福先生学习大脑封闭术,哈利。”
  
  “什么?”罗恩将手中的杯子掉到了阿尔的地毯上,留下一块难看的茶渍,他惊讶地瞪向哈利,“你跟马尔福学习大脑封闭术?——我是说——开学以后还在继续?”
  
  “别大惊小怪,罗恩。”哈利厌倦地说,“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才不告诉你的——我确实有在认真学习,教授。”
  
  “这个笑话不错。”德拉科打了个呵欠,优雅地举起了他的杯子,抿了口茶后,银灰色的瞳眸轻蔑地瞥了格兰芬多一眼,“最多只有俩分钟的防御,俩分种一过,还真是一切都一览无余——波特,要么是你悟性比野猪还差,要么……”德拉科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就是你压根不想学。”
  
  “我不想学?”哈利猛地转过身,瞪向德拉科,“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想学?!”
  
  “因为教授的人是马尔福。”罗恩傻乎乎地说,“这还有什么好猜的吗?”
  
  “所以说你的智商就那点儿一点也不冤枉你,韦斯莱。”德拉科毫不客气地说。
  
  罗恩看上去气坏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上去像邓布利多的那把茶壶……不过公正的说,这要比他刚刚那副随时要晕倒过去的样子稍稍好一点儿。办公室里的对话很快就被迫结束了,因为麦格教授很快就带着韦斯莱家其他的孩子来了,所有人都穿着睡衣,脸上挂着惶恐和不安。令人惊讶的,还有赫敏·格兰杰,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左边拥着正发抖的金妮,而右边,紧紧地抓着乔治·韦斯莱的手臂。
  
  “赫敏?你来干嘛?”罗恩茫然地站起来问。
  
  “我当然不能丢下金妮和乔治,噢,闪开点儿,罗恩,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个。”赫敏瞪了罗恩一眼,又显得有些心软,她飞快地扫了办公室一眼,然后发现了在一群的睡衣中格格不入的俩个斯莱特林,不过她只是礼貌地跟他们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并没有其余过多的对话。
  
  这时候,邓布利多又转回了他的石盆跟前,他招了招手:“恐怕我们今晚不得不去圣芒戈一趟了,孩子们。”
  
  “好的,那么晚安,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德拉科站起来,礼貌地说。
  
  斯科皮愣了愣,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的灰球,尴尬地笑了笑,跟所有他稍稍熟悉的人说了晚安。
  
  “你们不去?”罗恩转过身,下意识的问,很快他反应过来他在跟谁说话,于是脸涨红得像糊满了番茄酱。
  
  “当然不去。”德拉科不满地嘟囔了声,在斯科皮开头回答罗恩之前拽了他一把,“愣着干嘛?抬脚,走。”
  
  罗恩看着斯科皮被拽的踉跄了一下,傻兮兮地说:“我还以为大家都去?……赫敏也来了不是吗?”
  
  “噢罗恩!”哈利受不了地说。
  
  “白痴。”赫敏翻了个白眼。
  
  斯莱特林王子露出了他虚伪的假笑:“格兰杰小姐也许有一天会变成韦斯莱夫人(赫敏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寓意不明的‘哦’声),但是我确定在未来三百年内,不会有一个格雷特变成韦斯莱,也不会有一个韦斯莱变成马尔福。”
  
  众人:“………………………………”
  
  于是在踏入前往圣芒戈的壁炉前,罗恩听见自己的小妹妹非常轻蔑加愤怒地说:“这样的回答是不是让你特别满足?呆鹅。”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校长室的大门在俩个斯莱特林身后关上,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抽出魔杖,轻轻抖了抖,德拉科唇角紧抿高傲地抬起了他的下颚,而斯科皮则是哆嗦了一下,低声嘟囔了句“Lumos(荧光闪烁)”,两束荧绿色的光芒同时从俩根魔杖的尖端射出,照亮了整条走廊。
  
  他们当然谁也没抱怨大半夜的居然没一个像样的监护人将他们送回寝室,俩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冲冲往通往斯莱特林地窖那条路的楼梯走去。
  
  “我还没去过圣芒戈。”在走过一个正趴在石头上打鼾的野人画像的时候,斯科皮压低声音说。
  
  “不要在大半夜对我提出奇怪的要求,男孩。”德拉科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微微蹙眉,在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后,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语气稍稍放软了些,“那就是一个魔法医院……我去过几次——乱糟糟的被施了咒语的生活用品,鸡飞狗跳,还有奇奇怪怪的受到了精神类魔法创伤的人,说实在的,没什么好看的。”
  
   “精神类魔法创伤?还有专门治疗这个的吗?”斯科皮挺感兴趣地问。
  
  “理论上来说,有。”在俩人踏上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道路时,德拉科似乎终于放松了些,就好像夜晚的霍格沃茨让他感到多么不安似的,他轻轻呼吸出一口气,接着说,“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躺在那里,情况好的,也许只是不认得人,像个巨怪似的整天乐呵呵,情况糟糕的,比尸体并不会美妙到哪去。”
  
  斯科皮愣了愣,随后低声叹了口气:“那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到过那里。”德拉科声音很平静,“那里确实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地方。”
  
  “你去看谁?”斯科皮下意识地问。
  
  这时,走在前面的德拉科忽然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斯科皮一没留意,鼻子狠狠地撞上了他后背,“噢”,他捂着鼻子吃痛地叫了声埋怨地说,“你干嘛忽然停下来?”
  
  “雷古勒斯·布莱克。”
  
  斯科皮一愣:“什么?”
  
  等等,这名字……在哪里听过来着?
  
  德拉科转过身来,昏暗的月光下,铂金贵族半个人隐藏在阴暗之中,脸上表情倒是显得有些不可捉摸——至少从表面看来,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然而,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完全耷拉了下来,遮盖住了他银灰色的双眸中大多数的情绪,斯科皮抬起头,只能看见对方眼中奇怪的情绪。
  
  对方的声音飘忽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弟弟。”
  
  “什么——噢!”斯科皮说,“梅林,我想起来了——雷古勒斯——他在那里,圣芒戈?——居然?”
  
  “已经不在了。”德拉科似乎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在我探望他那年的圣诞节到来之前,他就死了。”
  
  俩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因为斯科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走廊里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德拉科的靴子底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斯科皮犹豫地挠了挠灰球的耳根,听着肥猫在自己怀里舒服地哼哼了几声,这才想到了怎么继续这个话题:“那么……好吧,没听西里斯提起过。”
  
  “他当然不会提起。”德拉科冷笑一声,“雷古勒斯舅舅死的时候,他大概还在外面为了一个剩面包跟其它的野狗打架吧……我妈总是唠叨不让我提起这些,所以我们的布莱克教授至今还活在自己的自以为是中。”
  
  斯科皮:“……”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没听懂。
  
  “雷古勒斯死于一个非常古老而复杂的咒语……”德拉科站在斯莱特林地窖门口,犹豫了片刻后,说,“已经很晚了,要不今晚你到我的寝室来?”
  
  “……你话题不要跳跃得那么快,”斯科皮不满地说,“好了去就去吧,继续说……”
  
  德拉科似乎很满意得到肯定的答复,他小幅度地点点头,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而精致的钥匙,通过通往休息室的道路后,俩人右拐,上了一个比起平时去寝室稍稍窄一些,盘旋而上的古老楼梯——楼梯的尽头只有一扇古老而华美的门,那就是斯莱特林级长专用的寝室。
  
  “那是一个非常巧合的古老咒语反噬,”德拉科继续道,“雷古勒斯·布莱克在一个几乎要出英国边界的悬崖边被找到,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圣芒戈最好的解咒员也没能救下他,当时知情的人并不多,他中的是‘incursus’。”
  
  “哦,拉丁语。”斯科皮耸耸肩。
  
  寝室的门在俩人身后合上,德拉科的寝室中非常温暖,炉火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开而断了供给,相反的,家养小精灵似乎让它持续地保持了旺盛噼啪燃烧,斯莱特林绿与银为主色调的寝室中,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还放着俩件主人随手放置的换下来的白色衬衫。
  
  德拉科看上去非常疲倦地倒回了沙发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他闭上眼,一只手放在额上遮住眼睛:“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什么……听着,在你一年级的时候……或者二年级,我跟你提过这个咒语。”
  
  “不记得了,”斯科皮东摸摸西看看,最后被德拉科桌子上的粉红色信件吸引去了注意力,“我的老天爷,德拉科,这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味道。”
  
  “…………………………”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怎么了?”斯科皮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去看沙发里躺着的人。
  
  “不。”德拉科无力地摆摆手,嘟囔着,“会指望你什么显然是因为我疯了。”
  
  “什么?”他说的又含糊又快,斯科皮有些没听清。
  
  “没法重复第二遍。”德拉科厌倦地说,“‘incursus’,在拉丁咒语里直接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屠杀摄魂怪’。”
  
  斯科皮砸了手中的墨水瓶,就像要拧断自己脖子似的,三年级斯莱特林猛地拧过来瞪向德拉科。
  
  德拉科嘲讽地挑了挑唇角:“好极了,当初你也是这个反应来着,时隔一年,你又让我看了一次。”
  
  “……”斯科皮瞪了他一会儿,干巴巴地说,“布莱克教授说,摄魂怪只能用守护神咒暂时驱赶,没有办法完全击退他们。”
  
  “显然,是骗你们的。”斯莱特林王子同情地说。
  
  “他干嘛骗我们?”
  
  “他弟弟就是死于这个咒语,而使用它对于施咒者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德拉科不带太多感情的说,“有些人生来无法使用守护神咒,他们一辈子可能都不能看见自己的守护神长什么样……这时候,面对摄魂怪,他们就需要使用另一种途径——当人产生极其绝望、痛苦、憎恨甚至是嫉妒等负面情绪的时候,就可能可以成功使用这个咒语,屠杀摄魂怪。”德拉科的声音又轻又快,配合着炉火中柴火爆裂发出的轻微声响,简直让人觉得是在梦游似的。
  
  “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斯科皮站起来,飘忽地说了这么一句。
  
  而德拉科深表赞同:“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真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
  
  “噢,然后呢?”
  
  “然后下回就学会别对什么都要知根刨底。”
  
  “…………我现在就后悔了,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拿什么脸色去面对布莱克教授——天呐,明天还有一节魔药课,天呐!天呐!”
  
  “哦得了吧,就好像你平时对着他总是有一副好脸色似的。”德拉科喷了喷鼻腔音,“……浴室在你的左手边,洗干净自己,不然别碰我的床。”
  
  “你自己还脏兮兮的躺在沙发上!”斯科皮像是被冒犯似的转过身,“还没脱靴子!”
  
  “指甲里的污垢也不许放过。”
  
  “我指甲里没有污垢!”
  
  “哦,别装了,你们今天有一节草药课,三年级的课程大部分都在刨土,我可都记着的。”
  
  一个还带着外面寒气的袍子劈头盖脸地扔到了德拉科的脸上,在他恼火地将它一把扯下之前,斯科皮悠闲地声音从浴室那边传来——
  
  “现在我们都用铲子了……没想到原来当年霍格沃茨居然穷到让你们用手刨土,原来你们曾经也不容易过,噢德拉科,我打死也想不到居然在这方面产生了该死的优越感,呵呵。”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直到斯科皮和德拉科两个人都洗干净爬上了床,脑袋碰到了柔软的枕头上,俩个年轻的斯莱特林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已经接近凌晨俩点了,即使他们都非常疲倦,但却谁都没有多少困意。
  
  德拉科靠着床头,抓起手边的魔杖挥了挥,床头一个灯台里立刻燃起了摇曳的烛火,他顺手抓过那本黑色封面的未知古老魔法书在膝盖上摊开,厌倦地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抱怨:“好极了,我就知道,只要跟波特搭上点儿关系就不会有好事。”
  
  “你需要休息。”斯科皮犹豫了会儿说,“你眼底的黑眼圈已经浓重得像是某种黑魔法印记了。”
  
  “随便吧。”斯莱特林王子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如果今晚发生的事能让邓布利多改变让我继续给波特授课的主意……”他顿了顿,接着说,“那还是值得的,要知道,睡觉之前在另一个人的脑海里看着那个拉文克劳姑娘带着泪花的睫毛颤抖简直是一种煎熬。”
  
  斯科皮发出一声类似于受不了的呻.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想是的,”德拉科皱了皱鼻子,“但是关我们什么事儿?”
  
  “我觉得这不是你排斥给波特上课的唯一原因啊。”斯科皮眨眨眼。
  
  “……你居然学会思考了?”德拉科讽刺地说,“别太用力,小心伤着自己。”
  
  “我观察力向来敏锐。”
  
  下巴被轻轻捏住,斯科皮撞上那双充满了嘲讽的银灰色双眸,斯莱特林王子不带太多感情色彩的语调在头顶响起:“好,好极了。那么,观察力敏锐先生,请问你有没有哪怕一刻意识到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他只是一个一年级。”斯科皮拍了拍德拉科的手,皱眉反驳,“能有多大威胁?”
  
  “所以你刚才的敏锐显然是昙花一现。”后者顺势松开手,懒洋洋地将目光移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膝盖上的黑皮魔法书上,斯科皮怀疑这样一边对话一边看书他能看进去多少,他爬起来了一些,柔软的羽毛被从肩头滑下,下一刻,德拉科发现自己面前的魔法书被合上抽开了——
  
  “你怎么回事?”他低声嘟囔着,蹙起眉显得有些恼火。
  
  “说说看?”
  
  “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想给波特授课?”
  
  “……”
  
  “……”
  
  温暖的斯莱特林级长寝室中一瞬间陷入了沉默,房间唯一的钟摆走动的声音意外地被放大了,奇怪的是,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它。斯科皮盯着德拉科,对方皱着眉满脸严肃地望着自己,显然是在认真地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样的斯莱特林王子无疑看上去相当迷人。
  
  是的,潘西是对的,斯科皮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思考中的德拉科英俊得逆天。
  
  俩人互相瞪了一会儿,直到斯科皮感觉到眼前一黑,下巴被抬起了一些,双唇上忽然触碰到了柔软冰凉的东西,但是很快,那感觉就消失了。德拉科松开他,若无其事地抬起身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好,睡吧。”
  
  斯科皮:“???”
  
  德拉科将黑皮魔法书不太温柔地从三年级斯莱特林手中抽出来扔回床头,想了想,又抽开床头的抽屉将它塞了进去,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拿起魔杖又挥了下,房间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床对面的壁炉里发出的火光,借着这昏暗的灯光,斯科皮勉强能看见,德拉科满脸疲惫地打了个呵欠,钻进被窝里。
  
  这是什么情况?斯科皮有点傻眼。
  
  “你到底睡不睡?”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翻过身,“不睡到沙发上去,你这么坐着把凉飕飕的空气全放进被子里了!”
  
  斯科皮:“啊……”
  
  “我就不该跟你盖一床被子,真该死,为什么非得选在就连家养小精灵都睡觉的时候我才想起你是个睡觉不怎么老实的孩子——”
  
  斯科皮:“德拉科,什么叫‘好,睡吧’?”
  
  “——如果我聪明点,就该在最早的时候就让家养小精灵准备两床赫拉鸟绒毛毯子——”德拉科一愣,停止了埋怨,显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斯科皮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德拉科有些明白了,但是也许是过于困倦,他脸上的表情显得相当迷茫:“就是字面意思,不然……‘晚安’,你是想听这个吗?”
  
  “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和波特。”
  
  “这需要回答吗?”斯莱特林王子特别轻蔑地喷了喷鼻腔音,“是什么才让你产生错觉我会积极地想给傻宝宝波特上课?——我是说,作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你以为我们关系多融洽来着?”
  
  “好,不说是吧?那跳过这个问题,进行下一项——”
  
  “我真的困了,孩子。”德拉科伸出手,不耐烦地将斯科皮摁倒进柔软的床铺中,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尖细的下巴在被子 边缘,他柔软的铂金色头发因为磨蹭散开了些。
  
  “你刚才对着我耍什么流氓?当你不想回答一个人问题的时候,就选择亲吻他然后逃避问题,是吗,德拉科?”
  
  “你听上去挺咄咄逼人的。”
  
  “我就是在咄咄逼人。”
  
  “好吧,那你就逼吧如果你开心这样……你刚才那副样子看上去确实在等待我,呃,吻你,然后我就这么做了。”德拉科的声音顿了顿,但是语气里却是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我有病我等你吻我?”斯科皮啼笑皆非地反问。
  
  “谁知道你呢,毕竟你从来没正常过。”铂金贵族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好了,没有第三项了吧?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三点了,斯科皮,该说晚安了。”
  
  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又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于是最后,三年级斯莱特林唇角紧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太真诚的晚安。
  
  “别那么紧张,你可以当做那是一个无比纯洁的晚安吻。”
  
  “哦是吗?那你怎么不每天晚上跟高尔或者克拉布来一下?”
  
  “很显然,”轻松地嗤笑从被子下面传来,德拉科从被子底下抽出手,胡乱地在斯科皮头顶揉了揉,懒洋洋地回答,“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斯科皮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哦对了,德拉科倒是总有早起的好习惯,斯科皮嘟囔着爬起来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呵欠,现在几点来着……?他迷茫地往四周望了望,最后在床头那个古老的钟上发现这才六点四十,外面黑湖里透不进一点儿阳光,大概外面正在下雨,不出意外对话,今天也应该是个阴沉的坏天气。
  
  懒洋洋的猫哼哼声从书桌上传来,斯科皮推开被子,赤脚踩在床边柔软的地毯上。灰球趴在德拉科的书桌上,猫圆滚滚的肚子底下垫着的是几张散落的羊皮纸,此时此刻,灰球正来回晃着它刷子似的毛茸茸的尾巴,全神贯注地盯着它面前的玻璃瓶子,瓶子里,三足龟慢吞吞地伸出脑袋,吐了个泡泡,在猫兴奋地伸出爪子来拍瓶子之前,它又缩了回去。
  
  小玻璃瓶屹立在书桌上并没有因为猫的戏弄被撞翻。斯科皮走过去看了眼,发现那底下用了一个临时的凝固咒语,应该是德拉科离开寝室之前做的。揉了揉灰球毛茸茸的脑袋,斯科皮在猫肚子底下抽出羊皮纸,果然,上面用德拉科的漂亮花体字写着简短的一句话:
  
  把碧翠带来礼堂,换洗的衣服在沙发上。
  又:阴雨天,围巾在柜子第二层从左开始第三个抽屉里。
  
  斯科皮撇撇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别捣乱。”他跟正忙着朝自己呼噜的胖猫说着,这才拖拖拉拉地转身进了浴室。
  
  三十分钟后,他出现在霍格沃茨礼堂。
  
  礼堂里四个学院的长桌分别都已经有了一些人,斯莱特林的稍稍偏多,德拉科坐在他喜欢的位置上,正低头看着一本拼装精致的厚重书籍。他的手边摆着一个杯子,里面冒着热气,可能是牛奶,也可能是咖啡之类的东西。斯科皮下意识拍拍袍子口袋——里面鼓鼓的放着装碧翠的小瓶子。
  
  当斯科皮在德拉科身边坐下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头也没抬,翻过一页书,淡淡地说:“我提醒过你今天需要围巾,外面至少已经接近零度了。”
  
  “噢,真该死,我们还有一节在室外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斯科皮边将碧翠掏出来放到德拉科手边埋怨着将装土司的盘子拖到自己面前,“那么,斯内普教授有没有找过你?”
  
  德拉科翻书的动作一顿,银灰色的双眸飞快地扫过教师席位,那里,斯莱特林院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切割自己的早餐,而往常这时候应该忙着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布莱克教授倒是一态反常不见了——好吧,联想到昨天,今天布莱克教授的缺席倒也不算太反常,德拉科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找过了。”
  
  “哦我就知道,好吧,那么波特怎么样?”
  
  “不太好。”
  
  “你听上去挺满意的。”
  
  “岂止是满意,”德拉科啪地一下合起书,露出一个傲慢的表情,“简直是大快人心——亚瑟·韦斯莱进入封闭病房了,今年的圣诞节他们恐怕需要在圣芒戈度过。”他顿了顿,稍稍压低了声音,“但是斯内普教授找我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什么?”斯科皮头也不抬地问。
  
  “我记得我说过开学的时候有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申请想加入斯莱特林。”德拉科微微蹙眉。
  
  斯科皮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噢,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学生是一个韦斯莱。”
  
  斯科皮的叉子掉回了盘子里,发出响亮的声音,隔壁高尔和克拉布停止了说笑,有些好奇地扭过头来,“出什么事儿了,德拉科?”高尔看上去既困惑又警惕。“什么也没有。”德拉科稍稍提高了声音,懒洋洋地回答了,等到高尔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食物上,这才用嘴角警告斯科皮把自己的叉子捡起来,不许大惊小怪。
  
  “这件事忽然被曝光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我们倒是误会了一点,那个学生的家长完全对此不知情,信是她偷了父亲的魔法笔模仿签字的,或许是想等转院通知下来了再告诉她可怜的父母——”
  
  “金妮·韦斯莱。”斯科皮干巴巴地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用不着德拉科说明白,毕竟韦斯莱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她到底想干嘛来着?”
  
  “不知道,可能忽然发现银绿色比红色更配她那红彤彤的头发?”德拉科刻薄地笑了笑,“亚瑟·韦斯莱差点因此气的从封闭病房再次送入急救室——不过这次是因为心脏炸裂什么的……早上斯内普教授找到我,让我好好处理这件事——”德拉科顿了顿,换了个讽刺的语气,“以一个斯莱特林级长的身份。”
  
  德拉科说这话的时候,礼堂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布雷斯·扎比尼,他正跟几个拉文克劳的姑娘们说笑着,当分别走向自己学院的餐桌时,那些姑娘们看上去挺失望和舍不得的。
  
  所以当他笑眯眯地在德拉科身边坐下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特别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提醒过你,布雷斯,不要整天跟乱七八糟的小姑娘们混在一起。”
  
  扎比尼给自己倒牛奶的动作一顿,在他来得及发出疑问之前,德拉科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勉强格兰芬多的长桌方向,他现在唇角紧抿,看上去非常厌倦即将要发生的事。
  
  “他怎么啦?”在德拉科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的时候,扎比尼莫名其妙地问斯科皮,后者耸耸肩,同情地瞥了眼被莫名指责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在俩个人说话的时候,德拉科已经迈着他高贵的步子走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旁边。礼堂里交谈的声音小了些,大多数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饶有兴趣地转过头看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是怎么回事——打从进了霍格沃茨,恐怕德拉科·马尔福就没接近过格兰芬多的长桌范围五米之内过。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看上去不在,赫敏·格兰杰倒是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书,礼堂里的骚动影响了她的注意力,当她蹙眉抬起头的时候,德拉科已经走到了金妮·韦斯莱的身边,“我的老天爷。”赫敏嘟囔着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还好罗恩不在。”
  
  金妮慌乱站起来的时候,撞翻了桌边那杯南瓜汁,南瓜汁撒了她一袍子都是,不过没人在乎这个了。除了距离金妮最近的赫敏,没人听见他们俩说了什么,总之所有人只看见,金妮·韦斯莱在用唇角极其小声地跟德拉科·马尔福对话之后,斯莱特林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然后俩个人一同转身离开了礼堂。
  
  “后来呢?”斯科皮缩了缩脖子,在椅子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没有后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后说了什么,总之金妮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快要哭了。”赫敏叹了口气,将一本书重新放回书架上,“要我说,这不能完全怪马尔福——虽然我觉得让他来处理,这是斯内普教授故意的,要说整个斯莱特林谁最讨厌韦斯莱家,那必须是马尔福莫属。”
  
  “怎么不能怪他?”斯科皮看着赫敏又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封面写着中文的书,挺有兴趣地接过来看了看,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写的道家的东西,斯科皮翻看了下,最后评价:“完全是胡说八道。”
  
  “噢,是啊,我就知道。”赫敏满脸涨红地将书从三年级斯莱特林手中抢回塞回书架上,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实在的,我觉得金妮怪怪的。”
  
  “怎么?”
  
  “昨天晚上,她一直在跟韦斯莱先生强调自己完全是鬼迷心窍了才写的转院申请。”赫敏犹豫地说,“当时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倒不像是在撒谎——金妮是个好姑娘,当是她在心智上却还像个孩子——就像当年她……”
  
  斯科皮竖起耳朵:“当年她怎么了?”
  
  “你入学之前的事儿了。”赫敏闭上了嘴,“如果你想知道就去问马尔福,反正我不能说。”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接下来一整天里,斯科皮觉得自己今天做过最愚蠢的事儿就是听信了赫敏的话真的颠颠跑去问德拉科,当时后者正坐在斯莱特林的沙发上和阿斯托利亚一起核对一份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很长的名单,听了斯科皮的问题,斯莱特林王子眼皮也没抬,懒洋洋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
  
  连敷衍一下都懒得做的表现。
  
  斯科皮挑起眉,也没冲他嚷嚷,只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将嗷嗷乱叫的灰球整个砸进德拉科的怀里。肥猫嗷呜嗷呜兴奋的扑腾声中,铂金贵族手中被砸的发出一声痛呼,手中的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卷轴也落到了地上——等他将灰球从自己身上哄回身边的沙发时,他只能看见即将关闭上的通道门那边那个即将要消失的袍子一角——
  
  很快的,这个袍子的一角也跟随着他的主人坚决地消失了。
  
  公共休息室的石门再一次紧紧合拢。德拉科长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拨了下垂下来的额发,虽然这个动作让他通常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显得有些乱,但是很显然现在他不在乎这个。他弯下腰重新捡起那份名单塞进阿斯托利亚的手里,面无表情地命令:“把它拿给乌姆里奇,其他的我不想管。”
  
  “他只是好奇罢了,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将被弄乱的卷轴打开,重新一点点地卷好,温和地说,“也许告诉斯科皮也不是坏事——知道密室事件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他要知道,总有办法能知道的。”
  
  “用不着来劝我。”德拉科厌恶地抬了抬眼皮,不带感情地瞥了坐在沙发对面的姑娘一眼,“就好像心烦的事还不够多似的。”
  
  如果要说这个时候阿斯托利亚还不知道德拉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第二天早晨来临的时候,她就彻底明白了。
  
  ……
  第二天,当大群的猫头鹰就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书信和《预言家日报》从礼堂顶上的窗口飞进的时候,斯科皮正缩在德拉科身边打第五个呵欠,德拉科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语气不太好地问:“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斯科皮瞥了他一眼,有点想回答“不知道”,但是介于德拉科现在脸上的神情很显然是一副“敢敷衍就等着瞧”的样子,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带雷洁尔去了天文台。”说完闭上嘴,等待暴风雨来袭。
  
  意料之中,当听见雷洁尔的名字的时候,德拉科那好看的眉毛已经挑了起来,但是他当然不会直接指责这个,而是非常含蓄地说:“你有什么毛病,嗯?大半夜跟他去天文台吹冷风?”
  
  “人家要求了我总不能说‘不’是不是?”好歹没有怒吼……斯科皮松了口气,有些蔫蔫地说着,一边无精打采地从一只陌生的猫头鹰腿上取下自己的那份报纸,将俩个纳特放进猫头鹰脚底下的袋子后,那只灰色的鸟扑了扑翅膀迫不及待地飞走了。斯科皮推开盘子,边将报纸架在装南瓜汁的壶上边絮絮叨叨,“他就是对天文挺感兴趣的——别冷笑,真见鬼德拉科,请问这有什么可冷笑的?……要我说,最让人恼火的就是——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
  
  斯科皮的声音忽然变了个调子,他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将报纸翻得哗哗响,然后啪地一下合起来,扔到了桌子底下。
  
  “——这报纸的记者都是神经病。”踩了两脚报纸后,斯科皮恢复了平静,“我决定以后不再订阅它了。”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餐具,从斯科皮脚底下抽出了被弄得皱巴巴的报纸,拎在手里顿了两秒后无奈地将它塞回了三年级斯莱特林的脚底下,然后从身边扎比尼手里抽来了一份新的。他优雅地展开报纸飞快地扫了两眼,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多大变化,就好像现在礼堂里的其他人没有转过来偷偷看他然后议论纷纷似的。
  
  “都是一派胡言!”斯科皮在一旁愤怒地说,“天知道,你暑假的时候还跟我们一起在——”
  
  “别嚷嚷。”德拉科屈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邓布利多不会高兴你让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个的。”
  
  斯科皮倒抽一口凉气:“我搞不懂你怎么那么平静,德拉科!他们怎么能指责马尔福家是食死徒,作为魔法界最具有权威性的媒体,我想他们至少该负责些是不是?”
  
  “至少写这篇报告的记者在明天那版印刷出来之前应该收拾东西滚出报社了——连同他的主编。”德拉科将报纸递回给扎比尼,后者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抱怨自己刚才正在看古怪姐妹之一结婚的消息呢,德拉科毫无歉意地耸耸肩,转向斯科皮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稍稍软化了些,他伸出手,就好像一个成年人对发疯的孩子似地拍拍低年级斯莱特林的头,慢吞吞地说,“好了,别闹,别给斯莱特林丢人,整个礼堂都看着你呢。”
  
  梅林的胡子,他们明明在看你!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最后也没说出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早餐即将结束的时候,斯科皮听见身后德拉科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回过头,发现了高尔和克拉布——俩个大块头脸上没有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写满了恐惧和担忧,他们围在德拉科身边,而后者非常平静地坐在他们中间,他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显得意外冷漠地说:“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们应该相信我,马尔福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
  斯莱特林们仿佛将早上报纸上说的当做一场笑话,从早餐的长桌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好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即使事实上他们中间至少有一半的人要么是父亲,要么是母亲,又或者是父母一起在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上亮了相。
  
  他们当然看见了,但是大多数人表现得就像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西弗勒思,你的报纸不要了吗?”教师席上,西里斯满脸迷茫地望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的斯莱特林院长,在他的印象里,斯内普不是那种只扫了标题就当做看过整张报纸的类型。
  
  “…………”斯莱特林院长沉默了片刻后,依旧是那副死人脸,他说,“扔掉。”
  
  就好像大多数人一样,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他们的兴奋大于恐惧,就好像一觉醒来发现天天在广播报纸上才会出现的大明星忽然住在自己家隔壁似的——
  
  “我不懂马尔福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慌,他全家都被点了名。”
  
  罗恩·韦斯莱坐在魔法史的课堂上,此时此刻,他正压低了声音跟他的好友讨论。而事实上哈利·波特——人们最期待对于早上这期爆炸新闻反映的格兰芬多救世主,却显得意外地兴致缺缺。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羊皮纸上乱七八糟地记着笔记——
  
  事实上这算不得是笔记,他只是把自己零散听见的任何单词依次排开写在羊皮纸上罢了。在赫敏再一次地发出不满的“嘟”声时,哈利变换了下姿势,碧绿的双眸在眼里动了动,同样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嘶哑地说:“你还不明白吗,罗恩,马尔福他没什么好惊慌的——邓布利多信任他,就这样。”
  
  “就因为邓布利多让他单独教授你大脑封闭术?别逗了,哈利!”罗恩难以置信地说,“邓布利多相信任何人——我当然不是说他什么不好,只是我觉得,有时候他过于轻信了!”
  
  “邓布利多不是傻瓜,罗纳德·韦斯莱,邓布利多相信马尔福是有原因的。”赫敏扭过头严厉地说。
  
  “是啊是啊原因——这还用得着说吗——你为什么不能认真听课呢,赫敏?”罗恩讽刺地抱住手臂。
  
  格兰芬多万事通冷笑了下,高傲地撩了撩自己显得有些乱蓬蓬的卷发:“当然,只要你们能讨论得小声点。”说完,她转了回去,飞快地在面前的笔记本上记下了黑板上的新内容,这之后,赫敏再也没有回过头,就好像她确实对这样的谈话内容并不太感兴趣似的。
  
  哈利拍了拍气呼呼的好友的肩,用息事宁人的语气道:“好了罗恩,我想我知道那个原因的——而且关于大脑封闭术的单独授课,恐怕邓布利多也有另外的目的。”说到最后,格兰芬多忽然变得有些犹豫,似乎他也不确定这个假设——
  
  事实上,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还记得那个马尔福庄园的地址吗?”哈利心不在焉地在羊皮纸上画了个圈圈,“上个学期结束的时候马尔福给我的那个?”
  
  罗恩“嘿”了声:“你真的把三强争霸赛的奖杯邮寄给那个讨厌的白鼬了吗?”
  
  “噢,当然不,罗恩,别傻了。”哈利耐心地说,“事实上,那个纸条立刻就转交到了邓布利多的手里——那纸条不是给我的,你明白了吗?想想莫格里广场——好了,现在懂了吗?”
  
  罗恩立刻沉默了,哈利相信他是在认真地思考了,虽然大约过了俩分钟后,在哈利期待的目光下他叫人绝望而真诚地摇了摇头:“哈利,我不懂。”
  
  很好,我就知道,棒极了。哈利叹了口气,不得不耐心地解释:“听着罗恩,想想,魔法部突击检查马尔福庄园里的非法魔法物品总是失败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卢修斯·马尔福在魔法部的消息灵通,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他的祖宅绝对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轻易接近的,除非你得到了一个来自主人的邀请。”
  
  “噢等等,你的意思是……就像布莱克家族?”
  
  “就像布莱克家族。”哈利耸耸肩。
  
  “你这么说?——”罗恩忽然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你觉得马尔福家族现在完全是咱们这边儿的了?完全敞开?”
  
  “显然不。”哈利勾起唇角,“你不能期待一个马尔福对你敞开心扉,他们只会做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而已——他们还有秘密,这个秘密或许至关重要,而我猜想,这或许就是邓布利多让德拉科·马尔福亲自教授我大脑封闭术的原因……他想让我通过大脑封闭术的反噬找出这个秘密,他真是个狡猾又聪明的老头儿,邓布利多。”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而我注意到,你现在的大脑封闭术还是一塌糊涂,哈利。”
  
  “你不是听课去了吗——格兰杰小姐?”罗恩挑起眉,非常不客气地对扭过头来忽然加入谈话的赫敏表示了不欢迎,而后者显然对此并不在乎,她撩了撩头发,响亮地冷笑了一声接着转身过去,重重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黑板上新出现的几个单词。
  
  “我觉得你在学期末可能得不到赫敏的课堂笔记了,”哈利傻笑着对红发格兰芬多说,“至少魔法史是不可能了。”
  
  “她这是什么态度——课堂笔记怎么了!我可以问人家借!”罗恩气呼呼地瞪大眼。
  
  “噢得了吧罗恩,”哈利公正地说,“整个年级会做详细的魔法史课堂笔记的,除了赫敏,就还剩一个马尔福了——所以没有‘人家’。”
  
  罗恩的嘴唇虚弱地动了动,很显然他还想反驳几句,不过在时间上梅林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机会,在哈利话刚落没几秒,下课铃就在他们的脑袋上震耳欲聋似的响了起来,史宾教授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讲课消失在了黑板之后,学生们闹哄哄地站了起来(其中包括赫敏的咆哮“他就不能把最后几个单词写完整再离开吗?!”),之前一直仿佛处于沉睡状态的教室好像这才醒了过来似的。
  
  走到走廊上,赫敏和罗恩依旧不肯和对方说话——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哈利夹在中间,总免不得要没话找话说——
  
  “今天走廊上好像还挺热闹的。”
  
  “哪天下课走廊上都这么热闹,哈利——走廊上禁止追打,迪加格搏。”赫敏严肃地板着脸,哈利注意到,当她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总会把胸挺得更高——这样就能让级长徽章变得更加明显了。
  
  “事实上,我觉得今天就异常热闹!”罗恩的声音高的奇怪,非常公正地来说,即使他是在为自己说话,哈利还是认为罗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欠揍的语气,“肯定是出什么事儿啦!”
  
  赫敏又响亮地冷笑了一声,拧开了头。
  
  然而这一次,罗恩说对了。
  
  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在走廊的尽头通往城堡外中庭的出口处,学生们此时此刻正挤挤嚷嚷地站在那儿,进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哈利清楚地听见赫敏在他身边不耐烦地喘了声粗气——他完全理解,他们的下节课是保护神奇动物课,必须要通过中庭才能到达上课的地方,而如果在上课之前这些人还不散去,那么恐怕他们就不得不迟到了。
  
  “——让让,劳驾让让,我是级长,这儿出了什么事——”
  
  赫敏高昂的声音在前面响了起来。
  
  “神气什么啊,我也是级长。”罗恩涨红了脸在后面低声嘟囔了句。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儿的级长绝对不止他们俩个。因为在人群的最前方,德拉科马尔福也站在那里,他穿着冬季的袍子,尖细的下巴藏在袍子的领口后面,那双银灰色的瞳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中庭中央,英俊的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这让他显得既冷漠又傲慢。
  
  德拉科的身后是一群斯莱特林,他们几乎是以不容忽视的姿态站在那里。
  
  中庭中央站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头发乱七八糟,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而她的身边是散落的几个箱子,有一些也许因为某些原因被打开了,纸牌和水晶球撒了一地,“是特里劳妮那个老骗子,梅林,她这是怎么啦?”罗恩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像是被冻坏了似的嘶嘶作响。
  
  “马尔福,你又做了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能对一个教授这样——这太过分了!”赫敏挤开人群,踉踉跄跄地走到斯莱特林们的面前,她几乎在站稳了自己的第一刻,就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对德拉科进行指责。
  
  所有人一下子把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这边,面对无端的指责,斯莱特林连动都没动,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赫敏——这个动作让哈利发现,现在的德拉科马尔福比起一年级时候又瘦又小的德性,简直算得上是脱胎换骨——事实上,他几乎比罗恩都高了。
  
  “虽然她是个老骗子,但是我们什么也没做,万事通小姐。”德拉科挑起眉,冷淡地说,“让开。”
  
  “……他也觉得特里劳妮是个疯婆子?”哈利身边,罗恩惊奇地说,“想不到这辈子咱们还能跟马尔福达成共识。”
  
  “整个学校谁不觉得她是个老骗子来着——除了拉文德她们俩,所以闭嘴吧罗恩。”哈利没好气地说,“我只是想知道这儿到底怎么了?”
  
  德拉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其中当然包括特里劳妮本人,这个可怜的女人又剧烈地颤抖了下,似乎受伤不小。一直站在德拉科身边的斯科皮格雷特看见了,他皱起眉,带着些许警告地叫了德拉科的名字,于是后者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似乎并不满意被用这样的语气叫到,斯莱特林王子轻轻蹙眉,低头瞥了眼站在他身边的三年级斯莱特林。
  
  不过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举动,只是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线,然后忽然松开,懒洋洋敷衍似的说了声:“知道了。”
  
  这样的举动似乎从某个点上刺激到了罗恩。哈利对于好友的忽然抓狂表示莫名其妙:“你怎么啦?噢,难道你觉得马尔福揍他一顿才是正常的?”
  
  “我没这样说!”罗恩气呼呼地说,“我就是生气来着!”
  
  “你可以把金妮的转院申请上的名字改成你自己的。”哈利上下打量罗恩一圈,戏谑地说。
  
  罗恩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别拿这个开玩笑,哈利,我爸爸快气疯了——我都不知道这个圣诞节该怎么过,看起来他俩并不准备在一个桌子上好好吃顿圣诞晚餐,至少目前不——噢不!”罗恩的声音一顿,忽然变的惊恐起来,“这是在中庭,他怎么能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整理领子?”
  
  哈利扭过头,刚好看见德拉科的手从斯科皮脖子边挪开,而后者好像脸色并不算很好——
  
  “三年了,格雷特先生,你的领带依然系的像一堆龙粪——”
  
  “你管不着!——王子殿下,手拿开,梅林再上,大家都看着呢——别动手动脚的——”
  
  ……………………
  “只是整理个领子而已,罗恩。”
  
  收回目光,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点理解不能。
  
  “你见查理比尔弗雷德乔治哪怕是帕西——他们谁这样对待过我?”
  
  哈利不说话了,他同情地拍了拍激动万分的好友的肩:“深呼吸,罗恩,然后放松。”
  
  在罗恩忙着呼哧呼哧喘气的时候,事情看上去终于有了转机,麦格教授踩着她的高跟鞋从楼梯上匆匆走了下来,她利落地挥舞着魔杖,将特里劳妮的所有行李都打包了起来,然后高声宣布“谁也不能将你从这里赶走!亲爱的特里劳妮。”
  
  虽然这可能是麦格教授这辈子第一次使用“亲爱的特里劳妮”这个称呼,而恰巧在上个圣诞节,喝多了的她还特别激动地在餐桌上宣布“大多数占卜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但是包括哈利在内,多数学生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宽容对待细节问题——因为至少他们弄得明白谁才是公敌——今天这个小闹剧恐怕是前段时间那个癞蛤蟆的教学调查终于出了结果,而特里劳妮,只是不幸地成为了第一批牺牲者罢了。
  
  人群人快散去,最后的结果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神奇动物保护课程即将双双迟到。
  
  斯科皮跟德拉科他们挥挥手后转身向温室那边拔腿狂奔,哦对——他还是个讨厌的三年级小鬼——要不是这个,每天魔药课上高频出席率让哈利几乎忘记了他不跟自己同年级,边想着边往前走,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一个又瘦又硬的后背——
  
  “哎哟,你又有什么毛病了?”哈利捡起被撞掉的书包,挑起眉。
  
  “那个人是谁啊?”罗恩冲着中庭门廊柱子那边扬了扬下巴。
  
  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乱糟糟的人群中,只看见一个比较矮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靠着柱子,站在门廊边,而他面朝的恰好是斯科皮格雷特离开的方向。
  
  “一个低年级斯莱特林——也许是一年级。”哈利蹙眉,“好了罗恩,别疑神疑鬼的,快走吧。”
  
  红发格兰芬多似乎不太甘心地含糊嘟囔了几句,而正冲忙赶路的哈利则一个字也没听清。
  
  当所有人都正在为占卜课可能因为缺少教授停课一段时间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他们伟大的校长在当天晚上,就召集了他们来到了城堡外的狩猎场草地上——大冬天的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他们新的占卜课教授,就是在这么一片怨声载道之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老校长乐呵呵地介绍,他的名字叫费泽伦,是霍格沃茨正式聘请的新占卜课教授。
  
  这名新的占卜课教授,无论是他洁白壮硕的而修长的马身,还是他充满了肌肉的腹肌和英俊的面容,这都足以让所有选修了占卜课的女生们兴奋到热烈的掌声不断。
  
  “马人。”斯科皮压低声音,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他们不喜欢跟巫师相处。”
  
  “他们确实不喜欢,而且也不高兴同类亲近巫师。”德拉科平静地说,“看到他胸前的淤青了吗,我猜是另一个马人的杰作。”
  
  斯科皮眯起眼,确实在费泽伦胸前发现了一块刚好马人蹄子大小的淤痕。
  
  他挠挠头,转过身,余光一扫,却刚好看见雷劫尔脸上稍显即逝的厌恶。
  
  “怎么,雷洁尔,出什么事儿了吗?”斯科皮愣了愣问。
  
  被叫道名字的一年级斯莱特林转过头,脸上的微笑和刚才判若两人,他眯起眼,温和地说:“没什么,格雷特,大概是我不太喜欢动物罢了。“

149、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果他对你稍稍尊重一些,至少会在你的姓氏后面加一个敬称!”斯莱特林王子愤然说道,“而不是直接叫你‘格雷特’。”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能告诉我你在莫名其妙地生什么气吗,德拉科。”
  
  斯科皮打了个呵欠,瞥了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后,有些莫名问道。
  
  送走了他们新任的预言课教授,学生们这才教授们的提醒下想起现在已经完全天黑了,他们交谈着挤挤嚷嚷地往各个学院的休息室方向走去,大多数人脸上都多少有些难以掩饰的兴奋——而德拉科恰好是这个绝大多数中的例外,显然,斯科皮笑眯眯地跟雷洁尔道晚安的样子因为某个角度不对而让五年级斯莱特林不太高兴。
  
  “哦听听这是什么话!难道你非要等到他直接叫你‘斯科皮’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完全不会。因为我觉得就算雷洁尔叫我‘斯科皮’也没有任何问题——你瞧,我都叫他雷洁尔了,他为什么不能叫我‘斯科皮’?”
  
  “斯莱特林是制度森严的学院,”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永远不能像格兰芬多似的,不分年级,没有领袖,挤挤嚷嚷凭着一脑子热血去做某些事”
  
  “噢。”斯科皮不痛不痒地点点头。
  
  “男孩,你身为三年级的领袖,至少该摆出一副领袖的样子。”
  
  “噢……等等,什么?”斯科皮脚下一顿,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谁?你说什么?”
  
  “好极了。”斯莱特林王子满脸不耐烦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他们你不会有这个自觉的——好了,不要问了,在我更生气之前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话题。”
  
  三年级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喷了喷鼻腔音:“请问,说话说一半然后让对方闭嘴就是‘制度森严’的标准之一吗?”
  
  明明白白的挑衅,德拉科闻言倒不生气,只是勾了勾僵硬的唇角,露出一个没多少笑意充满了嘲讽的微笑,轻声回答:“如果你想挨揍,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用不着那么拐弯抹角。”
  
  “就好像魔杖拿在你手上才叫魔杖似的——我凭什么站在这里等着挨揍?”
  
  “因为就算反抗,你也还是只有挨揍的份。”
  
  轻描淡写地扔下这么一句话,斯莱特林王子满脸淡然地与三年级斯莱特林擦肩而过,一弯腰,率先走进了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走道,斯科皮愣了愣,直到身后有人开始高声抱怨“前面的人挪挪脚”,这才眉头紧皱,万分不乐意地跟在德拉科身后钻进走道里。
  
  斯科皮当然不知道,当晚,当所有人回到了自己柔软的床铺上即将进入甜蜜的梦境时,斯莱特林级长寝室的大门却又悄然无声地划开了。
  
  德拉科满脸疲惫的面容出现在了门缝之后,他依旧穿着之前的袍子,银灰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扫了一眼只剩下燃烧的炉火照耀、此刻空无一人的公共休息室,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从自己的寝室走了出来。
  
  在一天的疲惫之后,晚上还要继续教授黄金救世主大脑封闭术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
  
  是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在亚瑟韦斯莱事件之后,邓布利多似乎并没有放弃让他教波特大脑封闭术的主意,相反的,几乎是在第三天当波特重新出现在格兰芬多长桌的同时,德拉科就被单独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而他们那位年纪显然过大的校长,令人意外地强调了他们“必须加快学习进度”。
  
  ……
  “站起来,波特。”
  
  空旷的教室里,德拉科的声音听上去僵硬而冷漠。
  
  “我不需要你对我下跪。”
  
  “就好像我想要这么做似的。”一声挫败的叹息之后,乱糟糟的桌子中间,格兰芬多救世主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这动作弄出了挺大的动静,为了不把费尔奇引过来,德拉科拉下脸,不得不再用了一次加强消音咒。
  
  哈利爬起来吼,教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哈利眼神游弋,最后目光被黑板吸引去了,上面模模糊糊还有一些没完全消失的文字——1765……呃,女巫什么来着……“烧”?哦不,是“焚毁”。
  
  什么东西焚毁来着?……好吧,无论如何,看来白天这里最后一节课时魔法史。哈利心不在焉地想着,就好像此时此刻拿着魔杖,双手环胸坐在他对面桌子上的斯莱特林完全不存在或者是一个标本似的。
  
  直到德拉科再一次开口:“波特,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特别的?”
  
  “不,马尔福,我觉得你比我特别。”哈利随口答道,“比如心胸狭隘到不可思议之类的。”
  
  “我大半夜来这里吹着冷风而不是在我的床上睡觉,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和废话的。”
  
  哈利稍稍收回了些注意力:“我以为是——就好像我不是在吹冷风似的——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马尔福。”
  
  “比如你能通过梦境接触到黑魔王,这一次救了那个亚瑟韦斯莱,让你觉得特别骄傲,我说得对吗,圣人波特。”
  
  “只有食死徒才会叫他黑魔王。”
  
  “别纠正我的用词。”德拉科不耐烦地眯起双眸,“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特别?……哈利回瞪着德拉科,但是他不能否认,在问题出现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犹豫,他不想撒谎,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哈利对自己说,我必须学会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或许是对的,如果这种情况对我们有利,我就不会需要学到这个。
  
  “不,我认为我需要学大脑封闭术,马尔福。”哈利撒谎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信服些。
  
  可惜他忘记了他对面的是谁。
  
  “犹豫了太久的答案已经失去了真实性,你在撒谎,波特。”德拉科冷冷地说。
  
  哈利心里漏跳了一拍——这是一种谎言被揭穿的心虚。教室中重新陷入了沉默,外面的风声似乎变小了,现在他们几乎只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再来一次。”哈利握紧了他的魔杖,“你看到的已经没以前那么多了,是不是——我在学习,马尔福,而这是邓布利多给你的工作。”
  
  “对,这是我的工作。”德拉科轻卷了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准备好了吗?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回答——一——二——三——Imperius(摄神取念)!”
  
  塞德里克的死——他死在了那个人的手上,他的灵魂从伏地魔的魔杖上出现,然后他告诉哈利,请他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交还给他的父母……秋张涨红了可爱的脸,她在一个雨天的屋檐底下,用比雨水更小的声音告诉哈利,她可能有点儿喜欢她,然后她们接吻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哭了——
  
  好了——不能让他继续看下去了——
  
  等等……他是谁——
  
  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哈利长大嘴用力地呼吸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的心脏在剧烈地鼓捣着胸腔,里面夹杂着欣喜——他觉得自己做到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意识——
  
  在那一刻,他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斯莱特林。
  
  塞德里克和秋张都变淡了。
  
  哈利举起魔杖。
  
  “——Finite Incantatem(魔咒消)!”
  
  他看见一束巨大而强壮的红光从魔杖尖端射出,那红光直直集中了斯莱特林的胸口并猛地一下将他撞飞出去——
  
  那一刻,哈利忽然仿佛又被拉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他听见了水声,就好像他整个人泡在了水池里——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就在四年级的三强争霸赛进行第二个项目的时候,是的,哈利确定自己周围是水——无论是湖还是海水,他感觉到冰冷和窒息——
  
  “Enervate(快快复苏)。”
  
  低声的念咒声在哈利耳边响起,缓缓地睁开眼睛,当他看见斯莱特林绿色的袍子在自己耳边一扫而过时,周围响起了龙皮靴踩在青砖地上特有的响声。已经十二月了,地上冷极了,哈利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脑袋也胀痛得厉害,随手抓着一个翻倒在地的桌子爬了起来,他喘了一口粗气:“我怎么了?”
  
  “昏迷。”
  
  斯莱特林简单地回答,此时此刻,他真忙着将扎在手背上的木屑取出来——很显然,哈利的挣扎见效了,他反击了马尔福,那不是他的幻觉。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随即,他想起了后来他看见的那些东西。
  
  他确信那不是他的记忆。
  
  这让哈利不由自主地高兴、高兴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哼个歌儿什么的。
  
  “——马尔福,你有没有想过,八百年前你跟罗恩可能是一家?”
  

150、第一百五十章

  有那么一刻,哈利认为斯莱特林想给他一个“阿瓦达”之类的诅咒,但是最后他似乎容忍了下来,露出了一个鄙夷而刻薄的表情:“你是说鼠类吗,波特——不,马尔福家没有那种卑贱的血统,如果韦斯莱家有,那只能说明那是他们的特殊爱好。”
  
  “当然不,马尔福,我的意思是——”
  
  “顺便你可以告诉每一个你能看见的韦斯莱,鼠类血统还真是挺适合他们的。”德拉科并不在乎哈利准备说什么,说完他要说的,他就转身开始收拾东西——被撞击导致的伤口他自己就处理得很好,那是一个哈利见都没见过的治愈性质小咒语。
  
  俩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教室,外面的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完成了一天课的格兰芬多救世主却觉得十分轻松,他跟在德拉科的身后,心不在焉地问:“你一直在学习,是吗,马尔福。”
  
  “每个人都在学习。”德拉科稍稍转过头,脸上的表现显得既困惑又鄙夷,那样子活脱脱的赫敏格兰杰再世,“你以为我们来学校是做什么的?”
  
  “我的意思是——课本上并没有教到的内容。”哈利含糊地说。
  
  “课本上只会教到所有人有资格学到的东西——包括那些泥巴种。”德拉科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更多魔咒他们永远也接触不到,那是古老纯血统家族的传承,魔法部想找到它们,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成功过。”
  
  “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你再走廊上吵架。”哈利疲惫而厌恶地说,“收起你的那些偏见,我们只是在闲聊罢了。”
  
  “我没兴趣跟你闲聊,圣人波特。”
  
  “……好吧,”哈利嘟囔着,“那么换个严肃的话题,今晚的课程进行得倒是挺顺利,你看,我能反抗了——”
  
  “噢是啊波特先生,进步可真大是不是?——尽管我们已经耗费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要不要我给你发一朵布尔佳湖花?”
  
  “布尔……什么?那是什么?”
  
  “平民巫师启蒙班教师对于儿童巫师的嘉奖……或许。”德拉科犹豫地说,“我没参加过,只是听说过而已。”
  
  “……或许你可以给我加个分儿什么的。”哈利挑衅地说,“我知道你能有这个权利。”
  
  “猜错了,我只能扣分,圣人波特。”德拉科略微回了下头,“而且你学会的大脑封闭术,关我什么事儿?就算你拯救了全世界,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
  
  哈利还想回敬些什么,但是几乎是同一刻,俩个人都注意到本应该空旷无人的黑暗走廊尽头多出了什么——
  
  “谁?”
  
  他们同时抽出的魔杖,然后相互瞥了对方一眼,哈利叹了口气,无奈地交出了攻击主动权,他抖了抖魔杖,用了个荧光闪烁,足够强壮的光亮立刻照亮了整个走廊,然而走廊里却依旧空无一人,哈利正疑惑着,却发现他身边的斯莱特林已经满脸无奈地垂下了魔杖,身上原本紧束的攻击性也忽然全部消失。
  
  “出来,男孩,你以为躲在盔甲后面就能看不见你了?”斯莱特林王子语气并不是很好地说,“你大脑出了什么毛病是吗?”
  
  这时候,走廊尽头左手边倒数第二个盔甲动了动,哈利手握紧了魔,将魔杖尖端对准了那个方向。
  
  “好了波特,放下你的魔杖——你这样子看上去蠢透了。”德拉科厌恶地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盔甲后面的人也完全出现在了俩人的视野之中。
  
  斯科皮看上去已经在外面晃悠了好一会儿了,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没有使用防水咒的后果,而外面恰巧已经下了一晚上的雨。他的靴子底部边缘沾满了泥泞,这个发现让五年级斯莱特林非常恼火,他银灰色的双眸冰冷地聚缩在一起,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待着一个合理而主动的解释。
  
  “格雷特?”哈利迷茫地说,“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到处乱跑什么——晚上的霍格沃茨很危险——哎哟,等等,那泥泞的脚印儿,你还出城堡了?”
  
  瞧瞧,谁说格兰芬多粗鲁做事没大脑——至少从波特来看,他们也可以拥有正常人的观察力敏锐程度,只是通常他们习惯用煽风点火似的鲁莽姿态把这种敏锐委婉地表达出来罢了!
  
  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他注意到当波特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之后,德拉科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我去找雷洁尔,有一个一年级在十二点的时候敲响了我的房间门,告诉我他不见了。”斯科皮解释。
  
  德拉科沉默半响,这时候,他抬起脚走到了斯科皮身边,举起魔杖对着他沉默地连续丢了几个咒语,魔杖挥舞之间,他声音依旧显得冷漠地问:“那个一年级……我警告过你多少次……算了,他不见了关你什么事?”
  
  几个魔咒下来,斯科皮觉得自己身上变得干燥暖和了起来,刚才冰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刺痛消失了,关节终于变得没那么僵硬,他恩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才想起回答:“大概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引导者,即使现在不是了,他们还是乐意在有麻烦的时候寻找这样的高年级来帮忙吧。”
  
  德拉科响亮而讽刺地冷笑了一声:“你难道没有告诉他们,你自己这个‘被引导’的身份已经保持了三年了吗?”
  
  “……”
  
  “——劳驾。”懒洋洋的声音从俩个斯莱特林身后响起,俩人同时回头,只看见举着一个魔杖叉着腰的格兰芬多站在他们身后,“我不确定是不是要继续听你们打情骂俏,只是马尔福,刚才那个是无声咒吗?”
  
  “不关你的事,波特,格兰芬多塔楼的通道在前面那个路口就该转弯了。”德拉科毫不客气地说。
  
  哈利噎了噎,然后从鼻子里喘出一口粗气,“好吧,好吧,就好像我喜欢凑你们的热闹似的。”说完,他转身大步子往回走,然后消失在德拉科说的那个转口的黑暗之中。
  
  直到格兰芬多的背影彻底消失,斯科皮才收回目光,他显得有些疲惫地挠了挠头:“好了,德拉科,要教训的话留在明天再说——别这么看着我,霍格沃茨没什么能威胁到我的,偶尔夜游不会出问题。”
  
  德拉科唇角稍稍放松了些,轻轻哼了一声:“真是好胆子,就连邓布利多都不敢这么肯定自己的所向披靡。”
  
  “我要回宿舍去看看雷洁尔回来了没,”斯科皮转身快步走向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通道,“如果他现在还不在寝室,我恐怕就要去打扰斯内普教授了。”
  
  “布莱克教授不会高兴的。”
  
  “关他——哦好吧是啊我怎么就给忘了呢。”斯科皮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梅林在上,雷洁尔最好已经乖乖地躺在了他的床上——”
  
  十分钟后。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开锁咒。很好,你倒是提醒了我斯莱特林寝室安全问题上还需要什么。”
  
  “噢闭嘴吧德拉科,这是无奈之举。”
  
  斯科皮轻手轻脚地将头从一个稍稍打开的门缝中探进去,大约半分钟后,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
  
  一个比他高出大约一个头的身影环胸站在他的身后,整个黑暗的轮廓中透露出不耐烦的气息:“怎么样?”他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充满了烦躁地问。
  
  “回来了。”斯科皮松了口气,“你敢不敢小声点儿?都几点了?”
  
  德拉科放下手,似笑非笑地反问:“问的好,都几点了,请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斯莱特林的责任心和团结感作祟。”
  
  “少拿学院制度压我,格雷特先生,在我冲你发火之前滚回你的床上去。”

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乌姆里奇在邓布利多宣布圣诞节假期的具体时间时忽然发了疯,就因为邓布利多只是像往常一样提醒并表示欢迎留校的同学到时候前来礼堂和教授们一块儿享用圣诞晚餐,而那个粉色的癞蛤蟆认为,学生和教授们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这事儿简直不可理喻。
  
  “就好像她从来没读过霍格沃茨似的。”潘西撑着下巴看着邓布利多挥舞着魔杖将乌姆里奇打翻得到处都是的早餐恢复原状,“哪年不是这样来着了——我是说和教授一起在一个桌子上用餐什么的?”
  
  “她只是借题发挥罢了。”斯科皮提醒,“特里劳妮没走成就罢了,没等乌姆里奇从魔法布找一个她的同伙来接替她的位置,邓布利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找来了一个新的预言课教授——还是个马人,啧啧,一个马人,想想乌姆里奇对海格教授的态度,你就能明白了。”
  
  当他们谈论这个的时候,邓布利多正温和地建议乌姆里奇可以选择在圣诞节的时候在大桌子旁边单独开个小桌子——“这样就不会有不符合身份的人在您身边了。”老校长笑眯眯地说,看上去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生气。
  
  倒是气坏了乌姆里奇,“走着瞧吧,邓布利多!”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她理所当然地提前离开了早餐席。
  
  她走后,邓布利多转过头来,礼堂里的议论声变得小了一些。阿不思邓布利多终于不笑了,他眉头紧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事实上,所有学生都必须承认他们很少看见他们的校长这副样子,“我必须向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强调……与保证,”邓布利多厉声说,“只要我还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霍格沃茨就永远不会改变。”
  
  礼堂中安静了大约五秒,然后由格兰芬多带头,礼堂忽然喧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大声地欢呼、鼓掌,格兰芬多们上串下跳地吹着口哨,兴奋地向邓布利多挥舞着手,就好像站在最上方的不是他们天天都能见到的校长,而是哪个魁地奇国际明星似的。
  
  “闹剧。”德拉科平静地评论,然后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斯科皮下意识问。
  
  “斯内普教授让我过去,”德拉科犹豫了一会儿后,回答,“就在刚刚,你们所有人都像个傻子似的咧着嘴望着邓布利多的时候。”
  
  “除非你刚才那一会儿坐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边上,”潘西尖锐地反驳,“我们中间可没有谁像个傻子似的咧着嘴在这儿仰望邓布利多。”
  
  德拉科并不在意地耸耸肩,然后往教师席那边走去了。他走过去的时候,斯科皮注意到西里斯脸上不太自然地往旁边让了让——在这前一秒,他还像寄生动物似的黏在斯莱特林院长身上,这倒是不难就可以看出来,无论如何,布莱克教授似乎对自己唯一剩下的妹妹的儿子并不太喜爱。
  
  德拉科只是跟斯内普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斯科皮看见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旁边,并且宣布今天下午所有年级的预言课全部取消,时间改为晚餐过后半个小时,地点统一安排到礼堂对面的十一号教室——那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教室,说它是教室,其实更像是无人看管的储藏室,不过德拉科对那儿倒是挺熟悉的,为了方便,通常他和波特就在那儿学习大脑封闭术,如果没猜错的话,下午去布置场地的教师们会惊讶的发现,那里面乱的就像天天都在发生魔法对决似的。
  
  “我倒是可以理解。”扎比尼说,“你们不能要求费泽伦教授用四个蹄子爬上那个老蝙蝠专用的塔楼,那太麻烦了。”
  
  “我今天下午本来有一节预言课。”斯科皮从书包里翻出课表看了看,“我能跟你们一块儿过去了。”
  
  “还有格兰芬多的五年级。”德拉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冷淡地说,“真是煎熬。”
  
  ……
  晚餐吃完后,学生们挤挤嚷嚷地往哪个教室走——人数相比较真正选择了这门课程的人来说明显过多,看样子似乎所有人都对新来的教授很感兴趣。女生们显得更加兴奋一些,当达芙妮第一个走进教室的时候,斯科皮在后面听见了她惊喜的低呼。
  
  “哎呀,这儿真是太漂亮啦。”她欢快地说着,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打量着四周。
  
  教室里的课桌椅全部消失了,学生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丛林空间中。教室的地板变成了满地软绵的苔藓,树木从地板下面生长出来,树枝从天花板和窗户上横贯而过,柔软、斑驳的绿色光线从一个神秘的角落倾泻在整间屋子里。如果安静下来,还能听见夏夜特有的虫鸣,丛林见,偶尔能看见小妖精忽然飞过时手上的魔法棒发出的莹莹微光。
  
  学生们迫不及待地走进教室,在大树下或者石头上安坐下来。没有选修这门课程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然后在上课铃响起到时候,不得不带着非常遗憾的情绪舍不得地离开了。
  
  “真是大手笔的空间魔法。”德拉科带着一丝叹息说,“我敢打赌他们把另一个大陆上的热带丛林整个儿切了一块搬过来了。”
  
  “——答得没错,先生。”温和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紧接着是马蹄踩在厚实的落叶和苔藓上发出的好听的厚实声,费泽伦出现在了他们身后,他从一个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绿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洁白的马身就好像隐约散发着光晕似的。
  
  “我十分感谢邓布利多校长的体贴,我喜欢丛林,畏惧寒冷。”费泽伦说着,走进了学生们的中间,“如果允许,也许我需要再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是你们的预言课教授,我叫费泽伦。”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起了迎合的声音。
  
  “我们将在这里完成所有的课程——我会教你们,上千年来,马人们是如何通过仰望星空,观察自然微妙的变化来推测未来。”
  
  “和以往我们学的预言课不一样?”拉文德插嘴,“水晶球呢?”
  
  “那都是骗人的玩意。”
  
  费泽伦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拉文德显得既困惑又失望,这可以理解,她是全校唯二一个特里劳妮的疯狂粉丝。
  
  “我们为什么不到禁林里去——海格教授说,你们就生活在那里!”
  
  “因为我被我曾经的族群放逐了,禁林将不再欢迎我。”
  
  人群中有了一阵骚动,而最初提出问题的帕瓦蒂捂着双唇,十分歉意地低呼道:“噢天呐,抱歉。”
  
  “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必须跟你们说明的,”费泽伦冲她笑了笑,可怜的五年级姑娘,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虽然这名英俊的马人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开了,他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甩动着他漂亮的尾巴(“这样居然还挺性感的”潘西评价,德拉科给了她一个鄙夷的斜视),“抬头看看你们的头顶,那颗正在闪耀的红色星星。”
  
  斯科皮费劲地仰起头时,他发现周围大多数人已经完全躺在草地上了——这真是够随遇而安的。
  
  “在过去的十年里,有种种迹象表明,巫师界的人们只是在渡过俩场战争之后短暂的和平时期——”
  
  斯科皮:“哪俩场?”
  
  “1945年邓不利多打败黑巫师格林沃德,巧合的是,这一年里麻瓜世界里希特勒也被反法西斯阵营打败——有人认为他们之间有所关联。而同年,汤姆里德尔离开霍格沃茨,成为了今天的黑魔王。”德拉科不耐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的魔法史是被狗啃过了是吗?”
  
  “是被啃过了。”斯科皮毫不犹豫地说,“黑魔王居然叫汤姆里德尔。”
  
  德拉科:“…………”
  
  身后的声音消失了,斯科皮猜测大概在下课之前德拉科都不会再理自己。
  
  后来他们蹲在草地上燃烧起了鼠尾草和香锦葵——按正常理论来说,在森林里烧火这种行为似乎不太正常,但是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费泽伦的外貌和气质还有博学气息迷倒了大部分的人,至少现在斯莱特林们没多少人说他是个骗子。
  
  “还算靠谱。”最有发言权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傲慢地说——而事实上,斯科皮认为这已经是她所能说出的最高评价了。
  
  “可惜他什么都没说清楚,我们需要更多的细节。”蹲在燃烧的草药旁时,罗恩韦斯莱压低声音,“你怎么看,哈利?”
  
  “费泽伦强调过,马人的预言也不完全准确。”哈利提醒,他瞥了眼他们身后的斯莱特林,将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没人能完全掌握细节,所有的细节都有无穷变化的可能。”
  
  “太深奥,听不懂。”罗恩严肃地说,格兰芬多救世主不得不冲他的好友翻了个白眼儿。
  
  费泽伦在人群走走动,他会就熄灭的火堆说上俩句,有些人他会坦白什么也看不见,而那些个别被他提醒注意桃花的姑娘则会欣喜得就像明天就能立马出嫁了似的。终于,马人踏着稳重的步伐来到了哈利他们身边,哈利也是这个时候注意到,费泽伦胸前有一个淤青的蹄印——这大概还是那个马人贝恩的杰作,他一向是个暴躁的家伙。
  
  费泽伦走道他们身边,围绕着他们的熄灭的残局转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然而费泽伦却没有多评价什么,他绕过了哈利他们,在哈利放松的呼吸声中,然后走向了其他的火堆,他细细地观察了每一个火堆,然后绕回了教室的中央。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斯科皮叹息,“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比特里劳妮靠谱一点儿——”
  
  “不,他已经发现什么了。“达芙妮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她单手撑着下颚,微微蹙眉,“嘘,听他说。”
  
  在下课铃快要响起的大约前五分钟,费泽伦终于不再沉默。
  
  “我无意冒犯你们。”他用淡漠的目光扫视周围一圈,每个人都觉得那双漂亮而锐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一扫而过,“我们当中的某人将面临一场背叛。”
  
  费泽伦顿了顿:“还有死亡。”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后,在诡异的气氛中,下课铃以一种刺耳的方式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了开始的兴奋,在费泽伦宣布下课的时候,乱哄哄地离开了教室。
  
  斯科皮走在人群的后面,当走到礼堂大门那边的时候,他听见罗恩韦斯莱高昂地宣布——
  
  “很好!死亡——就没别的道儿来吓唬我们了?棒极了!现在我们又有了一个骗子教授!”
  

152、第一百五十二章

  当天上课的所有人其实都认为,费泽伦口中所谓的“背叛”和“死亡”就算是真实的,也应该想伴随着一并到来——或许这让一切看上去更加合理。
  
  而当事实最终还是来临并且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错得是多么的离谱。
  
  当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正式拥有这位迷人而神秘的预言课教授时,正巧快到圣诞节了,等待假期的日子往往比假期本身更加迷人,圣诞节的前一周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显得轻松而欢快——这是针对大部分格兰芬多来说的,而相比起他们,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到处整天水深火热。
  
  “——用不着着急,这完全是乌姆里奇在小题大做,他们只是聚集在一起学习黑魔法防御术而已。”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坐在柔软而温暖的沙发里,斯科皮抽出魔杖,敲了敲德拉科放在桌边的眼镜,让金丝的镶边变成了像火焰一样的红色。
  
  沙发另一边的厚实地毯上,正和扎比尼下巫师棋的铂金贵族头也不抬地发出一声冷哼:“你自己说到了重点——‘聚集’,还记得吗,‘四个人以上未经批准的任何集会均属违规范畴’——还有,别动它,圣诞节之前我没有空闲的时间再出去配一副合适的眼镜,就因为你弄坏了它!”
  
  “那就试试用视力矫正咒语。”斯科皮含糊地说,“我觉得你能行。”
  
  “你看见哪个圣芒戈的治疗师愿意用这个咒语吗?谁鼻子上不是架着一副眼镜,你以为为什么?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博学可靠?”德拉科喷了喷鼻腔音,非常不屑地说,“我跟你说过,男孩,永远不要试图用魔法去改变身体的哪个部位,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阿尼玛格斯状态怎么说?”
  
  扎比尼嗤嗤笑着摇摇头,德拉科抬起头,那表情就像被强迫喝了一口臭汁,他干巴巴地回答:“没人告诉你变成一只动物到处乱跑有益身心健康。”
  
  “好吧,”斯科皮耸耸肩,将眼镜还给了德拉科,“言归正传,你怎么看玛丽埃塔的告密?——‘邓布利多军’——要我说,嗤,这名字可真够挑逗乌姆里奇神经下限的——”
  
  后者含糊地嘟囔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话,然后他将眼镜带了起来,带上眼镜以后的斯莱特林王子显得非常优雅斯文,斯科皮认为那是因为镜片多少遮住了他眼底常年的嘲讽和不可一世的原因。德拉科顿了顿,将注意力暂时将巫师棋上转移开:“她选择告诉我,那就意味着一切真相距离让乌姆里奇知道不远了。不过这不关我事,我可没必要去维护一群格兰芬多,我是个斯莱特林——(声音一顿)所以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认识玛丽埃塔。”扎比尼移动了一个骑士,它狠狠地撅起马蹄,将德拉科的骑士打下了马。
  
  “我不认识。”德拉科显得很困惑,“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还是你们告诉我她叫玛丽埃塔的。”
  
  “你可以选择让马尔福夫人在你的窗前少种一些玫瑰。”斯科皮放下魔杖,面无表情地说,“这样你的烂桃花就会少一些,德拉科——这影响风水,真的。”
  
  很大一部分斯科皮认为自己猜对了——至少斯莱特林王子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才恢复了淡定,他轻哼了声:“这是哪门子说法?听都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还多了。”三年级斯莱特林扬了扬下颚,“以后你的儿子要是彻夜啼哭闹个不停,我也可以帮你轻松解决——看在是同学的份儿上,就只收你五个加隆。”
  
  “一个静音咒或者安眠咒一个子儿都不要。”德拉科满脸鄙夷地说,“省省吧你。”
  
  “简单并且粗暴。”扎比尼评价。
  
  “…………差点被他的理直气壮吓得找不到词儿反击……谢谢你,布雷斯,非常精准的评价。”斯科皮转头看向德拉科,嘲讽道。
  
  一直到俩个高年级斯莱特林慢悠悠地下完了一盘巫师棋,德拉科的女王将皇冠丢在了扎比尼黑骑士的脚底下。当斯科皮正忙着绞尽脑汁给魔药论文安上一个合理又够原创的结尾时,他们俩站了起来。
  
  “干什么去?”斯科皮沾了沾墨水,头也不抬地问。
  
  德拉科掏出长袍中的古董怀表看了看,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抓波特。”
  
  “……梅林在上,‘波特’是什么,禁林出产新品种神奇动物?”
  
  “或许是,”德拉科迟疑了片刻后,回答,“格兰芬多吉祥物?”

153、第一百五十三章

  当家养小精灵多比连滚带爬地跑进有求必应屋给哈利通风报信的时候,邓布利多军们正忙着练习守护神咒——这个咒语非常奇怪的并没有被纳入教学路程中——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人有心额外去教授,那么就算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恐怕也没机会深入接触到这个现在看上去非常实用的咒语。
  
  ……毕竟摄魂怪满世界乱跑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在等待了那么多年以后,它们的猎食范围终于从英国的某个小岛(阿兹卡班)扩大到了整个英国,更糟糕的是,在它们的脑海里,紧跟在“用餐”前面的关键词似乎是“随时随地”。
  
  对付摄魂怪是件麻烦事儿。它们不是幽灵,却也没有能够具体行程物理性伤害的躯体。在英国的魔法物种归类中,它们被分类在了魔法动物的范畴——但是从严格上来说,这样的分类其实这是错误的,因为摄魂怪并不能进行自然的、属于正常动物范畴的繁殖。它们都是由一些非正常死亡的巫师死后,经过很巧合的变化最终演变而成的生物。
  
  没人知道这种巧合的变化究竟是什么——就和不死上一回你就永远也不能知道人死了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一样的道理。在斯科皮的理解里,他认为摄魂怪更加类似于道家所说的“人魈”,由罪大恶极的人类死后怨念恶意不散形成的产物,是人非人,是鬼非鬼。
  
  它们共同点除此之外还有就死同样都会影响到周围人类的情绪。所以去年闻信在霍格沃茨任教的时候,曾经在图书馆查阅过大量的资料,甚至在暑假的时候,斯科皮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根红杉木魔杖,不过很可惜,最后闻信的结论是“施法道士的好心情显然不能让人魈落荒而逃”。
  
  而对于那根魔杖,闻信大师兄的解释很简单——“做研究。”
  
  …………所以其实做道士也是一门技术活,他们也是要搞科研的。
  
  扯远了,让我们把镜头拉回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屋,刚才说到家养小精灵通风报信——但是很遗憾的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家养小精灵显然不可能搞到第一手前线消息,当恰好去乌姆里奇办公室添加生火木柴的闪闪告诉多比这件事的时候,这只粉色的蛤蟆已经哼着奇怪的歌儿,准备出去跟她亲爱而英俊的“斯莱特林骑士”们集合了。
  
  所以当哈利波特先生又用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来做“询问——惊讶——惊慌”一系列心理变化的时候,德拉科他们已经站在了有求必应屋的门外,并且还闲聊了一会儿。
  
  “上次高尔和克拉布没完没了地吧唧嘴吃着他们的下午茶时,我曾经在这里面睡过一个午觉,那床倒是不错。”看着空荡荡的墙,德拉科迟疑说,“但是我不确定那里合适用来做……黑魔法防御练习。”
  
  “在床上做练习?”潘西咯咯地笑了,“哦天呐,我不确定我还要不要进去了,能不能来个成年人先进去让他们把袍子系系紧?”
  
  “谢谢你的小笑话,帕金森小姐。”乌姆里奇咧开嘴甜蜜蜜地笑着,她拨开了学生们,自己站在了最前面,对着那面雪白的墙,高高地举起了她那个尖端处还有个蕾丝粉色蝴蝶结的魔杖。
  
  斯科皮非常确定自己看见德拉科有那么一刻厌烦地皱了皱眉,不过这显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地,他的眉头松开了,换上了他一贯冷漠而优雅的强调,拖长了音调:“用不着,乌姆里奇教授。”
  
  德拉科话一落,墙后面就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乌姆里奇笑的更加开心了,即使她的嘴咧开的样子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往里面扔一只苍蝇。
  
  斯科皮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得到里面几十个人忽然一拥而上冲向大门的样子,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其实加上乌姆里奇自己也不过才七八个人,每个人都不太情愿——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美好的午休时间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能乌姆里奇觉得他们还挺乐意看见格兰芬多们吃瘪的,然而事实上……
  
  好吧,如果可以看,那当然确实是挺乐意的。
  
  但是前提是不用自己动手——通常情况下,格兰芬多们自己就能把自己弄得无比糟糕。
  
  而聚众学习黑魔法防御术这种事情,又有哪个斯莱特林真的愿意去管他们呢?就好像德拉科所说的那样,格兰芬多要跟拉文克劳学习书呆子本质,和斯莱特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为就算他们再学一万年,期末考试成绩单上的平均成绩也还是要被斯莱特林甩出俩条巷子那么远。
  
  当乱七八糟的人从墙后面冲出来时候,斯莱特林们懒懒散散地放走了不少拉文克劳——格兰芬多确实是一个没落下——这才是重点,既然来了,那就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比如纳威隆巴顿,这个倒霉的孩子,当他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众人视野的时候,至少有三根魔杖同时对他发出了不同的障碍类咒语,而他身边的一个拉文克劳的陌生姑娘倒是毫发无伤,头也不回一路狂奔,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乌姆里奇气的发狂,她尖叫着“一个都不能放过!”
  
  “下意识动作,抱歉,教授。”诺特放下魔杖,懒洋洋地回答,“我就是对红色有点儿过敏,纯属情不自禁。”
  
  “Fubute Ubcabtaten(咒立停)……好了,诺特,克拉布用了一个捆绑咒,”斯科皮看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而不再试图再用双腿像木乃伊一样疯狂跳塔朗泰拉舞的纳威,同情地说,“这样的组合真糟糕。”
  
  “我不会是最糟糕的那个,德拉科呢?”诺特转了一圈,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找不到他们的头儿了,于是挑高了眉问。
  
  “不知道,我也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看的。”斯科皮有些烦躁地将魔杖插回口袋里,他看见达芙妮用了一个还算得上是比较温和的咒语留住了赫敏,阿斯托利亚也在那里,姐妹俩又发生了一点儿争执,似乎是阿斯托利亚想对赫敏用一个什么咒语,而达芙妮认为她简直是在胡闹。
  
  “好了,别吵架,姑娘们。”潘西吹了吹指甲,这名黑发姑娘此时此刻正悠闲地靠在一副被擦得光亮的盔甲上,魔杖握在她手里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个装饰,“别让格兰芬多们看笑话了。”
  
  “哦真是好极了,我现在可没心情看你们的笑话,帕金森。”被石化咒结结实实困在地上的赫敏上气不接下气地嘲讽道,“尽管闹。”
  
  等骚动完全停下,乌姆里奇满意地发现这边战绩不错,格兰芬多一个不拉全部落网,还有三个赫奇帕奇,五个拉文克劳——
  
  “秋张小姐,我以为波特先生的禁赛能给你一些警示。”她充满了虚假的遗憾,对那个涨红了脸看上去窘迫得要命的拉文克劳说,“但是看来没有,我真的非常、非常遗憾……”
  
  “我还以为你们能放过她。”斯科皮压低声音。
  
  “是我抓的。”潘西轻快地说,“男友刚去世就急着和圣人波特谈恋爱的能是什么好人?”
  
  斯科皮:“…………”差点忘记了,潘西曾经一度非常支持那个相貌还算挺英俊的赫奇帕奇。
  
  ……
  哈利这边,他必须强调他也许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混在人群中一出了门,他夹在在人群中跑了好一阵子——也许是因为他将格兰芬多的厚袍子落在了有求必应屋里,这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显眼了,总之他开始还算一路顺利,几乎就要跑到了男生洗手间——只要到了那儿,他就能告诉所有人,他一直呆在那里,也许是在思考人生,总之什么都好——
  
  “哎呀!”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利在望的时候,什么东西狠狠地冲后面击中了他。那股冲击力带着灼热的温度,就像一个人用橄榄球狠狠地砸象他的背,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砸出来。下一刻哈利觉得自己浑身脱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烂泥巴似的瘫软在地。熟悉的龙皮靴敲打在冰冷的青砖地面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时,哈利第一次由衷地诅咒发明无声咒的人。
  
  “好了波特,游戏结束。”斯莱特林王子的声音居高临下地从他头顶传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黑魔法防御的第一课就是——不要把你的背暴露给敌人。”
  
  “当对手是卑鄙小人的时候,那确实有用。”
  
  “就是格兰芬多的所谓光明磊落,使得你们不断被猪一样的队友出卖——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放弃美好的下午茶,不得不像个傻瓜一样地站在这里,恩?”
  
  有那么一刻,哈利认为斯莱特林想用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
  
  不过下一刻,那只厚实的龙皮靴子却改变了方向,最终落在了他的背上——虽然没好太多,但是也算是一种进步。
  
  感谢全知全能的上帝,很快他就明白这种思想上的进步的根源究竟在哪——
  
  “德拉科,抓到波特了?抓到了就赶紧过来——梅林的胡子,你用脚踩人家干嘛?”
  
  斯科皮格雷特的声音在走廊的那一边犹如救世主一般响了起来。
  
  “………………………………”
  
  哈利的脸半边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几乎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还挺注意形象的,是不是,马尔福?”
  
  “当然。学着点儿,圣人波特,这样你的女朋友就不会在你吻她的时候糊得你满脸眼泪了。”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当哈利一行人跌跌撞撞一路被扭送进乌姆里奇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不太惊讶地发现玛丽埃塔已经早早地等在那儿了——当然了,与其说是等在那里,不如说是被强制性地留在了原地,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姑娘,她的周围站了几个明显是傲罗的人,不过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陌生脸孔,显得凶神恶煞,和霍格沃茨格格不入。
  
  这或许再一次提醒了哈利,傲罗和凤凰社之间并不是完全能画上等号的。
  
  不知道为什么,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也都在那儿——不过无论如何都可以猜测,他们的到来恐怕并不是出于乌姆里奇的邀请——或许是多比,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总之谁赶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尽管最近对这位老校长有着太多的不满,但是哈利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自己确实松了一口气。
  
  赫敏路过玛丽埃塔的时候,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响亮而充满了轻蔑的鼻哼声。秋张从开始的惊讶就多过于责备,当她看见好友的脸上写满了显然是契约魔法被破坏后留下的恐怖青色刺青一般的印记时,她将所有的怒火转向了赫敏——
  
  “你怎么能这样,我真是没想到……格兰杰!”
  
  “噢,让我想想,或许我只是当初忘了提醒你们,”赫敏傲慢地说,尽管她身后的那个傲罗粗鲁地推了她一把差点将她整个人塞进火炉里,“那个签名纸上确实加上了一点简单的契约魔法——为的就是今天,我可不想我们互相猜疑,”她顿了顿,嘲讽地斜了玛丽埃塔一眼,“一目了然显然最好。”
  
  “好了,都闭嘴吧。”哈利嘶哑着声音警告着姑娘们现在不是吵架的好时间,尽管当他开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可怕。
  
  相比起他们的狼狈,斯莱特林们的待遇显然好了很多。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虽然装饰品味让人发指,但这不妨碍它至少还有一张能坐下来的、柔软的宽大沙发。
  
  “或许您能允许我们坐下,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德拉科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
  
  “当然,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挥了挥苍老得有些干枯的手,桌面上甚至出现了冒着热气的茶和显然是刚出炉的点心,“或许我还能补偿你们丢失的下午茶时间。”
  
  “下午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像个哑巴似的罗恩韦斯莱忽然响亮地发出一声嘲笑,“我的老天爷,斯莱特林还需要有下午茶?多么做作的行为——”
  
  在乌姆里奇两眼放光地要求傲罗抽红发格兰芬多一巴掌之前,德拉科掀了掀眼皮,非常平静地说:“我把你冒犯的行为归结于过于紧张,韦斯莱,看清楚你的处境,然后学会闭嘴。”
  
  “好吧,德拉科,既然你这么说……虽然我认为他确实该好好被教训一顿——没人能对其他学院的人指手画脚。”乌姆里奇看上去失望极了,而从刚才罗恩开口开始就绷直了全身的麦格教授却稍稍放松了些,她平静地瞥了斯莱特林们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乌姆里奇的办公室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哈利觉得有些好笑:斯莱特林什么时候没对其他学院的学生们指手画脚了?——他们整天忙着干的几乎就只剩下这个了。
  
  “如果我们还想赶上我们的晚餐,我想现在我们就可以开始审问了,乌姆里奇女士。”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蓝色的眼镜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玛丽埃塔:“艾克莫小姐,之前有人告诉过我,您告诉乌姆里奇女士,今晚在有求必应屋会有一个小小的聚会?”
  
  玛丽埃塔的头低得更深了——如果可以,或许她会想要学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我就不明白了,艾克莫,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德拉科忽然插嘴,“有胆子告密怎么现在又忽然想起胆怯了?”
  
  玛丽埃塔显然听见了这句话,她浑身僵硬了,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德拉科一眼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不过这已经够了,她脸上可怕的纹路已经足以让在场每一个看清楚的姑娘们倒吸一口凉气,从脖子开始向上蔓延的绿色斑斑点点拼凑成了“告密者”的单词,就好像得了严重的皮肤病似的,看上去非常吓人。
  
  啪嗒。
  
  一滴液体滴到了乌姆里奇粉色的地摊上,将那一小点儿染成了稍稍深一些的梅红。
  
  “德拉科,你终于成功把一个姑娘弄哭了。”斯科皮压低声音说,“虽然我认为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依然觉得你这个表现非常混球。”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看样子也不太习惯姑娘的眼泪,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最后妥协道,“好,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都不说——这总归没错了吧?”
  
  “谢谢你,马尔福先生。看来我们的问题能够继续了。”邓布利多轻快地说,“擦擦眼泪,艾克莫小姐,这并没有什么,我相信你的教授们不会让这些可怕的东西永远留在你的脸上——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还什么也没说,要知道,你只是告诉了你的教授你的社交活动——比如今晚即将参加一个内容健康的小聚会——”
  
  “‘内容健康’!”乌姆里奇忽然提高声音,用不再那么做作甜美的尖锐声音反驳,“他们这是在非法聚会!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已经实施《第二十四条教育令》将近大半年的时间了,而他们就在这半年里,进行了无数次你所谓的‘健康聚会’!”
  
  “那只是一堆垃圾罢了,霍格沃茨从来没有除了校规之外的任何规矩。”麦格教授冷漠轻蔑地说。
  
  乌姆里奇猛地转过头来,她从嗓子里发出类似于哮喘一样的声音,最后,她憋红了脸,看上去强迫自己温和而甜蜜地说:“亲爱的,我想你会想要一个道歉的机会,否则我会控告你藐视魔法部。”
  
  “而我会坐在我的办公室里,等着所谓的魔法部传单,有本事就把我弄进阿兹卡班去——”
  
  “米勒娃!”
  
  邓布利多忽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麦格教授的说话,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厉,但是,他很快地将情绪柔软了下来,他冲着满脸愤怒的格兰芬多院长摇摇头:“好了,你知道这里需要你。”
  
  “艾克莫小姐!”乌姆里奇立刻叫,看上起来她的叫声似乎吓了那个姑娘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就被身后那个高大强壮的傲罗挡住,她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乌姆里奇看上去很满意这样的情况,她脸上恢复了那种叫人恶心的笑容,“来吧,亲爱的好姑娘,或许你愿意告诉我们,在过去的六个月里,这样的聚会是否一直定期举行——来,别害怕,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而这样并不会让你脸上的诅咒变得更加糟糕——”
  
  令人出乎意料的,玛丽埃塔摇了摇头。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但是很快,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了:“别害怕,别害怕……我保证在一会儿就给你安排圣芒戈最好的解咒员,现在,你只需要——我的老天爷,能不能告诉我,你一直摇头个什么劲儿啊!”
  
  “摇头在国际通用动作语言中的意思并不算太多,教授。”德拉科撇撇嘴,“它们大多数情况下代表‘不’或者‘拒绝’。”
  
  斯科皮在茶几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瞥了三年级斯莱特林一眼,然后就真的闭嘴了。
  
  “我想她的意识是‘我们并没有定期举办类似的聚会’,教授。”角落里,哈利波特忽然不再沉默,他插嘴道。
  
  乌姆里奇站了起来,她走进哈利,甜蜜地说:“这儿你说得话显然算不上数,波特先生。”
  
  “哦,真意外,”哈利满脸讽刺,“就好像我不知道似的。”
  
  如果不是办公室的大门在这个时候被用力推开了,哈利认为乌姆里奇可能会选择灌给他一瓶能让人永远变哑巴的毒药,但是幸好,这个新来的救星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无论来的是谁,今年圣诞节我会送他一份特大的礼物。
  
  这个决定在哈利转过头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看着走进来全身漆黑就连纽扣都严谨地扣到领口的斯莱特林院长,格兰芬多救世主忽然有些无语,因为他不确定现在自己还要不要感谢这个救命恩人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绝对不是为他而来的。
  
  而事实就是如此。
  
  斯内普迈着大步走进办公室里,那一身黑色和乌姆里奇满屋子的粉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鹰一般的双眼狠厉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格兰芬多们被完全无视了,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邓布利多身上。
  
  “出什么事儿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转过身,温和地问。
  
  “下午第二节课的六年级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在第十一号教室发现了费泽伦的尸体。”斯内普板着脸,飞快地说,“他死了。”
  
  “什么?”邓布利多下意识地反问。
  
  “有一名教职员工不幸遇难,布莱克教授已经在那里维持秩序了——”斯内普又扫视了办公室一圈,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他刚才化身成了一条大蛇闯进来了似的,“如果我是你,就现在过去看看,邓布利多校长。”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的老天爷。”
  
  潘西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她身边的女伴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蹙眉看上去陷入了沉思。
  
  “什么——你是说——费泽伦他?”一声怪异的呼叫声从火炉那边传来,众人转过头去,看见红发格兰芬多涨红了脸就像被糊了满脸番茄酱,“难道他所说的死亡就是指这个——哈利,他居然不是个骗子!”
  
  哈利会给他一个头疼的眼神,非常想提醒罗恩他的话现在听起来有多么不合适。
  
  “现在才反应过来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预言家都是骗子已经太晚了,韦斯莱。”
  
  出乎意料的,这一回回答他的居然是达芙妮,她面色冷漠的模样招来了阿斯托利亚奇怪而警惕的瞥视,“我想我们理解错了,我曾经以为至少他所说的背叛和死亡是相伴随而来的。”
  
  “谢谢你的信任,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这至少对费泽伦来说非常重要。但是无论如何,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过去看看。”邓布利多打断了学生们的讨论,说完,他转向乌姆里奇,“也许今天的事儿可以暂时放放?”
  
  “当然。”乌姆里奇叫人意外地好说话,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叫人非常不安地强调,“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了。”
  
  ……
  当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十一号教室时,那儿挤满了人。有几个女生在小声地抽泣,其中居然包括了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在这之前,至少所有人都认为她们因为特里劳妮教授的原因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位新来的预言课教授。
  
  “当然啦!”当迪安站在旁边满脸不耐烦地问起这个问题企图让她们停止哭泣的时候,帕瓦蒂尖锐地回答,“每个人对于预言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去责备费泽伦教授!”
  
  走过这群格兰芬多,看着德拉科他们就像有什么许可证似的推开挤在教室门口的人,理直气壮地往里走,斯科皮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跟在了后面。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眼目击死去的人了,但是确实是头一回走那么近。
  
  这个英俊的马人倒在地上,浑身僵硬,四条健壮的马腿却不自然而怪异地挺直伸长着。他令人印象深刻的金色马尾也许因为失去了生命力不再光泽,显得有些凌乱地在青苔上散开,并沾上了一些泥土。一种惊恐混着释然的奇怪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他双眼睁着,但是并不狰狞,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就好像他平日里常常在做的那样——因为空间魔法,天花板上漫天繁星,也许在空间魔法转换的那个未知地方,第二天应该是个无雪无雨的好天气。
  
  费泽伦的尸体是在一个灌木丛后面被发现的,现在他还在那儿,在邓布利多来之前,西里斯似乎没打算让人移动他。而这个决定显然是正确的,在经过了魔药助教身边的时候,斯科皮听见他低声跟西里斯道谢。
  
  邓布利多走进了费泽伦,苍老的手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覆盖上马人的眼睛,当她的手移开的时候,斯科皮看见他们的预言课教授已经闭上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为此他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
  
  德拉科在邓布利多开始仔细检查费泽伦身体的时候走近了些——奇怪的是,没人拦着他。就连西里斯都没有这么做,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看,但是最终还是背着手站到了斯内普的身边。
  
  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当他顺着马人的关节往上,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又犹豫不绝的时候,德拉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看上去刚从北极走了一趟回来。”
  
  这是什么话?斯科皮蹙起眉,正准备问问这话什么意思,就听见邓布利多叹息了一声,他依旧低着头在摸索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恐怕你说得没错,马尔福先生,他完全冻僵了——从内而外的,这样的寒冷并不是死后应有的那种冰冷程度……但是我不确定……”
  
  “阿不思,是没见过的咒语?”麦格教授板着脸,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
  
  “恐怕是的,米勒娃,我为我的无知感到羞愧。”
  
  “费泽伦教授说过,他畏惧寒冷。”斯科皮走了上来,他抽出了一张符箓夹在指尖,轻轻一晃,青白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我需要一杯水,教授。”他说。
  
  邓布利多的魔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一块石头,那块石头立刻变成了一杯盛满了清水的高脚杯。斯科皮将燃烧了一般的符箓扔进水杯里,灰烬将清水变得浑浊了一些,然后在德拉科来得及出生阻止之前,他轻轻扒开费泽伦的嘴,将那杯浸了符箓的符咒水倒了半杯进去。
  
  大概不到三十秒后,费泽伦身上所有的血管就像有一只无形的蜘蛛在织网似的,蓝色的脉络慢慢地从蹄子开始往上蔓延,然后遍布全身。
  
  “他的血管全部冻起来了。”斯科皮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接住了德拉科恶狠狠塞过来的湿手帕擦了擦手,“正常人应该是红色的。”
  
  “现在就一目了然了。神奇的东方魔法,谢谢你,小格雷特先生。”邓布利多好不吝啬地发出一声赞叹,“我不得不强调我曾经一度想聘请闻信教授成为我正式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但是很遗憾遭到了多方的反对,包括你的祖父,他不止一次跟我强调,闻信教授有更大的事业等着他去做。”
  
  斯科皮抽抽嘴角:“更大的事业?……大概是骗人的。”
  
  “还有那位年轻的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看着费泽伦身上的血液脉络开始消退,慢慢消失,“但是他似乎也十分不乐意闻信教授留在英国。”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邓布利多。”斯内普忽然插嘴,冷硬地说,“并且告诉过你,那个男人的做法只是和没人希望独守空房是一个道理。”
  
  “霍格沃茨最不缺的就是房间。”麦格教授说,看上去她也挺遗憾没能得到一个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教授而是让魔法部钻了空子塞进来一个麻烦的乌姆里奇。
  
  “不得不说一句,和你们说话真累。”斯内普喷了喷鼻腔音,闭上了嘴,看上去再也不打算就此事发表任何言论。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说话说一半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习惯,西弗勒斯——让我们来想想,什么咒语能让人体血液发生变化?”
  
  “血液沸腾咒?”麦格教授不太确定地说。
  
  “你怎么看,马尔福先生?”
  
  “‘血液沸腾’——那是1954年我祖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所对外宣布的唯一一个马尔福家族的家族咒语,先生。”德拉科面容冷漠,“理由是用来庆祝我父亲卢修斯马尔福的诞生。”
  
  “……相当可怕的咒语,当年立刻被阿兹卡班所纳入极刑咒语列表的第一条。我毫不怀疑今天我们所看见的会是这个神奇的咒语的同一个原理所产生的对立性衍生魔咒。”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这名上了年纪的老人挥了挥魔杖,大朵大朵、五颜六色的鲜花从天而降覆盖了费泽伦的身体,土地自动分开成了一个整齐的坑,马人被安好地放了进去,土地开始填平——就好像在那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土坑似的那么自然。麦格教授在魔咒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她抬起手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接着所有人都看见在埋葬费泽伦的地方长出了无数的野花——非常漂亮的花朵,白色的花瓣和金色的茎叶,让人想起费泽伦漂亮柔顺的尾巴和他洁白的马身。
  
  “谢谢,米勒娃……我得说这是在非洲的一个热带雨林。”邓布利多断断续续地说,“我想也许费泽伦更愿意回到禁林里去,但是我不确定其他马人会怎么看。”
  
  “我想我没办法去关心那些马人的看法,我只知道我们需要及时处理这件事,邓布利多。”麦格教授严厉地说,“一名教授在霍格沃茨遇难了——这不是什么小事儿——多少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我第一次那么同意你的看法,亲爱的麦格教授。”嗲嗲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斯科皮用余光看见哈利波特迅速地翻了个白眼,并且跟罗恩韦斯莱抱怨“她怎么什么都要来参合一脚”。
  
  “让让,我可爱的小猫咪们。”乌姆里奇扒开人群,艰难地往里面挤着,没人会想要告诉她她那涂满了定型发胶的头上的粉色蝴蝶结因此被挤歪了,当她站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时候,伸长了她那个或许并不存在的脖子,“哦,费泽伦在哪?”
  
  “已经下葬了,乌姆里奇女士。”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也许你来早一分钟,或许还能赶得上葬礼仪式。”
  
  “那可真遗憾。”乌姆里奇并不怎么遗憾地说。
  
  “我们在追查费泽伦的死因,如果是学生所为——”邓布利多抬起头,明亮的蓝色双眸藏在半月形的镜片之后,看不出有太大的情绪,他平静地宣布,“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宣布,恐怕霍格沃茨会拥有第一位被正式开除并驱除出学校的学生。”
  
  斯科皮和德拉科互换了一个眼神,并知道对方同时响起了当年被魔法部撅断魔杖并被开除的海格,看样子在邓布利多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开除过那个可怜的大个子。
  
  “范围太大了,邓布利多,我们所不知道的魔咒太多了,它们可能存在于任何一个纯血统巫师家族——”麦格教授的话说了一半,就好像忽然卡在了喉咙里似的,她闭上了嘴,然后用她最喜欢的那种严肃的表情转向斯莱特林们。
  
  “斯莱特林并不完全和纯血统画上等号,尊敬的麦格教授。”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事发的时候,我们正忙着在二楼抓非法聚会的人呢。”
  
  “从来没有什么非法聚会!”哈利愤怒地插嘴。
  
  “随便,波特,这不是咱们说的算的。”德拉科冲格兰芬多假笑了下。
  
  “这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马尔福!你自己也承认了,这是你们家的魔咒——”
  
  “‘唯一对外宣布了的魔咒’,波特,如果你的英语理解水平没问题,那么就该知道,现在这个咒语人人都会。”德拉科终于因为被无端指控而显得有些恼火,他微微蹙眉,不太耐烦地说。
  
  “可是魔法的原理却只掌握在马尔福家手里。”赫敏格兰杰站在人群中小声地说,“对立性衍生魔咒必须依照原魔咒的基础原理进行改变。”
  
  “《魔法的基础》第三章第十一行,谢谢你,格兰芬多万事通。”德拉科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赫敏抬起头,飞快地跟他对视一眼——很显然,她想让自己表现得稍稍勇敢一些,不过她失败了,“我就随便说说。”她低声说了句,然后退回了人群里。
  
  “好了,马尔福先生,波特先生,现在可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乌姆里奇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满意极了,甜蜜地说,“但是我不得不赞同地说一句,我认为传统巫师家族的家族咒语送上魔法部备档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如果早这么实施,今天的事儿就会轻而易举地解决——我相信这次事件会让魔法部更加重视起这件事来。”
  
  “或许吧。”德拉科兴致不高地说,“马尔福庄园欢迎你们的到来。”
  
  德拉科话一落,罗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非常不屑且响亮的冷哼。
  
  乌姆里奇转向邓布利多:“让我们来谈谈正经事儿——蹭着大家都在这儿。”
  
  邓布利多点点头,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着乌姆里奇前面的废话而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似的。
  
  “非常遗憾地通知您,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我认为您已经无法胜任霍格沃茨校长这个职位了。”
  
  乌姆里奇说完,第十一号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短暂沉默。
  
  然后人群爆发了。
  
  议论的声音纷纷想起,而罗恩韦斯莱大喊着“老妖婆”的声音却没有被覆盖,在乌姆里奇看向他之前,他的嘴很快被哈利波特牢牢地捂住了,尽管格兰芬多救世主男孩现在自己都是满脸怒容,但是感谢梅林,经过了乌姆里奇长时间令人恶心的禁闭,他至少明白了究竟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至少反抗不会让乌姆里奇这个骑着乌鸦的老巫婆退缩。
  
  “我不认为谁比邓布利多更合适霍格沃茨校长这个位置,乌姆里奇。”麦格教授愤怒地说,“他过去一直做得很好!”
  
  “并不代表将来也会。”乌姆里奇飞快地打断了她。
  
  “我不认为霍格沃茨需要你们从魔法部再塞一个废物进来——”
  
  “米勒娃,够了——”
  
  “不,我还没说完,阿不思——自从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来了以后,霍格沃茨就变得团团糟,我们连续被迫失去了两名优秀的预言课教授——而现在,我们难道还要失去校长吗!”
  
  “不不不,当然不会,我们当然不会失去校长——麦格教授,请你冷静。”乌姆里奇咧开嘴,“你们当然会有一名称职又合格的校长,我保证我会做到的,当我就任之后,我保证霍格沃茨会有更好的明天。”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

  乌姆里奇的校长梦终于在众人面前暴露了出来,不过很显然,她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什么的。
  
  至少她被麦格教授不太礼貌地请出第十一号教室的时候,她还咧着那张癞蛤蟆似的嘴,就好像校长办公室那张软乎乎的椅子已经被固定在她的肥屁股下了似的。学生们被教授们护送着回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而这个本来就不算宽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人。
  
  “这个教室将会为我们的预言课教授而保留下来。”邓布利多温和地宣布,“直到空间魔咒自然消失,也许二十年,也许五十年,我必须很遗憾地宣布,为了表达对费伦泽能在我们需要他的时候勇敢站出来这个决定的尊敬,第十一号教室从今天开始将永久地封闭。”
  
  话落,老人和蔼地瞥了一眼哈利和德拉科所在的方向——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很显然,虽然不过问,但是这个并不表示他就完全不关心年轻男孩们的学习进度。
  
  除了哈利有些尴尬地耸耸肩作为回应,没有人对此有任何异议。
  
  斯科皮最后抬起头看了看漫天的星空,忽然觉得耳边的虫鸣也被放大了,周围很安静,有萤火虫类似的生物在周围漂浮,它们有时候会消失在墙的边界,然后又有更多的生物从墙的边界里出现——而在今后很久的时间里,这里会产生四季的变化,初春的百花,夏令的降雨,秋天的落叶还有冬季的降雪……
  
  本该有个什么人来见证这些神奇而神秘的空间魔法带来的美妙景象,但是现在,就从此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将没有人能看见了。
  
  “……我会写信将这件事告诉我父亲。”德拉科拉了拉自己的厚袍子,“或者选择在圣诞节假期的时候亲口告诉他,我想或许马尔福能提供一些帮助,但是绝对不会很多。”
  
  听听,“但是绝对不会很多”——这叫什么话?斯科皮暗自摇头,能把话当着所有教授的面还说得如此决绝的学生古往今来大概也就德拉科马尔福一个,说实在的,现在斯科皮几乎要怀疑德拉科是在因为邓布利多的询问而不太愉快了。
  
  而邓布利多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我必须强调,我信任我的每一个学生,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冷淡地笑了笑,对于校长的保证,无论如何斯莱特林看上去从来不如哈利波特那样迫切,他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德国魔法部设立有专门的衍生魔法研究部门,他们在对立性衍生魔咒的学术方面超过了英国魔法部至少一个台阶,如果我是您,我也许会向他们寻求帮助。”
  
  “谢谢你的提醒,马尔福先生,事实上我正打算这么做。”邓布利多总算露出了一点儿真切的笑容。
  
  德拉科以几乎不可闻的幅度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礼貌地告别了在场的所有教授,带着所有的斯莱特林提前离开了第十一号教室。整个过程中,他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十分高傲,几乎是所有人都能觉察到,之前他和邓布利多的对话中,双方几乎不约而同地把对方摆在了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
  
  尽管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斯莱特林们对他们的灵魂领袖倒是满意得不得了。
  
  “我们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做的,亲爱的德拉科。”潘西甜蜜地说,“这太残忍了,而你显然没有动机——动机,这通常在谋杀里显得非常重要。”
  
  德拉科脚下一顿,接着又快步地走了起来,“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估计会气的发疯——天知道,其实我刚才只是在说场面话,我父亲甚至完全用不着我写信来告诉他,今晚晚餐之前就会完完整整地知道这件事,然后……”
  
  “然后?”斯科皮挑眉。
  
  “然后向德国魔法部敲诈一大笔加隆。”斯莱特林王子的脸上恢复了漠然,“擅自使用马尔福家族的家族魔咒衍生新的咒语,这可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还真是全新角度的见解。”斯科皮略微讽刺地说,“虽然在我看来你的重点似乎完全不对劲。”
  
  扎比尼笑眯眯地补充:“而且现在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德国佬做的。”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通道打开,斯莱特林们弯腰走了进去,“英国在这方面做得太落后了,你们以为怎么样?‘一个台阶’——那只是保守的场面话说法,事实上,英国在衍生魔咒方面被德国甩出了三条街那么远才是正确的——”
  
  斯莱特林王子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忽然戛然而止。
  
  “下午好,雷洁尔!”斯科皮笑眯眯地对公共休息室里的人说。
  
  此时此刻正依偎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着什么书的男孩抬起头,他放下书站了起来,然后笑眯眯地和每个人打了个招呼。
  
  “那是我的位置。”德拉科脸色不太好地埋怨了生。
  
  “行了,德拉科,”斯科皮压低声音,“别那么幼稚。”
  
  所有人都在火炉边围坐了下来,雷洁尔请教了扎比尼几个简单的魔咒问题(如果不是德拉科脸上表情太僵硬,或许在学习方面他会是个更好的选择)。对于潘西他们的讨论他倒是显得一点儿也不惊讶,很显然他已经听说过了费伦泽的事情,但是意外的他并没有像其他低年级那样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等待德拉科他们说点儿什么,事实上,这个一年级斯莱特林而似乎不喜欢跟太多人接触,在问完了几个可以看出早有准备的问题之后,很快地,他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斯科皮顺手拿过他看的书瞅了瞅,发现那是三年级的魔咒课课本。
  
  看着一年级斯莱特林离开的背影,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非常嘲讽地说:“不得不说,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恰好就是在魔咒衍生方面的……一把好手。”
  
  “人家只是一年级而已!”斯科皮将手中那本《标准咒语三级》拍进德拉科的怀里,“我注意到他也不过就是在看三年级的课本!”
  
  “我一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已经能掌握大部分四年级课本的知识了。”德拉科满脸不屑地用俩根指头捏起那本不知道主人是谁的魔咒课本,不耐烦地翻了一下然后忽然大惊小怪地说,“梅林,瞧瞧这是什么——‘火焰冻结’——绝对的噩梦。就是上这节课的时候我躺在该死的医疗翼,导致在填写这个魔咒的具体发明时间我一不小心弄错给提前了俩年,不然三年级的那场魔咒课考试我应该拿到满分的!”
  
  “而你依旧是年级最高分,德拉科。”扎比尼平静地说,“只是一个填空题而已,我记得在那一次的成绩单里,格兰杰比你整整少了俩个选择题。”
  
  “……好吧,你是对的,布雷斯。”被扎比尼一提醒,德拉科显然觉得好过了些,他将书随手扔到一边,显得有些得意,“即使她每天抱着书过日子,但是我说过,智商永远是硬伤,没得救。”
  
  ……

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要说乌姆里奇迫不及待地得到霍格沃茨校长的位置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冤枉她。第二天早上,当从未有过庞大数量的猫头鹰铺天盖地地从天窗上挤进来的时候,几乎所有学生都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梅林在上,我的密集恐惧症要犯病了。”斯科皮嘟囔着将自己的盘子移开了些,这样面前的这只谷仓猫头鹰就不至于一头扎进他装着奶油汤的碗里了。这个毛茸茸又冒冒失失的家伙,它踉跄了俩下后跳回了斯科皮的面前,然后昂首挺胸,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一边腿。
  
  “我已经不订阅《预言家日报》了。”斯科皮皱起眉,一本正经地跟这个褐色的小家伙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搞不懂你一个劲儿地跟猫头鹰说有什么用,看在上帝的份上,它只是个送信的罢了。”德拉科暴躁地插嘴,然后粗暴地一把抓过那只猫头鹰取下了它脚上的那份报纸,“别犹豫,好好看看,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今天的《预言家日报》。”
  
  斯科皮惊讶地抬起头,随即发现果然如此——比如坐在他对面的潘西,正哼着歌儿兴致勃勃地打开哪怕经历几百万年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报纸,然后“哎呀”一声,她抬起头,就好像在询问斯科皮要不要覆盆子果酱似的,笑眯眯地说:“我们有新校长了。”
  
  ………………这个所谓的新校长当然是乌姆里奇女士。
  
  [教育变革?还是邓布利多的失职——霍格沃茨百年来第一个被迫提前下台的校长。]——这确实是个骇人听闻的头条,也的确符合最近一段时间《预言家日报》显然越来越擅长的煽风点火式文体。
  
  于是礼堂炸开了。
  
  人们大声议论着这件事的可信程度,“当然是假的——你们还不明白吗!现在留在《预言家日报》的记者都是一些胡言乱语的老疯子!”罗恩韦斯莱大声地对他身边每一个可以听到他的声说。
  
  “正常的记者都去写什么了?《唱唱反调》?”达芙妮特别不屑地嗤笑了声,然后将手中的那份报纸随手放到了一边去——这怪不得她,自从费伦泽遇害之后,她比以往更不待见罗恩韦斯莱了,为此,潘西经常调侃她“这不对,达芙妮,你是立志要嫁给那个傻红毛的哥哥的”,但是每当被嘲笑之后,达芙妮对罗恩的忍耐程度就会降低到一个新的层次。
  
  “那本杂志……从某个角度来说确实打开了一片新天地。”斯科皮犹豫地说。
  
  而潘西则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哦天啊达芙妮,你居然还看那种垃圾?”
  
  “看一眼那个杂志的封面我都会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攻击。”德拉科头也不抬地嘲讽。
  
  ——在斯莱特林们的话题越来越偏远之前,今日《预言家日报》头条的女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刷一下存在感。
  
  她就像平常那样,用令人恼火的做作方式清了清自己的喉咙——这行为虽然讨人厌,但是从用途上来说,它的确非常奏效。
  
  礼堂里几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同时望向了教师坐席——今天,那里坐着的人少的可怕,邓布利多也不知所踪,这的确非常、非常令人觉得不安。
  
  “每当这一双双年轻地、充满了活力的双眼注视着我,我就忍不住要热血沸腾。”乌姆里奇绕过了长桌,走到了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长桌中间的走道上,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周围的学生都满脸痛苦地往旁边躲了躲。
  
  “看看你们这一张张可爱的小脸蛋。”粉红色蛤蟆嗲嗲地说,“我就觉得,即使校长的工作再劳累,也是值得的——”
  
  “……马尔福今年对霍格沃茨的捐款减半。”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省下的那些我要去治疗我的耳朵和眼睛。”
  
  “——我从来不否认邓布利多为我们所做的,然而,他老了。”乌姆里奇笑眯眯地,露出了一个强装遗憾的虚伪表情,“是的,他终究还是人类,他老了,糊涂了……所以魔法部认为,是时候该到了让这位可怜的老人休息的时候——”
  
  “……就没有一个人去提醒她她自己也不年轻了吗?”德拉科盯着自己面前的银杯子,不可思议地说。
  
  “你这是怎么了,德拉科?”斯科皮瞥了他一眼,“我觉得虽然乌姆里奇很讨厌,但是客观地来说,她挺喜欢你的。”
  
  “……要从根本上来纠正你的一个误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反问:谁规定一个人喜欢我我就得热情万分地喜欢她?”
  
  “呃,这个倒是没人规定。”
  
  “很好,看来你的大脑还没坏掉,所以请你闭嘴。”
  
  “……”
  
  乌姆里奇的就任致辞持续到了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这其中,各种奇怪的形容词绝对占据了句子的绝大部分。当人群乱哄哄地挤出礼堂奔赴自己的教室的时候,斯科皮跟随在人群中,坚定不移地相信,头脑一片混乱地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一觉醒来就换了个校长,前任校长不知所踪——
  
  这事儿办的,难道就没个人来提前跟可怜的学生们打个招呼?
  
  当天第一节课就是麦格教授的变形课的斯科皮有幸直接接触到了来自霍格沃茨副校长的怒火,整堂课上,麦格教授几乎没有一点笑容,她的魔杖在施展变形咒的时候,几次差点儿将那些本应该变成纽扣的甲壳虫戳成一团泥巴。
  
  神奇动物保护课上,海格完全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愤怒,他毫不客气地称呼乌姆里奇为“令人作呕的女强盗”——哦是的,就在上个星期海格回来了,带着满脸的伤痕,就好像他去埃及跟龙打了一架回来似的。
  
  至于魔药学,不得不公正地说一句,斯内普教授的课上本来气氛就很糟糕,所以就算换了个校长,也不会让它变得更加糟糕。
  
  所以整个学校唯一一个欢天喜地的教职员工就是费尔奇——这大概是因为他那些带着小勾倒刺的鞭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现在,他每天都带着那个鞭子,像个疯子似的来回在城堡里游荡,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违反了校规的学生。
  
  整个霍格沃茨的气氛都变得怪异至极。
  
  虽然斯莱特林们一切都如同往常那样,但是斯科皮认为,这只是一种和平的假象。
  
  一切的腥风血雨似乎被掩盖在了一层薄薄的薄膜之下,只等着谁来把它一下子捅开——
  
  当然了,到了最后,斯科皮怎么也没想到,将表面的平静撕开,腥风血雨推至高/潮的,是乌姆里奇本人。
  
  她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来庆祝自己的上任——她批准了金妮韦斯莱的转院申请。
  

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转院仪式几乎是一种以难以令人容忍的速度立刻展开,乌姆里奇似乎下定了决定要肃立自己校长的威严(尽管因为校长室的大门一直不愿意为她敞开,她不得不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改成临时校长室)当费尔奇将那张破旧的《致霍格沃茨全体:转院通知》钉在公告栏的当天下午,所有的学生都被通知,晚餐之前将会有一场史无前例的转院仪式。
  
  为伟大的、勇于开辟先河的金妮韦斯莱小姐干杯。
  
  就好像之前那张转院申请单不是金妮自己愿意写得似的,当接近晚餐的时候,这名可怜的格兰芬多小姐(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并且光环暂时盖过哈利波特)的双眼已经哭成了桃子,她仿佛不会累似的向每一个愿意听她说话的人解释“我从来没想过离开格兰芬多”“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是这无济于事,转院仪式还是要继续。
  
  在这个距离圣诞节假期还有俩天的下雪天,只有开学才会用到的分院帽被重新搬到了礼堂的正中央的高脚凳子上。
  
  那个喜欢啰啰嗦嗦的破帽子被放置在那里,难得保持了沉默,就好像它已经失去了魔力一样。
  
  所有人都瞪着它,就好像它多么的陌生似的——“我有点不习惯在圣诞节之前看到它,这带着一种本学期其实才刚刚开始的、令人绝望的错误暗示。”这点上,德拉科马尔福的抱怨或许很好地解释了大家的情绪。
  
  教师坐席,乌姆里奇站在中间清了清嗓子,然后微笑着望向礼堂里的所有人。礼堂立刻安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安静到令人觉得不详的气氛。所有的教师都到齐了,包括麦格教授,今天的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苍老许多——学生们尽量没有把自己的目光移到这名优秀的变形课教授上,他们相信她是愤怒的,但是同时,他们也相信,麦格教授并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她的耻辱。
  
  在礼堂终于安静下来后,分院帽终于动了动,然后高声地,用一种前所未有着调的严肃歌声唱了起来——
  
  “公元993年,四位巫师的巫师建立了霍格沃茨,
  勇敢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聪慧的罗伊纳拉文克劳,
  善良的赫尔加赫奇帕奇,
  善于谋略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他们面向整个世界,招收所有能够挥舞他们的魔杖的人。
  格兰芬多说,要勇敢热情,于是,有四分之一的人戴上了象征荣誉的金和热情火焰的红。
  拉文克劳说,要善于求知,于是,有四分之一的人戴上了象征瀚海般广阔无边的蓝和古老文明的青铜。
  赫奇帕奇说,要心怀善意,于是,有四分之一的人戴上了象征广纳所有的土地的黄和朴质纯净的黑。
  斯莱特林说,要尊贵纯净,于是,最后那四分之一的人,他们戴上了象征高贵的银和远大抱负的绿。
  那些人他们来到霍格沃茨,来到了他们的学院。
  千年来,他们一直到死,尸骨上依旧铭刻着学院的荣耀。
  没有人离弃。
  没有人怀疑。
  然而时间总在推移,没有什么好意外。
  就好像当年没有人吃惊斯莱特林的离开。
  今天,你站在这里。
  对你的学院产生了怀疑,
  那么,是时候了,孩子。
  离开。
  或许是一个结束,
  也可以是一个新的开始。”
  
  分院帽以一个长长的尾音结束了它的歌唱。
  
  “……句句带刺,看来它有所不满。”斯科皮悄悄对身边的铂金贵族说,“这个帽子比较自我,它好像比较不能接受人们对它判断力的否认。”
  
  “……注意,男孩,你会发现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个,我是说它的判断力什么的——嗯,想想,你存在的意义忽然在某一天被人否定了…………………………”德拉科想了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么严肃地讨论一个脏兮兮的帽子的性格问题?”
  
  “噢,瞧你说的,就算它脏兮兮,五年前的你也曾经忐忑地将它放到你头顶上。”斯科皮反驳。
  
  “是的,但是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我是说让几百年不洗澡的东西碰到我的头发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的出现,杀了我也不会。”德拉科换了个坐的姿势,改用懒洋洋的语调,就像他擅长的那样拖长了每一个单词的尾音慢吞吞地说,“而且我从来没有忐忑过,我就是个斯莱特林,没什么好疑惑的。”
  
  “韦斯莱家的全体可能也没怀疑过金妮韦斯莱是一个格兰芬多。”扎比尼笑眯眯地插嘴,“凡事总有意外。”
  
  德拉科冷哼一声:“意外只发生在不靠谱的人身上——”
  
  “也不算意外,”扎比尼想了想说,“二百多年前韦斯莱家倒是出过一个斯莱特林。”
  
  “而据我所知,那个‘唯一的斯莱特林’后来好像根本没毕业,因为在六年级的那个圣诞节他对自己的喉咙用了切割咒。”德拉科喷了喷鼻腔音,“那大概是那个韦斯莱唯一一个从斯莱特林学到的咒语——噢天呐,谁能站起来让我们即将迎来的鼹鼠姑娘不要继续哭了?我不确定斯莱特林长桌的桌布喜欢沾上鼻涕——”德拉科转向讲台上,这时候,金妮已经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分院帽,眨了眨银灰色的眼,五年级斯莱特林特别刻薄地抿了抿唇,“让她不要哭了,该哭的是斯莱特林,以后我们绿色的长桌上就要有一个红头发了,还有比这更值得哭泣的吗!”
  
  在德拉科絮絮叨叨的埋怨中,金妮颤抖着捧起了那个分院帽。
  
  那顶破旧的帽子动了动,嘴巴的位置张开了。
  
  “它想咬她!”德拉科听上去挺兴奋的。
  
  “得了吧德拉科。”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他注意到的是,格兰芬多长桌上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他们所有人整齐地面朝一个方向,脸上表情各异,有愤怒的,有麻木的,也有同情的——他们之中或许有人在同情金妮韦斯莱,但是更多的人,恐怕带着的被背叛的耻辱和愤怒。
  
  教师坐席上,麦格教授紧紧地抿着双唇,几乎要失去了她所有的血色。她褐色的双眼从镜片后死死地盯着她的学生,当她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像四年前那个下着雨的晚上一样,把分院帽重新带到头上时,格兰芬多院长的双眼中一瞬间闪过浓重的无奈和悲哀,然后下一秒,在所有人来得及注意到她之前,麦格教授脸上恢复了她往日里的那样,一片宁静。
  
  没有了最初分院时的絮絮叨叨。
  
  这一次,几乎是头顶刚刚碰到分院帽,它就以一种雄厚高昂地声音宣布——
  
  “孩子,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斯莱特林!”
  
  当然没有掌声。
  
  礼堂里就像被施了一个加强静音咒一般鸦雀无声。
  
  金妮完全僵硬在了高脚凳上,大概过了十秒,她忽然尖叫了一声,就好像分院帽真的咬她了似的,她疯狂地将帽子从头上拿了下来扔回椅子上,整个人瘫软在地,捂着脸崩溃而大声地抽泣起来。
  
  大滴的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掉落在礼堂的地毯上,染出一朵朵水印。
  
  很久以后,罗恩韦斯莱告诉其他人,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原谅他最小的妹妹的,血脉相连让他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了韦斯莱姑娘的后悔和懊恼。
  
  “——到这里来,我的乖女孩。”乌姆里奇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相反的,她的笑容更大了,就好像她是一个即将要奖励小红花给孩子的慈祥教师,她站在最高的讲台上,冲金妮招手,“欢迎你加入斯莱特林,在你回到你的新学院的时候,我想我们需要给你一些改变——”
  
  “这就够了,乌姆里奇。”麦格教授终于打断了她的话,她站了起来,愤怒地朝她怒吼。
  
  乌姆里奇脸上笑容不变,就好像她完全没看到麦格教授的愤怒似的,她扭过头,冲她甜蜜地说:“不,显然不够,我亲爱的麦格教授。”
  
  哐啷——
  
  金色的盘子从教师坐席上桌子上掉到了金妮的脚边,发出刺耳的巨响。
  
  “手滑,抱歉。”
  
  斯莱特林院长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挽了挽袖子,尽管他的餐盘正完好无损地放在他的面前,而布莱克教授面前却是一片狼藉,而布莱克教授本人气喘如牛,看上去气得几乎要犯心脏病。
  
  金妮韦斯莱爬了起来,简直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她抬起头,平常整齐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有几根红色的头发因为泪水黏在了脸上,她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冲着自己傻笑的乌姆里奇:“这就完了吗?”
  
  “教授,姑娘,叫我教授,你该注意礼貌。”
  
  “哦,是的。”金妮响亮地冷笑了一声,“这就结束了,是吗,乌姆里奇——教授?!”
  
  “不,还没有结束,我可爱的小姑娘。”边说着边抓起了手中的魔杖,在所有人来得及做出一些其他反应之前,乌姆里奇挥了挥——
  
  坐在前排的一个三年级格兰芬多女生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礼堂终于不再沉默,变得混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见,金妮韦斯莱身上的猩红色袍子变成了绿色,那是一种和大厅另一边的斯莱特林们身上完全一样的绿色。她脖子上的领带发出奇怪的光芒,当光芒消失时,金红相见的领带被银绿所替代,陪着她红色的头发,确实非常刺眼。
  
  最后是胸前的徽章。
  
  那一刻,礼堂里所有人都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清晰而响亮的狮吼,象征着格兰芬多的狮子在狮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斯莱特林那条银色优雅的大蛇——“Gryffindor”的字样化成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银色的粉末出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编绣似的,“Slytherin”的组成字母一个个地排列出现在了蛇身的下方。
  
  现在她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斯莱特林了,不折不扣的。
  
  有几个格兰芬多姑娘捂着嘴小心地哭泣了起来,罗恩韦斯莱重重地挥拳砸了下他面前的桌子。
  
  气氛糟糕透了,但是尽管如此,从头到尾,金妮韦斯莱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她掀了掀眼皮,麻木地看向乌姆里奇。
  
  这个丑陋的女人再一次露出了她邪恶的笑容,过艳的口红让她笑起来就像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小丑。
  
  她笑眯眯地,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令人恶心的声音说——
  
  “欢迎来到斯莱特林,金妮韦斯莱小姐,祝你学习生活愉快。”
  

160、第一百六十章

  已经接近深夜,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火炉却还未熄灭,人群的气息也还没有完全散去——明天就是圣诞节假的开始了,至少俩个小时前,这儿的气氛很不错,每个人都期待着回家——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当他们回来的时候,这意味着这个学期又过去了一大半。
  
  头顶,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古拉吊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按照常理这样的灯光已经不合适阅读了,但是依旧有一个身影依靠在沙发边上,他就着火炉里温暖的和跳动的火焰所发出的颤抖光亮,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中的书。
  
  级长寝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斯莱特林冬季长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我们的斯莱特林王子显然在过了规定的时间后依旧还未入睡,是的,他有一点儿事要解决——而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沙发上的人并没有停止自己的阅读动作,即使德拉科敢打赌,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他直了直腰杆——就像一个合格的马尔福该做的那样。他轻轻地将手覆上冰凉的楼梯扶手……细心点儿将不难发现,他戴上了一副白色的龙皮手套——就好像他要去参与一个宴会似的,这副做工精致的手套将铂金贵族原本就保养得不错的手衬托得更好了,他的手指比往常看上去更加修长。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梯,德拉科并没有走下去,他选择居高临下地轻轻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暴露了主人犹豫的情绪,片刻之后,德拉科轻轻吁出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是你做的,对吗?”
  
  噼啪——
  
  壁炉中,干燥的柴发出一声爆裂声。
  
  之后是几乎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
  
  “是的,马尔福。”沙发上的那个人似乎在笑,他轻松地将手中的书页又翻过去了一页,“你很聪明,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我给你的暗示。”
  
  “我不是傻瓜。”德拉科稍稍放松了一些,他恢复了他最习惯的面无表情,脸上最后一点犹豫也一扫而空,“‘火焰冻结’和‘血液沸腾’的完美结合,替我向发明延展这个咒语的人致敬。”
  
  沙发上的人轻轻地嗤笑了起来,然后在德拉科预料之中的,他傲慢而冷漠地抬了抬下颚:“那个人就在你的面前。”
  
  德拉科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啊,我必须强调我对霍格沃茨有所改观,我曾经认为在这里学到的东西都将会是垃圾。”那个人仿佛完全不在意这奇怪的气氛,自顾自地继续道,“现在我认为有很多东西都变得有趣起来,我学习到了不少,至少没有白来——”
  
  “你知道我们都对你的学习进度没有任何兴趣。”德拉科嘲讽地说,“你只需要说,为什么?”
  
  “我想你的疑惑或许不止一个,尊敬的马尔福先生。”那个人换了个姿势,似乎准备让自己变得舒服一些以让对话继续,“说说看,你想问的第一个问题。”
  
  “费伦泽的死。”
  
  “意义很多。”沙发上的人微笑起来,“他确实有点能耐,而恰巧是这点能耐断送了他的命——我不得不说——当然这绝度不是埋怨,好吧,我不得不说,有时候马人真是一种很讨厌的存在,它们能看穿的不止是过去未来,马人的瞳眸有特殊的构造,它们能看穿很多人看不穿的东西——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呢?”
  
  “跟你的第二个问题有关,请。”
  
  “为什么让我知道?”德拉科毫不客气地问。
  
  对方啧啧两声,令人讨厌地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这是一个考验,马尔福家的男孩——黑魔王对你的家族的忠诚产生了疑问,所以,有了这一个考验——如果邓布利多知道了,那么你的马尔福庄园恐怕在圣诞节结束之前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啊抱歉,无意冒犯,只是我认为这样而已。”
  
  “马尔福家的忠诚不需要一个外人来鉴定——并且,你杀死了一个马人。”德拉科冷冷地说,声音平稳得就好像他说的只是一个大不了的问题,“黑魔王不会高兴听到这个的,那群愚蠢的马放逐了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随意杀死他而不会惹恼其他的马人——他从来不放弃禁林里任何一种生物。”
  
  “这听起来更像是海格教授的形容词?”
  
  “我没有在开玩笑——”德拉科张了张嘴,有一瞬间,沙发上的人几乎以为他要叫出自己的名字了,然后意料之外的,德拉科没有,他闭上了嘴,并紧紧地抿上了薄唇。
  
  忽然觉得有点意思,沙发上的人挑挑眉,沉默了片刻后,呵呵地压低嗓音笑了声:“我记得我向谁强调过,我的家族并没有归顺与黑魔王,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同盟关系,而不是你所想象的主仆——要知道,黑魔王有些行为我们并不能完全苟同——我们更喜欢用和平的方式获取最大的利益。”
  
  “那为什么联盟?”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那个人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问题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拒绝回答更多。你可以问下一个了。”
  
  “你是谁?”
  
  “你看见的。”啪地一声合上书,沙发上的斯莱特林站了起来,“如假包换。”
  
  德拉科收回了放在扶栏上的手。
  
  他轻轻地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眼中的神情变得更加冰冷了。
  
  “离他远些。”
  
  只是一个简单的宾语,但是双方都明白对方说的是谁。那个人笑了笑,如果他长大一些,肯定会迷倒非常多的女生,即使他平常不太爱笑:“我不会害他,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是真心的。”
  
  握在手腕上的手指收紧,只有德拉科自己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力气:“但愿如此。”他简单地说。
  
  说完,他决定结束这场谈话,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当他的手搭在房门的把手上时,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听到了一些传闻,马尔福,这让我有了很多的联想,你知道的,能把龙血当做强腐蚀药草溶液的人并不多,而我恰巧听说——”
  
  “这不关你的事。”
  
  近乎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自言自语,德拉科重重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重新关在了门外。当周围的一切重新恢复了宁静而令人安心的温暖时,德拉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非常疲倦了。
  
  现在,他必须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回到乘坐霍格沃茨特快的站台上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有时候坐那种看不见的生物拉的马车,有时候则直接坐船,因为每年圣诞节湖面都会结冰,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海格会贡献出他精心饲养的那些看不见的大家伙供大家乘坐。
  
  然而今年却有些许不同。
  
  “可怜的小宝贝们,它们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海格情绪看上去很低落,这个大家伙,脸上依然鼻青脸肿的,就好像他每晚都会偷偷去参加麻瓜村落里的全集斗殴赌博,“它们原本在初冬的时候诞生了一个新的小家伙,但是那个小家伙没能挺过这个严冬,就在费泽伦死的那个晚上——这一切都太糟了,噢,我得说,这真是太糟糕了。”海格乱七八糟地说着,边尽量放轻手劲儿催促着学生们上船,当轮到金妮的时候,他愣了愣,显然有点儿不能习惯她身上的绿色斗篷和脖子上端端正正打着的斯莱特林领带。
  
  “我都听说了,金妮,”海格有些束手束脚地说,“希望你一切都好。”
  
  “我当然很好,亲爱的海格。”金妮稍稍扬了扬下巴,就好像早晨收拾东西的那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不过并没有人拆穿她,当这个倔强的前格兰芬多告诉她的朋友她“在斯莱特林过的不错”的时候,其他的斯莱特林们大多数选择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她完全是空气似的。
  
  当金妮有了小幅度动作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三年级斯莱特林注意到了一点小细节——或许是无关紧要的。
  
  当一缕红色的卷发从她的肩头落下露出她还算修长的脖子时,从后面看,隐约可以看见她似乎有了一个新的装饰品——也许是个并不算精致的项链,并且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贵重,在金属的挂链上甚至隐约能发现有一些因为时间而落上的斑驳。
  
  真难想象有姑娘会愿意把这样古老的东西当做饰品。
  
  斯科皮收回目光,在身边的人再一次发出不耐烦的哼哼时,犹豫地将灰球从他怀里接了过来。德拉科活动了下酸疼的双手,喷了喷鼻腔音有些不耐烦地命令:“把这个重家伙放到篮子里去,斯科皮——看在梅林的份上,别冲我呼噜,你这只蠢猫,”他傲慢地撇撇嘴,正儿八经地对那只也许什么也听不懂的胖猫教训道,“如果你想呆在人的怀里,就该克制自己在早餐的时候少吃一条沙丁鱼——还有你,我早就提醒你了,男孩,如果你不想感冒的话,就该在出城堡的时候就把斗篷系系好。”
  
  说完,也不等斯科皮反驳,德拉科伸过手来,自然而然地给斯科皮将斗篷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给系紧——动作有些粗鲁,但是不难看出他的熟练简直像是在这个冬天里已经把这个动作做了上百次似的。
  
  冰凉的手套因为斯莱特林王子的动作时不时扫过斯科皮的下巴,某种珍惜魔法动物皮毛做成的手套外部冰凉僵硬的触感让他觉得并不太好受,下意识地缩了缩下巴,斯科皮只好嘟囔:“最近你开始带手套了,德拉科,去年你还没这个习惯。”
  
  五年级斯莱特林满脸淡然地将手收回,眉眼抬也不抬地说:“你可以当做我已经上了年纪,变得越来越畏寒了。”
  
  “不好笑。”
  
  “我也觉得。”德拉科弯下身拎起脚边的俩件小行李——大的已经提前让家养小精灵送回马尔福庄园了,斯科皮几乎立刻就发现,德拉科手里的俩件小行李中的其中一个在今天早上还安安稳稳地由阿斯托利亚从女生宿舍拿下来。
  
  “她也去马尔福庄园?”斯科皮挑起眉,有些微妙地问。
  
  “是你自己不去的。”德拉科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他顿了顿,似乎想放下手中的箱子但是又不能,于是微微蹙眉,“我邀请过你,而据我所知格雷特家族也确实正儿八经地在今年的圣诞舞会邀请列表——并且位置靠前。而你把那个印着马尔福家族徽章的邀请函压在了你的箱底。”
  
  “不要抱怨,德拉科。我只是不确定舞会和……那个地方究竟哪里更糟糕。”斯科皮诚实地说,“当然,我想和你呆在一块。”在德拉科觉得被冒犯地挑起眉之前,他急忙补充,“可是我真的讨厌舞会,人多的地方让我觉得头疼。”
  
  德拉科冷笑一声:“恕我直言,恐怕你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不仅人多,而且还杂乱拥挤——祝你头疼到死。”
  
  “马上就圣诞节了,我还以为你会说点好听的。”
  
  “少来这套。”斯莱特林王子无情地说,“你在三个小时前还一脸骄傲地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不过圣诞节。”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纷纷踏上了离开霍格沃茨的小船。黑湖上完全冻了起来,与其说在划船,更不如说船在冰面上滑动——大多数人觉得这还挺新鲜的,他们大声讨论着冰裂然后所有人都掉下去的可能性,还有人干脆拔出魔杖,指挥着自己搭乘的船在冰面上到处乱滑行去撞击别人的——
  
  后面这种行为当然属于格兰芬多,最先兴起的发明者也必须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
  
  斯莱特林们当然没有参与这种傻乎乎的行为,只是小部分斯莱特林姑娘在海格教授的咆哮声中,优雅地坐在她们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闹成一团的热闹景象。
  
  费泽伦的死和邓布利多的失踪让霍格沃茨好一段时间处于压抑的状态,唯独圣诞节的来临终于将一丝本该属于正常校园的生机与活力带回了霍格沃茨。
  
  而这整个过程中,德拉科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船的最前端。马尔福家族特有的银灰色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景象,即使周围到处都只是白雪皑皑的样子,但是他依旧像是在看什么看出了神一样。
  
  “你看上去一直在为什么事困扰,德拉科。”斯科皮压低声音,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五年级斯莱特林放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的手背。
  
  德拉科回过神来,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至少过了这个圣诞节再说,你说过这个节日对于巫师们来说也同样重要。”
  
  “是的,它确实很重要,但是,总有些东西——”德拉科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来,斯科皮没有催促,他坐在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身边,手上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怀中猫咪厚重温暖的皮毛。
  
  直到船靠岸,学生们闹哄哄地上了岸,俩个斯莱特林落在了最后。
  
  在斯科皮准备跟着潘西后面离开船只的时候,德拉科却忽然一把拽住他。
  
  斯科皮回过头,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看见斯莱特林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让他的双眸颜色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深刻了一些——德拉科微微看着他,斯科皮这才察觉,不知不觉中,德拉科已经和原本年级身高最出类拔萃的扎比尼并驾齐驱了。
  
  他确实长高了很多。
  
  “……”斯科皮掀了掀嘴角,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俩人沉默地互相瞪着对方一会儿,最后,德拉科决定打破这个沉默,轻轻松开了黑发斯莱特林的手腕,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警告——
  
  “答应我,呆在那里等我过去。无论出了什么事,不要离开那座房子。”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德拉科口中的那座房子指的当然是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因为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斯科皮并没有在短暂的圣诞节假期回到中国去——事实上,在圣诞节假期的通知正式发布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来自父亲的家信,上面简单地要求,“圣诞节你可以回到暑假呆的地方去”。
  
  这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整个夏天到冬天,父亲和祖父一直留在英国做着某项秘密的工作——这非常惊人,因为斯科皮一直以为他的祖父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想搀和一脚的样子。而对于此,闻老头的回答相当简单粗暴——
  
  “你已经暴露了,所以我们必须行动,占据主动的一方。”
  
  一句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他这未成年、无辜的孙子脑袋上。
  
  斯科皮是所有的孩子里第一个回到布莱克老宅的,那里还是老样子——虽然看上去努力打扫过卫生,门厅稍稍变得干净了点儿,大概是圣诞节的原因,走廊挂了几个新鲜蒲苇草编的花圈,下面系了几个魔法金色铃铛,每当有人经过,都会叮叮当当不高不低正好的悦耳响声。
  
  哈利波特和罗恩他们大概在十几分钟后也到达了这里。
  
  韦斯莱家的孩子们每个人都给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拥抱,当到金妮的时候,斯科皮注意到韦斯莱夫人的动作显然有点儿僵硬——这可能跟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服袍子的生物拥抱有关。
  
  “放轻松,妈妈,只是换了个颜色。”在母女拥抱之后,乔治韦斯莱站在她们身后笑眯眯地说。罗恩韦斯莱破天荒地没有嚷嚷,而是躲在他哥哥身后鉴定地点了点头,金妮向她的兄弟们投去感激的一瞥——无论乔治说的有没有用,但是在这之后,气氛终于变得稍稍没那么尴尬了。
  
  斯科皮被通知他的父亲和祖父到其他地方办事了,可能只能赶在平安夜当天早上才能回到英国——“但是别担心太多,那只是非常安全的工作。安心在这儿呆着,孩子,就像当做自己的家一样。”接过斯科皮手中的行李箱,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说,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稍微有些发胖的女人确实是个和蔼善良的女巫。
  
  韦斯莱夫人坚持要给所有人端一点热点心暖暖身子,斯科皮跟在一堆对甜食热情高涨并且确实冷坏了的人中间拗不过,只好点点头,并承诺会在客厅的餐桌边乖乖等着。
  
  在韦斯莱夫人转头哼着歌儿走进厨房折腾这一会儿,斯科皮重新打量了这个并不陌生的房子——很快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走廊尽头安静得可怕。
  
  斯科皮顺着门廊一路往下,墙壁的灯光照映着因为年代而变得斑驳长了些许没法去除的霉斑的泛黄墙纸,斯莱特林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同时的,就连呼吸都变得更加轻了起来,而最后,他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面前是一块光秃的墙壁。
  
  墙壁很脏了,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墙纸上的印花当然已经看不见了,长年累月的灰尘毁了它曾经华丽精美的一面——是的,它曾经华丽而精美,这不难猜到,因为墙上留下了证据。
  
  一个半人大小的矩形突兀地出现在这块光秃秃的墙壁上,在矩形中的墙纸的颜色干净的如同刚刚贴上去的那样——就好像曾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替它遮挡了很久很久的灰尘。
  
  然而是的。
  
  确实是的。
  
  斯科皮记得,那里曾经放置着布莱克老妇人的画像,那个女人总是疯狂地对着每一个她不乐意踏进她房子里的人吼叫,有时候还会捶打相框,会摔东西制造出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她只对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纯正斯莱特林稍稍客气一些,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她对所有人都显得那么不屑一顾,只有德拉科,才能跟她好好地说上俩句话。
  
  而今天,布莱克老妇人连同她的画像都不见了。
  
  斯科皮记得韦斯莱夫人抱怨过,这个画像因为使用了永久粘合咒,根本没办法取下来。
  
  “她被克利切放在了储物室里。”
  
  一个疲惫的声音从二楼楼梯上传来。
  
  斯科皮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黑暗中,一双深褐色的双眸盯着他,双眼中就如同斯科皮印象中的一样,总是透出仿佛永远都不会消退的疲倦。
  
  “卢平教授!”斯莱特林有些惊喜地叫了声。
  
  “真高兴再看见你,斯科皮。我被西里斯邀请来参与你们的圣诞节,同时为凤凰社继续工作。”狼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斯科皮这才能看清楚,他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古老的风衣和西装衬衫,下巴上的胡子似乎有一些时间没处理过了,有点儿乱七八糟的,这让狼人看起来不太妙。
  
  “是的,我也很开心再次见到您……你还好吗?”
  
  “不太好。”卢平做了个鬼脸,“每一个月圆夜都是折磨。当然……或许,我们能换个话题,说说这幅画?”
  
  “说说这幅画。”
  
  “西里斯显然不太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但是你知道哈利他们,特别是罗恩——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有时候,他们过于口无遮拦,为了避免尴尬,或许你能帮得上一些忙。”卢平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地说,在斯科皮冲他第二次挑眉的时候,这名前任黑魔法防御教授终于叹了口气,说出了真相,“亚瑟出事那晚,原本应该是西里斯当值,但是因为不得不在那个时候出去寻找一样丢失的了东西,亚瑟替代了西里斯。”
  
  “他内疚?”
  
  “他内疚。”卢平平静地说,“那一段时间西里斯情绪非常低落——他的身份暴露得太多了,大多数情况下,他不能为社里做太多的贡献,幸好有斯内普和霍格沃茨……但是那天晚上,谁也没能救得了他乱糟糟的心情,他喝了很多酒,然后被斯内普一脚踹了出来,回到了这里。”
  
  斯科皮:“……为了话题方向的正确性,奇怪的描述可以少一点。”
  
  卢平笑了:“是这样没错儿。他回到了这里,克利切拉开了布莱克夫人的帷帐,她开始尖叫,而西里斯史无前例地开始跟着她对吼,没人拉的住他们——非常糟糕的吵架内容,布莱克夫人的新台词是‘后悔生下了西里斯,因为他害死了雷古勒斯’。”
  
  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听到很糟糕的事,斯科皮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然后呢?”
  
  狼人收起了笑容:“我们谁也没料到会这样——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西里斯抽出了他的魔杖,然后他对着相框用了一个索命咒。”
  
  “用了个……什么?”斯科皮诧异地眨眨眼。
  
  “索命咒。”卢平说,“然后相框掉了下来。那个永久的黏贴咒语失效了,有人这么设置了它——当有人对着相框使用索命咒的时候,相框就会掉下来。而我认为这样设置的人恰巧是布莱克夫人本人——显然,西里斯也想到了,而这个联想让他非常不舒服,我们将相框交给了克利切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起过它。”
  
  “等等,这不科学……我是说,这不符合逻辑啊。”斯科皮为这神炸开惊得瞠目结舌,“谁会无聊到对一个相框使用索命咒?”
  
  “通常没人,但是西里斯这么做了。”卢平叹了口气,回答,“而在布莱克夫人把自己的画像挂上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几十年后的某一天西里斯会这么做。”
  
  “……………………”
  
  斯科皮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噎在了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如果非要用一个动作来表达它,那大概就是欲望强烈地想要狠狠地揍他的魔药学助教一顿?
  
  肩上被轻轻拍了拍,斯科皮一愣,回过头,看见他前任黑魔法防御教授正微笑着看着他:“无论如何,不要再责怪西里斯了。此刻不管你在想什么,相信我,西里斯想的一定跟你一样。”
  
  “未必。”斯科皮耸耸肩,“如果是,他就会把画像挂回来。”
  
  “他是想,但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走廊里传来韦斯莱夫人大声呵斥双胞胎兄弟的声音,卢平顿了顿,等乱糟糟的嘈杂声过去,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因为那之后,布莱克夫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那副画上——她失踪了,我们找不到她。”

{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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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一百六十三章

  平安夜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布莱克老宅里忽然变得非常拥挤——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走廊尽头那幅画像的消失发出任何疑惑,就好像它本来就从未存在过一样。
  
  只有罗恩韦斯莱,在路过那里上到自己的房间时,斯科皮听见他和哈利波特嘟囔:“那个老疯子画像怎么没了?”
  
  “不知道。”哈利不太关心地说,“或许谁找到了解除永久黏贴咒的法子。”
  
  “哦,是嘛?”红发韦斯莱男孩随意恩了声,“听不见她的噪音我居然感到有点寂寞。”
  
  ……
  当俩个格兰芬多交谈着走进自己的房间后,谁也没看见跟在他们身后的小斯莱特林冲他们的背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了,所有的人一整天几乎都在为晚餐而忙碌。女孩们聚在一起研究新口味的派,而男孩们因为笨手笨脚的,只被要求到一边削土豆或者清洗蔬菜,蔬菜是韦斯莱夫人在花园里种的——那里现在是某俩只猫的地盘,灰球和克鲁克山在分别了一个学期之后终于得以重聚,两只猫天天窝在一块,中心娱乐活动就是赶着那些长得像土豆的地精满世界跑。
  
  平安夜晚餐的内容当然很丰富,斯科皮甚至怀疑邓布利多大方地分配了俩三只家养小精灵到格里莫广场里帮忙——毕竟那海鲜浓汤的味道太熟悉了,他想不到除了霍格沃茨的小精灵,还有谁会喜欢往浓汤里加白胡椒。乔治和弗雷德混在甜品篮子里的雀鸟彩豆赢得了大众的好评,当卢平变成了一直又肥又毛茸茸的呆头小黄鸟并压垮了他的凳子时,西里斯抓着他的黄油啤酒,傻乎乎地差点儿笑到桌子底下去——大概是好久没看见西里斯那么开心了,也可能是平安夜的缘故,所以韦斯莱夫人难得没有冲双胞胎兄弟大吼大叫,只是让他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留到晚餐之后”。
  
  唐克斯一直在变幻自己的脸企图逗乐金妮——这个可怜的姑娘,自从来了斯莱特林时候笑容少的可怜。晚餐前,当一群孩子围着乔治和弗雷德看他们的指挥自己的椅子打架兴奋得又闹又叫时,只有金妮,她倒是像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一样坐在一边微笑着——那个样子简直和一本正经假装斯文时候的潘西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并且认为这会让妈妈和爸爸十分伤心。”晚餐后,当孩子们坐在一个小房间里聊天,而大人们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娱乐时,金妮平静地说,“但是我发现,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后悔。”
  
  “斯莱特林没把你怎么样,你有什么可后悔的?”斯科皮挑挑眉。
  
  “是的,他们只是不理我罢了——这已经够好的了。”金妮想了想,说,“这大概跟韦斯莱家族一直是个纯血统家族有关。”
  
  “纯血统叛徒。”罗恩阴沉着脸说,他手上紧紧地拽着黄油啤酒瓶子,里面剩余的黄色液体因为他的不稳而晃了晃,“马尔福最喜欢的形容词。”
  
  “罗恩,你喝得太多了。”哈利温和地说,“从晚餐开始,你就从来没停止过喝酒——”
  
  “——今天可是平安夜,而再过几十分钟就是圣诞节了,哈利。”罗恩一扫阴沉,咯咯地傻笑着。
  
  “虽然这是平安夜,哪怕再过几十分钟就是圣诞节。”哈利无奈地补充。
  
  “帕金森跟我一个房间。”金妮冲着她的傻哥哥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她比我想象中的好相处一点儿……那天晚上我们聊了聊……大概是看我哭得不成人样了她为了能好好睡觉不得不找了个话题跟我聊聊,关于血统的偏向性——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认为‘纯血最高’的斯莱特林不可理喻。”
  
  “他们现在依然不可理喻。”哈利平静地说。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这里有俩个斯莱特林正在跟你促膝长谈呢,波特。”斯科皮讽刺地反击,哈利拧过头,冲他假笑了下,那样子清白得就好像当年他绕过俩张长桌的距离长途跋涉跑来斯莱特林长桌旁边邀请斯科皮跳个舞那会儿只是中了个迷魂咒似的。
  
  “我现在觉得他们的固执不是没有原因的,哈利。”金妮捏了捏裙角,犹豫地说。
  
  “让我想想,是因为费尔奇?”一直沉默的乔治忽然开口,靠在他怀里的赫敏动了动,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随即她更惊讶地发现金妮点了点头。
  
  “……这不对,因为费尔奇所以憎恨全世界的混血和麻瓜?”罗恩迷茫地说,“费尔奇是一个家族吗?难道他已经在霍格沃茨阴魂不散了上百年?”
  
  “他就这点智商。”弗雷德嗤嗤笑着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永远从字面上理解。”
  
  “是因为哑炮,你这个傻瓜。”金妮高傲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哥哥说话!”罗恩气愤地摔了酒瓶),“因为和麻瓜或者混血的联姻,无论如何,巫师界的哑炮出生率变得越来越高,这不可辩驳,真的是这个原因——帕金森告诉我,一直坚持纯血统的家族,比如马尔福家族,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个魔力衰弱者。”
  
  “哑炮并不是那么糟糕。”哈利皱眉不赞同地说,“你瞧瞧,在麻瓜的世界里,那么多不会魔法的人,他们一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他们从小生活在有魔法的环境里,哈利。”不等所有人开口,令人意外的,是赫敏温和地接过了话题,“我忽然有点理解了,真的……我是说,想想看吧,他们从小看着会动的照片,看着魁地奇比赛,看着各式各样充满了魔法的东西——甚至吃着利用家庭魔咒烹饪出来的晚餐长大,可是当他们渐渐长大,当他们到了该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年龄,他们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点儿魔法的趋向。”
  
  “这绝对是灭顶之灾。”乔治说,“我记得当年罗恩宝宝就一点儿没出现魔法暴动的趋势,这差点儿让妈妈急的发疯——直到某天早上他终于让桌子上的牛奶洒了自己一裤裆,就因为他不想喝它。”
  
  罗恩涨红了脸,向每一个嗤嗤笑的人徒劳地辩驳“那不是真的”。
  
  “所以没有魔法对于从小生活在魔法里的人来说,非常残忍。”金妮撩了撩自己红色的头发,吁出一口气,“想想费尔奇,如果他只是单纯的邪恶,那么他就应该和斯莱特林们关系很好(斯科皮发出一声含糊的嘟囔),然而没有,他几乎和整个学校为敌——因为他嫉妒,所以他恨不得拿鞭子抽死那些在走廊使用魔法——在他眼皮子底下使用魔法的人,就这么简单。”
  
  哈利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有点儿说得通。”
  
  “但是还是不能苟同那些纯血疯子的偏执。”罗恩接上,“最多说有点能理解。”
  
  “哦,那看来我到斯莱特林还有点儿其他的意义,是不是?”金妮满脸嘲讽,“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搭建一座和谐的桥梁?”
  
  “用不着,你前面的尸体可多了。”话题变得轻松了些,乔治笑嘻嘻地捏起赫敏的头发,心不在焉地说,“想想伍德和弗林特,还有弗雷德和那个格林格拉斯。”
  
  “弗雷德和谁?”罗恩似乎吓傻了,忽然提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
  
  “那个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真是糟糕的一对儿,高高在上和女王似的姑娘,她怎么能忍受你成天嬉皮笑脸的?”乔治啧啧两声,戏谑地转向弗雷德。
  
  “这你得问问赫敏,老弟,她怎么忍受你的,达芙妮就是怎么忍受我的。”弗雷德笑嘻嘻地回击。
  
  “这平安夜没法过了!糟透了!老兄们!”罗恩嚷嚷,可是没人准备理他。
  
  “………………所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斯科皮满脸黑脸地问,“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就这样。”弗雷德耸耸肩说,“整个蛇院知道的大概只有帕金森,斯莱特林对于守护隐私方面确实出类拔萃,至少我就没忍住告诉了乔治,然后乔治没忍住告诉了赫敏,赫敏没忍住告诉了金妮——”
  
  赫敏涨红了脸干咳一声,倒是金妮非常平静地说:“我忍住了,然后整个秘密就此打住。”
  
  “所以最后你去了斯莱特林。”弗雷德满脸严肃地指出,“众望所归。”
  
  金妮冲他翻了个不太斯文的白眼。
  
  “到最后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罗恩气氛地从鼻孔喷出一股酒气,“只有我!”
  
  “我也不知道,罗恩。”哈利非常好脾气地说,然后他转向弗雷德,“你俩相处得还愉快?”
  
  “愉快到让我意识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可能天生绝配,你可以考虑和马尔福在一起,哈利。”弗雷德一点儿也不正经地勾搭上哈利的肩,“不过马尔福是格雷特的,你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斯科皮:“不同意。”
  
  弗雷德不说话了,转过身对斯科皮竖起大拇指。
  
  罗恩看起来刺激得快要发疯了——也有可能是酒精过度的原因,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从铺着柔软温暖的地毯上爬了起来,长腿一跨,越过了整个人群,准确地找到了原本坐在人群另一边的他的目标,动作出乎意料敏捷地伸手抓住了他的下巴。
  
  斯科皮满鼻子都是带着酒气的粗重气息。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唇上被重重地啄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赫敏倒抽一口凉气。
  
  金妮和哈利反应很快地扑了上来,试图将罗恩从斯科皮身上拽下来——他们废了老大的劲儿也没能成功,当罗恩试图将舌头也动用起来之前,乔治和弗雷德总算看够了笑话,四个人一起将罗恩举了起来,然后粗鲁地摁压回了沙发上。
  
  罗恩赤红着眼挣扎着,嘴里还在嚷嚷“你们说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天生一对——你们甚至鼓励哈利和马尔福!为什么阻止我!”。
  
  “我简直要哭了,罗恩——你再嚷嚷妈妈要听见了,或许她会因为你情窦初开稍稍对你宽容一些。”乔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阻止你?因为马尔福会杀了你。”弗雷德冲他的傻弟弟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他揉了揉头发抬起手看了看时间。
  
  “这是我的初吻,呜呜呜呜,初吻!!!”“——闭嘴!罗恩!你最好祈祷这不是格雷特的初吻!”“我搞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脸哭!哈利,摁住他!”“想好葬礼要什么样的花圈了吗,罗恩?”“嘘——”
  
  时针和分针刚好重叠在数字十二上,转头看向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斯莱特林,弗雷德韦斯莱咧嘴笑了。
  
  “圣诞快乐,斯科皮。”
  

164、第一百六十四章

  斯科皮用袖子用力擦擦嘴,无力地冲弗雷德笑了笑正准备说点儿什么,这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人重重推开。
  
  “劳驾,谁能告诉我这里发什么了什么,以至于它会乱得像燕尾狗的窝?”
  
  带着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声音就像他及其令人熟悉的那样,每一个单词都拖长了足够长度的尾音。
  
  斯科皮一怔,将自己僵硬的脑袋转了过去。
  
  德拉科马尔福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的表情就像他来到这里完全是屈尊降贵一般。他身上还穿着礼服,头发倒是显得有点儿凌乱,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丝疲惫,那样子就像刚刚从一场乱七八糟的宴会上逃出来似的——然而事实上,他确实是的。
  
  “我问了布莱克,他说你们都在楼上,所以我就上来了——”德拉科边说着边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令人绝望地关上了。房间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就连罗恩也不嚷嚷了,因为在德拉科走进屋子说出第一个单词的时候,哈利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
  
  铂金贵族在斯科皮身边停住脚步,抽出了他的山楂木魔杖(哈利下意识地摸像自己的口袋),然而他只是轻轻挥了挥为自己变了一把足够华丽舒适的椅子——意料之中而又令人绝望的,德拉科没有忘记带上他的魔杖。
  
  斯科皮感觉到高年级斯莱特林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还有还没散去的朗姆酒的气味,看样子他喝了酒,如果仔细闻闻就不难发现,这气息里大概还要包括不少于三个姑娘身上的香水味。
  
  斯科皮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不想参与那傻乎乎的圣诞节倒数仪式,所以就提前离开了。”德拉科平静地回答,“有什么问题?”
  
  “没有。”
  
  “那轮到我问了。”斯莱特林王子抬了抬下巴,“我在房门口听见了我的名字,还有罗恩韦斯莱的嚷嚷。”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足够绝望的眼神。
  
  而罪魁祸首咬着救世主的拳头,发出了就快要窒息的声音。“呜呜——黄(放)开窝(我)!——”哈利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拳头收了回来——罗恩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那力道大的差点将赫敏撞到沙发底下去,她发出了一声恼火的低吼,坐稳了自己。
  
  “我听见了雪貂的声音!”罗恩目光迷茫地环顾四周,但是现在的他就好像得了眼盲症似的,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向梅林发誓,他甚至不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是因为我就在这里,红毛,”德拉科不屑地扫了眼红发韦斯莱,“你们给他喝了多少酒?”
  
  “就一点黄油啤酒而已,老弟。”弗雷德咳咳俩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如果你想来一点,楼下还有,罐装的黄油啤酒,从埃及带回来的新口味,如果幸运,它们可能还是暖的——”
  
  他看上去有点儿紧张。
  
  德拉科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双胞胎之一,“谢谢,可惜今晚我喝的酒精已经快超标了。”他迟疑地回答。
  
  “那就好,呵呵,喝多了挺好的……不,我是说……总之——”弗雷德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罗恩,来,我的乖弟弟,我们去睡觉吧。”
  
  “我也困了。”斯科皮赶紧跟上,“我要睡觉。”
  
  德拉科皱起眉,不太高兴地嘟囔:“现在只是十二点过一刻,我特地赶过来就为了——慢着,男孩,你的嘴怎么了?”
  
  “什么?”斯科皮一下子挺直腰杆,“什么什么?”
  
  身边软椅上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接着斯科皮立刻感觉到那个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因为他挡住了房间中唯一的一点光源,将斯科皮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这感觉非常吓人,就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斯科皮还是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上帝知道,他现在简直想跳起来尖叫着夺门而出。
  
  房间里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下巴被冰冷的手捏住,轻轻往上扳了扳,斯科皮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对上了那双非常情绪淡漠的银灰色瞳眸,凝视片刻后,斯科皮觉得德拉科似乎只是眨了眨眼睛,长期在扫帚上训练而磨出薄茧的大拇指指腹不算温柔地在他上唇上压了压,“出血了。”德拉科平和地说。
  
  “是嘛?”斯科皮尴尬地说,试图用自己的脖子将下巴从斯莱特林王子手中拯救出来,然而他换来的是更用力的钳制——
  
  “好了德拉科,你弄疼我了。”斯科皮舔了舔嘴唇,确实尝到了铁锈的腥味,他的舌尖甚至碰到了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尖——然而显然他们谁都没在意这个。
  
  “怎么弄的?”德拉科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你看上去被什么东西咬了。”
  
  “被狗——”
  
  “我咬的!”
  “哎呦——”
  
  罗恩韦斯莱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像他下一秒准备冲到伏地魔的床头跟他决斗似的——
  
  “我吻了他,马尔福,怎么样!”
  
  哈利波特因为反应慢了一点儿被他醉成疯子的好友整个儿掀了下去,顾不上手臂先落地带来的疼痛,他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猛地抓住了魔杖,然而一切发生得更快——
  
  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德拉科是怎么动的,在所有人摸向自己魔杖的时候,斯莱特林利落地转身山楂木魔杖直直指向罗恩韦斯莱的鼻子,一束耀眼而强壮的红光从魔杖尖端射出——
  
  “Sectumsepra(神锋无影)!”
  
  “哦不不拦住他乔治——Protego(盔甲护身)!”
  “Stupefy(昏昏倒地)!”
  “Trip Jinx(绊腿咒)——”
  
  小小的房间本来就拥挤,现在简直乱了套。乔治的眉毛已经长的到了地上,赫敏因为踩到了那个眉毛狠狠地滑了一跤还撞到了正准备用一个蝙蝠精咒的金妮,带着乔治一起他们三个摔成一团,然后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完全炸开了——
  
  这一下可真够响的,至少绝对够惊动下面的大人们。家具被炸得木渣漫天,古老的吊顶在房顶危险地摇晃着,里面的光亮忽明忽暗,到了最后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攻击谁,斯科皮甚至只来得及给德拉科用上俩个治愈咒愈合他被炸碎的玻璃割破的皮肤,而就好像觉得这还不够乱似的——
  
  罗恩韦斯莱不顾自己满身因为蜇人咒而长满了可怕的脓包,他就像一个彻底疯了的英雄,单脚踩在沙发上,用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雄壮声音说——
  
  “我决定追求他!格雷特!和我签订契约!我们是最棒的灵魂伴侣。”
  
  “罗恩!上帝啊,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哈利!——Silencio(无声无息)!”
  “该死的,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哈利,你没事吧!”
  
  赫敏难以置信地咆哮着从地上面爬起来冲上格兰芬多救世主,而现在他的眼镜早已进被撞飞了,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嘴就像一只脱水的金鱼一张一合地——从口型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在愤怒地诅咒罗恩的愚蠢。
  
  “灵魂伴侣?别痴心妄想了,韦斯莱。”德拉科冷笑一声,那样子简直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似的,他高高举起魔杖,念出了一个所有人从来没有听过的咒语——
  
  “Bubonia!”——
  
  “不不不不,马尔福!你不能就在这儿用黑魔法!”被解除了噤声咒的哈利跳起来,急急忙忙地自己周围的人扔了个护身咒——然而他却够不到罗恩,他太兴奋了,一直在蹦蹦跳跳——他或许以为自己是一个在战地里的士兵,而面前的沙发就是他最好的堡垒。
  
  罗恩被那个咒语结结实实地集中了,墨绿色的汁液喷洒了他一身,每一寸被碰到的地方都出现了可怕的肿块,罗恩开始剧烈地咳嗽,就好像要把他的肺都咳出来似的,到了最后,他甚至拿不稳自己的魔杖,魔杖掉落在地滚到了柜子底下,而罗恩整个人只能靠扶着沙发才能支撑着自己,他还在猛烈的咳嗽——
  
  这个样子足以吓坏所有人。
  
  “这就够了!你会要了他的命,德拉科!”
  
  斯科皮厉声阻止,而他恰巧成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没人能挑衅我。”德拉科甩开斯科皮的手,环视周围所有人一圈,最后他目光一顿,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恩,冷漠地说,“这只是一个警告,韦斯莱。”
  
  在罗恩吐出第一口鲜血的时候,赫敏发出了一声清晰的抽泣,她试图使用魔咒停止咒语,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那没用,她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无力地使用一个又一个的治疗咒语——屋子里的斗乱终于停了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见了门外响起了大人们上楼发出的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你会惹麻烦的,停止它。”斯科皮皱起眉,他站在德拉科的身后,举起魔杖快速地冲着罗恩的方向点了点,淡蓝色的光芒从他魔杖尖端射出,立刻笼罩了罗恩,现在,红发格兰芬多看上去好了一些,至少他不再吐血了,身上的脓疮也不再流出恶臭难闻的液体。
  
  “这太过分了。”乔治皱起眉,“我想你可能应该立刻停止这个咒语,马尔福,一个黑魔法——”
  
  “弗雷德说的没错,马尔福,停止这个!”哈利在弗雷德的搀扶下站起来,“凤凰社的人不会高兴看到你用黑魔法的。”
  
  德拉科这一次压根没有给哈利哪怕一个余光。
  
  “别妄想命令我,波特。”他懒洋洋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三年级斯莱特林,后者这一次勇敢地对视上了那双银灰色的瞳眸,摇了摇头,斯科皮微微皱起眉。
  
  “好了,行。别皱眉,梅林的胡子,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表情有多讨人厌。”德拉科显得有些厌恶地说着拧回头,他举起魔杖,不急不慢地念了一串复杂而拗口的咒语,在最后一个字母从他轻启的薄唇中念出时,罗恩终于停止了剧烈的咳嗽,而奇迹般地,他身上的脓疮也开始愈合。
  
  这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黑魔法的痕迹熏得我睁不开眼。”
  
  嘶嘶地嘲讽伴随着第一个进屋的大人而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踏进屋子里,身上穿着他一贯的黑色长袍,他的手相互握着放在身前,飞快地扫视了房中一圈,挑起眉,淡定地评价:“看来这里刚刚结束一场第三次巫师界最伟大的战役。”
  
  “……这儿发生什么了——我的老天爷,哈利,哈利?!你没事吧?”西里斯紧张的声音在斯莱特林院长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他从斯内普肩后探出了一个头,在看清了屋子里时惊呼,“天呐,罗恩,你看上去太糟糕了,这是一个过敏咒,你被一个过敏咒语击中了是吗?”
  
  “非常遗憾,蠢狗,真相恐怕更加糟糕。”斯内普狠狠地关上门,“你们该庆幸你们的父母在会议室里,混球们,而幸运的是那里是完全封闭的。”他扫视了房中一圈,随即发现所有的格兰芬多都紧张地盯着他,魔药教授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开心的笑容,“别盯着我看,现在我不能给你们扣分——这真是,非常,非常遗憾。”
  
  他转向德拉科:“我会通知你父亲,你提前离开马尔福庄园的宴会只是为了赶过来在十二点时为你的小朋友施上一个瘟疫咒以示庆祝。”
  
  一个瘟疫咒。
  
  房间中明白瘟疫咒具体含义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而赫敏格兰杰显得尤为震惊,她双手捂着嘴,深褐色的双眸中此时此刻写满了后怕与恐惧。
  
  “一个……什么?”沙发上传来罗恩虚弱的疑问,现在,他看上去终于醒了酒,虽然还是迷迷糊糊地,但是似乎终于从一个不会思考的傻瓜变成了正常人。
  
  “瘟疫咒?”西里斯就像一只炸毛的狗似的跳了起来,“你居然用了一个瘟疫咒——对你的同学用瘟疫咒——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你母亲是怎么评价这个的,你这个恶毒危险的小子——”
  
  “安静点儿,蠢狗。”斯内普三两步上前,迅速翻看了罗恩的眼皮,然后又像是碰了什么有毒物品似的飞快而厌恶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对他的教子说:“你应该祈祷你及时停止了这个咒语,德拉科。让我猜猜,全身恶臭流脓,我似乎还听见了肺部苟延残喘的声音——一个完完整整的黑死病毒咒语,是吗?”
  
  德拉科耸耸肩,尽管他知道正背对着他的教父看不见。
  
  斯科皮皱眉,从他后面踹了他一脚。
  
  “我想,是的。教授。”斯莱特林王子这才懒洋洋地开口。
  
  “公正地评价,非常恶劣。如果这是在霍格沃茨,我恐怕不得不进行我进霍格沃茨以来第一次给斯莱特林的扣分。”斯内普皱起眉,“我很惊讶卢修斯会允许你在正式成年之前就翻阅马尔福家族书库的禁区。”
  
  “我父亲并不允许,小时候自己溜进去时看见的。”德拉科喷了喷鼻腔音,“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使用这个咒语。”
  
  “什么——你脑子进水啦?一个莫名其妙的咒语就敢对着人用!”斯科皮在他身后提高声音责备。
  
  “我敢使用只是因为停止咒语的方法一字不落地刻在我脑子里了,男孩。”铂金贵族皱起眉,“别冲我嚷嚷,我们还有账要算呢,你最好蹭着现在准备准备好,免得一会哭天抢地。”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罗恩安置在小房间的一个翻到了的破沙发上,在西里斯的帮助下,红发格兰芬多的情况终于好转了一些,身上那些可怕的脓疮已经开始结巴脱落了,“我想要一些生肌药水,如果有的话,西弗勒斯,我们不能让莫丽看到这个,这会吓坏她的。”魔药助教温和地对斯莱特林院长说,后者面容紧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魔药研究室被安排在布莱克老宅地下的一个废旧仓库里,那里有各种紧急救助型的魔药,是一早就配好放在那儿的。
  
  “西里斯,想不到你对治疗性魔法挺有一手的。”在西里斯举着魔杖,冲罗恩的手臂上喷洒薄荷味的淡蓝色液体时,乔治惊讶地说。
  
  “不算拿手,只是对于某些瘟疫魔咒有点研究。”西里斯头也不抬地说着,现在,罗恩终于停止了叫嚷,那些伤口终于不再给他带来火燎一般的疼痛感了,他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变得均匀平和。
  
  “……我是在我母亲的书柜里翻到那本魔法书的。”德拉科抱胸,靠在门边上懒洋洋地说。
  
  “对,没错,小子。”西里斯转过头低声咆哮,看上去非常不想提起这个似的,“因为这就是布莱克家族的传统,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瘟疫魔咒!”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值得嚷嚷的,这是你的家族传统,而你从出生开始就学习它——即使他是光明巫师们所不屑的黑魔法,但是这又有什么不对吗?”德拉科皱起眉。
  
  “我从来不认为身在一个古老的黑魔法家族有什么值得自豪的。”西里斯从沙发边站了起来,满脸严肃地说。
  
  “所以你从来都比不过雷古勒斯布莱克。”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耸肩冲西里斯露出一个假笑。
  
  就好像没看见西里斯因为他的某句话而彻底变得暴跳如雷似的,他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古老的怀表,随意瞥了眼后将它收了起来,“我得走了。”斯莱特林王子平静地说,他站直了身子,正准备拉开房门,却被从后面一把拽住。
  
  “好了,放开我,男孩。”德拉科转过头,对瞪着自己的三年级斯莱特林温和地说,“宴会就要结束了,我父亲不会忍受在结束致辞上少了一名主人这种失礼的事情发生的——你该庆幸这个,至少你还能安稳地渡过一个圣诞节,我会和你算账的。”
  
  俩个斯莱特林拉扯着走出房门,没有一个人拦着他们,大家都忙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罗恩的每一秒的变化。
  
  “我还迫不及待地想看你是怎么样我哭天抢地的。”斯科皮讽刺地说着,一把将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德拉科长吁一口气:“或许可以考虑结结实实地揍你一顿,但是你知道,今天恐怕时间不够了,大概只来得及做这个……”
  
  肩上被轻轻推了下,斯科皮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楼梯间的灯全部因为年久而损坏了,唯一的光芒是透过门缝底下透出来的一点儿昏暗的光亮,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中,其他的五官直觉往往会变得更加敏锐,沉默之中,斯科皮感觉到高年级斯莱特林在缓缓靠近。
  
  那是非常、非常接近的距离。
  
  接近到俩人几乎是在完全地交换彼此的气息。
  
  “至少还来得及做个消毒。”
  
  柔软的唇瓣覆盖上来,那确确实实是带着朗姆酒的气息,德拉科稍稍弯下了腰,一只手捏着黑发斯莱特林的下颚,拇指带着色彩地抚摸着身下人的下唇瓣,“在我试图吻你的时候,劳驾别瞪着我。”他淡定而含糊地嘟囔着,另一只手顺手捂上了斯科皮的双眼。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贴在了一起。
  
  德拉科灵活地用舌钻进怀中人的口中,他牢牢地抓着斯科皮的下巴不让他有其他的动作,直到确定自己的气息覆盖上了后者的每一颗牙齿,他们唇舌纠缠,即使显然其中的一个对此非常笨拙,但是这意外地能引起德拉科那些个难以启齿的欲/望。
  
  稍稍分开了一些,德拉科拿开了覆盖在三年级斯莱特林眼上的手,不出意料的,对方的眼就像见鬼了似的瞪着。
  
  德拉科挑挑眉,重新覆压上去,这一次,他伸出舌尖,湿润地舔上斯科皮唇上被韦斯莱咬出的伤口:“别那么惊讶,至少我不会像某个蠢货似的咬伤你。”
  
  “跟个喝醉酒的疯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你倒是挺大方。”德拉科后退半步。
  
  “他可没有把舌头伸进来。”斯科皮皱眉。
  
  斯莱特林王子不太贵族地翻了个白眼:“那是他蠢。”
  
  “就你聪明是吗?”
  
  “当然。”
  
  “四年级那次也是你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
  
  “噢,真是坦白。德拉科,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狡辩下?”
  
  “没什么好狡辩的,你现在才发现那是我这一点才真叫我觉得失望。”铂金贵族理所当然地说着,他再一次掏出了他那块该死的怀表看了看,“好了,我真的该离开了。”
  
  “在我向你施恶咒之前,快滚。”
  
  “这就走,”德拉科懒洋洋地将手插入裤子口袋中,满脸不耐烦地转身下了俩级楼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或许你能告诉我,至少我优先拿到了你的初吻?”
  
  “是的,你确实拿到了,先生。”
  
  “谢谢。”
  
  “不客气。”
  
  在德拉科将脸拧回去的那一刻,就算是昏暗的灯光中也不难发现,斯莱特林明显地勾起了自己的唇角。他依旧像他来时候那样,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转身消失在了楼道的尽头。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幕,男孩们。”如同丝绸般丝滑的声音从楼梯后面传来,黑暗的楼梯拐角后面走出一个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准备该怎么向你们的父亲解释我所看到的一切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就像他往常一样高临下。他手上拿着一瓶大概是生肌药水的东西,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已经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了——比如足够他从头看到尾的时间。
    “我的建议是您大可以什么都不说,先生。”斯科皮平静地转过头,就好像早就知道了斯内普在那儿似的事实就是如此丝毫不慌张地说,“或者把这个解释为青少年的冲动。”
    “性冲动?”
    “没那么深远。”斯科皮喷了喷鼻腔音,“我不太想不礼貌,斯内普教授,可是我不得不说,我现在足够心烦了——明天最好天不亮,我是说,我暂时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面对罗恩韦斯莱或者德拉科马尔福之中的任何一个。”
    “恕我直言,德拉科恐怕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等他走回马尔福庄园的宴会上,发现那里‘然’还有一个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妹妹时,他就会发现不对了。”斯科皮略微嘲讽地说,“我曾经无数次撞见他俩贴在一起接吻,那效果,啧啧,绝对比您今天看见的这个更加瞎狗眼。”
    斯内普沉默片刻后,难得耐心了一回地解释道:“我必须提醒你,男孩,在巫师贵族看来,接吻什么也代表不了——包括格林格拉斯,就我目前能得到的信息来看,格林格拉斯和马尔福还是完全独立的俩个姓氏。至于韦斯莱……就如同你所说,他今晚不过是一个喝多了发酒疯的疯子而已。”斯内普说着顿了顿,忽然满脸微妙,“而且用不着你想着怎么面对他,但凡对今晚稍稍有一点印象,恐怕等他清醒了之后都会好长一段时间内对你绕道走。”
    圣诞节大酬宾……斯莱特林院长难得的耐心和和蔼可亲让斯科皮有点儿受宠若惊地愣了愣:“真了解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是我的学生,而我也确实教了这个蠢货五年了——虽然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恐怕连最简单的清洁药剂也做不好。”斯内普不屑地说着,一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看样子是决定这场对话。
    房门推开了,里面几乎立刻响起了西里斯轻快的声音:“谁是蠢货?”
    “你是。”魔药教授大步走进房间中,毫不犹豫地说,“我离开之后你甚至没有让他们这些闲的没事干的谁开一开窗户,蠢狗,我还以为你至少对瘟疫魔咒有一点了解。”
    “好了,我只是忘记了亲爱的。”西里斯眨眨眼,就算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自从沉冤得雪后的滋润生活让他看起来还像个年轻的小伙子似的那么英俊,他转向他的教子,“哈利,去把窗户打开,你们的魔药教授说得对,瘟疫魔咒的传染病毒不会因为简单的魔咒停止就彻底消失。”
    “可是我们都没事,西里斯。”哈利作为听话推开窗户的那个人被雪花和寒风毫不气地糊了一脸,忍不住抱怨。
    “那显然是因为马尔福是个菜鸟。”接过魔药教授递过来的魔药,不顾后者不满的目光,魔药助教撬开罗恩的牙齿,边给他灌药边头也不抬地说,“他的魔力不够,黑暗气息也不够重,这大概是还没有成年的缘故——真正的瘟疫魔咒非常可怕。”
    “到什么程度?”赫敏有些感兴趣地问。
    西里斯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一夜之间毁掉一个麻瓜村庄。”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这是我亲爱的弟弟离家出走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将空药品随手一扔,西里斯站了起来,“然后他就去投靠了黑魔王,可笑的是,我们全家都支持他这么做……除了我,事实上,就这一点来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你确实没有。”斯内普变得有些冷漠——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他始终跟西里斯的意见难以统一,“在你想起来原谅他之前他就死了——而你的这一辈子还长的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我不认为他有什么苦衷。”
    “你之前也不相信我确实在为凤凰社工作。”
    “可是你是活生生的人,而雷古勒斯确实已经死了。”西里斯斩钉截铁地说着。
    斯内普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只需要走到仓库去,跟那副画像来一场稍微正常的对话,恐怕你就能得到当年的真相——甚至邓布利多也建议你这么做。”
    “邓布利多……啧,你知道有时候他的脑袋并不是那么清醒……”西里斯嘟囔着,斯科皮注意到,哈利波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不能更加地同意他的教父了,如果允许,俩个人说不定可以抱着在一块哭会儿,西里斯叹了口气,“而且你知道她已经不在那个画像里了。”
    “哦,西里斯……你去看过?”赫敏小心翼翼地问。
    “我去看过,赫敏。”魔药助教坦白地回答,“而且不止一次,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了,虽然我不认为那个疯婆子还能正儿八经地回答我,可是我想知道关于那个永久黏贴咒,你知道,我始终不能理解……”
    “画像正对大门从风水学上来说不太合理。”始终沉默的斯科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不过我踩当你和雷古勒斯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布莱克夫人每次都会在门口迎接你们?”
    “迎接雷古勒斯。”西里斯满脸嘲讽,“我只是顺带的,因为霍格沃茨只有那一趟列车。”
    “总之你也在。”斯科皮耸耸肩。
    “又有什么联系?”
    “布莱克夫人去世后,布莱克老宅算是正式荒废了下来。我猜她让家养小精灵把自己的画像挂在门廊尽头,只是为了能有一天再一次看见那扇门被推开而已。”斯科皮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个不太自然地表情,“她在等你们回家,布莱克教授。”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到了西里斯的身上,他坐在罗恩旁边的沙发上,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无论是不是真的,斯科皮的话给他的打击恐怕比当年在魔法部被判刑压入阿兹卡班的刺激更加大。
    被推开的窗户在寒风中噼啪乱打摇摇欲坠,这所房子确实很老了,就像曾经住在这里面的人一样。
    布莱克教授消失了,他坐着的地方多出了一只皮毛光亮乌黑,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它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呜咽一声后,卷缩起来,将自己的鼻子埋进了前爪里。
    “他大概在表达自己需要安静一会儿。”斯内普毫不同情地讽刺。
    斯科皮:“…………我让灰球进来陪它玩一会?…………好吧,开玩笑的。”
    房间门被重新关上了。
    所有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觑,现在,他们不得不将悲伤的狗教授和一个刚刚中了瘟疫咒的五年级格兰芬多独自留在了房间里,这真是个奇怪的组合。斯科皮摸了摸门锁,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其实我就随便猜猜,真相也可能是布莱克夫人就喜欢把自己挂在门廊尽头,比如因为那里比较通风。”
    众人:“……”
    斯莱特林耸耸肩:“不过我觉得既然是圣诞节,当然就要有一个比较温情的版本。”
    “真是个不错的创意,小格雷特先生。”斯内普面部抽了抽,很快恢复了平静,“晚安,圣诞快乐。”
    说完,斯莱特林院长头也不回地向三楼走去。
    斯科皮:“……”
    “……这绝对是我听过最刻薄的‘圣诞快乐’。”哈利嘟囔着,和其他所有人道了晚安,大家三三俩俩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赫敏和金妮离开到时候,斯科皮听到赫敏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听不太清楚,只听见了“挂坠盒”三个字。
    金妮韦斯莱的脖子上还是挂着那个链子,大概下面连着的是一个挂坠盒?躺在自己的床上,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想着,翻了个身,他发现自己忽然变得非常困倦,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穿戴整齐,精神十足地坐在他房间中唯一的沙发里,正拿着自己的山楂木魔杖,以一种危险十足的姿势敲打端倪着手中的盒子——那个盒子十分显眼地被扎上了金红相间的漂亮丝带,并且包装精美。
    “来自罗恩韦斯莱。”德拉科满脸嫌恶地抽出礼盒上面夹着的卡片,大声地念道。
    “这位先生的圣诞礼物总是充满了创意,劳驾,在我拆开它之前不要对它动手动脚。”斯科皮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圣诞快乐,德拉科。”
    随手将礼盒往成堆的礼物里一扔,将魔杖放回袍子的口袋里,挂着满脸的屈尊降贵往床这边走来,在斯科皮半眯着眼满世界找他的拖鞋时,板起他的脸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下。
    “大清早的……”斯科皮蛋疼地说。
    “圣诞快乐。”一本正经地回答。
    斯科皮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德拉科弯下腰从床底将他的拖鞋抓了出来,套在脚上,边往洗漱室走去边问:“昨晚回去挨骂了?”
    “显然。”斯莱特林王子不动声色地回答,“我父亲似乎认为提前离开宴会来到凤凰社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糟糕的是,在仔细思考了之后我发现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你怎么说?”
    “去见我的小女朋友,顺便去了趟凤凰社。”
    “怎么,阿斯托利亚昨晚然不在马尔福庄园?”斯科皮惊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大清早的就是想挨揍是吗?”
    “老子不是你女朋友,谢谢。”
    “难道你觉得你是男朋友?噢,天啊。”德拉科难以置信地嘲笑,“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你当然,因为没人用魔杖要用俩只手。”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
    德拉科扫了一眼房间角落里堆着那些礼物,发现拥有金黄相间灿烂色彩的包装礼盒被自己扔到了桌子下面,满意地对自己笑了笑,他懒洋洋地靠在了洗漱室的门边,敲了敲门:“要我进去给你搓背吗,格雷特先生?”
    “大清早的,正常点儿,德拉科。”
    斯科皮终于无奈地说出了这句从他睁开眼睛就一直想说的话。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斯科皮从浴室走出来才知道德拉科甚至忙的没空留下来吃个午餐——
    “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问,那你来干嘛的?”斯科皮坐在沙发上开始摆弄他的礼物,他先将明显来自海格的一份放了出来,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如既往的那是一些手工做的牛皮糖和一本。
    “我已经被冒犯了。”德拉科挑起眉说。
    自顾自翻了个白眼,斯科皮一弯腰,顺手将桌子底下那个金红相间的礼物捡了起来:“说说看,德拉科。”
    斯莱特林王子沉吟片刻后,有些犹豫地说:“只是过来看看,以及确定一些事实。”
    “什么事?”
    “昨晚发生的那些,你懂的。”
    “你疯了吗?”斯科皮好笑地问,“我只是安稳地睡了一个觉而已,并且睡前滴酒未沾,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忘记?”
    “怕你装傻。”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你经常这样,不是吗?”
    “好,我不装……真不装。马尔福先生,现在你确定了,我的记忆缺失只发生在去年,并且那绝对是人为的,而不是因为我有先天性老年痴呆。”斯科皮略微嘲讽地扫了他一眼,“而昨晚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当然,如果我记不住,记得提醒我,斯内普教授可以提醒我一切。”
    “什么,哦,等等?”德拉科脸上的表情一僵,显然一下子没办法理解斯科皮所说的话,“斯内普教授怎么了?”
    “他看到了整个过程,在走廊上的——哦顺便问一句,今早把你放进我房间的是谁呀?”
    德拉科茫然地眨了眨眼:“斯内普教授。”
    “…………”斯科皮无语地对满脸无辜的铂金贵族竖起了大拇指,“雪上加霜。”
    “好了,这么短的时间我来不及做什么,所以放心,我打赌这不会变得更糟了……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西弗勒斯对于昨晚的观后感?”
    斯科皮注意到德拉科换了个称呼,大概在讨论到私人的问题上时,他更愿意将自己的院长摆放在一个长辈的角度。于是他想了想,撇撇嘴:“他说精彩至极。”
    “……大概是反话。”
    “没人傻到把它当真。还有,他然会劝解我——比如让我不要介意阿斯托利亚之类的,尽管我已经撞见你们在一起接吻无数次了,但是斯内普教授说……”斯科皮耸了耸肩,“那不算什么。”
    “你没有撞见我们接吻无数次。”德拉科慢慢皱起眉反驳。
    “不,我有……走廊上,公共休息室里,礼堂,二楼女洗手间门口……哦天呐,”三年级斯莱特林露出一个十分嘲讽的表情,“只差个禁林就遍布整个霍格沃茨了,当你凑够了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叫乌姆里奇给你颁发个成就奖?”
    “基本是她主动的。”德拉科眉头皱的更紧了,“……二楼女洗手间门口什么时候有过?”
    “记错了。”斯科皮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说,“那次好像是扎比尼和一个赫奇帕奇——”
    “你不能因为生气就擅自想象我。”
    “我没有想象你……说真的,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奇怪吗?”
    德拉科哼了一声显然不愿意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显得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晃了一圈——曾经一度似乎对雷古勒斯墙壁上那个古老的黄蜂魁地奇球队的海报似乎很感兴趣——尽管海报上那些球员现在大多数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德拉科不可能认识他们。
    忽然,他的脚步在斯科皮的礼物堆旁边停下来了。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傻宝宝波特都会给你来上一份圣诞礼物?”满脸不屑地用拇指和食指拎起一个包装盒,晃了晃,包装盒从他指尖掉了下去,从礼物堆的上端一路滚下去,滚到斯科皮脚边,斯莱特林王子挑挑眉,“还挺沉的?”
    “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我和波特并没有一见面就恨不得拔出魔杖戳死对方。”斯科皮弯腰捡起那个盒子,想了想,当着德拉科的面拆开,里面只是一些特别符合圣诞气氛包装的精美糖果。
    “可能下了诅咒,一个巧克力豆也能让你鼻血喷的像是魔法部大厅的那座喷泉。”
    “别那么幼稚,德拉科。”斯科皮将盒子摆到一边,“你和波特不该有那么苦大深仇,现在你们是一伙儿的了,不是吗?”
    “谁跟他一伙儿了?”德拉科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又恶心至极的笑话,“谁?”
    “你现在之所以站在凤凰社的地盘上难道不是为了和他一起对抗……那个谁?”
    “我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你有没有起床。”
    斯科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脸红了下,他轻咳一声,将实现固定在窗帘的一个印花上:“我听说你把马尔福庄园的地址交给了邓布利多。”
    “……那是为了让波特把三强争霸赛的奖杯寄过来——当然,我等了一个暑假也没等到。”
    “好了德拉科,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昨天对着罗恩韦斯莱用了一个黑魔法,而西里斯甚至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韦斯莱夫人现在都不知道罗恩脸上那个疤其实并不是被蚊虫叮咬了,这是他们这伙人对于你们的妥协,就好像邓布利多说的,为了更远大的利益——”
    “狗屁更远大的利益,那只是暂时的。”德拉科第一次打断了他,“在那个人倒台之后,黑暗巫师和光明巫师又会重新回到对立一面,马尔福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名字签写在邓布利多手上那张破烂的羊皮纸名单上,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和波特……”
    “永远不可能有热烈拥抱流泪欢庆圣诞节的那一天,而你也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
    “真抱歉楼下餐桌就那么大。”
    “那就坐在对角线的位置。”
    “别来劲儿,德拉科。”
    “告诉我你没有送给波特该死的圣诞礼物,我就不来劲。”
    “给了。”斯科皮耸耸肩,“还是活的。前天我买礼物的时候路过宠物店,发现里面在搞买一送一大酬宾活动,所以我买了一只送给赫敏做圣诞礼物,剩下那只给了波特——双羽兽,记得吗?就是你送给阿斯托利亚那个。”
    德拉科:“…………”
    斯科皮笑眯眯地说:“那小东西确实挺可爱的,是不是?”
    ……所以直到俩人一前一后下楼吃完早餐,德拉科也拒绝跟斯科皮说话,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懒得给他。
    大概是被气的不清。
    老子整整憋了一个学期!报复的快感让斯科皮完全不在乎这种小情绪问题,他确定自己有了一个愉快而满足的圣诞节清晨。早餐过后德拉科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格里莫广场,斯科皮哼着歌心情不错地往房间里走准备继续把他的礼物拆完——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决定优先看看德拉科送了他什么。
    走上楼的时候差点一脚将端着餐盘的克利切踹翻。
    “抱歉,克利切。”斯科皮回过了神,顺便伸手扶了一把在楼梯上摇摇欲坠的小精灵,“我没看见你。”
    “不是小主人的错!”克利切用它尖锐的声音强调,它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餐盘,狠狠地将自己的头撞向楼梯栏杆,“坏克利切挡了主人的道儿——克利切是个没用的小精灵,它只会碍手碍脚——”
    斯科皮的注意力却被完好地放在楼梯上的餐盘吸引去了:“这是要拿去给谁的?”
    “是韦斯莱小姐,格雷特小主人!”克利切停止的撞击,它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举了个躬,将脑袋贴到了自己的脚趾上,“克利切发现她没有下来享用她的早餐!”
    韦斯莱小姐?……几个月前还是“肮脏的血统叛徒”,今天就成韦斯莱小姐了?……这小精灵怎么了?
    “…………………………以后少拿头撞墙,对脑子不好,克利切。”斯科皮同情地说,并主动让开了一条道,“好了,去给你的韦斯莱……小姐送早餐吧。”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斯科皮在自己的房间里渡过了美好的上午。他拆了德拉科送他的礼物,那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打开木盒子,里面被分成了二十四个小格,每个小格里都放着一只小巧的魔药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不同魔药——魔药的分量大概只够使用一次。然而每个小格的上面都贴心地贴着标签标注着魔药的名字和用途——华丽的花体字只能来自马尔福少爷亲笔。
    圣诞节假期开始之前,德拉科有一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地窝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大概就是在做这些。斯科皮微微眯起眼,然后在第二行第四列发现了粉红色的爱情魔药,忍不住勾起唇角,他简直可以想象当德拉科在制作这副魔药时斯内普教授该如何评价。
    除此之外,德拉科的礼物还附带着一个精美的猫项圈,防跳蚤的那种,斯科皮拆开以后就给灰球换上了,胖猫对脖子上的东西显然不能马上习惯,总之蹭着斯科皮没注意的时候拿爪子去扒拉它试图把它拽下来。
    为了让猫不再乱动,斯科皮不得不抱着它盘着腿坐在地上,闲的没事,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魔药盒子上……像个财迷似的将每一瓶魔药都从木盒子里拿出来仔细研究,对照德拉科所写的说明,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二十四剂魔药里除了包括常见的爱情魔药、缩身药水以及个别具有攻击性的魔药之外,甚至还有直到从霍格沃茨毕业都没办法接触到的高级魔药隐形药水,每一个魔药瓶里装的液体都呈现出这种魔药该有的最精确的色彩,晶莹剔透。
    在制造魔药方面,德拉科确确实实得到了斯莱特林院长的传承,没人会怀疑将来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名和斯内普教授同样出色的魔药大师。
    笑眯眯地将木盒小心翼翼地盖好,三年级斯莱特林将这个特别的圣诞礼物放进了合适储存魔药的阴暗柜子里。当他收拾好一切再抬头时这才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而灰色的金吉拉已经满不耐烦地在他怀里来回打了几个滚,嗷呜嗷呜地低声咆哮。
    “好了,我们这就出去。”
    放开灰球,斯科皮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他慢吞吞地往房外走去。
    一楼餐厅里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所有的人都挤挤地呆在大厅里,而孩子们则聚集在桌子旁边,相互讨论着他们收到的圣诞礼物。当斯科皮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时,赫敏正高兴地宣布她从不同的人那儿收到了十余本不同的她一直想要的——
    “所以你的圣诞礼物全部是,是吗?”乔治错愕地说,“早知道我就该送你些别的。”
    “可是那本《家庭魔咒百科大全》非常棒,乔治,没有得到它我会非常遗憾的。”赫敏咧嘴笑的非常真诚,毫不在乎地说。
    “什么?”在一旁的哈利波特将番茄酱全部挤到了手上,“你送她一本《家庭魔咒百科大全》——噢梅林啊,赫敏,我得说……乔治,这就是你浪漫的方式吗?”
    “得了吧哈利,秋张和你接吻的时候甚至还会哭呢!”乔治毫不留情地反击。
    沙发上的卢平抖了抖报纸,将讶异的脸从报纸后面露了出来。而西里斯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是那个拉文克劳吗?”他八卦地问。哈利看上去窘迫得要命,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他涨红了脸冲他的教父乱七八糟地摇着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斯科皮注意到波特眼下的黑眼圈特别严重——就好像他好长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似的,但是不容他多想,他的注意力就很快被别的吸引去了——比如桌子上看上去非常不错的三明治。
    “就和他爸爸一样,韦斯莱家的男孩们浪漫细胞都被吃到燕尾狗肚子里去了。”韦斯莱夫人亲切地说着,她端着一盘烤土豆泥派上了桌,并慈爱地瞪了她的儿子一眼——双胞胎兄弟打从生下来以后做的能让她顺心的事儿并不多,一个手就能数过来,其中肯定包括给她找了一个非常满意的儿媳妇这一项。
    斯科皮注意到赫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还带着一点点属于正常少女的羞涩……赫敏格兰杰的羞涩!拿过一个吞拿鱼三明治,斯科皮心中不住感叹,这真是不容易。
    “胡说,妈妈。我给金妮买了条漂亮的手链,带一点点的女巫祝福魔咒——”弗雷德韦斯莱咬了口三明治,含糊地说,“我觉得我就挺浪漫的。”
    “你该给你的女朋友买这个,而不是你的妹妹。虽然我不确定你这幅德行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乔治都能!”弗雷德做了个鬼脸韦斯莱夫人摇了摇头,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到金妮,你们谁能去把她叫下来?我想她不至于就连午餐也在床上渡过。”
    “早餐时候就没看见她。”罗恩韦斯莱低声说——这是他在斯科皮出现后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他看上去糟透了,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胡子也没刮,眼中布满了血丝……除了宿醉之外大概还有点儿其他的原因。
    “金妮在拆礼物时也没有出现,往年我们总是一块儿分享的。”赫敏缓缓皱起眉。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注意到,现在,赫敏的话终于提醒了韦斯莱夫人,她放下了手中正指挥平底锅自动洗刷的魔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我想你们谁现在就去看看她,如果她哪里不舒服就立刻下来告诉我——”
    “我去看看。”韦斯莱先生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进不去!进不去!”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出来,这怪腔怪调吓到了所有人。
    “克利切!滚回你的房间去!”西里斯冲家养小精灵不气地吼道。
    “克利切想给韦斯莱小姐送早餐——可是房间进不去!”克利切抓着它脏兮兮的茶布巾,睁大了网球似的双眼泪眼汪汪地说,“可怜的韦斯莱小姐,她一定饿坏了——都怪克利切没用!房间进不去!——克利切没用!没用!”
    家养小精灵又开始了它最拿手的以头抢地。
    “等等——谁能叫他停停?”卢平疲倦地问。
    西里斯粗鲁地命令:“停下,蠢货!”
    克利切就好像忽然被谁摁住了暂停键似的,保持着头碰地的姿势,猛地停了下来。
    “是的,主人?”它抬起头,吸了吸鼻涕。
    “什么叫房间进不去?”卢平放下报纸,温和地问。
    “克利切不回答肮脏的狼人的问题——”
    “回答他!你这个没礼貌的小畜生——”
    “西里斯,你没必要——”
    “——因为房间被下了一个范围性魔咒!”
    克利切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争吵。
    房间中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个……什么?”西里斯有点儿惊讶的问。
    “范围性魔咒?”韦斯莱夫人同样难以置信,“那不可能,这涉及到了空间魔法,就算是帕西——哦是的,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成功办到,而金妮今年才四年级!”
    “那就是一个范围性魔咒,夫人。”克利切直起身子,十分鄙夷地对韦斯莱夫人说,“纯血统叛徒当然不了解纯血的伟大之处……”
    “闭嘴,克利切!”
    “让它说下去,布莱克教授。”斯科皮忽然出声打断了西里斯的责备,他转向克利切,温和地问,“我一直很奇怪,克利切,是什么让你对金妮的转变这么大?”
    斯科皮的问题让厅里安静的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斯莱特林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没别的意思,”他看了看四周的人,耐心解释道,“只是有点儿奇怪,克利切说的,‘纯血统叛徒不了解纯血的伟大之处’是什么意思,就算她已经是个斯莱特林,金妮他依旧是个韦斯莱,为什么说她是个纯血?”
    “她当然是个韦斯莱……她也是个纯血。”罗恩嘟囔着,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斯科皮,在后者跟他对视上之前,他低下了头。
    可是克利切不说话了。
    它开始拼命地“以头抢地”,并尖叫着“克利切是个坏精灵”。韦斯莱先生从楼上走了下来,显得有些焦急地宣布“敲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神秘事物司是哪儿?”
    就在这时,哈利没头没脑地问。
    在场的大人们被吓了一跳,在他们看来,所有的未成年都不该知道这个地方。
    “魔法部的某个部门。“西里斯强装镇定,简单地问,“你从哪儿听到的?”
    “梦里。”哈利脸色变得苍白了些,“我梦见金妮在那里了,还有一大堆的食死徒。”


169、第一百六十九章
    厅内瞬间安静得可怕。而卢平确实最先做出反应的那个人,他深呼吸一口气,看上去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地说:“半个月前你跟我和西里斯保证过你有在继续学习你的大脑封闭术,哈利。”
    西里斯同样沉默地看向哈利,很显然,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赞同卢平的话。
    “是的,我当然有!即使马尔福是个混蛋——”哈利有些恼火地说,“我是说,我在学大脑封闭术!可是我不能阻止我睡觉的时候梦到什么——”
    “你恐怕误会了一些事,波特。”一直坐在餐桌边没有说话的魔药教授忽然说,“学习大脑封闭术不是让你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才使用的,当你们面对面,他只需要给你一个索命咒而不是费劲心思地去看看你在想什么——”
    “西弗勒斯说的没错,哈利。如果学会了,你就能在任何时候都完全杜绝掉来自黑魔王的任何主动或者非主动的暗示——阻止你在时机未成熟之前跟他正面对抗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西里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卢平,西弗勒斯你们俩跟我上楼去确认金妮确实不在她的房间里,如果她能无声无息地在我的宅子里使用一个空间魔法,恐怕霍格沃茨的魔咒课可以批准她提前毕业了。莫丽,麻烦你通知一下邓布利多,告诉他我们有麻烦了。其他人到会议室待命,如果是真的,我想我们将面临着跟食死徒的第一场正面冲突,尼法朵拉……好吧唐克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魔法部的建筑构造图?……非常好,把它拿到会议室去,一会可能会用到。至于孩子们,回到你们的房间去,哪儿也别去——现在就动起来!快去!快去!”
    所有大人们立刻从屋子的各个地方行动了起来,唐克斯甚至带倒了一张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子里乱糟糟地行动了起来,唯独只有孩子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怎么啦?”西里斯收回踏上楼梯的脚,“我想你们的意思应该不会是在抗议吧?”
    “显而易见。”弗雷德将手插入口袋,“金妮是我们的妹妹。”
    “我的妹妹很可能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周围围着一大群随时可能要她命的疯子,”罗恩闷闷地说,“而我们唯一能做的该上楼去,玩一盘巫师棋等着消息?——不,绝对做不到。”
    “愚蠢。”斯内普响亮地哼了一声,绕过他的爱人直接上楼去了,卢平犹豫了下,跟在了斯莱特林院长的身后。
    “这不仅是你们唯一该做的,我必须强调,也是你们唯一能做的。”西里斯毫不气地说,“你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群随时随地会用最残忍的魔咒把你们折磨致死的食死徒,而不是你们在课堂上的教授——你们在学校学的那些小打小闹的恶作剧魔咒你以为能打倒什么人?”
    “说,可劲儿说。”斯科皮满脸嘲讽,“邓布利多校长不在这儿呢,不然我倒是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他的得意门生正在对他的整个学校包括全体教职员工开地图炮,惊天动地。”
    “我也是你们的教授,斯科皮。”西里斯头疼地纠正。
    “助教罢了,谢谢。”斯科皮假笑——
    就在这个时候,布莱克老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然而大家都在各忙各地,随也没空注意到这个,直到一个清晰而又亲切的中文在门口响起——
    “这是干嘛?搬家嘛?搬得好,我早就说过这个狗窝似的地方实在不合适活人住——”
    斯科皮虎躯一震。
    “外公!!!!”
    “!!哎哟我的小宝贝乖孙哟——回来啦!快给外公看看胖了没——哟胖了胖了——瞧瞧这脸嘟的!”
    “…………”
    唐克斯连滚带爬地从会议室撞了出来,怀里抱着几卷大概是设计图之类的泛黄羊皮纸,看见斯科皮的祖父和父亲,她双眼一亮,头发也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凯尔格蕾斯!我的老天爷,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出什么事儿了,尼法朵拉?”格雷特先生温和地问,尽管他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似的那么疲倦。和儿子进行了一个简单而有力的拥抱之后,他直起了身子,斯科皮的祖父眼疾手快一把将乖孙子抱过去继续他的嘘寒问暖。
    楼上传来乱七八糟的魔咒爆炸声,斯内普教授的咒骂声也同时响了起来,中心内容大概是让西里斯“快点滚上来“之类的话,后者只好一掀袍子,急急忙忙地往上跑,在一大串上楼梯的噔噔声后,魔咒爆炸的音量加倍地响了起来。
    而这时候,温老头正忙着摸自己乖孙子的脑袋啧啧叹息:“好像长高了。”
    斯科皮:“去年的袍子是穿不得了的。”
    “轰隆——”
    温老头:“哦,叫你爸给你买,这一趟他不知道拿了多少那个什么魔法部的好处,让他给你买最贵的新衣裳,买剩下的钱……剩下的钱必须全给你妈。”
    斯科皮:“噢!”
    “轰隆轰隆——”
    温老头:“学习紧张不紧张?你英语打小就差,课堂上能不能跟上老师说的?”
    斯科皮:“不紧张不紧张,我现在英语挺好的,上回期末考试也不是全年级倒数啊!”
    温老头:“要做前三才有出息。”
    斯科皮:“噢!”
    “轰隆轰隆轰隆——啪——”
    斯科皮扭头看向楼上,挺平静地挑了挑眉:“这是炸开了?”
    温老头伸了伸脖子,表示不能理解:“他们干啥呢?拆房子?……外国人不是不兴过节热闹么?……不对啊,就算图热闹也不带拆房子的啊——埃,这些娃娃干啥都站起来了?咦,他们干啥都往楼上跑啊——”
    “出大事了,有个姑娘可能跑丢了。”斯科皮摸了摸鼻子,绞尽脑汁地想跟外公把这个问题用老人家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清楚,“刚才那房间让她给下了咒,人进不去,刚才他们才把那阵给破了,这会儿人才能进去——”
    斯科皮话说一半,楼上忽然传来赫敏大声哭泣的声音。
    “……现在看来是真跑丢了,那姑娘有麻烦了。”斯科皮无奈地说,“她大概是被食死徒绑架了,咱们得去救她。”
    “老子刚回来茶都没喝一口屁股还没挨着板凳这就又要走?”老头眉竖了起来,“那群食死徒是不是带了面具披着斗篷像个神经病似的满大街晃悠那些?”
    斯科皮有点呆了:“您见过啦?”
    “见过俩三个。”温老头哼唧了一声,“让你爸和我收拾了,一群邪教组织拥护者,蠢得和猪似的也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爸,那天您一个用力过猛也扭着腰了,咱们也不算完胜。”格雷特先生结束了唐克斯的对话,扭过头来补充。
    …………斯科皮则深深地陷入了对“邪教组织拥护者”这个似乎挺标准而又有点儿蛋疼的代名词的无限思考中。


170、第一百七十章
    与此同时,孩子们也跟大人们发生了一场争辩——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金妮空荡荡的房间里,她的圣诞礼物被堆放在墙的角落里,看上去还没有动过它们——大概是在它们被猫头鹰们送过来以前她就离开了布莱克老宅,而那个时候,空间魔咒是还没有起效的。
    那堆礼物被乱七八糟地摆放在那里,显得格外刺眼。赫敏小声地抽泣了一声,捂嘴转身躲在了乔治的身后。
    “大概是一个定时魔咒——她知道大批猫头鹰击打窗户的声音会引起大人们的注意。”韦斯莱先生担心地皱起眉头,看上去既恼火又困扰,“我从来不知道金妮考虑事情会这么周到。”
    “那只是因为我们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爸爸。”罗恩愤恨地埋怨着,而西里斯则是在斯内普转身去查看窗户的魔法痕迹时低声嘟囔了一句“斯莱特林”。
    韦斯莱夫人气坏了,她又开始了哭泣,泪水淌满了她的脸,这个平日里还算和蔼的女人转过头歇斯底里地冲她最小的儿子嚷嚷:“这也不代表我可以让你们——”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妈妈。”乔治靠在门边,环抱住手臂打断了他母亲的吼叫,显得异常平静地说。
    “是的,所以你们就该回到你们的房间去!”韦斯莱夫人几乎在尖叫了,“我已经弄丢了金妮!你们怎么可以再让你们的妈妈为弄丢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担心害怕!——你们怎么忍心——”
    “可是我们不能就坐在这儿,韦斯莱夫人。”哈利波特接过了乔治的话,“弗雷德说的对,我们没有时间再来争论我们到底该在那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弗雷德告诉过我,他们知道凤凰社的火炉应该用什么方法通往魔法部,你们拦不住我们——如果食死徒真的来的了,现在魔法部肯定一片混乱,没人有空来为凤凰社的火炉改道。”
    那一瞬间,韦斯莱夫人脸上错愕的表情让哈利心中非常愧疚甚至是后悔,但是他最终并没有逃避,勇敢地用坚定地目光与这个善良的女人对视。
    “首先谢谢你公布我们关于火炉显然知道的太多的小秘密。然后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是乔治,哈利,赫敏不可能趴在弗雷德的怀里哭鼻子。”乔治翻了个白眼,“告诉你要在飞路粉里加月光草花粉末就能到达‘魔法维修保养处’的那个人也是——”
    韦斯莱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地转向韦斯莱先生。
    “我发誓这不是我说的,莫丽。”韦斯莱先生无奈地说。
    “这听起来就是你的口气——喜欢把月见草说成月光草的独你亚瑟韦斯莱一份!”韦斯莱夫人愤怒地尖叫着,双眼中充满了恐惧,破旧的地板在她愤怒的脚下发出哀怨的嘎吱声。
    “这不是爸爸的错,我和乔治有更多的办法搞到我们要的情报。”真正的弗雷德站在沙发边嘟囔。
    “现在你们都闭嘴!”韦斯莱先生严肃地说着,他脸色苍白,并且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冒出了汗,这个热衷于麻瓜研究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像随时会虚脱一样,所有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过,最终,他深呼吸一口气——
    “我可以允许你们跟我们一起去。”
    “不!”
    “亚瑟——”
    “我恐怕不能同意你的决定,亚瑟。”
    “韦斯莱能不能不要总是在关键时刻秀他们智商的下限?”
    “不,哈利,你必须呆在这儿——”
    房间中一时间变得乱糟糟。
    “事实上,我认为亚瑟说得对。“卢平教授缓缓地开口,他就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温吞似的扫了一眼房里表情各异的所有人,不急不慢地说,“如果他们自己私自跑去魔法部,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我们甚至还不知道那群食死徒究竟在哪,我不敢想象如何哈利跟他们迎头碰上会发生什么事儿——跟着我们,至少他们会更有保障。”
    “我们能帮忙。”哈利坚定地说,“而不是仅仅去给你们添乱。”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韦斯莱夫人的样子简直像是伏地魔已经在摁响了她家的门铃,这个女人难以置信地咬紧了下唇,似乎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她颤抖着做她能做的最后一点儿挣扎:“……格雷特年纪太小了,就不要——”
    “如果斯科皮坚持要去,我会照顾好我的儿子,莫丽。”格雷特先生温和地说,并给了韦斯莱夫人一个真诚而感激的笑容,“事实上,就算魔法用的不怎么样,在我妻子那儿,他学会的东西绝对比你们想象得要多。”
    “我当然要去。”斯科皮皱皱眉,“但是如果你要求,我会老老实实呆在魔法部外面等你们,爸爸。”
    “……你们哪怕是有一半自觉听听父母的话……梅林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想拥有一群斯莱特林的孩子。”韦斯莱夫人迷茫地喃喃。
    “你唯一斯莱特林的女儿下了一个古老的空间定时咒语,然后现在正在一大堆的食死徒中间呆着呢。”斯内普教授毫不留情地嘲讽,“要我的学院充满红发,除非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或者……我死了。”
    “我们时间不多了。”卢平说,“现在就该出发了——唐克斯,魔法部建筑构造图准备好了吗?”
    “在这儿。”粉色头发女巫慌慌张张地将几卷羊皮纸塞进卢平的怀里,“喏,都在这儿了。”
    “谢谢,唐克斯。”卢平点点头,“我们从正门进去,在不知道对面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冒然使用火炉太危险了。”
    “儿子们,过来,当然,还有你,哈利,斯科皮——好了,我当然意识到你还在,凯尔格雷斯。”亚瑟韦斯莱神情紧绷地说,“过来,孩子们,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些相关的安全事项,还有,我需要得到你们的一些保证。”
    斯科皮瞥了眼自己的父亲,在他的示意下,俩个人一前一后跟在人群身后走出了金妮的房间。
    在一个破旧的窗户边,格雷特先生的步子停下了,然后父子俩人花了一点儿时间进行对视,终于,在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后,无奈的父亲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说会老实地呆在魔法部外面不是场面话。”
    “……那就是场面话。”斯科皮眨眨眼,“我当然要进去。”
    格雷特先生:“……”
    “韦斯莱夫人看上去难过地要死,我总得说点什么安慰她。”小斯莱特林耸耸肩,“一会混乱起来她当然也就顾不上我了。”
    “我恐怕没办法赞同让你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他们和你想象得不一样,儿子。”
    “所以你刚才表现的宽容大度也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
    “唔,不完全是。”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我要去。但是我发誓我会跟紧外公或者你,不会乱跑,保证自己不会单独遇见一个食死徒然后随随便便死在一个路人甲的手上。”
    斯科皮说完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得不又一次地跟自己的父亲玩对视游戏。
    “——我们会从五号入口进入魔法部。”
    又用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格雷特先生仿佛下了很大地决心说,说这话时,他依然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而后者只是很平静地撇撇嘴:“我去做准备。”
    说完,将俩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斯科皮摇摇晃晃地转身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
    马尔福庄园内。
    “你看上去心不在焉,我的儿子。”
    纳西莎马尔福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裙子,坐在华丽柔软的沙发上,白皙的手中摆弄着一束新鲜的蓝色魔法蔷薇花,她亲自动手,用银质的小剪刀精心地修剪它们的枝叶。
    被叫道名字的男孩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愣了愣,缓缓地皱起了眉,用困惑的语气说:“不,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妈妈,剩下的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好。”
    咔擦。
    纳西莎将一片枯萎的叶子剪掉。
    随着剪刀的轻响,德拉科心中也跟着漏跳一拍。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斯莱特林放下手中从刚开始就没看下去几页的魔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父亲还没回来么?”
    “你爸爸大清早就说自己不得不去……那个人那里一趟。”纳西莎放下剪刀,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她咬了咬下唇,犹豫的神情就好像同时也在在安慰自己似的,“但是会没事的,放心,今天可是圣诞节,他不至于在这种时候——”
    屋外响亮的幻影移型声打断了女人的话。
    马尔福庄园的大门被从外一把推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德拉科刷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厚重的魔药词典从他膝头滑落到柔软的兽皮地毯上。
    卢修斯马尔福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他们带走了金妮韦斯莱,就在今晚落日之前,他们将攻击魔法部。”
    纳西莎张了张嘴,之后合上了,她下巴绷紧,冲自己的丈夫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替他拢了拢因为奔跑而有些弄乱的头发:“凤凰社?……”
    “凤凰社已经开始行动了,但是没有告密人——这一次不是我,也不是西弗勒斯。”卢修斯有些困惑地皱起眉,“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纳西莎平静地说,“他们全部都去了?”
    “听消息是这样的。”
    女巫高高地挑起了自己精致的眉:“‘全部——’?我的意思是,包括那些孩子?”
    “他们不是凤凰社的成员。”卢修斯嘟囔着纠正她,但是犹豫了片刻后,他扫了一眼自己始终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却一言不发的儿子,“但是确实是的,他们都去了——不知道是他们哪里不对了,总之那些孩子也去——德拉科!回来!我是不会允许你——”
    而向来将父亲的命令落实到每一个标点符号的马尔福少爷,这一次只留给了他一个坚决的背影。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德拉科卧室的大门被一个开锁咒粗鲁地撞开时,他正给自己带上手套,袍子高高地被撩了起来,而那个手套一直长到能完全遮盖住他半个手臂。
    “你这个无理的——”卢修斯走进房间,看见德拉科的动作之后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我看到了什么?儿子,我没想到它的速度会这么快。”
    “事实就是这样,爸爸。”德拉科拉下袍子,盖住自己的手臂,“这不是什么坏事儿,当年您也经历过这个,我只是在成长,一个完美的继承过程,而每一个马尔福都会这样,不是吗?”
    “当西弗勒斯告诉我你对龙血的反应激烈得就像活活中了一个钻心咒时,我惊讶得放弃了自己的下午茶和一个重要的会议,你才十六岁,德拉科。你的父亲在二十三岁的某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多了一对翅膀。”卢修斯挑了挑眉,带着一丝挖苦的诙谐,“所以现在你能使用那些能力了,是吗?”
    “能一些。”德拉科犹豫地说,“但不是每次都有效。”
    “谨慎使用,握好你的魔杖,不要让他们看出来——如果战后那个人亲自问起,就告诉他,那些只是家族魔咒中的一部分罢了——不要向他们正面发起进攻,别让你的个人问题影响到了马尔福家的立场,德拉科,我必须再次强调,我们并不属于哪一方。”
    “当然,爸爸。”斯莱特林王子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回答,“我会的,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卢修斯转身,他的袍子在他身后翻滚成了一朵漂亮的浪花,“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听到你保证你会跟我寸步不离。”
    “真遗憾你恐怕听不到,我不小了,爸爸。”德拉科嘟囔着,将魔杖塞进袍子的口袋里,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英国伦敦
    当斯科皮以脸着地落到一个喷泉跟前,那是一个金色的喷泉正发出不绝于耳的水声,喷泉的中央是一座雕像,巫师,马人,家养小精灵和妖精,一道道水柱从巫师的魔杖尖端,马人的箭头,家养小精灵的耳朵洞还有妖精的帽子尖喷洒出来。
    可笑的是,斯科皮认为就从费伦泽的性格来看,恐怕所有马人直到灭亡都不会用这样崇拜的眼神来看巫师。
    斯科皮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除此之外,魔法部大厅空无一人,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站在一起,俩人满脸焦急地试图将自己的魔杖塞进一个老式的饮料贩卖机里。
    “他们傻了吗?”斯科皮拍了拍袍子上沾的灰,“就那么想要在大战之前来一杯可乐?”
    “那是一个来访者魔杖登记机——我想以前大概是有人在那里进行全程监督的。”赫敏扶了他一把,“你们怎么那么迟?”
    “因为我祖父拒绝将自己的双脚塞进那个马桶里,然后拉动出水箱绳把自己冲到马桶管道里——他觉得这简直是荒谬至极。”斯科皮翻了个白眼,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正努力嗅自己全身试图找出一点儿马桶味的老头,“说实在的,每一个魔法部的入口都非要是一个马桶吗?”
    “不完全是。”赫敏迟疑地说,“我们是通过一个电话亭进来的,但是我们人太多了,必须要从不同的入口进来。”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罗恩和哈利终于完成了他们的魔杖检查,哈利正大声让罗恩“不要那么粗鲁地拽出来!你会再一次弄断你的魔杖!”,在赫敏的示意下,斯科皮将自己的魔杖塞进了那个通常用来投币的地方,大概是他的魔杖比较细,很容易就塞了进去,那台机器响起了可笑的圣诞节音乐,然后在出饮料的地方将他的魔杖吐了出来。
    斯科皮拿起自己的魔杖时,几只千纸鹤正轻盈地扇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过,不远处是穿道袍的老头,他手心平摊,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只金黄色纸鹤在他手中震了震,然后如同活过来了一般扑打了下翅膀,颤颤悠悠地飞了起来。
    “你师兄在用纸鹤这方面青出于蓝。”注意到孙子正看着自己,老头哼了声,“他就喜欢钻研这种娘娘腔的玩意儿。”
    斯科皮:“…………”
    说着,老头从身边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罗盘。
    斯科皮:“那些是活生生的人,这玩意不管用,赶紧扔了。”
    老头他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改造过的,对黑魔法源头起反应的先进玩意。”挥了挥手,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抖了下,几个红点出现在罗盘上缓缓前进,每一个红点刚好对应的是那些个纸鹤。斯科皮看的有些入迷了,这时候,他的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拍了拍他。
    格雷特先生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爸爸。”斯科皮说。
    “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听到你保证你会跟我或者你外公寸步不离。”格雷特先生强调。
    “真遗憾你恐怕听不到,我不小了,爸爸。”斯科皮耸耸肩,跟在哈利身后,挤进了那个已经塞满了人的电梯。
  唐克斯是最后一个挤进电梯的人——小小的老师拉门电梯里,挤满了包括斯科皮、波特、西里斯、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唐克斯在内的八个人——卢平也试图挤进来,然而实在是站不下了,在西里斯一再保证会在目的地等待知道他坐下一趟电梯上来之前都不会有所动作之后,然才迟疑的将自己的脚缩了回去。
  
  斯科皮想建议西里斯变成狗的话,说不定会省点儿位置,但是最终都没有说,因为他觉得这可能会伤到魔药助教的玻璃心。
  
  哈利一进电梯就执着地摁了通往第九层的按键,西里斯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却并没有阻止他这么做。电梯吱吱呀呀地往上慢悠悠地上升时,电梯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成年女巫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你祖父的那个小盘子上到处都是黑魔法的反应——你们叫它什么?”
  
  “罗盘,或者风水盘。”
  
  “真是绝妙的东西。”
  
  “我和詹姆还有莱姆斯做过更好的,唐克斯。”西里斯不大服气地说,“哈利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在过去的俩年里备受的“盗劫者”恩惠,他的话果然收到自己教子对他的灿烂一笑。不过唐克斯显然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从那上面我们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么发生了什么——食死徒攻占了整座魔法部大楼。”唐克斯心有余悸地说着,打了个冷颤,“我真高兴今天是圣诞节大多数人都放假了。”
  
  “希望傲罗部值班的那些人能起点作用。”西里斯嘲讽地说,谁都知道因为邓布利多和魔法部紧张的关系,整个凤凰社都被保密起来,包括对英国魔法部的傲罗部门——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任务目的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哈利不笑了,他面色阴沉下来补充。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唐克斯又问,“为什么十九楼?哈利,我还不知道你那么熟悉魔法部。”
  
  “我在这整整一个学期里将这条路走了不下五十次,就在我的梦里。”格兰芬多救世主嗓音有些沙哑地说,他背对着所有人,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九楼,神秘事物司,那扇永远也推不开的该死的门。”
  
  随着他的话落,电梯停了下来。
  
  西里斯推开哈利和斯科皮站在了门的最前面,拔出了自己的魔杖,拉门缓缓地打开了,叫人意外的是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似的。而呈现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对于哈利来说比什么都要熟悉,他说的没错,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几乎每晚他都被迫要看着这扇门,而现在他终于来到了这里。
  
  他几乎是着迷地向它走去。
  
  而西里斯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我们答应了莱姆斯的。”面对哈利埋怨的目光,他温和地说。
  
  唐克斯张大了嘴东张西望:“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感觉阴森森的。”斯科皮皱了皱眉,“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或许在门后面。”哈利不确定地说,“金妮也会在那里面,我梦到了。”
  
  “不,我很确定,波特。”斯科皮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至少是现在,金妮不在这儿,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去支援其他人。”
  
  “你不永远是对的。”哈利坚决地说,“她就在这里,我看见了。”
  
  “我的感觉从来没出过错,”斯科皮挑起眉,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很大的挑战,“如果我这个人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全是毛病,至少对于这方面的感知还是——”
  
  “你有没有做好挨揍的感知?”
  
  随着电梯拉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声音,冰冷的腔调从众人身后打断了斯科皮的说话。这声音——熟悉得让人毛骨悚然。
  
  卢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握着魔杖,他本来应该是一个人的,然而现在,他身边站在另一个人。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德拉科·马尔福率先从电梯中走了出来,银灰色的双眸淡淡地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唯一的那个斯莱特林身上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而后居高临下缓缓地说:“真是谢天谢地,你也知道你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全是毛病。”
  
  “那只是自我吐槽,你可以不必当真。”斯科皮觉得自己的少男心收到了创伤,“你怎么来了?”
  
  “你答应过我整个圣诞节都会老老实实呆在布莱克老宅寸步不离。”德拉科俩步上前,捏住三年级斯莱特林的下颚,薄唇紧紧地抿着,“而我现在就是问问,是什么让你又一次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只是因为事出意外,德拉科。”斯科皮好脾气地说,“真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
    “大概也只有你这么想了,我不认为那些食死徒会高兴看见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和波特小子一起勇闯魔法部。”德拉科松开斯科皮,不满地嘟囔着,“而我警告过你不要乱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正安然地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喝我的奶茶,或许还会来点儿小饼干。”
    唐克斯显得挺高兴的:“卢修斯也来了吗?”
    德拉科扫了唐克斯一眼,看样子像是对她直呼他父亲的大名多少有点儿惊讶——毕竟他不记得这位女巫和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不过他还是迟疑地点点头:“大概到了。不过今晚他会跟着那些人行动……已经跟邓布利多说过了。”
    “为了身份的保密,非常理解。”西里斯翻了个白眼,“一会我会尽量克制住向他发射不可饶恕咒的冲动。”
    “你用不着。”德拉科挑了挑眉,转向西里斯毫不客气地说,“尽管使用所有你会的,你也伤不着我父亲一根头发,而他只需要眨眨眼,就能让你们全体下跪。”
    “哟,吓死我了。”西里斯满脸讽刺,卢平为了好友的幼稚摇了摇头。
    “这话确实有点儿托大了。”斯科皮公正地说着,在西里斯暴跳如雷之前拽了拽德拉科,“我们走。”
    “走什么走?你现在就该回头坐着电梯下楼,在大战还没开始之前离开魔法部——然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不把自己弄丢,毫发无伤地回到布莱克老宅去…………梅林知道我有多想向你施恶咒,男孩!”
    西里斯收起脸上的嘲讽,看上去头一次那么同意一个马尔福。斯科皮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儿实战技巧。”
    “实战技巧?”斯莱特林王子十分具有讥讽意味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多大,三年级而已!见鬼的实战技巧!你以为你只是来参加一个关于参观魔法部的夏令营,是吗?”
    哈利:“请问我们要在这里站到食死徒冲到我们面前给每个人一个恶咒为止吗?”
    “当然不,波特!”德拉科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拥有漂亮蓝色的魔药,打开上面的瓶塞皱着眉喝了下去。
    “隐身药水。”斯科皮说。
    “记性不错。”德拉科脸上神情缓和了些,然后又变得有些微妙,“仔细看过那些标签了,是吗?”
    “坐着看了一早上。”斯科皮耸耸肩,他说话的时候,德拉科正缓缓地在他面前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走吧。”在德拉科刚刚站的地方,他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说过他们不会高兴看见我和你们呆在一起的,这个药水能维持俩个小时……”声音顿了顿,显然还是忍不住嘲讽地说,“我猜这个时间大概够你学会所有的‘实战技巧’了。”
    西里斯看上去对德拉科轻易妥协带上斯科皮这个决定很失望。他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不带上这里包括唐克斯在内的每一个人,但是现在他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是的,西里斯布莱克热爱战斗,甚至不怕在战斗中牺牲,但是此时此刻,他希望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背后空无一人,他不愿意孩子们在现在就面对一个真正的食死徒,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认为他们还没有准备好。
    而是从一个家长的角度来看,他还没有准备好让自己的孩子去面对最残酷的战争。
    喀拉——
    那扇哈利梦寐以求的门轻易地被打开了,所有人都听见了哈利的呼吸声忽然加重,他一步向前垮了出去,西里斯很紧张地拦住了他,而斯科皮的状态则是完全放松的,“让他去,”三年级斯莱特林说,“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哈利试图反驳他,但是很不幸地,斯科皮说中了。
    现在他们站在一个很大的圆形房间里,周围的一切——包括地面和天花板都是黑的。周围的黑墙上镶嵌着许多黑门,全部一模一样,没有标记也没有把手,墙壁上有一些摇曳昏暗的蜡烛,火苗是诡异的蓝色,微弱的光亮投照在脚下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丝寒气仿佛都透过厚重的冬季靴子通过脚底传到血液中,续而让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门在他们背后被轻轻关上了,很显然,此时此刻他们看不见的德拉科是最后一个走进屋子的人。斯科皮几乎能立刻感觉到,德拉科来到了他的身后。
    “门关起来了。”因为某种忽如奇来的莫名不安,哈利说了一句可笑的废话。
    现在,他们的面前有十二扇完全没有区别的门,每一道门后面都可能关着金妮,或者通往一条名叫死亡的不归路。罗恩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轰隆隆的声音将他的勇气全部吓了回去。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些蜡烛开始移动,接着是整面墙都开始变换了起来。
    “做点什么让他停下来!”罗恩听见自己的声音变了调。
    “我第一次来这里。”西里斯倒是显得很平静,“小子,这里是魔法部最高机密部门,你不能指望三俩下就解决它。”
    “我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斯科皮眨眨眼。
    “噢,那才不重要呢,亲爱的。”德拉科刻薄的声音从他脑袋后面传来,“因为我们现在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了。”
    “我搞不懂你还有什么脸面在那说笑,马尔福。”哈利转向德拉科的方向,“是你把门关上的。”
    “是它自己关上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吗,波特?”
    在哈利和德拉科忙着吵架的时候,唐克斯摸索着,然后在正对面的那扇门台阶那把自己狠狠地摔了一跤,赫敏惊呼一声冲上去要扶她,一时间,黑黢黢的房间里乱作一团,居然显得挺热闹。
    “……忽然觉得我们这个组合真是糟糕透了。”西里斯小声跟卢平抱怨,“来吧月亮脸,你总是最聪明的那个,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随便找一个门,然后走进去。”卢平很平静地回答。
    “来自霍格沃茨优等生的建议?”
    面对好友的调侃,狼人放松地笑了笑:“事实上在这方面你和詹姆比我聪明得多,西里斯。”
    “好吧,但是在大事上我们还是习惯听你的。”西里斯嘟囔着将自己的黑发弄乱了些,然后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好了唐克斯,为了不让你白摔跤,我们决定进入你面前的那扇门,站起来——站好了,然后把你的魔杖拿出来——噢我的老天爷,你能不能表现得稍稍能比还没毕业的孩子们更像一个合格的傲罗?”
    “我和你们不一样,西里斯。”唐克斯埋怨着,率先推开了那扇门,边推边说,“总能找到一个你们不擅长的领域而我在那儿大放异彩。”
    “除非魔法部给你还有弗雷德和乔治特别设立一个‘莫名其妙搞笑部门’,你们就确实能‘大放异彩’了。”西里斯说。双胞胎兄弟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被地图炮到,反而笑的嘻嘻哈哈地纠正他们不会为魔法部效劳,因为“魔法部在薪资方面实在太小气了”。
    那扇门轻易被推开了。
    天花板上用金链子吊着几盏大灯,对比起前面那个房间的黑暗,现在这个房间显得亮堂得让人舒心。可是哈利皱起了眉,他没有看到他梦中的那些闪烁摇曳的灯光——而恰恰只有那个地方,才是关押金妮的地方。
    “我想我们来错地方了。”他轻声说。
    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箱,大小足够海格心爱的海蛇在里面来回游上一圈。水箱里面盛满了深绿色的液体,许多白色的东西在里面悠闲地飘来飘去。
    斯科皮走到水池边探头看了看:“那是什么,水母吗?——恶,有点腥。”
    很快地一个粗鲁的力道将他往后用力拽了拽,“如果里面是非洲龅牙食人鱼,你的鼻子已经掉下来了!”德拉科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点脑子,别什么都非要凑上去看一眼不可,你以为你在水族馆吗?”
    西里斯摸了摸鼻子:“马尔福,不得不说,有时候你比凯尔格雷斯格雷特把他的儿子管得更严。”
    “这确实有原因,不过我用不着跟你解释。”虽然看不见德拉科,但是此刻他脸上傲慢的表情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赫敏长吁出一口气:“我们离开这里。”
    斯科皮一愣:“谁?”
    哈利:“我们。”
    西里斯眨眨眼:“为什么这就离开?我们刚才进来。”
    赫敏:“因为这里没有金妮——你以为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什么?”
    西里斯转向哈利:“哦好吧,哈利,那你怎么看?”
    “是我要求离开的,”哈利耐着性子说,“就在你们忙着争夺斯科皮格雷特的监护权的时候。”
    “用不着拐着弯骂我。”斯科皮不屑地说着一边转身向门那边,“走就走——嗨,韦斯莱,你干嘛?”他惊讶地睁大眼,提高了嗓门。
    斯科皮成功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惊讶地发现,一直没出声的罗恩韦斯莱此时此刻正笨手笨脚地挂在半空,似乎正努力爬到那个诡异的大水缸子里去,乔治和弗雷德就在他身边,严格地来说,就连双胞胎看上去也不太正常,他们盯着水中漂浮的生物,显得异常痴迷。
    哈利扑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罗恩从水箱子边缘拽了下来——天知道,如果斯科皮再晚发现一秒,罗恩就直接翻下去游泳了。他跌落在地上,大概是屁股着地摔疼了他,“哎哟”了声吼,双眼迷茫得简直像是刚从梦游中被侥幸的人似的。
    “那些东西看上去美味极了——哈利——”罗恩眨眨眼,看上去清醒了一些,无辜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让我去尝一尝它们!”
    哈利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你是说那些大脑,是吗,罗恩?你想吃那些泡在绿糊糊水溶液里的大脑?”
    “那不是大脑,只是一种水母类的魔法动物。”卢平平和地说,“有人认为它们承载记忆了海洋演变的全部过程,是海洋的大脑,他们习惯叫他为‘海妖大脑’或者‘海脑’,噢,顺便,营养价值丰富,是海人鱼们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哈利沉默了。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儿奇怪。
    是的,他想起了四年级在黑湖底下看到的那一幅幅抽象的古老刻画。
    小小的房间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那些“海脑”们在水箱里悠闲游动的划水声。
    这一次出乎意料地,居然连德拉科也破天荒地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评论了一句“蠢到家了”,仅此而已。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众人在卢平的带头下走出了房间,孩子们落在了后面,哈利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为他想让赫敏也一起来思考这件事——
    “罗恩,你有没有想过韦斯莱家可能确实拥有魔法生物的血统?”
    “啧,真够简单粗暴的,波特。”听着罗恩像是被冒犯了似地倒吸一口凉气,德拉科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没有!哈利!”罗恩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罗恩。”哈利平静地说,“还记得去年那场三强争霸赛么,在去救你的路上,我意外到了黑湖的湖底,看见了一些奇怪的雕刻画——”
    “魔法生物血统只出现在黑暗巫师的家族里!”罗恩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好友的话。
    “你吼得整栋楼都快听见了,韦斯莱。”斯科皮皱眉,“要不要给你来个‘声音洪亮’,好让所有的食死徒都到这儿来,嗯?这样我们就能真真切切地看见真正的黑暗巫师了——而且是一大群。”
    就好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掐住了喉咙似的,罗恩立刻闭嘴了。
    一个看不见的人极具赞赏地从斯科皮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干得好。”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赞扬。
    “说下去,我有点兴趣,哈利。”乔治十分是淡定地说,“因为刚才我不幸地发现我也想去尝一尝那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很恶心的东西,并且认真考虑了是用炸的还是煮的会更加美味。”
    众人诡异地沉默了下,对于这话的反应,原本跟在乔治身后的赫敏条件飞射地把他往门外推了推,看样子十分怕他真的扑上去对着那些玩意来上一口。
    “………………黑湖底的那些画非常奇怪,它存在的寿命可能比霍格沃茨更加久远。我想那是讲述还人鱼出现的故事的情节,大概是说一个部落领袖将所有的族民带到了水里,”哈利犹豫了一下,“那个部落领袖的头发恰好用红色的颜料着重涂抹出来了。”
    “噢,英国具有红色头发的魔法家族还真不多。”乔治轻声说,“除了北爱尔兰的威尔斯家族,他们也是红头发。”
    “这名字有点儿耳熟,”赫敏是最后一个走出房门的人,当确定所有人都在最初的那个大厅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门掩上,“是公元1227年发明了飞路粉的那个伊格纳切威尔斯吗?”
    “是的,和我们是很远很远的亲戚,那个家族没有韦斯莱家族那么有名。”弗雷德轻快地补充。
    “这才不是重点。”罗恩嘟囔,看上去很是后怕地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斯科皮一眼,接着又低下头,“我们怎么可能拥有魔法生物的血统,从来没听爸爸提起过,而看看查理和比尔,他们都在远离水源的地方工作,如果真的有那种血统,他们怎么可能——”
    “魔法生物不受控制的完全显性在血统彻底继承了之后一年只会发生一次,蠢货。”德拉科轻蔑地说,“你的哥哥们不需要跟自己的公司请几天假也要跟你这个没用的弟弟报备吧?——Flagrate(标记显形)!”
    一束红光从斯科皮身边射了出来,很显然那是原来德拉科站的位置。刚才他们进入的那扇门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并燃烧着火焰,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邪恶的仪式。罗恩惊叫一声从它旁边跳开了,而那扇门也咔擦一声同时关上,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墙壁再一次开始高速地旋转了起来。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在蓝色中清晰地看见一大片红色的火焰。等一切停了下来,那个巨大的十字架依旧在门上燃烧,而现在所有人的知道,他们面前只剩下十一扇陌生的门等待他们去进入。
    “这注意不错。”西里斯耸耸肩,随便走向了另一扇门,“我们试试这个?”
    西里斯直接走向了那扇门,而其他人很快跟了上去。斯科皮皱皱眉,挣扎了下,还是跟在了众人的身后。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斯科皮晃了晃身子,感觉自己的肩撞上了另一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在袍子底下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即使他看不到他。
    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加重了一些,斯科皮一顿,将手指上的力道加大,在昏暗的光亮中,他以几乎不可察觉的小幅度摇了摇头。
    有人。


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暗中,斯科皮感觉到那个带着手套的冰凉的手动了动,挣脱了他的牵制,然后手心一翻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斯科皮:“咳。”
    西里斯:“怎么了,斯科皮?”
    三年级斯莱特林眨眨眼:“没什么。”
    在西里斯迟疑地哦了一声并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后,他飞快地将自己的手从德拉科的手中抽了出来,隐约的他似乎听见耳边响起意味不明的轻笑。斯科皮咬咬牙,觉得手心的某一块位置就像是要着火了一样——为了使这种感觉不那么明确,他动了动,将手摸上了挂在腰间的那个龙皮口袋。
    里面在出门之前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箓,除了黄色的,甚至还有几张紫的,尽管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使用这些高级符箓。前面的唐克斯又绊了一下,房间里太暗了,抽出魔杖,小斯莱特林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咒——他知道德拉科能用的更好,在他的手里,魔杖尖端的光亮可以完全脱离魔杖尖端,就像一个萤火虫似的漂浮在脑袋上面,这样即可以照明,又不妨碍用魔杖施展其他的咒语。
    这个时候,斯科皮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到处是海洋之脑的房间大得多,中间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而是英尺的巨大深坑。深坑中央突兀地竖起一个巨大的石台,上面有一个拱门,挂着一道破破烂烂的帷帐,破旧,压抑,衰败。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帷帐诡异地独自以一种奇怪的缓慢飘动着。
    就好像谁刚刚穿越过了那儿碰到了帷帐似的。
    “金妮?”哈利问着,在所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之前跳下了深坑,然后三俩步爬上了那个石台。
    “我还不知道他对爬树也挺有一手。”看着哈利将魔杖咬在嘴里,手脚并用,沿着石台边缘凸出来的石头轻易就爬到了石台上,斯科皮嗤了声。
    “看上去更像是某个麻瓜宗教信仰的复活台。”卢平轻叹着,“我从来不知道魔法部还有这样的存在。”
    “金妮,你在这儿吗?”哈利又叫了一声,他的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之后是碎石子被某种野兽刨地滚动的声音。那是西里斯跳下深坑发出的响动,现在他变成了一只皮毛光亮的黑色大狗,轻而易举地一跃跳上了石台,并撞到了哈利的小腿。
    “噢,留神点儿,西里斯。”哈利低声嘟囔了声,“我总感觉金妮在那儿。”
    阿尼玛格斯看样子很烦躁地在地上追着尾巴绕了两圈,之后从新变回了成年男巫,他将魔杖从自己嘴里拿下来:“这里有点儿奇怪,哈利,我想我们需要离开了。”
    “我想要喝杯水。”站在大坑边缘,罗恩嘟囔,“介意我用一个清水如泉咒吗?”
    西里斯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罗恩一眼,转向乔治和弗雷德:“你们也想来一杯水吗?”
    “感觉不太强烈,但是也不排斥喝一点。”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同时回答。
    “那我的猜测是对的。”西里斯自言自语地说着,在哈利几乎着了魔地想要靠近拱门时,将他一把拉了回来,“我们要离开这儿了,哈利。”
    “不,就是这儿。”哈利坚定地说,“越过这道拱门,我们会到达另一个房间,而金妮就在那里。”
    赫敏抖了抖,看上去有些害怕地说:“可是你不能确定——”
    “我梦见了!”哈利忽然提高了声音,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发现了这样做的不妥,他茫然地眨了眨碧绿的双眸,声音放柔和了一些,“我梦见了,赫敏,很抱歉对你嚷嚷,我想大概是因为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但是我必须坚持,我在梦里看见了这扇拱门,一模一样,我穿过了他,到了一个满是架子的地方,金妮就被绑在那儿,还有……”哈利顿了顿,“还有一帮食死徒。”
    众人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罗恩已经走到一边,破天荒地超常发挥了他的变形术,将一颗碎石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高脚杯,而现在他的魔杖尖端正喷出水渐渐把杯子装满——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杯子,很显然哈利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换句话来说,现在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你看,在韦斯莱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的情况下?”意外地,斯科皮打破了沉默,但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可是这一次我认为波特恐怕是对的,布莱克教授。”
    “什么?”西里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们要找人的话,波特就是对的。”斯科皮平静地说,“帷帐后面有人,并且数量未知。我认为我们可以现在发出救援信号让一部分人过来这儿了。”
    赫敏加重了呼吸,她转过头,略微不安地说:“可是房门关上了——外面只有十一扇一模一样的门,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进的究竟是哪一个。”
    “我留了记号,呃,在进门之前。”斯科皮抬起手,方便让众人看见停留在他食指上的那只小虫子,它拥有比小妖精更加纤细的翅膀,虫身细长俯趴在斯科皮的指尖,翅膀微微震动,在黑暗之中,轻易就可以看见这只神奇的生物浑身透着淡淡的微光。
    “子母虫,在中国广西一片多见。多用来追踪,只要一个人身上带着子虫,就算是漂洋过海也能被带着母虫的那个人找到……跟它一个系列的还有‘两心知’,只是那玩意比较变态没多少人愿意用……这个是我来英国之前我妈给我的,另一只现在在外公身上。”斯科皮清了清喉咙,“我希望某个人没有把我今天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放生,要知道,这玩意很难抓到一整对儿的。”
    “噢,听起来更像是恋人之间用的。”哈利嘟囔着,“好像跟追踪咒没区别。”
    “当你下了追踪咒那个人经过一道完全屏蔽魔法的屏障时,你就不那么想了。”斯科皮翻了个白眼。
    “…………那倒也是。”哈利想了想,转过头无奈地叉腰,“话说回来,罗恩你喝够了吗?”
    “没有,再等等,最后一杯——”
    “我们该进去了。“哈利碎碎念道,“既然决定了要进去,我猜你们应该愿意开始动身爬过来这个石台了。”
    斯科皮抖了抖手指,指尖的子虫翅膀微微一震,腾空飞了起来,在他的头上绕了几圈后,向着门边飞去。斯科皮裹紧了袍子,正准备往大坑里跳,忽然被人从背后拽了拽。
    “别拽我。”
    “……”
    “你不会以为我送了俩只蚊子给你做圣诞礼物然后真的把它们放生了吧?”
    “……”
    抓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斯科皮拍开抓在自己身上那只无形的手:“我给你的可是一对儿,当然,送你就是你的了,就算你要把其中一只给阿斯托利亚我也是没意见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当然,如果你这么做了,我鄙视你一辈子。”


175、第一百七十五章
    斯科皮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那个大坑——是的,他完全没准备要去听德拉科会回答他些什么,所以他也并没有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波特率先消失在了帷幔的后面,接着是西里斯,赫敏,罗恩……斯科皮让了让身子,让谁也看不见的德拉科走在了他前面,作为最后一个进去的,他想了想,退回一步,在拱门上面啪啪俩下贴了俩张写满了符文的黄色符箓,之后缩回来,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这是一个能引发血统的魔法局。”穿越过帷幔之后,当所有人都站在另一个黑黢黢的屋子里时,卢平打破了沉默,“谢天谢地它对狼人的作用并不算特别强烈,不过我得说那微妙的影响也并不好受……西里斯?”
    “我就知道你注意到了这个,月亮脸,事实上我还以为自己掩饰得不错——现在好多了,尽管刚才那一刻我还以为我从此就必须得做一条不折不扣的猎狗了——在变回来后,我能感觉到我还长着狗的牙齿。”西里斯挺幽默地说,“我不得不在穿过帷幔的时候微微张着嘴以防咬破自己的舌头,不过现在好多了,莱姆斯,它们缩回去了。”
    “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找个时间跟父亲谈谈,小伙子们。”卢平微微一笑,转向韦斯莱家的男孩们,“真是不可思议,韦斯莱家和魔法生物血统。”
    “……我们没有那个东西。”罗恩皱起眉,显得严肃而紧张地强调,“韦斯莱家一直是光明巫师家族并且从未动摇。”
    “啊,我个人认为魔法生物血统只属于黑暗巫师是一种偏执并且错误的认识。”面对罗恩的无理,卢平并不生气反而平和地说,“或许只是因为你的祖先有了一个浪漫的非同种族相遇,就让你的家族拥有了魔法动物们的血统。”
    “如果不可避免与黑暗巫师的战争,那么我们中间出现一个魔法生物血统并不是什么坏事。”西里斯嘎嘎地笑着,粗鲁地拍了拍罗恩的肩,就好像他干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似的。
    “和黑暗巫师的战争?你们会注意到现在站在这里的并不全是光明巫师。”斯科皮懒洋洋地说。
    “噢,天呐,小斯科皮,我还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弗雷德假装满脸惶恐地说。
    “现在暂时是,等那个人垮台了,光明巫师和黑暗巫师会重新回到对立面,然后继续掐个你死我活。”斯科皮耸耸肩。
    “瞧瞧,他一点也不傻,哥们儿。”弗雷德冲乔治耸耸肩,“我觉得罗恩机会渺茫,你觉得呢?”
    无视弟弟愤怒的咆哮,乔治也笑眯眯地迎合:“不是坏事儿,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一个斯莱特林的弟媳。”
    “嘿,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跟达芙妮分手的。”弗雷德嬉皮笑脸地打趣着,同时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轻轻一抖,漫不经心地用了个荧光闪烁。
    “不错的无声咒。”西里斯评价。
    “真是廉价的赞扬,西里斯,这儿年纪最小的那位都做得到。”弗雷德不太领情地说着,一边拿着魔杖到处乱扫,借着他魔杖尖端那点光亮,众人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摆满了成列架的屋子。
    每个架子中间只够一个人走过,架子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球,其中的一些看上去很新,有一些却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每颗水晶球的下面都写着年份和人名。在架子旁边的壁架烛台的映照下,每颗水晶球都闪着暗淡的光。
    值得一提的是,房子里非常寒冷。
    在哈利的带头下,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一边走一边注视着俩排架子中间的昏暗通道,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生怕自己将一个架子撞翻似的。
    “我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记忆水晶球。”赫敏赞叹。
    “你说这些是什么?”罗恩难以置信地问。
    “记忆水晶球,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们俩究竟谁才是来自麻瓜世界的人了,罗恩。”赫敏鄙夷地说,“那些年份是预言的时间,名字……呃,我想我看见了格林格拉斯家族,弗雷德。”
    红发格兰芬多很有兴趣地凑了过去,和赫敏俩个人停在了一个布满了灰尘的水晶球面前。赫敏小心地吹了吹,露出了标签上姓名的全部:埃尔芙雷娜格林格拉斯(1550—1620)。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呃,我和达芙妮的孩子的名字?”弗雷德打趣道,赫敏翻了一个白眼。
    “看来格林格拉斯家族为魔法部在暗中效力的传闻是真的。”西里斯不由自主地微笑着,“你们会发现这里充数着格林格拉斯家的预言,比如我面前就也有一个——格林格拉斯家最出名的预言是在1570年埃尔芙蕾娜格林格拉斯关于1612年妖精叛乱的预言,我得说当时没人当真,直到1611年12月的圣诞节,巫师和妖精的关系还友好得不行,然后1612年1月某天早晨,它们睡醒觉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起了一场和巫师的战争。”
    卢平看上去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你魔法史学得不怎么样,西里斯。”
    “那是因为当时班里魔法史最好的那个拉文克劳的姑娘长得漂亮,而接近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笔记。”
    “糟透了。”
    “放轻松,伙计,谁还没有个童年啊。”
    “我们往右走。”哈利轻轻地说着,打断了大人们的对话。借着魔杖的光亮,他看着最近一排架子的顶端。从架子里伸出的一支蓝莹莹的蜡烛下,闪烁着一个银色的数字:48。
    “我记得我们是来找金妮韦斯莱的。”斯科皮提醒。
    “我没撒谎,我只是说,我们也有另一样东西需要去确认。”哈利坚定地说。
    斯科皮笑了笑:“来自梦里?”
    哈利用鼻孔呼出一口气,用干巴巴的声音重复:“来自梦里。”
    斯科皮说:“德拉科说的没错,无论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先知梦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有一个事实可以确定——你的大脑封闭术的确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斯科皮说完,觉得自己的耳朵边传来一阵轻佻的微风。
    “……走开,别闹。”他面无表情地对空气说。
    “好吧,既然都来了,去看看也不算太糟糕?”西里斯尴尬地打圆场。
    “第九十七排!”哈利气呼呼地说,“而金妮也在那个附近!”
    众人重新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他们踩在通道之间鞋子敲击冰冷地面的生硬声。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召唤着他……就快要到了……只需要再一个拐弯——
    “哈利?”不知道身后是谁迟疑地叫了他一声。
    但是很显然,哈利并不像回答,他怕自己一张开嘴,心脏就会从嘴里跳出来。他整个人都兴奋得微微颤抖了起来,嘴唇很干,但是他并不想喝水,“就在这附近了……我们快要到了……”他自言自语地重复着。
    很快的,他们到达了哈利想要的九十七排。然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昏暗的烛光,也没有人。只有一片被尘封的,回音缠绕的寂静。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沉了沉。
    紧接着是无边的自我疑惑和恐惧蔓延开来。
    “找一个预言球。”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地命令,“快找!”
    “可是金妮——”
    “她还好好的!”哈利提高了声音,“我确定!”
    不,你一点儿也不确定。斯科皮抿紧下唇,阻止了自己说出这句话。感觉到身边有袍子角轻轻地擦过自己的手臂,而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跟在了某个熟悉的味道后面一路追寻过去。
    哈利波特站在俩排高高的架子中间,整个大脑完全放空了。他深信不疑的梦境出现了错误,如果那是真的,金妮应该就在他脚下站的位置,周围有食死徒,他们从九十七排架子上的拿下了一个预言球——
    而一切都不对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燃烧,他不想听马尔福的冷嘲热讽,也不想面对其他凤凰社相信他的人的惊愕目光——
    然而谢天谢地的,赫敏拯救了他。
    “找到了,哈利。”格兰芬多女巫平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你要的是这个。”她说着撩了撩头发,轻轻挥了挥魔杖,一个只覆盖了一层薄尘的水晶球从架子上缓缓地飘下来,落到了她的手心,她随意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将它递给了哈利。
    [S.P.T. to  A.P.W.B.D]
    [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和哈利詹姆波特]
    哈利接过水晶球,轻轻松了口气。
    什么也没有发生,所有人聚拢在格兰芬多的身边,注视着圆球,看着哈利小心翼翼地拂去了覆盖在上面的积尘。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拖长着讨厌强调的声音。
    “很好,波特。现在转过身,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心一紧,所有人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斯科皮转过身,倒吸一口凉气。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他们的面前,穿着食死徒专门的长袍。而他的身后,站着无数戴着面具的食死徒。
    而这名优雅的马尔福当家,在大前天的早晨还勉为其难地坐在凤凰社的椅子上吃了一片土司作为早餐,并对餐桌上所有的人进行了一次“亲切慰问”。
    所以……
    斯科皮的眼皮跳了跳。
    德拉科,快出来看你的奥斯卡影帝老爸。

176、第一百七十六章
    “给我,波特。”卢修斯马尔福用拖长了腔调的声音又说了遍,一边伸出手来,掌心向上。
    就好像哈利真的会乖乖听话把水晶球交到他手上似的。
    然而事实上,哈利所做的只是令人放心地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斯科皮站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感谢梅林,这个房间的光线并不算好,如果这儿阳光充足,恐怕卢修斯身后的那群食死徒就能清楚的看见,格兰芬多救世主男孩的脸上出了紧张和恐惧之外,更多的还有疑惑——
    很显然哈利波特有些弄不明白此时此刻穿着食死徒长袍的卢修斯马尔福和前几天坐在凤凰社早餐桌边的卢修斯马尔福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不过现在紧张的气氛很好地替他掩饰了这个,至少在场的人知道,暂且不论卢修斯到底是不是双面间谍,至少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那黑压压一大群的食死徒可是各个货真价实。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当然最好。
    “金妮在哪?”哈利深呼吸一口气,将握着水晶球的手收到背后去。
    食死徒群里发出了嘘唏的笑声,“你相信了黑暗君主给你看见的那些梦境,是吗?”一个呼吸不匀,时时刻刻溜着哈喇子的男人粗鲁地笑了,“你真的相信了那个脏兮兮的血统叛徒黄毛丫头在这里——并且以为你真的能窥视到黑暗君主的大脑——告诉我你没那么蠢,波特!”
    他的话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所以其实食死徒们还是猜对了的。
    斯科皮觉得脸上有点燥……为自己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好了,格雷伯克,已经够了。”卢修斯懒洋洋地打断了乱糟糟的笑,“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波特,那个黄毛丫头今晚确实在魔法部……”他顿了顿,说,“但是不在这里。”
    “他在哪里?”罗恩急忙问。
    “和你们的一个老朋友在一起。”卢修斯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会有一个惊喜。”
    罗恩:“谁?”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卢修斯挑挑眉。
    罗恩:“不会,因为马尔福向来卑鄙无耻。”
    斯科皮:“…………”公报私仇是不对的,韦斯莱。
    卢修斯优雅地笑了:“事实上,我会的。”
    这次包括德拉科在内,所有人都惊讶了——之所以知道德拉科也有点儿惊讶的原因是斯科皮听见了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然而这使事情变糟了些,简单的来说,他们低估了食死徒的物种多样性——
    “这里还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崽子?”之前那个难听沙哑的声音粗着嗓子嚷嚷,并且伴随着极大的吸鼻声,“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斯科皮发誓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卢修斯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但是那只是非常快的一瞬间——他掩饰了过去,并且在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恢复了原本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那只是你的错觉,格雷伯克。顺便,你煽动鼻翼的声音让我恶心。”卢修斯毫不客气地说。
    “我从来不知道狼人的鼻子在非月圆的时候也能和狗鼻子一样好用,格雷伯克。”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出声的居然是卢平,他非常平静地握着自己的魔杖水平指着前方食死徒,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哟哟——听听这是谁——莱姆斯卢平!当年我咬你的时候,你还只会玩泥巴!”像是完全习惯了卢修斯的轻蔑态度,那个狼人无视了他,嚣张地笑了起来迅速将目标转向卢平,“真是有一种为人父母的感动,如今你已经能拿着魔杖指着我的鼻子了!——就好像一般的魔咒对我有用似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分析,斯科皮都决定认为这个狼人大脑不好使,他清了清嗓子,决定不再沉默,“话不能这么说,最会捉贼的人往往就是贼本身。”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格雷伯克立刻说。
    斯科皮:“…………大概是因为你英文老师死得早?”
    “这是谁?看上去甚至还没有四年级。”一个食死徒问。
    “听口音就知道,格雷特家的小崽子。”另一个食死徒不屑地回答。
    “我没有口音。”斯科皮下意识反驳,随后意识到自己重点不对,于是又特别傻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没错,我就是格雷特。”
    ………………说完这句话,斯科皮闭嘴了并且决定如果非必要今晚不会开口再说哪怕一个字母。而现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魔杖尖端,坚决地忽视了来自自己身边各种古怪的目光。
    “格雷特,格雷特……”一个女人就像磕了药似的用恶心地声音说着,斯科皮扫了她一眼,立刻认出是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用飘渺而陶醉的声音说,“主人提起过这个姓氏,很古老的斯莱特林家族,在上次的圣战之中,令人遗憾地选择了逃避。”
    不,聪明的人都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火烧屁股了才知道跑的才是傻帽,比如你,大妈——得意什么,你家金库钥匙现在在古灵阁都只认“格雷特”了,还真是不好意思。斯科皮特别轻蔑地想。
    “圣战?”哈利不可思议地问,“你们管那场该死的屠杀叫‘圣战’?”
    “食死徒总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傻瓜。”西里斯立刻配合地接上,“他们以为自己是来拯救巫师界的。”
    “为了巫师界的纯净——讨厌的格雷特家族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把那个小子交出来!”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忽然提高了声音尖叫,一双疯狂而肮脏的眼睛透过兜帽用力地往外瞪着,“还有哈利波特!”
    “我还在惊讶他们为什么会漏掉你。”斯科皮压低声音,特别讽刺地笑了笑对哈利说。
    “至少这一次你的名字被摆在了第一位。”哈利嘟囔着,随即因为一个食死徒说‘把预言球交出来你们谁也不会受伤“而放声大笑,“笑尿了!”格兰芬多以令人惊讶的粗鲁态度说,“把预言球给你们,然后你们把金妮还回来,我们就能安然无恙地各自散伙回去继续过完这个圣诞节了,是吗?”
    “想得美,臭小子!别跟他废话,罗道夫斯,预言球飞——”
    “Protego(盔甲护身)——”
    一道红光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魔杖尖端射出,但是也就是这个时候卢修斯蛇头杖看似为攻击西里斯而射出的银色光芒使它偏离了方向,红光射向旁边的预言球架子,在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声后,架子轰然倒下,无数的预言球掉落在地摔碎,乱七八糟的各式各样各种语言的预言师低沉的声音从房间的每一面传来,预言师的身影就像幽灵似的从摔碎的水晶球中出现,他们恍惚而透明,飘渺得就像海市蜃楼。
    斯科皮一个翻滚躲过了一个食死徒的捆绑咒,至此他也明白了黑魔王想要抓活的。于是他的行动变得更加灵活了一些,尽管一切水晶球的碎片扎进了他的手心,但他有了重大的收获——在忙乱地之中冲着往自己这儿扑面而来的狼人扔出一张困魔咒符箓,六道蓝光拔地而起,他惊喜地发现那个狼人茫然地被困在了原地。
    “恭喜你,先生!”斯科皮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翻身跳起,兴高采烈道,“恭喜你即使变成了这副德性依然被勉强容纳在三界六道众生之内,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正得意间,三年级斯莱特林忽然被一直无形的手从后粗鲁用力压住了腰间往下摁去,下一秒,一道带着灼热气息的红光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那里有人!”格雷伯克的眼睛都要瞪得突了出来,肮脏的指甲指着斯科皮的方向。
    然而现场乱糟糟的,不断的有架子倒下,预言的声音,发射咒语的声音,西里斯的咒骂和罗恩的喊叫,现场乱成一片鸡飞狗跳,没人再有空理会被困在阵法当中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的格雷伯克。
    “那东西能困住它多久?”在爬起来的那一刻,靠着又一个剧烈的爆破声的掩护,德拉科低沉而紧绷的声音在斯科皮耳边响起。
    “三个小时。”斯科皮立刻回答,“大概,至少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够邓布利多三个来回了。”德拉科迅速地说,“那就不要理它了,快去找我爸爸,找个机会问他金妮韦斯莱在哪,然后——”
    “你怎么不去?”
    “该死的因为我得看着你的背后!”被用力推了一把躲过了迎面飞来的一个水晶球,斯科皮踉跄着冲向卢修斯马尔福的时候,听见德拉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去找金妮韦斯莱——然后到安全的地方去!去找救援——”
    德拉科?——
    斯科皮回头,但是不断在黑暗中被打破的预言球和预言师的身影将房子变得模糊一片,他只看见了又一个高大的柜子被击中,然后笨重呻.吟着倒向原本他们站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177、第一百七十七章
    “快跑!”斯科皮听见西里斯大吼一声,那些架子危险地摇晃着,更多的水晶球从上面落了下来。斯科皮转过身,掏出一张符咒顺手往一个扑过来想从后面抱住他的食死徒脑门上啪地拍了下:“天地乾坤,阴阳借法,定!”
    那名食死徒就像被使用了一个完美的定神咒似以一个半扑的姿势立在了原地,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斯科皮让了让,然后毫不怜悯地看见一个架子重重地将这名不知道名字的食死徒压在下面,一小滩血水从铺满了乱七八糟的水晶球碎片的柜子下面蔓延出来。
    他灵巧地跳过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柜子,感谢梅林,在人群中卢修斯马尔福依旧显得如此显眼。此时此刻,他正比划着跟乔治韦斯莱装模作样地相互攻击——他俩谁也没能攻击到谁,最危险的一次,也只是一个爆破魔咒在乔治的脚边炸开,弄出了不小的响动。
    斯科皮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瓶小小的魔药,魔药上面以熟悉的字体写着“隐形魔药”的字样,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他咬开瓶塞,仰头灌了下去,几乎在十秒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消失。
    斯科皮跳过一个满脸长满水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食死徒,蹭到了卢修斯身边:“金妮韦斯莱在哪儿?”
    卢修斯显然对周围凭空出现的声音见怪不怪,眉毛都没抖一下,借着躲过乔治一个绊腿咒的功夫,稍稍一扭腰:“灾害处理司,三楼,凡事小心。”
    “我觉得您还有话没有说完?”
    “没了。”卢修斯马尔福平静地说,“那里只有你能进去。”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卢修斯一个闪身动作结束了俩人的对话。
    斯科皮皱皱眉还想再问,但是转念一想明白眼下确实不能过多耽误,他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像门口移动,隐约听见了卢修斯说“不会有危险,目标不是她”之类的话语,当他重新穿过他道门的时候,他清晰地听见外面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字母蛊虫的子虫盘旋着,重新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斯科皮看见他的父亲和外公冲在最前面,外公手里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符箓,就像准备用这些将屋子里的人淹死似的。
    他稍稍偏过身,等所有人跟他擦肩而过冲过门槛,这才冲了出去。
    相比起屋内一片混乱的魔咒与尖叫,外面却显得安静得可怕。随着一声古怪的吱呀声,那部古旧的电梯重新回到了这一层,电梯门打开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斯科皮拔腿狂奔进去,等电梯门慢慢吞吞地合拢了,喘着粗气一连用力地摁了几次三楼的键。
    电梯吱吱呀呀呻.吟着重新动了起来,在微妙的失重感中,斯科皮有那么一刻想要说一句话,看看德拉科是不是在这儿。
    虽然他知道,德拉科并没有跟上来。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九楼到三楼一点点的距离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三年级斯莱特林站在电梯中,努力地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只有他能进入”,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汗液将它变得有些滑,斯科皮换了只手,掌心在袍子上擦了擦,又将魔杖拿回了原来的那只手——当一系列的动作做完之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紧张得根本没法思考。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门缓缓地在斯科皮面前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紧——毫无疑问地,这里发生过非常糟糕的事情。
    走廊的花瓶碎了一地,相框里的画像们都跑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相框。墙角边,几个魔法部工作人员的尸体甚至还没来得及挪开,他们零散地躺在走廊的过道上,有的人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他们的魔杖,每一张脸孔都将惊恐或者痛苦凝固在他们生命最后的那一刻。
    黑色的蔓藤突破魔法部冰冷的地砖生长,它们死死地缠绕着那些尸体的四肢,细小的蔓藤伸展蠕动着,就像有生命似的探入他们的五官中,斯科皮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愣了楞,他低下头,麻木地僵着脸一声不吭地将自己的脚从一滩血水上挪开。
    尽管他现在想找个地方好好地抓狂或者尖叫,但是介于情势所迫,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保持了必要的镇定。
    如果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要向邓布利多申请一个心理医生——看在梅林的份上,我还是个未成年!斯科皮碎碎念地掏出几张符咒,夹在指尖轻轻一挥,符箓燃烧起来:“祝融应我,火神借法,惩妖降魔,去!”
    符箓燃烧起来,迅速脱手四散开,它们散落到每个尸体上,猛地剧烈一声,巨大的火焰将尸体和那些可怕的植物一通燃烧了起来!这时候,植物们意外地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好像女人或者婴儿在哭泣,它们扭动着收回藤蔓想逃离,却最终只能被明亮的火焰烧成灰烬。
    这一幕显得如此的熟悉,那一刻,斯科皮响起了二年级时,霍格沃茨湖边的巴蒂克劳奇。
    他就是这么死的。
    蔓藤……黑魔法……
    ……
    德国人。
    头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强忍着耳边的嗡鸣,三年级斯莱特林放轻了脚步,想不远处的大门走去。门并没有关上,相反的,从中间向里打开,宽度刚好可以容纳过一个人通过——比如一个恰好和斯科皮身形一样的人。
    那是屋子里的人专门为他留的路。
    斯科皮无声无息地穿越过大门,屋子里的一切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在来魔法部之前,他在魔法部的相关介绍杂志上看过各个部门的简介,在杂志的图片上,自然灾害处理司乱糟糟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墙上挂着一个有趣的地图,上面的洋流会根据当前季节而流动。有缓缓转动的地球仪,还有飞来飞去随手乱折用来传递信息的纸飞机,几个灾害预报员埋首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埋首工作。
    然而现在,斯科皮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哪里了。
    所有的办工桌、地图、资料都消失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地上铺着一张柔软华丽的地毯,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是一个台阶,台阶上放着一张宽大而华丽的椅子,就像国王的王座,椅子旁边层层叠叠垂满了自天花板向下而来的巨大帷幔,它们显得奢华而厚重,将中央的椅子围了起来。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显然是一个女性,似乎昏迷了过去。她穿着一身紫色的新袍子,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捆绑,两只手自然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双腿垂直微微倾斜,头无精打采地低着,火红的头发就像帷幔似的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脸,只有发尖因为均匀的呼吸而微微颤动证明了她的生命。
    金妮韦斯莱。
    斯科皮注意到,大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
    “黑暗君主向我承诺过你会来。”
    一个熟悉的男声自黑暗中响起。
    斯科皮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在哪。紧接着,黑暗中响起了一串长而复杂的吟唱,咒语吟唱的时间持续了将近半分钟,一束银色看似温和的光芒从金妮身后的靠背后射出,整束光芒笼罩住了斯科皮,就好像一盆冷水被人当头淋下,冰凉的液体似乎覆盖了全身,随即,斯科皮很快发现了这个陌生咒语的用处——例如提前解除隐形魔药。
    斯科皮抬起头,看见一个声影从帷幔后面不急不慢地走出来。
    他侧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地目测,这个人并不高,甚至显得比较稚嫩瘦小。迈着不符合年龄的优雅步伐,这个人哼着不知名的曲,来到了金妮韦斯莱的身边。他轻佻地笑了笑,一只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抬起了格兰芬多女孩的下颚,这一刻,金妮苍白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她依旧不省人事,却可以清晰地看见未干的泪痕。
    “意志很强,几乎难以操控。”那个人话语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轻哼了一声,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金妮的头重新无力地耷拉下去。
    “那个讨厌的马人发现了一些问题,并试图给这个小姑娘一些提示——非常糟糕,那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失败了,并且……就个人来说,我不太相信英国对于灵魂分离的技术会比我们更加优秀——”他轻笑了一声,“但是对付一个小姑娘,一个……挂坠盒,显然是足够了。”
    那个人身形顿了顿,紧接着做了一个就像是舞动动作似的优雅转身,而现在,他完全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一瞬间,斯科皮想起了很多,在礼堂的长桌边,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在魔药教室的坩埚边,在天文教室……费伦泽的尸体旁边。
    德拉科说:“离他远些,男孩。”
    并且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德拉科是对的。
    至少事实说明了这点——
    如果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是个无辜的好人,那么他今晚就不该在这儿。


178、第一百七十八章
   雷洁尔微笑着,双眼弯成了一个真诚且好看的弧度,这个一年级的男孩“啪啪”俩声轻击掌心,以一种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居高临下姿态说:“我看见了你在走廊里的表现,非常完美的光明咒语,相比较起来,专为驱逐血蔓藤所发明的咒语简直成为了几乎不值一提的废物。”
    “谢谢,不过恐怕你们学不来这个。”斯科皮精明地说。
    “非常明白,对于德国人或者英国人来说,中文的发音让人头疼。”一年级斯莱特林平静地回答,他面无表情地将金妮的手从一个扶手上推了下去,然后姿势优雅地半倚靠着椅子,他固定了姿势,甚至收起了魔杖。
    俨然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
    这很好。
    非常好。
    斯科皮要的就是这个……一场绝对足够长时间的交谈。他需要一些时间,长则大人们解决了神秘事物司的事儿来这里救援,短则至少等待金妮韦斯莱醒过来。
    斯科皮索性一屁股也坐了下来,雷洁尔笑了笑,看上去比较同意他这样做。但是和这位一年级不同的是,他的魔杖还握在手心。总之斯科皮在柔软干净的地摊上坐稳了,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先来说说费伦泽的死。”
    “我已经说过了,男孩,那个马人知道得太多。”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
    “我比你大,你最好换个称呼。”雷洁尔几乎立刻笑了,事实上这个孩子笑起来还挺迷人的。斯科皮瞪着他,随后意识到自己抓不着重点的毛病又犯病了,尴尬地咳了下,他决定跳过这个把话题绕回来,“他知道了什么?”
    “他尝试给金妮韦斯莱一些警告,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放弃过任何一节那个马人的预言课——包括格兰芬多的,这其中当然有金妮韦斯莱——下课后,他将她单独留了下来,并且试图告诉她,不要接受不是自己的事物。”
    斯科皮:“我记得你提到了一个挂坠盒?”
    “是的,“雷洁尔勾起唇角,轻轻地说,“一个魂器。”
    “恩。”斯科皮满脸严肃,“什么是魂器?”
    “…………”
    “说呀?”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马尔福,如果你还能见到他的话。”
    “可是现在他不在这儿——虽然我很肯定我当然还能见到他。”
    “这个解释起来非常麻烦。”雷洁尔话锋一转,虽然语气变得有些僵硬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并且说来话长。”
    “简单地概括一下?”
    “一个承载了某人灵魂碎片的魔法物品。”
    “懂了。”斯科皮满脸明白,“这不概括得挺好的嘛。”
    雷洁尔有点儿惊讶:“很多人并不能理解灵魂碎片的意义。”
    “我再理解不过了,在这方面中国比西方优秀并且深入得多。”斯科皮用充满了优越感的语气说,“不是我自夸,你们自己也承认了——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个魂器——一个挂坠盒,好了,继续,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雷洁尔宽容地又笑了起来,非常具有耐心地说:“说到费伦泽,他并不知道挂坠盒的存在,只是隐约知道了有这么个东西可能会伤害金妮韦斯莱——如果确定这是一个魂器的问题,那么邓布利多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可惜什么行动也没有,我认为那个马人只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罢了。”
    “很好,你还挺走运,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斯科皮点点头,瞥了眼金妮胸前,果然看见了一个古旧的挂坠盒——他曾经见过这个玩意无数次,并且也产生过疑惑,但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对那个玩意深入探究过。
    而金妮几乎每天都挂着这个听上去很牛逼的魂器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晃来晃去……呃,希望邓布利多教授知道真相后不要以头抢地。
    真是……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很可惜费伦泽的提醒并没有给金妮韦斯莱带来太多的警惕,那个时候,这个女孩已经把挂坠盒当做是自己的东西了。”瞥了眼显然陷入了纠结中的斯科皮,雷洁尔淡淡地说,“可惜那个马人的话太多,他同时提醒了金妮我的存在,虽然非常模糊并且有一些细节上的小错误,但是足够具有威胁性——不然他不用死。”
    “细节上的小错误?”说这话的时候,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撇了了金妮一眼,在刚才对话的过程中,他似乎隐约看见金妮的指尖动了动,如果她醒了的话……至少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斯莱特林将目光移开,他当然没有发现站在红发姑娘身边的德国人双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
    “他试图告诉这个血统背叛者,一个威胁就潜伏在她的学院。”雷洁尔说。
    “格兰芬多?”
    雷洁尔嗤嗤地笑出了声音:“很显然他没料到自己眼前的姑娘是霍格沃茨历史上第一个转学院的人——他说的是我,那些可笑的星星告诉他的‘威胁’也是我,只是他错了,他以为是格兰芬多,其实是斯莱特林。”
    …………这都是命。斯科皮蛋疼地想。
    “然后你就杀了他?”
    “在他察觉出更多之前。”
    “这就是费伦泽在我们课上所说的死亡?”
    “他当然没想到那所谓的死亡是指他自己。”雷洁尔冷漠地说,“所以杀死他轻描淡写,只需要一个‘血液冷冻’咒就能让一个马人卑微痛苦地死亡。”
    “真恶毒。”
    “我来自黑魔法世家,虽然我父亲是德国最出名的傲罗。但是在德国,黑魔法从来未被禁止——虽然这些咒语大多数跟好的形容词无关,但是显然这让我们的工作变得更加效率。”
    斯科皮沉默了一会儿,将关于费伦泽这些强大的信息量记入脑子里,同时默默地在‘魂器’这个词语的下方画了俩条重点标记线。随即又问: “说到黑魔法,所以去年在霍格沃茨的那个人也是你?”
    “谁?”
    “攻击巴蒂克劳奇的那个人。”
    出乎意料的,面对斯科皮的怀疑,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出乎意料地宽容,他甚至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刻了一些,“啊,”他叹息着点点头,“没错,那是我干的,是走廊的血蔓藤让你认出来了,是吗?我喜欢它们,并且相当拿手——我就知道一个简单的记忆消除咒语不能完全地将它抹灭。”
    “可是我一点也不记得去年你在霍格沃茨。”斯科皮犹豫了一会儿,“我是说,我不认为德姆斯特朗会带着一个……呃,一年级的学生来霍格沃茨。”他们各个大的像狗熊——这句话斯科皮决定烂死在肚子里。
    “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雷洁尔叹息一声,看上去非常失望,他甚至没有抽出魔杖,只是挥了挥手,然后他开始变化。
    他的全身都在生长,甚至连头发都开始变长,颜色也变得更深了。他的骨骼发出了可怕的声音,以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在皮肤底下撞击拉伸。
    斯科皮张着嘴从地上一跃而起,看得目瞪口呆。
    “是的,去年我就在霍格沃茨。”
    带着童音的男孩声音产生了变化,它变得沙哑而低沉并且充满了磁性,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声音。
    现在,雷洁尔(令人无法认同地)站在金妮的椅子旁边,他从和椅子等高到现在椅子的最高处只到达他的手肘偏下的位置。他现在至少有两百公分,身材魁梧,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高挺的鼻梁和深蓝色瞳眸,非常英俊。
    上面的形容词是不是看上去非常眼熟?
    是的,因为在斯科皮二年级的时候,这些形容词就曾经用来形容过另一个人——
    不,事实上只是斯科皮自己一厢情愿地觉得那是另一个人。
    至少在一个小时之前,打死他也不能相信,自己会在魔法部遇见这个人。
    否则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踏进这里方圆百里之内。
    “我来这里带你走的。”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淡淡地说,“这是黑暗君主给我的许诺,我在霍格沃茨为他忙前忙后整整半年,为的就是今晚。”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注意,我要给你跪下了。”斯科皮抖了抖唇角,然后面无表情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强抢良家民男?”
    雷诺挑了挑眉,这个动作雷洁尔经常做——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效果,雷洁尔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孩子,做出这样成熟的动作时看上还算得上是挺可爱,但是就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本人来说……
    一声虚弱的呻.吟打断了斯科皮的思路,他愣了愣,随即喜上眉梢——他几乎不能掩饰住自己心情的变化。
    金妮韦斯莱醒了。
    如果说斯科皮很确定自己一个人绝对打不过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的话,那么现在多了一个韦斯莱——就算只是一个四年级的韦斯莱姑娘,情况也会好转很多……总而言之,呃,但愿金妮韦斯莱的黑魔法防御术学得不错。
    至少有得一拼。
    出乎意料的,雷诺似乎对这个一点也不关心。他依旧保持着他优雅的姿势,微微斜靠在那把椅子上,并且始终盯着斯科皮,就连一个余光都没有打算要给正在苏醒过来的姑娘——金妮大概是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刚开始,她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看得出来,从椅子上将手拿下来废了她很大的劲儿,她抖了抖,然后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将她的手从扶手上解放了下来,轻轻握住了她在腰间的魔杖。
    是的,魔杖。
    他们并没有收走她的魔杖!
    斯科皮几乎要欢呼了。
    坐在椅子上的格兰芬多……不,是斯莱特林姑娘轻轻扭了扭自己的腰,她半个身子隐藏在雷诺投下的阴影中,动了动脚,她就像是一台忘记上润滑油的古旧机器似的,动作迟缓而艰难地抬起了头。
    [你醒了。]
    雷诺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有所反应,他转过头微微弯下腰,指尖挑起金妮的下巴,稍稍凑近了姑娘的耳边,用德语轻轻说。
    金妮顺从地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地与男人对视。
    只这一个对视,斯科皮动了动,觉得一盆冰水混合物正以危险地姿势高高地悬空在自己的头顶——好像哪里不对。
    [把你的手拿开。]
    金妮韦斯莱双眸半瞌,同样用德语冷冷地回答。
    …………现在这盆冰水混合物无情地迎头扣下把斯科皮浇了个透心凉。
    他对金妮韦斯莱了解得不多,但是至少他知道,一个正常的金妮韦斯莱,是绝对不会说德语的。
    三年级斯莱特林终于忍不住满脸惊悚地脱口而出:“你谁啊?!”
    很显然斯科皮的声音让椅子上的俩人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雷诺轻轻哼了声,略微鄙夷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而金妮,则以一种僵硬而怪异的姿势缓缓地转过头来——当那张面无表情,除了鲜红嘴唇脸上全无血色苍白得连雀斑都看不见的脸转向自己时,斯科皮觉得自己的汗毛通通起立了。
    “我叫,汤姆里德尔。”
    斯科皮:“什么?!!!!”
    金妮……不对,是里德尔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这时候斯科皮才看见,金妮的巫师袍下面不是霍格沃茨的校服,而是一条做工十分讲究的蓝色舞会小礼服,脚上穿的是一双高跟鞋。
    恩,高跟鞋。
    他完全不敢去想象主动穿上高跟鞋的那一刻黑暗君主脑子里的回路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我占据这个女孩的身体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她幼稚可笑,但是血液干净,勉强还算能用。”
    ……斯科皮咽了口唾液,心想你自己那副冷艳高贵的身体也就是个混血而已啊少年。
    她微微扬起下颚,以一种在真正的金妮身上绝对不会出现的傲慢姿态说话,配合着她身上穿的衣服,这确实让这个出身“赤贫”的姑娘看起来忽然变得高贵而优雅,斯科皮恍惚地响起了圣诞节假期之前,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说起刚刚转院过来的金妮韦斯莱时,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犹豫而迟疑的神态。
    他依稀记得德拉科当时特别奇怪地问了句——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阿斯托利亚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这个猜想非常可怕,但是确实就是那样的。”
    ……………………………………………………
    我了个大草!
    以为当时他们就是随便说说的我果然是太天真了!斯科皮无力地张张嘴,随即又合上。
    当汤姆里德尔用金妮的身体跟他有了第一个单词的对话时,几乎是立刻的,一个可怕的猜想慢慢浮上心头,但是现在,他甚至不敢问出口。
    那几乎是一种处于逃避状态的胆怯。
    …………是的,他一点也不想问伏地魔围观一群人自以为神秘兮兮地密谋推倒他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有趣,也一点也不想问当他明知道斯内普教授(或者还要算上马尔福先生)是双面间谍却依然使用他们时是什么心态,更加不想问他怎么不蹭着凤凰社的人睡觉的时候从卧房走出来给所有人一人一个索命咒一了百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男孩。”里德尔哼了声,他舒展了下筋骨,拿起金妮的魔杖对着屋内唯一的光照处,举起来,近乎痴迷地细细打量着。
    “然而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一种病态而陶醉的声音说,“在大多数人面前,金妮韦斯莱还是那个金妮韦斯莱,我不会为了一份可笑的……心中早有数的凤凰社人员名单,就把我自己的灵魂暴露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我不会这么做。”
    干得好,汤姆,为你的自信干杯!斯科皮清了清嗓子,不想承认自己悬着的一颗心重重落地。
    “我的眼里只有那个拥挤不堪并且脏乱的卧室。”里德尔放下魔杖,猛地转了过来,“我甚至不知道凤凰社的具体地址!”
    激动什么,你不知道挺好的。斯科皮眨眨眼:“哦。”
    伏地魔平静了下来,他擅长迅速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足够冷漠:“你看上去并不慌张,男孩,‘勇气可嘉’对于斯莱特林来说并不多见。”
    斯科皮耸耸肩:“……你自己也是个斯莱特林,别说得自己就像个胆小鬼。”
    伏地魔笑了。
    斯科皮仿佛看见一只狼咧开嘴露出獠牙在冲自己微笑。
    “说得对,我是个斯莱特林。”仿佛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伏地魔撩起巫师袍,摸了摸自己(金妮)的手臂……这情景太刺激了,被刺激得斯科皮头皮发麻默默地在心中骂了声脏话,伏地魔接着说,“而就算几经波折之后,终于的,她也变成了斯莱特林。”
    很好,现在大家都谜之转院申请书究竟是谁写的了……当然啦,事情至此,还能有谁呢?
    又一个谜团解开了。
    “时间不多了,里德尔。”
    还来不及让斯科皮惊讶一下对于伏地魔直呼其名的威武,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打断了俩人的对话,看上去,他希望立刻结束这些他完全不关心的话题:“按照说好的,这个男孩交给我,我将会在第一时间离开。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不想与英国魔法部产生任何直接瓜葛——这一点同样是我父亲的立场。”
    伏地魔坐回了椅子上,斯科皮看见金妮微微眯起双眸,用一种在她脸上比较新鲜的厌烦表情懒洋洋地挥了挥手:“随时可以。”
    雷诺转向斯科皮。
    后者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大概已经晚了。”
    斯科皮话一落,几乎是同时,屋内的三个人都听见了门外响起了零碎混乱的脚步声。
    于是斯莱特林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一些,他咧开嘴,抬起了左手,一只蓝色透明的虫在他的食指震了震翅膀,盘旋着飞了起来。


180、第一百八十章
    ……
    斯科皮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那么简单就被轻易放倒——如果前一秒他还在为汤姆里德尔的过度自信而幸灾乐祸的时候,现在他开始保持着沉重的心来开始检讨自己。
    黑暗君主果然是黑暗君主,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金妮的那根二手魔杖是怎么忽然变了个角度直指自己。
    当西里斯布莱克一脚粗鲁地踹开毫无防备的大门时,勒在他腰间的强壮手臂收紧了些,勒得他几乎断了气,那力道大的似乎要将他的内脏从胸腔里往外挤出来。可是死死捂在他嘴上的大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于是黑发斯莱特林只能郁闷地哼哼了声,即使无论是谁都知道此时此刻的他中了个结结实实的噤声咒,可是这显然没能让雷诺有一点放松的意思。
    “金妮?”西里斯显然有些傻了,“你没事儿了?——你还好吗——斯科皮呢?”
    那不是金妮——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冷艳高贵的金妮了蠢货——我在帷帐后面——我知道雷诺用了一个高超的假象隐身咒的,但是——敢不敢环视一下四周,感受一下我眼睛传送给你的生物电!
    我!在!这!里!
    斯科皮用力动了动。
    “嘘。”一个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别动。”
    斯科皮更加用力地动了动。
    这一次,雷诺似乎不再准备劝阻他。他反常地轻轻一笑,叹了口气,那股热气令人不舒服地尽数喷洒在斯科皮的耳廓上,这个高大的男人用一种并不合适他的叹息语气毫不留情地揭露:“我猜马尔福在这里,是吗?”
    这句话收到了很好的成效。
    至少几乎是立刻的,雷诺感觉到怀中的躁动安静了下来。同时,斯科皮垂下头来,不再试图跟任何一个人来什么眼神交流,他顿了顿,随即转过头,乌黑明亮的双眸警惕而不安地盯着雷诺。
    后者笑了,手放松了些,拇指暧昧地轻轻划过怀中人的下巴,接着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倒是不太搞得清楚现在英国究竟是怎么样,但是我想如果马尔福家的小少爷今晚用了隐身药水跟在凤凰社之中,那么马尔福家的立场或许就不像黑暗君主想象的那样简单——好了,别瞪我,男孩,只要你乖乖不动,我保证我将是屋子内最后知道他的存在的那个人。”
    被威胁了。
    斯科皮的内心在撞墙,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美国短毛猫之类的生物。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他!
    尤其是对方确实能威胁到他的情况下!
    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西里斯布莱克。”用着金妮韦斯莱身体的伏地魔并不惊慌,他细细摩擦着手中的魔杖,缓缓道,“我知道你,一个布莱克家族的叛徒,去了格兰芬多与波特夫妇为伍。你的母亲痛恨你,而你的弟弟雷古勒斯……哦,不得不说,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叛徒。”所有人都看见金妮表情一顿,随即神经质地轻笑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而当他用一种奇怪的强调说到雷古勒斯的时候,尽管西里斯隐藏得很好,但是毫无疑问的,就连斯科皮都注意到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由此推出,加入伏地魔阵营的第一课恐怕就是学习《论人性弱点》。
    从面部表情目测,现在他已经成功地将这位布莱克的膝盖戳成了筛子。
    “伏地魔?”卢平拽了一把西里斯(后者深呼吸一次,乖乖后腿),他上前一步,在斯科皮看来,往往狼人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压住场面。
    金妮坐回了椅子上:“我讨厌这个名字,就如同我讨厌汤姆里德尔一样。他们叫我黑暗君主,我认为这个不错。”
    “只有你的那些仆人才喜欢这么称呼你……无论如何,呃,”卢平大概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跟伏地魔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显然有那么一些搞不明白,但是很快地,他立刻提出了一个至少对于斯科皮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他问:“小格雷特在哪?”
    帷帐后,斯科皮默默抬头瞪向天花板几乎泪流满面,为自己居然如此受重视,下落被摆在所有问题的第一位而感动。
    虽然他知道汤姆里德尔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果然,那个披着金妮皮囊的黑魔王笑了:“他不在这里了,我的盟友带走了他。”
    “你把他交给了狼人?”罗恩韦斯莱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问。
    虽然罗恩韦斯莱的疑虑非常可笑,但是斯科皮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迪尔佳布莱斯特,入眼的是对方曲线良好的下颚和依旧高挺的鼻梁:恩,狼人。
    后者好脾气地笑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一个强力的悄声细语咒让这个德国人毫不避讳地用正常音量说:“我并不是太喜欢留哈喇子。”
    斯科皮冲他喷了喷鼻息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那个人比狼人好得多。”里德尔慢吞吞地说,“从某些角度来说,对于斯莱特林,我总是过多地仁慈。比如现在我会愿意为了保证我有很好地安顿一个斯莱特林,而跟一个肮脏的格兰芬多心平气和地说话。”
    “噢是啊,我也正忍得难受——”大概是金妮的外表降低了伏地魔的威胁性,并且在平时的生活中欺负妹妹在此时此刻给了韦斯莱无限的勇气,总之他用一种在所有人看来都比较逆天的语气大声反驳,“我甚至不敢多说一个单词,因为我怕我一说话就连早餐都吐出来,弄脏这里的地毯!”
    众人:“……”
    这是标准的格兰芬多式的谈话方式,通常他们喜欢顺杆子往上爬。
    用德拉科的话来说,这群人总是习惯把你的智商拉低到和他同一个等级,然后再用一辈子做傻瓜以来所得到的丰富经验打败你。
    所以伏地魔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动手——
    “Crucia(钻心——)——”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早已做好准备的哈利大喊,魔杖尖端的红光被伏地魔轻易地闪躲了过去,炸飞了椅子的一边扶手,他仰面向后倒去,但是他几乎是立刻发射出了另一个黑魔法,令人恶心的粘液在格兰芬多们的脚边炸开,这给他争取了调整自己的机会。
    “整整半个学期他也没能将自己的灵魂和那个小姑娘的完全契合,更何况灵魂还尚不完整。”雷诺的声音在斯科皮耳边响起——这几乎就像是做梦一般——帷帐的那边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混战,而帷帐里面有俩个人安静地站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还有心情悠闲地做解说,“邓布利多就要来了,今晚的黑魔王对那个老头毫无胜算可言。”
    斯科皮惊奇地看了雷诺一眼。
    后者轻松地说:“无需惊讶,我必须再次强调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主仆。”
    是,狼狈为奸嘛,斯科皮心想,我懂的。
    目光重新投回战场,尽管是联合几个人一起对付他,但是你来我往之间,汤姆里德尔却完全没有处于劣势。依靠着金妮年轻而灵巧的身体,他几乎游刃有余,他的一个刀砍咒切断了乔治的魔杖,然后成功地让赫敏分了心——
    大部分有创意的咒语几乎都是赫敏在使用,而现在少了她,整个房间的上空只能听见“Stupefy(昏昏倒地)”和“Expelliarmus(除你武器)”这俩个咒语的声音。
    相比起凤凰社这边单调的咒语,伏地魔使用的黑魔法简直可谓精彩至极——
    掏肠咒的现场版是白色的,病毒咒和德拉科用的不同是蓝色的,原来血液沸腾咒的最初形态是一团火焰(被击中的雕像燃烧了起来),而盔甲咒对于刀砍咒来说是无效的——详细情况参见乔治被齐齐削断一半的呈尸地板的魔杖。
    汤姆里德尔是丝毫不留余地,认真地想要杀死这里除了哈利波特之外的每一个人。
    当他毫不犹豫地脱掉自己的高跟鞋并指挥着它们的尖端戳向西里斯的狗眼时,斯科皮几乎吓掉了自己的下巴。
    这他妈都完全疯了。
    直到邓布利多出现。
    ……首先出现的是外公熟悉的嗓音,老头大声地吼着“他在这儿”。
    子母蛊的子虫终于盘旋着落回了斯科皮的肩膀。
    ………………………………所以真正的救兵现在才来。
    太自信果然是不对的。
    但是没关系,至少他得救了——
    “马戏结束了。”
    咦?
    “走吧,男孩。”
    咦?
    拦在他腰间的手臂动了动,斯科皮看见,雷诺将自己的魔杖抽了出来——
    “他在这里!”外公的嘶吼声越来越近,“但是被什么屏蔽了起来——”
    “别慌,爸爸,那是一个简单的隐身咒——”
    “让我来,凯尔格雷斯,你们去帮帮布莱克。”
    ……
    “住手,伏地魔。今晚你来到这里是一个最愚蠢的决定——”邓布利多平静的声音。
    “不,邓布利多。没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我需要获得重生——而你——”
    “来不及了,汤姆。”
    当邓布利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雷诺狠狠地将自己的魔杖尖端插向了青砖石板铺成的地面。
    耀眼的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个神经病!”在发现噤声咒消失的同一刻,斯科皮尖叫起来,“这他妈是你的魔杖——你做了什么——”
    “一个万无一失的门钥匙,欢迎来到德国的魔法世界,斯科皮格雷特。”
    斯科皮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从前使用门钥匙的时候也有过,那把无形的钩子在他的肚脐用力一拉,他脚下冰凉的青砖石板地面消失了,天空中四射的魔咒光芒,外公和父亲,邓布利多还有伏地魔也消失了,他觉得整个房间的上空都从帷帐的最顶端开始旋转了起来——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又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震耳欲聋。
    内心膨胀,仿佛一股热血正顺着血管逆流——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并不感人,也不惧怕,但是眼角却莫名地发酸。
    让人想俯首称臣的冲动。
    他看见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然后伏地魔跪了下来——就好像是空气中有一个无形的人强制打折了他的腿似的,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伏地魔跪了下来。

181、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差不多快亮了,橙色的光隐隐约约从山后面透过在外面游荡的浓雾照亮了院子里的角落,一只田园幼鼠在野玫瑰丛中偷偷潜伏着,它四处嗅着,满怀希望地能在天亮之前找到食物让自己果脯。这时,嘎地一声金属摩擦音轻响让它完全停住了动作,这是距离它不远处的建筑传来开窗的声音——这只可怜的夜行生物惊呆了,一双警觉的双眼看向了眼前这个外表破旧的建筑的二楼,而在窗户吱呀一声完全被推开的时候,它窜了窜,然后飞快地消失在了一个破损的篱笆后面。
    是的,就在这还未完全到起床的时间,格里莫广场,哈利?波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现在,格兰芬多黄金男孩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长输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冰凉的窗户玻璃上,他的眼镜歪歪斜斜地在脸上挂着。在微弱的晨曦之下,他脸色苍白,呼吸显得有些急促而粗重,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简直糟透了。
    在哈利的左手边有一张古老的书桌,或许它曾经做工精致,然而今天它只不过是一堆已经完全腐朽了的烂木头罢了——就连防腐咒语也没能拯救它。就在这张书桌上,放着一张看上去很旧的报纸。然而特别的是,这张报纸似乎被它的主人很好地收藏了起来,并且摆放在书桌最干净的位置,就好像它的主人每天都要阅读它似的,报纸上的图片没有太多的人物,只有熟悉的角落和乌云密布的上空,才能勉强认出那是经过魔法斗争之后的魔法部,而这张图片下面,一个大标题非常醒目:
    [黑暗君主归来?福吉的重大失误!]
    “哦,上帝。”格兰芬多低声呻.吟着,心烦意乱地拨开了这张属于半年前的老旧的报纸。
    这是一个漫长而难熬的暑假。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度过过去那整个冬天的。
    冷冻咒语已经失效了,房间里逐渐变得有些闷热。房中乱七八糟地乱扔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哈利的羽毛笔、墨水和羊皮纸散落了一地,海德薇的笼子大大地敞开着,那只雪白的猫头鹰不知所踪。莫丽才洗干净的衣服也还没来得及收进行李箱里,新买的书也被随手堆放在衣柜旁边的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糟,而再过大概三个小时,哈利就该踏上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了——以一个六年级学生的身份。
    被拨开的报纸轻轻飘落在地上,而原本被报纸一角遮盖住的书柜拉锁被露了出来。格兰芬多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他抽开了抽屉,将一个古老挂坠盒从抽屉的深处拿了出来——这个挂坠盒看上去变形非常严重,中间深深的凹陷就好像曾经被一把利器重重地刺过一样。
    此时此刻,它毫无生命地随着某些物理原理在格兰芬多救世主的手中摆动着,谁也不能想到,这样一件平淡无奇的东西,曾经装载过魔法界最邪恶的黑巫师的灵魂碎片。
    那是哈利第一次知道魂器的意义。
    也是他第一次明白,这么多年来,邓布利多究竟在寻找什么,还有凤凰社存在的意义。
    为此,所有人都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比如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哈利几乎每天都从噩梦中醒来——梦里不断地重复着去年圣诞节在魔法部发生的一切,他又一次看见汤姆?里德尔在所有人的面前弯曲了尊贵的膝盖,又一次看见邓布利多从破旧的分院帽中抽出了格兰芬多的宝剑挥向金妮胸前的挂坠,又一次看到伏地魔的失败,以及,又一次看到斯科皮?格雷特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
    是的,他看到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看见究竟是谁带走了那个斯莱特林。
    哈利睫毛轻轻颤动了下,随即合拢了起来,碧绿如翡翠的双眸消失在了微微抖动的眼皮之后。他的头无力地耷拉着,挂坠盒从他指尖无力地滑落到地板发出咚地一声轻响——这不仅仅是过去的噩梦,哈利相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噩梦将继续持续下去,并且挥之不去。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当伏地魔彻底逃走之后,重新现身在所有人身后的马尔福是什么表情。
    确切地来说,他是面无表情的。
    只记得他深深呼吸时带出的一股冰冷的白雾,然后讥讽地挑起了唇角,那个平日里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恶毒话语的斯莱特林这次只是平静地说——
    “我们这么多人,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凤凰社。
    德拉科?马尔福的消失连带着,卢修斯?马尔福也来得少了。最后,就连那个讨人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非公事不出现,西里斯非常失望,但是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而不是试图去抱怨什么。
    那场大战之后,表面上风平浪静,就连《预言家日报》对于格雷特的消失也只是一语带过,重建工作几乎是在新任魔法部长斯克林杰的带领下顺利展开。但是只有最内部的人才知道,斯科皮?格雷特的消失在背地里究竟直接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所有人都更加沉默了,大家对此保持默契地闭口不提。然而作为父亲的格雷特先生却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他更加勤快地早出晚归——也就是从这里,哈利他们才明白马尔福为什么没有暴跳如雷或者放声痛哭。
    他们应该都是一样的。
    只是女人们表达自己的情感时比较直接,格雷特夫人很快赶到了英国,和韦斯莱夫人抱在一块,俩人什么都没干,痛快地哭完了整个剩下的圣诞节假期——在圣诞节假期结束的那个早晨,格雷特夫人抽泣着擦干了眼泪,她给了哈利一个吻,然后告诉他“无须自责”,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哈利在凤凰社看见了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他们穿着和格雷特的祖父还有闻信教授一样奇怪的袍子,终日繁忙地在凤凰社工作。
    那个时候虽然又一次战胜了伏地魔,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魔法界已经陷入了新一轮的水深火热。卢平每天带回一系列恐怖的消息,最震撼人心的,大概莫过于奥利凡得的失踪——那个卖魔杖的老头,几乎所有人的魔杖都是从他那里买来的。
    在一个只有成年人的会议后,那群穿着奇怪的人终于开始频繁外出,帮助凤凰社一次又一次碾轧了食死徒的进攻。
    魔法界终于又趋向了平衡。
    而这时,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终于在哈利脑海中产生了。
    在自责与愧疚无尽汹涌而来几乎没办法用任何魔咒麻醉自己的情况下,当某一天他在城堡的某个角落偶遇罗恩小心翼翼地替他妹妹整理了一下因绿色领带,然后小声说“其实斯莱特林也不错”时,他终于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整个凤凰社似乎都在觉得自己亏欠了斯莱特林这个学院。 人们对于斯莱特林的态度微妙了起来。
    虽然他觉得斯莱特林看起来不是很在乎自己是声名狼藉还是备受尊敬。
    “哈利?——哈利!” 一个女音打断了哈利的思路。是韦斯莱夫人,这个有些发福的女人推开了哈利的卧室,打扫了一眼他乱糟糟的地盘,叹了口气:“我该庆幸你起来的那么早,孩子,你该收拾你的行李了,三十分钟后我们就会出发,如果你忙不过来,叫罗恩来帮你。” “好的,韦斯莱夫人。”哈利点点头,推了推自己滑落的眼镜。
    这个暑假大概只有一个好消息,当哈利打开莲蓬头时想,那就是自己成了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长。
    ——而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恐怕在那时没办法在魁地奇球场很难正视你最大的对手马尔福,亲爱的。
    一个无奈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答。
    “噢,真是够了。”哈利站在水下,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在开学典礼上格雷特能行行好,迈着他优雅的步子,完好无损的推开礼堂的大门——真的,我愿意那任何东西交换,只要能让我看见这感人的一幕。”

182、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孩子们终于将自己的行李都搬上了那部内部被空间魔法特别改造过的魔法车辆。韦斯莱夫人看上去非常不安——整整一个暑假,哪怕是孩子们想要在后山上打个魁地奇她也得挣扎半天才勉强点头。
    “妈妈似乎总觉得我们危险到某个晚上会在自己的床上被谋杀。”乔治耸耸肩,压低了声音帮哈利把海德薇放在后车厢一个稍微平稳些的地方,笼子里的猫头鹰扇了扇翅膀,砸砸嘴表示了感谢。
    一个紧绷的女声打断了男孩们的窃笑——“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乔治!”赫敏格兰杰满脸严肃,她几乎以一种野蛮的方式推开了她的男朋友,“想想金妮是怎么——噢,罗恩,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红发瘦高的男孩耸了耸肩,尽管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就在刚刚。”
    望着罗恩失魂落魄地爬进车子里的背影,哈利深深地叹了口气,叉腰转向赫敏:“真是谢谢你,赫敏,现在我们又不得不面对一个丢了魂的罗恩了——前俩天看到金妮的斯莱特林袍子到现在,他才刚刚好一些!”
    “——噢是的,所以我们必须得为了他那玻璃一样脆弱的少年心天天小心翼翼!我不觉得这么惯着他有什么好处!”赫敏抽出魔杖,飞快地向周围施了个闭耳塞听咒。然后她爆发了——在这个暑假终于结束的今天,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格兰芬多女巫肆无忌惮地提高了声音,尖锐地反驳目瞪口呆的男孩们,“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到处都是斯莱特林——哈利!到处都是——他总该学会面对这一切,我一点也不想夸奖马尔福,但是如果罗恩能有他一半冷静——”
    “是,马尔福冷静地不得了。”乔治怪腔怪调地打断了她,“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上次在巴恩斯利我们被……呃,围困的时候,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完了,然后我看见他蹲在我身边,拔出魔杖,令人难以置信地使用了一个深渊咒语——”
    就好像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喉咙,他的话说一半忽然卡在了喉咙里,可是为时已晚,赫敏挑高了眉,转向乔治,面无表情地问:“一个什么咒语?”
    “……我什么也没说,亲爱的。”乔治翻了个白眼,“只是不太愉快地想起我居然又欠了马尔福一条命。”
    恰巧这个时候路过的弗雷德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总是让醋意熏昏你聪明的脑袋,老弟,然后透露你不该透露的东西——听好了,赫敏,我的好姑娘,如果你们指望我和乔治能给你们带来更多前线的第一手消息,那么就永远别去打听我们严肃地告诉你们我们不能说的内容。”
    “他说得有道理,赫敏。”哈利嘟囔着,然后用力盖上了车的后车盖,“你用不着总是显得对你不太清楚的知识追究得太清楚。”
    “没错儿,就好像格雷特的祖父曾经说过的那样,”乔治笑嘻嘻地接道,“‘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弗雷德赞叹:“发音非常准确,哥们儿。”
    乔治绷着脸地点点头:“谢谢,我也觉得这是我说得最好的一句中文。”
    乔治说着,跟在弗雷德的屁股后面匆匆忙忙地弯腰坐进了车里,哈利冲怒气冲冲的赫敏耸耸肩后跟在了他的后面,在所有人都乱七八糟地将自己塞进车里后,车子轰隆隆地发动了起来。韦斯莱先生改造过的汽车行驶得很快,只能看见周围的景色大致模糊的颜色,当看见什么可能感兴趣的东西想要仔细去看一看的时候,它已经被完全抛在了身后。哈利和其他的孩子们坐在车里,同行的还有卢平——西里斯今天一大早就去了蜘蛛巷尾,因为他从昨天晚餐开始就强调他必须得和斯内普一块儿到学校去才算是个完美的开学。
    在国王十字火车站等着他们的是俩儿身着麻瓜黑色西装,面容严肃的大胡子,哈利见过他们,很显然,是傲罗。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护在孩子们身边直到他们靠近站台。
    “快快,别在这儿磨蹭。”大概是从来没享受过保镖的待遇,韦斯莱夫人神情越发紧张,“哈利先走,罗恩跟——罗恩?梅林,你晕车吗——嘿,亲爱的,儿子?你脸色不太好?”
    “别理他,妈妈,老毛病了。”乔治说着,无情地从后面推了推罗恩,在他的推动下,罗恩几乎是左脚绊着右脚地将自己摔进了九又四分之一站台。
    “很好,现在我确定他对小格雷特确实是真爱了。”弗雷德抱胸干巴巴地说,“如果这都不算爱!”
    他的话换来了韦斯莱夫人的狠狠一记瞪视。
    ……
    和韦斯莱夫人还有卢平短暂的告别之后,孩子们上了车,赫敏和罗恩很快带起了级长徽章开始履行他们的职责,通常这个时候哈利就很高兴能在火车站看见纳威隆巴顿还有卢娜拉夫古德——虽然名义上来说他们并不是什么很值得呆在一块儿的人,但是有时候,至少他们比罗恩更能让哈利感到放松……呃,至少他们对待马尔福的态度还是一样的,是的,大概是因为这个。
    当他们在走廊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之后,哈利更确定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乔治和弗雷德再三提起,哈利简直难以相信这就是整整一个暑假参与了所有凤凰社行动的人——那个斯莱特林依旧挂着他习惯性满脸的厌恶,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胸前的级长徽章似的,非常不友善地让一个明显是新生的小姑娘“让让道”。
    他脸色苍白,看上去非常疲惫,就好像永远都没睡够似的。
    “我们就在这里,哈利。”卢娜拽了他一把,将哈利就近抓紧了一个车厢里,顺便也将外面的吵杂关在了门外——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温柔地在问“这儿发生了什么”。
    “我在翻倒巷看见过他,我是说,马尔福。”面对大家惊讶的目光,纳威涨红了脸,“我只是去买一种稀有植物的种子——我想要种植它们,而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那种植物只有翻倒巷有卖——”
    “他长高了一些,比起去年。”卢娜声音飘忽,“马尔福确实是我们这个年纪最英俊的男生。”
    哈利惊奇地瞥了眼拉文克劳,然后淡定地决定自己不要对这个感兴趣,最后他转向了纳威:“他在那里干什么?”
    “买袍子,大概。”纳威不确定地说,“那家袍子店的衣服非常非常贵,用料也很特殊——我好奇跟过去看了看,那时候他正忙着冲那个可怜的裁缝大吼大叫。”
    “噢,听起来是他的风格。”哈利讽刺道。
    “是,我觉得有时候他真的过于……呃。”纳威打了个嗝,“他嚷嚷着那个裁缝扎到了他的手臂——那音量几乎全世界都听见了,不就是被扎一下,那能有多疼?”
    卢娜呵呵笑了笑,用平淡的语气砸下一枚重弹:“我听说那个人给予自己仆人的标记也被刻印在手臂上。”
    纳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眼看向卢娜,看样子完全被吓坏了。哈利叹了口气,倒回了沙发里,呻.吟着痛苦地说:“我从来没想过哪一天自己居然会帮马尔福说话——但是卢娜,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卢娜哼着歌儿说,“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还有其他消息,要听听吗?”
    只要是真的。哈利在心里无力地笑了笑,开始祈祷赫敏赶紧回来:“比如?”
    “我听说马尔福家正式和格林格拉斯家订婚了。”
    “吓死了。”哈利干巴巴地说,“我这边听到的版本是他们正式打消了格林格拉斯家的联姻梦,因为马尔福宣布他这辈子只要斯科皮格雷特。”
    “噢!”纳威看上去对这个消息有点儿消化不良,“格雷特?——噢——格雷特!”
    “对,就算他已经失踪了。”哈利翻了个身,有点儿搞不明白本来挺严肃的话题怎么好像向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他为什么要在开学的大好时光里关在车厢里讨论马尔福的感情问题?到底是哪里不对……
    “斯科皮格雷特是被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带走的。”卢娜放下手中的杂志,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说,“他没有失踪,他还活着,就在法国。”
    哈利重重地将自己的脸转向座椅靠背:“迪尔佳布莱斯特是德国人,谢谢!”
    “噢,是吗?”卢娜一脸惊奇,“那就是托梦兽跟我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大体方向总是对的。”
    哈利哼了声,已经懒得去问托梦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好在这个时候,赫敏推门走了进来——谢天谢地,罗恩不在。格兰芬多女巫坐在了哈利的脚边,跟包厢里的另外俩个人问了好后,接上了她听到的话题:“这不对,卢娜,如果是那个一年级的斯莱特林,那他上个学期圣诞节假期后就不该出现在霍格沃茨了,而事实上,他准时回来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卢娜坚持道,“即使看上去一样,但是有一个是假的。”
    “我不认为有什么强大的魔咒能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度过整整一年。”赫敏毫不在意,甚至有些轻蔑地说。
    卢娜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声音因为高尖让她听上去就像在梦游:“这都是真的!托梦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而且它还告诉我,格雷特在这个学期一定会准时回来参加开学晚宴!”
    一句话让包厢里陷入了沉默。
    哈利翻身坐起来,挠了挠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没有托梦兽,卢娜。”赫敏再开口时,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甚至带上了一些沮丧,“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魔法生物的存在。”
    哈利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他强迫自己盯着窗外,开着火车开过一幅幅毫无意义的风景。
    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无比地希望世界上真的有“托梦兽”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卢娜说的都是真的,是的,他无比希望。
    这时候的哈利当然没想到,在俩个小时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他的愿望得以实现——
    当霍格沃茨特快彻底停下来后,窗外已经被雨水侵湿得模糊一片。学生们乱糟糟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冲进城堡里——只是俩三步的距离,雨却大的足够将他们全部浇成落汤鸡。
    霍格沃茨大礼堂里,学生们挤挤嚷嚷地坐在一块儿,大多数人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他们交谈着暑假的见闻,三三俩俩地凑在一块交换假期出去旅游带回来有趣的礼物。哈利、赫敏还有罗恩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谈,偶尔赫敏会说一俩句话,大多数情况下,哈利会心不在焉地应和她一下。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走进这个礼堂,他就开始心不在焉并且心跳加速。
    他死死地盯着礼堂门口,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在等待什么。
    礼堂的另一侧,斯莱特林长桌边,德拉科马尔福正满脸从容地将自己的魔杖收入袍子里,接着,斯莱特林王子慵懒地动了动脖子,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紧紧关闭的礼堂大门。
    而在下一秒,他目光一顿,银灰色的瞳孔急剧收缩。
    同一时刻,格兰芬多长桌边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那是格兰芬多救世主男孩一跃而起撞翻了自己的椅子发出的无理声音。
    现在礼堂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停止了交谈,他们开始莫名其妙地将脸转向礼堂大门,然后脸上逐渐毫无保留地露出惊奇的神情。
    礼堂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长袍的身影茫然地站在了门口。
    他看上去非常狼狈,浑身湿透了,每一根黑色柔软的头发都在往下滴答着大滴的水珠。他的长袍因为泡水变成了墨绿色,重重地垂落下来紧贴在他的身上,要是取下来拧一拧,大概可以拧出一捅水的分量来。斯莱特林的脚边放着一只简单的木箱子,此时此刻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积水。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扒开因为潮湿而黏糊在脸上的头发,露出脸上迷茫的神情:“都看着我干嘛?”(中文)
    斯莱特林长桌边是最先有动作的一群人。
    那里一跃而起了一个轻盈而矫健的身影,猛地扑向了门口站着的男孩,潘西帕金森捧起斯科皮的脸,在他脸上狠狠地留下了三个唇印,而她双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噢,潘西,怎么啦——别——梅林,你这是怎么啦?!”
    潘西放开了他,随即斯科皮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他,以几乎要将他勒死的力度(……)。
    当那个人松开他的时候,斯科皮抬起头,看清楚了他的脸,然后他……没出息受宠若惊了(……)。
    当那个人面无表情地主动替他拿起箱子要往前走的时候,他几乎觉得一定是自己推开礼堂大门的方式不对——
    “我自己来就可以,马尔福先生!”
    斯科皮惶恐得声音几乎变了调。
    但是随即他很快发现,周围的人因为他的这一句话似乎也受到了不少惊吓,潘西毫不夸张地尖叫了一声,捂住了胸口。
    而走在他前面的斯莱特林王子只是脚步一顿,然后他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没关系,我替你拿过去。”
    “……救命,臣惶恐。(中文)”
    “还记得自己的位置吗?”
    “记得……咦,奇怪,好像又有点不记得。”
    “坐这儿。过来,我替你把水弄干。”
    “不用不用,我就这样挺好的,马尔福先生——”
    “过来!”
    “噢……噢!!”


183、第一百八十三章
    很显然斯科皮的记忆从某一时期开始被篡改了——尽管被篡改得毫无逻辑。他坚持自己是在前年——也就是举行三强争霸赛赛的那一年,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坐上了他们的大船时,斯科皮作为一名交换生也登上了那艘船。
    “——这漏洞百出的谎言——”
    坐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哈利波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瞪向他无辜的老校长:“所以去年整整一年的记忆都被他吃进肚子里了吗?包括那个头上顶着蝴蝶结的癞蛤蟆——还有费伦泽——我真的难以想象,斯内普怎么说?!”
    “——不完全正确。那是一种交替式、有选择性的记忆篡改,从和小格雷特的谈话中我轻而易举地发现,他恐怕对乌姆里奇女士和费伦泽都有记忆,从他的描述看来,有几个月里他不停地在游走于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之间,而那个从来不存在的、接通俩个学校之间的壁炉就在斯莱特林院长的办公室里。”阿不思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他身上还依旧穿着开学典晚宴说话时穿的那身巫师袍,甚至胡子上还有一点儿没来得被发现的晚餐牛排的黑椒汁,老巫师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十分温和地说提醒他的得意门生,“同时我必须提醒你,哈利,你应该对你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保持应有的尊敬。”。
    哈利眨眨眼,随后干巴巴地说:“谢谢您,教授,又提醒了我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黑魔法防御教授,斯内普,呃,教授……”说着,哈利顿了顿,反复下了决心结束这个话题,“那么,教授,我很奇怪格雷特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霍格沃茨那么多优秀的学生,斯内普……教授怎么会选择他格雷特去当所谓的交换生——姑且不论这个名叫‘交换生’的东西是否压根没有存在过。”
    “而恐怕事实就是这样,波特。”房间的角落里,一直沉默的高年级斯莱特林阴沉着脸,姿势还算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很显然德拉科不是很高兴自己几乎是在开学晚宴结束的第一时间就不得不将所有的新生都交给阿斯托利亚,而他则要穿越整个学校到另一端的校长办公室来。现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杯热牛奶,而他对这个显然兴趣不大,只是单手支着下巴,银灰色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校长办公桌上那个缓缓转动的水晶球,“我们都知道他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和我们不同的地方——对于此,他当然比我们更清楚,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或许奇怪的是如果有交换生存在的话一定是格兰芬多?”哈利收起脸上的惊讶,露出挑衅的表情,“毕竟我们比你们有礼貌得多。”
    “格兰芬多有礼貌,这绝对是目前为止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德拉科回之一个鄙夷的表情,“真替你的智商拙计,我们用脚趾就能发现这根本不是重点。”
    “对,”哈利及其嘲讽地反驳,“或许重点是他又开始叫你‘马尔福先生’了——噢,‘马尔福先生’,感谢德国佬,我仿佛看见某人三年的心血成了浮云,真是喜闻乐见大快人心。”
    “闭嘴吧波特,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被德国人带走——”
    “——我不得不提醒,如果你们要这么无意义地争吵而不是正常地讨论事情,我恐怕要将你俩请回去了。”邓布利多提高了些声音,虽然他依旧微笑着,“毕竟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开学第一天总是让人筋疲力尽,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累了。”
    “您说得对,教授,尽管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决——”德拉科疲惫地说着,他站了起来,“但是我决定慢慢解决它。”
    哈利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再花一个三年的时间?”
    “哈利。”邓布利多平静地警告。
    而德拉科只是安静地扫了在他看来简直是神经有毛病的格兰芬多一眼,意外地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他转身走向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在拉开大门离开之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淡淡地说:“或许我们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迪尔佳布莱斯特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用这样一种方式摆明了告诉我们,带走小格雷特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事实上我也正好在思考这个问题,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明亮的蓝色双眸从半月形的眼镜后一眨不眨地、郑重其事地看向斯莱特林,“我更愿意相信小格雷特先生的回归象征了一个有巨大意义的立场问题。”
    德拉科转过身,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我们或许可以问问格雷特本人?”哈利耸耸肩。
    斯莱特林轻蔑地冷笑了声,但至少邓布利多是真心实意地笑了,甚至显得有些戏谑地冲德拉科眨眨眼:“有时候格兰芬多们的思想确实过于简单粗暴。”
    “什么意思?”哈利茫然地问。
    “你不能用直接惊醒的方式来处理一个处于梦游状态的人。”斯莱特林不耐烦地皱起眉,“你会吓坏他们的。”
    哈利:“我不懂?”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留下这么一句话,德拉科在哈利面前将门重重拍上。
    ……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德拉科从通道里走出来时,休息室里只剩下三三俩俩的高年级。从现场来看今年的短期互助小组已经全部分配完毕了,阿斯托利亚坐在火炉边正拿着一张常常的羊皮纸,一个个名字地核对今年的互助小组成员名单。
    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潘西帕金森,她紧紧地挨着一个黑发男孩,很显然俩个人正在亲密地交谈着什么。对于德拉科的到来,那个男孩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他轻轻摸了摸怀中那只过于肥胖的灰色金吉拉猫的皮毛,掀了掀眼皮,显得有些疏远而礼貌地对斯莱特林王子点了点头。
    薄唇抿了抿,高年级斯莱特林随即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德拉科。”潘西有些但心地瞥了眼她的朋友,“一切还顺利?”
    “并没有太多问题,只是一个开学的简单交代。”德拉科瞥了斯科皮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猫不错。”
    “………………”潘西咬了咬下唇,隐约觉得自己都替德拉科蛋疼。
    “恩,路上捡的。”斯科皮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当时它还那么小,被扔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瘦得还不如一只老鼠。”
    德拉科淡定地点点头,灰色的双眸固定在那只正冲自己嗷呜嗷呜傻叫的猫脸上,如果没认错的话,这只猫在一个月大的时候被他从宠物店用三十个加隆的高价抱回来,并且他确定从小它就营养过剩得像个球,并且一直养尊处优到大概连正儿八经的老鼠都没见过。
    捡来的?德拉科决定沉默
    他沙发上站了起来,抬了抬手,想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无力地垂下手,就像他最习惯的那样冷淡地冲着沙发上的人点了点头:“早点休息,明天见。”
    “噢,晚安,德拉科。”潘西不确定地打量着他,犹豫地吞吐道。
    斯科皮也跟着点点头:“做个好梦,马尔福先生。”
    潘西飞快地扭过头看了斯科皮一眼,然后拧回来,对着德拉科的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在这一刻,德拉科忽然认为或许波特是对的。比如他猛地想到,如果那个该死的未知篡改记忆咒语是不可逆转的,那么他恐怕就必须得接受“德拉科马尔福少爷给人白白当了三年家养小精灵”这个事实,然后?……
    噢,然后在未来的三年里继续努力。


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二天早餐之前德拉科和潘西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碰了头,他很高兴地了解到斯内普教授并没有给自己安排一个短期互助小组的对象——虽然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一直都这样做,但是很显然,就连他的教父都知道,这个学期从一开始,德拉科的麻烦就太多了。
    斯科皮也同样没有被安排到一个需要领导的后备,这着实让人松了口气。至于迪尔佳布莱斯特——德拉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拧过头将自己的目光从前面俩个男生的身上移开,此时此刻,雷洁尔迪尔佳布莱斯特和斯科皮格雷特正相言甚欢,即使谁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关系能变得这么亲密,但是,总之现在他们正热烈地讨论着关于一种名叫“火灰蛇”的魔法生物。
    “——1778年华尔森狄雷特的《论魔法物种起源》中否定了‘火灰蛇’的存在,他认为魔法火焰是一种无生命的魔法介质,而传说当一对魔火不受遏止地燃烧太长时间时,就会被创造出来的火灰蛇,由无生命的介质产生有生命的新物种,这是违背了生命创造理论的——”
    “可是雷洁尔,你哥哥曾经满脸认真地告诉我他见过这种生物。它眼中闪烁着红光的蛇,身体细瘦,灰白色,会从无人照管的火焰灰烬中钻出来,游到住宅的阴影中,找自己的栖身之所,而身后会留下一道灰迹……”
    “他骗你的。”德国男孩鉴定说着,露出了一抹调皮的笑容——
    跟在俩人身后往礼堂走的斯莱特林王子脚下一顿,脸上的阴郁越发明显了起来。他敢发誓在一年前,这个男孩是绝对不会这样笑的。
    那么结果显而易见了不是吗——只有斯科皮这个蠢货——
    “可是雷洁尔,你哥哥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噢,德拉科翻了翻白眼,真是够了男孩,没有哪个骗子会把“骗人”俩个字写在脸上。
    “那才是他的可怕之处呢。”德国男孩眨眨眼说。
    真是中肯的评价,孩子,我决定对你有所改观。德拉科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前面俩人的对话,他拖得长了腔调,就像他习惯的那样懒洋洋地叫了声“小格雷特先生”。
    前面的俩人立刻停止了交谈,互看一眼后转过身来。这情景让德拉科有点儿不太舒服,虽然说不上具体看不顺眼的地方究竟在哪,总之他微微皱起了眉——德拉科马尔福少爷当然是英俊而优雅的,但是当他皱起眉的时候,更多数的人会选择对他绕开一些。
    而斯科皮当然不知道他脸上的茫然让德拉科加深了怒火,他提了提手中的包,将它换到了另一边手:“噢,早上好,马尔福先生——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身后。”
    那又怎么样,我在你身后又怎么样呢?你是立刻停止交谈然后恭敬地让我走在前面,还是会选择做一些别的什么呢,嗯?德拉科眉头紧蹙,唇角不愉快地抿了起来——直到他意识到在走廊上和一个四年级斯莱特林瞪视是一件看上去多么愚蠢的事儿,他才迟疑地开口:“午餐过后你没有课了,是吗?”
    “是的。”斯科皮点点头,黑色的双眸看上去更加疑惑了——很显然他不直到为什么眼前这位六年级的级长会那么了解自己的课表。
    “你需要在那之后到斯内普的办公室去一趟。”
    “噢,好的?”斯科皮想了想,“出什么事儿了吗?”
    出什么事儿了?瞧瞧这问的,显然是你可怜的父母在他们的儿子失踪半年又忽然出现在霍格沃茨的礼堂后,急迫地需要第一时间见到他。然而这是德拉科不会说的,所以他只是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干巴巴地回答:“不知道。”
    “好,我会去的。”斯科皮乖巧地回答。
    男孩对自己的完全信任让德拉科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强调:“自己一个人去。”
    四年级斯莱特林愣了愣:“当然了,我想不到还能有谁会陪我去。”
    半年前的话,或许你可以试着邀请我。斯莱特林王子刻薄地想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越过了俩个满脸疑惑的男孩,独自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推开了礼堂的大门,留给了男孩们一个坚定不移而又冷漠的背影。
    ……
    今天大礼堂的天花板瓦蓝瓦蓝的,飘着几朵浮云,就好像外面真实的天空一样,阳光从天床上照射进来——正是英国的雨季,比起前些天连续的阴雨天气,今天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整个斯莱特雷诺长桌被照射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暖洋洋的,潘西和扎比尼他们早早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们一边轻声愉快地交谈着一边享用着他们精致的早餐。
    “我喜欢六年级,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坐在那里,看看杂志,喝喝下午茶,不用再担心O.W.Ls考试,不用担心期末考试,我这个学期甚至不再选修天文课了。”潘西笑眯眯地说着,“我终于有更多的时间安然地坐在那里,只为了好好地看一看我的《女巫周刊》。”
    “斯内普教授不会高兴听到这个的,潘西。”德拉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之后是跌跌撞撞冲进来的斯科皮擦着他的手臂坐了下来。
    “早上好,潘西!”斯科皮抓过一杯南瓜汁。
    “噢,早上好,当然。”潘西犹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你会注意到你身边还有一个人呢,亲爱的。”
    “我和马尔福先生在门外已经打过招呼了,是吗,马尔福先生?”斯科皮笑眯眯地转向德拉科,看着后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的脑袋转了回去,将注意力放在另一盘咸肉上。
    潘西挑了挑眉,冲德拉科做了个“有进步”的口型。
    斯莱特林王子回了她一个嗤之以鼻的鼻腔音,然后心情恶劣地从餐桌边恶狠狠地拽过自己的盘子。吃过早饭,他们依旧等在自己的桌子边——六年级的课表是个麻烦的事儿,他们必须等着斯内普教授来亲自缺人他们的O.W.Ls成绩达到了各科教授要求的级别,才能选择对应的科目。
    这就意味着魔药课成绩不那么理想的人在跟院长一同讨论课表的时候注定会非常尴尬。
    比如:
    斯内普:“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理想课表计划,你只是拿错了别人的,克拉布先生。”
    克拉布:“我……”
    斯内普:“你想以一个‘A及格’的成绩进入我的高级魔药班的精神非常令我感动。”
    克拉布:“等等,可是教授,今年您不是——”
    斯内普:“是的,黑魔法防御课。前提是我在霍格沃茨整整教授了十五年的魔药学,这就意味着我更加不能在别人那里砸了自己的招牌——而我确认,你本人并不是特别喜欢魔药学,那么告诉我,克拉布先生,为什么选择了他!”
    克拉布:“##!……”
    斯内普:“什么?抱歉,克拉布先生,请您用清晰的嗓音再重复一遍。”
    克拉布:“因为我想和高尔还有德拉科在一块儿!”
    德拉科叹了口气,斯莱特林长桌边响起了一片善意的哄笑,扎比尼挤眉弄眼地捅了捅德拉科,换来铂金贵族愤怒的瞪视。克拉布的脸涨红得就像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番茄,他低着头,脸上简直要滴出血来。 不会有哪个学院的学生像斯莱特林这样在选课上脱层皮。斯科皮压低声音,同情地啧啧俩声。
    斯内普教授响亮地喷了喷鼻腔音,斯莱特林长桌上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他们的院长直起身子,用几乎温和的语气对羞愧欲死的克拉布说:“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因为高尔先生的魔药成绩同样是一个‘A’,如果你愿意,你俩会相遇并且永远在一起——但是我保证,那不是在高级魔药学习班上。”
    “噗——”
    终于,由一个七年级带头,斯莱特林长桌上发出了放肆的大笑声,惹得其他学院纷纷侧目。
    哈利波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将目光从斯莱特林长桌上收回来,双手叉腰瞪视着自己选好的课表:“我一定是哪里有毛病了才继续选择了魔药学。”
    “今年我们逃过了斯内普,说不定这门课会变得有趣起来。”罗恩打了个呵欠,他也刚刚选好了自己的课表,“没办法,高级魔药学是成为一名傲罗必须要选修的课程。”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你要当一名傲罗,罗恩。”哈利猛地拧过头,一个用力过猛他的脖子发出可怕的咔咔声。
    罗恩严肃地点点头:“我当然说过,哈利,我当然说过。”
    在俩个男孩的身后,纳威隆巴顿正结结巴巴地请求麦格教授为他跟新来的魔药教授求求情,并且低声以几乎哽咽的语气强调魔药课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多么重要。
    “我从来不知道纳威那么喜欢魔药课。”赫敏有些吃惊地凑过来说。
    “恰好说明斯内普一走,整个世界翻天覆地。”哈利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调侃。
    “每个黑魔法防御教授只能做一年。”罗恩以几乎含糊的声音说,“而今年终于轮到了斯内普。”
    “当他彻底离开霍格沃茨的时候,就连城堡都能闪着金光。”
    哈利说完和罗恩傻乎乎地笑成一团,赫敏响亮地“嘟”了声,转身走开了,显然是不想再跟他们站在一块,让自己看起来跟他们一样傻。
    在斯科皮格雷特回来以后,罗恩终于变回了正常的罗恩韦斯莱,而哈利,终于在昨天睡了一夜无梦的好觉,他再也不会在梦里看见阴云密布的魔法部上空,而梦中,凤凰社里频繁出入的黑头发黑眼睛身穿奇怪衣服的人也让他觉得窒息。
    而这一切都结束了,哈利愉快地想着,光从这点来说,这显然是一个美好的开学前奏。


185、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天下午,斯科皮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意外地见到了他所有最亲密的家人——这很值得高兴,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母亲看上去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要知道,妈妈,我只是寒假没有回家而已,我必须留在了德国的德姆斯特朗完成了交换生的最后一个流程,但是暑假我肯定会回家的。”斯科皮给了母亲一个结实的拥抱,在她耳边温和地保证。
    后来邓布利多也来了,大人们坐到了一边开始谈论一些公事。
    从对话中斯科皮了解了一些让他吃惊的消息,比如当他知道由外公牵头,整个茅山派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加入到了凤凰社的战斗中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为什么老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真实的原因他当然不明白。
    “没关系。”格雷特夫人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悄声安抚,“大家都很安全,目前咱们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闻信也来了?”
    “他来了,但是他似乎有别的住处,在凤凰社本身呆的时间并不长。”女人笑了笑,“你可以放心,他拥有一个很强的伙伴——事实上,他们俩个形成的小组的办事效率不亚于你父亲和外公的组合。”
    “噢,”斯科皮有些失望,“他来了英国,却从来没有试图联系下我。”
    “好了,别再夸奖那个孩子了,亲爱的——强力的伙伴?我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咱爸可不见得对这个结果有多高兴。”看夫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格雷特先生只好扯开话题,边说边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打从见面开始他就喜欢重复这个动作,而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这直接导致了格雷特夫人的不满,她撅了撅嘴,那样子有点儿像韦斯莱夫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拍儿子的肩。”
    “将你那些封建迷信思想收起来,亲爱的。”凯尔格雷斯格雷特松了口气,愉快地说,“人的身体里并不会有火焰在燃烧。”
    “噢,封建迷信?真是有趣——我注意到我们全家都是靠这个吃饭的。”温碧华女士斜了斜眼睛,“我才懒得再跟你解释一遍‘灵火’的存在意义,总之把你的手从我儿子的肩上拿开,别让他再走背字云了!”
    “你的儿子?你一个人是不会有儿子的。”格雷特先生不满地嘟囔着,但还是不甘心地将手拿开了,但是在这之前,他坚持给将斯科皮拽了过去然后给了他一个用力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拥抱。
    “我没有走背字运,妈妈。”被放开坐稳之后,斯科皮不忘记强调。
    “我知道你没有,一切都还好,”格雷特夫人亲了亲斯科皮的额头,“回去我要给祖师爷再添香火,真是谢天谢地。”
    “我只是去了次德国——而我几乎每周都有给你们写信,不是吗?”斯科皮眨眨眼,“你们从来没有给我回信,我甚至怀疑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信,你们收到了,是吗?”
    在追问中,斯莱特林却发现他的父母意外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格雷特夫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没有那么自然了,她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间,斯科皮认为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然而最后,她忍住了,她微笑着闭上双唇,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当然收到了你的家,亲爱的,它们都好好地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和你在霍格沃茨写得信呆在一块——我很抱歉后来我们来到凤凰社于是想要通信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发誓那些信件我几乎每天拿出来阅读,直到有一封新的到来。”
    说完,她闭上眼,再一次亲吻了她的男孩。
    坐在一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原本只是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批改作业,而现在,当他听见格雷特夫人的话时,手中的羽毛笔忽然一顿,然后,手腕一动,一个大大的“D很差”诞生了。前任魔药教授心情恶劣地将手边的羊皮纸移开——这恶劣的心情是有迹可循的,比如,斯莱特林院长觉得他刚刚见证了世界上最糟糕的谎言。
    ——他看过那些人的本领,并且确信,如果他们愿意,他们能跟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的同伴通讯而不被黑暗君主手下的那些蠢货发现哪怕一丁点蛛丝马迹。
    ……
    但是德拉科说得对,一个处于深度梦游状态的人,是不能轻易惊醒的。
    所以他们必须容忍那些肮脏的德国佬在他的学生身上用奇怪的记忆咒语,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一团糟。
    这个小小的插曲导致当邓布利多和斯科皮的祖父老头子从小隔间里谈话完毕走出来时,老校长发现他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得没那么亲切了——当然,虽然以前他也没有亲切过,但是不至于连一杯热奶茶都不替他这个可怜的老人准备就提醒他“是时候到老年人午睡的时间”了。
    当短暂的亲人相聚结束时,下午的第一节课下课铃也响了起来。斯科皮发现他不得不放弃下午的那整节草药课,然后他可以选择到城堡外面去晒晒难得的太阳,或者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去傻坐一个下午。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斯科皮走在走廊上,挠了挠头,六年级下午有没有课来着?
    ………………………………………………等等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
    脚下一顿,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四年级斯莱特林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他“嗯嗯”了俩声清了清喉咙,“我只是想找潘西聊会儿天,”他大声地对自己说,“是这样,没错儿,而不是想在公共休息室见到别的什么人——嗯,绝对不是。”
    ……这么说着,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行动力,斯科皮几乎是强迫着自己踢着正步往城堡外面走——这一路走得非常艰难。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强烈地渴望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去,然后好一个什么人呆在那儿,就算什么也不做——哪怕是各自看枯燥的教科,也能愉快地读过整整一个下午。
    那个人是谁?
    ……………………总之不会是潘西。
    “我一定是疯了。”蹲在黑湖边,看着巨乌贼浮出水面喷出像下雨一样的水柱,斯科皮低下头,对黑湖里的另一个自己说,“要么就是思春了。”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你在看什么?”潘西心满意足地翻过一页杂志,嘬了口热奶茶,“那个窗户我们整整面对五年了,这是第六个年头,你知道什么也看不见。”
    “你猜怎么着,潘西?”德拉科马尔福面无表情地倚靠在窗边,手中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个苹果。
    潘西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什么?”
    斯莱特林王子勾了勾唇角,淡淡地说:“巨乌贼浮上去了。”
    “我看你是疯了。”斯莱特林姑娘翻了翻眼睛,“要么就是思春了。”


186、第一百八十六章
    潘西当然搞不懂,为什么德拉科有闲情逸致在窗户边耗费他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什么也没做,就连手中的苹果,哪怕它恐怕已经被把玩成了苹果泥,也没能让德拉科去尝上一口。
    倒是斯科皮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浑身湿透的样子让她有点儿感兴趣——
    “瞧瞧,这是哪来的流浪燕尾狗!”斯莱特林姑娘尖声用奇怪而甜蜜地嗓音调侃,“据我所知,今天霍格沃茨下面可是一点儿也没下雨。”
    潘西的话仿佛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力,铂金贵族保持着倚在窗户边的姿势,银灰色的双眸漫不经心地动了动,在黑发斯莱特林的脸上浅浅地一扫而过,而后显得有些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噢,斯科皮眨眨眼,心里忍不住想,这确实是德拉科马尔福的作风不是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类的,虽然在这儿人们更喜欢把它称呼为“贵族风范”。……我已经习惯这个了,没错儿,难道我还能指望我们的斯莱特林王子抽出魔杖给我一个温暖咒吗?
    斯科皮转向潘西,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火炉让他冻得有些麻木的身子变得暖壶了些,于是斯科皮露出一个温和的表情,笑眯眯地说:“我在黑湖旁边呆了一下午。”
    “哪里?”
    “黑湖。”
    “黑湖,噢!黑湖?”
    “是的……”潘西的表情显然斯科皮有些迷茫地耸耸肩,“比如看看巨乌贼什么的。”
    斯科皮话一落,就看见潘西以要将自己脖子扭断的力度,猛地将脸转向了靠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王子,而后者只是挑挑眉,意外平静地反问:“怎么?”
    潘西的表情变得挣扎而微妙起来,最后,她傻笑了下,开口调侃:“……这可真够浪漫的,德拉科。”
    “抱歉,小姐,恐怕我不得不承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潘西的笑容变得更加清晰了,她才懒得听德拉科怎么说呢,自顾自地接了下去:“真让人羡慕。当年我俩谈恋爱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这样表现得像一个思春期的小伙。”
    “我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从窗户边站起身子,斯莱特林王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别让奇怪而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塞满了你的脑袋,姑娘。”
    “好吧,如果你不承认。”潘西倒是一点儿也没觉得被冒犯,她笑得像一个真正的傻姑娘似的重新转向斯科皮,甜蜜地换了个话题,“亲爱的,你的流浪猫呢,快把它抱来让我看看——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一定觉得特别孤单,它被它的主人彻底遗忘了。”
    “没有的事儿,它自己玩也能玩得很开心。”
    当斯科皮嘟囔着反驳并转身试图去某个角落寻找灰球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物体重重被放置在桌子上的声音。
    “现在它真的成苹果泥了,德拉科……”“……闭嘴,潘西,闭嘴!”
    ……
    霍格沃茨在年龄层次上有着整整七个年级的跨度,这就意味着,你的童年、青春期、成熟期都会在这里渡过。
    当一到三年级的时候,你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学习的地方,而所有人都在这儿学习,就这么简单。当四年级来临的时候,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开了窍,猛然发现身边居然有那么多高年级是成双成对儿的,甚至你的父母当年就是同班同学——而他们甚至不是在课堂上认识的——切勿惊讶和惶恐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向梅林发誓,这只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它,才刚刚开始而已。
    霍格沃茨一直有那么些墨守成规的小习俗,只有当你年龄够了的时候,它们才会被展现在你的面前。
    晚餐的时候,斯科皮就收到了一张请帖——这真是意外,因为他是在想不到有什么人会邀请他参加私人聚会——斯科皮有些惊讶,毕竟过去三年里,他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一项传统的存在。
    魔咒?魔文?魔法史还是魔药?斯科皮想了想,不觉得自己有在开学这短短的时期内露出过哪方面爱好的偏向性。
    “那是什么?”正准备过来取一盘培根的潘西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斯莱特林姑娘绕到他身边,从他肩膀边探出了个头,“一封邀请函——噢,我几乎忘记你已经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了,亲爱的。”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斯科皮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的,一项传统。尽管曾经差点被迫结束。但是自从乌姆里奇走了以后,霍格沃茨学生之间的私人聚会又变得频繁了起来,而当这些聚会需要新的成员加入的时候,他们则会通过发送邀请函的方式邀请那个人——呃,”潘西犹豫了下,然后挤开了扎比尼,在他和斯科皮中间坐下来,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眉说,“但你最好让德拉科替你打开,以防邀请函上有奇怪的咒语——通常他们属于那些下流的聚会组织者。”
    “什么?”斯科皮下意识反问。
    而被叫到名字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则皱了皱眉,很显然他意识到了潘西说的是哪种聚会,于是他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叹了口气,“过来。”他简单地对那只猫头鹰命令道——这显然有些可笑,但是令人意外地,那只聪明的信使歪了歪脑袋,很显然它听懂了这道简单的命令。
    但是这也是那只猫头鹰唯一的动作,在这之后,它依然扎扎实实地停在了斯科皮的面前,一点儿也没有打算要动的样子。并且不耐烦地抬起自己的一边腿——斯科皮很确定,再不接过纸条,这只坏脾气的信使很可能会狠狠地啄他一下。
    最后在德拉科近乎于严厉的目光下,斯科皮从猫头鹰的脚上取下了邀请函。
    然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甚至没拆开那个纸条,就直接扔到了德拉科的手边——潘西发出了一声响亮而短促的嗤笑,这让斯科皮觉得自己从耳根开始灼烧了起来。
    好在,铂金贵族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冷着脸一把抓过纸条,然后打开了它。
    “一封正常的邀请函,来源正规到落款是一名教授。”在飞快地扫了几眼后,德拉科满脸嘲讽地将纸条还给了斯科皮,当斯科皮接过它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整个儿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纸条另一端捏着它的那个指尖上,他浑浑噩噩地接过它,看了几眼,却发现上面的单词他一个都看不懂。
    那只猫头鹰完成了任务,近乎于愤怒地放下了自己举得过久的爪,不客气地从斯科皮的杯子里啄了俩口南瓜汁,接着轻盈一蹦,它跳到了德拉科的面前,笨拙地转了个身子,举起了另外一边脚。
    德拉科毫不意外地接下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邀请函。
    这时候,斯科皮的智商终于回归了正常,他快速地读完了那张纸条,抬起头:“斯拉格霍恩教授——这是谁?我们有这样一个教授?”
    “你甚至没仔细去看过你的课表,对吗?”扎比尼摇摇头,将盘子从潘西鼻子底下往自己那边拽了拽,无奈地说,“新来的教授,他将代替斯内普教授继续我们的魔药教程。”
    “他为什么叫我去?”斯科皮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就好像随时准备着要被关禁闭似的,“明天才是我这学期的第一堂魔药课。”他满脸无辜地强调。
    “大概是在走廊上遇见你,觉得你是一个被关禁闭的好苗子。”德拉科难得幽默了一把,虽然脸上还是那么严肃,如果不是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傻乎乎的笑声,斯科皮很难肯定自己会不会把这话当真。
    “当然不是关禁闭,斯科皮。”潘西拖长了语调,“德拉科也收到了邀请函,不是吗,跟在他身后,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187、第一百八十七章
    斯科皮他们被邀请于晚餐过后到魔药办公室去进行一个“愉快而短暂的”小型聚会,当他到了距离格兰芬多塔楼并不太远的新的魔药教授办公室门口时,发现德拉科马尔福和布雷斯扎比尼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俩倚靠在城堡的墙壁边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也在这儿,布雷斯。”斯科皮有些吃惊地,看上去又挺高兴的,这让德拉科有些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角。
    “当然啦,你会发现走进去时你还能看见大名鼎鼎的波特,永远成绩前三的格兰杰,还有贝尔比,他本身倒是没什么,不过他叔叔倒是挺有名的,得过梅林勋章,哦,还有赛维特迪顿,那个拉文克劳,”扎比尼顿了顿,瞥了眼德拉科,“就是塞德里克的表哥之一。”
    “我知道这个家族,”斯科皮皱眉,“去年有个迪顿家的和马尔福先生在走廊干过一架,我恰巧路过,看见了那个。”
    你不是恰巧路过,你就在那儿,并且动了手。心情不佳导致德拉科最终不置可否地冷笑了声:“赛尔斯迪顿,那个蠢材以为他可以威胁到我。”
    扎比尼清了清嗓子,不太斯文地翻了个白眼:“我在这儿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母亲,翁莎贝尔伊丽莎白。”
    “什么?!”斯科皮张大了嘴——尽管他知道这肯定让他看上去傻乎乎的,但是他实在是太吃惊了,“她是你母亲——那个大名鼎鼎的漂亮女巫——”
    “前后嫁过七个丈夫,每一个都死于非命,而最近这一任——我的继父,虽然身体还算健康,但是现在显然也不是处于一个非常安全的职位,你们知道的,德国魔法部。”做了个鬼脸,扎比尼似乎不太在意地笑了笑,“反正预言家日报的八卦版是这么写的。”
    “那个报纸的记者都是一群疯子。”德拉科短促地发出一声类似嘲笑或者抗议的笑声,“我是你就不会把它们放在心上,布雷斯。”
    当他们三个人推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扎比尼听见斯科皮在后面非常小声地说了句中文。
    “什么?”他停下步子,饶有兴趣地回头问。
    “这个有法子可以破解啊,在中国是有说法的。”斯科皮轻松地笑了笑,“只需要动动你家宅子的家具摆放就可以解决,不过具体的我不太明白,也不是我家能涉及的活儿,恩,是另一个支系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在给家里写信的时候帮忙问问。”
    “最好不过了。”眨眨眼,斯莱特林懒洋洋地欠了欠身,斯科皮冲他耸耸肩,大摇大摆地从他让出来的空间走到了他们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
    一走进屋子里,斯科皮就被震惊了。
    这和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完全不同——过于的华丽,他的意思是——如果不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看出这里究竟是干嘛的——古老却做工华丽的办公桌上没有放着该有的学生们交上来的成堆羊皮纸,显然是魔法装饰物的各种小玩意占据了它们的位置。墙上并没有成排的、放着魔药的魔药储蓄柜,而是一张巨大且过于奢华的挂毯,脚下是软软的兽皮地毯,而办公室中显然也没有斯内普教授办公室里陈年的消毒魔咒残留的气味,反而是一股子甜蜜的烤蛋糕香——
    当然了,当一扭脖子看见不远处桌子上的巨大新鲜覆盆子蛋糕时,斯科皮立刻就理解了这味道的原因。
    已经到了的人愉快地围在桌子边缘,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块刚刚切下来的蛋糕——尽管他们似乎应该有个人来提醒他们,晚餐才刚刚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家养小精灵们有可能连盘子都还没来得及洗完。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就连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都比这儿更像一个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当斯莱特林们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们新的魔药教授正绘声绘色地在讲关于当年他教过的一个学生的故事——听起来那个学生现在似乎在法国魔法部做气象预测办公室的主任。斯拉格霍恩有着老人式的唠唠叨叨本领,说起故事索然无味还充满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自豪感。
    以斯科皮不怎么丰富的人生阅历来鉴定,这种人的话通常只能听一半。站在门口听了会,正想着乘这位教授没发现自己前悄悄撤退,站在他前面的德拉科忽然清了清嗓子。
    斯科皮有一瞬间想抬起脚去踹铂金贵族的小腿——尽管他很快意识到这想法简直是大逆不道得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斯拉格霍恩声音不满地停了下来,当他满脸不悦地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就像变魔法似的,老脸上立刻展开了一朵像是菊花一样的笑容——
    “哎哟!瞧瞧这是谁!”
    他兴高采烈地欢呼。
    房间里传来一声明显是嘲笑或者是不屑的短暂声音,而那声音的来源用脚趾都能猜到来自哈利波特——或者他的亲友们。
    “小马尔福先生——尽管那么多年,马尔福家族依旧是英国魔法界最具有权威,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而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这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斯拉格霍恩深呼吸一口气,“让我看看,跟你一起来的都有谁——当然啦,你们是一个学院的,扎比尼先生,我简直难以相信你都这么大了——你的母亲翁莎贝尔在你小时候常常跟我提起你,天呐,你的眼睛简直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哦,瞧,你身后还有一个小家伙——站出来,小格雷特先生!”
    斯科皮不情不愿地挪了一步。
    “一个刚刚到四年级,有权利参与小型集会的年轻人,还是那么地羞涩。”斯拉格霍恩老不休地挤了挤眼睛,然后拽住离他最近的——随便哪个人调侃,“但是你们不能小看他,一个来自古老东方巫师家族的唯一传承——”
    ………………唯一传承?不说别的,光闻信有的师弟师妹大概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掌握着就连你们的教授我——或者邓布利多都不了解的神秘的知识与力量!”
    ………………好歹你还知道有个邓布利多在你头上,至于神秘力量什么的,就算了吧。
    至此,斯科皮决定眼前这位老头说的话不仅不能信一半,大概只有全部扔进垃圾箱才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法。
    斯拉格霍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个动作把他旁边那个胖男孩惊得差点儿让蛋糕噎死自己,他抽出魔杖,给了他一个类似于帮助消化的咒语,当那个男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时,他大声地宣布:“我今天请你们来,只是为了成立一个魔药相关的俱乐部——在这里,我敢保证,孩子们,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曾经是魔药课上的精英——”
    魔药精英?斯科皮放眼望去,他看见了满脸茫然的哈利波特,还看见了满脸惶恐的纳威隆巴顿——真的不是他看不起人,但是总之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细小的笑声没能被斯拉格霍恩放过,他停下来,满脸被冒犯地打量了周围一圈,似乎是想在谁的脸上找一一丁点嘲笑的意思,然后让他好看——
    感谢梅林,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德拉科动了动身子,随意地靠在了门栏上,而原本站在这儿的斯科皮被他完全遮在了身后。
    当那个老头没有找到目标,转而继续他的伟大发言时,斯科皮听见德拉科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他们俩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留神点儿,别那么浮躁。”
    耳垂有些发热,忍不住心跳快了俩拍——当一切恢复正常时,斯科皮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并低声道了谢。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晚餐桌边潘西的调侃——
    “德拉科也收到了邀请函,不是吗,跟在他身后,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188、第一百八十八章
    尽管已经在晚宴上被撑得几乎要翻白眼儿,但是斯科皮最后还是盛情难却地塞下了那块来自他的新任魔药教授极力推荐的覆盆子蛋糕。当他放下精致的甜品勺时,他毫不惊讶周围所有人都因为过于饱食而显得有些精神力不太集中。
    而这个时候,就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叫他们来听自己说故事似的,斯拉格霍恩抽出自己的魔杖,点了点桌子,那个只剩下了一点儿碎末蛋糕和黏糊糊的果酱的蛋糕立刻从桌子上消失了。在斯拉格霍恩掏出魔杖的那一刻,斯科皮注意到扎比尼条件反射似的动了动,而他的动作很快就被德拉科制止了,铂金贵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过多的变化,他轻轻地伸出手在扎比尼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就好像喝下了一剂镇静剂似的,高个子的斯莱特林稍稍放松了下来,满脸阴郁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所有的人都瞪着空荡荡的桌子,就好像那上面随时会跳出一只巨怪似的。斯拉格霍恩晃了晃他那明晃晃的秃头,银白色的胡子跟着滑稽地动了动,在吃下了俩大块蛋糕之后,他的肚子大的几乎要把自己那件紫色天鹅绒的礼服撑破。
    这个肥胖的老头清了清喉咙,忽然毫无前因后果地说:“在吃饱了之后,或许你们从来不曾担心过,那些残羹冷炙会被怎样处理。”
    在一个角落里,一个身影立刻变得紧绷起来——她几乎就像是一个从昏睡状态被弄醒的人一样激动,下一刻,就好像课堂上所有人熟悉的哪样,一只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就像一个旗杆似的,笔直而有力比指向天花板。
    ………………如果你在现场,你就能切实地体会到,满脸欣喜和狂热的赫敏格兰杰究竟能令人多么地不安。认真权衡片刻,斯科皮决定低下头开始玩自己的手指——他当然知道赫敏在期待些什么——但是就他对斯拉格霍恩目前的印象来说,哪怕是吃撑了……呃,没错儿,哪怕是吃撑了闲得慌,这个老头也不像是个会关心家养小精灵工作的人。
    所以赫敏注定要失望。
    “它们被送到家养小精灵那里去,教授。”赫敏一字一顿认真地回答,“那些可怜的小精灵,永远在无偿地为我们服务着,而我们之中的有些人始终不知感恩。”
    开始了。众人:“………………”
    “呃?”斯拉格霍恩显然没料到话题忽然一下提升到这么高的境界,他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之后,迟疑地说,“啊,是的。你是……对,格兰杰小姐,你的观点很独特——家养小精灵,啊哈,毕竟那些丑陋又偏执的东西确实总是生活在屋子的阴暗角落里——”
    斯科皮无力地捂上了脸。
    赫敏愤怒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过在赫敏跳起来之前,斯拉格霍恩已经转过身,将话题引向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上去就像一只兴奋不安的肥硕田鼠:“你们谁还记得邓布利多发现的龙血的第十二种用途?”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致斯拉格霍恩教授宠爱的“魔药精英们”。
    ……好吧,在斯科皮能了解到的世界观来说,至少赫敏格兰杰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很可惜现在她大概没有心情来好好回答这位跟她理念完全背道而驰的教授的所有问题。于是场面忽然变得有点儿尴尬,斯科皮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但是忽然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眼神飘忽着,飘着飘着就到了身边某个斯莱特林的身上。
    ……………………
    天呐,他的睫毛真长!
    …………………不对,这不是重点。
    四年级斯莱特林囧着脸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是很快地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因为他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发现,此时此刻的斯莱特林王子脸色看起来究竟有多差——就好像刚刚有人强迫他喝下了一整杯狼人药剂似的。
    想问问他是不是还好,但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原因,斯科皮发现自己有点儿开不了口。于是他放任自己像个傻帽似的紧紧地盯着高年级斯莱特林,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对方铂金色的脑袋上烧出一个坑儿来——
    直到他发现德拉科动了动,然后用一种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的强调平静地说:“是炉灶清洁,教授。龙血的第十二种用途是用作炉灶清洁。”
    “完全正确,马尔福先生,斯莱特林加十分,西弗勒斯应该为拥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而骄傲。”斯拉格霍恩终于活了过来,他转向德拉科,几乎是感激地给斯莱特林狠狠地加了十分,后者回了他一个无力而勉强的微笑。
    然而他们的魔药教授显然不在乎这个,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一种昂贵的、古老的清洁试剂——在上个世纪,贵族们还用姜汁清洁剂来打理自家过于厚重窗帘,直到这个世纪初,邓布利多发现了龙血!”
    斯科皮注意到德拉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一种神奇魔药材料,被用在各个领域,甚至是爱情魔药——”
    “我们在上个学期学过隐身药剂,其中就会用到龙血,教授。”
    “隐身药剂——龙血的第七用途,格兰芬多加三分,谢谢你,格兰杰小姐。”
    赫敏低声叹息了声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因为这个夸奖,脸颊变得红扑扑的——看来她是气够了。
    而这个时候,斯科皮从余光注意到,德拉科正下意识地轻轻用掌心摩擦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处——他又带着他那双奇怪的手套,是的,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双手套几乎没有离开过铂金贵族,他几乎去哪儿都带着它,那双皮质手套制作精美,并且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尺寸大小完美地贴合在他的指间,将之衬托得更加修长。
    “我的孩子们,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你们那狡猾而聪明的校长更有其他的打算。”斯拉格霍恩略有所指地说,“这也就是我们今天的话题——龙血。”
    胖男巫再次挥了挥魔杖,一桶绿糊糊的、冒着泡粘稠腥臭的东西忽然凭空出现在了桌子上,发出很大响动,桌子甚至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吱呀声,里面不少液体飞溅出来,距离它最近的那个拉文克劳被溅了一脸,和他脸上的雀斑形成了可笑的鲜明对比。
    不少女生发出了小声的尖叫。
    而斯拉格霍恩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笑嘻嘻地说:“新鲜的龙血——孩子们,和你们见过的过期货不一样,新鲜的、还热乎的龙血。我敢说没有门路是绝对搞不到的——邓布利多那个狡猾的老狐狸,他知道我最近正在研究一项颠覆性的发现——”
    “教授!”斯科皮忽然提高了嗓音。
    “——龙血可能具有第十三种用途。这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想甚至来自一个不靠谱的传说,在南非,总有黑巫师相信沐浴龙血能让人在某种契机下成为长生不老的——”
    “教授!”
    “——噢,好的,是的——格雷特先生?”斯拉格霍恩不满意地停下了自己的伟大演讲,不得不转向打断自己的发声源,“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忽然肚子疼。”斯科皮长吁一口气,弯下腰,捂着肚子,“我想我必须要提前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去了——”
    魔药教授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而后缓缓地说:“当然……当然,如果不舒服——”
    “我可以让马尔福先生陪我回去吗?”斯科皮扶着椅子边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虚弱地站了起来,“已经接近宵禁了,城堡里太黑……”
    斯科皮眨眨眼,仿佛忘记了自己已经四年级,理直气壮地说:“我怕黑。”


189、第一百八十九章
    当厚重的魔药教授办公室大门在身后合拢,将一切的光源和温暖阻隔在一门之后时,初秋夜晚的凉风从城堡的四面八方吹了过来,斯科皮哆嗦了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傻乎乎地抬头,咧着嘴看着他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拔出魔杖,使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当荧光就像萤火虫似的脱离了魔杖尖端,飘摇着升向半空俩人的头顶中间时,斯科皮动了动,他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然后他……嗯,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后悔。
    “还黑吗?”
    “……不黑了。”
    唯一的对话,并且内容令人崩溃。
    城堡墙壁上万年不灭的烛光危险地摇曳着发出昏黄的一点儿光亮,倒影摇摇晃晃地拉得老长。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俩个人走路踩在青石砖时发出的声音显得突兀而刺耳。就像一个刚刚进学校并且犯了错的一年级学生,斯科皮老老实实地跟在六年级斯莱特林身后,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他抬起脚,忽然注意到马上要踩到德拉科的影子,他急忙顿了顿刹住了车,然后停了下来。
    前面的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
    面对德拉科询问的目光,斯科皮有点儿傻眼。半晌,磕磕巴巴地说:“踩着你的影子,你会生病。”
    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谁要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为什么?”
    有些不敢置信他听见耳边传来疑问,在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背对着光亮的斯莱特林冲自己挑了挑眉:“边走边说。”
    感谢玉皇大帝,还是有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感兴趣的。不然斯科皮简直要为自己尴尬得要哭出来,松了口气,他低下头,将手缩回了袍子里,两个小碎步小跑跟上了前面的德拉科——那一刻,斯科皮不争气地想起了慈禧太后和李莲英。
    “我们那些人有这么个说法,呃,就是说人的影子里包含着一些幸运和……”斯科皮想了想,最后也没想好“阳气”这玩意用英语改怎么说,于是只好说,“和活人的气息——踩着了,就坏了运势,人就会生病——我祖父是这么说的。”
    “小时候我们常常玩一种踩影子的游戏,”德拉科疑惑地说,“没有人生病。”
    ……………………所以这大概是外公说来骗小孩的。斯科皮尴尬地“呵呵”俩声,心里有点搞不懂自己拿外公对小孩的那一套对德拉科是什么心态,而德拉科似乎也有了其他的思考,于是俩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而从格兰芬多塔楼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路程在这一天变得诡异地漫长。
    在第二个拐角处时,德拉科再次打破了沉默。
    “还疼吗?”
    “……不疼了。”
    “是压根就没有疼过吧。”铂金贵族语气淡然地问,“为什么急着离开那里?”
    这一次,斯科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是的,我想离开那里,难道你不想吗?”
    然后奇迹般的,斯科皮认为自己看见了德拉科在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虽然它消失得很快,但是还是被捕捉到了,“想。”他听见斯莱特林王子轻轻地回答,“我讨厌龙血,它们的粘稠和腥臭让我觉得难受。”
    “而我只是想在过饱的晚上散散步,坐在那里的气氛让我昏昏欲睡。”
    “所以你决定出来散散步,顺便邀请我?”
    “呃,是的……不对,也不是。”斯科皮浑浑噩噩地回答,“在他把龙血端上来的那一刻,我就想带你走了。”
    斯科皮显然没意识到,他说的是“带你走”这样具有侵略意味的词语,然而德拉科注意到了,但是很显然,这并不能使高年级斯莱特林产生什么抵触的情绪,他甚至再一次微笑了起来:“啊,如果不是知道不能报太大希望,我几乎以为你想起了一些东西来。”
    “我忘记过吗?”斯科皮莫名其妙地问。
    德拉科的笑容凝固了下,然后渐渐地消失了,银灰色的双眸又变得平淡而冷漠,“是的,你忘记过。”他轻声回答。
    “非常重要的东西?”
    “大概吧。大概是非常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俩终于看见了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走道,周围变得越发地阴冷了起来,这让斯科皮下意识地裹紧了袍子,他紧紧地跟在高年级斯莱特林身后,当他冷得几乎哆嗦起来时,他发现走在前面的铂金贵族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反应,甚至声音都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状态。
    “你不冷吗?”斯科皮问,“我记得你曾经很畏寒。”
    话一说出口,他立刻闭上了嘴——向梅林发誓,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而他斯科皮格雷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斯莱特林“曾经很畏寒”,想跳过这个话题,但是显然已经晚了,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忽然变得迟缓了起来,最后,他完全地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斯莱特林王子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在地窖通道两壁的火光下显得尤为晶亮。
    甚至让人产生里面时常有金色光芒闪过的错觉。
    “我曾经畏寒。”他说着,平坦无起伏的音调让他的情绪难以分明,“但是现在不了。”
    “…………”斯科皮沉默了,他决定不要再问出类似“为什么”这样的蠢问题——因为今晚过于令人傻眼的对话在他看来已经多得足够透支这个学期的分量了。
    而意外的,他似乎听见了嗤笑声,当他惊讶地抬起头时,发现德拉科确确实实是在笑着的,这让他的双眸看上去更加有神,闪烁的火光印进他银灰色的眼中变成了好看的金色:“想知道为什么吗?”他笑着问。
    斯科皮甚至还来不及点头或者摇头。
    他看见德拉科缓缓地举起手,然后脱下了手套。
    摇曳的烛光将俩个人的影子印在墙上,被拉长的影子随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风,微微地颤动着。
    斯科皮屏住了呼吸,微微瞪大了眼睛。
    当手套完全从德拉科的左手剥离下来时,他终于看见了不寻常的东西——
    是鳞片。
    白色的、细腻的鳞片。它们闪烁着纯白的光亮,细细密密地覆盖在本该是人手皮肤的地方,整齐而干净,每一片鳞片的大小几乎一模一样。
    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否礼貌,几乎是着了魔般地,斯科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那层奇妙的东西——
    他发现它们坚硬而光滑,就好像蛇和某种生物的混合体似的。
    随即的,一个惊人的信息很快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是龙鳞?”斯科皮收回手,瞪大眼看向满脸平静的高年级斯莱特林。
    “不完全是,但是可以这么说。”德拉科淡淡地说着,他将收收回袍子里,然后飞快地重新戴上了他的手套,“我讨厌龙血,因为龙是一种极其容易产生共鸣的生物,一滴龙血也会让我身体里的龙的血液兴奋起来,”德拉科想了想,继续道,“那种滋味就好像有人对你施展了一个‘血液沸腾’的咒语似的。”
    “它们永远都会在那里吗?”斯科皮问,“当然,我并不是说它们不漂亮。”
    “……没人让你夸奖它们漂亮,你认为我是在跟你炫耀吗?”德拉科顿了顿,有些无力地问。
    斯科皮尴尬了:“它们挺漂亮的。”
    “但是它们并不是永远都在那儿,在通常情况下,我的手背上就是一层完好无缺的人类皮肤。”德拉科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带着手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事实证明我的小心是对的——那些肮脏四溅的龙血让它们争先恐后地长了出来,而如果我再继续呆在那里,也许还会蔓延到整个背部。”
    “噢!”斯科皮皱皱眉,“会疼么?”
    “习惯了。”德拉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马尔福的某位祖先和龙族有一个不太浪漫的爱情故事。”德拉科不太感冒地说,“抱歉,我只能说那么多,而你会发现这是魔法生物血统家族对外唯一的解释——我们并不是那么受欢迎,毕竟这是荒唐的,在很久以前,的确只有黑巫师家族才会想尽办法跟魔法动物进行……血统交换。”
    德拉科承认自己的确费了点儿劲才把那个血腥的场面换了个官方一些的说法。
    说完这些,他转过身,几步跨下了走廊楼梯,来到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前,低声说了通过的口令。在门上的俩条蛇从相缠绕的状态醒来并且滑动为他们打开门时,斯科皮终于鼓起勇气,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回答他的是唇上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那是一个非常快速的吻。
    快到他只来得及注意到眼前有谁微微弯腰凑近自己。
    “大概是为了谢谢你,一身鳞片睡在床上的感觉并不太愉快。”铂金贵族的声音消失在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隧道的黑暗中,“晚安,我的男孩。”


190、第一百九十章
    亲爱的雷诺:
    最近还好吗?我回到了英国,霍格沃茨已经开学了,就好像我曾经到德姆斯特朗去做交换生的消息并没有传播开一样,你该瞧瞧他们在开学晚宴那天看见我出现在礼堂大门时的表情,活见了鬼似的。现在已经熄灯了,我趴在我的床上给你写得这封信,希望字迹不要太难辨认,有些事情我觉得我需要说出来,如果不找个地方发泄下,我想我今晚大概会失眠。
    而在我说出所有一切之前,我必须强调,在德国做客的日子非常美好,我怀念德姆斯特朗门庭里永不融化的那些巨兽冰雕,也怀念终年落满了积雪的古老城堡,虽然它没有霍格沃茨那么大,可是也有四层高的塔楼,宽敞的狩猎场、湖泊和山脉,我确定我喜欢它们,甚至在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开始想念。然而,我想我大概是离开霍格沃茨太久了,就好像期间我从来没有回来过似的——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在过去的半年里,我完全离开了我的学校,这让它变得异常让人怀念,却又带着一点儿陌生。我想了想,在那半年里,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记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今天,有人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是的,我确实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而我肯定那非常非常重要。
    给我提示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一直认为他让人难以接近,但是今天我却发现我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太过于轻信他人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哦是的,这句话你曾经在我耳边强调过无数次,我当然记得。
    但是雷诺,这一次我想我需要帮助。
    你的朋友:斯科皮格雷特
    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阅读了一遍自己写的信,斯科皮犹豫了下关于“重要“这个单词是不是重复得太多遍了,但是随后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于是最终还是将羽毛笔扔到了床底书包边,没完全干透的墨水弄脏了床脚垂下的被子,小斯莱特林拽了拽它裹到自己的腿上,然后从床头摸出了自己的魔杖,轻轻戳了戳信纸,使用一个简单的快干咒语。
    他将这封短小的信件折起来,准备周末到霍格莫德村子的时候到邮局租用一只长途专用猫头鹰把它邮寄出去。
    当完全了所有的动作之后,他终于得以放松地躺回柔软的床上,此时此刻,斯科皮感谢厚重华丽的帷帐给了他一个完全私人的空间。手枕着脑袋,黑发斯莱特林瞪着天花板,一边听隔壁床凡尔赛斯匀长的呼噜声,脑中却开始杂乱无章地闪现着今晚的一切。
    就好像一个有声电影似的,从那个高瘦的铂金贵族抽出魔杖,使用了一个超水准的改良版本荧光闪烁咒开始,他关上魔药办公室大门时的手,或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眼神,这些小小的细节却在这个深夜本该是深眠的时间被无限放大开来。
    斯科皮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有点儿心跳加速。他不想告诉任何人关于公共休息室前所发生的一切,哪怕这段记忆还那么鲜明,就好像当时发生的一样——关于在烛火摇曳中,那个高贵的斯莱特林王子如何轻轻地脱下了自己的手套,将最大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摸那看上去几乎闪着荧光一般细腻的鳞片时的触感,冰凉的,带着一点儿动物外膜特有的黏腻,在斯科皮所能了解到龙的种类中,并没有哪种龙具有这样的鳞片,它们的鳞片通常巨大如盘,并且坚硬粗糙,毫无光泽。
    害怕吗?
    “一点儿也不。”
    当意识到时,斯科皮发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声——真正的自言自语。这让凡尔赛斯匀长的呼噜声打断了,他嘟囔梦呓着翻了个身,紧接着房间中安静了下来。
    斯科皮抓过了自己的枕头盖在脸上,而这个时候,他的回忆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那一刻。
    噢,是的。
    那个该死的吻。
    他甚至不想在给雷诺的信里提上一提——因为这恐怕会换来一顿善意的嘲笑,就因为他的小题大做,黑发斯莱特林当然不想让自己因为一个简单得就好像小孩子办家家酒似的吻就大惊小怪,他已经十四岁,已经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而在这些金发碧眼的外族人眼里,亲吻可能只是一种日常礼貌的表现。
    斯科皮甩开枕头,又暴躁又亢奋地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俩个滚,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内心都会清晰地浮现一个信息:如果他今晚真的失眠了,那这只能是唯一的原因。
    这让他有点儿不高兴,又有点高兴。
    ……
    第二天早上,斯莱特林长桌边,斯科皮往后退了退,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躲开了满脸估疑凑近自己猛看的姑娘。
    “好了,潘西。”斯科皮不尴不尬地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潘西袖子的一个角落上,“你要把我的南瓜汁打翻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将三年级斯莱特林的下巴拧正,斯莱特林姑娘目光锐利,一字一顿地问。
    斯科皮注意到旁边一直镇定自若进行自己早餐的马尔福家继承人手腕一顿,银亮的小刀轻轻在他的盘子边打了个滑——并没有发出多大失礼的刺耳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小的插曲几乎让小斯莱特林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而当前者眼皮都懒得抬,继续优雅若无其事地进行他的早餐时,斯科皮的心脏这才重新开始了正常的运作,“什么也没发生……潘西……我很好。”斯科皮低声回答着,他恨自己听起来结结巴巴不够干脆。
    “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男孩,别企图隐瞒我!”潘西不屑地说,“瞧瞧你的黑眼圈,你甚至一个晚上没睡好!”
    这时候,斯科皮注意到,德拉科从将目光从面前的炒蛋上移开了,然后云淡风轻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这一眼足够叫人毛骨悚然。
    “那个胖乎乎的老头欺负你了?”见斯科皮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潘西竖起眉,开始漫无边际的猜测。
    “没谁会专门发一封邀请函给他,就为了把他叫到面前亲自欺负一下。”懒洋洋的腔调从俩人背后响起,“而你快要勒死他了,姑娘。”
    “你就在旁边,德拉科!”潘西放开斯科皮的领子,转移了目标,怒气冲冲地转向撞向枪口的斯莱特林王子,“而你却看着他被那个黏糊糊的臭老头欺负,亏我还强调,你在那儿的话他就什么也不用怕!”
    “没人欺负他。”德拉科头疼地说,“他不小了,并且智商正常。”
    “梅林啊,”斯科皮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杯子,“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好像被夸奖了?”
    “就因为德拉科说你智商正常。”潘西刻薄地喷了喷鼻腔音,这让她看起来简直像是让斯内普教授附身似了的,“我这辈子就不能指望看见你俩停止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德拉科,你必须摆正你的心态,要知道你可不是谁的法定监护人,你——噢!”
    “什么监护人?”斯科皮傻眼。
    “我在和德拉科说话!”
    斯莱特林姑娘瞪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瞥了马尔福少爷一眼,见后者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反应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继续他的早餐,仿佛放下心来,于是大着胆子,又响亮地哼了一声。
    至于早餐结束,当德拉科拿起自己的那叠书跟扎比尼去了魔药实验室之后,桌边只剩下斯科皮和潘西。
    “我觉得我失忆了,潘西。”
    斯科皮严肃地说。
    正在和一块樱桃蛋糕斗争的潘西一听这话,差点惊得把手中的盘子糊到小斯莱特林脸上去。
    “什么?”她眨眨眼,难以置信地问。
    “而听你的意思是,我曾经长时间受到马尔福先生的照顾,是这样吗?”
    潘西沉默了,她放下银色的勺子,郑重其事地转向斯科皮,同时用一种即同情又藏不住嘲讽的纠结表情说:“不,亲爱的,你曾经……非常独立,是个叫人放心的孩子。”
    “真的?”
    当然是假的。“真的。”
    “我还是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大概是你是年级领袖这件事?”
    “噢!”斯科皮惊讶地问,“我曾经是吗?”
    “…………你现在也是。”潘西无语地说,“你会发现整个长桌的三年级都在等着你站起来,然后领导他们到你们即将上课的黑魔法防御教室去,而现在距离第一节课开始只剩五分钟了。”

191、第一百九十一章
    镜头拉回来,让我们看看现在尊贵的斯莱特林王子的处境——任何身份都不能阻止他身边的人因为好奇心而进行的盘问,而当潘西强调着“斯科皮格雷特是一个独立性强且叫人放心的孩子”时,这一边,德拉科发现自己也不得不面对来自朋友的疑惑。
    好在,相比起潘西的拓展性思维,扎比尼多少还算靠谱很多的,甚至是优雅的。六年级的课程量剧减让高年级们有大把的时间花费在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上,而对于德拉科和扎比尼来说,没有什么比魔药更合适他们了。在慢慢走向魔药实验室的路上,这名皮肤黝黑却高大英俊的斯莱特林男孩眨了眨眼,终于开了口:“我想你不会指望我相信斯科皮所谓的‘什么也没发生’吧?”
    铂金贵族脚下一顿,满脸阴郁地扫了他一眼,“最好相信。”他嘟囔。
    “来吧,总得有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是出了情况也不至于你一个人应对。”扎比尼好脾气地挑了挑眉,温和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你不能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德拉科,你会累垮的。”
    扎比尼说完,俩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但是他并不着急,因为他发现德拉科的步伐变得缓慢了下来,甚至有点儿僵硬——这说明他在思考,当他的步伐每迈出去一步都像是僵硬得在跟身体做斗争随即准备缺胳膊断腿的模样时,扎比尼笑了,他知道,他们尊贵的王子殿下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德拉科银灰色的瞳眸动了动,斜睨了他的同伴一眼:“那桶龙血。”
    “当然,龙血。”扎比尼笑得更明显了,“幸亏你走得早,到了临走前,斯拉格霍恩坚持让每个五年级以上的男孩都喝了一口那玩意。”
    “生龙血?那里面有数不清种类的寄生虫。”德拉科看上去被彻彻底底地恶心到了。
    “斯拉格霍恩认为物种的多样性能让男孩们变得强壮起来。”扎比尼有些调皮地说,“爱情药剂就是这么来的,不是吗?”
    “我猜你早在六年前甚至更早就知道我从来不能制造爱情药剂,布雷斯。”似乎并不高兴提到这个,德拉科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面无血色,“你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当然。”少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说,发生了什么?”
    斯莱特林王子蔫蔫地扫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举起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喏。”他哼了声。
    “喏?”扎比尼莫名其妙。
    但是很快地,这个永远全校前三的聪明少年立刻明白了他的同伴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表达了自己的惊讶,随即瞪向德拉科:“你是说你告诉他了——关于,嗯哼,这个?”
    “是。”德拉科揉了揉因为缺少睡眠变得有些酸涩的双眼,还是觉得很累,他猜想如果不是一个绝妙的容光焕发咒,自己眼睛底下也一定不缺少黑眼圈,“不用跟我说太多,布雷斯,其实我多少也有点儿后悔。”
    “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时候跟他分享你的血统秘密,德拉科,”扎比尼严肃地摇摇头,“但是现在斯科皮失忆了,并且跟德国佬走得很近,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我都说了我有点儿后悔了。”德拉科疲惫地说,“你都想得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没想到?”
    “嗯……”扎比尼总觉得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劲,但是在他想起来之前,又听见德拉科补充道——
    “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其实已经知道这个秘密的潘西。”
    扎比尼有些受不了地笑了:“瞧瞧这话,德拉科,我真是要疯了——你倒是行行好告诉我,男人的直觉能值几个纳特?”
    “整整一金库的加隆。”不咸不淡地瞥了扎比尼一眼,德拉科嘲讽地勾起唇角,“因为我是个马尔福。”
    说着,他用力推开了面前魔药实验室的大门。
    “你也知道你是个马尔福而不是个格林格拉斯——梅林,我看到了什么?”扎比尼惊讶地打量着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个早晨令他吃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最糟糕的是,他简直要适应了这种情感波动——
    是的,哪怕他大清早地在魔药实验室里看见里看见了其他的人。
    而且是……
    “一个波特和一个隆巴顿。”德拉科放下手中的《魔药元素分析词典》还有几本课本,他拖长了腔调,脸上极具讽刺,“这是格兰芬多式的短期互助小组吗?”
    扎比尼茫然地问:“魔药?波特?隆巴顿?他们谁能帮助谁?”
    “……”德拉科发现自己第一次被自己的问题给难住了,“说的也是,这的确是一个只会加速灭亡的组合。”
    “如果你不想跟我们分享一个教室,就滚出去,马尔福。”在盈满了教室的腾腾蒸汽当中,哈利波特头也不抬地说,他戴着一次性皮手套,似乎正在努力地切着一些什么材料,而他的身边,纳威隆巴顿正满脸通红,看上去废了老大力气去试图用力搅拌那个显然超过了任何一剂魔药正常粘稠度的“魔药”。
    德拉科不理他,绕过几张桌子,走到了他们通常使用的桌子边上,桌子边上,一个坩埚还架在炉子上,炉子里,少量的火焰魔咒持续而均匀地燃烧着坩埚底部——它已经持续这个状态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了,而这个完美的保温咒语是扎比尼的杰作。
    当他试图掀起盖在坩埚上的盖子时,扎比尼用手肘从一旁捅了捅他:“他们在用龙血。”
    “闻到了,并且被熏得几乎要窒息。”德拉科淡淡地回答,“把我的手套递给我,我把它夹在那本词典里——真是感谢这群俩个该死的蠢货,拜他们所赐,大明早的我就必须带上这个见鬼的玩意。”
    戴上手套,德拉科顺手掀开盖子,扎比尼伸头看了看他们已经熬制了整整三天的、此刻正冒着泡泡的魔药,“色泽正常,”他满意地叹息了声,“似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会用到‘活地狱汤剂’中的某个细节处理,我记得斯内普教授说过它们是完全一样的——把今年的魔药书拿来,就在第十页就有‘活地狱汤剂’的制作方法。”德拉科一边翻动手中的词典,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要的书。
    德拉科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一看扎比尼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昨天晚餐时候提醒过你今天早上要带上它,而你也答应了——虽然那时候你在跟那个拉文克劳的姑娘说话,但是你确实答应了。”
    扎比尼第一次觉得有点儿羞愧——为了和姑娘说话误了事这可是头一遭,更糟糕的是他连那个姑娘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于是只好抱歉地耸耸肩:“我们已经脱离课本程度很久了,德拉科。除了上课,我几乎不会去翻动那本三年级时候就看腻了的书。”
    扎比尼话一落,就听见教室后传来响亮的嘲笑声。
    “我只是在陈述,波特。”扎比尼转过头有些无辜地说,“没打算要跟你炫耀,如果你坚持要嫉妒的话,那是你自己的事儿。”
    德拉科不耐烦地喷了喷鼻息:“去前面的柜子里找找有没有旧的课本。”
    “即使它绝对落满了灰尘?”
    “即使它绝对落满了灰尘。”
    与此同时。
    “——哈利——这个该怎么切?你能不能到前面的柜子里去,拿一本六年级的魔药书来?我昨天预习的时候上面似乎有提到过——”
    “你是只带了三年级的魔药课书来,是吗,隆巴顿?”
    “闭嘴,马尔福!”用力地脱下手套扔回桌子上,哈利三步并两步地往柜子前面冲去——
    而扎比尼也动了起来——
    大概俩个人此时此刻想的是一样的——
    如果柜子里只有一本六年级使用的魔药课本……
    大概没人能相信四个六年级的学生会在大清早做抢旧教科书这么幼稚的事儿——而事实上,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当哈利率先伸手一把抓过一本比较新的教科书时,他几乎是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发出傻兮兮的欢呼。然后他自认为绅士地让开了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扎比尼皱着眉头将手伸进柜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抓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六年级魔药书。
    当扎比尼拎着书的一角满脸自我厌恶地回到德拉科身边的时候,后者正挑着眉,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表情看着他,“做得好,”德拉科戏谑地说,“通常年代久远的东西更加靠谱。”
    “他们是同一年印刷的。”教室的最后端,传来格兰芬多兴高采烈的声音,“真是好巧。”
    德拉科恶狠狠地拽过被扎比尼嫌弃地扔到桌面上,溅起灰尘无数的魔药课本。而就在这时,被翻过来的封底下端,一小行手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本书属于混血王子。


192、第一百九十二章
  “混血王子?那是谁?”扎比尼探过脑袋,好奇地问。
  “不知道,大概是一个可笑的人给自己起的一个可笑的称号。”
  德拉科不耐烦地回答,飞快地翻了翻手中的书,过多积尘扬起几乎让他要忍不住打上几个喷嚏,然而随着书页的翻动,德拉科手上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他惊讶地发现,和这行字完全相同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充满了这本书的每个角落。停下来飞快地看了俩眼,他发现这位“混血王子”对于利巴修波拉奇提出的用“银质小刀”分解“乌黑的甲虫眼珠”很有异议,在混血王子看来,银质小刀的金属组成会破坏甲虫眼珠外面那成脆弱的薄膜组成。
  不知道为什么,德拉科一下子就想起来他的教父办公桌上放置的那把柳木小刀。
  德拉科一直试图去想起那把小刀究竟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在他想起来之前,旁边传来扎比尼善意的提醒,“再不进行下一步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伙计。”。
  德拉科含糊地答应了俩声,将书重新翻回到目录——谢天谢地,那儿除了简单的几个看上去随手记下的魔药材料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字迹,于是轻而易举的他就在目录中找到了他要的活地狱汤剂的制造方式。
  活地狱汤剂中涉及的某个催眠成分是一个大众魔药配方的基础构成——在魔药中,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基础构成,大部分简单的魔药由一种或者几种这样的基础构成组成,然后再根据后期不同的处理和操作,组成性质完全不同的魔药。
  德拉科和扎比尼目前正在试图制造的是一种可以使人进入深眠状态的魔药,书上的解释很含糊,只是简单说明了这种魔药类似于“无梦药剂”,但是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并没有完全说清楚,而德拉科他们选择它,只是因为它在众多高级魔药中属于基础组成结构比较多、稍稍显得没那么复杂的魔药罢了。
  “我搞不懂——”
  在德拉科埋头用小刀修理他那份瞌睡豆夹,试图将瞌睡豆完整地从里面分解出来时,他听见扎比尼在旁边一边心不在焉地搅着魔药一边嘟囔,“这本书的主人哪来那么多意见?天呐,王子,你该瞧瞧,他还修改了增智剂的某个成分,他把水仙草根划掉了,然后选择了艾草根——”
  “我不在乎这个,我只想提醒,如果你再给我乱起外号,我就把你的脑袋塞到坩埚里去泡着。”斯莱特林王子头也不抬,态度恶劣地说。
  “瞌睡豆准备好了吗?”扎比尼笑眯眯地扯开话题,“我们的魔药已经进入‘活地狱汤剂’部分的最佳状态了。”
  德拉科抬起头,满意地看见他们的魔药由今天刚揭开锅的深红色稠状变成了一种均匀的茶色液体——
  “哈利,我们需要加入瞌睡豆的豆汁了——”
  “我知道,纳威,可是这该死的豆子很难从豆荚中弄出来,而且它们干瘪得可怕,也许你能来帮帮忙……”
  “麻烦来个人,”德拉科懒洋洋地将完美剥离出来瞌睡豆轻轻扔进一个烧杯中,“让他们小声点儿,我的耳朵都快震聋了,不过是制造个魔药,用不着搞得像是在打魁地奇世界杯似的那么激动人心。”
  “瞌睡豆切片,”扎比尼边看书边说,“但是混血王子殿下似乎建议我们用小刀侧面挤压。”
  铂金贵族挑眉:“胡扯。”
  “压一压试试?”扎比尼兴致盎然。
  “不,”德拉科坚决地拒绝,“你不知道要把这些瞌睡豆从豆荚里弄出来有多麻烦,我们没有多余的材料可以浪费,布雷斯。如果你坚持要试验这个王子说的话,你可以等到明天魔药课我们制造真正的‘活地狱汤剂’的时候——在魔药教室里,有大把已经被处理好的瞌睡豆等着你去浪费。”
  在他说话的时候,扎比尼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拿过一颗瞌睡豆,然后狠狠地用银质小刀侧面摁压了下去——
  德拉科猛地挑起眉。
  直到那颗看似干瘪的豆子被压出来的汁水飞溅到了他苍白的下巴上。
  “哇哦。”斯莱特林王子放下眉,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叹息,“见证奇迹。”
  掏出手帕擦了擦下巴,期间德拉科抱着手臂看扎比尼又用了同样的方式压榨出了一大堆瞌睡豆汁,当德拉科接过处理好的瞌睡豆汁并将它们倒进坩埚,看着坩埚里的液体从茶色变成书上说的淡雪青色时,他听见格兰芬多们正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为了“豆汁显然不够多”而上蹿下跳。
  “我就说了,”铂金贵族拖长了强调,显得有点儿得意洋洋,“年代久远的东西更加靠谱。”
  ……
  从书上看,这副魔药完成完成的时间需要整整半个月。在完成了今天需要的步骤份额之后,看着扎比尼重新加强保证了坩埚下火苗的火种咒语能支撑到明早的这个时候,回头飞快地瞥了眼还在教室后面跟自己那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可怕膏状物奋斗的俩个格兰芬多,德拉科想了想,抽出魔杖,在自己的魔药周围施用了几个反恶作剧咒。
  然后他将混血王子的那本破破烂烂的《高级魔药制作》和其他制作精美崭新的精装书一块带离了魔药实验室。
  噢,没人说不能将一本破烂的、只要是进修魔药高级班的学生们人手都有一本的魔药书带离魔药实验室,并且如果需要,德拉科发誓他可以在明天早上将十本崭新的《高级魔药制作》塞回那个脏兮兮的柜子里。
  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他将书摆在桌子上,然后前前后后用了“除尘咒”“清理一新”“快干咒”等一系列办法,终于将那本书变得稍稍没那么肮脏了。正当他准备坐下来好好从头到尾看一遍这本书的时候,他听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德拉科随手抓住了一个正冲忙跑过的二年级问。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大概第一次跟她们迷人的级长说话,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在对方不耐烦的目光下总算是找回了她的大脑:“我不知道,埃弗里告诉我她看见四年级的领袖带了一个陌生人到地窖来——”
  德拉科深深地蹙眉,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发痛。
  他当然不关心埃弗里是哪位,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四年级的领袖说的是谁。
  那个不管多大、永远不能让人省心的麻烦精。
  他上前几步,推开了几个低年级,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公共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年级的姑娘首先探头看了看,在看到一群等着看热闹的同学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当她终于看见了站在人群最前面面色难看的斯莱特林王子时,这个可怜的姑娘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尽。
  德拉科听见她飞快地回头叫了声“格雷特”。
  门被打开得大了些,在一片倒抽气和惊叹声中,斯科皮格雷特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德拉科必须承认,在斯科皮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浑身都是血,脸上、脖子上,斯莱特林的绿色袍子被血浸泡成了可疑的褐色,四年级斯莱特林手中抓着魔杖,满手的鲜血几次让他在走动中几乎让魔杖滑落。
  但是很快的,德拉科意识到那些血并非来自黑发斯莱特林——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这么多血液,他是绝对无法站起来的,更何况走动——那么,所有这些血液的来路只能是四年级斯莱特林肩上的那个人。
  一个成年男人。
  要说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跟在斯科皮脚边的是那只患了肥胖症的蠢猫。
  对啊,德拉科及其讽刺地想,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大白天的溜猫倒一直是他的保留项目之一。
  铂金贵族在心里叹息一声。
  “那是什么东西?”
  斯科皮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对上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忽然就变得尴尬起来,想站直,身上又压了个死沉死沉的成年人,想低下头,想想似乎更加不对——
  “我在湖边遇见他,他浑身是血……”
  高年级斯莱特林挑了挑眉:“你把一具尸体搬来斯莱特林地窖?”
  “不,他还活着!”斯科皮急急忙忙地辩驳,“至少刚刚还活着!”
  “…………”德拉科说,“庞弗雷夫人那里人满为患到塞不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了?”
  “那里太远了,我搬不动……”斯科皮挺无辜地说。
  得到了这样猎奇的回答之后,德拉科非常肯定自己一点也不想继续问下去了,尽管他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比如这个人是谁。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接受一个大概会类似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之类的神奇答案。


193、第一百九十三章
  “布雷斯,去通知斯内普教授,告诉他我们有麻烦了。潘西——潘西?噢得了吧,潘西,我的好姑娘,过来,那些血不会飞溅到你的裙子上的,到柜子里去拿些止血草来,在左数第二排从上往下第七个柜子里。阿斯托利亚,我希望你能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庞弗雷夫人——等等布雷斯,让斯内普教授带上他的强效止血剂和黑魔法愈合喷剂——”
  德拉科分配着任务,被叫到名字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动了起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第一次显得有些热闹了起来。
  斯科皮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干涩的血液让他下颚有点儿发痒,于是他伸手挠了挠,然后将手上新鲜的血蹭了更多在那里。德拉科用了半秒钟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或者干脆去帮他擦一擦……那张沾满了别人的血、狰狞至极的脸真是碍眼极了。
  但是一秒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他的手帕有地毯那么大,恐怕也擦不完四年级斯莱特林身上沾的血。
  “你得做点儿善后工作,男孩。”德拉科上前俩步,走进斯科皮,“把他放到墙边去,你不能一直这么扛着他,然后把他的脸抬起来,让我看看。”
  斯科皮照做了。
  在看见男人毫无生气的脸的第一刻,德拉科的脸阴沉了下来。他头也不回地接过了潘西递过来的止血草捏在手心,忽然问了句:“高尔去哪了?”
  “不知道,”潘西莫名其妙地说,“大概和克拉布在厨房吧,出什么事儿了吗?”
  “所有人都去找他,让他立刻回到地窖来——诺特,看来你必须得去校长室走一趟了,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在诺特出门之后,斯科皮又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下巴——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动作让德拉科有一股把他摁倒痛快地揍一顿的冲动。毫不知情的黑发斯莱特林犹豫了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谁呀?”
  不知道是谁你就随便往地窖捡!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知道骑士公共汽车吗?”
  “知道,”斯科皮利落地回答,“专门为流浪巫师进行短途旅行服务而存在的交通工具,麻瓜们口中的‘幽灵班车’的最初原型,听说需要召唤它的时候,只需要站在路边举起魔杖,然后使用一个荧光闪烁——”
  “斯坦桑帕克,骑士公共汽车的售票员。”
  斯科皮:“恩?”
  “就是你捡回来这个人的身份。”
  “什么?”斯科皮难掩惊讶,“可是……这不科学!他为什么会浑身是血地出现在霍格沃茨?!”
  “大概是因为你什么事都能碰上的体质吧。”德拉科头疼地说。
  “这跟我没关系!”斯科皮抗议,“我就是带着灰球路过那里,然后就发现他了!”
  “是的,当然跟你没关系,你只是路过。”斯莱特林王子及其敷衍地摆了摆手,“我就随便说说,用不着当真。”说完,他把止血草揉了揉,揉成一团之后,捏着那个售票员的下巴把那团草塞进了他的嘴里,在斯科皮看起来那动作简直看成简单粗暴。
  德拉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转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皱起眉:“看着我干什么?”
  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我的幻觉,就算再过一万年,我也不该指望德拉科马尔福能跟我温和地说上一句话。斯科皮眨眨眼:“不,没什么,先生。”
  对于男孩千奇百怪的称呼,德拉科已经见怪不怪,他将手帕随手扔开:“在邓布利多来之前,去把自己洗干净,我们的校长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么大的惊吓。”
  “……噢,这些血不是我的。”
  “我知道。”可我曾经以为是,并且差点吓个半死,真是托你的福。德拉科吁出一口粗气,“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还是你准备就这么挂着它们过一辈子?”
  “哦,好的。”斯科皮迟钝地说,“我这就去,马尔福先生。”
  斯科皮当然不知道,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他们斯莱特林的级长却忙中偷闲,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到他完全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拐角。
  高尔是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到的——之前似乎提到过,其实英国的古老魔法家族圈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大,随便来俩个纯血家族,三代以内说不定就能多少拉上点关系——比如这位售票员,恰好就是高尔的一个远血缘关系表兄。
  不过这也足以给高尔带来不小震撼了——至少德拉科在六年里从来没见过高尔什么时候如同今天这般自觉地要去给自己家里写封信。
  “小格雷特呢?”斯内普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可怜鬼身边蹲下,拿出了黑魔法愈合喷剂,淡蓝色的液体在遇见空气之后迅速变成蜘蛛网状的东西,它们附着在桑帕克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然后迅速地由蓝色变成深蓝。
  “浑身是血,我让他上楼去了。”德拉科自然地说,换来了他的教父一个奇怪的眼神。
  “分院帽一定后悔自己当年没把他分到格兰芬多。”
  “他只会在需要他精明的时候犯蠢,教授。”德拉科懒洋洋地说,“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挺聪明的。”
  当邓布利多赶到的时候,那些蓝色的网状物它们已然变成了黏稠的黑色状物体,这让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更加糟糕了。
  虽然还是面无血色虚弱至极,但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呼吸变得比刚才轻松多了。
  “谢谢,西弗勒斯,非常及时的处理。”
  邓布利多有生之年来到斯莱特林地窖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他走出休息室的大门时,过低的上顶撞掉了他的帽子。他面色镇定,抽出自己的魔杖,快而准确地使用了几个恢复咒语,然后他顿了顿,伸出手半开这个年轻人的下巴,从他的口中拿出了止血草,然后这个上了年纪的巫师给了斯莱特林级长一个毫不掩饰的赞许目光。
  邓布利多的白魔法正在渐渐起效,当斯科皮冲冲忙忙洗干净自己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这个售票员已经能睁开自己的眼睛了,而邓布利多蹲在他的身边,小声地问他一些什么问题,偶尔可以看见年轻人极小幅度的摇头或者点头。
  看见斯科皮后,邓布利多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他将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召集了起来,然后使用了一个群体誓言咒语。
  他要每一个人保证对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不对外人透露哪怕一个字。
  德拉科对于这个再熟悉不过了——上一次使用这种誓言咒语还是在三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邓布利多要求所有人对斯科皮的血统和能力进行完全保密——这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成效,三年后,当凤凰社和食死徒无数次的撞击中,那些来自东方的势利带给了凤凰社无数的好处,以至于暂时稳住了双方眼看就要倒向黑暗君主一方的局面。
  当确定誓言咒语正式生效后,邓布利多重新回到了这个售票员身边。
  他将魔杖的尖端指向这个年轻人——
  那一瞬间,斯科皮注意到了售票员有一种来自于原始恐惧驱使的退缩。
  然而邓布利多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的魔杖举得更高了——
  “申请避难。”邓布利多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命令语气。
  斯内普的脸色变了变:“邓布利多——”
  桑帕克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在更多人的脸上,他看见了和他一样的迷茫,最后,他虚弱地说:“我……申请在霍格沃茨学校避难。”
  一道红光从邓布利多魔杖尖端射出,完全笼罩了这个虚弱的男人。
  “一直持续到一切终结。”
  “一直持续到一切终结。”桑帕克跟着说。
  红光变得更加明亮刺眼,在闪烁了一段时间后,红光终于变得黯淡下来,于男人的心脏处完全消失了。
  “邓布利多,避难法则只有在战争期间才完全生效。”斯内普垂手站在一旁,仿佛自言自语般轻轻地说。
  邓布利多收起魔杖,他转过身的时候,斯科皮注意到他的步伐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利索矫健,而这名已经上了年纪的巫师,那双依旧明亮的蓝色双眼看着他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平静地说:“然而如你所见,战争已经开始了,西弗勒斯。”


194、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概就连邓布利多本人也猜不到,他会站在整整一个学院的斯莱特林里宣布战争的到来。
  一时间,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安静得可怕,高年级们神态各异,沉默不语,他们之中大多数面色阴沉,却没有露出多少意外——显然,他们在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精打细算了那么多年,等待的恐怕就是这一刻。然而,更多直白的恐惧出现在那些低年级的脸上,他们不安地面面相觑,一个今年刚刚入学的小姑娘拽了拽她身边高年级的女生的裙子,细声细气地低声问:“如果战争开始了,我们会像他一样吗?……我们会死吗?”
  “——当然不会,我的姑娘。”
  潘西跪了下来,这样让她稍稍扬起下巴就能跟这个蓝眼睛的金发小姑娘对视了。她轻轻地覆盖上死死拽着自己裙摆的细嫩小手,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以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义起誓,只要斯莱特林一天存在,任何斯莱特林的后代都不会在战争中受到伤害。”
  这个低年级的姑娘仿佛真的获得了安慰,她稍稍放松了些,但是却依然不愿意松开潘西的裙子。黑发斯莱特林姑娘撩了撩头发,牵起她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谢谢,帕金森小姐。”邓布利多明亮的蓝色双眸在半月形的镜片后闪动,这很让人惊讶,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目光更多地像是格兰芬多专用的,只看见银白色的胡子滑稽地抖了抖,老人缓缓地感叹,“我这辈子没能来几次斯莱特林的地窖,然而每一次都受益匪浅。”
  “恕我直言,您的一辈子恐怕还长,教授。”斯内普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提醒。
  “哪怕是明早的炒蛋也可能将我噎死在你们所有人的面前,死神的到来并不能让任何人预言。”邓布利多冲潘西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们却能用尽全力去逃避它。”、
  斯内普嗤之以鼻。
  “或许你该多看看童话,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转而用愉快的语气说,“虽然是孩子们的读物,但叫人意外地,它们往往能教会人很多东西。”
  ……
  十分钟后。
  “——他冲我眨什么眼睛!梅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邓布利多带着一群教授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售票员走后,潘西抱着手臂跌坐回沙发上,满脸古怪,“我和他又没有共鸣!”
  “大概那个老头觉得他和你产生了单方面的共鸣。”德拉科慵懒地笑了笑,顺手将混血王子的魔药书扔进书包里,然后坐到了潘西身边。
  听了铂金贵族的话,潘西用力地抖了抖,竖起精心修剪的眉尖声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拒绝和比我祖父还大年纪的人产生任何共鸣——我只需要和他们保持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够了!”
  潘西话一刚落,在她的另一边,沙发重重地被压了下去,这惹来斯科皮一声小小的叹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却忍不住掀起眼皮去看了看,然后他成功注意到了坐在四年级斯莱特林身边失魂落魄的高尔。
  这个成天只知道吃和睡,算得上是整个霍格沃茨最无忧无虑的人型生物,今天居然失魂落魄了。斯科皮满脸莫名其妙,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啪啪”拍了拍他厚实:“他还活着,高尔,不要担心。”
  担心?噢,担心!德拉科略微讽刺地勾起唇角,他倒是一点不认为高尔会为他那个给公交车卖票的兄弟而感到焦虑,就算邓布利多变出的那个担架上面躺着的是克拉布,对于高尔来说,也比这位所谓的表兄更值得让他担心。
  “一个人的立场并不能代表整个家族。”潘西显然更能抓到重点,她四周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在各忙各的或者三五群聚议论纷纷,于是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高尔,“一个远房表亲不能代表你们格瑞家族的立场,大家看你的眼神甚至没有变化。”
  “依旧像是在看一个傻瓜——这点潘西说的没错。”德拉科非常赞同地点点头,“你的黑魔法防御论文写好了吗,高尔?拿来给我看看,以免斯内普教授在下节课的时候把整张羊皮纸扔到你忧郁的脸上去。”
  斯科皮从书包里翻了翻,然后抽出一本杂志。在看清楚那本杂志的名字时,德拉科不得不将自己的眉挑的老高,居然是《唱唱反调》,真见鬼。“你怎么会喜欢看这种拉低智商的垃圾?”他非常鄙夷地看着斯科皮埋头飞快翻动这本厚厚的,每期却只售价三个纳特的杂志。
  斯科皮头也没抬,但是谁都看见他的耳根红了下,他翻书的速度在大约五秒后停了下来,然后他将那本书拍到高尔面前:“看看——这是上周的唱唱反调,上面也有提到过这个售票员,似乎编者认为这个售票员曾经是个食死徒!”
  “编者?”德拉科简直要乐出声了,“你管那叫编者?这整本书的作者都是一个人,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拉文克劳的疯疯癫癫的老爸。”
  “我从来不关心这个,”斯科皮不满地嘟囔,“而且这才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这本杂志除了标点符号,没有一点能让人信服的地方,而你却拿它来安慰高尔,让他因为这本杂志而相信黑魔标记不会出现在他家方圆几百里之内?”
  说道“黑魔标记”的时候,周围变得安静了些,有几个正在交谈的人显然也听见了,他们停止交谈,略微惊讶地转过身瞪向德拉科,而在德拉科转过头瞪回去之前,他们缩了缩脖子,重新转了回去。
  高尔满脸阴沉地拉过杂志,飞快地看了俩眼:“这上面说,曾经看见桑帕克在猪头酒吧谈论食死徒的秘密计划。”
  “这恰好证明了这一点——我不认为食死徒会招收一个智商水平明显低于正常线的人做自己的同伴,我和凤……和那些人合作那么久,就没见过哪次的消息是他们自己人走漏的。”
  “也有可能是夺魂咒。”斯科皮坚持道。
  “就算是夺魂咒,”德拉科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某些不存在的小虫子,“这本书也是一本名副其实的垃圾。”
  说完,他将书从高尔手中夺了过来,顺手扔进了火炉里。火炉的火因为吞噬了易燃物,猛地往外窜了下,而后恢复了原本颤颤悠悠的平静状态。
  “没收。”斯莱特林王子说。
  “你不能这样,”斯科皮狠狠地喷了喷鼻腔音,“那是我的私有财产!”
  “我当然能,”德拉科洋洋得意地说,“我是级长,还记得吗?”
  “级长也不能干涉学院的人的阅读自由,”斯科皮不满地说,“我四年级了,甚至获得了申请查阅私密书库的权利,前俩天我还看见布雷斯在看一本色.情女巫杂志,为什么你不去烧了它呢?”
  “因为那本杂志打从猫头鹰把它带来就一直在该死的布雷斯手上,除了封面,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我为什么要烧了它?”
  “这是双重标准!”
  “当然,它当然是。如果你想要不被双重标准,就好好学习,然后努力坐到我的位置上来——当然,很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当上男学生会主席了。”德拉科装模作样地动了动手指,“据我所知,这个职位在学生中的权利是最高的,不可动摇。”
  “你已经决定好去竞争那个了吗,德拉科。”潘西笑眯眯地凑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女的巫时尚杂志,“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任何滥用私权的机会。”
  “包括看色.情杂志!”斯科皮愤恨不平地说。
  “当然,包括看那个。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残忍的事实,男孩,那就是就算你当上了级长,我也依旧不会允许你看色.情杂志的——并且光为这个,我也要当上男学生会主席。”德拉科忽然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迷人极了,看呆了几个低年级的女生——他不愧是本年度地下评选得出的整个霍格沃茨最英俊的男生。
  斯科皮胸口剧烈起伏了下——为了眼前这位级长的厚颜无耻:“凭什么?!”
  “要说凭什么,”铂金贵族收起笑容,微微眯了眯银灰色的双眸,“也许就凭这个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斯莱特林王子做了个让斯科皮面红耳赤的动作。
  他抬起手,伸出苍白而修长的食指,非常快速而又极具色.情暗示地摩挲了下自己的双唇。
  潘西手中的书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噢,天啊德拉科,”斯莱特林姑娘惊叹地赞扬,“你这个优雅的小流氓!”


195、第一百九十五章
  在战争的阴云并没有完全遮盖霍格沃茨的上空之前,这儿的学生们依旧每天过着有规律,偶尔刺激更多的是枯燥的生活。
  而通常能支撑他们安分过完整整一个学期的伟大力量,只来自于一个简单的单词。
  八卦。
  ——消息来自斯莱特林神秘的地窖内部,那个黑发黑眼睛东方少年已经跟德拉科马尔福上过床了,并且在公共休息室公然调情(爆料者表示当时马尔福的表现让人几乎要停止心跳)。当这场爱情战争经历了整整三年、而第四个年头刚刚就要开始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打败了哈利波特,最终赢得了爱情女神的垂怜。
  四年来霍格沃茨最大绯闻终于落下帷幕!关注霍格沃茨校刊!走在消息的前线!让你与你的朋友不再无话可说!
  “我们不难猜到这个,打从那个男孩为了马尔福炸掉了半个礼堂外加一个教授之后,是的,从那之后我就知道波特希望不大了,非常可惜。”差点没头的尼克透露看法。
  “这是当然的,马尔福非常英俊而优雅,如果他愿意,我想他会非常讨人欢心。”一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拉文克劳女生说。
  “波特也挺不错的,但是他的头发乱了点。”来自一名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赫奇帕奇男生。
  “如果让我选,我也许会选择哈利波特,他绿色的眼睛就像翡翠,非常迷人。”卢娜拉夫古德。
  ………………………………
  “——为什么会有卢娜!”哈利难以置信地等着手中的校刊,湖水一样碧绿的双眸中几乎能喷出火来。!
  “至少她选了你,还称赞你的眼睛来着。”罗恩笑得死去活来,几乎拿不稳手中的叉子,“就算你那绿色翡翠一般的双眸此时此刻正要喷出火焰,无情烧毁拉文克劳的长桌。”用夸张的诗唱方式说完这句话后,红发格兰芬多又不可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
  他还觉得自己挺幽默的。
  更糟糕的是,好像就连赫敏也这么认为。
  他俩笑成一团,就像俩个十足的大傻瓜。
  哈利猛地收起报纸,这响声惊动了很多人——人们猛地停下手中的事儿转过头瞪着他,然后哈利注意到他们看自己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当这些人转回去三三俩俩地议论纷纷开来时,哈利开始后悔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比起“正为谣言而烦恼的正常人”,更像是一个“正在疯狂吃醋随时准备发狂的疯子”。
  随手将报纸塞到脚下,哈利拿起自己的叉子,耐心地等待他俩位最好的朋友笑完。
  “罗恩,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哈利用力插起一块烤肠,难以抑制恼火地说,“喜欢那个四年级小鬼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噢,哈利,哥们儿,我是挺喜欢他的,”罗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可是金妮今天早上在礼堂门口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们俩不可能有任何除了正常同学关系之外的任何举动——要知道,金妮她整天整夜都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啦!”
  “所以这就是你能在这儿全心全力笑话我的原因?”哈利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你完全放心?”
  “没错儿。”罗恩信心满满地点点头,“他们肯定连拉手都没有过——我相信金妮。”
  “噢得了吧,”赫敏不屑地说,“在过去几年里——打从我知道金妮的存在开始,我可从来没听过你说你相信你的妹妹。”
  “他相信的不是金妮。”哈利抓着机会报复似的说,“他就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好吧,就算是这样,”罗恩笑眯眯地抓过一片土司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哼着歌在上面均匀地抹上果酱,“无论你怎么说,拥有翡翠一般迷人双眸的哈利。”
  …………事实证明,只要罗恩想,他也能变得非常气人。
  哈利飞快地穿越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他深刻地觉得自己最近正在走背字运——先是格兰芬多的球队出了问题——它好好地呆在那儿将近几十年,偏偏在哈利接手之后忽然不得不面对解散的危机,理由是他的俩个追球手外加好朋友的佩蒂尔姐妹毫无征兆地就要退学回家了,而就在昨天,她们的父母刚刚来到学校接她们——然后是他和纳威研究的魔药——是的,就算他们对这个都没有天赋,可是他们确确实实在炼制某种魔药,情况一塌糊涂,他们只成功完成了那种魔药的第一步——而今天——该死的斯莱特林们——
  “黑桃7:冲突。”
  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哈利身后响起。哈利背后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躲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副盔甲之后。
  “红桃3:不祥的血腥,已经到来的意外;黑桃9:源于暴力,不可透露的秘密;方块三,来自纯白,暗藏杀机……”
  几乎被人遗忘在历史角落的特里劳妮教授从拐角处出现了,她身上披着一件看上去几个月没有清洗过的披肩,手里来回翻洗着一副脏兮兮的扑克牌,她一边念着翻起的扑克上的点数,一边自言自语地打从哈利藏身的盔甲面前走过,“黑桃杰克:来自黑发,不能说的爱恋——噢——”
  她忽然停了下来。
  哈利紧张地咬了咬下唇。
  “爱恋?这肯定不对。”她烦恼地说着,又将手中的扑克洗的哗哗响,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继续往前走去,她的步子并不稳当,但这恰好说明了她满身的雪利料酒的气味。哈利撇了撇嘴,一直等到她彻底走远了,才急急忙忙从雕像后面跳了出来。
  当哈利低头扑打自己袍子上沾上的蜘蛛网时,从他对面的盔甲里传来动静。
  他抬起头,比率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副不该有任何动静的生锈盔甲。
  在他的注视下,那副盔甲却举起了双手。
  这真的有够惊悚的——即使是在霍格沃茨——罗恩说,只有受诅咒的盔甲才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动起来——
  在哈利举起魔杖,正思考是该给它一个恶咒然后落荒而逃好还是直接落荒而逃好的时候,那副盔甲忽然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打开了——
  紧接着,一个灰头土脸的黑发男孩从盔甲里狼狈地挤了出来。
  “不能说的爱恋?——见鬼的老巫婆,”斯科皮用力地拍了拍绿色袍子上的灰尘,“我才不喜欢他!那个臭流氓!”


196、第一百九十六章
  向梅林发誓,如果你是主角儿,你就能毫不费力地发现,当霍格沃茨当前最大绯闻三人组的其中俩个单独在一条再无他人的走廊相遇时,那是一件多么叫人疯狂的事情。
  哈利拉了拉自己的斗篷领子,企图遮住自己脸上的尴尬——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旁若无人的走开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事实上,就好像被凭空变出来的魔鬼网缠住了脚跟,他就这么傻乎乎地站在这儿,和那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双双见了鬼似的互相瞪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俩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对方的黑色头发上。
  感谢美好的黑桃杰克——来自黑发,不能说的爱恋。
  哈利注意到可恶的斯莱特林唇角渐渐勾起,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如果仔细看,还不难发现,那绝对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灾乐祸,“她是在说你,是吗,波特?”斯科皮学着某个人的语调一样,拖长了每个单词的尾音,这让他听上去从容得要命。
  “什么?谁?”哈利决定自己要彻底讨厌这种说话方式,他挑起眉,忍不住恼火地反问。
  “别装傻。”斯科皮拉起了帽檐,遮住了他的微笑,“我们都听见了特里劳妮教授说的预言。”
  “那个老骗子说得没有一句值得相信!”哈利提高声音,“并且你会注意到很不巧你也有一头比我还传统的黑发,而就在刚刚,我们俩都在走廊里,就在各自的盔甲后面,听见预言的是我们俩个人,你怎么知道那就不是在说你?”
  斯科皮不客气地喷了喷鼻腔音,轻蔑地嗤笑:“因为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该死的爱恋’。”
  “你当然有,”哈利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从脚底逆流而上,这让他发现自己确确实实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现在他被轻而易举地激怒了,他学着斯莱特林露出一个同样可恶的笑容,“你喜欢马尔福,却不敢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斯科皮脸上的笑容飞快地消失了。
  哈利心里动了动,却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变得有多高兴。
  很快他就见证了自己是对的。
  “如果校报上说的是真的,波特,那恐怕深深暗恋着某个人四年却不敢说的那个人好像是你。”黑发斯莱特林放轻声音说。
  哈利面容一抽,立刻反驳:“我才不喜欢你。”
  “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对号入座,波特。但是如果我喜欢马尔福先生——你会发现那绝对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爱恋’,首先我和他都是斯莱特林,我是年级领袖,他是级长,我的家族势力强大,而马尔福家在英国同样一手遮天——你倒是告诉我,如果我喜欢他,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一切都挺门当户对,除了马尔福家很有钱,而我家穷得响叮当这一点小小的……遗憾。斯科皮在心里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没有说出来。
  哈利傻乎乎地张开嘴,他想挑出点毛病反驳一下,可是将斯莱特林说的话翻来倒去琢磨了半天,最后他不得不做出了一个结论:梅林的胡子,恐怕他是对的。
  “……而你是个格兰芬多。”斯科皮懒洋洋地拉了拉帽檐,话锋一转继续道,“无论你多么出名,也无论你曾经几次在黑暗君主手下死里逃生,但是你是个格兰芬多,噢,老祖宗的遗训刻在霍格沃茨的上空,一个伟大的格兰芬多就不该喜欢一个卑鄙狡诈的斯莱特林。”
  哑口无言,哈利能做的只剩下凶狠地瞪着他。
  斯科皮嘲笑地看着他:“所以现在你只剩下俩个选择,第一个,忘记那个可笑的扑克牌预言,然后走开。第二个,承认那个预言说的是你,然后走开——”
  哈利转身就走,他感觉自己的靴子能在霍格沃茨冰冷的青砖石上踏出愤怒的火焰来。
  “——那么,别急着走呀,先生?你还没说你选第几个呢,波特先生——”
  “特里劳妮从头到尾就是个老骗子!就是这样!再见!”
  哈利头也不回地吼道。
  ……
  直到波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斯科皮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沮丧,他难以接受在自己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之前,在所有人的眼里,他就是另一个男性的所有物了。
  所有物。
  恶。
  这个可怕的说法显然来自同样可怕的扎比尼——就在今天的早餐时间,当他要求扎比尼将那罐橘子果酱递过来时发生的对话——
  扎比尼:“另一罐果酱就在德拉科的面前,亲爱的,你不仅可以要求他把它递给你,甚至有权利要求自己的男人替你把果酱抹到土司上去。”
  德拉科:“我更想把整罐果酱糊到你脸上去,布雷斯。”
  斯科皮:“……那是蓝莓口味的,我要橘子的!”
  潘西:“亲爱的,你从来不喜欢橘子味的任何东西。”
  斯科皮:“我现在喜欢了,快给我!橘子味儿的!”
  没人理他。
  ………………最后斯科皮吃的是抹了蓝莓果酱的土司。
  当那双修长苍白的指尖捏着那罐果酱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斯科皮听见了整个斯莱特林长桌的善意哄笑,他确定自己脸红了,并且恐怕红得发紫。所以在之后长达整整一个早餐的时间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埋头老老实实吃自己的早餐。
  尽管始作俑者始终在他身边坐着,然后潇洒地谈笑风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最终结论是,比起橘子味儿的果酱,斯科皮认为,呃,还是蓝莓的更好。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斯科皮崩溃地一把抓下帽檐,泄愤地踢了脚身边老得掉牙的盔甲,哐哐作响的盔甲颤抖了下,摇摇欲坠。
  “这是珀西瓦尔遗留下来的盔甲,非常珍贵,你不会想知道修理它需要多少加隆。”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这绝对足够让人崩溃。
  斯科皮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半个身子还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珀西瓦尔是谁?”
  “传说中大不列颠的亚瑟王所领导的最高贵的十二名骑士之一,人们喜欢叫他们圆桌骑士。现在更多人喜欢把他们当做忠贞与宽恕的象征,珀西瓦尔是最出类拔萃的,被亚瑟王派遣去寻找圣杯——神话结束后,他们的盔甲被霍格沃茨收藏了起来,就摆在距离校长室最近的这条走廊里。”
  德拉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神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像他习惯的那样面无表情而显得有些冷漠,他凑近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盔甲,好像很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后,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这是‘小丑’达戈尼特的,他通常象征着永远的战斗和拥有所有的胜利。”
  斯科皮沉默。
  直到斯莱特林王子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句让他想拔腿就跑的话。
  “你刚才藏的那副盔甲是格拉海德,最纯洁的圆桌骑士,只有他才能捧起圣杯。”
  斯科皮:“………………”
  德拉科:“从你钻进那副盔甲躲避波特开始,我就在这儿了。”
  斯科皮:“………………”
  德拉科:“有幸听到一场非常动人的辩驳,我几乎都被说服了。”
  斯科皮:“………………”
  德拉科:“你刚刚在这儿想做什么?”
  斯科皮:“想餐后散步。”
  德拉科:“现在呢?”
  斯科皮:“想死。”
  
  
197、第一百九十七章
  “别紧张,”德拉科就好像听不懂斯科皮在说什么似的,“作为斯莱特林,你应该从容面对流言蜚语,而不是动不动就寻死寻活,如果他们开心,就会一直将这些事情讨论到他们觉得没趣,就算你每天站在礼堂门口冲每个人大喊大叫告诉他们你还是个处.男——”
  在斯科皮倒抽凉气的鼻息声中,德拉科勾了勾唇角,然后迅速地放平,而此时此刻,斯莱特林银灰色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深藏的笑意,“相信我,即使你这么做了,他们还是会一厢情愿地认为你是我的人。”
  “我、不、会、在、礼、堂、门、口、冲、每、个、人、大、吼、大、叫——”斯科皮咬牙切齿地说,“关于,我是不是个该死的小、处、男。”
  然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俩拍——充满了意味深长地,他听见高了他整整一个脑袋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淡淡地说:“至少我知道,你当然是。”
  斯科皮决定不说话了。
  他不可能就这关于自己是不是那个什么的问题在走廊上跟德拉科大吼大叫。
  而且德拉科说得对,他是个纯情的小.处.男,感谢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的确是。
  “你要去哪?”斯科皮决定转移话题,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跟在德拉科身后——当铂金贵族迈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他就不自觉地这么做了.
  当他发现自己微微扬起下颚,以一种熟悉的角度去观察身边人完美立体的侧脸,以一种并不太远也不算非常近的距离一步一随地跟在他的身边时,斯科皮惊讶地发现,就好像他一直习惯这个动作似的。
  “去魁地奇球场,今天是球队新招人的日子。”德拉科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比较麻烦的事儿,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格兰芬多在我们前面租用了场地,我们必须排在他们后面。”
  斯科皮:“噢。”
  德拉科:“要来吗?”
  斯科皮:“可以去看看。”
  德拉科:“不参加?”
  “我和你不一样,”斯科皮顺口说,“你天生就是属扫帚的。”
  说完他猛地闭上了嘴,想抽自己一巴掌:说个屁,你跟人家很熟么?!
  但是相反与斯科皮的无限纠结,斯莱特林王子就好像被小小地取悦了一般,欣然接受了这个奇怪的称赞似的,他浅浅地点点头,接下来的态度变得更加温和了一些,当他们回头走向楼梯,再一次经过‘小丑’达戈尼特圆桌骑士的盔甲时,斯科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为别的。
  就是忽然想起刚才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似乎对它很感兴趣的样子。
  “它们被摆放在这里是有原因的。”铂金贵族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斯科皮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小动作也没被放过,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什么原因?”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一路沉默,直到他们重新踏上了通往城堡外魁地奇训练场的走廊,他们遇见了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看着这俩个姑娘神情悲伤地在走廊拐角处窃窃私语,德拉科这才想起,之前有听说佩蒂尔姐妹就要离开霍格沃茨这样的传言。
  “曾经邓布利多也拥有他的圆桌骑士。”
  在经过了这对格兰芬多的好朋友后,铂金贵族压低了声音。
  “噢,噢?”斯科皮显得吃惊不小,“为什么从来没听那个老头提到过?”
  “没人愿意提起这个。”德拉科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这是一场彻头彻尾失败的悲剧,那些忠贞的骑士们,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死在那场战争中。”
  “抱歉,大部分?你的意思是有人存活下来?”斯科皮问。
  “代表格拉海德的骑士活了下来,但是他们生不如死。”德拉科看了看窗外,发现早上的太阳消失了,现在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可能下雨,“呃,”他显得有些犹豫地继续道,“你大概是知道他们的。”
  “他们?”
  “是的,他们。格拉海德是俩个人。”铂金贵族说,“就是隆巴顿夫妇。”
  斯科皮惊讶得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吞到肚子里去:“纳威隆巴顿的父母?”
  “他们躺在圣戈芒十几年了,灵魂受损,难以修复。”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说,“斯内普教授认为魔药能拯救他们,但是没人能对症下药——三大不可饶恕咒语的不可拯救性成就了它们的不可饶恕之罪。”
  “我决定以后不嘲笑隆巴顿了。”
  “……我觉得正常地嘲笑才是对他的公平。”
  斯科皮沉默了下,决定无视德拉科邪恶的神逻辑:“那么,‘小丑’达戈尼特是谁?”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的提问可能会过于突兀,然而意料之外的,德拉科却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快速但是异常清晰的笑容:“你注意到我很在意它,是吗?”
  斯科皮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
  在他来得及为自己辩驳之前,头顶被轻轻拍了拍,拍他的手很快移开了,但是斯科皮却不能制止自己的双眸追随着它,直到它重新放回在主人的身侧,随着走路的步伐自然前后微微摆动。接着他听见来自于自己上方一个淡淡的声音平静地说道:“‘小丑’达戈尼特是个布莱克。”
  “什么!布莱克教授?”斯科皮猛地一惊,想到了他们那个每天在斯莱特林院长旁边上蹿下跳的黑狗,实在难以将他和圆桌骑士的光辉形象联系到一起,所以他只好以反问的形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然而这一次德拉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是个英雄。”
  在冲冲扔下这句话之后,德拉科踏出了城堡。就如同他所看到的那样,迎接他的是夹着冰点般的雨水的刺骨寒风,德拉科沿着泥泞的道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留下了满脸莫名其妙的四年级斯莱特林。
  就在所有人不经意间,夏天悄然无声地结束了。
  当十月份快要来临的时候,已经偶尔会出现雨雪天气。在这提前降临的冬天,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发现,身边的人似乎随着天气的寒冷度一块,正在以一种难以觉察的速度慢慢减少——佩蒂尔姐妹之后,是格兰芬多的费力特,然后赫奇帕奇的碧莲娜,当全校迎来这个学期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周末时,一个拉文克劳的姑娘忽然在早餐桌上哭了起来,因为她从起床开始就找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
  “又走一个。”
  斯科皮叹息着,抬头扫视了一圈整整齐齐一个不少的斯莱特林们。顺手将一块培根塞到手边的乌龟嘴下——稀有的三角龟,当德拉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自己本着“物以稀为贵”的精神围观了老半天,最后在潘西的提醒下,他尴尬地接受了这是他自己送给德拉科的礼物的事实。
  所以失忆是一件很讨人厌的事儿。
  一只手轻轻挪走了那只乌龟: “要吃早餐的不止它一个,别像个孩子似的要人时刻盯着你,男孩。”
  铂金贵族的声音从黑发斯莱特林身后传来。然后带着满身走廊里沾上的寒冷气息,德拉科挨着斯科皮坐了下来,那股新鲜的冰雪气息让长时间坐在暖和和礼堂里的斯科皮打了个激灵。
  “那个拉文克劳大清早的在哭什么?”德拉科给自己拿了一块土司,显得漠不关心地随口问。
  “老戏码,大概就是大清早地发现找不到自己的朋友了。”潘西耸耸肩,“我猜她要找的人应该正在前往布斯巴顿的路上。”
  德拉科冷笑一声:“一群蠢货,哪怕逃到地球的另一端去。”
  斯科皮觉得他这是想要表达“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感谢中华汉语博大精深。
  早餐过后,所有三年级以上的人都跑去了霍格莫德——斯科皮有点儿惊讶,自从那个骑士公共汽车售票员之后,他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时间里邓布利多还会允许他们离开学校到外面去,小小的魔法村庄甚至显得比往常更加热闹。
  到处都是在兜售着各种护身符还有听都没听过的防各类黑暗魔法动物的魔药,最有意思的是,斯科皮遇见了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巫,一本正经地要向他兜售“正宗来自东方的护身符”,他接过去看了眼,发现上面充满了错别字,那些看上去像模像样的中文字不是多了一瞥,就是少了一捺。
  蜜蜂公爵的糖果屋永远是最受欢迎的地方,里面挤挤嚷嚷的大部分是三年级第一次来霍格莫德村庄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似乎打算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都贡献在这里面。斯科皮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然后他遇见了罗恩韦斯莱。
  他刚刚从店里面胜利归来。
  手里领着两个纸袋子,红金相间的围巾被挤歪了,脸上因为过于激动而出现的红润将脸上的雀斑映照得更加闪耀了一些。
  “格雷特!”他惊讶地叫,“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四年级了。”斯科皮无语地回答。
  “噢,对,对。”罗恩涨红了脸,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了下,随即他发现每个人都很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在跟谁说话,于是他跺了跺脚,将手中那包小的糖果放到了店门口的台阶上,然后直起腰,将怀中那包看上去很沉的大包糖果飞快地塞进斯科皮怀中!
  “给、给你!”
  动作用力凶猛得几乎将斯科皮塞到地上去。
  斯科皮脚下打了个滑,最后被人拎着领子后面得以站稳。
  回头一看,是拎着几本古老魔法书籍的德拉科。
  “要知道,我对你要求并不算高,”斯莱特林王子缓缓地说,“可是你连把自己原地站站稳都做不好吗?”
  斯科皮干咳了几声,呛了几口夹着冰雪的寒风。
  接着怀中一轻,来自格兰芬多的糖果袋被高年级斯莱特林接了过去,他单手拎着自己购买的书籍,手肘揽着那包糖果,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伸了出来,带着黑色龙皮手套的手轻轻翻过来,掌心向上。
  这个动作看呆了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
  “快点,潘西他们在猪头酒吧等我们。”铂金贵族轻轻蹙眉催促,“我快冷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月前信誓旦旦“他们肯定连牵手都没有”的格兰芬多,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心上人和本应该完全关系纯洁的绯闻对象手拉着手离开了。
  哈利从蜂蜜公爵的糖果屋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雕像一样屹立在门口的好朋友,掀了掀眼皮,他看到了不远处俩个斯莱特林。
  格兰芬多救世主叹了口气:“他们走远了,哥们儿。”
  “…………”
  “别沮丧,只是牵手而已,呃,一切还有希望。”
  “只是路太滑了,哈利。”
  “…………好吧,罗恩,只要你觉得这样就——”
  “要我牵着你吗,我们可以避免彼此摔倒?”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就可以走得很好。”
  

198、第一百九十八章
  德拉科带着手套,龙皮的表面充满了皱褶,却因为经过特殊的处理异常柔软。大概是冬天雨雪天气的原因,整个触感冰凉凉的,算不上是很舒服,但是却并不让人想把自己的手从这个包围中抽回来。
  大多数时候,德拉科只是轻轻地握着他的手,高年级斯莱特林手指修长,完美地将斯科皮的手完全掌控起来。偶尔路过积雪下有积水形成的冰面,德拉科好像永远能提前知道似的,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手心就会稍稍使力,将掌心收拢一些。
  就好像斯科皮真的会在这种小冰面上摔个狗啃屎似的(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在前往猪头酒吧的路上,灰蒙蒙的天空又飘起了细腻的小雪。斯科皮从始至终低着头,在全然不自觉的情况下完全信赖地被牵引着拐弯,停下,前进。他垂着眼,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自己呼吸出的白色水蒸气在空气中冷冻得几乎要凝结成冰。
  而与此完全相反的是,只有四年级斯莱特林自己才知道,他的手心大概马上要无端生出火焰来了。。
  于是掌心的皮肤纹路贴着冰冷龙皮手套的那一小块变得异常地有存在感——具体一点来说,大概就是斯科皮认为自己整个人都要消失了,就还剩那大概不到50平方厘米的面积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地上有金加隆吗?”
  “……”
  “劳驾,抬头看路。”
  从蜂蜜公爵到猪头酒吧的路似乎被一个伸缩魔法无形地拉长了,要么就是他们大白天地遇到了鬼打墙。斯科皮含糊地嘟囔着,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飞快地瞥了眼优先半步拽着他走在前面的高年级斯莱特林。
  后者头也不回,就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回应。
  “你看上去心神不宁的。”
  斯科皮猛地抬头,发现说话的人目光平视前方,似乎正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如果不是在场的只有他们俩个人,而德拉科又不太喜欢自言自语,斯科皮几乎怀疑刚才自己产生了幻听。
  “呃,”斯科皮迟疑了下,“大概是的,现在太……安静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德拉科顿了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能解决的吗?”
  “大概能。”
  “能解决的就不叫事。”
  “……”
  对于这句过于霸气得令人难以直视的回答,斯科皮发现自己无论回答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冷嘲热讽一顿当然更加不行——和人家,严格地来说……又不熟。
  于是俩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不过好在,气氛并不尴尬——就像一个正常的话题刚好为止地完美结束了而已。
  脚下步伐没有停止过,积雪踩在厚重的冬季靴子底下,发出令人满足的“嘎吱嘎吱”声。
  偶尔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偷窥一眼,从对方轻轻抖动的睫毛来看,很显然,在整个前进的过程中,德拉科并不是完全无视了他。
  于是一股想要微笑的冲动从心里顺着血管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蔓延开来。
  而斯科皮也确实这么做了——
  果然换来鄙夷的一瞥,还有一句万分嫌弃地“别傻笑”。
  ……
  作为一个村庄,你绝对不能指望霍格莫德有多大。因此俩个斯莱特林大概用了十五分钟走完了平时大概只需要七分钟的路程——当然了,雨雪天气,路滑嘛。
  当他们终于到达猪头酒吧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人——大部分是霍格沃茨的高年级和霍格莫德村庄里的原住民,低年级的学生更喜欢去三把扫帚,那里的环境相对于猪头酒吧来说明朗得多,而猪头酒吧对这些年纪小一些的孩子来说,气氛过于富有挑战性了些。
  站在吱呀作响的古旧腐朽的木头台阶上,斯科皮抬起自己重新获得自由的左手,活动了下,发现手指发麻——他开始暗暗祈祷自己刚才的僵硬没有被察觉。瞥了眼德拉科,他正微微弯着腰,仔细地打量着放在酒吧门口的今日推荐菜式和酒类。
  几乎是不自觉地,斯科皮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德拉科缓缓地回过头,面容平淡,倒是斯科皮像是受到了什么大惊吓似的,猛地缩回手。
  “怎么?”斯莱特林王子微微卷起唇角,懒洋洋地问。
  斯科皮噎了下,最后从嘴角里挤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积雪。”
  “…………”
  诡异地互相瞪视了片刻,高年级斯莱特林终于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进去吧。”说着,他推开了酒吧的门——挂在门上的铃铛立刻生脆地“铃铃”响了起来。在德拉科踏出步子的那一刻,斯科皮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袍子下动了动,似乎是在将什么东西物归原位。
  从动作的位置来看,大概是德拉科的魔杖——而在这一路上,斯科皮发誓可以肯定在德拉科的俩只手中,绝对没有哪一只有空出来拿魔杖。
  他为什么要在到达猪头酒吧门口时抽出了他的魔杖?
  斯科皮眨眨眼,有些迷茫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随即面红耳赤地意识到了真相。
  ………………………………简单的来说就是,他现在无比羞愧地猛然意识到世界上有一个日常魔咒叫“融雪咒”,而他们恰巧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在魔咒课上接触到了这个咒语。
  所以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受过正规教育的巫师会放弃一个简单便捷的魔法而亲自动手动脚的。
  斯科皮羞愧万分地走进了猪头酒吧,在老板娘热情的询问下,羞愧万分地要了一杯热巧克力。
  每当这种时候他特别怕遇见潘西。
  他是他知道他是躲不掉的——因为他们就是来找潘西的,而她们所有人都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扎比尼依旧是笑吟吟的坐在那儿冲他们招手,克拉布正埋头吃着一个派,高尔没有——自从公共汽车售票员事件后,他的食欲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天阴沉沉的,看上去怪可怜的。
  当然,还有优雅的斯莱特林潘西帕金森女士。斯科皮僵着步伐走了过去,不能指望这位思维过于敏捷的斯莱特林姑娘能够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果然,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黑发斯莱特林姑娘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咂舌音。在对方老母鸡似的密切热烈注视下,斯科皮不安地选择了一把距离她最远并且背光的椅子,挨着扎比尼坐了下来。
  “你看上去失魂落魄。”潘西撑着下颚,慵懒地哼了声,“这可不得了,我得回去就告诉邓布利多,霍格莫德的雪里搀和了夺魂咒,目前目测被害学生数,一人。”
  “潘西,”德拉科轻轻放下手中的火焰威士忌,“古代魔文课的进度怎么样了?”
  潘西转过头,锐利地看了德拉科一眼,而后眼神迅速地变得温和了些,她撩了撩头发回答:“正上到切尔佳壁洞文字,教授说期末一定会有相关的一道翻译大题出现,我做好了笔记,回去就可以拿给你。”
  “谢谢。”德拉科优雅而礼貌地回答。
  潘西甜蜜地笑了:“噢得了吧我的王子殿下,谢就不用了,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拒绝。”德拉科精明地说,“至少不是现在。”
  斯科皮麻木地吸着自己的热巧克力。
  潘西笑的更加灿烂了。
  “真希望你能幸福,德拉科。”她没头没尾地扔出这么一句。
  “幸福?是的,我当然会的,姑娘。”德拉科毫不意外平静地回答。
  
  

199、第一百九十九章
  扎比尼屈指敲了敲桌面:“冒昧打断一下,你们俩的谈话内容诡异得令人窒息。”
  斯科皮向这位高瘦的斯莱特林投去无比赞赏的目光。
  “如果你不耐烦,布雷斯,或许你可以去跟波特讨论一下,问问他们究竟因为什么而非要把酒吧弄得那么热闹。”德拉科毫不客气地说。
  斯科皮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也来到了猪头酒吧。而此时此刻,他们看上去和一名外八字严重、提着一个古旧的破箱子,满头乱糟糟黄长发的邋遢男人产生了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这个男人脸上的惊恐和不安让斯科皮产生了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的错觉。
  “是蒙顿格斯弗莱奇,”扎比尼了然地说,“这没什么好问的,这家伙声名狼藉,如果严肃追究起来,任何人都能跟他产生不愉快。”
  他话一刚落,酒吧那边,赫敏飞快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蒙顿格斯手中的破旧箱子,嘴里念叨了什么之后一束红光从她的魔杖尖端射了出来,箱子一下子从邋遢男人手中飞了出去,弹到地上应声打开,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地洒了出来。
  “噢,这是要去刺杀吸血鬼?”扎比尼用非常欠揍地语气说,“好多银器。”
  “眼熟得很。”德拉科放松地靠回座椅上,懒洋洋地补充,“大约在几个月前我很可能用过它们就餐。”
  潘西笑眯眯地调侃:“他肯定不是在收集你的唾液制作魔药,德拉科。”
  龙唾液作为珍贵魔药材料,每盅司高达五十加隆的天价。
  “哦,闭嘴吧,潘西。”德拉科温和地瞪了她一眼。
  而所有的变故来自于斯科皮的下一句话。
  “奇怪,金妮的那个挂坠盒为什么在他那里?”
  他迷茫地问。
  一句话让德拉科瞬间变了脸色,而这个时候,蒙顿格斯已经一把合拢起他的箱子——零零碎碎的、没来得及整理的器具丁零当啷落了一地,他飞快地提起箱子,身手无比敏捷地越过俩张桌子,拔腿冲着门口一路狂奔——
  “抓住他。”
  德拉科坐直了身体,阴沉着脸说。
  高尔和克拉布就像俩头狗熊似地,以与身材并不符合的敏捷和迅速在第一时间扑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
  一时间,酒吧内部被搅合得人仰马翻。不停地可以听到女士的尖叫还有酒杯被打碎的声音——感谢因为距离霍格沃茨过于相近的原因,霍格莫德也被一并纳入了无法幻影移形的范围中——这让酒吧的大门成了唯一可以离开的途径。
  德拉科抽出自己的魔杖,山楂木魔杖在斯莱特林的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在它停止与主人的手上的那一刻,一束银白色的强光从魔杖尖端喷射而出,光束射打在酒吧小门跟前的空地上,伴随着“隆隆”声掀起无数碎石。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一条翠绿的蔓藤植物迅速生根发芽拔地而起,续而成长成了粗壮的蔓藤完全蔓延了酒吧的整个墙壁,将唯一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蒙顿格斯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绝望嘶吼,然后被高尔和克拉布一拥而上,将挣扎不停的他扑倒在地。
  他手中的箱子顺势落到了哈利波特手上。
  一瞬间的寂静。
  “啪啪——”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然后是震耳的口哨声和掌声充数了整个小小的酒吧。
  “大开眼见。”扎比尼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欢呼声中显得尤其明显,“自从魁地奇临时校队之后,第一次意义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合作。”
  德拉科以摆在脸上的不屑深深地表达了自己的不以为然。
  他挥了挥魔杖,门上的蔓藤伸出藤蔓,将被高尔和克拉布牢牢压制住的蒙哥斯顿缠了个严实,“把他交给斯内普教授。”在冲俩个身材厚实的男孩点点头示意之后,德拉科在老板娘的要求下,再一次地对着蔓藤地点了点。
  这一次,柔和的黄色光芒笼罩了整个蔓藤,以人们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蔓藤在迅速地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原本拔地而起的位置,当地上碎裂的碎石也被完整地拼装回原来的位置后,那里平静得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与魔法相关的事情。
  “非常精彩的生命魔咒,马尔福先生,我要是弗立维教授,恐怕就要当场给你授予魔咒课毕业成绩单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她送了他们整整一打黄油啤酒。
  在他们差点儿炸了她的酒吧之后。
  这是一名成熟性感的女巫,她拥有一头浓密的金色长发——是的,斯科皮以前觉得三把扫帚的老板娘已经算挺漂亮的了,而今天一比较,不得不承认,猪头酒吧那么多年生意依旧红火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尽管她扭起屁股的样子看上去挺做作的。
  斯科皮眯起眼,在心里中肯地补充评价。
  ……庆幸的是,这么想的好像不止斯科皮一个人。在照常的礼貌优雅虚伪的贵族寒暄完毕,当老板娘继续扭着离开后,潘西喷了喷鼻息:“她屁股都快扭下来了。”
  斯科皮响亮地笑了声表达了自己的绝对赞同。
  “你特别受老姑娘的喜欢,德拉科。”潘西转向斯莱特林王子发难,“乌姆里奇也想跟你忘年恋来着——然后就连酒吧女老板娘你也不放过。”
  “跟我没关系。”德拉科满不在乎地说,“劳驾谁去把波特抓过来——在他手贱打开那个箱子之前。”
  于是扎比尼抓波特去了。
  潘西还在喋喋不休:“她把你夸奖得像一朵花似的——在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了个黑魔法奥之后依旧面不改色,就好像刚刚你只是完美地用了一个课本上上周刚教到的咒语似的。”
  “黑魔法?”斯科皮惊愕地眨眨眼,瞪向德拉科,“那是个黑魔法?”
  “生命魔咒本来就是黑魔法。”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就像在看土包子似的,他嫌弃地伸出了手,摘下手套——原本空无一物的苍白的左手手背上出现了一道划痕,上面隐隐约约有血珠还未来得及凝固的痕迹,因为脱手套的缘故在斯莱特林王子的手背上拖出一道血痕。
  看上去异常触目惊心。
  “以鲜血为媒介的魔法基本上都被归属于黑魔法。”德拉科平静地解释,“生命魔法就是典型——生命力的交换,通常在教科书里,人们喜欢把它们夸大其词,而哪怕是稍稍有一点儿了解黑魔法的都知道,并不是每个黑暗咒语都要牺牲巫师的生命或者全部的鲜血为代价的。”
  “——比如刚才那个?”
  一个比较热烈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德拉科冷笑一声,重新戴上自己的手套:“比如刚才那个。不过不要妄图继续追问,格兰杰,我不是说给你听的。”
  望了眼赫敏失望眼神,斯科皮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但是莫名其妙地,四年级斯莱特林认为自己卑鄙的虚荣心得到了可耻的满足感。
  呵呵。
  斯科皮抓过重新送上来的一杯新的热巧克力,用力吸了一口,然后自顾自地傻笑了一会儿。
  在他傻笑这会的功夫,斯莱特林们和格兰芬多们难得和平相处,共同地把箱子里的东西研究了个遍——
  确切的说,是哈利把箱子里的东西研究了个遍。
  至始至终,德拉科感兴趣的不过是那一个挂坠盒而已——但是当他把它拿到手里的第一时间,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假货。
  上面不存在任何一点魔法痕迹,也没有任何灵魂残留。
  “他偷了西里斯整整三套餐具!”哈利在旁边大惊小怪地说,“这个贼!骗子!人渣!”
  德拉科平静地将手中的挂坠盒扔回了箱子里,似乎对自己白白忙活了一场大动干戈只为抓一个餐具小偷的事实并不算特别高兴——
  “真的那个已经被摧毁了。”赫敏注意到了这个,她坐在潘西身边,有些犹豫地提醒,“在哈利那里,不过已经是一个普通的挂坠盒了。”
  哈利啪地一声合上箱子,看上去非常大方地说:“作为今天的报酬,雪貂,如果你要,我可以把那个破玩意拿给你。”
  在场的斯莱特林们脸色不算好看,那个挂坠盒就算已经被摧毁得不复原型,那也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东西,在他们看来,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破玩意”。
  “我搞不懂,为什么就连挂坠盒也能出现假货?”赫敏自顾自地拿起那个假的挂坠盒捏了捏,几乎是习惯性地,又放到鼻子边嗅了嗅。
  忽然,格兰芬多女巫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赫敏?”哈利奇怪地叫了声。
  “…………噢?——噢!”赫敏猛地一颤,就好像刚才完全走神了一样,她回过神后第一时间皱着眉将挂坠盒扔了回去,“这挂坠盒有点儿不大对劲。”她严肃地说,“大概是残留的魔法痕迹。”
  “这上面没有半个加隆的魔法残留痕迹。”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换个猜想。”
  权威受到挑战的赫敏瞪向德拉科,而后者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银灰色的双眸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斯科皮眨眨眼,来自霍格沃茨优等生的巅峰对决。
  “如果有问题,那就是残留魔药。”德拉科坐起来,在哈利阻止之前,眼疾手快地将挂坠盒拿了回来,他拿出魔杖,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挂坠盒,而意料之外地,似乎本身具有反抗魔咒的效果,开锁咒的红光被不自然地反射了回来。
  这回包括德拉科在内,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一个假冒伪劣哪来那么多高深的保密名堂?
  “你最好找个教授一块打开它,”赫敏说,“如果它曾经浸泡在魔药里,说不定挂坠盒里面会有残余的魔药成分。”
  德拉科站了起来,顺手从椅子扶手上拿起了自己的斗篷:“我去找斯内普教授。”
  斯科皮冲其他人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阴沉,再呆下去天气可能会变得更坏,离开未必不是什么坏事。畏于外面的严寒,斯科皮将斗篷系的紧紧的,然后还给自己来了个温暖咒,他低了低头,跟在德拉科身后第一时间离开了猪头酒吧。
  “他们甚至没来个正式的道别,”罗恩惊愕地说,“不是说斯莱特林们都很有礼貌吗?”
  “他们的礼貌显然不是对格兰芬多用的。”哈利阴沉地说着,对于没来得及抢回那个奇怪的挂坠盒有些不满意,“我们跟上去看看。”
  当所有人步履艰难地重新回到那条被冻得硬邦邦的雪泥地上时,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雪比刚刚来得更大了,打在脸上生疼,想要往前走一步都是艰难的。
  “他们肯定又牵手走了。”
  在哈利身后,罗恩心不在焉地嘟囔着。
  “我真讨厌下雪天。”

  

200、第俩百章
  格兰芬多们原本想先回到城堡去,因为哈利犹豫再三,还是觉得那个假冒的魂器来头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需要找一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咨询一下,并且那个还必须要有足够的权利让讨厌的斯莱特林把东西交出来——这样的人并不多,但是他恰好就认识一位,比如邓布利多。
  雨雪下得更密更急了,原本坚硬的小路变得泥泞不堪。哈利边往回赶边暗暗祈祷斯莱特林的动作最好不要那么快——毕竟如果东西到了斯内普手上,再想要拿回来就更难了。在小路上拐了一个弯,哈利摘下眼镜胡乱地擦了擦上面的水雾。
  在总算能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在路口处聚集了好一些人。有拉文克劳,有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群斯莱特林。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惊慌失措,围着一圈,一同仰头看着上空。
  哈利这才发现空中居然漂浮着一个人。
  那看起来是一个姑娘——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她的姿势看上去非常优雅,就好像要在空中跳一段美好的芭蕾似的,双手自然地舒展开,看上去随时准备能飞起来。长长的头发在狂风中吹得有些凌乱,哈利上前了两步,随即她很快地发现,这个姑娘至始至终都闭着她的双眼,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像一个完全失去了生命,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的扯线木偶似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而她还在不断地上升着。
  没人敢上去碰她,阻止她飘得更高——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哈利挤进人群,过程中差点挤丢了他的眼镜,现在,那副跟随他多年的廉价眼镜正歪歪斜斜地挂在他的脸上,哈利伸出手,狼狈地整理了下自己的眼镜,将它重归正确的位置。
  “我们走出猪头酒吧的时候,她正在跟另一个姑娘吵架。”站在最前面的斯科皮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抬杠,只是伸出手紧了紧围巾,强烈的冷空气让他显得有点儿哆嗦,“然后她们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女孩,”斯莱特林用下巴点了点半空,“她似乎开始去争夺另一个女孩手中的东西——然后那包东西掉到了地上,她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就升到了半空。”
  哈利心中一沉:“东西呢?”
  “还在地上。”斯科皮犹豫地说,“德拉科用了个限制咒语,现在没人能靠近那东西,它们可能很危险。”
  “限制咒语——那小子真是有点能耐,对不对?……话说回来,雪貂去哪了?”罗恩也挤了上来,东张西望地问。
  “如果你能好好叫他名字,也不至于每次都因为吵架耽误了正经事。”斯科皮没好气地冲罗恩说,“马尔福先生去找教授了——万幸的是今天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都有来到霍格莫德,我们可以——”
  斯科皮的话被一声恐怖的尖叫打断了。
  漂浮在半空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开始一声接着一声的尖叫——那并非是纯粹源自于恐惧的尖叫,而是掺杂了痛苦和挣扎,就好像在那一瞬间,那个姑娘看到了炼狱并且在里面活活走了一遭似的!
  她的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而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却停不下来一样,尖叫声从未断过,那恐惧传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原本和这个姑娘起了争执的女伴也开始抽泣着崩溃尖叫时,斯科皮拢了拢领子,无声地将面无血色的脸一半藏在了高耸的袍子后面。
  场面几乎失去了控制。
  哈利茫然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试图做些什么,而比他更快的,站在他前面——也是最靠近半空中的那个姑娘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举起了自己的魔杖——那个魔杖火红火红的,就好像染过油漆,非常好认。
  斯科皮格雷特举起魔杖,小声地吟唱了一长串复杂又拗口的魔咒,一束淡金色光芒从他魔杖前段喷出,笼罩住了半空中的姑娘,众目睽睽之下,她就像一具尸体似的,平均的手猛地垂落,之后完全失去了魔力似的,重重摔落回地面。
  哈利走近了些,这才看清楚,这个姑娘居然是凯蒂贝尔。
  她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渐渐地,从她的耳朵、鼻孔、眼角、唇角开始流出黑色的浓稠状液体。
  “她中诅咒了。”斯科皮凑近看了眼后,淡淡地下了结论,“都别碰她。”
  于是以凯蒂为中心的圆圈又扩大了一些。
  “你怎么懂这个?”哈利有些惊讶地问。
  对于来自格兰芬多的质疑,斯科皮只是平静地将魔杖收了起来,不客气地冷笑了声:“我来自东方道术家族,但是也同时留着格雷特家族的血液。”
  “格雷特家在一百多年前一直是传统的治愈系咒语的顶梁家族。”罗恩从后面拽了拽哈利的袖子,就连他都知道其实刚才好友的问题算不上是有多礼貌,“……当然,现在也还是很优秀,只是低调得多,呃,我是说,哈利,别介意,他们就是擅长这一块的。”
  哈利有些责怪地看向罗恩:“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个?”
  “因为大家都以为你知道,哈利,”赫敏公正地说,“每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必定会有在某个方面特别出色的领域——比如马尔福家族擅长极刑类咒语,布莱克家族的是瘟疫泪魔咒,这是常识。”
  哈利高高地挑眉:“韦斯莱呢?”
  赫敏看向罗恩。
  罗恩涨红了脸。
  “——大概是穷这一方面的吧。”
  刻薄的腔调打断了格兰芬多们的对话。人群自动散开了些,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人群的后面,他懒洋洋地抱臂站在那里,脸上不见一丝惊慌,而他的身后是满脸严肃的麦格教授——这让罗恩打消了扑上去就地跟他结结实实干一架的冲动。
  “即使的限制性魔咒,超出了你们当前的水平,斯莱特林加二十分,马尔福先生。”麦格教授的高跟鞋在雪地里戳出一个个深刻的印子,她几步向前,飞快地瞥了眼不远处被凯蒂她们争夺过的东西,然后蹲到了凯蒂面前。
  麦格教授捏着不醒人事的姑娘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刚才我隐约听见谁断定这是诅咒?”
  “是我,麦格教授。”斯科皮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再不济就因为不靠谱猜测让麦格教授把斯莱特林王子刚刚挣回来的二十分又当场扣掉呗。
  “斯莱特林再加五分,小格雷特先生,为你的精确分析。”麦格教授头也不抬,令人惊喜地说。
  “不用太高兴,如果不是知道格雷特家擅长这个,她甚至能给你加个十五分。”德拉科拍了拍显然有点儿不合时宜的高兴的小斯莱特林,“把你的嘴角放下去,这里还有个姑娘生死未卜呢。”
  话一出口,德拉科忽然沉默了下来。
  斯科皮和哈利对视一眼,也均是一愣。
  在场的三个人忽然都想到了那天的疯婆子特里劳妮。
  “红桃3:不祥的血腥,已经到来的意外;黑桃9:源于暴力,不可透露的秘密;方块三,来自纯白,暗藏杀机……”
  方块三,来自纯白,暗藏杀机。
  雪下得


201、第二百零一章
    “所以我讨厌预言——它们大多数情况下是胡扯,但是当你觉得它们是胡扯的时候,它又来劲儿似的变成现实!”一深一浅地踩着雪,斯科皮跌跌撞撞地跟在德拉科身后喋喋不休地抱怨,“我觉得预言这门学问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一点也不想相信它!”
    德拉科猛地停了下来,斯科皮一脑袋撞到了高年级斯莱特林的后背,“噢——抱歉。”他嘟囔着,撇着嘴看着面前一只雪狸子拖着一块不知道哪儿偷来的咸肉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但是——我真的不想相信这些不靠谱的东西,可是中国偏偏有句古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抱怨,并且不停地在假设,坚定自己,然后反驳自己。”德拉科瞥了身后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淡淡地问,“你这是吃饱撑着了么?”
    “你听见了那个婆娘的预言!”
    斯莱特林王子的唇角以不可见的弧度飞快地弯了弯:“婆娘……”
    “客气不起来!”斯科皮说,“如果方块三指的是大雪中的事故,那么显而易见,红桃三‘不祥的血腥,已经到来的意外’指的就是那个公共汽车售票员……”
    斯科皮住嘴了,忽然顿了顿,他打了个寒战:“‘黑桃9:源于暴力,不可透露的秘密。’——这又指的是什么?”
    “用不着为这个费神,霍格沃茨到处都是秘密,而我们的生活中也充实着暴力,不信你问傻宝宝波特,如果有机会并且不用为此承担后果,我们都会选择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淹死在马桶里。”德拉科云淡风轻地说,“所以忘记这个愚蠢的预言吧。”
    说这话的时候,德拉科已经一脚踏上了从霍格莫德通往霍格沃茨庭院的台阶。
    眼看着他们就能踏入温暖的城堡,却在门前被拦了下来。
    ……
    哈利原本和其他格兰芬多紧紧地跟在麦格教授身后。赫敏变出了一个小担架,简单的漂浮咒语将凯蒂移到了担架上,这个时候,从凯蒂的眼耳口鼻中还是有不断的黑色粘稠液体流出,这让她原本干净清秀的面孔变得有些诡异狰狞。
    “是一个黑魔法残留元素的驱除咒语。”
    哈利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斯莱特林们在身后小声讨论。黑魔法残留元素?他屏住呼吸,就算周围的狂风刮得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但是他发现他正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努力辨认在暴风中模糊的单词——
    “被附加绑定在了那个蛋白石项链上。”这是马尔福的声音。
    然后是小格雷特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只能听到几个零碎的单词,大意大概是在跟马尔福询问关于这个驱除咒语的知识。
    “将黑魔法剩余对施咒者有害的物质从身体里驱散。它们一旦变得形象化,就是黑色的粘稠液体。相比起一个咒语,更加像是一场仪式——”
    小格雷特又问了什么,这一次,哈利听见了马尔福肯定的声音,他说——
    “是的,你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我当然会。”
    于是哈利停下来了脚步。
    顺带的,前面的罗恩察觉到了这个,他挑起眉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好友,然后是跟他并肩而行的赫敏——好在除了他们三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麦格教授怒气冲冲的怒火和担架上的凯蒂身上。
    哈利耐心地等着斯莱特林们渐渐走近,当德拉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皱起眉。
    斯莱特林们也停止了对话,他们抬起头,毫不意外地看着堵在门口的格兰芬多们。
    确定麦格教授的高跟鞋声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门后边,哈利清了清嗓子:“那个蛋白石不会是你给凯蒂的吧?”
    “凯蒂是谁?”德拉科停下脚步,看上去对回去的路被三个格兰芬多挡在中间这个事实并不太满意——然而情况特殊,所有即使面对的是波特,他也只是皱起眉,还算优雅地反问。
    “刚才担架上那个。”斯科皮抿抿唇,呛了呛雪花,咳嗽的声音引来铂金发色斯莱特林飞快的一瞥。
    “让开,波特,你挡着路了。”德拉科扬了扬苍白的下颚,“有什么话回到城堡再说。”
    可是哈利一点儿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我曾经看到过你对它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是说那个蛋白石项链,在那个充满了违禁物品的魔法商店里,你着迷地看着它!”
    “你是说韦斯莱兄弟的笑话佐料店吗?”德拉科面无表情地问。
    显然哈利不太欣赏斯莱特林的这个冷笑话,他冷哼一声:“翻倒巷,马尔福。”
    “你去了翻倒巷,波特?”德拉科轻笑出声,“那可不是你这样的乖宝宝应该去的地方,我会告诉你的狗教父的,也许他会生气的打你屁股。”
    斯莱特林轻慢的态度让格兰芬多救世主怒气冲天,而作为他的好友,罗恩韦斯莱也是满脸通红——第一是这儿确实有点冷,第二是因为他从来没发现这个该死的斯莱特林可以如此无懈可击。虽然他也想快点回到城堡去,但是既然在这这儿吹了半天的风,他可不想就换来一个被斯莱特林完胜的结局。
    于是红发格兰芬多动了动嘴唇:“你想通过凯蒂把这个项链送给哈利,是吗,马尔福?”
    他话一落,就意识到跟在铂金贵族身边的黑发斯莱特林瞪了他一眼。
    然后罗恩也闭嘴了——大概是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都呻/吟成了一堆烂泥。
    说实话,这一瞪真是要了他的命。
    “你大概就是传说中那种猪一样的队友,韦斯莱。”德拉科轻蔑地扫了红头发一眼,冲身边的其他同伴无所谓地笑了笑,“都来看看,活的。”
    “别跟他们废话了,德拉科。”斯科皮又咳嗽了两声,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从“马尔福先生”变成“德拉科”的,他只顾着喉咙里干燥发痒的难过劲儿,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我快冻死了,我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些无畏的指责?”
    “你的英语真是进步不小,小格雷特先生,”德拉科懒洋洋地卷起唇角,“令人惊喜。”
    “我听见你亲口承认你会附加在蛋白石上的那个咒语!”哈利生气地说。
    “只要是黑暗巫师都会这个咒语,波特。”德拉科终于开始不烦了,他抱起手臂,“如果你完整地偷听到了我和小格雷特的对话,你就能了解到,黑魔法残留元素的驱除咒语本身是一个对人有益的咒语,如果有人将它加诸在一个本身拥有黑魔法诅咒的物品上,那么一定是——”
    德拉科忽然闭上了嘴。
    他的脸上显示闪过一丝困惑,随即舒展开了,就好像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一样。
    “一定是什么?”哈利显得有些疑惑。
    “自己动脑子想,波特。我不是你的教授。”
    说完这句话,德拉科显得有些粗暴地推开了他。冬季的袍子因为这个动作被甩的呼啦作响,而由德拉科带着头,一群斯莱特林就这么直接越过了格兰芬多们,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温暖的城堡。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哈利身边,赫敏不耐烦地“嘟”了一声。
    “你‘嘟‘什么?”罗恩挑高眉,转火目标暴躁地问,“如果你知道什么,就说,如果你也像我们一样搞不清状况,就不要表现的好像刚才犯蠢的只有我和哈利似的。”
    “我们没在犯蠢,罗恩!”哈利纠正。
    “哦的了吧,我当然知道我们没有,伙计!”罗恩因为心虚抬高了声音,“我这不是在问我们的万事通小姐嘛——”
    “我想阻止你们来着,但是来不及了。”赫敏说着,她将手伸进袍子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一张皱皱巴巴地纸条,“喏,你们看。”她将纸条塞到哈利的鼻子底下。
    ——哈利波特收。
    一行用魔法写得正规金色字体出现在纸条上。
    哈利一愣。
    “是在装蛋白石的盒子里一块发现的。”赫敏微妙地说,收回手,又小心翼翼地折叠起它放回了口袋里,“没人看见,我把它收了起来。”
    “现在我更怀疑是马尔福了——他在博金-博客店看见了这个能杀人的诡异蛋白石项链,觉得它挂在哈利的脖子上或许不错——”罗恩满脸热情,“然后他买下了它,在今天找到了机会,乘着凯蒂落单,对她用了个夺魂咒之类的,让她把蛋白石项链交给哈利,然后——干嘛这么看着我?”
    “如果毕业后你发现在魔法部找不到合适的职位,你也许可以申请麦格教授推荐你去预言家日报——那里就需要你这样想象力丰富、胡编乱造当事实的专家。”赫敏无语地说。
    “罗恩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哈利昧着良心道。
    赫敏冷笑一声,用力撩了撩头发:“你俩就这点水平,是吗?——哈利,公平地说,如果马尔福想杀了你,在过去那段时间里他大概有一百万个机会这么做——而他没有。”
    “哦是啊,他不动手,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想。”
    赫敏顿了顿:“……呃,大概是想的。但是如果他有一天准备要杀了你——天呐,这么说的感觉真奇怪,我是说,如果他想害你,一定会自己动手,而不是假借其他人或者一个物品。”
    “这么一说,马尔福还真是看重你,老兄。”罗恩拍了拍哈利的肩,“乔治的建议不错,你们俩可以试着在一起,然后余下的一生里每一天里继续斗智斗勇,每天都在计算着如何杀死对方和防止自己被杀死的刺激中渡过。”
    在正儿八经的话题彻底歪掉之后,哈利显得无精打采的。他随手结果费尔奇递过来的签到名单,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大力地画了个勾,这么做之后,他抬起头瞥了眼红发格兰芬多,没头没尾地说:“那你也没戏,罗恩。”
    “什么?”罗恩傻笑着接过哈利的签到羽毛笔。
    “格雷特大概不会喜欢那种——被他瞪了一眼智商就立刻降为零至负无穷的雄性生物。”
    罗恩不笑了。
    他签到的力道把费尔奇的签到纸画了个对穿。
    望着大步流星离去的红发格兰芬多,赫敏无奈地耸耸肩:“你戳到他的底限了,哈利。”
    “我只是在说事实,赫敏。”哈利无奈地说,“全世界都觉得马尔福和格雷特在一起了——除了俩个人:格雷特自己和罗恩。”

202、第二百零二章
    回到城堡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外面的雪似乎又变得大了些,并且开始下起了雨,这让铺满了青砖石板的走廊变得比往常更加阴冷。原本挤成一团的人群在进到城堡的那一刻就在担架前一哄而散了,他们三三俩俩簇拥着离开,在结束了一天购物和饱受惊吓之后,大多数人更愿意选择直接到礼堂去等待他们的晚餐,毕竟那里暖和又热闹。
    斯科皮原本也想过去的,毕竟他真的饿坏了——尽管德拉科在猪头酒吧时皱着眉从韦斯莱的糖果袋子里掏出了俩个青蛙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但是俩块巧克力显然是不够的,他在长身体呢不是吗?
    但是还没等斯科皮往通往礼堂的方向迈开步子,就被拎着后领拽了回来。
    后来……
    后来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斯莱特林的级长卧室究竟有多么华丽舒适。
    ……当然了,虽然斯科皮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但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挺眼熟的,就连床铺的舒适程度也似曾相识——可惜当他委婉地跟斯莱特林王子表达这个观点的时候,对方的神情简直就像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冒犯,并且刻薄地说“大概你上辈子是个斯莱特林的级长”。
    斯科皮:“……”
    现在,四年级斯莱特林束手束脚地坐在斯莱特林级长高贵的沙发上,瞪着这个卧室同样高贵的主人随便在柔软的地摊上坐了下来,他打开来自格兰芬多的糖果袋,仔细地把里面所有的雪宝球挑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为什么把它们扔掉了?”
    “因为自打四年前我见你吃过一次这玩意之后,就再也不想第二次看见你含着这个玩意跟我说话。”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你失忆了,肯定把这个也忘了。”
    “……”斯科皮又沉默了,他开始默默地检讨自己打从进这个房间开始,似乎就没说过一句正确的话?
    将检查完毕的糖果袋扔回斯科皮怀里,德拉科想了想,抓起自己的魔杖点了点壁炉,于是壁炉里的火变得更旺盛了些。
    房间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有些钻进衣领里的雪花融化了,潮乎乎的。
    斯科皮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在抬头看见坐在对面人面无表情的脸孔时,僵了僵,又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沙发上。
    气氛几乎要尴尬得凝固起来。斯科皮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他现在还有点儿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到礼堂去,只有自己被抓来这个地方,单独面对这个几乎整天都板着脸的六年级斯莱特林。
    最糟糕的是,他真的为这个惶恐不安起来,他深刻意识到哪里不对。无论是从对方冷漠的眼神还是嘲讽的语气都不对。
    斯科皮甚至不太理解为什么这种在德拉科马尔福身上无比自然的表现会深深地刺痛他。
    刺痛。
    当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小斯莱特林被自己吓了一跳。
    周围安静得可怕,斯科皮第一次痛恨斯莱特林位于黑湖底下的地理位置让它常年处于死寂的状态。此时此刻,哪怕来一点儿冰雪拍打窗户的声音可能都能拯救这诡异而奇怪的沉默。毕竟这样的沉默开始让他焦躁不安起来,德拉科的注视让他不得不别开脑袋,此时此刻,再
    给他一个龙胆,他也没法直视坐在对面的铂金贵族。
    斯科皮低下头,对袖口上的一颗纽扣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他沿着纽扣的边缘第十五次画圈时,他听见了对面一声微妙的叹息。斯科皮为此瑟缩了下,他意识到这是一场谈话即将开始的预兆。
    很快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我们需要谈谈,男孩。”
    德拉科沉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却还是吓了斯科皮一跳。他一个用力,将袖口上的扣子拽了下来,脸上臊了下,他不动声色地将扣子拽进因为紧张有些汗湿的手心,心不在焉地恩了声,心想这可不就是要谈判的架势,不然我们在这干嘛?
    斯莱特林王子拖长了腔调:“我确定在你过去的四年里,没有哪一门的学科可以让你在不知道驱除咒语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认出诅咒的特征——你反应很快,甚至比布雷斯的判断更加精准和迅速。”
    “…………”
    “这个学期开始,你表现出来的格雷特家族的治愈咒语比所有人预料得更加优越。黑魔法的对应治疗咒语是一种很高深很复杂的学问,你掌握得很快,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
    “…………”
    “我想知道你在德国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撇开视线,他强迫自己将视线固定在了书桌上努力想要爬出玻璃缸的三角龟身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轻松一些。
    斯科皮为此愣了愣:“在德国?……呃,上课。”
    “只是上课?”
    “只是上课。”
    “没了?”
    “没了……我是交换生,过去当然也是上课——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交换生,和普通的学生一样,只不过穿的制服并不相同。”
    德拉科深深地叹了口气:“交换生,对吗,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就是这么骗你的?”
    斯科皮:“…………”什么叫骗?老子的交换生身份是经过官方认证的啊喂!
    德拉科银灰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疲惫:“我必须得告诉你,男孩,曾经我父亲想让我去就读德姆斯特朗,当时,德姆斯特朗的校服、手杖、学校简章都通通已经送到了我的眼皮底下。”
    斯科皮:“噢!”
    德拉科:“在德姆斯特朗,从来没有所谓的交换生。”
    一时间,斯科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儿梦幻。
    “在那个号称只有男生的学校,你难道不为自己偶尔看到的女生感到奇怪?”
    斯科皮干笑:“交换生嘛——”
    “有哪个大脑正常的校长会把自己学校的姑娘送到一个只有一群血气方刚的男生并且整日研究黑魔法的魔法学校去?”
    仔细一想,此屁有理。于是斯科皮不说话了。
    “在那个学校,除了正常的学生,只有另一种拥有特殊身份的人,那就是各个家族的家族伴侣。”
    家族伴侣?那是什么玩意?
    “德国人的玩意,它们还有个名称叫家族奴隶。就像我们的家养小精灵一样,他们最初的形态是每个贵族家庭的管家,管家的后代会和家族签订一种灵魂契约,永远效忠于这个家族——后来,他们的后代作为一个仆从效忠于每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从小形影不离,忠诚无比。”
    “你是说邓布利多让我去当了一年的家养小精灵?”斯科皮惊讶地问。
    德拉科:“………………………………”
    “凭什么?!”四年级斯莱特林看上去气的要死一副上了大当的样子,“我哪里长得像家养小精灵?”
    “我一点也不想为那个老头说话。”德拉科干巴巴地说,“但是我得提醒下,强压没人让你去德国,你去那里,完全是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人为因素。”
    “听不懂。”斯科皮老老实实地说,“不过我在德姆斯特朗没人把我当奴隶使唤,至少没人让我做饭洗盘子。”
    “……你再这样我们没法正常把话题进行下去。”
    “?”面对德拉科忽如奇来的恼火,斯科皮莫名其妙。
    “还不懂吗?家族伴侣前四年会作为一个伴读跟着主人一起读书,第四年开始就会转变成一个合格又忠诚的性/伴侣。”
    斯科皮:“!!”
    “原谅我说话过于直白,但是恐怕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以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的伴侣身份在德姆斯特朗整整招摇了一年。”
    斯科皮咽了咽唾液:“…………我记得有个东西叫时间转换器。”
    “是有,不超过五个。去年在魔法部被波特全部打碎了。”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我终于意识到这个学期我出现在礼堂门口的时候那空前绝后的寂静是怎么回事了。”四年级斯莱特林无力地说,“我甚至不想去追究我究竟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了。”
    德拉科:“……”
    斯科皮表情纠结:“你干嘛告诉我这个?放任我沉醉在交换生的梦里到死就好了——”
    沉默半晌,德拉科语气生硬地问——
    “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是以三年级学生的身份过去,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期待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发生什么?”
    回答斯科皮的是又一声叹息——今晚他听到的叹息太多了。
    很快他意识到对面原本坐在地摊上的人站了起来,现在,德拉科变得居高临下了,斯科皮抬起头,轻而易举就能看见铂金贵族那完美的下颚曲线。他的身影将斯科皮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中,他俯下身子,将黑发斯莱特林完全笼罩在自己和沙发指尖。
    手上的皮质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来了,少年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身下人的下颚。
    最开始那只是一个轻柔而礼貌的吻,礼貌到随时都可以分开,然后彼此站起来一前一后走去礼堂若无其事地享用他们的晚餐。
    直到德拉科伸出灵巧的舌暧昧地舔过身下人因为惊愕微微张开的双唇。然而他逐渐地加深了这个吻,到了最后几近粗暴地撬开对方原本就防御不当的牙关,舌尖探入在口中肆意,高年级斯莱特林确实拥有高超的吻技,他准确地找到对方僵硬生涩的软舌,缠绕挑逗起来——
    直到意识到身下人的呼吸变得沉重,他这才收起了粗暴的攻势,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背部的线条也柔软放松了下来。
    他直起身子,指尖轻描淡写地捻过斯科皮唇角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彼此的唾液,而后微微一笑,优雅地挑起眉。
    “比如这样。”

203、第二百零三章
    大概是斯科皮脸上直白的惊悚直接给了德拉科一个满意而诚实的回答,高年级斯莱特林再次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壁炉里的火光映衬着他半张脸,随着火光的跳动忽明忽暗,隐约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他没有这么做,对吗?”德拉科问。
    斯科皮点点头,想了想,又在德拉科严肃的目光下摇摇头,“很多人以为我们是伴侣,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倒可以解释这一点。”
    “你当着他的面否认过这一点吗?”
    当然,几乎成了“早安”和“晚安”之外的第三个日常。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是的,先生。”
    德拉科勾起唇角:“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斯科皮:“……”
    德拉科的唇角放了下来:“但是要我说,做得不错。”
    “……”斯科皮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松的哪门子气),小心翼翼地抬了抬下巴,“……还有,你能退开一点吗,你这样我没法好好说话。”
    斯科皮指的是俩人现在的姿势,他已经被逼的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德拉科弯着腰,单手撑在沙发上,俩个人及其接近,从后面看,几乎就像是黑发斯莱特林被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就好像这偌大的级长卧室其他的空间都是摆设,他们非要这样挤成一团不可似的。
    “我想我不得不拒绝你,毕竟……机会难得。”
    德拉科眼中之前的锐利完全消失了,他脸上重新换上了慵懒的神情,眼角上挑,显得狡猾又诱人——这让斯科皮的脸不可抑制的红了红,对面正带着浅笑瞅着他的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柔软的波金色头发让人不礼貌地想到了媚娃血统,而银灰色的瞳眸却又推翻了这点,被火光映衬得就好像偶尔有金黄色的光……
    金黄色的光。
    斯科皮呼吸一窒,猛地坐了起来,鼻尖碰到了冰凉的触感,那是德拉科的鼻尖,在对方的错愕下,他有些兴奋地问:“不是我看错了,那金色的光确实存在。它是因为龙的血统而存在的,是吗?”
    “是。但是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些明显,通常能用火光来掩饰掉。”德拉科略带纵容地微微一笑,“不然会非常麻烦。对于邓布利多或者斯拉格霍恩那种对研究下了功夫的人来说,要认出龙的瞳孔并不难。”
    斯科皮:“……真漂亮。”
    “可是你也不能捧着我的脸看一晚上。”
    手腕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覆盖上,却并没有施力将它拉开。斯科皮被这触感吓了一跳,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俩只熊爪子居然就这么胆大包天地捧住了斯莱特林最大的头儿的脸——就架势蠢得好像他手里捧着个古董盘子正准备要鉴定一样。
    冷汗立刻就从背上滑下来了。
    德拉科双眼微微一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感不错。斯科皮废了点儿劲才把自己的俩之手从德拉科的手中拯救回来,“抱歉,”他一边往沙发里缩一边忽视每一个嚎叫的毛孔强壮镇定地说,“我也觉得我这种随便动手动脚的习惯不太好——”
    “就如同你所说,只是习惯罢了。”对待这个比自己小了俩级的斯莱特林向来宽容的斯莱特林王子宽容地笑了,目光戏谑地在他身边兜了一圈,最后决定不要告诉他他紧张地整个人几乎都颤抖了。
    他的手搭上斯科皮的肩,满意地感觉到手下的人剧烈颤抖了下。
    吓成这样?
    德拉科脸上的笑容越加明显,前所未有温和地说:“别紧张。”
    “没法……不紧张。”斯科皮磕磕巴巴、诚实地说。
    “你以前从来不怕我。”德拉科的手轻轻下滑,这一次,他肆无忌惮地拦住了黑发斯莱特林的腰,微笑地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人,心中那只骄傲的猫早已耀武扬威地甩起了雍容高贵的尾巴,却还是装作可惜似地叹了口气,“我说过了,男孩,这都是习惯。”
    “什么习惯?”斯科皮干巴巴地问,强迫自己忽视腰间那只正暧昧地摩挲的手。
    “你会发现,这恰好正是我们要谈的话题,我的男孩。”德拉科放开了他,转身去研究一个放在桌面上的小香炉,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香炉——并非来自于英国或者中国,斯科皮认为它大概来自更遥远的埃及之类的地方。德拉科打开了它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块就像是人类骨骼遗骸的白色泛黄物体。
    “那是什么?”
    “60世纪被真正焚烧而亡的女巫的头盖骨。”
    斯科皮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悚。
    德拉科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他微笑着用魔杖点燃了那一小块骨骼,意外地,在一束紫色的火光之后,火熄灭了,骨骼开始冒出带着奇怪香味的浓烟——就好像青草泥土混着草莓的怪异结合,德拉科将它扔回了香炉中,小心翼翼地盖上盖,继续道,“你失忆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在过去的整整俩年里,我们的关系远远超过了你所想象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曾经好朋友?”斯科皮天真地问。
    “远远地超过——噢,好朋友。难道在你认为,我们甚至是陌生人?”德拉科挑起眉,漂亮优雅的脸庞笑容依旧,却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危险。
    看着德拉科将香炉放开了,斯科皮咽了咽口水,严肃了脸,努力地拼凑了一种名叫“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对的,我从不怀疑。”
    德拉科从桌边稍稍转过身,依然挑着眉看着他。
    “我们还可以是好同学,学习互助什么的。”被看的浑身犯毛,斯科皮尴尬地笑了笑,做无畏的自我补充。
    “能和我做学习互助的人要么已经毕业很多年了,要么就还没出生。”德拉科放轻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什么不猜猜别的关系?”
    “上下级?”
    “……”
    “共同打击波特?”
    “……”
    “好吧,我知道了。”斯科皮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可是我们不可能曾经是恋人。”
    “我们是。”德拉科走回来挨着他坐了下来,“并且在过去整整两年的时间里我都误以为我拥有一个非常主动地伴侣。”
    主动?斯科皮傻眼了:“我?是说我吗?”
    “是。”德拉科理所当然地撒谎道,“你花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来追求我,然后在某个圣诞节,我们在楼梯拐角处接吻了。”这个倒是实话,只不过就是上个圣诞节的事,而不是所谓的“某一个”。
    “不可能。”
    斯科皮的坚决不得不让斯莱特林王子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直到他说出了下一句——
    “我绝对是个含蓄的人。”
    德拉科笑了。
    笑得非常悲天悯人:“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一点,事实上我找不到比你更加热情的孩子,我甚至容忍了你因此而毁掉了我几件袍子的纽扣。”
    斯科皮瞠目结舌,德拉科满意地挪开了视线:“如果你惊讶了,那么我想我们的谈话是有作用的。”
    “如果你以这个作为标准的话,”斯科皮结结巴巴地说,“那真是太有作用了,简直是意义非凡——我仿佛认识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那恰好是过去的你。”德拉科邪恶地纠正,“你应该相信我,男孩,想想看,如果我们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关心你在德姆斯特朗究竟发生了什么?”
    斯科皮觉得自己有点儿头疼了——大概是用脑过度的原因。他只是觉得德拉科好像说得有道理,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其实这荒唐到不可理喻——
    “我饿了。”
    最后,四年级斯莱特林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饿到没法思考。”
    胸颈脖上的领带忽然一紧,身子跟着不由自主地往前,德拉科只是稍稍抬起身子就轻易获得了这个吻,一触既离。
    “那就去礼堂吧。”斯莱特林王子放开斯科皮的领带,面容平淡地说。
    斯科皮疑惑地往外走了两步。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回头,德拉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见他回头,挑了挑眉。
    “你撒谎了。”
    斯科皮再次转了转身子,完全面对德拉科,他皱起眉,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铂金贵族倒是不太意外,反而优雅地勾起薄唇,“说说看?”
    “我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斯科皮站在门边,斩钉截铁地说,“是你主动的。”
    说完,他逃也似地用力关上门,就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一路狂奔而去。
    级长卧室里从归于一片寂静。
    只剩下那个古老的香炉,还在往外冒着奇怪气味的白烟。
    当斯科皮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斯莱特林的笑容里终于露出了它惯有的嘲讽和不屑。神情慵懒地扫了一眼香炉,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轻轻地点了点它,白色的烟立刻变得稀薄,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德拉科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窗边。窗外,一只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来,伸出手,碰了碰窗,她的指尖正是那双银灰色的瞳眸处。
    斯莱特林王子露出一个微笑,那个鲛人却如同受到了惊讶一般,猛地转过身,尾巴大力地带起一串细腻的泡泡,飞快地游泳消失在了黑暗的湖底。
    “你会后悔对自己过于自信,迪尔佳布莱斯特,错误一次就够了,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对于一个马尔福来说,世界上从来没有不能破解的魔咒。”


204、第二百零四章
   凯蒂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她中了诅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没办法,当时的目击者实在太多,并且遍布每个学院。这件事要说受到打击最大的,除了凯蒂本人要数当时跟她在一起的利尼,她一直很自责,要不是自己跟凯蒂争夺那个装着蛋白石项链的盒子,它就不会掉到地上,凯蒂也不会碰到它。
    但是就算如此,谁也不知道这条蛋白石最初是打算送给谁的,给予者恐怕也只有现在陷入深度昏迷状态的凯蒂一个人知道。
    “马尔福说不定也是知道的。”哈利斩钉截铁地说,“因为他可能就是那个人。”
    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继续讨论他们的“首乌根”对于头发究竟有没有滋养功效,他们几乎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一直在听哈利提出“马尔福是个双面间谍”的问题,现在已经学会了装聋作哑。
    赫敏曾经试图反驳他——
    “他才十七岁,哈利,黑魔王不可能接纳一个这么年轻的食死徒。”
    “但是他足够邪恶。”哈利坚持地说,“你看见他整日带着手套了吗,赫敏?还记得上个学期罗恩泼洒到他身上的龙血他捂着手臂离开的样子吗?——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打上了黑魔标记,现在,那个恶心的东西已经在他的手臂上了。”
    “他戴着手套也许只是因为怕常年熬制魔药将手上的皮肤熏黄——”
    “可是我觉得以马尔福的智商来说,似乎还不足以让他做双重间谍,哈利。”罗恩说。
    哈利愣了愣,然后勉强接受了这个。赫敏满脸微妙地拍了拍罗恩的肩,之后就再也没有试图从正面反驳哈利。
    ……
    那条邪恶的蛋白石项链很快被送到了邓布利多面前——在这之前,哈利已经有接近俩个星期没有见过邓布利多了,当他被叫到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西里斯和斯内普已经在那了,西里斯快步走上来给了哈利一个大力的拥抱,然后俩名成年巫师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在西里斯走后,哈利愧疚地意识到他几乎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有空闲跟西里斯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心什么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人似乎都变得非常忙碌。
    哈利在邓布利多的桌前坐了下来。短短的俩个星期,邓布利多似乎苍老了十岁,视线下移,哈利惊讶地发现老校长的右手变得干枯焦黑,就好像活生生地在地狱火里烤过一轮似的,而上面,异常突兀地戴着一枚古老的蓝宝石戒指。格兰芬多掀了掀唇角,却被老人打断了即将出口的疑问,他冲着他微笑,无声地示意他先坐下来。
    当哈利坐下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办公桌上摆放着俩样东西——
    那条蛋白石项链和之前在猪头酒吧里找到的假魂器挂坠盒。
    哈利仔细打量了它们一会儿,在他来得及来口说话之后,身后的门再次打开了,他回头一看,这一次,他惊讶地看见了德拉科马尔福。俩个六年级交换了一个俩相厌恶的眼神之后,德拉科坐到了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沙发上。
    随意得就好像他已经习惯来这里了似的——哈利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感觉到了不舒服。
    “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似乎过的非常忙碌。”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拿起了那条已经失去了魔力的蛋白石项链,“恐怕你们都看见了凯蒂的遭遇。”
    德拉科不置可否。
    “是的,教授。”哈利礼貌地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庆幸这是冬天,她手上的手套救了她一命。”邓布利多放下蛋白石,他抬起头,缓缓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斯莱特林,“这恰巧是我今天把你们叫来办公室的原因。哈利,我似乎在过去忘记告诉你,战争已经开始了。”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哈利却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他僵硬在自己的座位上,忽然觉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才合适。但是很快地,他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是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预言家日报上越来越频繁的袭击事件,对角巷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门大吉,阿兹卡班今日开始逐渐加强的戒备等级……
    “我希望你们能团结起来。”邓布利多的话打断了哈利的思路,“而不是互相猜疑。”
    “这恐怕是历史遗留问题,先生。”在后面一直没出声的德拉科懒洋洋地翻过面前的一张报纸说,“今天早上我还听见来自格兰芬多的传言:某个害人的小饰品来自于德拉科马尔福。真感人,不是吗?”
    哈利的脸因为愤怒和惭愧之类的感情变得通红。
    出乎意料的,邓布利多却轻声地笑了起来。他似乎没有责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他将手从办公桌上拿了下来,摸索着从自己的长袍里掏出一只装着银白色飘渺丝线的小瓶子——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一个人的记忆,哈利曾经在冥想盆中见过。
    德拉科瞥了瓶子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
    “这是我的记忆,哈利。”邓布利多另一只手却抚摸上了那只假的魂器挂坠盒说,“而这恰巧能解释我如此信任小马尔福先生的原因。”
    老校长用魔杖一捅,轻轻地拔出了木塞,他站了起来,绕过哈利将这些白色的记忆倒进了冥想盆中:“我并非圣人,一生之中也犯过许多愚蠢的错误。让我庆幸的是,当我犯这些足以毁了我一生的错误时,总有那么些人恰巧在我的身边,帮助我。”
    哈利着迷地看着邓布利多将记忆倒进去,然后双手捧住冥想盆边缘轻轻转动着。
    “跟他人分享自己的记忆总是美好而羞涩的。那么哈利,你准备好了吗?”

205、第二百零五章
   对于新手来说,冥想盆的存在和飞路粉一样惹人讨厌——你总是无法想象将人倒立起来然后在大冬天里一头扎进冷水盆子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冰冷的感觉蔓延到每一个细胞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你会觉得你失明了并且被迫在一个无底洞中堕落——非常强烈的失重感,令人崩溃至极。
    要不是这种行为并不是特别礼貌,哈利几乎一落地就想找一个地方吐一会儿,但是他忍住了——想想看,这是在一个老人珍贵的记忆里,这确实太不礼貌了。
    哈利挣扎着睁开眼睛,随即惊讶地张大了嘴。
    此时此刻,他和邓布利多站在一块礁石上。可以闻到大海的气味,可以听到波涛汹涌拍打礁石的巨响。头顶挂着月亮,满天繁星照映海面,星光点点。而他就站在这壮丽的景观的中央,一块露出海面的高高的黑色礁石上,海浪猛地卷起,吓了哈利一跳,他急急忙忙地抽回了自己的脚,随即发现那些水花并没有弄湿自己的鞋子。
    放轻松,亲爱的,这是在邓布利多教授的记忆里——哈利不得不默默提醒自己。
    “瞧呐,那就是我。”
    邓布利多能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得恰到好处,他伸出他那只焦黑的手指指向前方。总算稍稍放下心的哈利抬起头,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正好看见在礁石的对面不远处,有个黑色独立的岛屿,岛屿边缘,一个带着高高尖顶法师帽子的白袍巫师的背影,此刻他正弯着腰仔细地打量着其他的什么。
    “看着自己的感觉真是非常奇怪,对不对?”老校长乐呵呵地说着,他并没有走进一点儿看的意思,哈利当然也不好贸然地提出来,于是只好傻乎乎地站在礁石上,直到岛屿上的邓布利多似乎转了转头,对着身后说了一句什么——
    哦,看来在老校长的回忆中,还有第二个人?
    哈利偏了偏头,与此同时,岛屿那边忽然闪烁起一道亮光,很快的,那道亮光从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魔杖尖端慢慢悠悠地漂浮了起来,最后,悬在了邓布利多和那个人脑袋上空不远处——
    这是一个小小的荧光闪烁改编咒语。
    哈利的嘴再也合不上了——哪怕是荧光闪烁没能照到那一头梳理整洁的铂金色头发,他也能猜到——
    哈利发现自己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良久,才干巴巴地道:“怎么会是他?”
    德拉科马尔福。
    此时此刻,正在岛屿那边正挺直那做作的腰杆,满脸冷漠地与校长进行小声讨论的人,除了那个该死的斯莱特林,还能是谁?
    对于哈利愤恨不平的质疑,邓布利多只是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他温和地拍了拍气愤不已的格兰芬多的肩,然后在后者的低呼声中,一脚塌了出去——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哈利想象的那样掉进海里。而是浮在海面上,就好像脚下踩了一块平稳的板子似的——和方才一样,海浪汹涌地拍打而来,却一点也没弄湿邓布利多的袍子。老人笑眯眯地对愣在原地的哈利招了招手,“快来——”他转过头,看了看记忆中的自己和德拉科,脸上笑意更深了,“我们快要进去了。”
    “进去哪?”哈利傻乎乎地问着,也壮着胆子踏了出去——他当然也没有掉进海里,当发现这一点后,他三步并两步地跨到了邓布利多身边,“我们这是要去哪?为什么马尔福会在这里?您有什么非需要他帮忙不可的活儿吗?”
    “这是去年暑假的记忆。”
    “我几乎在姨妈家浪费了整个暑假——”而你不闻不问,却带着马尔福来做这些重要的事!哈利气恼地咽下了后半句,因为他很快意识到校长要“带谁,去哪儿,做什么”没有哪一个关键词是轮得着他来管的。
    “我曾经想把它藏一辈子,哈利,我犯过许多错误——唯独这个,给我带来让我无法承担的损失,然而今天,或许是梅林的指引,我不得不将它公开在你的眼前。”
    “谁没有错,教授?”哈利不算太有诚意地回答,“从来没有人抱怨过你。”
    老校长只是笑了笑,看上去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俩人踏着海浪沉默地走上了岛屿,哈利这才发现,记忆中的邓布利多和德拉科正站在一处古老的石门跟前——那居然是一扇古老的石门,上面被雕刻无数的古代魔纹,有一些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风吹雨打的原因,已经有些被侵蚀了。但是勉强可以看出,古代魔纹的下面还有一副像是图腾一样弯弯曲曲的雕刻壁画——这大概是很久以前某个部落的信仰图腾。
    “我需要一个黑暗巫师的血统来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站在哈利身边的邓布利多看着记忆中的自己用魔杖变出一把银质小刀,一边耐心地跟哈利解释,“而这个时候的卢修斯恰巧必须呆在伏地魔的身边,所以我只好请求小马尔福先生帮我这个忙——要知道,西弗勒斯并不太满意我的这个决定。”
    那个穿着白色法袍的邓布利多将银质的小刀递给了德拉科,后者一言不发地接过小刀,轻轻地皱了皱眉,在哈利惊讶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顺着他割破的伤口源源不断地落下,当黑暗巫师后裔的血液沾染到了那个久经风霜模糊不堪的图腾上时,奇迹却出现了——
    石门上所有的古代魔文就好像忽然被唤醒了般,它们开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红色的血液顺着图腾纹样的凹槽有规律地前进流淌——就好像一条有了生命并且阴森十足的血蛇一般蜿蜒优雅。
    “谢谢,我就知道这是有用的,小马尔福先生。”白袍邓布利多说着,他收回了德拉科递回给他的小刀,用魔杖点了点,小刀在他手上消失了,与此同时,德拉科手腕上的伤口也完全消失了——流血止住的瞬间,伤口也跟着消失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儿疤痕。
    德拉科冷着脸放下袖子,一言不发地伸手,轻而易举地推开了石门。
    门那边吹出来的风将白袍邓布利多的胡子吹得飘了起来,白巫师脚下一顿,叫人出乎意料地停下了脚步。
    哈利屏住呼吸,意识到邓布利多大概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了,而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
    “我想你应该从你的父亲那了解到,曾经我拥有一支伟大的军队。”记忆里的邓布利多缓缓地说,他背对着哈利,哈利没办法看见他的表情。
    “是的。”德拉科因为面朝外面,脸上的轻蔑和嘲讽显得毫不掩饰,“你的圆桌骑士们。”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
    “这里是小丑的坟墓。”
    哈利注意到,身旁的老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忽然下意识地抓了抓,随即又很快地放开了——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当你身边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人,现在他们连表情都完全是一样的,就好像一面镜子——白袍邓布利多转过身来,哈利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眼中的悲伤和疲惫与现在的邓布利多完全一致……
    斯莱特林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冷笑了下:“您没有跟我说这个的必要,教授——小丑已经死了。”
    在后半句,德拉科忽然加重了语气。
    哈利很惊讶,为什么这个尚未毕业的六年级斯莱特林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的校长说话——然而从目前来看,似乎老校长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反而因为斯莱特林的话,在那一瞬间,那架半月形的眼镜后面,老人蓝色的瞳眸闪了闪,然后变得黯淡了些。
    那一瞬间,这个现在世上最伟大的白巫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死死地盯着德拉科,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久,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他被迫结束了一个奇怪的话题。哈利心想着,在身边的邓布利多的带领下,不得不加紧自己的步伐,跟在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俩个人身后。相比起观看记忆的人来说,记忆中的人的步子显得小心翼翼得多——有很多次,哈利都听见校长在小声地提醒德拉科“小心脚下,不要踩到水”。
    哈利不能确定,如果当时跟来的是下自己,自己究竟能不能乖乖地听话而不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一点,斯莱特林倒是做的不错。格兰芬多讽刺地想着,大步跨过了一个奇怪的爬虫——尽管他知道自己是踩不到那个丑陋的黑暗生物的。
    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那是一片比黑湖更加广阔的湖面,湖面无比宽广,几乎望不见远处的对岸。哈利抬了抬头,同时也惊讶地发现除了黑暗,自己也看不见顶,他随即意识到他们恐怕已经来到了山体的最中心部位。
    湖虽然看不见对岸,却能轻易地看见湖中间的一个小岛,那上面闪烁着一道朦胧而莹莹的绿光,倒影在一片死寂的湖水上。而除了那道绿光和那个由斯莱特林召唤出来、始终飘在俩个巫师头顶上的光球,周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事到如今——”
    哈利听到那个讨厌的斯莱特林拖长了每个单词的尾音,用他最熟悉的、令人讨厌的腔调懒洋洋地说——
    “如果您还不肯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来,我恐怕不会再往前踏一步。”
    “我当然会向你解释一切,小马尔福先生。”白袍邓布利多微笑着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听从我的指挥,绝不反抗。”
    “当然,教授。”德拉科挑了挑眉,随即补充,“在保证我自身利益和安全的情况下。”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不会让我的学生陷入危险。”
    德拉科从鼻腔里恩了一声,看上去这个承诺并不算太心动。
    然而邓布利多向前走了一步,在马上就要碰到湖水的边缘,他停下了脚步,背着德拉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清晰地说道:“我信任你,小马尔福先生。”
    “如果我决定要背叛你,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先生。”德拉科看上去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跟着上前,“我们要到那个小岛上去,对吗?”
    “恐怕是的。”邓布利多说,“有时候,我会想念我的圆桌骑士们。”
    “但是他们已经死了,先生。”德拉科毫不留情地说,“我们正踏在他们其中之一的坟墓上。”
    “他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湖底。”白袍巫师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希望能重新组建起一支军队——新的圆桌骑士。”


206、第二百零六章
   德拉科脸上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就好像他并没有听懂邓布利多是什么意思似的。银灰色的双眸转了转,最后停留在了湖中央的光源处,斯莱特林沉默了片刻,最后问出了哈利此时此刻也想要问的问题:“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想,”白袍邓布利多微笑起来,“如果没错的话,大概是一个魂器。”
    出乎意料的,德拉科似乎对这个词语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即使这是上个暑假时候的事儿了,在哈利的印象中,那时候他们应该还并没有接触到有关于“魂器”这个名词的任何东西。
    斯莱特林王子的冷静说明了他显然对这个东西早有所知,而这一点恰巧足以令人觉得惊讶,哈利抬头看了眼身边的邓布利多,后者拍了拍他的肩,和蔼地说:“相信我,当时我也不敢相信,嘘,继续往下听——”
    “——我在一本书籍里阅读到过,”林莱特林皱了皱眉,想起了那本破旧的书籍,此时此刻还放在他在马尔福庄园卧室的枕头边上,“里面提到过魂器,将一个人的灵魂撕裂,然后注入到物质中保存起来。”
    “也许你恰巧拿到了那本几十年前曾经落入到伏地魔手中的书——我真惊讶它居然又回到了霍格沃茨的禁区——很显然,我们的里德尔当年从这方面打了歪脑子。”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立刻,一条粗粗的金属制锁链破水而出出现在了老巫师的手里,就好像本身具有生命似的,锁链在白袍巫师的手中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了起来,当地面上的锁链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水面忽然出现了巨大的响动。
    哈利看见斯莱特林脸色变了变,飞快地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他的速度就像过去他们在无数场决斗中一样迅速,然而这一次,哈利总算看清楚了德拉科为什么总能先发制人——
    “那是傲罗才有的魔杖夹!”哈利惊讶地说,“只有傲罗才有!我曾经在金斯莱的腰间看到过,他告诉我的,有了这个魔杖夹,可以提升动手的速度——”
    邓布利多看了眼哈利满脸愤恨不平笑了起来:“卢修斯在魔法部人缘一向不错,只要他愿意,他总能为自己搞到一点想要的福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的眼镜从未离开过年轻的斯莱特林,虽然说的是他的父亲,而无可厚非的,哈利有些不舒服地在白巫师那双明亮的蓝色双眸中看见了不可掩饰的赞赏。
    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此时波光粼粼,却显得阴森至极,湖底下的白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跟着湖水动荡了起来。此时此刻的湖面上漂浮着一艘看上去完全腐朽了的小木船,邓布利多毫不犹豫地站了上去,而站在湖边的德拉科则满脸不敢苟同:“我不认为这个木船可以同时船载俩个人——我确定我一点儿也不想沉下去和尸体泡在一起,教授。”
    “这里是伏地魔放置他的灵魂的地方,小马尔福先生,以他的性格来看,绝对不会以一个麻瓜的方式来思考这艘船实际的载重问题,他只会考虑有多少魔法力量通过这艘船穿越这泊湖——没关系,上来吧,上来,要知道你只是一个未成年——”
    德拉科皱了皱眉,踏上了一只脚,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小船剧烈地动荡了起来,狠狠了往下沉了沉,湖水一下就淹没过了船边的最佳吃水线——
    德拉科收回了脚,小船渐渐恢复了平静,最后重新静静地漂浮在湖面上。记忆中的那个邓布利多站在船中央,俩人对视良久,最终,老巫师叹了口气:“今晚恐怕你给了我太多惊讶,下哦马尔福先生——我错了,看来黑暗巫师们的能力远远地超过了我所估计的范围。”
    “我恐怕你要在这儿等一会了。”他转过身,魔杖敲了敲船头,小船立刻就出发了,周围很安静,只有船头破水发出柔和的水声。小船冲着湖中心的小岛一路前行,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拽着锁链一路直前似的。
    邓布利多踏上小岛,小船立刻返回,大约一刻钟之后,德拉科也站在了那个小岛上。哈利跟在邓布利多身后直接从湖面上走了过去——这让他有机会好好地观察湖底,这样阴森的湖底让他想到了样貌丑陋的湖底生物,湖水很清,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湖底的白骨——几乎铺满了整个湖底,这让哈利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隐蔽的地方会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葬送那么多人的生命吗?
    ……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斯科皮很惊讶地发现校长室的门居然连口令都不需要就被他推开了,他探头往里看了看,在看清楚沙发上坐着喝茶的那个人时,飞快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已经看见你了,躲什么?”德拉科懒洋洋地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抿了口手中的红茶。
    校长室的大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黑色的眼睛出现在门缝后面,德拉科转过头,冲那个小心翼翼的孩子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呯——”
    门被从外面用力关上了。
    德拉科:“……”
    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斯莱特林王子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袍子并不存在的褶皱,接着身形一顿,走到了门边,拽住门把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校长室的大门——
    格雷特先生果然正一脸迷茫地站在门外。
    “你做什么?”德拉科面无表情地问。
    “找校长。”斯科皮支吾了一声,“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也在这?”
    斯科皮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哪能啊,我又……”
    德拉科勾起唇角——
    斯科皮噎了噎,声音变得小声了些:“我又不怕你。”
    话一刚落,小斯莱特林被拽住手腕用力往里拽了拽,脚下踉跄了下鼻尖狠狠地撞到了斯莱特林王子胸前的领带,曾经在级长寝室里闻到的同样气息完全占领了整个大脑——
    于是大脑废了。
    斯科皮被摁进沙发完全忘记抵抗,直到那张过于英俊的面孔贴了过来,英挺的鼻尖碰上了他冰凉的鼻尖——
    俩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德拉科的脸,阻止了他更加凑近,并不气恼这个,斯莱特林王子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怎么?”他优雅地笑着问。
    “校长办公室,”斯科皮哆嗦着挤出一句,“别乱来。”
    下颚被捏住向上扳了扳,唇角感觉到个柔软温暖的触感。高年级斯莱特林一吻即离,拇指恋恋不舍地摸索了刚才索吻的地方,直到那里边的有些发红,这才放开了他:“来找邓布利多做什么?”
    斯科皮尴尬地坐起来,强制摁压下了想去摸自己唇角的动作:“我想问问他能不能对我的失忆有什么办法。”
    德拉科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身子让了让,好让斯科皮看清楚办公室里的情况——
    斯科皮这才发现哪里不对——邓布利多闭着眼,完全脱力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十指交叉在胸前,胸口均匀地起伏——就好像陷入了深眠一般。
    房间的角落里,哈利波特软绵绵地倒在一旁,他看上去和邓布利多一样陷入了沉睡的状态。头靠着办公室的墙角,还没来得及清除的蜘蛛网中爬出一只黑色的蜘蛛,从他头顶上一落牵着丝线下落,落到了他的鼻梁上——
    “他们怎么了?”
    “在看冥想盆。”德拉科轻蔑地笑了笑,看着斯科皮走进波特,抽出魔杖将他脸上的蜘蛛拨开,斯莱特林王子不悦地皱起眉,“别去动他,他就适合呆在那儿。”
    斯科皮魔杖一抖,于是那只可怜的蜘蛛掉到了哈利的嘴唇上。


207、第二百零七章
    斯科皮看着那只蜘蛛动了动,然后眼看就要爬进波特的嘴巴里了——在他的印象里,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哪怕是蜘蛛可能也不一定是个凡种,他确定自己一点也不想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把格兰芬多救世主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于是手忙脚乱地抽出魔杖,对着蜘蛛戳了戳——
    吧唧!
    蜘蛛爆开了。
    ……呃,汁水很多。并且绿稠稠的,黏糊糊地糊了深睡状态下的波特一下巴。
    “……呵呵。”斯科皮自顾自无语干笑一声悻悻收起魔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后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是什么表情,动作僵硬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胡乱给波特擦了擦,擦过了以后,那条粘着蜘蛛内脏的让他犯了愁——
    “扔掉。”平静的声音从他后上方传来,不容拒绝,“碰过波特了,还留着做什么?”
    “……”斯科皮想提醒德拉科其实他的犹豫点似乎并不是这个,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辩驳恐怕是徒劳而不讨好的:大概在斯莱特林王子的眼里,可入药的蜘蛛内脏的的确确比傻宝宝波特有价值得多。
    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因为一条手帕惹得斯莱特林的精神领袖不高兴,不是吗?斯科皮站起来,将手帕团成一团,然后塞进了邓布利多办公桌旁的废物回收箱子里。将手插,进口袋里,他不自在地目光到处游弋,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将自己的目光固定在了沙发边一块墙纸脱落后留下的斑驳上:“我经常听到冥想盆这个词——”
    “那是你去年还在凤凰社时候的记忆残存,而不是什么‘经常听到’。冥想盆并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德拉科莞尔一笑,他动了动,转过身冲着冥想盆旁边的梧桐木架努了努嘴,“就像那只傻乎乎的大鸟似的。”
    福克斯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正受到嘲笑,这只正值青年的火红凤凰猛地将脑袋从翅膀里拔了出来——斯科皮确定自己看见大鸟明亮的双眼恶狠狠地瞪了德拉科一眼。大鸟拖着长而华丽的尾羽在栖木上动了动,然后挺起了胸,胸前的羽毛因为这个动作炸开了些,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它高傲地叫了一声,然后抬起爪转了个身,选择用屁股对着屋内的俩个斯莱特林。
    斯科皮凑过去,没皮没脸地摸了摸凤凰的背羽——事实上,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冥想盆是做什么用的?——我曾经想去图书馆查看,但是似乎有关这方面的只是并不多?”
    “你该去古代魔法器具的分类书架去找。”德拉科温和地纠正,“普通魔法物品里是不会介绍到这类极少出现的东西的——它通常被用来重现某个人的记忆——配合着记忆提取的咒语。”
    “记忆提取?……还有这样的咒语?”斯科皮有点儿惊讶。
    斯莱特林王子一晒:“当然有,但是记忆是唯一的。被提取之后,这份记忆就不会在存在于当事人的大脑里了,所以通常人们并不喜欢动用这项魔咒——没谁会轻易想把自己的隐私拿出来暴露在人群眼皮底下,很多东西一旦拿出来,就由不得你是否希望还能完整地收回去了。”
    德拉科的话很有意思,几乎可以说具有很强烈的暗示性。
    斯科皮停止抚摸福克斯的羽毛,红色的大鸟转了过来,抬起一边爪子友好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力道很轻,有点儿痒痒,四年级斯莱特林满足地眯弯了眼:“它还挺友善的……”
    “物种的天生敌对性让我们彼此不能有半分好感,”德拉科的声音变得冷硬了些,他顿了顿,似乎并不太愿意放弃这个循循善诱的机会,“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有。”斯科皮说,“如果记忆是可以单独提取出来的具体物质,那么也许就会有可以将它变质……或者说改写的魔咒?”
    德拉科满意地点点头:“我一直以为在你们那群人眼里西方的魔法并不是那么高深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这并非德拉科无端猜测,这是在过去整整一年里,凤凰社里的那群来自东方的盟友非常有礼貌并且和善,但是在对于西方魔法这一方面却始终处于不敢苟同的态度——这大概有文化的区别问题。但也怨不得别人——至少从某些方面来看,西方传统魔法确实显得小气了些。
    比如通常他们能让天上下一小会儿无伤大雅的小雨,却不能做到让晴朗万里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狂风暴雨。
    “西方的魔法总有它的精妙之处。”斯科皮嘟囔着,走过去趴到冥想盆旁边往里面看,边看边头也不回地说,“不然我学它干嘛?”
    他看了会,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只看见了里面星星点点,就好像将星云装进了一个碧绿古老的盆子里似的。抬起手,正想伸手去搅合一下试试,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悬空,被拦腰往后拖了拖:“别摸,这段记忆很重要,邓布利多恐怕不会高兴你把它玩坏的。”
    声音就在耳边,语气非常平淡,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反倒是带着一些无奈的纵容。
    斯科皮愣了愣,随即觉得就这么抱着好像也挺舒服,于是没挣扎。
    德拉科继续以他最习惯的那种平坦无起伏的强调道:“我很高兴你在那之后愿意主动思考起来并重视自己丢失的记忆。”
    “那对我很重要。”没谁希望活一辈子到头来还他妈稀里糊涂的要被自己骗,多冤枉。
    “对我也很重要。”
    斯莱特林王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斯科皮脸上臊了下,白痴也听得出这位习惯性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领袖大人正在说点儿不得了的……情话。
    拦在腰间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斯科皮松了口气同时非常有病地觉得有点失望。他淡定了下自己的表情,确定正常了之后转向德拉科,强迫自己的视线定格在对方高挺的鼻子上(实在没有勇气对视):“他们保持这样很久了。”
    “在你进来之前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德拉科退开了些,随手扯了扯颈脖上的领带,衬衫也被拉开了些,露出了漂亮的锁骨,“邓布利多截取的内容很长,哪怕是只有重点,大概也有俩个小时——记忆里的时间和现实是每一分每一秒都一一对应的,所以……”
    他一回头,忽然停止了讲话。
    因为他发现黑发斯莱特林正睁着善良的大眼,满脸心花怒放地看着自己。
    德拉科:“……”
    斯科皮:“……”
    德拉科:“你看上去像潘西的折耳猫。”
    斯科皮:“如果播放中途有人忽然加入围观记忆会怎么样?”
    德拉科挑眉:“这不是歌剧,没有热闹给你看。”
    斯科皮:“我知道,是记忆,记忆——很严肃的东西,恩,非常严肃。”
    “另外,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给你看这一段。”
    “还跟你有关系?”
    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有点儿敷衍地说:“算有点吧。”
    ……那更要看了。斯科皮清了清嗓子,极力让自己表现得不要比刚才更加期待:“我觉得从这个盆子的深度来看再塞俩个人进去应该也是妥当的。”
    德拉科想了想,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你保证不会在里面乱动?”
    “保证不乱动。”
    “保证不乱摸……呃,这个算了,你摸不着——我得提醒,内容恐怕并不是十分有趣,看完之后,有任何想法,你能保证会在第一时间跟我沟通吗?”
    铂金贵族的微妙警告让斯科皮脸上表情变了变:“……你在邓布利多面前大开杀戒了还是怎么的?”
    “我要保证。”
    “好,我保证。”
    “我没有大开杀戒。”德拉科放松了面部表情,将四年级斯莱特林拉到自己跟前,俩人走进冥想盆,在斯科皮将脸凑近它,感觉到天旋地转之前,他听见高年级斯莱特林近乎于叹息的声音——
    “只是差点儿杀死了邓布利多。”


208、第二百零八章
       斯科皮被德拉科近乎粗鲁地从地面上拽起来时,他注意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溶洞中——这是邓布利多记忆中的溶洞。这里长着很多看得出成型已久的石钟乳,正以缓慢的速度往下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四年级斯莱特林抬起头,看着脑袋上一滴水掉了下来——然后穿过自己滴到地面上。
    斯科皮:“………………………………这感觉……挺特别。”
    绿幽幽的光线衬托着周围,显得有点儿阴深深的。斯科皮有点儿不安地跺了跺脚,然后往四周看了看——很快地,他发现在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个小岛,绿光的光源正是来自那里,而与此同时,那儿同时还站了一些人——
    两个邓布利多,一个波特还有一个德拉科。
    看了看身边的德拉科,斯科皮立刻意识到那个穿白色长袍的邓布利多是记忆中的人物,而此时此刻正站在小岛旁边的湖面上笑着冲自己招手的才是正版的老校长。
    “啊,小格雷特先生,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看热闹的机会。”邓布利多微笑着,看上去显得挺高兴,斯科皮脸上象征性地红了下,心想又被您说中了老头看热闹可不就是中国人的特长之一么呵呵呵。
    “到这儿来,你们得看得更清楚些——没关系,德拉科先生,这对你的形象并没有太大影响,把他带过来。”邓布利多催促着,“没错,就像我这样,这只是记忆,你们可以直接踩着湖面过来——”
    斯科皮看了身边的德拉科一眼,后者满脸嘲讽地冲着老校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表示批准。
    于是小斯莱特林小心翼翼地迈出去了一步,就在这时,邓布利多记忆中的那个德拉科也将自己的手伸进了那个泛着绿光的盆子里——
    将此尽收眼底的、此时此刻正站在斯科皮身后的斯莱特林王子银灰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啪——
    斯科皮:“啊啊啊啊啊啊!——”
    哈利:“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一个白森森的家伙从二十英尺开外的漆黑湖面上跳了出来——几乎是擦着波特的头皮从湖面上窜出来,在所有人还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前,它又重重地跌入湖底,溅起一大片水花。
    湖中心小岛上的德拉科满脸淡定地将自己的手从盆子里收了回来。
    【看来想拿到它并不是那么容易。】铂金贵族满脸讽刺地说。
    【显然,伏地魔足够谨慎,但是通常这样的人也容易陷入某种误区。】白袍邓布利多说。
    站在他不远处的哈利回头看了看记忆中满脸凝重的俩个人,又拧回脑袋来。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的脸涨得通红还有点儿发绿(也许是光线问题),“嘿!”他气呼呼地大声质问,“那是什么——看在梅林的份上,能别笑了吗?!邓布利多教授——”
    “噢,好的,哈利。”邓布利多取下自己的眼镜在袍子上擦了擦,乐呵呵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大。”
    哈利深呼吸一口气:“那玩意就贴着我的鼻子跳上来的——”
    “就算他跟你重合着来一段贴面舞,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当然,其实我并不是很意外,波特。”德拉科冷淡地说着,边将自己的脚从斯科皮脚底下抽出来——在那个白森森的东西跳出水面时,作为在场唯二被吓得不轻的人,斯科皮后退了一大步,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到了他的脚面上。
    斯莱特林王子绕到僵着脸的斯科皮面前,伸手飞快地捏了下他的鼻子,面无表情地责备道:“不过是一个阴尸,看看你,吓得和波特似的。”
    “什么叫‘吓得和波特似的’!”哈利大声抗议,而斯科皮脸上实实在在因为那句‘像波特’而出现的愧疚面容彻底地伤到了他的自尊心,“那他妈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阴尸。伏地魔下的小障碍。”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着,就好像没有听见哈利说的脏话似的,“防止人们用各种捷径直接得到魂器,如果我们执意将魂器从盆子里取出,恐怕就会有上百只阴尸从湖底爬起来——”
    邓布利多边说,边示意大家看脚下。
    清澈的湖水地,躺满了刚才那种白森森的骨状阴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因为刚才那一小小的插曲,动荡的湖水中,它们总给人一种似乎正在逐渐清醒过来的错觉。
    邓布利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注意湖中心。
    【不能伸手进去,】邓布利多记忆中的那个德拉科用平静无起伏的强调说,【不能将它分开,也不能抽光,更加不能使用魔法。不能改变它的性质——我们不知道会不会下一步的举动会不会对魂器产生什么影响,怎么做?】
    白袍邓布利多沉吟了下,他心不在焉地挥了挥魔杖,变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他的手颤抖着,将高脚杯探进石盆里,那盆中绿光更盛了,将他的脸映衬得阴森森的。
    斯科皮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一片宁静。
    阴尸没有再出现。
    邓布利多拿了整整一杯绿色液体——这时候斯科皮终于恍然大悟,这种液体他见过!就在那个假的魂器挂坠上,这就是说——
    斯科皮瞪大了眼:这段记忆里他们拿到的是假魂器?!
    白袍邓布利多将杯中的液体倒入湖里——
    几乎是同一秒,倒掉的液体重新回到了石盆中——它们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盆子中的液体重新变回了原来那么多。站在石盆边的邓布利多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我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论,】白袍邓布利多将手中的高脚杯递给德拉科,【把这种液体喝掉。】
    “什么?——”哈利惊声道,“你不能这么做!”
    “事情已经过去了,波特,而邓布利多教授正完整地站在你面前,所以,闭嘴。”咋或者耐他身后不远处的德拉科不耐烦地皱起眉,看得出来他也正为了什么而恼火。
    这时候,石盆边的德拉科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恐怕从出生开始,我们就被教育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手里的东西,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回家——更加不要去尝试喝一些看上去并不太友善的陌生液体。】铂金贵族冷冷地说,【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带着你的尸体到黑暗君主那儿去邀功,教授。】
    白袍邓布利多立刻笑了起来——而且看上去他是真的挺乐呵的:【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冒险,小马尔福先生,你答应过我,尽你所能协助我完成这一切。】
    接下来是斯莱特林和霍格沃茨老校长之间长时间的沉默与对视。
    这沉默让哈利有些不耐地将手放进袍子口袋里,这时候,他终于发现打从记忆开始就一直面部瘫痪似的斯莱特林有了今天的第一个面部表情——他慢慢地皱起眉。
    【好吧。】德拉科说,【就按你说的做。】
    他边说着,将酒杯放进了盆中。绿色液体重新倒满了高脚杯。斯莱特林将酒杯递给邓布利多,老校长毫不犹豫地接过了他,然后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对沉默地瞪视自己的斯莱特林微微一笑:【祝你长命百岁,小马尔福先生。】
    【我觉得自己正在折寿,尊敬的教授。】德拉科干巴巴地回答,然后结果邓布利多递过来的空高脚杯,拿起了第二杯绿色液体——这一次,他递过去的动作变得缓慢了些,因为邓布利多正紧紧地闭着眼,面色苍白,双手死死地抓这石盆的边缘,可以看得出他非常用力,手上骨骼经脉可怕地凸了起来——
    哈利动了动,他发现这个时候邓布利多手上还没有可怕的灼伤痕迹,他的双手还是完整的。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
    然而不容他多想,邓布利多已经睁开双眼,颤抖着接过了德拉科手中的第二杯液体——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一饮而进后,自己动手迅速盛满了第三杯,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这个迅速的动作并没能持续很久,当第四杯过后,邓布利多摔倒了。
    他踉踉跄跄地扑倒在了石盆边缘,混合着湖水的泥蹭脏了他白色的袍子。站在他身边的斯莱特林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他,这才没让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教授,能听到我说话吗?】斯莱特林的声音依旧显得非常冷静。
    .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的脸开始抽搐,并且双唇微微张开,发出类似于垂死者才会发出的可怕的“呵、呵”的粗重呻.吟。他拽着杯子的手松弛了下去,在杯子滚落到湖水里之前,德拉科伸手一把抓过了它。
    【我们必须继续,抱歉,教授。】铂金贵族淡淡地说着,银灰色的双眸转了转,瞥了眼石盆中的液体,此时此刻,液体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大概还够三杯半的亮。
    他重新装满了一杯的绿色液体,凑到了邓布利多唇边,而这个时候,老校长说话了,那声音嘶哑,就好像他的喉咙被完全烧毁了一样——
    【我不想……别逼我……】
    德拉科挑了挑眉。
    【帮我……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微微睁开了眼,虚弱地看了一眼德拉科,【请你……帮我……】
    【如您所愿,先生。】将杯子塞到了虚弱的邓布利多嘴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斯莱特林王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将那杯液体迅速地灌了下去——
    邓布利多的喘息更加沉重了,他缩卷成一团,开始像一个孩子似的哭泣,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那是一个人的名字。斯科皮听着觉得有点儿耳熟,但是在他想起来之前,邓布利多又开始了仿佛永无停止的道歉。
    斯科皮拽了拽身边活生生的德拉科,这才发现对方此时此刻正浑身紧绷——
    “别紧张,”斯科皮有点儿无语地说,“干这事儿的时候你都比现在冷静多了。”
    “那时候只有我和邓布利多。”德拉科瞥了他一眼,没头没脑地说。
    斯科皮顿了顿,莫名其妙,最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想了想,问:“‘盖勒特’这名字听上去挺耳熟?”
    他的声音足够大的让现场所有人知道。
    包括邓布利多。
    老头子再一次从脸上取下了自己的半月形眼镜,用袍子擦了擦上面完全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由慢悠悠地将眼镜带回了脸上。
    “不知道,”德拉科无语地抿抿薄唇,“不认识。”
    斯科皮:“我确定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德拉科:“跳过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斯科皮:“邓布利多教授,您一定是知道的,不然您不会在这个情况下叫这个名字——这总得有点儿原因吧?”
    邓布利多:“…………”
    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了声音:“嘘,男孩,你已经不小了,不能总扮演‘十万个为什么’这样的角色。”
    “马尔福,我真的搞不懂——”哈利气呼呼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邓布利多教授当时这么难过了,你怎么还可以面无表情地喂他喝下这种毒药?——”
    “因为他答应过教授——妇人之仁能当饭吃吗,波特?”斯科皮的注意力立刻被哈利吸引去了。
    在场剩下的人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209、第二百零九章
    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记忆仿佛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环节——或许是这样的,因为此时此刻,记忆中的那个白袍邓布利多整个身子全部歪倒在了石盆边上,靠着德拉科的一只手才没有完全滑落到泥泞中去。他的眼镜狼狈地歪斜到了一边,面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润,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嘴里发出破旧拉风箱才会发出的奇怪声音。
    德拉科的领带被拽得歪斜了,他一只手很吃力地扶着邓布利多,另一只手握着杯子,迅速地从石盆里拿起最后半杯液体凑到邓布利多嘴边,在他灌下去之前,邓布利多开始大声地哭泣起来,眼泪不断地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滑到他的胡子里去——平常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胡子此时乱糟糟地贴在他胸前的巫师袍上,还沾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泥泞。
    【来吧,教授,最后一杯。】
    【不不,再也不了——对不起,盖勒特——为了我——哦不——对不起……】
    【喝完这一杯,一切都结束了。】铂金贵族低下头,将杯子凑到老校长嘴边,【那个人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他想走出那里,没谁能拦着他,你应该知道的,教授……好了……最后一杯,劳驾张张嘴——】
    “……劳驾张张嘴……”斯科皮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你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试图去轻声细语地诱哄过一个人,是吗,德拉科?”
    被叫道名字的斯莱特林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后,摇摇头:“从来没有过,但是我觉得我做得不错。”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记忆里的他已经将最后一滴液体倒进了邓布利多的嘴里。
    邓布利多的哼哼立刻停止了,他完全失去了力量,眼镜从他脸上滑落,他的双眼紧闭,头沉重地垂了下来。
    “噢我的老天爷。”哈利的惊呼从不远处传来,“他死了吗?”
    斯科皮意识到他身边的人身上忽然变得紧绷了些,“显然,没有。”铂金贵族嘲讽,却掩饰不住他脸上的苍白,“用用你的大脑,波特。”
    “几乎从地狱走了一遭,”邓布利多微笑起来,似乎听出了格兰芬多发自内心的关心从而没有追究他的无理,“然而如你所见,我还好好的——嘘——”
    老校长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石盆旁边:“安静些,年轻人们,还没有结束——”
    在他手指所指的地方,德拉科烦躁地“啧”了声,有些粗鲁地扯了扯自己已经歪倒一边去的领带。随手将手中的空高脚杯扔进石盆里,然后他弯下腰,将邓布利多安放靠在石盆边上,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对准邓布利多的胸口,低声念着一串串非常押韵却古老生涩的咒语——
    红色的光芒从魔杖尖端射出,红光一圈圈地扩闪开,光芒越来越盛,然后忽然变得黯淡下来。
    在邓布利多刻意的提醒下,所有人都注意到,当那个记忆中的德拉科停止了魔咒的时候,身穿白袍的邓布利多眉头稍稍舒展开了一些,呼吸也稍稍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吟唱咒语。”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我一直非常可惜那天我因为陷入昏迷状态没有亲眼见识到这个,来自非常古早年代的吟游诗人们的献礼,啊,真是想不到,它们居然还存在——”
    “所剩无几,我知道它只是一个偶然。”德拉科简单地回答,“并且非常遗憾的是,吟唱魔咒流传至今缺失严重。这并不是完整的咒语,教授,根据文献,吟唱咒语的力量应该绝对不止这个程度。”说着,高年级斯莱特林顿了顿,银灰色的双眸飞快地瞥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记忆中的自己的斯科皮,忽地莞尔一笑,“而且,我并不是很擅长治疗魔咒。”
    斯科皮拧过头,正好看见最后一点儿笑意完全消失在铂金贵族唇边,他愣了愣:“还有你不擅长的咒语吗?”
    “当然,”斯莱特林挑了挑眉,“每个古老的魔法家族,或者说每个人,所拥有的魔法特质都不尽相同。”
    “完全正确的解释——谢谢你小马尔福先生,也许你提醒了我,我需要要求教授们给每一个新生加强魔法界的古老常识——据我所知,格雷特家族从很久以前一直是各大魔法医院争相竞争的对象。”邓布利多背着手,乐呵呵地说,“又或者曾经布莱克家族瘟疫咒语掌握程度也叫人目瞪口呆。”
    “马尔福家的特质是用钱砸死人么?”哈利恶意的声音飘来。
    “那韦斯莱家的特质就是利用贫穷穷哭每一个对手?”德拉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反击。
    “回忆结束了吗?”斯科皮问。
    “还没有。”德拉科扔下气呼呼的格兰芬多,转过身子面向门外,“那真是非常糟糕的一天——而此时此刻,大概还不算是最糟糕的。”
    “嘘——”邓布利多说,“它们这就来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向门外,而在他们身后,属于邓布利多记忆中的德拉科也站了起来,他飞快地将假魂器收入了口袋里,在他来得及详细打量他之前,他似乎听见了什么,紧接着,他的注意力也被门口吸引而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斯莱特林的眉皱的越来越紧。
    【恐怕我们有麻烦了,教授。】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说着,魔杖在指尖飞快地转了转,毫不犹豫地以凌厉的姿态指向了门口。
    温度似乎在极具下降——斯科皮他们感觉不到,但是却能注意钟乳石开始不再滴水——所有的水珠都冻成了冰粒,接着是湖面——
    在场的人呼吸出来的气息变成乳白色的水蒸气。靠在石盆边上的白袍邓布利多重重喘息了两口气,虚弱地睁开了眼——他显得苍老了十岁,挣扎着,手轻轻地动了动。
    “那是什么?”哈利问,“有什么要出现了吗?”
    “摄魂怪。”德拉科勾起唇角,“上百只摄魂怪。”
    【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依靠着石盆支撑着自己,悄悄抽出那把像是枯木的魔杖,老校长轻声说,【必要的时候,带着魂器逃走。】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德拉科听见。然而斯莱特林只是撇了一眼他的校长,什么也没说,没有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俩人保持一坐一站的姿势,直到第一只摄魂怪出现在门口。
    【恐怕不幸的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办法很好地使用守护神咒。】斯莱特林王子冷静地说,【如果有什么办法帮助我们逃离这些讨厌的可怜虫,就赶快说出来,教授,它们这就要过来了。】
    【稍安勿躁,小马尔福校生。】邓布利多重重喘息了下,艰难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伏地魔这样小心翼翼的人,总有一天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他们这样说的时候,至少三四十只摄魂怪已经从门口挤了进来。它们飘忽在岸的另一边,似乎对什么有些忌惮,当它们数量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只摄魂怪受不住诱惑了——它们守着这个孤岛太久了,长期缺少粮食几乎要了它们的命——
    有了第一只摄魂怪开头,几十只魔法界最可怕的生物就这么从对岸黑压压地一片冲小岛这边压了过来——
    【扶我起来,快。】邓布利多催促着,声音变得非常严厉,尽管他还很虚弱,虚弱得几乎站不稳,但是德拉科还是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老校长从地上拽了起来。
    白袍巫师身上的白色袍子沾满了泥污,下摆几乎被染成了灰褐色——然而他并不在乎,他跌跌撞撞地站稳了,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那一刻,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宏伟而雄壮。
    【Commuro cinis——】
    巨大的光圈出现在邓布利多的魔杖尖端——那光圈复杂而不稳定,充满了黑暗物质,包含的力量却异常强大,足以叫人目瞪口呆。
    斯科皮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魔咒。
    光圈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立体的光球,而后,光球渐渐碎裂而开,一只黑色的凤凰从光球中破壳而出——就好像邓布利多的守护神咒所发出的一模一样的凤凰!
    然而这一只是黑色的,它发出刺耳并令人胆战心惊的鸣叫。白袍邓布利多蓝色的目光变得异常黯淡,就好像他在这一刻真正接近油尽灯枯似的——他艰难地抖了抖魔杖,黑色的光芒大盛,几乎吞噬了整个岩洞中所有的一切!
    凤凰煽动翅膀,以异常快捷的速度猛地俯冲出去——
    距离它最近的摄魂怪没有像遇见守护神一样躲避,它直直地与凤凰相撞,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这只摄魂怪一分为二,完全被凤凰自身所带的黑暗物质吞噬,最后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梅林的胡子——”哈利难以置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可是、可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以为摄魂怪是杀不死的——”
    “不,它们可以。”斯科皮皱起眉,他发现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我记得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有魔咒可以杀死摄魂怪。”
    德拉科将近乎着迷的目光从那只黑色的凤凰身上收了回来,他一言不发地看了看四年级斯莱特林,唇角轻轻勾起。
    “那是一个非常古老——近乎于传说一般存在的咒语。”邓布利多麻木地看着记忆中的自己释放完咒语后,重重跌落回地上,他转过身,看向哈利,眼睛眨也不眨地认真说道,“如果不是伏地魔,我这辈子也不敢想象我能使用这个咒语——没有人能在正行情况下激发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所以没有人相信它的真实存在性——这神奇而令人发指的‘毁灭魔咒’。”
    ……
    邓布利多再一次摘下了自己的眼镜,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这么做了,而这一次,他并没有着急戴上它,而是放进了袍子里,用那只枯萎烧焦的手,轻轻拍了拍大家的背——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孩子们,让我们离开我这个老人家的不堪记忆,回到美好的现实中去。”

210、第二百一十章
    记忆中没有温度,但是一次目睹那么多的摄魂怪足以让人浑身发冷——最后,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邓布利多的记忆。
    尽管回忆还在进行——在斯科皮离开之前,他回头时注意到邓布利多在毁灭了所有的摄魂怪之后转向了德拉科,他看上去虚弱得几乎死去,然后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当他们重新回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时,外面淅沥沥地下起来夹着冰雹的小雨,老校长的办公室里壁炉燃得正旺,暖洋洋的。斯科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半个身子靠在德拉科的身子上,他动了动,很快发现高年级斯莱特林早已醒了,不过没有推开他。
    在感到对方淡然的目光扫过来时,斯科皮毛骨悚然地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哈利将一只企图在他身上结网的蜘蛛一把扫走,他站了起来,不顾现场还有另外俩个斯莱特林,直接地跟老校长表达了自己想要学习那个可以完全毁灭摄魂怪的咒语的愿望。
    然而邓布利多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委婉地拒绝了格兰芬多。
    “如果在意义上这只相当于守护神咒的话,教育部的人早已把他编入教材了,哈利。”邓布利多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挥了挥魔杖,四杯热腾腾的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将其中三杯推了出去,然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点奶,“我活了很久,自诩见识广阔,却从来没有见过谁成功地使用这个咒语——它需要的条件特殊而苛刻,几乎已经完全失去存在的意义,这个咒语也几乎被人遗忘,只有少数古老的魔法家庭才将它保留了下来。所以在理论上,我们通常默认摄魂怪是无法被毁灭的。”
    “我注意到你说到了负面情绪,教授。”哈利眨了眨眼,有些不死心。
    “那是摄魂怪通常能带给我们的东西。”邓布利多微笑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摄魂怪带给我们的负面情绪却是毁灭他们魔咒的重要条件,用古老的中国话来说,我想大概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个条件的话——”
    “我们面对的是上百只摄魂怪,波特。”德拉科皱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用用脑子,上百只摄魂怪和一只的区别。”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德拉科,而后才把目光重新转向格兰芬多:“我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哈利。”
    “什么?”哈利迷茫地说,“可是你不会死。”
    “我当然也有不可避免走向死亡的那一天。”邓布利多将双手交叠,轻轻放在桌面上,奶茶的湿润白雾后,他的表情变得模糊而不可见,“世界上能逃脱死神追捕的人并不多。”
    “可是也有。”哈利有些不太高兴,他知道自己这样说话其实并不太礼貌。好在邓布利多也并不在乎他的冒犯,反而笑意变得更加深厚:“是的,哈利,据我所知,曾经有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他们的祖先见过死神,并且逃脱了死神的追捕,他活到八十多岁,最后寿终正寝。”
    “这样的家族并不存在——我们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龄了,教授。”德拉科冷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重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将它一丝不苟地系了回去,“再一次为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向您道歉,而今天真是生动而有趣的一课。”
    “完全不必如此,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替我向你父亲和西弗勒斯问好。”
    ……
    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斯科皮几次想张口问德拉科,在记忆里的最后,他究竟和老校长说了什么——他有一种预感,他们没有把回忆看到真正的最后并非巧合,而是邓布利多并不想让他们看到一些内容。
    然而几次他几乎呼之欲出的话都在德拉科淡定的目光中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这不是他的错,他敢打赌放眼整个霍格沃茨,但凡走路没忘记带上自己大脑的,没几个人能在德拉科这种默默的注视下坚持保持镇定的。
    斯科皮的记忆受到了干扰没错,但是他隐约记得,至少在他刚入学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一个那么沉默的人——而他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沉着寡言。奇怪的是,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反而让他在斯莱特林的领袖位置越来越牢固,几乎不可动摇。
    让斯科皮深刻意识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
    尽管魔法界已经被黑暗君主闹得鸡飞狗跳,而在霍格沃茨,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悠然淡定。课,雷打不动的上,教授们布置的论文也并没有因为某一天某个学院长桌上又少了一名学生而减少个几英寸——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难得还正常举行。
    并且第一场就是令人期待的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
    通常这俩个学院的对决,无论是从实力还是火药味儿来看,都是最有看头的比赛。所以比赛当天,即使天空乌云密布并且还下起了小学,霍格沃茨的魁地奇赛场的看台上却还是挤挤嚷嚷地站了许多学生,其中包括完全没有利害关系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他们来的晚一些,可是当运动员入场的时候,俩个学院前排的好座位也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
    更不用说异常兴奋的格兰芬多们和面色阴沉的斯莱特林们。
    格兰芬多们兴奋的原因是,他们没想到今天那么好运,斯莱特林的主力追球手瓦塞因为在训练中受伤,今天没办法上场比赛,所以他们不得不换上一名四年级的女生替补。
    如果这还不算最棒的,那足够令人狂喜的是,从今天一大早,斯莱特林们的灵魂领袖就失去了踪影。
    没人知道德拉科去了哪儿,身为斯莱特林学学院队的队长,他在比赛的当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斯科皮对着冻僵的手和气,总算明白了从早上开始就有的剧烈不安感究竟从何而来。他看了看周围,却意外地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半句话,斯莱特林们几乎都到看台上来了,即使他们的情绪并不算太高。潘西站在他的左边,半张脸被藏在了银绿相间的围巾后面,看不出她什么表情,但是却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眼中露出的担忧。
    而斯科皮很清楚,女生向来是不太关心魁地奇比赛本身会怎么样的。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潘西她在担心德拉科。
    而看台上大多数面色阴沉,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恐怕想法是跟她一样的。
    “用不着担心,潘西,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扎比尼出现在潘西的左边,英俊的少年笑了笑,伸出手温和地拍了拍黑发斯莱特林姑娘的脑袋,将她的头发弄乱了些。
    现在是斯莱特林的队员入场了,斯莱特林看台上的气氛变得比刚才稍稍热烈了一些,斯科皮跟着大家鼓掌欢呼的同时,抽空问站在他身后的扎比尼:“咱们现在面对的似乎不止是队长消失的问题,你会发现我们连找球手都没有了。”
    “德拉科并非什么都没有安排。”扎比尼眨了眨眼,“我曾经提出过顶替他暂时担任找球手的位置——哦,亲爱的,你这眼神可不太礼貌。”
    斯科皮眨眨眼:“你居然会打魁地奇。”
    “我会,而且眼神还不错——要不是觉得这项运动有点儿鲁莽……”扎比尼皱了皱眉,“不过德拉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真令人伤心。”
    “难道他找到了其他的顶替者?——”
    “当然,还十分令人惊讶——”扎比尼狡黠一笑,下巴冲场地上不断入场的绿色模糊身影点了点,示意他们看那边。
    找球手通常是最后一个入场的,斯科皮心不在焉地瞥了眼队伍的最末端,这一看,却让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怎么是她?!”
    ……
    然而很显然,场内惊讶得半死的绝对不止斯科皮一个——只见格兰芬多的猩红色队伍里,刷地一下非常冲动地冲出一个身影,打断了运动员入场仪式的队形——然后在五秒之后,那个身影被格兰芬多队伍最末端的另一个身影给带了回去。
    “这是那么回事!”罗恩不停地在扫帚上暴躁地扭动着,似乎想找几乎将自己的袍子从哈利死死抓着的手中解放出来,他满脸憋得通红,几乎是仰天咆哮着冲着不远处吼道:“金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这是要干嘛!”
    “好了,罗恩——”
    “要是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今年的圣诞节她休想踏进家门半步——”
    “说实话我认为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好了,过来这边伙计——”
    “哦哈利——你看看她——绿幽幽的——”
    “…………”
    没错,斯莱特林学院队队长马尔福先生找来的临时替补简直令人大跌眼镜——他居然招来了金妮?韦斯莱。
    红发的小姑娘骑在一把崭新的光轮2001上,绿色的斯莱特林队袍衬着她红色的头发显得特别抢眼。
    “我从来不知道韦斯莱家还能买得起光轮?”斯科皮若有所指地哼了一声。
    潘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围巾后面传来,她的大意是扫帚,应该是德拉科送的,因为他确实有送扫帚给新入队成员的习惯。
    不过那都是成批定制的。斯科皮在心里补充,他之前在魁地奇球队新成员名单里可没有看见一个韦斯莱的存在,想到德拉科那天在霍格莫德冒着雨雪急冲冲地一个人冒着雨雪跑到魁地奇用品店,压在他手下书写的订购单……四年级斯莱特林不太愉快地抿了抿唇。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如果刚开始,有些人还对金妮抱有保留态度的话,那么在比赛开始的十分钟,金妮第三次骚扰哈利丢失了金色飞贼之后,斯莱特林们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而天上,格兰芬多的守门员罗恩?韦斯莱先生却气个半死。
    他甚至不介意犯规,一路抓住了临时路过他的金妮——
    “你这是什么意思?!”
    格兰芬多火冒三丈地问。
    而他的妹妹却扭过头,笑眯眯地耸了耸肩:“各为其主嘛,罗恩。”
    说完,在霍奇夫人激动的哨音和警告下,她从自己的小哥哥手中挣脱开来,轻轻调转扫帚前端,飞快地从罗恩面前滑走,再一次紧紧地跟在了哈利的身后——是的,打从比赛一开始,金妮几乎就没有认真地去寻找过金色飞贼,她一直在专注地骚扰哈利,让他没有办法顺利地抓到金色飞贼结束比赛。
    而妹妹的行为似乎给了罗恩无限打击,然后……彻底激发了他的斗志。
    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救下了无数个球,发挥超常。而相反的,虽然找球手确实没有二心,然而失去了队伍核心的斯莱特林却几乎一直处于低迷状态,替代瓦塞的那个四年级姑娘因为场上经验不足,失误连连。
    当上半场结束的时候,雪下得大了些,场上的比分是一百七十比二十,格兰芬多领先。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围绕在一起,不时地讨论着什么,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在过去几年里,斯莱特林们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被格兰芬多压着打过,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下半场被波特抓到金色飞贼,他们将要承受来自队长的怎么样的怒火。
    下半场开始的时候,他们振作了一些,重新进了俩球,不过格兰芬多也很快进了俩球——之后就一直陷入了胶着状态,金妮非常有目的地跟在哈利后面,看商业一点儿也不急。
    “总算打起点精神了。”扎比尼摸了摸下巴,“是我让韦斯莱去提醒他们,他们的队长如果没死的话,回来大概不会高兴看见这种凄惨的比分的。”
    斯科皮:“…………”
    扎比尼:“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比赛进行第四十分钟的时候,霍奇夫人吹响了哨子——这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魁地奇球场上传来一阵骚乱,可是因为雪太大,站在观众席上,几乎看不清魁地奇赛场上发生了什么。
    斯科皮眯起眼,探出身子往下看了看,隐隐约约看见,从斯莱特林球员入场的入口处,缓缓地走出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然后很快地,他听见身后的斯莱特林们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欢呼声。
    斯科皮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轻易地看见了地面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毫不费力地,就与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银灰色双眸对视上了。
    “……”
    斯科皮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修剪过指甲的猫轻轻地挠了挠似的。
    金妮在天空中盘旋了片刻,然后缓缓地降落在了德拉科面前。她走进了铂金贵族,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低下头,并没有注意到红发姑娘过于灿烂美丽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队长的标志,套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这平凡的一幕却仿佛带来了什么巨大的意义,斯莱特林看台上的欢呼声变得更大了,热烈的呼唤几乎要掀翻整个魁地奇赛场。
    斯科皮挠挠头,将探出的身子缩了回去。
    三分钟后,德拉科?马尔福跨上了他那只外表奇特的扫帚。
    十分钟后,德拉科?马尔福抓到了金色飞贼。
    一百七比一百七,今年第一场魁地奇球赛以平手告终。



211、第二百一十一章
    德拉科“荷兰人号”扫帚尾处已经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这让它看起来越发地像是随便在路边的那棵树上临时折下来的树枝而不是扫帚——但是没人敢嘲笑德拉科,因为“荷兰人号”在去年圣诞节发布的时候,就立刻被魁地奇世界杯的各个参赛队伍引进了。
    这是一把具有成长性的竞赛型号扫帚,尽管它的最终外貌有点儿小清新(……)。
    此时此刻,这把昂贵的扫帚被随手扔在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地摊上,扫帚沾上的雪水融化了,弄死了地摊周围的一小片。而他的主人正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火光映衬着他俊美英挺的侧脸,就像一座完美却冰冷的石膏艺术品。
    斯莱特林的地下公共休息室里人来人往,每个路过那张只坐了一个人的华丽沙发的人看上去都很想凑上前去跟他们的领袖说说话——比如赞美一下刚刚结束的那场魁地奇,要知道,在德拉科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一刻,不仅波特那精彩绝伦的表情令人回味,最棒的是那群格兰芬多看上去差点儿气哭了,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斯莱特林王子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思考的样子让他们望而却步,没人有胆子拿一个无聊的理由去打断他的思路。
    人群三三俩俩地围在一起,通常会有几个姑娘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飞快地往炉火边的沙发上撇上一眼,在所有人发现之前,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就好像她在和女伴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开过小差似的。
    “真是见鬼了——”潘西靠在窗边,懒洋洋地望着一片漆黑的黑湖底调侃,“我发现最近连那些人鱼都不靠近我们的窗户了,这可真够反常的,要知道往年一到冬天它们几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尾巴绑在我们的窗帘上。”
    没人回答她的话,公共休息室里很快又陷入了及其祥和的静谧当中,偶尔角落里会响起悄声细语。
    宵禁时间就快到了,可是没人敢上前提醒他们的级长该去巡逻了。
    直到真的勇士出现。
    一个人影在德拉科的面前站住了脚,挡住了面前的火光。
    高年级斯莱特林微微一怔,稍稍挑起了眉——
    然而,在他做出反应之前,下巴上触上了冰凉的触感——
    “你眼角受伤了。”
    斯科皮格雷特满脸淡定地捏着斯莱特林王子的下巴左右翻看,嘴里慢吞吞地说:“血块已经凝起来了——大半个比赛没出现,原来你跑去跟布莱克教授学习怎么刨坑儿埋骨头了吗?——”
    斯莱特林众:“………………………………”
    德拉科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配合地仰着脸让面前的人观察,银灰色的双眸盯紧了面前的四年级斯莱特林,面无表情道:“树枝挂到的。”
    斯科皮放开了他:“大家都很担心你。”
    德拉科:“抱歉,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斯莱特林众:“!!!!!!!!!!!!!!”
    潘西:“噢我的老天爷,布雷斯,我想有点儿吃不消了——我要去睡觉,或许睡之前还能用双向镜跟我的未婚夫撒会儿娇。”
    扎比尼笑眯了眼:“没什么好嫉妒的,姑娘,要我说,都散了吧——德拉科,已经宵禁了,你该去巡逻了。”
    德拉科瞥了站在一旁高瘦的好友一眼,伸出一只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斯科皮,另一只手从容地拿过了自己的斗篷,银灰色的双眸依旧盯着面前的黑发斯莱特林,头也不回地问:“阿斯托利亚呢?”
    扎比尼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诺特忽然插了句:“从今天早上起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块。”
    将手从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袖子上收了回来,德拉科扭过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将这个表情尽收眼底的诺特脸色稍稍变了变,但是很快恢复了他平日里擅长的冷漠。而完全没有看见这一幕的斯科皮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他顺手接过了德拉科的斗篷,帮助他重新穿上——
    德拉科稍稍抬起下巴,方便斯科皮帮助他系上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一边扔给了诺特一个极其嘲讽的微笑:“我今早听柯罗林说,最近你倒是和阿斯托利亚走得很近。”
    已经将一只脚迈上通往寝室楼梯的诺特身形一顿,将手插.进口袋里,半侧身:“你这是在表达醋意吗,亲爱的德拉科?”
    斯科皮松开手:“扣不上,自己来。”
    铂金贵族扫了面前的人一眼,不动声色地自己将扣子系上。斯科皮退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懒散地坐了下来。
    “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诺特。闭上你的嘴。”
    德拉科轻轻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危险的警告。
    诺特身体变得僵硬,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我去找她?”扎比尼正好与诺特擦肩而过,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后者稍稍放松了些。
    “用不着,”德拉科神情傲慢地带上斗篷帽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拖长了音调慵懒地说,“我自己去。”
    在这个过程中,斯科皮始终一言不发,他随手拽过放在茶几上的杂志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直到德拉科离开公共休息室,他才停止了继续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他将手边的杂志收了起来,坐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即使在公共休息室呆了那么久,他却还是觉得手脚冰冷。
    但是脸上却热得几乎要着火。
    他觉得自己快得精神分裂症了。
    一部分的灵魂非常地叫嚣着想要靠近德拉科马尔福,只有在他身边或者直接触碰到他时,才肯安静下来。而另一部分灵魂却该死地害怕他,当那双银灰色的双眸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或者抱头鼠窜。
    而现在!现在他想剁了自己的手!——刚才究竟是怎样疯狂的想念才会让他在那种气氛下大逆不道勇气可嘉地去碰那个人冷艳高贵的下巴?
    梅林!我居然碰了他的下巴!
    还指责他受伤了!
    啊啊啊人家受伤关你屁事!
    斯科皮强烈不安地挪了挪屁股,一把拽过杂志盖在自己的脸上,深深吸一口气,杂志上的油印味儿让他头脑发昏——
    可是他也配合地抬起脸让我看了。
    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小小声地回答。
    是哦?
    …………………………
    于是在杂志下面,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四年级斯莱特里勾起唇角,像一个思春期的傻帽似的,嘿嘿地笑了起来。


212、第二百一十二章
    然而对于斯科皮来说,冬天绝对不是一个用来思春的好季节,这大概是因为在霍格沃茨的冬天,“家养男人”及其可能在你一觉醒来之后忽然就变成了“别人的男人”,而很可能当事实发生之后,你还会在想昨晚临睡之前那一个甜蜜无比的晚安吻是否是你的幻觉……
    好吧,这么说有点儿太糟糕了,但是不得不说,这几率在斯莱特林恐怕,尤其,必须,得翻着倍算。
    总之通常比起夏天来说,情敌们的威胁力在冬季会得到无限的放大——特别是当你是个男孩,而你的情敌是个姑娘的情况下。
    当斯科皮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第一件冬季新斗篷的时候,他终于不得不注意到,周围的姑娘们开始格外花枝招展了起来——很显然,校服的外貌绝对不能满足正值青春的姑娘们的爱美之心,绝大部分的人选择性遗忘了“温暖咒”的存在,她们打着哆嗦抱怨着该死的天气,一边心满意足地脱掉校服穿上各式各样的冬装时,这时,校园里的颜色变得鲜艳起来——
    早餐桌边。
    “哦,不,萨拉查,碧翠不喜欢你,放开它,到这儿来……好小伙子,你爸爸在忙,过来!”
    熟练无比地伸手将只有三只脚的乌龟从鹰爪下救出来,斯科皮将那只雄赳赳的老鹰轻轻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将它爪子上的包裹取了下来。
    这只看上去很凶悍的大鸟并没有伸脖子去啄他,只是歪了歪脑袋看了眼自己那餐桌另一边“明显在忙”的主人,不满地扑扑翅膀,然后老老实实地在黑发斯莱特林的膝盖上站稳,趾高气昂地抬起了自己挂着东西的右爪子。
    “噢德拉科,难道你不觉得你的信使大雪天地给你送包裹并不太容易吗?”
    潘西帕金森全程看着斯科皮的动作,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阴险地微笑。
    德拉科抬起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银灰色的双眸微微一动,看见了正老老实实蹲坐在四年级斯莱特林身上的鹰。
    就好像周围的人不是在看他似的,短暂的停顿之后,德拉科重新低下头,用丝毫不变的语气,继续自己关于“萨拉热病”(一种瘟疫魔咒)的讲解。
    不得不承认,当斯莱特林王子带着他的眼镜,满脸淡然地认真解说某一个学术问题的时候,看上去绝对要比平时更加有魅力。
    当然,如果他旁边的人不那么碍眼就更好了。
    斯科皮咬着叉子斜眼望着依靠在德拉科身边的阿斯托利亚,金发斯莱特林姑娘今天穿了一条漂亮的白色小礼服,看上去足够厚重——但是这也掩盖不了它只到大腿的长度这种让人产生季节疑惑的硬伤,眼看着借以问题目为理由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到铂金贵族身上的小姑娘,斯科皮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对面的潘西。
    “她不冷吗?”
    “这真是个好问题,亲爱的,世界上最不怕冷的生物恐怕只有北极冰川龙和婊.子了。”潘西转向斯科皮,笑眯眯地回答,“你猜她是哪一种?”
    在周围人的哄笑声中,斯科皮似乎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他嘴里叼着的叉子被轻轻一把抽走——
    “无论你在哪里,从能自己坐在餐桌边开始,我想应该会有人告诉你:不要玩耍你的餐具。”
    懒洋洋故意拖长了腔调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让斯科皮愣了愣,随即觉得膝盖上轻了轻,属于鸟类羽绒的温暖稍稍离开了些——
    “到这儿来,萨拉查,梅林啊,你现在看上去像只正在孵蛋的愚蠢母鸡。”
    斯莱特林王子不太满意地想将自己的宠物接了过来,而此时此刻,这只巨大雄壮的雄鹰正就着斯科皮的餐盘吞食最后一块熏肉,进食受到了打扰,它不太乐意地拍了拍翅膀,圆圆的眼镜滴溜溜地转了转,歪过脖子看向显然在发呆的斯科皮。
    这时斯科皮回过神来,用食指轻轻摩挲了下萨拉查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去吧,到你爸爸那去。”
    德拉科皱起眉:“该死的,我不是它父亲。”
    “噢,”斯科皮倒不是很意外地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中文的。”
    “四年前的暑假我就开始学习中文了,要我给你背一段《论语》吗?”德拉科满脸嘲讽地接过了自己的宠物,在手中掂了掂后,轻轻一抛将它放飞,吃饱喝足的雄鹰高声唳叫,在斯莱特林长桌盘旋了两圈后,跟随着最后离开的猫头鹰队伍从礼堂上方的小窗口离开了。
    斯莱特林王子稍稍停顿了片刻,转身绕过长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很显然,刚才他特意绕过了半张长桌来到了斯科皮的身边,而现在,他又重新绕了半张长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恰巧在斯科皮的正对面,是德拉科平常习惯坐的地方。
    他那么大动干戈,看上去就像真的只是为了取回自己的宠物一样。
    “你今天怎么坐到那里去了?”马尔福少爷重新坐了下来,垂着眼,头也不抬地拿过一片土司,开始为今天自己的第一份早餐抹上一点儿黄油。
    “大概是给别的有需要的人挪个坑吧。”斯科皮耸耸肩,也不管德拉科看不看得见,“你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大清早地拿着一本书去破坏任何人的食欲。”
    “噢天呐我的小斯科皮,”潘西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你长大了。”
    “别教他你那一套,潘西。”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瞧瞧,德拉科,我尊贵的王子殿下,就好像你不是从小就开始对别人冷嘲热讽似的。”黑发斯莱特林姑娘故作惊讶地瞪向同伴,“‘我这一套’恐怕还是你教的‘那一套’呢。”说吧,她咯咯地欢快笑了起来,挺招人恨的那种,“说起来,”她继续道,“你‘那一套’又是跟谁学来?”
    德拉科显然没准备理她。
    “午餐的时候我可能会想要坐回我原来的位置。”斯科皮拿过被德拉科碰过的那把银叉,捏起来戳了戳面前的炒蛋头也不抬地说,“不过我可能没有比膝盖还高的冬装小短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一次连扎比尼都特别给面子地嗤笑了起来。
    斯莱特林王子略显惊讶地抬头扫了斯科皮一眼:“你这样子倒是让我觉得你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了。”
    “……”斯科皮手上动作一顿,“不,还没有。”
    “那就是胆子率先回来了。”德拉科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丝纵容,在所有人来得及把它看清楚之前,又飞快地将嘴角抹平,他放着手中的餐具,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边并不存在的污渍,慢吞吞地说,“早上你没课,把你上次说的黑魔法防御课论文拿给我看看,我会在图书馆等你。”
    图书馆?
    俩个人?
    斯科皮手上的叉子打了下滑——在发出可怕的难听声音之前,他稳住了手腕。
    “今天恐怕不行,”他低下头。
    “怎么?”铂金贵族微笑起来,“刚才的勇气到哪去了?”
    “真的不行。”斯科皮挠了挠头,有些蛋疼地说,“我答应纳威给他看看他的魔药。”
    德拉科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稍稍皱起眉:“纳威?”
    “那个隆巴顿。”扎比尼似笑非笑地在一旁补充,“啊,就是坐在波特对面那位——恩,有点儿胖,并且无需置疑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
    德拉科面上变得阴沉了些:“怎么,布雷斯?他们那锅该死的药水还没炸掉吗?”
    “大概还没有。”扎比尼慵懒地回答,“他们似乎在进行什么了不起的大项目。”
    “不关我们的事。”斯莱特林王子屈指敲了敲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斯科皮的心弦上——敲一下,颤三颤。
    隔了一会儿,他才听见长桌对面,来自斯莱特林领袖言简意赅的回答。
    那是一个简单的祈使句。
    比如。
    “不许去。”


213、第二百一十三章
     对于如此简单粗暴不加掩饰的命令,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斯莱特林守则里说,要诚实守信,答应别人的就要做到。”
    “斯莱特林守则里才没有这么奇怪的规定,”德拉科向理直气壮的四年级斯莱特林投去无语的一瞥,“这听起来倒像是蠢狮子们需要遵守的东西。”
    “噢,格兰芬多没有‘守则’这种东西。”不远处的金妮韦斯莱头也不抬地往自己面包上涂满了覆盆子果酱,很显然她一直在注意斯科皮他们的对话,“我听都没听说过。”她满脸轻巧地说。
    潘西发出丝毫不留情面的大笑,斯科皮尴尬地揉了揉耳朵,他知道德拉科在看他,但是他不得不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因为如果他抬起头,他恐怕会在斯莱特林王子不满的目光下傻乎乎地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那就不去了”——就连斯科皮自己也不想相信自己的节操究竟够不够。
    可是他确实不得不去。
    因为那一天是赫敏和纳威一同在走廊上拦下他,在赫敏急迫目光的怂恿下,纳威坑坑巴巴地表达了自己需要帮助的意愿。至于为什么会选上斯科皮,大概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吃人的斯莱特林”——一点儿也没冤枉谁,这是纳威在紧张之下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当时斯科皮挑高了眉,几乎以为时隔四年之后自己的英语听力又出了毛病。
    至于为什么格兰芬多魔药课外小组非得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魔法界的第一魔药大师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这个擅长偏心护短并且对别的学院的学生毫无爱心的前任魔药教授的建议可能对于他们突破瓶颈很有帮助,哪怕只有一俩个单词。
    “听着,你们为什么不能去找德拉科呢?”
    此时此刻,斯科皮站在空旷的废旧魔药教室,看着哈利手忙脚乱地试图将一整棵曼德拉草修理得稍微漂亮点儿,然后把它丢进旁边正咕噜咕噜冒着紫色烟的魔药中——
    听见了德拉科的名字,纳威手一抖,比塞尔牛蛙乒乓球大小的眼睛从他手里滑了出来,整个儿飞到了斯科皮的脸上。在胖乎乎的格兰芬多连声道歉下,斯莱特林面无表情地将正顺着自己的脸往下滑并脱出一大道黏糊糊透明液体的魔药材料一把抓下来,扔回给纳威,继续淡定地说:“德拉科马尔福是斯内普教授的教子,他去问一个问题,恐怕能得到一本书那么厚的衍生回答。”
    “好了,不要提他。”哈利翻了个白眼,将曼德拉草上一片枯黄的叶子摘了下来随手扔到桌子上,“你吓着纳威了。”
    他犹豫了下,作势要将曼德拉草扔进熬制的魔药中——
    “住手!”斯科皮头疼地说,“你难道没看见根须上还有一大块泥巴吗,波特?”
    哈利一愣,随即紧张兮兮地收回手开始检查自己处理了老半天的曼德拉草,最后在根须上确确实实发现了一点儿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泥土。
    “啊哈,至少说明它足够新鲜是不是?”斯科皮抱着手臂嘲讽地看着哈利将那点儿泥土弄干净。
    “只是一点点,”哈利恼火地说,“才不是一大块——我今天早上才把它从禁林里带回来。”
    纳威在桌子底下紧张地踢了哈利一脚,格兰芬多再一次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眨眨碧绿的双眸,茫然地说:“我刚才提到了‘禁林’吗?哦真是太糟糕了,这绝对是口误,曼德拉草是我从魔药温室里偷……拿来的。”
    “你们不敢找德拉科帮忙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发现了自己在对话过程中,三句话就能找到一个关禁闭的理由,对吗?”斯科皮叹了口气,接过纳威递给自己的银质小刀,用侧面轻轻挤压瞌睡豆荚,在格兰芬多们惊讶的目光下,将大量的豆荚汁盛入待用的器皿中。
    “——不,亲爱的,我们不敢找马尔福的原因是,恐怕在我们开口说话之前,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变成雕像。”
    教室前门被一脚踢开,赫敏抱着一大堆沾满了灰尘的书籍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然后将它们全部扔在一张灰尘更加多的桌子上,溅起来的灰尘几乎盖住了她褐色的卷发,她毫不在意地随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继续说:“最糟的是,他把我们变成雕像后不会跟任何人说,然后这导致了谁也不知道他干了这么一件邪恶的事,于是我们就得傻乎乎地站在走廊上一天一夜直到魔咒效果消失。”
    “哦,天呐赫敏,”哈利头也不抬及其讽刺地说,“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开始怀念起马尔福曾经那种做了什么事都爱炫耀的个性了——他什么时候开始改正这个优点的?”
    斯科皮嗤笑:“他不会这么做。”
    “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赫敏翻开最上面的一本书,开始对照目录,格兰芬多姑娘头也不太地回答,“这个星期一我们发现史宾森洁尔提斯没来上课,麦格教授找了他一天一夜,最后他自己出现了——他说他在四楼的走廊里呆了一天,因为马尔福把他放在那里。”
    斯科皮:“………………”
    四楼的教室几乎全部废用了,大概俩年前被邓布利多改为了“大概永远也用不着”的贵宾休息室,换句话说,会到那儿去的人屈指可数。
    斯科皮决定换一个话题:“布莱克教授怎么样?听说他和斯内普教授正在热恋。”
    “吵架了,”哈利毫不犹豫地说,“并且面临分手。”
    斯科皮:“………………”
    哈利:“昨天西里斯告诉我,他认为斯内普喜欢的是雷古勒斯——很显然他也跟斯内普说了,然后老蝙蝠大发雷霆,当天晚上他就不得不睡在斯莱特林地窖的走廊上,以等待第二天一大早就跟出门去吃早餐的老蝙蝠道歉。”
    斯科皮:“他等到了吗?”
    哈利:“没有,他没想到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居然还有个后门。”
    斯科皮:“………………”
    赫敏:“可怜的西里斯,他不该随便乱怀疑斯内普教授。”
    “噢,大概是有什么非让他这么想的原因,”哈利漫不经心地说,“最近他们精神紧绷,恩,大概是因为对角巷的书店老板也失踪了——所有的商店几乎都关门了,而那个老板似乎是还想再圣诞节前再赚一笔,可惜伏地魔似乎没打算等他。”
    纳威手中的第三枚牛蛙眼睛飞了出来,这一次,斯科皮轻易地躲过了。他淡定地弯下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杆掉毛的羽毛笔:“来吧,我一会得去图书馆,你们需要的解决的问题是?”
    赫敏刷地举起手,用力合上了正在看的书,她跳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斯科皮的身边,一把抢过他的记录工具,刷刷地写下——
    问题一:狮子鱼脊骨粉的魔药CHR成分与月见草魔药CNR结构相冲突,戈巴洛特第二定律称,通常这样的药性冲突会产生糟糕的后果。但是如果有一副魔药非要将它们融合在一起,应该怎么做?
    问题二:如果非要在冬天弄到新鲜的春生月见草,该去哪里寻找?
    斯科皮接过羊皮纸,飞快地扫了一眼:“唔,第二个问题我能回答你。”
    赫敏将羊皮纸撤回来,将问题划掉,又塞回给斯科皮:“谢谢?”
    “……不客气。”斯科皮无奈地说,“在满月的日子去禁林,坐在非天扫帚上往下看,你会看见一片淡淡的蓝光——那光亮不会比萤火虫亮,然后带上你的铲子,雪下三尺以内就能看见春生月见草。”
    纳威急急忙忙地翻开自己的书包将斯科皮的话一个字不漏地记了下来,这导致他书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斯科皮:“还有别的吗?”
    赫敏:“暂时就这些,谢谢,斯科皮。”
    斯科皮微微一笑:“噢,不用谢,赫敏。”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波特,后者正用一种微妙地表情瞪着他,斯莱特林微微一笑:“快讨好我,波特。这样我就考虑不在下个满月的时候让德拉科守在城堡门口狠狠地给你扣上五十分。”
    说完,不等哈利回答,他用力地关上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上了通往图书馆的路。
214、第二百一十四章
     哈利瞪着被用力甩上的门,用一种见鬼了的语气说:“到底是谁说这个斯莱特林脾气很好很受欢迎的?”
    “上一期的《霍格沃茨公共休息室》杂志评选出来的。”赫敏好脾气地解释着,她开始收拾那些辛苦从图书馆搬回来的魔药书。
    “根据什么选出来的?”哈利不依不饶地喘了口粗气,“至少我就没投过票!”
    “哦得了吧哈利,”格兰芬多姑娘用力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是挺多人喜欢他的,就连纳威也悄悄跟我说过斯科皮亲切得像一个赫奇帕奇而不是斯莱特林——你说过,是吗,纳威?”她挑起一边精心修理过的眉,稍稍提高了声音问一旁涨红了脸的纳威隆巴顿。
    哈利猛地转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这让纳威非常想矢口否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赫敏,然后决定赫敏似乎更加可怕,于是他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说过——”
    哈利深呼吸了一下,看上去随时准备发作。
    纳威吓坏了,立刻补充:“嘿等等,罗恩也挺喜欢他的,不是吗?”
    “罗恩喜欢那个斯莱特林,”哈利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干巴巴地说,“所以他当然‘挺喜欢’他,纳威,难道你昨晚没有听见罗恩一边发出类似于春.梦的呻.吟一边叫那个斯莱特林的名字吗——”哈利满意地看见纳威惊讶地张大嘴,咧开嘴恶劣地补充,“看来你没听见——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自行想象那可怕的一幕——没错,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倒觉得罗恩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哈利。”赫敏公平地说,“就连费尔奇都挺喜欢斯科皮的——好吧,大概是从上次他看见斯科皮轻而易举就把皮皮鬼困在了三楼露天温室开始。”
    “你们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个四年级斯莱特林阴险起来有多可怕。”哈利不服气地说。
    “别指望他对你多客气,哈利。”赫敏重新低下头,烦躁地将一本沾满灰尘的书丢到暂时没用的归类去,“再怎么着,他是斯莱特林,你是格兰芬多,而你们不是弗雷德和格林格拉斯,也不是伍德和弗林特,你和马尔福是死敌,而他和马尔福是……嗯哼。”
    “‘嗯哼’是什么意思?”哈利气呼呼地问。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赫敏假笑了下,故意模仿刚才哈利跟纳威说话的语气。
    哈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决定直到晚餐之前也不跟赫敏说一句话,一个标点符号也不。
    ……
    而这边,斯科皮格雷特正在冲冲赶往图书馆的路上。
    他路过了有求必应屋,却正好看见诺特从里面走出来——最奇怪的是,这名最近脾气越来越奇怪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好像并不太乐意看见他,当斯科皮叫住他的时候,诺特回过头来,那一刻,斯科皮几乎以为自己将要受到攻击。
    “嘿嘿嘿,老兄,放轻松,是我。”斯科皮举起双手,微微蹙眉,“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以前我是什么样的,格雷特。”诺特转过身,淡淡地提醒,“你失忆了,不是吗?”
    斯科皮:“噢,对吼?”
    诺特:“……”
    斯科皮:“下意识就这么说了——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什么?”诺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是说这个吗?”他稍稍提了提手,大方地将手上笼子中的生物展现给斯科皮看——那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鸽子,此时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蹲在笼子里咕咕地叫着。
    “哪来的鸽子?”
    “不然怎么叫有求必应屋?”
    诺特轻松地笑了笑,不等斯科皮回答,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斯科皮站在原地看了会,直到诺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他挠了挠脑袋,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导致他在图书馆全程心不在焉,差点儿踢着正步和德拉科擦肩而过跑到最里面那个拉文克劳的桌子上去。
    庆幸的是至少德拉科是清醒的,在斯科皮双眼楞真走过自己的时候,他手一伸,直接拦着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腰将人一把抱了回来,顺手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怎么回事?”
    捏了捏心不在焉的人的下巴,德拉科用平坦无起伏的音调问。
    斯科皮眨眨眼:“我看见诺特手里提着一只鸽子。”
    德拉科皱眉:“然后呢?”
    斯科皮茫然:“他为什么会提着一只鸽子啊?”
    德拉科:“…………”
    沉默片刻后,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图书馆古老的书桌桌面,轻声说:“论文带来了吗?”
    斯科皮回过神来,一边应着一边手忙角落地试图在自己乱七八糟的书包里翻出那篇还没来得及交上去并且他自己觉得很糟糕的,关于狼人的论文,最重要的是,这篇论文是要交给斯内普教授的。
    德拉科有点儿嫌弃地接过那张皱巴巴地羊皮纸,展开扫了俩眼,随后平静地问:“为什么会有人想把无梦药剂和清醒解药混合在一起?”
    斯科皮一愣,凑过去看了看德拉科手里的羊皮纸,当他看见赫敏独有的清秀字体时,蛋疼地做了个鬼脸:“不是这个,给错了。”
    “没关系,就算你不给我,我也会在最后问的。”德拉科将羊皮纸那远了些,阻止了斯科皮想把它拽回去的动作,“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你要么去问波特,要么去问斯内普教授。”斯科皮无辜地说,“我只是个中间跑腿传话的,别难为我,级长大人。”
    德拉科盯着四年级斯莱特林,慢慢地勾起唇角,然后意味深长地哦了声——这足够叫任何人全身鸡皮疙瘩起立唱国歌——
    “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斯科皮干巴巴地说,“我真不知道——哦,等等,你怎么知道这是无梦药剂和清醒解药,要知道,这上面只有写了俩个成分而已?”
    “狮子鱼脊骨粉的CHR成分是无梦药剂的最主要成分之一,除了无梦药剂,我想不通还有什么魔药需要用到它。而月见草也恰好是清醒药剂的主要成分之一——如果这俩种魔药材料会在同一副魔药里相冲突,那么这里的月见草指的只能是春生月见草,它是制造清醒药剂的最佳材料。”
    斯科皮虚伪了拍了俩下手——这引来了平斯夫人的怒骂。
    当她嚷嚷着“要把你们赶出去”“图书馆只允许看书”之类的话走远时,斯科皮压低了声音,为了确保让德拉科能听见,他没意识到俩个人现在究竟靠得有多近:“完全正确,那一条被划掉的问题就是春生月见草在哪找,我告诉他了,所以下个满月记得在城堡门口等波特,然后狠狠地扣他个几十分。”
    说完,斯科皮像占了什么小便宜似的,嘿嘿满足地笑了起来。
    德拉科看了他一会,似乎正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心实意地正在满足地傻笑。
    大概三十秒之后,他无奈地发现对方居然是在发自内心地微笑。
    他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说:“我还以为你走了那么一趟之后清楚地弄明白了波特他们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桌面上放了十几种魔药材料,我去的时候,波特正在折腾他的曼德拉草。”
    “曼德拉草,”德拉科就像一个移动的电子词典似的说,“各类解药的主要成分之一,他们在做一副有关于深度睡眠照成的魔法伤害类的解药。”
    “哇哦。”
    “别发出那么蠢的声音,男孩。”德拉科挑起眉,略微嘲讽地说,“虽然四年级并没有涉及到魔药成分结构的问题,但是据我所知,至少你们年级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已经掌握了这个。”
    又是阿斯托利亚。
    斯科皮撇撇嘴耸耸肩,WHO特么CARES。
    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还是应该做适当反击。
    “她就是为了讨好你才那么卖力学魔药的。”斯科皮坐直了身体,瞅着面无表情教训自己的六年级斯莱特林挺阴暗地说。
    “至少人家学了。”斯莱特林王子处事不惊,银灰色的双眸扫过满脸不服气的小斯莱特林,“当年你还是一年级的时候,我发现她开始看《中级魔药指南》时就提醒过你,而你的回答让我记忆尤甚。”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需要一个完整的童年。”
    “………………”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听起来倒像是我的模式。”
    “这就是你的回答,我连标点符号也没舍得改动,当然不会跳出你的模式。”德拉科刻薄地嘲讽。
    “我失忆了,记不住啦。”
    “这理由倒是不错,”德拉科顺手拿过斯科皮的书包,在里面翻了翻,最后从书包底部将那篇真正的黑魔法防御论文翻了出来——破了一个大口子,他不得不抽出魔杖进行恢复咒语,“你最好祈祷你能抱着这个该死的理由过一辈子。”
    “你要不提起阿斯托利亚,我就不提起这个。”
    这话显然是斯莱特林王子预料不到的,他微微一怔,手上正在进行的恢复动作一顿,魔杖前端的红光闪了闪,熄灭了。
    他抬起头,一眼不发地用探究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四年级斯莱特林。
    银灰色的双眸在图书馆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晶亮。
    甚至仿佛若隐若现地闪过金色的光芒。
    斯科皮闭嘴了。
    他挺直腰杆,坐正了身体,非常严肃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那么随耳一听?”
    “……………………算了,你还是当什么也没听见吧。”
    “………………劳驾你看看论文,看看有没有错别字,或者病句,或者理论错误,比如狼人究竟是直立行走还是四肢着地……”
    “…………算了,你看哪都成,总之别看我了。”
    “……求你了,德拉科,把脸转过去。”

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出乎意料地,今个儿德拉科居然非常配合,他深深地看了斯科皮一眼之后,居然真的将视线移开了,修复咒语生效,红色的柔和光芒重新在斯莱特林王子的魔杖尖端亮起。斯科皮近乎于痴迷地盯着那张原本破损的羊皮纸在少年的手下重新变得崭新平整。
    “简直就像魔法。”他赞叹。
    德拉科无可奈何地掀了掀眼皮,压低了声音回答:“这就是魔法,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斯科皮知道自己说错话,老老实实闭嘴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又敷衍的支吾声。这奇怪的声音换来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的一瞥,银灰色的双眸轻轻动了动,将面前的羊皮纸拿了起来,德拉科草草地扫视了几圈羊皮纸上的内容,轻而易举地找出几个语法错误,几个拼错的单词,还有几个常识性的错误——
    “我倒是记得你跟卢平的关系不错,看上去也不排斥跟他呆在一块,为什么还会觉得狼人平时也会普遍毛发粗重?”
    “……”斯科皮张口就想说自己失忆了,但是随即意识到今天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于是沉吟片刻,认真地说,“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在我面前剃过毛的原因,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要——”
    德拉科漫不经心的目光让他老老实实立刻闭上了嘴。
    他坐直了身体,趁着高年级斯莱特林重新底下头去看论文的空当,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最近高年级斯莱特林身上的熏香似乎变了,每当他俩凑得特别近的时候,斯科皮总觉得自己脑仁儿疼——头一俩次他还姑且能勉强认为那是因为跟德拉科在一起永远在斗智斗勇用脑过度的原因,可是三番两次地头疼之后,他总算想起来了这是什么味道。
    这味儿他在德拉科的寝室里闻到过。
    …………换句话说,这个变态居然把女巫的骨头当熏香用。
    斯科皮觉得自己大概是对这种骨头熏香过敏——那天在邓布利多办公室跟德拉科过分亲密接触后,他整整头疼了一个晚上,还全是奇怪的梦,梦里内容乱七八糟,却非常血腥。后来他受不了了跑到图书馆查了查,却完全没有查阅到相关资料,于是他相信了就算在国外大概也有“偏方”这种玩意的说法,至于这“偏方”治的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也没好意思张口问——
    万一问出点儿什么尴尬的回答那就不太好了是不是,呵呵呵。
    四年级斯莱特林望着天花板摸了摸鼻子。
    “好吧,如果你坚持要继续指责我花了三天才勉强完成的论文——”
    “是你自己要求的。”德拉科挑起嘴角,眼中闪着未知的深意。
    斯科皮一愣,将手从鼻子上放了下来眨眨眼茫然反问:“我要求什么来着?”
    接下来德拉科的回答让他想要么抽死自己,要么就抱着他们伟大的斯莱特林领袖同归于尽。
    只听见那骄傲又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在他耳边响起——
    “你说的,给你找找错别字,改改错句,纠正下关于狼人的理论性错误,总之干什么都好,只要别看着你。”
    斯科皮:“……………………”
    德拉科:“所以我按你说的做了。”
    斯科皮:“………………”
    德拉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一紧张或者害羞就变得特别多话,还有点结巴?”
    斯科皮:“………………”
    好心地无视了斯科皮脸上那比生吞了粪蛋还纠结的脸,德拉科重新低下头,缓慢地用自己的魔杖在那张写满了狗爬字的羊皮纸上移动,魔杖尖端路过的地方,有一些单词被改动了,有一些词组被调换成了正确的顺序,还有一些句子在一闪之后完全消失了,然后新的句子重新出现在羊皮纸上。
    “我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丑的字。”
    当顺利地完成一切正常的学习程序后,斯莱特林王子淡定地评价道。
    ………………无论如何,介于自己好歹是一个优雅的斯莱特林,斯科皮咬牙切齿地说了“谢谢”。
    接下来德拉科看上去心情不错地邀请斯科皮去散散步。
    虽然不知道一脚下去插雪地里拔都拔不出来的大雪天有什么好值得散步的,但是关键时刻斯科皮大脑里那个“非亲近斯莱特林王子不可”的思想恶魔出来作祟,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散步的邀请,并且一路屁颠颠地跟到了城堡大门口。
    当第一阵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像刀子似的挂在脸上时,斯科皮清醒了,然后开始后悔。
    城堡外面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中庭里的雕像覆盖了大半白雪,几乎看不清原样。大概是下午才下了一场新雪的原因,雪地上还没有躁动的蠢狮子们踩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脚印,整整齐齐的,随着寒风吹过偶尔扬起小股雪尘。积雪很深——这种天气,就连家养小精灵都变懒了,在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它们甚至懒得出来打扫一下已经堆积到门前第二个台阶的积雪。
    斯科皮用力裹了裹自己的斗篷,他抬起头,发现德拉科特拉上了斗篷,并且戴上了都碰上的帽子,帽子很厚,从后面斯科皮的角度来看,几乎遮盖住了德拉科的半张脸,只露出了一个尖细苍白的下颚,薄而唇形优美的双唇,还有一个高挺完美的鼻梁……
    斯科皮没发现自己已经把“只要是他会的”“为数不多的”“能用来赞美人类的”词汇都用上了。
    就差赞美德拉科皮毛光泽了(……)。
    他跟在斯莱特林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艰难地走出了大约一百米之后,他聪明地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于是中庭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场景。
    一个高瘦的身影在前面沉默地走着。
    后面蹦跶着一个活泼的身影,就像一只会跳的萝卜,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一步不差地跟随者前面人踩出来的积雪坑。
    俩个人,刚开始是俩排脚印,走到最后变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
    他们就这样一直到散步到禁林边缘,德拉科终于停了下来。
    禁林里安静极了,大约是冬天有些魔法动物完全冬眠了的原因,只剩下几只乌鸦聒噪地停在树枝上,那些乌鸦叫来叫去,还伸出脑袋死劲地打量树下站着的俩个斯莱特林。
    “这感觉有点奇怪,”斯科皮走到德拉科身边嘟囔道,“我觉得那些乌鸦在嘲笑我们。”
    德拉科破天荒地没叫他滚回去看童话故事。
    反而一本正经地问:“听过鹊诗吗?”
    “那个……听我爸爸说过。”斯科皮耸耸肩,“纯洁的版本是‘一直代表悲伤,俩只代表喜悦,三只是女孩,四只是男孩’——”
    “一直代表悲伤,俩只代表喜悦,三只代表死亡,四只代表出生,五只是天堂,六只是地狱,七只奉为女巫的魔咒。”德拉科低沉而缓慢地说。
    “恩,这个是黑暗巫师家的孩子们最喜欢的版本。”斯科皮耸耸肩,“我一直不太理解这些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笑了笑:“黑暗巫师家的孩子有属于自己交流的特殊语言,而当我们逐渐长大,那些语言也会被我们渐渐淡忘——就好像与生俱来的本领,而成年后,又被梅林收回——我已经快忘掉了它们之中的绝大多数。”
    斯科皮瞪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关键的时候跟着感觉走,你说出来的话,就算旁人看着完全不知所云,他们也一定都能看懂。记住这些,这是梅林偏袒黑暗巫师家族所赐予的,它们能保命。”德拉科垂下眼,想了想,他走了两步,停在了一棵站着四只乌鸦的树下,他抬起头看了看,然后轻轻地举起了魔杖。
    “Crawenen。”
    他转过身,扬了扬下巴,斯科皮立刻会意,也指着自己,跟着念。
    念完咒语,是几乎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沉默。当斯科皮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失败的时候,原本嘈杂的乌鸦叫变成了叫人起鸡皮疙瘩的低语声——
    【它们在看我们。】
    【这群该死的人类,不安好心。】
    【我们得当心点儿,它们和那个黑发年轻人长得一样……】
    【哦闭嘴,噶!我不想再听到你们提起它……】
    ……
    【他们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没什么好怜悯的,兄弟,他们是白色的。】
    【嘎嘎嘎,可不是么,我们什么时候跟鸽子同流合污啦?】
    【闭嘴,闭嘴,蠢货,我们和那群白乎乎的胖子八百年前可是一家!】
    斯科皮:“…………”
    德拉科:“听到了吗?”
    斯科皮:“听到了,并且想告诉它们,作为一只鸟,哪怕它们是乌鸦也不用那么刻薄。”
    德拉科笑了。
    斯科皮蛋疼了会儿:“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一辈子都能听见这群乌鸦在耳边絮絮叨叨地八卦个没完没了。”
    “不会一辈子。”德拉科耸耸肩,“只能持续一会儿,你的话,大概十五分钟?”
    “你呢?”
    “二十四小时。”
    斯科皮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们只相差俩个年级!
    似乎看穿了斯科皮所想,德拉科宽容一笑,安抚道:“魔法生物总该有一些不同之处,这个咒语本身就来自于龙族血统,这跟魔力大小并没有太大关系。”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儿,但是是在同样拥有血统横向对比的情况下。
    【它们在讨论我们……】
    【那个该死的人类居然说我们八卦,嘎,乌鸦不就是用来八卦的吗,噶!】
    【我要啄瞎它的眼睛,用他黑色的眼珠送给我老婆当脚上的挂饰,嘎嘎嘎!】
    【当心点儿,蠢货,它旁边那个金毛小鬼血统可不那么干净!】
    “……………………”
    血统不干净?斯科皮瞥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铂金贵族,顿时觉得这群乌鸦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用不着在意他们说的。”德拉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他略微鄙夷地说,“一群黑毛畜生懂什么?说不定如果谁的血液里混有乌鸦的血统,它们会觉得那个人贵不可言。”
    【拥有乌鸦血统必然贵不可言,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噶!】
    【我们为什么非得在这儿呆着不可?我饿了!】
    【再等等,蠢货,再等等!那只蜘蛛还没死!】
    【那三个小鬼被咬死了吗?嘎,或许那个可以当做开胃菜!】
    【大个子傻帽带他们进去了,他们怎么会死?噶!那群愚蠢的蠢货,它们简直把禁林当做自己的地盘了,噶!】
    斯科皮迷茫地说:“大个子傻帽?三个人?”
    德拉科蹙眉。
    斯科皮:“救世主三人组进了禁林?”
    【它们去参加阿拉戈克的葬礼了,蠢孩子!嘎!】
    “你才蠢,黑毛。”斯科皮忍无可忍地反击。
    【蠢孩子!】
    “蠢鸟。”
    【蠢孩子!】
    “蠢鸟!”
    德拉科:“跟乌鸦吵架有意思吗?”
    斯科皮:“……”
    德拉科:“掌握这个咒语十几年,我倒是从来没想过用它跟乌鸦吵架。”
    “……………………没有。”斯科皮假笑了下,“我很友好的。”
    说完,四年级斯莱特林稍稍弯腰,右手轻轻一划,往禁林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指。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救世主先生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又有俩个蠢孩子自以为是地要进入禁林了!噶!】
    【加餐!加餐!加餐!加餐!嘎——】
    一束红光从德拉科的魔杖尖端射出,那只嚷嚷得最欢实的乌鸦直接被重重地击下了它原本呆着的树枝,被魔咒击散的凌乱黑色羽毛飞得漫天都是,乌鸦群终于安静了下来——那只乌鸦掉进雪地里砸出了一个小小的雪坑,扬起一阵雪尘,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照这架势来看,肯定是活不成了。
    树枝上的乌鸦们并没有飞走,它们闭嘴了,安安静静地蹲在枝头,警惕地盯着树下的俩个人类,当它们沉默的时候,确实比聒噪起来更让人感到阴森。斯莱特林王子面无表情地收起魔杖,一言不发地率先走在了前面。
    斯科皮跟在后面,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大惊小怪……尽管现在他的头发都集体竖了起来。他跟在高年级斯莱特林身后,依然小心翼翼地踩着他走过的轨迹前进,整个过程变得相当安静,他甚至没有问德拉科用的是什么咒语,但是从此刻开始他至少搞明白了一个问题:斯莱特林守则里面绝对没有不轻易杀生这一条规矩。
    德拉科往前走了一小段,在一个三岔路口,他停下了步子。转过身,他抬头看了看头顶茂密遮天的魔法植物,这才稍稍低下头,用一种商量地语气缓缓地跟斯科皮说:“禁林里灌木茂盛,光凭下午的雪量不太可能完全覆盖住脚印,看来它们被格兰杰用什么法子掩盖住了。”
    斯科皮想了想,掏出一张黄色符箓,夹在指尖轻轻一晃,符箓自燃,他抬起手将它扔了出去:“华风。”
    以符箓为中心,一股柔和却有方向性的风起并向四周吹开。风卷起的雪尘几乎让他们看不见前面的路了,斯科皮站在原地有点儿不安地跺了跺脚,忽然开始不确定这个法子是不是有用——
    但是很快他就放下心来,当第四股风再一次向四面吹开时,斯科皮忽然觉得脚下有了点儿什么不同——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有自己脚印三倍那么大的脚印上。而这样一排巨大的脚印领先带着几个零散的脚印从他的脚下延伸,一直消失在了左边那条岔路灌木里看不见的尽头。
    而很显然,德拉科也看见了这个。斯莱特林王子翘起唇角,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表扬了一句:“做的不错。”
    斯科皮不想承认自己顿时心花怒放,如果再给斯莱特林加个十五分那就更完美了。
    他们沿着海格的脚步向前,但是走了俩步的距离之后,德拉科几乎是立刻又发现了一点儿不同——在通往中间的道路上,居然又出新了一排新的脚印。那排脚印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能被人察觉。
    斯莱特林王子银灰色的双眸漫不经心扫过那排脚印,却始终一言不发。而斯科皮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方面,在他眼里,只有德拉科一深一浅踩在雪地里的龙皮靴子后跟。
    他们完全深入岔道后,就再也看不见那排脚印了,没人知道,它们的主人曾经去过哪里。
    大约走了大概十分钟,俩名斯莱特林终于听见了一点儿人刻意压低嗓音对话的响动,再走进了一点,他们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斯拉格霍恩在喋喋不休,而在他的啰嗦中抽泣的那个是大个子海格,可怜的半巨人,几乎哭得不成人形,他拽着一个桃红色的手帕,响亮地醒了个鼻涕,赫敏看上去被吓了一跳,但是下一秒还是冲上去,踮起脚拍了拍海格的腰间以示安慰。
    他们的身后放着一只巨大的蜘蛛,那只蜘蛛很显然已经死了,庞大的身躯完全翻倒了过来。它的八条腿卷曲了起来,无力而僵硬地保持着任何一种昆虫死亡时固有的姿势。那八只眼睛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乳白色,茫然地望着天空——这一幕相当恐怖,恐怖到能叫任何一个第一眼看见他的人头皮发麻。
    更别说本身就对蜘蛛具有恐惧感的人了——
    比如罗恩韦斯莱,此时此刻,他正忙着扶着一边的树干大吐特吐,吐得直不起腰来。
    “噢,海格,别哭。我的老朋友,我们需要给它,呃?……”
    海格大声抽泣了一声:“阿拉戈克。”
    “好吧,阿拉戈克……”斯拉格霍恩一瞬间看上去疑惑得要命怎么会有人给八眼蜘蛛取名字,但是很快他恢复了他那虚假的沉痛表情,“我们承诺,要给这个漂亮的大家伙,阿拉戈克一个完美的葬礼——”
    “哦对,它确实是如此的漂亮,没多少人能欣赏,但是你说的对,斯拉格霍恩,你真是个好人。”海格再次响亮地抽泣了一下后说,“只有一个完美的葬礼才对得起阿拉戈克那样灿烂辉煌的一生——”
    德拉科和斯科皮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那个斯拉格霍恩在这干什么?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因为他们发现,斯拉格霍恩一边在高声念着不知道哪门子的悼念词,一边趁着海格捂着脸痛哭擤鼻涕的空当,悄悄地伸手去掰动那只已经死掉的八眼蜘蛛的牙,绿色的毒液一滴滴地顺着它的牙滴入了胖老头老早就准备好的魔药储蓄瓶中,而他的手上,显然是有备而来地带着一副防毒液腐蚀的专用采集手套。
    哈利波特就站在一边,看上去有点儿恶心又有点儿内疚——但是能让人非常确定的是,他清楚地知道斯拉格霍恩在干什么肮脏的勾当,并且默许了他这样做。
    很显然,今晚的格兰芬多和这位魔药教授达成了某种双赢的共识。
    就在这时,德拉科忽然将目光放在了毫无知觉的人群身后的树丛中,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然而那里很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
    真全神贯注看着斯拉格霍恩投入演戏的斯科皮觉得自己的腰被捏了下。
    耳根一红,他猛地转头,愤怒地瞪向德拉科,用口型说:做什么?
    德拉科低沉地笑了笑,微微眯起双眸,压低了嗓音,用懒洋洋地嗓音缓缓道:“给你上一课,这一课的名字叫做‘也可以很卑鄙到另斯莱特林自愧不如的格兰芬多们’。”
    斯科皮:“噗。”
    “——谁?!”
    距离他们最近的赫敏显然听见了斯莱特林们说话的声音。
    斯科皮无辜地望向德拉科,摊了摊手:谁让你逗我笑来着?
    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轻轻伸出手惩罚性地打了下斯科皮摊开的爪子。下一刻,斯莱特林王子收敛起了笑容,恢复了他习惯的漠然和傲慢,当他直起身子,从容地拨开灌木丛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时,斯科皮这才意思到刚才恐怕他是故意说话让格兰芬多们发现的。
    这时,斯拉格霍恩的悼念词正好读完,一改刚才悲痛的语调,看见德拉科和斯科皮,这位前任斯莱特林学院院长立刻就傻缺地笑了起来:“噢,我说这是谁呢!马尔福先生,还有我们的小格雷特先生——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要知道,我年轻时候认识的卢修斯就是,但凡有一丁点儿好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好在海格并没有听见他所说的,因为他正忙着用自己巨大的手给自己用力地揉眼睛,嘴里还像个孩子似的时不时抽泣一会儿,磕磕巴巴地问:“是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赫敏立刻责备地看向罗恩。
    罗恩艰难地从树边抬起头,愤怒地说:“才不是我泄密!”
    “……门口的乌鸦正热情地讨论着有一堆人进入了禁林。”德拉科懒洋洋地向斯拉格霍恩问了好,然后也不太尊敬有点儿勉强地跟海格点了点头,“我就进来看看了,如果是一些不听话的低年级小鬼,我好把他们抓回去,再关个结结实实的禁闭。”
    哈利瞪大眼,用及具攻击性的语气说:“你是个小骗子,马尔福!你听不懂乌鸦在说什么——任何人都听不懂。”
    而赫敏则微微蹙起眉,却一眼不发。
    “他可能可以,哈利。”罗恩支支吾吾地说,在收到了来自好友的瞪视之后,他猛地闭上了嘴,过了很久,才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我妈妈提到过那些黑暗巫师的把戏。”
    不过声音很小,谁也没能听到。
    德拉科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地绕着八眼蜘蛛走了一圈,而后轻笑一声,他停了下来,伸出手,毫不嫌弃地拍了拍八眼蜘蛛毛茸茸的脑袋:“一百加隆一盅司的八眼蜘蛛溶液,你就是拿这个来交换斯拉格霍恩教授手上的龙血的,是吗,波特?”
    格兰芬多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一些。
    他飞快地瞟了海格一眼,发现他的巨人朋友充满了疑惑。
    “我并没有这样做,海格。”哈利沉下脸,阴沉地说。
    “不,我当然不怀疑你,哈利。”海格看上去还是很困惑,“但是如果你需要阿拉戈克的一部分,我想不仅是我,就连它也会很乐意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斯科皮发现斯拉格霍恩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像中了头等彩票似的:“既然你这么说了——”
    “不!”在魔药教授挽起袖子冲上去之前,哈利大声地说,“我们只是来为你的朋友举行葬礼的,海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目的!”
    斯拉格霍恩失望地退了回去,而海格脸上的表情稍稍变得好看了些。他拍了拍哈利的背,力度大得让他打了几个踉跄,“我就知道,哈利!”海格大声地说,“你应该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
    “……如果你喜欢在每个人走出禁林之前摸摸他们有没有夹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恐怕会有不小的收获。”
    德拉科冷笑一声,他清楚地看见斯拉格霍恩将俩瓶毒液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另外两瓶塞给了哈利波特,而那个格兰芬多也确确实实接受了。
    哈利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猛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笔直地指向德拉科的鼻子!
    “听着,马尔福,如果你今天决定一定要来捣乱的话——”
    德拉科的山楂木魔杖也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俩个人的动作快的几乎谁都没来得及看见——
    “不不不,男孩们,如果你们非要在这里决斗——”
    “哈利,别,别这样!”
    然而一切都晚了。
    “Incarcero(速速禁锢)——”
    德拉科轻轻一抖魔杖,一束蓝色的光芒从他魔杖前段喷射而出。动作快的所有人都没能做出反应——
    哈利几乎是本能地往后一跳,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德拉科的进攻,蓝色的光芒射偏了,消失在了他身后的树丛里——
    “你就这点儿能耐,是吗!马尔福!”
    哈利挑衅地大叫着,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魔杖,使用了一个进攻性的咒语,那个咒语同样打偏了,在赫敏愤怒的制止声中,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已经死去的阿拉戈克身上——
    海格对此毫无反应,他已经被这飞快的变故惊呆了。
    八眼蜘蛛的绿色血液从脑袋里喷射而出,几乎染绿了没来及躲开的德拉科半边身子。他飞快地给自己使用了一个其他人从来没见过的防御性咒语,挡住了波特的第二波攻击,而此时,斯科皮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毫不客气地给了哈利一个绊腿咒。
    哈利一个脚下没站稳,撞到了站在一旁发傻的罗恩,罗恩踉跄了几大步,的手在天空中乱抓了下,最后一把抓住了德拉科的袍子——
    三个人磕磕绊绊一起摔进了阿拉戈克的内脏里。
    “啊哈!”赫敏刻薄而尖利的声音响起了,“这样就满意了吗?男孩们!”
    看着挣扎在一堆腥臭绿色溶液中的男生们,格兰芬多姑娘显然没有多少同情心,她叉着腰站在原地,显然没准备去扶谁起来,反而大声地训斥:“这只是一只可怜的蜘蛛的葬礼!幼稚的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闹——”
    “噢梅林的袜子!”罗恩带着哭腔满脸崩溃地坐在阿拉戈克大概是心脏的器官上,屁股动了动,“我泡在蜘蛛汁儿里!”
    “而你现在恰巧坐在它的心脏上,软吗?”斯科皮收起了魔杖,满脸讽刺边问边扶起了一言不发的德拉科。
    他俩站到一边去的时候,德拉科湿漉漉的袍子还在往下嘀嗒粘稠的绿色溶液。
    “你今天有点儿反常,德拉科。”趁着格兰芬多们一团混乱的时候,斯科皮压低声音小声地说。
    “我记得从这个学期开始你就不再主动去挑衅波特了,说实在的,你今天——”
    斯科皮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他抓在手中高年级斯莱特林的手腕有些颤抖。
    他抬起头,轻轻捏住德拉科的下巴,往自己这边拧了拧,随即紧紧地蹙起眉:“你怎么了?”
    斯莱特林王子面色苍白,绿色的蜘蛛血液顺着他尖细的下颚流到斯科皮手上,顺着他的手流进到了他的手腕上,而他却浑然不觉似的,死死地盯着高年级斯莱特林。
    德拉科沉默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用嘶哑的声音慢吞吞道:“放开我的下巴。”
    斯科皮松开手。
    “现在,送我回我的寝室,然后去找斯内普教授来一趟,”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而后,铂金贵族略显疲惫地缓缓闭上眼,“照我说的做,其他什么也别问。”
    德拉科不容拒绝地命令。


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都让开都让开——让我来看看,小马尔福先生——”斯拉格霍恩推开门板似的海格,凑到了俩个斯莱特林身边,德拉科似乎并不喜欢他的靠近,甚至往后缩了缩……噢,瞧瞧,要不是他看上去实在太虚弱了,斯科皮倒是觉得这挺有趣的,在他记忆里的斯莱特林王子到从来没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斯拉格霍恩凑近了,他首先抓起德拉科的手看了看,斯科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顺着魔药教授的目光看去,然而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除了苍白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变得更为诡异的清晰外,那上面并没有鳞片。
    德拉科始终闭着眼,他软绵绵地收回自己的手:“我没事,教授。但是我恐怕不得不回去休息了——”
    斯拉格霍恩看上去还想去伸手扒开德拉科的眼皮看看,但是这一次他被四年级斯莱特林不着痕迹地挡掉了。
    “噢,我倒是为你好。”他疑惑地收回手,有些迟疑地说,“但是如果你坚持要离开,那么好吧……我知道斯莱特林们总不太喜欢被人涉及隐私,毕竟我曾经也是一名斯莱特林……话题说远了,我恐怕你这是‘芭芭利亚综合症’,你得赶紧去庞弗雷夫人那,我猜如果她够专业,那儿总该备着这类的解药,当然如果没有你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很轻易地……”
    “我会妥善处理好的,那就明早见吧,教授。”
    斯科皮打断了胖男巫的絮絮叨叨,在哈利和罗恩互相搀扶着终于将自己从蜘蛛的内脏的纠缠中解救出来时,他扶着高年级斯莱特林,以他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按照原路返回。
    肩上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死沉死沉的——虽然看上去很瘦,但是德拉科匪夷所思地绝对拥有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体重。而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德拉科究竟怎么了,甚至不敢使用漂浮咒搬运他,只能被他压着,用最原始的方式一步一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抗——这是基本常识,没有一个具有基础医疗常识的人会对一个看上不太妙的病人轻易使用任何魔咒。
    这大概是恐遭病变之类的道理。
    他们花了三十分钟来走原来十分走的路程。进城堡时斯科皮还担心他们这副尊荣恐怕会被围观——第二天校刊上的头条恐怕就会变成“斯莱特林王子以及他的情人又腥又脏地出现在霍格沃茨大门口”之类的可怕标题。
    然而当他第一脚踏入霍格沃茨城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感谢梅林,现在正是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挤在温暖干燥的大礼堂里,享用他们丰盛的晚餐——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没人会想在这个时候饿着肚子跑到又暗又冷的外面来。
    “听着德拉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染上的那个什么‘芭芭拉综合症’——”
    “是‘芭芭利亚综合症’,扩展名称是‘芭芭利亚珍惜魔法生动物液神经过敏症’,一种类似于血统的过敏症……噢,我猜我是血统过敏了,但是绝对不是这么蠢的原因。”
    德拉科缓缓地说,他靠在斯科皮的肩头,说话时双唇几乎贴着斯科皮的耳朵,带着一点儿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上,黑暗中,斯科皮脸红了红……有点儿紧张,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这让斯莱特林王子有些吃不消了。
    他喘了俩口气,在俩人快速地穿过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走廊时,在黑暗中,他拖长了腔调,显得懒洋洋地说:“慢点儿,男孩。我现在膝盖发软,眼睛也不太好使了。”
    “哦抱歉……德拉科,你确定咱们不要先去庞弗雷女士那儿么?你听起来很严重。”斯科皮放满了脚步,这时候他们已经快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了——当然,魔药教授九层不会到那儿去,因为最近跟布莱克教授吵架,他每天都会到礼堂去用餐,如果在办公室里呆着,他会被那只格兰芬多蠢狗不依不饶地骚扰。
    德拉科没有回答——这是在无声的抗拒?
    俩人之间沉默了会,斯科皮想了想,又问:“我能不能使用漂浮咒?——噢,天呐!”
    “……你不会想看到那个后果的。”德拉科声音中带着笑意,“别嚷嚷,你要把全校都从礼堂里闹出来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喷了喷鼻息没好气地说,“别忽然咬我耳朵——你咬我耳朵干嘛,再这么做我要把你扔到地上去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用中文又接上了句:“你二大爷个腿的。”
    俩人磕磕绊绊地终于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德拉科说的没错,他的眼睛真的不太好使了,以至于当斯科皮通过了口令,示意让他弯腰钻进通往休息室的通道时,由于弯腰程度不够,他差点儿撞了脑袋。
    斯科皮急急忙忙地伸手给他挡住了。
    手掌骨差点儿被撞碎。
    “嘿,留神点儿,王子。”他呲牙咧嘴地埋怨。
    ……
    今天绝对是他们的幸运日。
    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壁炉里的火还在旺盛地燃烧着——那是整个公共休息室唯一的光源,照射在昂贵的古董沙发上,火红火红的光亮,这让公共休息室让人感觉又暖又温馨,极具安全感。
    “好了,到了。”斯科皮叨念着,他觉得德拉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因为在他耳边的呼吸声现在变得粗重了起来,就像一座坏掉了的拉风箱发出的苟延残喘的声音,而此时此刻,高年级斯莱特林恐怕已经将自身全部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
    级长寝室独立在门边的一个扶手楼梯上,于是一座楼梯成了不可跨越的屏障,上楼也变成了一项技术活。
    “嘿,”在爬了几层楼梯后,斯科皮觉得自己被压得腰都断了,“建议我把你放平然后拖上去吗?”
    高年级斯莱特林没有回答他——大概他已经虚弱得说不出来了,他稍稍屈指,用冰冷的指关节惩罚似的敲了敲斯科皮的前额。力度很清,落点很准——准到让人不敢相信他是闭着眼睛的。
    “好吧,我妥协了。”斯科皮沉默片刻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扛起死沉死沉的斯莱特林王子,迈着快要酸的断掉的双腿往楼梯上艰难地爬,边爬边在他耳边埋怨,“你知道吗德拉科,如果你想讨人喜欢,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除非!”他用力迈上一步,马上就要到了,“除非霍格沃茨能在将来开一项课程,专门讨论如何拒绝你。”
    他们终于到了级长寝室的门口。
    斯科皮伸手推开门。
    “反正我是不成啦,”他仿佛上瘾了似的自言自语地说着,也不管德拉科有没有听到,“你瞧瞧,你一句话不用说就把我使唤得像个家养小精灵一样,而最糟糕的是——”
    他不太温柔地把德拉科扔进他宽大柔软铺满了巨兽皮毛的沙发上——
    “最糟糕的是我居然甘之如饴。”
    他叉着腰盯着德拉科看了会儿,看他没什么动静,于是转过身拔出魔杖,点了点德拉科寝室中的壁炉,壁炉的火蹭地一下冒了起来,房间中立刻变得温暖了。
    斯科皮挠了挠脸,那上面被德拉科蹭上去的蜘蛛血液已经变得干涩了,闹得他有点儿痒痒。
    他在房里转了一圈,然后凑近了德拉科:“现在我该怎么做?这就去找斯内普教授吗?”
    德拉科的眼皮动了动,仿佛听见了他的说话——然而他却十分疲惫一般,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把窗帘拉起来。”
    德拉科说。
    声音暗哑,听上去嗓子被烧坏了一般。
    斯科皮照做,顺便吓跑了一个贴着玻璃正视图往里面看的美人鱼。“是我的错觉吗?”他用力拉上窗帘,房间中变得更加暗了,“房间里的腥味儿更重了。”
    “不是。”德拉科疲倦地哼了声,他举起手,火光下,手上的白色细腻鳞片比任何时候都密集地覆盖着,而这一次,鳞片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袖子里面——斯科皮倒吸一口凉气,他凑近了看,发现德拉科的脖子上也有同样的东西——只是脖子上的鳞片稍微粗糙些,而且相比于手上的更加大片。
    “噢,恭喜发财。”斯科皮怪腔怪调地说,“它们看上去闪闪发亮。”
    德拉科居然笑了:“过来点儿。”
    斯科皮凑近,盯着他看了会,忽然往前送了送,飞快地吻了下对方还带着笑意的唇角。
    只是他没想到在安静的寝室里这一下偷吻居然如此响亮。
    德拉科显然愣了愣。
    “抱歉,”斯科皮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郁闷地挠了挠头,“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闭着眼,准确地拦住了他想要推开的身躯,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拦着他的腰将人往沙发上带了带。
    然后而缓缓地睁开了眼。
    斯科皮定眼一看,差点儿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德拉科平日里那双漂亮的银灰色双眸完完全全地看不见了——那上面覆盖了一层乳白的薄膜,中间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赤色红点。
    “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再走。”德拉科声音嘶哑,他的喉结动了动,脖子上的鳞片稍稍张开了一些——就好像…………
    它们在呼吸。
    斯科皮觉得自己要疯了。
    “如果你惊讶完了,最好立刻动起来,我背上不太好受,骨翼可能长出来了。”
    德拉科平静地说。
    “……让我再震惊会儿,就一分钟。”斯科皮干巴巴地说,“你这是……要变身了?”
    …………原谅他用了如此奇怪的词语。
    他这辈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见过,但是唯独没有见过“人类大变活龙”。
    他听过各种各样的召唤术,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集齐八眼蜘蛛内脏,就能召唤神龙。


218、第二百一十八章
    很显然,德拉科对于斯科皮用的该死的“变身”这个词汇并不是太满意,在接下来短短的一分钟里,他狠狠地瞪着四年级斯莱特林,直到“撕拉——”一声轻响唤回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意志——
    德拉科脸上的淡定有那么一刻地碎裂,但是很快的,他将它完美地掩饰了起来。
    “噢,我的老天爷。”他压低声音,用嘶哑得近乎难听的嗓音说,“我恨血统过敏,它加速了我的‘月圆期’。”
    月圆期,是的,斯科皮心想,我知道这个。自从那一次离开了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德拉科跟他坦白了自己的血统问题后,斯科皮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注意这方面的知识——他甚至不想承认自己专程去霍格沃茨的禁区查找过相关资料。
    可惜关于“魔法生物”的资料少得离奇,人们似乎不愿意在如今这样的太平年代再提起这些古老的黑暗巫师才崇拜的文化。而就在这少数的记载中却有提到过德拉科口中的“月圆期”。如果要追溯根源,那么最初的魔法生物原型恐怕是狼人。每到每个月满月时分,狼人就会失去理智,从人类变成一名狼人——而与狼人种族相似,对于魔法生物来说,从十五岁(最早可查资料为十四岁)开始,一些拥有魔法动物血统的黑暗巫师家族的成员开始显现出他们的魔法生物血统,至此之后,每年一次,他们都将会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经历从魔法生物幼体到成熟体的进化过程,而这短短的一周,则被这些人称呼为“月圆期”。
    在完全成熟之前,每一年的这个时期都是这些黑暗巫师们最虚弱的时候。
    斯科皮站在沙发边,飞快地把知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沙发上的斯莱特林不舒服地动了动,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只翅膀从他背后的沙发上滑了下来——那是一副非常漂亮的骨翼,覆满了银白色细腻鳞片的骨骼下连接着几片薄薄的膜,近乎于透明的薄膜上可以看见淡青色错络的血管,只是此时此刻,它无力地耷拉下来,上面沾着黏糊糊的透明粘液,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与本体脱离的多余品。
    德拉科试图动了动它,但是不出意外,他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失败了,他抬起头,用附了一层膜的眼睛往斯科皮的方向望了望:“它一直这样,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完全成年的原因,如果成年,我想它大概能支撑我飞起来。”
    “你不能变成一个龙的样子在霍格沃茨上方到处乱飞,你会吓坏他们的。”斯科皮柔声道。
    德拉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成熟体可以任意幻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我从很小就羡慕父亲张开翅膀在天上飞的样子,我认为那很酷。”
    “我猜这不是我们现在关注的重点。”斯科皮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只无力的翅膀上的薄膜,出乎意料地,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居然引来德拉科从鼻腔里的呻.吟。
    “别碰它们,”斯莱特林王子责备地说,“它们很敏感。”
    而我该死的要被摸硬了。这句话被他掐死在了喉咙里,他再一次该换了坐姿,把翅膀藏到了身后。
    斯科皮却满心愧疚地以为自己弄疼他了,他收回手,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过来,男孩。”德拉科毫不客气地坐在原地命令,“帮我把裤子脱掉。”
    斯科皮:“!”
    德拉科举起自己的双手——现在,它们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修剪干净的指甲被锋利的爪尖所代替,而原本修长美好的手指,此时此刻也变得更为细长,最糟糕的是,它们覆满了细腻的鳞片。
    “瞧,我不能自己帮自己。”铂金贵族甚至有些得意地拖长了每个单词的尾音,“如果你方便,顺便帮我把内裤脱下来。”
    “我知道你在经历一场很痛苦的进化,它也会让你变得十分虚弱。”斯科皮垂下眼,上前一步蹲下来,将手放在德拉科的皮带上,想了想,他伸出手戳了戳德拉科腰间的皮带扣,“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肆无忌惮地耍流氓。”
    “我没有,你是让我有想吻你的欲.望,但不是现在。”德拉科理直气壮、用略微令人恼火的态度说,“你还没那么大魅力!现在让你这么做是因为那些鳞片在疯狂地生长,我的腿已经完全覆盖上了它们,我不想弄得我的校服裤子上全是掉落的、腥臭的鳞片,噢天呐——我能感觉脚趾已经失去知觉了,动作快点儿,男孩,在我的腿还是俩条腿之前,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斯科皮仰天长叹一声,闭着眼一把拽下了德拉科的裤子。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安静垂于高年级斯莱特林双腿.间的那玩意,它安安分分地伏在柔顺的体.毛里,形状完美,颜色优秀,大小……
    说实在的,过大。
    “我要长针眼了。”斯科皮嘟囔着,顺手扯过一个抱枕扔到德拉科腿上,盖住了他的重要部分,引起了后者的嗤笑。
    “别笑了。”斯科皮恼火地说。
    德拉科合作地收敛起了笑容:“现在扶起我,我们得到浴室去。”
    “你全身裸.体!”斯科皮对此条要求目瞪口呆,“你让我抱着光溜溜的你穿过整个卧室,然后到你浴室去?”
    德拉科他不动声色地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腿,然后糟糕地发现大腿根部已经有要结合在一起的意向,然而他却只是镇定地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很有问题。”斯科皮无奈地说,“如果你非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不一开始就到浴室去,然后咱们在那儿脱衣服呢?”
    “我看不出你有哪点需要脱衣服的。”德拉科上下打量着斯科皮。
    “咱们等于我帮你脱。”斯科皮淡定地回答。
    “好吧,”斯莱特林王子妥协,“我只是一时忘记了顺序,而这又怎么样呢——听着,我的腿正在失去知觉,它们马上就要退化成一条又粗又壮的尾巴了,如果你再不快点儿,恐怕你得用一个公主抱才能把我弄到浴室去。”
    他的威胁收到了成效——很显然,斯科皮对“公主抱”绝对不太感冒。几乎是他话尾音一落,四年级斯莱特林一个箭步跨了上来,毫不犹豫地扶起了他,当少年冰冷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德拉科赤.裸的肩上时,微妙的触感让他微微一笑。
    这感觉棒透了,尽管他身上覆满了该死的鳞片。
    而此时此刻,德拉科已经完全无法正常行走了。他几乎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压在了斯科皮的身上,由斯科皮带着他,半拖半拽地走进了浴室,俩人又费了很大的劲儿,把德拉科放进了那个过于奢华宽大的浴池里。
    坐在冰冷干涩的浴池里,铂金贵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非常详细的,每一个细节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合拢,感觉到器官正在变形,胸腔中越来越有力的心跳说明了这一点,当然了,要知道龙心腱也算是不错的魔杖材料。
    而当德拉科靠在浴池边,努力地忽视骨骼的改变带来的痛苦时,斯科皮正趴在浴池边,小心翼翼地往水池里放水。
    冒着蒸汽的热水从金色的水龙头里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关上它。”湿雾后面,铂金贵族慵懒却透着疲惫的声音传来,“不要热水,它们让我感到难受。”
    “现在外面零下几十度。”斯科皮见鬼似的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高年级斯莱特林,鳞片已经顺着他的脖子蔓延到他的脸上,现在,他半张脸都覆盖满了那种比手上更为细腻小片的面部鳞,斯科皮迟疑地打开了冷水笼头,手伸过去摸了摸,立刻被冻得缩了回来。
    然而当冰冷夹杂着冰雪的水积累蔓延到斯莱特林那边时,他却十分享受似的动了动,发出了舒服的鼻腔音。
    “让它继续放水,你去找斯内普教授来,现在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回到办公室了。”德拉科闭着眼,头靠在浴池边冷静地说。而当斯科皮站起来,再一次跟他确认自己是否能直接离开时,后者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疲惫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
    斯科皮去找来了斯内普教授。
    当他闯进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时,他们的院长正毫不留情地将一封还没有拆封的信件撕碎扔进火炉里。
    脸色相当不好看。
    在斯科皮说明来意之后,相当不好看的脸色终于演变成了烧焦的坩埚锅底。
    “我警告过他!离其他可能有传承性的珍惜魔法动物保持距离!”斯内普嘶嘶地说着,飞快地拉开了他办公桌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动作用力得带倒了他桌面上几瓶新制造好的魔药,那些魔药摔到地面,有一些摔碎了。
    而斯内普却毫不在意这些,他终于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古老而精美的盒子,然后伸出手开始拨动盒子上的蔷薇密码锁,大约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他成功地打开了那个木盒子,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只看上去已经被制造成功很久的、外表十分精美的橙黄色魔药。
    俩人冲冲地回到斯莱特林级长寝室——一路上,斯莱特林院长的步伐快得只让斯科皮留下一个翻滚的袍子下摆的印象。
    当他们回到德拉科的寝室时,浴室里的水声还在继续。而很显然,那个浴池已经被装满了,溢出来的水流的到处都是,弄湿了浴室门口的地毯。
    斯科皮往浴室里看了一眼,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德拉科已经完全进化完毕了。
    此时此刻浴池里,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高傲俊美的斯莱特林的影子。华丽的大浴池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体银白色的龙,他懒洋洋地浮着,头轻轻地搁置在浴池边上,龙吻紧闭,满是鳞片的眼皮下,隐约可以看见眼球微动。长长的尾巴舒适地舒展开,尾巴末端搭在浴池的另一头的台阶上,正有意无意地轻轻拍打着水池边楼梯上的积水,发出“啪啪”的轻响。
    “你父亲比你强壮得多。”斯内普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幕似的。
    那条漂亮的龙动了动脑袋,没有见它开口,浴室里却传来嘶哑的声音——虽然难听,但勉强能听出那是属于德拉科的没错:“我还没有成年,教授。冒昧地说,我父亲的龙鳞不如我的漂亮。”
    斯内普轻蔑地发出响亮的鼻腔音。他一个大跨步上前,粗鲁地抬起龙脑袋,将手中的魔药瓶塞拔起,然后将那瓶颜色绚丽的魔药一股脑地从龙牙牙缝里塞了进去(轻而易举),毫无商量余地地,在第一时间将那瓶奇怪的魔药灌了进去。
    他将空了的魔药瓶子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我会以院长的名义替你请满一周的假期。”
    “噢,太棒了,这正是我要的,除了圣诞节之外的年假。”德拉科嘲讽地说,撇开了自己的脑袋。
    “呆在这儿,哪儿都不要去。”斯内普僵硬着脸,面无表情地警告,“我会给你父亲写信——然后和你母亲一同讨论关于你的‘月圆期’提前的问题,我认为这不完全是因为血统过敏症,更大的原因跟你的愚蠢有关。”
    水池中的龙终于睁开了眼睛,用它那绿豆一般大小的赤色瞳孔仔细看了眼他的教授,而后,空荡的浴室里响起了斯莱特林王子特有的嘲讽笑声:“我的智商不会印象我的‘月圆期’。”
    “但是它们却能导致你在不适当的场合过度使用那些强大的咒语。”
    “我没有。”
    “你有。”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揭穿,“你曾经背着所有的大人在猪头酒吧用了一个生命魔法,赢得满堂喝彩。”
    德拉科:“…………”
    斯内普:“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母亲知道你‘月圆期’提前半年来到时的表情了。”
    “至少我爸爸会暴跳如雷。”德拉科说,“今年圣诞节恐怕留在霍格沃茨渡过会比较安全。”
    “我管不着。”斯内普垂下眼,他走到了门边,“但是如果你要留在霍格沃茨,我不会收留你,甚至不会施舍给你一个睡觉的狗垫子。”
    说完,斯莱特林院长用力地打开门,走出去,再用力地摔上门。
    德拉科寝室的门也得到了同等的待遇。
    “他当然不会给我他的狗垫子,”德拉科翻了翻身子,翅膀摊平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雪白的肚子朝上,并不长的四肢并不算太优雅地耷拉在肚皮上,而他却浑然不自知地嘲笑别人,“因为那是布莱克教授的。”
    斯科皮:“…………”
    德拉科:“啊哈。”
    斯科皮小心翼翼地说了实话:“你现在看上去并不比布莱克教授好很多。”
    “我要生气了。”
    斯科皮:“……好吧不说了。”
    “如果你过来给我挠挠翅膀,或许我考虑原谅你。”
    斯莱特林王子的声音听上去轻描淡写。斯科皮抽了抽唇角,想起灰球在自己面前打滚翻着胖肚子要求挠脖子时的样子。
    “你刚才才警告我那里很敏感。”斯科皮说,“我不想弄疼你。”
    龙睁开眼,懒洋洋地看了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谁说那是疼了?”
    “不是吗?”
    “不是。”
    “好吧。”斯科皮毫不犹豫地答应,靠近了浴池,一边伸出手一边自我嘲讽道,“谁叫我甘之如饴——啊!”
    巨大的水花四溅伴随着响亮的落水声。
    斯科皮甚至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一个强壮有力而滑腻的玩意卷上了自己正要伸过去的手腕,而后往前一扯,他整个人都落入了冰凉的水中——零下二十来度的天气,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拽进了一池子的冰水混合物中。
    他整个大脑都快当机了。
    他还呛了一口水,吸进了一点儿漂浮在水面上腥得要命的鳞片。
    “呸呸”俩声吐出口中的鳞片,当斯科皮气的发抖的时候,水里那只魔法生物正忙着用细长的爪尖帮他把肩上的冬季斗篷剥离了——所以先前说没办法自己脱衣服完全是无稽之谈,瞧瞧,这不是做得挺好的么?
    巨大有力的龙尾卷了卷,顺着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腰际,将他完全地禁捆了起来。
    斯科皮睁开眼,对视上了那张正缓缓凑过来的涨满了鳞片的蛇脸。
    毫不犹豫地巴掌抽了上去。
    “别那么粗鲁,男孩。”德拉科嘟囔着,“这就让你暖和起来。”
    它将斯科皮托出水面,细长的爪子不知道往那儿点了点,温暖的喷雾立刻从浴室的四面八方喷洒出来——它说的没错,这确实让原本被冰水泡得哆嗦的黑发斯莱特林变得好过了一些。
    德拉科变换了一个姿势,让斯科皮更加舒服地坐在了他盘卷起来的尾巴上。
    “嘿?”
    “做什么?”
    “斯科皮,我知道你这辈子干过不少别人没干过的事的。”
    “我已经不想听你的下半句了。”
    “可是我想你一定没尝试过跟龙接吻。”
    “…………………………………………”
    “要试试吗?”
    “……………………………………………”
    “我有能让你全身都变成一滩烂泥巴的灵活舌尖。”
    “德拉科,你的智商也跟着退化了吗?”斯科皮伸出手,同情地摸了摸正不断凑近的龙脸,那坚硬而滑腻的手感让人几乎要摸上瘾。德拉科却毫不在意,伸出尖细的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斯科皮的下颚,挑起了一点儿,在弄破他的皮肤之前,收回了自己的手,“张开嘴。”
    他不容拒绝地命令。
    斯科皮下意识地听从命令张开嘴,但是几乎是一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而这时候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冰冷而柔软细长的软肉粗鲁地探进了他的口腔,分叉的前端就像一条不安分的小蛇,灵活地与他僵硬的舌头纠缠,耐心地探索每一个它可以探索到的角落。
    甚至是喉咙里。
    喉咙被那长舌舔得有点儿痒痒,斯科皮一把推开德拉科,撇开脸咳嗽了几声。
    “啊,抱歉,看来是太过了。”
    毫无歉意的道歉,甚至还带着某些得意洋洋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着,他却没有停止下来任何动作。斯科皮清楚地感觉到拦在自己腰上的尾巴紧了紧,脖子处有些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领说那个轻轻地搭着一只龙爪。
    “还冷吗?”
    德拉科有些嘶哑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整个人被托出了冰冷的水面,只有半只脚面浅浅地搁置在水中。温暖的水雾喷洒在身上,很暖和。少年摇摇头,压低了声音:“很暖和,放我下去。”
    德拉科不说话了。
    他微微抬起头——那仿佛永远没有焦点的赤色瞳眸,此时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四年级斯莱特林——充满了从未见过的锐利与野蛮,这一刻,斯科皮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下,然后胆怯地悄悄加快了跳动。
    锋利的龙爪缓缓下移,所过之处,水面陆续响起了细小物件落入水中的声音。
    溅起的小小水花甚至有一些溅在了斯科皮的脚面。
    金属制的纽扣落水,冒出几个泡泡,迅速地沉到了水底。此时此刻,浑身湿漉漉的黑发斯莱特林坐在盘卷的龙尾上,头发狼狈地贴在面颊上,而他的校服衬衫,完全地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结实却略显苍白的胸腔。
    斯科皮抬起手,抹了把脸上因为水雾形成的水珠。
    乳.尖因为触碰到冰冷的空气,不自觉地挺.立了起来。
    空气中,再次响起了斯莱特林王子低沉而慵懒的笑声。
    听上去就像是因为即将得到渴望已久的事物而满意极了一般。
    尖细的龙爪,指尖轻轻地划过左边的挺.立。
    斯科皮哆嗦了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换来更加用力的束缚——
    这让他不自觉地发出一声低.吟。
    仿佛得到了鼓励,魔法生物终于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覆满了银白色鳞片的爪轻轻覆盖上了少年的胸膛,如果不是不能有过多的面部表情,当少年抬起头惊讶地望向他时,或许他会不可抑制地微笑起来。
    尖细的爪尖十分技巧地揉弄着一边挺立起来的乳.尖,它看上去充满了而已却又小心翼翼不要弄伤手上的人,他动作着,满意地感受到被自己尾巴盘卷起来的年轻人不可抑制的颤栗。
    彼此的呼吸加重了,空当的奢华浴室里,只剩下热水喷洒的声音,还有分不清彼此的暧昧粗重喘息。
    那带着鳞片有些粘稠感的鳞片紧紧地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尖利的爪子仿佛凶器一般充满了威胁却异常谨慎,偶尔拨弄得重了,听见怀中的人发出急促的呼吸,他会立刻放轻动作——然而这仿佛也是他最后的妥协。
    “唔恩……”
    锋利的爪刺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灵活而温暖的柔软,带着湿漉漉的、叫人毛骨悚然的粘稠,轻轻吸允着另一边被冷落的乳.尖。
    无论如何躲避,斯科皮始终被牢牢地掌控在盘龙的范围之内,那细腻的鳞片仿佛长在了他的身上,紧紧地贴着,就好像冰冷的生物忽然贪图起了人类的温暖一般,斯科皮闭上眼,几乎怀疑自己不知何时陷入了一场荒唐的梦,然而,那种互相紧贴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那条该死的舌头不断上移,就像一条灵蛇似的拖着长长的水痕,爬上了少年的脖子、耳廓,灵活地卷其他的耳垂绞玩片刻,又转移了目标,缠着少年冰凉的双唇进行了又一次的热吻。
    他身上甚至还带着湖水特有的腥味儿。
    池水里飘满了他掉下来的鳞片!
    斯科皮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好使了,他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那条过于细长有分叉的舌头搅得他的脑子有点儿发昏,他只能张着嘴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呼吸,而这显然更加方便了另一个人肆无忌惮的进攻。
    还未来得及咽下的唾液顺着唇边滴落,有一些滴进了水里,发出的声音却让斯科皮觉得那简直震耳欲聋。
    “用不着羞怯。”银白色的巨龙用德拉科的声音轻声诱惑,冰凉的龙吻轻轻抵在他的耳边,“我允许你抱着我的脖子。”
    “………………噗。”
    关键时候,斯科皮笑场了。
    “你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像一条脖子。”他伸出手,拍了拍龙吻,后者呲牙,露出锋利雪白的獠牙,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而这一项小小的错误却让斯科皮清醒不少,他终于找着了能自由呼吸的机会,但是,他却不能无视那双探进自己敞开的衣衫的龙爪,此时此刻,正悄悄地四处点火。
    “噢——”
    当他一不小心碰到某个地上的时候,斯科皮有些不太舒服地扭了扭,“别碰那里,德拉科,痒。”他垂着眼,用带着鼻腔尾音的声音嘟囔——这低语的声音险些让真忙着四处调戏的银龙下.体爆炸,他将爪子抽回来,发出了一声清晰的龙吟。
    他带着斯科皮离开了水面,和他之前自己说的略有出路,事实上,完全进化完成的德拉科如果想要行动起来也是非常灵活的,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来到了水池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斯科皮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冰冷的龙吻探过来,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斯科皮的耳垂。
    “过来帮帮我。”
    斯莱特林王子用非常客气的语气说。
    “……………………做什么?”斯科皮拢了拢自己的衬衫,这才发现自己的校服皮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翼而飞,当他低下头发发现这个的时候,耳边传来德拉科的轻笑——他倒是丝毫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恶性。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男孩。”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着,他将斯科皮捆在了自己和墙壁之前,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摸我。”
    斯科皮猛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噢是的,就是字面意思。”德拉科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双赤红色的龙瞳死死地盯着四年级斯莱特林,龙的爪子伸了过来,动作有些僵硬而粗鲁地拨了拨斯科皮的手腕,斯科皮立刻觉得自己的手背碰到了一个有些滚烫而又湿.润的东西——
    这让他就好像被高温的水烫着了一样,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那是龙的阴.茎。
    此时此刻,它完全挺.立了起来,比斯科皮可以理解中的任何男性下.体更加粗.大狰狞,因为充.血青.筋突兀,它的前.端是尖的,就像蛇的阴.茎一样,但是却不带钩子。斯科皮当然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让眼前的魔法生物如此冲动,当德拉科的爪子再一次带着某种威胁和催促的意思重新抚上了他的胸膛和腰间时,斯科皮颤抖着伸出了双手。
    他选择服从命令。
    “对,是的,就是这样——嗯……棒极了,照我说的做,乖男孩。”
    德拉科带着满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发声的部位仿佛就在斯科皮耳边,当他小心翼翼地摸上那挺.立坚.硬的阴.茎时,魔法生物发出了满意的呻.吟。
    然而当斯科皮握住了它,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感谢梅林,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部都只剩下了德拉科的那一声鼻音——无论如何,那听上去真是性感极了。当龙发出一声类似于催促的鼻腔音时,斯科皮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神智,他低下头——然后差点儿被自己吓个半死……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上身半.赤.裸地坐在德拉科的浴室里,满脸镇定地给一只魔法生物手.淫?
    这绝对!绝对!该死的不正常!
    “摸我。”
    冰凉的龙吻凑了过来,轻轻地拱了拱少年的脖子,充满了诱惑地催促。
    斯科皮抬起头看向德拉科,然而很遗憾的,那双覆了一层薄膜的双瞳并没有让他看出其他的情绪,而他只知道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并且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知道吗德拉科,”斯科皮用手轻轻地圈住火热的阴.茎的根.部,仿佛探究一般捏了捏,在低下头含.住它之前他嘟囔,“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对我使用‘言灵’,你就死定了。”
    温暖湿.热的内部包裹住自己的下,体,那一瞬间几乎让德拉科发疯。银色的龙头僵硬地移动着,几乎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狠狠地盯着半只手撑在地上在给自己做口.活的少年——那真是太棒了,看着斯科皮努力地张开嘴,吞咽着自己的阴.茎,看着他的喉咙因为吞.咽困难而不舒服地轻微抽.动,这场面几乎比下.体带来的快.感更加直接地刺激了他的性.欲。
    斯科皮艰难而生疏地做着他该做的服务。他回想着过去看过的一切黄.色杂志,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牙,然后运用其自己的舌——他发现手中的粗.大那看似尖锐的前.段其实异常柔软,当他尝试用舌.尖去拨.弄它的时候,它甚至会轻微地张开露出里面的小孔,分泌出比龙鳞粘.液更加透明而粘.稠的微.腥.液.体。
    安静的浴室中,只剩下了彼此粗重的喘息。
    舌头一卷,少年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液体吞.咽下去。
    他的手努力地握住不能完全含.住的地方轻轻上下抚.摸,当他进行某一项动作而让来自对方的气息更加粗重时,往往接下来他会更加频繁地重复这个动作——噢,他当然知道该死的他现在在做的事究竟有多么荒谬,所以他必须尽管结束它。
    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斯科皮意识到自己也兴.奋起来之前。
    当他因为过度的服务而觉得腰酸时,他尝试抬起头动一动自己酸痛的身体——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下.体的肿.胀疼痛。
    “龙的精./液当然有兴奋的作用。”德拉科满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以为你知道。”
    …………见鬼的“我以为你知道”!
    龙的爪子递了过来,伸出一只锋利爪尖,轻轻地抬起了少年的下颚,魔法生物微微眯起眼,发现自己几乎沉醉于眼前的少年眼角微红,喘息急促的动.情模样。
    而他自己,阴/茎也几乎快要涨得爆炸。
    那上面还有些温热的湿润——除却浴室里喷洒的温暖液.体,更多的是少年留下的唾液。
    这个认识让魔法生物发现自己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小伙子一样。
    再开口时,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暗哑粗糙了。
    “不,孩子,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他不能控制自己地粗鲁命令,“现在,把你的衣服脱掉。”


220、第二百二十章
    “这事儿就怎么着了,别得寸进尺,病号。”斯科皮拢了拢衣服,边说边擦擦嘴想站起来,脚下没站稳被德拉科身上滴落下来的粘.液打了个滑,于是他顺便无耻地伸出手在银色龙身上扶了下保持平衡。
    这一扶又扶出另一个问题来。
    发觉手感不对,低头看了看手,然后满脸淡定地将手上沾上的鳞片甩掉,“没下文了——”四年级斯莱特林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掉毛没那么严重,我可能还可以考虑下。”
    “这是龙鳞。”
    “噢,它们当然是。”斯科皮不买账地嘲讽,“它们就像七十世纪贵族妇女们脸上的化妆粉似的,一点风吹草动就哗哗地往下掉,不要钱似的。”
    “我不明白你的重点,男孩,你是说如果没有它们就可以考虑?”
    “完全可以考虑,”眼睛眨也不眨地信口雌黄,“但是说真的,你不可能不——”
    斯科皮边撇嘴边不耐烦地抬起头,然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傻眼了。
    他看见面前的巨.大银色魔法生物皮肤上的鳞片在以一种下雨一般的频率在迅速脱落,劈头盖脸,最开始是面部,接着是脖子,薄薄的鳞片从他的四肢,躯体开始掉落,斯科皮抹了把脸,把糊了自己一脸的黏糊糊的鳞片抹干净,有点儿结巴地说——
    “你这么个掉法有点儿不正常,要不要我帮你把斯内普教授叫回来——”
    “用不着。”
    德拉科听上去有点儿赌气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斯科皮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了点什么不同——虽然依旧暗哑沙哑,但是听上去却比之前稍稍清晰好听了一些。
    浴室中充满了白色的水蒸气,斯科皮的头发因为湿水,一缕缕的水流顺着他的头发划出水迹,有一滴滑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低下已经抬得有些酸软的头,用手轻轻揉了揉,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原本紧紧缠.绕在自己腰间的龙尾正在悄悄放松滑开。
    “别用你碰过我那儿的手去揉眼睛,你的卫生习惯真的不太好。”
    清晰而带有一点儿傲慢的磁性男音在斯科皮头顶上方不远处传来。
    这声音?
    斯科皮惊讶地放下手,然后他看见了……
    一个一.丝.不.挂的斯莱特林王子站在他的面前。
    人类版本的那种。
    此时此刻,铂金贵族正微微蹙眉低头屈尊降贵般地俯看着他,那张漂亮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银灰色的双眸不满地盯着面前的黑发斯莱特林,他伸出手——用他有些冰凉却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拨开斯科皮傻乎乎停顿在半空的手:“发什么呆?”
    “你……”
    “我时间不多。”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抓紧时间。”
    “抓——噢——”
    来没等斯科皮来得及问抓紧什么时间,他就被略显粗鲁地一把推到了浴室的墙上,背被坚.硬的墙壁撞得有点儿疼,冰凉的触感让他皮肤上起了一层细腻的鸡皮疙瘩。随即下巴被轻轻捏.住,双唇接触到带着另一个斯莱特林特有的气息的柔软,在斯科皮抗议之前,他们不容拒绝地进行了一个缠.绵而令人窒息的深.吻。
    当双方稍稍分离时,俩人的气息都不太稳。双唇间连接的那一丝还没来得及断掉的银.丝让斯科皮不可抑制地面红耳赤。
    德拉科轻轻用鼻尖蹭了蹭斯科皮的,薄唇轻轻勾起露出一个浅笑:“我要脱光你了?”
    说话的时间,他的指尖正沿着斯科皮的腰际一路下滑,暧.昧地抚.摸他平坦而结识的小.腹,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校服裤上。
    斯科皮下意识摁住他的手:“你这是疑问句吗?”
    德拉科发出一点类似嘲笑的声音:“不,是陈述句。”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打个商量,如果你没准备听我的反抗意见,以后就干脆别干什么都跟我报告一声,没羞没臊——啊!”
    这声惊叫为他被毫不犹豫脱了下来甩到水池那边的裤子而有感而发。
    这里的裤子包括校服裤子和内.裤。
    “………………说实在的,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棒透了,”被强行拉着一边小腿抬起来环在另一个结实的腰际,斯科皮倒是波澜不惊,满脸坦然地顺势抬了抬头,飞快地吻了下斯莱特林王子的唇角,“但是能把你杵在我肚子上的棍子拿开吗,我这儿皮肤挺娇嫩的,而它恰好戳得我有点儿疼。”
    “不能。”
    德拉科沉声笑着,铂金色的头发因为湿润紧紧地贴在他苍白精致的脸颊上,性感得要命。喉结动了动,他从嗓子里轻轻哼了声,随即轻轻咬上了斯科皮的脖子——
    “你的那里也正硬.挺地戳在我的大腿上。”德拉科恶劣地提醒,“而我却没有让你把它拿开。”
    他边说着,一只手悄然无声地抚上斯科皮赤.裸的臀.瓣,将他往前拽了拽,于是俩个人贴的更加亲密了,就像一对用任何方式都没法分开的天生连体婴——因为这个小小的体.位变动,现在,他们的阴.茎贴在了一块,这小小惊喜让俩个人都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肌肤摩.挲着肌肤,斯科皮的腿缠.绕着他的腰间,俩具并不算非常柔软的身体彼此紧贴,遵循着原始的本能,他们开始迫不及待地摩.擦着对方……
    他们贴的太近了。
    彼此粗重而浑浊的气息就纠.缠在耳畔。
    德拉科的力气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就此刻而言,他单手轻而易举地托着斯科皮的臀,和墙一块儿支撑起了他全部的体重。他另一只手同时握住俩个人的坚.硬轻轻上下摩.挲,当他听见怀中的人呻.吟着更加贴近自己,手中的挺.立开始充.血并且微微跳动时,斯莱特林王子优雅地轻吻着他的耳廓——
    当斯科皮发出不耐烦而更加急促的闷.哼时,托着臀.部的修长手指灵活地分开了臀.瓣,一举刺.入了那个温暖紧.致的入.口——
    “恩——”
    手指被蠕.动着的肌肉层层包围艰难地吞.咽,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斯科皮一个皱眉,施放在德拉科的手里。
    微笑着松开了握着俩人阴.茎的手,德拉科却并没有急着擦掉自己手上沾上的乳白色液.体,反而不慌不忙地伸到了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后.穴,将它们一一以缓慢而令人疯狂的方式涂抹在了因为紧张而不断收缩的括.约.肌上。
    “别紧张。”德拉科凑近怀中的人,拖长了每一个单词的尾音,缓慢而慵懒地说,“放轻松,让我进去。”
    他的手指开始缓缓地抽动起来。
    “哦,我的老天爷。”斯科皮低沉地呻.吟着,完全没办法适应这意外的入侵。
    然而德拉科却并没有打算因为他的抗拒而停止下来,他已经成功地完全将自己的中指刺.入,现在,他不急不慢地轻轻摁.压着穴.口,试图加入第二根手指。
    “把它们拿出来,德拉科。”斯科皮双手脱力地拦在斯莱特林王子的脖子说那个,眼角因为动情而变得更红了,有些崩溃地说,“不许再试图放任何东西进去。”
    “休想。你不能自己爽完就不管不顾。”德拉科满不在乎地嘟囔着,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在斯科皮的惊呼声中猛地刺.入了食指——
    “啊啊,慢些——至少慢些——嗯啊——该死的,你听不懂英语吗?”斯科皮用力掐了把铂金贵族修长的脖子,“你要把我弄坏了!”
    德拉科的动作停止了。
    他甚至把手指抽.了出来。
    然而,他的唇角却以一种让斯科皮感到不安的速度,缓缓地勾起,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哦,是吗?”他微笑着反问。
    斯科皮微微眯起眼,略微挑衅地说:“是。”
    斯莱特林王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稍稍凑上前,双唇贴在四年级斯莱特林,因低语而产生的暧昧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少年敏感的耳廓。
    “那就弄坏吧。”
    ……
    “如果你想哭出来,我不会嘲笑你。”
    语落,他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地入.侵了少年身后已经变得柔软的入.口,这一次,是毫不留情的三根手指,配合着少年带着崩溃鼻音的呻.吟,他不容拒绝地律.动着深埋在柔软湿.润深.处的修长手指——
    “太多了……德拉科,把它们拿出来——哦,上帝!”
    少年几乎带着听上去就要哭泣的鼻腔音请求。
    “别装可怜,你并没有想要哭泣。”德拉科邪恶地说,“别企图欺骗我,小骗子。”
    当浴室里因为抽.插而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时,他终于将手指拿了出来,他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就在咫尺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微张开的双唇,唇舌交替间,他感觉到怀中人的些微放松,完美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德拉科扶着自己已经肿.胀了太久的勃.起,引导着斯科皮的臀.部稍稍往下,主动而缓慢地将自己的阴.茎吞噬。
    斯科皮猛地咽下一声喘息,为了突如其来的入侵带来的不适感,全身都完全绷紧了。
    那该死的、滚烫的阴.茎完全埋入少年的体内,高年级斯莱特林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缓缓地抽.动自己,给了彼此一个适应的机会。他亲吻着怀中人的双唇,不停地轻声诱.哄着疼痛即将马上过去。
    他带动着少年,将他死死地压在浴室有些冰凉的墙上,坚定而有力地更加深地进.入他的体内。而当他的勃.起被完全纳.入,直到睾.丸碰到四年级斯莱特林光滑的臀.部时,俩个人都有短暂的失神,德拉科稍稍移开了脸,完全感受了温.湿和紧.致的快.感。
    但由于包裹着他的身躯过于紧绷,他只能一步步地缓缓活动着自己,另一只手悄悄地抚.摸上了少年已经释放过一次的阴.茎,修剪整齐的指甲前段轻轻地刺.激着阴.茎顶端的尿.道口,刺.激它再一次分.泌出动.情的液.体。
    他的抽.动加快了一些速度,肠.壁受到的剧烈的摩.擦引来了斯科皮的几声近乎于抽泣的呻.吟。
    “你看,”失神中,恶魔般邪恶又优雅的声音再一次在少年的耳边响起,“你后面正紧紧地吸,着我,哭着叫着不让我离开——”
    “噢,闭嘴吧——啊——”斯科皮愤怒地说着,“你倒是讲点道理——跟稀不稀罕你没办点儿关系——哦,梅林——没谁的那个地方会是松松垮垮的——别——慢一些——嗯嗯——”
    他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紧张连带着他后面的穴.道也跟着剧烈收.缩了,忽如奇来的快.感几乎让德拉科一个忍不住射,出来。他一只手支撑着斯科皮,另一只原本正抚.摸着他的阴.茎的手收了回去,在少年略带不满的嘟囔声中,惩罚性地拍了拍他的臀.部,以警告他别试图作弊提前结束这一切。
    啪啪俩声肌肉碰撞的声音足以让斯科皮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性.器.再一次挺.立了起来,此时此刻,正随着德拉科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无规律地摩.挲蹭着铂金贵族结实的小腹肌肉——
    身后的不适过去后,他忽然感觉到了别的不同——这一刻,他深刻地感觉到了德拉科在他的体.内,他的性.器在毫不留情地深.入、抽.出或者恶劣地搅.动,每一次都粗鲁得足以让人疯狂,就好像所有的礼仪与优雅都被他吞到了狗肚子里。
    德拉科呻.吟着,粗鲁地扯动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臀.部压向自己,更深的进.入他的体.内,他探索着,当怀中的少年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时,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找到了那能真正给彼此带来快.感的一点。
    他听见斯科皮在叫他的名字。
    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带着哭腔和请求的语气,令人动心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们交换最缠绵得深吻,以一种企图让对方窒息的疯狂姿态。
    当德拉科感觉到斯科皮在收/紧,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包.裹着他的甬.道也以最美妙地方式节奏性地收.缩——
    德拉科发出低沉而暗.哑的闷哼,加快了速度,当感觉到小.腹沾染上湿.热时,他也终于在一个最野蛮深入的挺.进中,完全释放了自己……
    斯科皮长吁一口气。
    “完了?”
    德拉科:“…………”
    “完了没?”斯科皮挑眉。
    “……………………完了。”
    “那就放我下来。”四年级斯莱特林毫不留恋地说,“我的腿要抽筋了。”
    “你射.了俩次!”德拉科放下他的腿,尽管处于相当无语的阶段,但并没敢太用力,他尽自己所能地轻拿轻放下了黑发斯莱特林,“不要一副你好像很吃亏的样子。”
    “噢天呐,瞧您说的,就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似的。”斯科皮索性坐在地上,他摸索着水池的放水功能——他需要洗一个完整的、没有骚扰的热水澡——
    终于,他摸到了热水龙头,他毫不犹豫地拧开了它们——
    他感觉到一股液.体正顺着他的后.穴一路往外——
    他的脸黑了黑。
    正准备继续骂上俩句平衡下,一回头,他又被惊得说不上话了——
    “嘿,哥们,”坐在地上的低年级斯莱特林自以为挺幽默地说,“你脖子上又开始长满鳞片了。”
    德拉科抱着手臂靠坐在墙边,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傲慢,却难以掩饰他眼中的疲惫。
    “我从来没试过在‘月圆期’强行变回人形。”他抬手想把额前的头发撩开,当他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锋利得不能保证不划伤自己后,他有些郁卒地将手放了回去。
    “这大概会让我的虚弱期多拖延俩天,这俩天里,我大概不得不一直泡在水里。”
    “活该。”斯科皮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德拉科脸上到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尽管他的声音开始重新变得嘶哑难听:“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恩,我是指月圆期……”
    “噢,梅林的袜子,”斯科皮关上正缓缓往外流淌热水的水龙头,重新打开那些冷水灌入水池,他坐在池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懒洋洋地说——
    “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
    “…………”
    “嗤,真是终生难忘,我要在日记里好好地记下来。”
    “你不能写色.情日记。”
    “哦你错了德拉科,至少目前来看,我觉得我的人生里已经无所不能了。”

221、第二百二十一章

  其实再叫斯科皮回头分析,他深刻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了不起的人物——如果说他失忆之前还正儿八经地跟斯莱特林王子谈谈柏拉图式的恋爱,这下子失忆了,倒顺便一点也不含糊地把床单都滚上了。
  
  斯科皮只好安慰自己,感情是魔法无法磨灭的(……)。
  
  在旁边把这句话听了个完整的马尔福少爷非常不屑地喷了喷鼻息,呲着牙略为不满地整条龙埋到水里去了。
  
  滚完床单,该干嘛还得干嘛。
  
  站在半死不活的银龙脑袋旁边,斯科皮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冲了个热水澡。冲完嗅了嗅自己的胳膊,鼻子一皱,有些欠揍地跟德拉科说,他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股鱼腥味。
  
  被严重冒犯的魔法生物毫不犹豫地用尾巴抽了他小腿一下。
  
  晚上偷偷猫在被窝里把药抹了,毕竟不是黑洞,忽然往里面放东西,还是有点儿肿的,不过好在没鲜血淋淋——只有斯科皮自己才知道明明后面感觉不对劲还得端着步子从级长寝室一路下来佯装没事昂首挺胸地一路走回自己宿舍是件多蛋疼加寂寞的事情。
  
  ……为了装“没事人”装得像点,他连楼梯扶手都没敢扶,太心酸了。
  
  德拉科技术不错,目测跟他“练技术”的人实在不少……
  
  早餐桌上,斯科皮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扒拉盘子里的食物,黑色的双眸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阿斯托利亚脸上——大概是因为德拉科那副尊荣不方便出现在早餐桌上的原因,今天难得她在正儿八经地吃自己的早餐,而不是捧着本书装博学。
  
  ……估计这就是一个练习对象。斯科皮冷笑,在心里账上默默记上一笔。
  
  感觉到黑发斯莱特林的注视,小姑娘抬了抬眼皮,给了斯科皮一个警惕又疑问的眼神。
  
  斯科皮冲她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然后移开了视线。
  
  自从这个学期开始,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看他的表情总是这样,充满了警惕和紧张,就好像自己随时会扑上去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其实这多少让斯科皮觉得有点寂寞,虽然自己也不待见她,但是他隐约记得,自己刚来霍格沃茨那会,跟阿斯托利亚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或者说是他自认为不错。
  
  关系开始变得紧张大概是从阿斯托利亚觉得自己是德拉科的未婚妻开始,不过听她的亲姐姐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幸灾乐祸的语气来看,在三年级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不过这显然没打击到小姑娘的积极性,她倒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德拉科的女朋友——这姑娘傻就傻在把不是自己的东西偏偏一厢情愿划在自己的范围内。
  
  而偏偏德拉科挂着那张越来越刻薄的脸却在霍格沃茨越来越受欢迎,这一来二去,不到半个学期的功夫,和阿斯托利亚看不对眼的人遍布整个学校四个学院,就连格兰芬多那些个不方便公开宣布自己正在偷偷喜欢斯莱特林灵魂领袖的,也会在金发贵族小姑娘臭着脸的时候,落井下石地送她一句“金发荡妇”。
  
  到底是贵族的姑娘,从小到大受到的优雅教育让头一遭听到这种形容的阿斯托利亚当场脸色苍白,当时斯科皮就在旁边看着,想抬起手拍拍对方的肩以示同情,但是想到有些古板的英国贵族不太喜欢被人家拍肩,于是他收回了手,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擦肩而过。
  
  那一幕让他深刻地觉得跟斯莱特林王子在一起需要应该一颗强大的心脏。
  
  要么你就是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公主,要么你就是一个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另一位王子。
  
  至于自己么。
  
  斯科皮给自己的定位是土财主——具体的说,当年他跟波特炫耀的都是实话,他是觉得自己挺好的,长得也不差,血统也挺正,家族势力不小(就是穷了点)……除了这个,如果硬要找出什么缺点,因为从小受到放羊式教育,可能大概也不怎么够优雅。
  
  ……
  “看不出你自我感觉还挺良好。”
  
  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潘西一脸淡定地翻看自己的杂志,今天她刚去探望过德拉科,正巧赶上德拉科正在生吞活剥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鳞龙鱼,那场面叫一个血腥刺激,把潘西吓得尖叫连连,拎着斯科皮的领子冲他怒吼了三遍“你怎么喂他活的”。
  
  。斯科皮吸了吸鼻子,有点儿感冒,他没告诉潘西,那条活蹦乱跳的新鲜龙鱼是他早上亲自去黑湖里抓来的——他自己没多大本事,只能用困兽咒,只是从当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教训就知道,这类咒语对于魔法动物的效果并不太好——所以最后大冬天的,他被淋了一身混着冰渣的湖水。
  
  当他把那条鱼带去给德拉科的时候,对方连一个正眼也没给他,显然还在为自己昨晚嘲笑他掉了一水池鳞片的事生气。
  
  而此时此刻,他的领子皱巴巴的,潘西蹂躏过以后也没帮他重新整理好。他盘腿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画蛇添足地给自己撇清关系:“我只是横向对比一下,潘西,并不是说我这就打算要和德拉科怎么着了——”
  
  “反正你看过他那个样子了,”潘西眼皮也不抬地说,“要是还想跟德拉科在一起,谁也拦不住你。我打从第一眼看见德拉科的血统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魔法动物接近成熟后,‘月圆期’的性欲强烈,我的老天爷,那可是一条龙,我简直不敢想象一条龙那儿的尺寸究竟是有多大——总之无论如何我没办法淡定地这么张开大腿——”
  
  “…………”斯科皮干笑两声。
  
  “小格林格拉斯肯定也不行。”潘西满脸轻蔑,“就她姐姐那种怕疼的娇气个性来看,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哦,要我说,就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那种抗打击能力,大概光看见这么一条龙卧在她的浴室里,就足够把她吓晕过去。”
  
  “话不能这么说。”斯科皮扳着手指,决定为自己的节操洗白一下,“如果真的想做什么,还可以变回人形再——”
  
  “谁告诉你可以这么做的?”潘西终于将视线从杂志上收回来,她掀了掀眼皮,怪异地瞥了对面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之所以魔法生物在‘月圆期’要避世,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这段时间十分虚弱。‘月圆期’强制变回人形是十分危险的行为,我曾经听我母亲说过,凯雷尔家族的某位祖先就因为试图这么做,这辈子再没能把巴西六角蜥蜴的尾巴从自己屁股上拿下来。”
  
  斯科皮再次沉默。
  
  他决定对德拉科好一点。
  
  至少从不嘲笑他满身鱼腥味开始。
  
  潘西重新埋头继续看她的杂志,斯科皮正忙着沉思,忽然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喧哗。
  
  “这是怎么啦?谁把对角巷开到斯莱特林来了?”潘西不满地蹙眉嘟囔,伸长了脖子,在看清楚为首被簇拥在最前头的男生时,斯莱特林姑娘微微瞪大了眼睛,“噢我的老天爷,布雷斯,你这是掉进荧光染剂里的吗?”
  
  为首的那个是布雷斯扎比尼。
  
  此时此刻,这个高大英俊的六年级斯莱特林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走在一群人的最前面,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是不是正像个霓虹灯似的闪烁着耀眼的红色光芒,他带着一身冰雪的寒气一路席卷到斯科皮他们这儿,顺手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劈头盖脸地扔在了四年级斯莱特林身上。
  
  斯科皮不满地将那厚重的斗篷从脑袋上扯了下来,动物皮毛上沾上的冰雪掉了几粒到他的衣领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顺手将斗篷盖在自己身上,往沙发里缩了缩。
  
  扎比尼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拿过桌面上的一颗巫师棋在手上把玩:“外面乱套了,潘西。如果我是你,在风头过去之前,就不会踏出这个公共休息室。”
  
  “怎么啦,黑暗君主杀进来了?”斯科皮眼皮都不抖地问。
  
  “对着满身红光的你我实在没法正常说话,布雷斯。”潘西温和地说,“或许在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一切之前,你能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亲爱的。”扎比尼说,“一个染色魔咒的改编版——最先发明出来这个魔咒的那家伙简直是个天才,听说是个拉文克劳——他想偷偷地看了看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还是不是个处女(潘西皱了皱眉)——结果出了篓子,现在几乎整个学校都在疯狂地对每一个活体生物使用这个魔咒。”
  
  扎比尼清了清嗓子:“蓝色代表你是个从未有过亲密伴侣的傻小子,红色代表你已经过了看童话故事的年龄,嘿嘿嘿。”
  
  斯科皮:“………………”
  
  潘西:“……………………”
  
  “外面到处都是行走中的霓虹灯,你们真该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中招的斯莱特林基本亮了红灯,多么令人骄傲。赫奇帕奇的人蓝色居多,拉文克劳似乎也认为性教育是他们知识海洋中不可或缺地一课——”棕色皮肤的斯莱特林男生挤了挤眼睛,“那些格兰芬多倒是对半分,波特已经不是了,隆巴顿居然也有过经验,罗恩韦斯莱丝毫不出乎我们意料的纯情——我们猜测他大概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斯科皮。”
  
  “噢,闭嘴,布雷斯。”斯科皮笑着说,将手中的斗篷摔回给扎比尼。
  
  后者笑眯眯地稳稳接住:“你们该看看上午最后那节黑魔法防御课斯内普教授身上亮起红灯时的样子——说实在的,我们比他本人更加惊讶。”
  
  斯科皮啧啧两声:“斯内普教授?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该有点儿好奇心不是吗。”扎比尼摸了摸生出了点儿胡渣的下巴,“令我们惊讶的是史宾教授居然那么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处男。”
  
  “你们连幽灵都不放过!”斯科皮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们连走廊上的铠甲都不想错过——这会儿,那群格兰芬多大概已经杀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去了。”
  
  斯科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潘西啪地一下关上杂志:“下午我不去上课了。”
  
  斯科皮:“……………………我也,不去了。”
  
  “噢天呐,没什么好害羞的,小斯科皮。”扎比尼笑眯眯地说,“谁都知道你是个纯情的小——噢别别别,别闹比亚特——规矩说好了不许在公共休息室乱用魔法的,别以为德拉科不在这儿你们就能反了天了——”
  
  一束耀眼的红光射偏了,休息室顶部的吊灯被打了下来。
  
  公共休息室里响起一阵乱糟糟的哄笑。
  
  有了头一遭,后面的人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一个染色魔咒而已,除了有点傻,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什么伤害。
  
  八卦之心人人有——就算哪怕现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但是总归是有人期待出现那么一俩个异类的——
  
  基本上二年级以上的都中招了。
  
  这让斯科皮不得不感慨贵族们的性教育真先进。
  
  此时此刻,他正猫着腰,见缝插针地往一切有障碍物的地方钻。有几次,眼看红光就打在他的脚边,被他灵活地躲过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斯科皮胜利在望将手放在通往宿舍的扶梯上时,迎面摔下来一个猪的队友——那个三年级的小子大概是太紧张了,一个踩空结结实实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斯科皮还没来得及躲避,被他压了个严严实实。
  
  俩人滚成一团摔到地上。
  
  正好被一道红光正中靶心。
  
  那个三年级从斯科皮身上爬起来,俩个人大眼瞪小眼,红光相辉交映。
  
  “做都做了,还什么羞呐。”
  
  斯科皮还略有心情地调侃学弟。
  
  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整个公共休息室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见了鬼似的瞪着他。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学着德拉科,淡定地扫视了一圈瞪着自己的众人,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撸的。”
  
  “…………………………………………”扎比尼抽了抽嘴角,“你当发明这个魔咒的人是傻瓜吗?”
  

222、第二百二十二章

  斯科皮见骗不下去了,只好对着满屋子的人叹了声气:“我几乎快成年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完全没有。年级领袖都这么说了,大家还敢有什么意见?四年级的人恋恋不舍地主动散伙了——但是大家都没走太远,至少都装作漫不经心地停留在扎比尼和潘西的附近,他们知道,至少帕金森是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事实上,潘西果然没有叫他们失望。
  
  她满脸微妙地拍了拍斯科皮的腰,语出惊人:“我一直以为你是斯莱特林最后一个处男。”
  
  “德拉科那个狡猾的家伙,”扎比尼感慨,“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在你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前绝对不会碰你。”
  
  “噢布雷斯,这你也信?”潘西惊讶地转过头看他,“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在骗你’了。”
  
  斯科皮假笑一下:“用不着遗憾,直到昨晚天黑之前我还是。”
  
  “昨晚天黑之前?……男孩,要知道这句话的信息量可有点儿大,今早我明明看见你从自己的宿舍走出来的……”潘西扶着额头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她想了想,忽然猛地抬头,琥珀一般晶亮的双眸死死地瞪向斯科皮,“等等,你不会是说……哦,天呐,他真的对你这么做了——该死的德拉科,我一直以为他会绅士一些——我的老天爷,昨天我看着你从德拉科的寝室走回你的房间,期间连楼梯扶手都没用上——”
  
  “这么说——”一个斯科皮不认识的五年级在公共休息室的另一端问,“格雷特,你和王子殿下果然上过床了吗?”
  
  他的问题引发了一小阵的哄笑,每个人看上去都挺兴奋的。
  
  “噢是啊。”斯科皮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说,“要我给你讲讲细节吗?”
  
  笑声更大了,几个坐在角落的男生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看样子他们倒对斯科皮的提议真的挺动心的。斯科皮冲他们翻了个白眼,重新拧回脑袋,稍稍皱眉看着捂着胸口的潘西:“我没事,潘西。”
  
  “显然,你活蹦乱跳!”潘西尖叫,“可是你是怎么做到向那个样子的德拉科张开大腿的?!”
  
  潘西的直白让斯科皮无语凝噎。
  
  “哦潘西,小声点儿,”扎比尼往四周看了看,随即用疑惑的语气抛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说实在的,今天怎么没看见德拉科?”
  
  问题一一出,闹哄哄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再一次地安静了下来。
  
  是啊,马尔福呢?众人面面相觑……好像从早餐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了。
  
  扎比尼无辜地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这当然不能怪他,在他的记忆里,德拉科的每一次‘月圆期’都在暑假的时候,而现在还没有过圣诞节,时间上对不上,这导致高年级斯莱特林完全没有联想到这方面的事——即使潘西在使劲地给他使眼色。
  
  “噢,斯科皮,”一个四年级男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看来昨晚你们挺激烈的,是不是?”
  
  “…………”斯科皮觉得自己脸上快挂不住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说,“还成吧。”
  
  然后那个男生脸上随即出现的若有所思的微妙神情让他莫名其妙。
  
  “真是想不到。”刚刚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满脸嘲讽,恶意满满地插嘴,“马尔福对你可真好,亲爱的小格雷特——我简直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我可爱的小妹妹这个消息了,要知道,从小我就喜欢看她失望至极又偏偏强装冷静的模样。”
  
  斯科皮挠了挠脑袋,有点闹不太明白达芙妮在说什么。
  
  ………………………………不过这没关系。
  
  因为他很快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一个消息——
  
  斯科皮格雷特上了德拉科马尔福。
  
  并且马尔福还是下面那个。
  
  体贴的校刊甚至为了他紧急加印了一期专题报纸。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来自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说。
  
  ——“我知道他们会在一起,哦,梅林,可是我没想到马尔福会甘愿让出上面的位置,我是说——好吧,波特真可怜。”差点没头的尼克对校刊记者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斯莱特林小姐说,“这就是真爱。”
  
  ——“虽然我挺喜欢马尔福的,甚至准备明年情人节送他巧克力……但是我不得不说,格雷特挺好的,我是说……东方人的五官看起来总是那么精致,如果是他,我就可以接受。”赫奇帕奇的艾丽贝瑞说。
  
  ——“不关我的事儿!无可奉告!让开!”哈利波特说。
  
  校刊永远是那么的深入人心,集思广益。
  
  加印的效果毫不含糊——就好像做校刊的人老早就已经在等待这一天似的。
  
  头版上是一张巨大的照片,黑白的——照片的背景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照片上,还未完全张开算是半个孩子的德拉科正将在霍格莫德买的糖果礼盒亲手递给他,而照片上的自己,完全就是个短手短脚的小屁孩——似乎校刊的编辑认为,这就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当年是谁这么有先见之明把这一幕照下来的?斯科皮脸色发青地翻看着报纸,在所有人发表意见的下面板块,详细地陈列了自打斯科皮入学以来干过的所有事儿,并且还体贴地配上了各种各样的图片——
  
  比如说到斯莱特林短期互助小组时,旁边配的是德拉科转身为他将那枚复活节时候送给他的胸针扣在袍子上的照片。
  
  说到四年级他惩罚小巴蒂克劳奇时,图片上时已经被他轰成了一片废墟的礼堂。
  
  话题转向波特的时候,编辑来了个体贴的分镜——斯科皮认出那是四年级三强争霸赛圣诞舞会时候的照片,他和波特正笨手笨脚地跳开场舞。分镜是德拉科一个人站在礼堂角落里,神情淡漠。
  
  最后一版是宠物版块。
  
  甚至连碧翠都来了个特写。
  
  还有灰球玩儿毛线团的蠢样子也被登上去了——
  
  “灰球是只有巴掌那么大的时候被我从垃圾堆捡回来的!”斯科皮用力合上校刊,冲每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嚷嚷,“这记者在乱写!”
  
  “并没有。”潘西遗憾地说,“它是德拉科花了几十个加隆从宠物店抱回来的,并且从小它就是鬼飞球的尺寸了。”
  
  斯科皮瞪向潘西,黑发斯莱特林姑娘轻描淡写地耸耸肩,转身继续填写自己的新袍子预购订单去了。
  
  “至少你占了不少便宜。”扎比尼安慰斯科皮,很显然他也看了校刊,“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以为你是上面那个——虽然至少在我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克拉布和高尔坐了起来,看上去有精神了一些——作为马尔福少爷的左右护法,容易听信谣言的他们今天一个白天看上去随时都想扑上来将斯科皮生吞活剥。
  
  “放轻松,男孩们。”
  
  斯科皮气呼呼地瞪着俩个大个子,现在不止他们,大多数德拉科的崇拜者看上去都准备准备个麻袋随时抓紧机会拖走他到阴暗的角落去暴打一顿,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伟大地自愿退出的——
  
  “如果我被不知道是谁的人揍了,那一定就是阿斯托利亚干的。”
  
  在今早故意在魔药课上炸掉一个坩埚,成功将沾上了肿胀药水的斯科皮送进医疗翼后,斯科皮如是说。
  
  “有点出息。”潘西特轻蔑地瞥了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你可比她有能耐多了。”
  
  “那倒也是。”斯科皮自我感觉良好地点点头。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公共休息室的大门被大力地打开,然后被暴力地合上。
  
  进来的是怒气冲冲的金妮韦斯莱。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斯科皮。
  
  “罗恩气得发疯,就差对我来个不可饶恕咒了。”她一屁股坐到潘西身边,后者将正在填写的杂志扔到了她的膝盖上——看上去在某个不知道的时候,金妮已经完全融入了斯莱特林姑娘们的生活。
  
  金妮烦躁地翻了下杂志,抬头瞥了一眼斯科皮,犹豫了片刻后说:“因为开学不久我曾经对罗恩保证过,你和马尔福甚至还没到牵手的那一步。”
  
  斯科皮干笑一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时限是昨晚天黑之前。”
  
  “对啊对啊,”金妮不耐烦地用鼻子哼了声,“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罗恩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所有的恋爱都要经过表白,牵手,拥抱,接吻,最后彻底成为灵魂伴侣了才能上床?”
  
  “哦天呐,他真是这么认为的?”坐在潘西另一边的达芙妮满脸惊悚地从她成山的订单中抬起头说,“你有没有告诉韦斯莱,除掉灵魂伴侣这步,我跟他哥哥完全把这个顺序掉了个个儿?”
  
  “……没有。”金妮脸上出现一瞬间空白,“事实上我也是在前一秒才知道的,你们是这么开始的?……我居然相信了那个贵族小姐被幽默穷小子的幽默所打动的版本,梅林,我是不是太蠢了?”
  
  达芙妮一脸骄傲,像个母鸡似的咯咯咯娇笑。
  
  斯科皮无语地站起来,将沙发底下把报刊掏了出来,作势要走。
  
  “去哪儿,男孩?”潘西头也不抬地问。
  
  “到时间给我卧床不起的情人投喂了。”斯科皮讽刺地说,“看在我昨晚对他过于粗鲁的份上,我得把餐盘端到他鼻子底下。”
  
  沙发上的姑娘们乱七八糟地笑了起来。
  
  最后八卦一下男主角对于此事的感想。
  
  感想就是没有感想。
  
  斯科皮花了整整一个晚餐的时间,将校刊给正在进食的德拉科读了个遍。
  
  当他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德拉科正好把龙鱼脑袋塞进自己长满了锋利龙牙的嘴巴里。
  
  水池的水很显然刚换过新的,虽然依旧寒冷刺骨,好歹清澈见底。
  
  吃饱喝足的银色的巨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浮在水面。翅膀悠然地展开平摊在水面上,它们看上去比最初变得有力了一些。
  
  “你看上去像一只刚刚断气的大眼金鱼。”斯科皮蹲在水池边,一手抓着校刊水池中悠然自得的魔法生物嘲讽道。
  
  “用不着那么生气,男孩,不过是些无聊的八卦。”
  
  德拉科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一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哥儿。”
  
  “哦我的老天爷,拜托你,”在水池中飘来飘去的德拉科懒洋洋地说,“别在我身上用那么土的形容词。”
  
  斯科皮将校刊拍到德拉科白花花的肚皮上:“好事都让你拦去了!今天晚餐的时候,还有个三年级的拉文克劳让我对你别那么粗鲁!”
  
  “哈哈。”
  
  “‘哈哈’是什么意思?!”
  
  “要我说,别那么生气,我的男孩,你还是占了一点儿好处的。”
  
  “什么好处?”
  
  “面子。”
  
  “…………………………滚。”
  

223、第二百二十三章

  其实对于斯科皮来说,和一个处于“月圆期”的魔法生物成日呆在一起的日子有趣又充满了科研性。据他观察,他认为正在经历“月圆期”的德拉科性格多少还是有受到了一点儿魔法生物血统的影响的——
  
  比如在正常情况下,斯莱特林王子绝对是整个斯莱特林长桌上最能装斯文的那一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于自己的午餐毫不含糊地生吞活剥,如果不是录像机在霍格沃茨是拒绝工作的,斯科皮甚至想将眼前这血腥凶残的一幕录下来。
  
  然后以后放给德拉科看。
  
  ……说不定他会比潘西尖叫得更加大声?
  
  再比如性格方面的问题。随着年龄的增大,德拉科越来越学会了什么叫内敛——虽然他还是喜欢在走廊上找格兰芬多们的麻烦,但是现在他不会轻易去主动嘲笑不相干的路人,更加不会高调地炫耀自己究竟是有多么优秀。
  
  ……当然,没人能否认他确实很优秀。
  
  可是自从进入了“月圆期”,德拉科的喜怒似乎又变得明显了起来……具体地说,呃,有一次斯科皮发现当自己在摩挲龙的大号脑袋时,那条粗壮的龙尾巴正在水底下欢快地摆动。
  
  这显得有点儿可爱是不是?
  
  至少斯科皮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自家水池里养了一条大型金龙鱼似的。
  
  当德拉科的“月圆期”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虚弱了。他不再整天都不得不维持着龙的形状泡在冰冷的冰水混合物中,更多的时候,他会变成一部分正常巫师的模样——只是一部分而已,他会保留自己认为属于龙的、比较酷的那部分,并且狡辩说这样更加省力气。
  
  这一点让斯科皮非常崩溃并且接受无能。
  
  比如现在他不得不整个人以一种难受的方式趴在水池边,被迫跟一个上半身是赤裸的英俊巫师,下半身还长着倒刺的粗壮银色长尾,背上有一双耷拉下来的骨翅的不明生物接吻。
  
  尽管前一秒斯科皮还努力地提醒自己,今天是来跟德拉科说外面的情况的。
  
  “嗯……”
  
  唇舌交替间,四年级斯莱特林发出一声不满的鼻哼。他觉得支撑在水边的手简直要断掉了——而他却不得不那么做以防自己滑进冰冷的水池里。相比起自己的痛苦,那个半边身子在水里的魔法生物却一点也不体贴,他双手死死地抱着低年级斯莱特林的脖子往下压,看上去就像要企图做除了接吻之外的另一件事儿一样——
  
  “如果你想要把我拽下去,就直说。”在俩人稍稍分开之际,斯科皮往后退了退,有些气喘不定地说,“我说不定会自觉下去。”
  
  德拉科勾了勾唇角,懒洋洋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银灰色的双眸稍稍动了动,最后锁定在水池边人被自己吮吸得发红充满了水泽的双唇上,他凑近了些,在上面再一次以轻描淡写的姿态落下一吻。
  
  “用不着下来,你会感冒。”
  
  德拉科虚伪地说。
  
  之所以说他虚伪,大概是因为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双手还牢牢地攀附在斯科皮的脖子上。就好像完全失去了浮力一般,他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吊在了斯科皮的脖子上,甚至那条巨大的尾巴还得寸进尺地在水中摆动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的确会感冒。”斯科皮退开了些,警告地拍了拍铂金贵族的手臂,“我再一次重复一遍,王子殿下——潘西让我转告你,在你消失的第四天,斯莱特林已经乱成一团。诺特和阿斯托利亚同时失踪了,斯内普教授让我们在每一个角落——”
  
  “你真的不下来?”
  
  “………………不下。”
  
  “真遗憾。”
  
  铂金贵族像蛇一样冰凉的皮肤摩挲着斯科皮的后颈,斯科皮甚至能感觉到温度正在从自己的皮肤下层传递给他。随后,他悲哀地发现,当那双迷人的银灰色双眸专注地盯着任何事物的时候,就再也没人能拒绝他。
  
  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当他的双唇微微张开的时候,下巴忽然被轻轻捏住,被带着强制而不容拒绝地态度往下拉了拉。
  
  水声哗哗响起。
  
  借着一个浮起的动作,德拉科主动拥吻住了他。
  
  他用灵巧而细长的舌撬开四年级斯莱特林的牙关,细心地扫过少年每一颗牙齿。他用带着獠牙的齿小心地轻咬着他的嘴唇,带着些微刺痛和瘙痒,却不足以弄伤他——他们唇舌纠缠,似乎俩个人都享受彼此逐渐粗重的呼吸和空气中暧昧的水声。
  
  当他们彻底结束这个吻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斯莱特林王子英挺的鼻子轻轻摩挲池边黑发斯莱特林的,用低沉而性感地声音告诉他的伴侣,他好像又硬了。
  
  “劳驾,德拉科,把你的大脑从裤裆里捡起来。”这一次斯科皮没准备理他,因为再不快点儿将潘西的口信传达完毕,他将在下一节黑魔法防御课上彻底迟到。他深呼吸了一会儿,伸出手将德拉科的脸推开了些,挑挑眉,“现在能从下半身思考模式转换成上半身了吗?”
  
  “我一直有在听,是你自己没有继续往下说——阿斯托利亚和诺特失踪了……然后呢?”
  
  德拉科神情慵懒地回答。
  
  斯科皮几欲呕血。
  
  “什么然后呢?”斯科皮瞪着铂金贵族那张英俊迷人又可恨的面容,“俩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在斯莱特林暂时没有人住持大局的情况下——怎么能叫人不多想?”
  
  “噢,那倒是该有个人来找到他们,提醒一下,想再多也是没用的。”德拉科轻蔑地说,“我的‘月圆期’就要结束了,只要我还活着,斯莱特林轮不到他们来妄想。”
  
  “我那天看见诺特提着一只鸽子在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口晃悠。”
  
  “哦。”
  
  “你觉得呢?”
  
  “那只是一只鸽子,斯科皮。”德拉科翻了个身,在水中敏捷地滑开游了一个来回,“我为你对我的信任感到骄傲,然而我不得不遗憾地提醒你,就算再聪明,我也只是一名巫师。”
  
  水痕从水池边滑开,银色的倒刺划破水面。德拉科重新回到了斯科皮身边,他伸出手,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下蹲在水池边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的额发:“我不是梅林,甚至四天没有离开这个该死的水池……你给我的线索太少了,我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就像在霍格沃茨消失了一样。”斯科皮犹豫地说,“已经开始有流言倾向于他们离开了霍格沃茨。”
  
  德拉科摇了摇头,否认道:“他们办不到,一个六年级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他们不能打破萨拉查为霍格沃茨设下的空间禁咒。”
  
  “波特有一张能看见整个学校所有指定人物位置的活点地图。”斯科皮说,“赫敏替我们拿来了这个,可是上面依旧没有找到他们。”
  
  “肯定有那个地图不能涉及到底地方。”德拉科笑了笑,“别轻视你的学校,男孩。霍格沃茨太大了,它到处都是秘密。”
  
  “邓布利多也不知道的秘密?”
  
  “邓布利多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当他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绝对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最糟糕的是他们已经投奔了黑暗君主。现在他们消失了,如果他们又忽然出现了呢?”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说,“出口即是入口。没人能保证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会只是俩个人。”
  
  斯科皮几乎立刻明白了德拉科的意思,斯莱特林王子的猜想大胆而令人恐惧。如果真的是德拉科所猜想的那样……一种强烈地不安感席卷上心头。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观察和留意。”德拉科捏了捏斯科皮的耳朵,后者耳根红了些,嘟囔着躲开了他的小动作,然而高年级斯莱特林却并不在意,将人拉回来,在其唇边落下轻盈的一吻,“回忆所有的细节,找到更多的线索,然后告诉我。”
  
  “如果找不到呢?”
  
  “你能找到的。”德拉科淡淡地说,“你的观察力一向非常出色。”
  
  “…………”这高帽子已经扣下来了,我还能说不?斯科皮蛋疼地接受了夸奖。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德拉科笑了。
  
  “重要的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噢。”斯科皮眨了眨眼,干巴巴地说,“不是我不想浪漫……可是我想说,你的相信值几个加隆?”
  
  “无价。”德拉科哼了声,骄傲地回答,“因为我是个马尔福。”
  

224、第二百二十四章
  “——他说我一定能找到线索的,因为他是个马尔福。”
  
  晚餐桌上,斯科皮面无表情地跟潘西说,转达完这句毫无逻辑关系的话,他低下头,继续对付自己面前的那块黑椒牛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斯莱特林姑娘。潘西瞪了斯科皮一会儿,看他完全没有打算想要稍稍解释一下,只好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德拉科有没有告诉你他还需要几天?”
  
  斯科皮的切割牛排的动作顿了俩秒,然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以一种几乎含糊的声音说:“最多三天吧。”
  
  “三天?”潘西不太满意地皱起眉,“三天足够让一切变得更加乱了。我晚餐过后会去找斯内普教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将德拉科的小麻烦提前结束。”
  
  斯科皮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潘西是对的。
  
  他们恐怕没办法再耐心地等待三天了。
  
  这四天里已经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情——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回拨。
  
  斯莱特林王子消失的第一天,表面上看上去还一片安好,霍格沃茨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些二逼兮兮的八卦和同样二逼兮兮的处男鉴定魔咒疯狂,这时候,他们几乎没有意识到即将迎来的是什么。
  
  一切开始于第二天的一大早,当斯科皮下了第一节课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拿德拉科要喝的魔药时,他发现弗里维教授正气冲冲地在那儿跟他们的院长告状——大概是因为早上第一节课上不见了阿斯托利亚。当弗里维教授愤怒地迈着小短腿准备离开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遇见了同样来告状的麦格教授,同一时间,六年级的变形课上,诺特神秘失踪。
  
  讨论的结果是斯莱特林被斯内普教授象征性地扣了二十分——之所以说是象征性,是因为前一天波特在绝对一不小心的情况下弄洒了斯内普上课用的有毒魔药,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扣了三十分。而这是哈利波特第一次在他最拿手的黑魔法防御课上被扣分,他气的晚餐都没吃好,大发感慨接下来的一年绝对灰暗。
  
  正如德拉科所说的,波特没别的本事,乌鸦嘴和惹事儿的能力倒是绝对第一。
  
  这一次,他又一次在自己拿手的能力上当仁不让了。
  
  在阿斯托利亚和诺特失踪的最开始几个小时,达芙妮还有心情开玩笑说,大概是他俩终于在同时意识到自己是全斯莱特林唯二最遭人讨厌的人,于是伤心地边流泪边找地方做爱发泄去了。
  
  这个说法当然很粗俗,但是却在当时神奇地说服了大多数人。
  
  午餐,他们俩再一次双双缺席,众人面面相觑。
  
  晚餐,继续缺席,此时,俩个空着的座位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当然,更加扎眼的是亲自给自己学院扣掉四十分的斯内普教授。此时此刻,斯莱特林院长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就连平日习惯性最不要脸的布莱克教授跟他说话时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如果说这时人们还没意思到哪里不对,至少斯科皮的一句话惊醒了他们。四年级斯莱特林鬼鬼祟祟观察了四周,缩回脖子压低声音,还有点儿害羞地拽了拽身边六年级斯莱特林姑娘的裙子,小心翼翼地问——“做爱居然能做一天,不会累么?”
  
  他自认为声音挺小的,但是不幸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金妮却因为完整地听到了这句话而把南瓜汁喷了一桌子,而这动静足够惊到整个斯莱特林长桌的人。
  
  “噢,亲爱的,做爱当然不能做一天,会死人的。”
  
  在一桌子的骚乱中,潘西镇定地说,“如果德拉科这么要求你,你大可以给他一个巴掌。”
  
  有点心动。斯科皮立刻虚伪地面露不屑:“我又不是女人。”
  
  潘西眼皮不抬:“那就给他一拳。”
  
  斯科皮沉吟片刻:“……我打不过他。”
  
  “没关系。”潘西娇笑着说,“努力做到让他舍不得打你,你就能打得过他了。”
  
  “………………”
  
  在那一刻,斯科皮忽然意识到潘西是智慧型的人才,如果不是因为血统问题上过于斯莱特林,她大概完全可以分配到拉文克劳。
  
  斯科皮想了想,又问:“你猜阿斯托利亚和诺特去哪了?”
  
  “不知道。反正大概不会是去边流泪边做爱了。”潘西及其讽刺地回答,达芙妮在一旁嚣张大笑。
  
  三秒沉默过后,斯科皮决定结束这个令人蛋疼的对话。
  
  当晚宵禁一过,斯内普找到了所有学院的男女级长和俩名男女学生会主席,连带着全体教授一块儿搜遍了整个学校——因为斯莱特林的级长一个在“休年假”,另一个恰巧是失踪待捕人员之一,所以这个事由斯科皮和扎比尼代劳。
  
  斯科皮多留了个心眼,不辞劳苦,在寒风飕飕的大半夜穿越了整个阴森森的学校,拽着扎比尼到有求必应屋看了一眼。
  
  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倒是立在角落的一个大柜子让扎比尼多看了一眼,但是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当斯科皮问他发现什么没有的时候,他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跟斯科皮离开了那儿。
  
  当晚,他们俩失踪的俩个斯莱特林毒蛇的蛇皮都没找到。
  
  以上是德拉科进入“月圆期”的第二天,斯莱特林鸡飞狗跳。
  
  第三天,早上他终于有了点儿精神,肯动动眼皮屈尊降贵地跟斯科皮多说几句话。然而早餐桌边,俩位失踪人士依旧没有出现,这事儿终于惊动了邓布利多——于是邓布利多找到了布莱克教授,布莱克教授找到了波特,波特找到了赫敏,赫敏找到了斯科皮。
  
  然后斯科皮拿到了活点地图。
  
  除了发现高尔和一个三年级拉文克劳在一个雕像后面整整重合着呆了一个小时之外,他们一无所获。
  
  “这是智商上的互补。”对着那俩个重合在一起的点,潘西冷静地说。
  
  三分钟后。
  
  “哦天呐,他们换了个姿势。”达芙妮大惊小怪地说。
  
  斯科皮默默收起了地图。
  
  “给人家留一点隐私,”他说,“高尔也不容易。”
  
  潘西嗤笑:“哦得了吧,他那天可是红得很,掉进了大染缸似的。”
  
  达芙妮:“我一直以为他是和克拉布一起变红的。”
  
  潘西:“…………”
  
  斯科皮:“…………”
  
  达芙妮:“难道不是吗?”
  
  潘西:“你可以去问问克拉布。”
  
  斯科皮:“你可以去问问克拉布。”
  
  晚餐时间,赫奇帕奇餐桌边又少了几个人——当然他们不是失踪,是下午的时候被父母接走了。潘西拿来了早上他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预言家日报,从那上面他们发现,外面正在变天。那个奥古斯特卢克伍德重新上任了,担任的是教育部副部长一职——然而几乎所有参与了去年圣诞节那场魔法部战役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食死徒。
  
  而那些永远善良傻笑着的赫奇帕奇们,他们终于惊恐不安地发现自己的同伴正在逐渐快速减少——现在,他们成为了霍格沃茨人数最少的学院,少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连魁地奇学院队都没办法组建的程度——晚餐过后,他们的魁地奇学员队队长哭着摔了自己的盘子,宣布学院队解散。
  
  因为那个即将毕业的七年级男生不愿意凑合一只零散的军队来结束自己在学校的魁地奇生涯。
  
  以前一直是斯莱特林人员单薄。
  
  望着几乎整整齐齐坐在桌子边的斯莱特林们,斯科皮又抬头,扫了一眼礼堂另一边金红相间的长桌。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是唯二俩个人员并没怎么变动的学院。
  
  斯科皮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居然要和格兰芬多并肩作战。”
  
  “哦,谁要和他们并肩作战。”潘西撩了撩头发,“当盾牌用完,留着他们正好做备用。”
  
  “潘西,你总是嘴硬心软。”
  
  “谁说的。”潘西面无表情地说,“我很认真。”
  
  德拉科进入“月圆期”的第三天,这一天,霍格沃茨几乎笼罩在低气压之中。
  
  今天是德拉科进入“月圆期”的第四天。
  
  早餐过后,斯科皮在走廊上遇见了几个凤凰社的成员,斯科皮在心里记着,回头要告诉德拉科。
  
  正当他琢磨这事儿的时候,在通往魔药课的路上,他居然看见了闻信。
  
  呃,还有他那位高大英俊血统高贵身份骇人的情人。
  
  俩人正在公共场合激烈接吻,十分不注意影响。
  
  斯科皮站住赶路的脚步看了一会儿,看够了,运气三秒,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啊,外公!”
  
  俩人迅速分开。
  
  斯科皮得意至极,扶墙哈哈大笑。
  

225、第二百二十五章

  烛龙是最先反应过来那个,他放开怀中的情人,先是从容不迫地挽了挽自己那精美尊贵的袍子袖口,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虚点了点笑得乱抖的斯科皮,临危不乱地对闻信说:“所以本尊早就说了,不想来这。看见这么大的孩子本尊便忍不住头疼。”
  
  道袍青年这几年倒是越发出落得清秀了,还是那身白色的衣衫,简单的布鞋,黑色的料子洗的发白却也干净,竟然多少出现了点他师父当年年轻时候的道骨仙风人上人的模样。加上那紧抿的薄唇和尖细的下巴,如今薄唇被自己啃咬得发红,好看得要人老命。烛九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而很是得意了一番,心痒痒地伸出手老不休地捏了捏闻信的脸。
  
  闻信冷着脸拍掉他的毛爪子,转过身理了理自己身上刚才被抓得有点儿乱动衣袍,转头一看,那边斯科皮已经止住了大笑,正抱着手臂,没个人样地斜靠在一副脏兮兮的盔甲边儿上,喜庆庆地看着自己傻乐。
  
  闻信心里一暖,眉眼也变得温和一些,嘴角挑出一抹笑意:“兔崽子,大半年不见,敢拿你师兄消遣了。”
  
  “我这是给你们提醒,大走廊的,你俩给付了狗眼保养费了么?”斯科皮懒洋洋地理了理袍子,半个脸藏在厚重的斗篷底下,三两步窜到闻信身边,贼兮兮地拱了拱他,“你俩挺猖狂的嘿?仔细让外公看见扒了你俩的皮。”
  
  “他敢。”烛九阴在旁边冷哼一声。
  
  “他怎么不敢啦?”斯科皮笑了,“前几天我还看见我的前任魔药教授办公桌上放了一个……恩,药方子,上面成分可是清清楚楚写了‘中国龙鳞’,我确定我没看错——这可不就是准备光明正大地扒了你的皮么。”
  
  自古以来都说龙鳞不可逆,当时斯科皮一看那魔药配料还觉得奇怪,心想这些人难不成是疯了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烛九阴不可能乖乖配合,不过,如今他终于就得到了答案——
  
  只见烛九阴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扭头去看闻信,面色古怪地说:“昨天你说我把你弄疼了你才失手扒了那么一片——”
  
  哟,斯科皮瞟了闻信一眼,到了你这就成“我”不是“本尊”了,面子够大的。这会儿闻信正被烛龙天真的质问问得面露尴尬,转头一看自己师弟表情微妙地挑高了眉,立刻便知道对方指不定已经想到什么了,心里羞愧加没来由地有点儿臊,皱眉索性横了起来:“怎么,你那一片龙鳞那么精贵,碰不得?”
  
  烛九阴傻眼了,问罪不成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想那龙鳞其实对于普通山地精怪是蛮精贵的上层修炼材料……不过……倒也不至于精贵到为了那么一个还能再长的东西惹得情人不快。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脸皮也非同一般的厚,烛龙立刻变了脸笑嘻嘻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若是要,多少我都是要拔给你的,只是你不能说我把你弄疼了,害得我——”
  
  小心翼翼没敢多来几回。
  
  这句话让闻信给瞪回了嗓子眼里。
  
  斯科皮看这情况立刻笑了:“师兄,能耐啊,这枕边风吹得呼呼的。”
  
  “闭嘴。一年多没回国了吧,你中文倒还是挺溜的。”贫上了就不带喘气。
  
  闻信习惯了斯科皮这副德性,淡淡地说着斜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瞧着这架势似乎是正好要去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走一趟,斯科皮一看正好顺路了,赶紧蹭在他旁边跟着走。打小他就跟闻信一块儿玩,虽然这师兄一板一眼喜欢装腔作势还老欺负他,但是斯科皮一点也不傻,比起那些心术不正的外室弟子,他倒是分得清谁对他真的好。
  
  所以在闻信面前他倒是真放得开。
  
  “废话。中文是老子的母语,”四年级斯莱特林学着地窖池子里泡着的那位故作优雅地拢了拢袍子,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母语懂么?那是刻在脊梁骨上的东西,忘不掉。要不要我给你背一段《论语》啊?”
  
  话一出口,少年忽然觉得这话哪儿听过。想了想,又有点想不起来了。他挠了挠脑袋,又加紧了俩步跟上闻信。
  
  闻信听了不置可否地恩了声,但是瞧着那样大概是挺满意的意思。
  
  “你大师姐去年过年的时候从法国回来了趟,给你那群师姐师妹都带了洋礼物,大家都挺高兴的,就是她卷着舌头说话都说不利索。”路沉默着走了一段,闻信忽然开口,“那样子我看了就烦。”
  
  斯科皮撇嘴:“……作。”
  
  闻信勾了勾薄唇,有些刻薄地说:“结果她在年会上出了洋相,只在我手底下走了十招,还不如当年她还没出去的时候。”
  
  斯科皮眯眼:“……该。”
  
  想了想,又补充:“师兄威武。”
  
  闻信没回答,伸出手,还像斯科皮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边走路边平静地说:“走到哪,无论学了什么知识都是好的,但无论如何别忘了自己是谁。师父年纪大了,别叫他老人家失望。”
  
  “…………”斯科皮心里讶异,心想这怎么就忽然严肃上了呢?飞快地抽空看了他师兄一眼,忽然觉得闻信这几年没见着几回,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儿正经“茅山派第一百一十二代首席弟子”的意思。
  
  ……再看一眼慢悠悠跟在闻信身边铆劲想偷偷去抓他手握自个儿手心的烛龙,心里忽然觉得自家师兄其实跟这老货倒是够配的——专业捉妖的和千年老妖孽,现代版聊斋呐!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仿佛有些日子没见了,斯科皮和闻信之间倒是半点没生分了去,气氛自在又舒坦。烛九阴也终于在走上地窖通道的时候抓住了闻信的手,只可惜刚到斯内普办公室门口,就被甩开了。
  
  恨得他后悔没整个鬼打墙出来好多走几步。
  
  “你们见过邓布利多了?”斯科皮边敲门边问。
  
  “没有。”闻信微微蹙眉,他转头飞快地撇了满脸不满的烛九阴,忽然笑了笑狡猾地改用英语说,“我是来送龙鳞的。”
  
  “……”斯科皮同情地看了眼烛九阴。
  
  这烛龙活了几千岁,上天入地,玉帝面前耍横,阎王殿里喝茶,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能——不过是个活的就有硬伤,比如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古董,他听不懂英语——不过好在听不懂,如果一副魔药里只需要一片龙鳞,那多半是要磨成粉末状的,这要让他爱惜自己鳞片的老家伙知道,非疯了不可。
  
  门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斯科皮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见斯内普教授坐在他的办工作后面。他的办公室一点没变,依旧是那个巨大的装满了魔药材料的柜子,办公桌上满满地堆放了六个年级交上来的论文,只不过以前是魔药论文,如今是关于黑魔法防御的。
  
  斯科皮如同一个泥鳅一般蹑手蹑脚地窜了进去。
  
  正好看见斯内普给一个倒霉蛋来了个“不及格”。
  
  前任魔药教授黑着脸,头也不抬,很显然,心情欠佳。
  
  “下午好,斯内普教授。”斯科皮说,“我来为德拉科拿药。”
  
  “左边柜子,往上数第十二排坐起第五个。”斯莱特林院长嘶嘶地说,“拿了就送过去,告诉小马尔福先生,这是最后一餐,”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希望明年他不要又用同样的理由来麻烦我。”
  
  最后一餐……哦教授,瞧您这话说得。斯科皮将紫色的魔药握在手心有些汗颜,心想这里面难道惨了耗子药?
  
  闻信轻轻将装在特殊锦盒里的龙鳞放在了斯内普的桌面上——斯内普这才抬起头,显然非常惊讶,他向来认为自己警觉性绝对够高,却在刚才一直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居然还有另外俩个大活人。黑色的双眸不动声色地在面前的俩名东方人面孔上扫过,他忽然了解了面前这俩个人为什么单枪匹马也拿下了数不清的食死徒。
  
  转头扫了眼旁边正笨手笨脚关上自己魔药材料抽屉,险些把整个魔药柜子弄倒的自己的学生,忽然心中有些感慨怎么同样来自一个地方却能差得那么多。
  
  斯内普站了起来,小心地将龙鳞片收好锁在柜子里,礼貌而郑重地跟闻信道了谢。闻信笑得温和,充分而真诚地表达了这只是举手之劳——以后要多少有多少,不用客气。
  
  他们简单地谈了谈现在凤凰社的情况,从他们的谈话里斯科皮得知,邓布利多从昨天晚上起就不在英国了,他去了德国,虽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魔法部乱成一团,不知道从哪豁了个口,由卢克伍德牵头,一个又一个的食死徒接连上任,最糟糕的是,由于去年费伦泽的死亡,预言课教授的位置一直空置,如今看这情势,伏地魔大概是准备试图塞进一个食死徒进来做教授。
  
  这还得了?
  
  斯科皮傻眼了,偏偏这紧要关头邓布利多还不在英国。
  
  无论他有多大能耐——人不在这里,恐怕就总是要被伏地魔压制住的。
  
  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德拉科,忽然,同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喝茶的烛龙忽然动了动。
  
  斯科皮瞥了他一眼,你干嘛?
  
  烛九阴皱眉,压低了声音问:“去年跟本尊一同到的那些西方龙还没送走?”
  
  “啊?”斯科皮莫名其妙,叼着一块饼干含糊地说,“送走了啊?”
  
  烛九阴闭嘴了。
  
  他坐直了腰杆,又安静地听了听。
  
  那边,闻信和斯内普教授也停止了对话,同时朝他望去。
  
  “这里还有龙。”烛九阴挺新鲜地跟闻信报道,“我听见龙吟了。”
  
  斯科皮:“…………”
  
  闻信皱眉,转过头把同样的内容用英语跟斯内普重复了一遍,用的是疑问句。于是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微妙了一些,很显然他没搞明白,这会儿只是这位老货听见同类叫嚷瞎兴奋罢了。
  
  毕竟除了他,在用了精妙的加强静音咒的情况下,没谁能听见德拉科在自己寝室里发出的声音。

226、第二百二十六章
    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优雅地挑了挑眉,他修长的指尖轻轻缠绕着腰间浴袍上的系带。面容淡定地放下手中的热茶,他冲着门口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嘲讽地笑了笑,淡淡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斯科皮目瞪口呆,结结巴巴,“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室,我当然在这里。”德拉科不赞同地皱皱眉。
    “你怎么这副模样!”
    “真无理,男孩。”铂金贵族宽容地说,“……我头上长角了吗?”
    “长角不好看吗?”人群中,烛龙茫然地问。闻信无语,用力踩他一脚。他吃痛一声,埋怨地望向情人,“我就长了角,我不好看吗?”
    “好看得要命。”斯科皮替闻信回答。
    在闻信无奈的目光下,高大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他拨开人群,以一种傲慢的姿态走进房间里,最后在同样优雅傲慢的德拉科满前停下了脚步,烛龙低下头,仿佛在打量什么似的从头到尾细细地研究了一遍高年级斯莱特林。
    德拉科同样用一种平静的目光回望回去――他眼睛上的薄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现在,它们变回像以前一样好看的银灰色。
    俩人相互瞪视片刻,就在斯科皮觉得德拉科马上就要拔出魔杖的时候,他们却和平地同时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过头,烛龙挺新鲜地用一种鉴定古玩的语气对门口的所有人说:“这家伙的身份有点意思,我闻到同类的气息了。”
    “同类?”显然听懂了烛龙说的中文,德拉科坐直了一些,还是用英语问斯科皮,“他是魔法生物?中国也有?”
    “他是动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魔法生物。”闻信干巴巴地说。
    德拉科沉默了,看上去显然不准备相信世界上有能拥有正常人类外表的动物。直到斯科皮点点头,承认了闻信的说法,然后他告诉德拉科,在中国,动物如果活了上百上千年,他们就有机会在一定的机缘下转化人类的样子。
    “别撒谎,男孩。”德拉科只花了几秒来考虑斯科皮的话,很快他就抓住了四年级斯莱特林话里的漏洞,“通常动物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们根本不可能活到几百年去等待一个所谓的‘机缘’。”
    “他修炼,练魔法。”斯科皮尴尬地说,看着德拉科脸上还是不以为然,最后胡扯道,“他吃素,所以活了那么多年。”
    闻信:“…………”
    德拉科:“…………这样么?”
    斯科皮:“………………恩,是这样的。”
    烛龙:“小鬼,你说什么?闻信――他在说什么?”
    闻信:“在夸你。”
    烛龙轻蔑地笑了,他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觉得我会信?”
    少年道长弹了弹袍子,不以为然道:“不信也得信,有本事自己去学英语。”
    接下来斯科皮深刻地发现要跟一个从小接受西方魔法的人解释中国那点儿神仙的事很难,他们循规蹈矩,坚信一项事物是从另一项事物改变而来,然而无论怎么变,事物都不会改变它本身的性质――这就注定了他们不会相信天上除了耶稣和造物主的同时还住着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然而要跟烛龙解释魔法生物是怎么来的就显而易见地太简单了――这并不是因为他太聪明,而是这件事很显然也同时早就记录在他的“未来要做的”记事本上……因为当斯科皮尴尬地组织语言跟他讲关于上个世纪的贵族女巫怎么样跟拥有魔力的魔法动物干那种事儿的时候,这位老妖孽满脸了解地伸手去摸了摸闻信的肚子。
    被毫不客气地重重拍开。
    烛龙悻悻收回手,想了想,从裤腰带里掏出一枚丹药。
    他把丹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拿手推了推――丹药就好像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沿着一个笔直的轨迹滚向德拉科,最后,分毫不差地在高年级斯莱特林的手边停下。
    “喏,给你。”烛龙慷慨地说,“太上老君炉子里顺来的,吃吧,大补。”
    斯科皮:“…………”
    闻信:“…………”
    忽然想起俩年前这家伙把龙蛋扒拉到波特肚子底下那副模样。
    而很显然,马尔福少爷没叫在场任何一个人失望,他垂下眼,轻轻瞥了眼停在自己手边的圆粒药丸,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它拿了起来。
    “吃吧,”烛龙慈爱地催促,顺便捅了捅斯科皮的腰,“喏,告诉他,不苦的。”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大神。斯科皮眼皮子抖了抖,想提醒德拉科在“月圆期”最好别乱吃东西,但是艰难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他发现他很难在不挨揍的情况下去试图命令一个马尔福。
    于是他放弃了。
    在他放弃的同时,德拉科毫不犹豫地把那枚据说很补的东西吞进了肚子。
    这一回连闻信都稍稍露出一点儿惊讶的神情。
    烛龙倒是看上去非常得意。
    德拉科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气氛很奇怪。
    斯科皮怎么都没法接受这种漂浮在空中浓郁的“他乡遇知己”的乡土气息。
    直到德拉科轻轻皱起眉,发出一声闷哼,重新倒回了沙发上。这一次,他的动作看上去不那么轻松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地拉扯他似的,他的睡袍因此而变得有些凌乱――
    德拉科看到了从前从来没有看到的景象。
    那仿佛是一个梦境,凌乱而黑暗。他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冥想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霍格沃茨,级长寝室,壁炉,还有斯科皮快步走过来焦急的面孔――所有的东西都远离了,他仿佛掉进了一段藏匿于脑海深处已久的记忆一般――
    哦不,就像他最开始认为的,这更加像是一个梦境。
    那是黑夜,天空中飘着小雪,就像霍格沃茨今天窗外的天气。周围很多人,他们都举着火把,火光将他们的脸衬映得忽明忽暗,那些人穿着麻瓜的衣服,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使用的是很久以前已经废用的古代拉丁语,德拉科努力地分辨,却只能听懂零碎的几个单词。
    女巫。
    杀。
    德拉科闭上眼,一股莫名的绝望从心中涌上――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的情感,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他仿佛又回到了同时面对几百只摄魂怪时的感觉,绝望,黑暗,身体的血液仿佛也在这一刻被冻结了起来。
    梦境变得更加清晰了一切,而这一次,他终于透过了人群,看见了人群中央的景象――
    另德拉科惊讶的,那是一名拥有跟他一样铂金色发色的少女。
    她跪坐在人群中央――哦,那是一个湖中心的小岛。少女拥有苍白的面孔,小巧的鼻梁,那精致的面容无一不在说明她绝对是一个马尔福。因为她的头发就像德拉科的一样柔软,即使狼狈,紧抿的红唇却依然勾勒出令人胆战心惊般熟悉的骄傲――这一切,德拉科每天早上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少女长长地垂到腰际,然而因为之前的某些遭遇,它们肮脏而凌乱,沾满了泥水,黑色的泥水从发梢拖出一道长长的泥印子,弄脏了她身上的白裙。
    德拉科安静地看了会,随即,银灰色的双眸微微收缩。
    他看见了少女双腿之间的鲜血。
    是的,鲜血。
    那鲜血和泥巴混合在一起,如果不是它们顺着少女洁白的双腿留下来沾染到了她的袜子上,德拉科几乎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德拉科听到了另一个十分耳熟的拉丁文单词。
    龙。
    还没来得及多想,人群忽然动了起来――他们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语速也变得更快,他们狰狞地笑着,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湖中心的少女――
    有一些砸偏了,被扔到了湖里,很快熄灭。但是更多的火把准确地砸在了这名少女的身上,少女心中的绝望丝毫不差地完全传递到了德拉科的身上,他微微拱起身子,压抑得几乎难以呼吸。
    少女心中的憎恨,惊恐,绝望,就好像冰凉的湖水一般淹没了他。
    洁白的裙子从下摆燃烧,昂贵的衣料似乎异常容易燃烧,火苗猛地串了起来,灼烧的痛苦引发了少女痛苦的尖叫,她开始哭泣,像一个孩子般痛苦地卷缩在一起,同时用古老复杂的拉丁文重复着什么――
    那大概是一个咒语……至少旋律让人觉得非常熟悉。
    德拉科模糊地想,一个来自吟游诗人们留下的古老的生命咒语。
    撕拉――
    清晰的布料撕裂声在耳边响起。
    不同于梦境,立体而清晰。
    德拉科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破茧而出。
    斯科皮收回了沾满鲜血的双手,呆呆地站在沙发边。黑色的双眸几乎一眨不眨地瞪着在沙发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陷入昏迷的德拉科。
    此时此刻,斯莱特林王子的浴袍再一次被撕裂了。
    一双骨翼从他背后伸展而出,带着血液的粘稠液体包裹着翅膀――
    在众人的注视下,它从蜷缩的状态,缓缓地伸展开。从最初的脆弱透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有力,清晰的青色血管布满了接连骨翼的地方。
    大约一分钟后,它完成了全部的展开。
    它轻轻地动了动。
    接着,强而有力地扇了扇。
    充满了强壮的生命力——

227、第二百二十七章
    “龙族的气息扑鼻而来,”烛龙低头打量狼狈的铂金贵族,满意地摸了摸下巴,“不过和我们不太一样。”
    “有什么区别?”斯科皮白了他一眼,随手拽下自己的斗篷,替德拉科擦了擦脸上的汗液,此时此刻,斯莱特林王子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眼半瞌着,眼珠在眼皮下轻微抖动――就好像刚才从一场糟糕的噩梦中醒来似的。
    “显然,本尊的血统更为纯正。”烛龙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拉开德拉科的翅膀看了看,然后松开,再重复,好像觉得这么干挺有趣似的,“这小子已经完全成熟了,但是体内依旧拥有一部分人类的血液。”
    “什么?”斯科皮一惊,手下动作顿了顿,“可是他的‘月圆期’不该那么快结束!”
    烛龙收回手,接过闻信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粘液:“本尊还以为本尊的意思很清楚――他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成熟体了。”
    “你的意思是,德拉科以后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是不需要了。”烛龙强调。
    “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斯科皮皱眉,下意识将已经伸到德拉科嘴边的来自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收了回来,德拉科微微蹙眉,闭着眼却依旧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就好像一个孩子失去了刚刚拿到手的玩具似的,这反应让四年级斯莱特林更加不安起来,“你给他吃了激素?”
    “那是什么――别跟我来太上老君那一套,我会让闻信揍你。”
    “……很早以前从九尾狐身体里挖出来的内丹。”烛龙撇撇嘴,老老实实地说,“吃了成不了仙,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强身健体而已。”
    斯科皮有点无语,他忽然想到以前德拉科教训他不要乱吃东西,而现在,斯莱特林王子显然忘记了这个――斯科皮从来没能在图书馆找到太多关于魔法生物的信息,而现在,很显然他只能去求助于斯内普教授,因为德拉科还在半昏迷状态,没人能好心来告诉他,如果强制提前结束月圆期,是不是真的没关系。
    ……
    送走了闻信和烛龙,斯科皮废了一点劲儿将德拉科弄到床上去,然后他坐在床边,耐心地等他醒来――在这期间,他在德拉科的房间里到处看了看,不过很可惜,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关于魔法生物的相关书籍。
    而当德拉科醒来时,就发现了趴在他床头的人……他睡着了。
    并且见鬼的还睡得很香。
    “好极了。”斯莱特林王子嘟囔着,有些费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还能对你指望什么吗?至少我的床让你有归属感。”
    “………………我只是太困了,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斯科皮动了动,打着呵欠睁开眼,“这个时候,谁的床都一样,韦斯莱的床我都能照睡不误……(德拉科挑起眉)抱歉,开个玩笑。”四年级斯莱特林笑眯眯地说。
    看着德拉科站起来,他新生的翅膀在背后挂着,轻轻晃动之后,被轻而易举地收了回去――大约用了五秒左右的时间,现在,斯莱特林王子的后背又恢复了原来的光洁,结实的肌肉和过于白皙的皮肤完美得令人嫉妒,斯科皮打呵欠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有些着迷地盯着他看。
    “嘿,”德拉科脱下睡袍的动作一顿,微微回头,有些好笑地轻声提醒,“你再这样看我就要把你摁到床上去了。”
    “……用不着你摁。”斯科皮速度敏捷地踢掉鞋子,拔掉袍子,掀起被子钻进柔软的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你看,我自己就乖乖进来了。”
    “………………”德拉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六年级斯莱特林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说,“男孩,我得提醒你,你还没洗澡,然后就爬上了我的床?”
    “你之前已经满身粘液地亵渎了你圣洁的床。”斯科皮疲惫地说,“所以在换一张床单之前,暂时忘掉你那些可笑的规矩吧,德拉科,我们俩都需要一个完整的睡眠。”
    沉默不语,德拉科凑上前去,稍稍俯下身子。
    四年级斯莱特林微微起身,双手一身,吊在他的脖子上,凑上前在其唇上“吧唧”地印下响亮的一吻。在德拉科想要加深它之前,他缩回了脑袋,拍了拍被子,一本正经地说:“睡觉。”
    “我想我还是需要洗澡。”德拉科挣扎了一会后,回答,“这几天我已经睡得够多了。”
    “你的‘月圆期’结束了。”斯科皮睡在枕头上,盯着德拉科认真地说,“明天我们得告诉斯内普教授这件事――你的血统继承已经彻底完成了,德拉科,而你甚至还没成年……就因为你吃了那个老妖孽给你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到准备以什么样的姿势迎接斯内普教授的责骂了吗,王子殿下?”
    “责骂?”浴室里传来德拉科的声音,“为什么?”
    斯科皮噎了噎,在水声响起的时候,他翻了个身,盯着从不透明的浴室玻璃门后透出的光线:“我以为在血统继承这方面,还是要循序渐进比较好?”
    “事实上不是。”德拉科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我已经完成了整个血统的继承,目前感觉不错。但是我想我确实有一些事情要跟我父亲谈谈。”
    “比如呢?”
    浴室里的人沉默了。
    斯科皮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回答。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就要模模糊糊睡着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拉开,斯莱特林王子浑身干净清爽地走了出来――他换上了新的浴袍,白色的,英俊得让人眼前一亮。
    “我想我看见了马尔福家族关于龙族血脉继承时候的样子。”
    微湿润的指尖在情人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对方显然被弄得有些痒痒,挣扎了一会儿,索性从被子中伸出手抓住他的爪子,在他的指尖落下一吻,斯科皮半只眼睛闭着,睁开一只眼,懒洋洋地回答:“你是说你之前做了一场春.梦?”
    德拉科不说话了,勾起唇角低头看着他。
    斯科皮抓了抓还握在自己手里的王子殿下尊贵的手,以示催促。
    “不,”德拉科简单地回答,“我梦见了我的祖先阿芙蒂娜马尔福,但是只是梦见她临死前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他们活活烧死了她。”
    感觉自己的手被更加用力的力道抓紧了。
    从另一个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德拉科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露在被子外面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我没事。已经过去了。”
    “我总觉得你永远在试图承担超过你应该承受范围的东西,德拉科。”斯科皮轻声回答,“而我认为这不应该。”
    “那是因为就算我企图逃避它们,它们也不会因此而对我绕道。”德拉科掀开被子一角,钻进了床,他动了动,将四年级斯莱特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直到对方弓着背被他整个抱进怀里――
    这张床很大,但是俩个人却拥挤地紧紧靠在一起。
    这样的姿势却意外的叫人非常安心。
    德拉科缓缓闭上眼:“所以我宁愿永远在做准备,这样当麻烦来的时候,就会稍稍从容一些。”
    “最后一个问题。”
    “问。”
    “在那个溶洞里,邓布利多最后的记忆被修改了?”
    “哦,是的,那个要面子的老头。”德拉科嗤嗤笑着,“我总是夸奖你的观察力并不是空穴来风,男孩。”
    “说说看。”
    “邓布利多试图邀请我成为他新的圆桌骑士,小丑达戈尼特,而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一旦战争结束,黑暗巫师和光明巫师将不可避免地再一次回到对立面,我们永远不可能一起站在阳光下、这大概要追溯到……从很久很久以前,黑暗巫师们被迫不得不被赶进黑暗的森林里开始。”
    “噢,天呐。”
    “……这是什么反应,嗯?”
    “你拒绝了邓布利多!”
    斯科皮话一落,感觉到背后贴着他的胸膛开始微微震动,斯莱特林王子淡然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如果这会让你觉得我挺了不起的话,那似乎还挺值得的。”
    “如果是波特,他一定会痛快答应的。”
    “这也是原因之一,如果邓布利多将来会去邀请波特,那么我将不得不和他成为一个队伍的人――想想就觉得很糟糕。”
    “你们曾经在一个队伍过,在你们四年级的时候,一起对抗德姆斯特朗,记得吗?”
    身后的声音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依旧平淡无起伏:“你想起来了?”
    “……并没有。”斯科皮回答,“是雷诺告诉我的。”

228、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概是雷诺的名字让德拉科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接下来他们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睡了一觉,睡眠质量不错,甚至让他们直接错过了第二天的早餐时间和第一节课――还没去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销假的铂金贵族显然不能理解斯科皮面对那被麦格教授扣掉的十分时心中的痛。
    “听着,腮囊草,我才是你们的头儿――那个理应最关心走廊尽头的沙漏还剩多少的人,如果我都没有多说什么,那就说明事情并没有严重到值得你错过早餐之后再放弃自己的午餐,”午餐桌旁,德拉科试图安慰四年级斯莱特林,“不过十分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补充。
    他这话很中肯,至少对于德拉科自己来说,在一节魔药课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十五分以上的奖励和来自斯拉格霍恩的无数的赞美――想到这,斯莱特林王子想起了那本奇妙的旧课本,心情略微愉悦地眯了眯眼。
    “那可是十分!”
    很显然对德拉科说的话并不动心,被安抚的人无精打采地扔开自己的餐具,“我得在哪一科上把它们补回来?草药课?魔药课?还是干脆给麦格教授跳一段真诚的草裙舞?――梅林,这么一想我忽然发现我居然没有哪一科是特别拿手的,做职业定向咨询的时候斯内普教授会把我从他的办公室扔出来吗?”
    斯莱特林王子略微刻薄地勾起唇角:“不,或许他会塞给你一本1972年出版的《家庭魔咒大全》,然后建议你找个人嫁了从此专注家庭魔咒,说不定你能在这个领域打开一片新天地。”
    “听听这话,德拉科!”斯科皮问,“你在跟我求婚吗?”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并没有。”
    斯科皮:“……最好没有,不然你就要被我拒绝了,你今晚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哦哦,你们俩就不能歇歇吗――餐桌旁边打情骂俏真的很没有礼貌,先生们。”一直试图将注意力放在午餐上的潘西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她耸耸肩加入了男孩们的对话。
    “我觉得是最近越来越复杂的情况让麦格教授更加生气了。”餐桌对面,金妮从手中的书上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德拉科,在所有人发现之前,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了教科书上。
    ……所有人里不包括斯科皮,他倒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这倒没关系,喜欢德拉科的人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嗯哼,金妮说的对啊。”潘西说,“以前很少遇见缺课会被扣分的――大多数教授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很不幸的,达芙妮可爱的小妹妹和她那一块私奔的情人让斯莱特林的信誉在所有教授那儿降到了最低――”
    “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我们看守在眼底下。”坐在潘西左手边的达芙妮微妙地说,“昨天我在四楼的走廊遇见了那个骑士公交的售票员……好吧,姑且不论这家伙为什么还呆在霍格沃茨,总之你们真该看看他看见我身上的学院斗篷时的表情,活见了妖精似的。”
    “你没友善地告诉他就算吃人我们也是会挑剔的?”斯科皮皱了皱鼻子,对这种学院歧视显然并不太感冒,“当初还是我救了他。”
    “是啊,”德拉科嘲讽地接过了话题,“类似的比如波特和韦斯莱等人――甚至当年的小巴……咳,总之你救了太多的人,而他们大多数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个白眼狼――说真的,这么一总结起来倒是挺稀奇了,这世上擅长忘恩负义的人可不那么多呢是不是?”
    “哦,你能回来真好,德拉科。”潘西将达芙妮要的牛奶塞到她手边,眼也不抬温柔地说,“一段时间听不见你的冷嘲热讽让我感觉寂寞得要命。”
    潘西说这话的时候,斯科皮再一次发现,金妮翻书的手顿了顿,然后那一页被成功地翻过去了。
    “谢谢,潘西。”德拉科优雅地回答,“要听听我是怎么看待这个短暂的‘假期’的吗?”
    “很显然不错。”潘西咯咯笑着说,“至少那个处.男鉴定魔咒已经说明了你获得的福利。”
    “……”斯科皮在旁边听着,张了张嘴,没决定好自己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应该象征性地脸红一下才比较合适。
    “除了这个。”德拉科淡定地说,屈指敲了敲桌面(这个动作却意外让四年级斯莱特林面红耳赤),“我更想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就像约定好了似的。”
    “只有‘俩个斯莱特林无故失踪’这一条新闻而已。”斯科皮强调。
    “你以为我瞎了吗?”德拉科瞪向他,不客气地回答,“赫奇帕奇的桌子上都快没人了。”
    “腿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啊。”斯科皮嘟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并且我没看见邓布利多坐在他该做的位置上。”
    “哦,他去德国了,怎么,昨天我忘记告诉你了吗?”斯科皮微微睁大眼无辜状。
    “棒极了,很显然你确实是忘记了。还有什么,能一次性说完吗?”德拉科恼火地问,同时伸手自然地接过了一个五年级斯莱特林乖乖递过来的报纸,低声道了声谢后,铂金贵族顿了顿,又继续道,“或者是食死徒已经在城堡外扎好帐篷开始露营了?”
    “差不多。”斯科皮真诚地说,“卢克伍德接受了教育部的要职,咱们可能即将拥有一名教预言课的新老师了,那个新老师甚至有可能是那个留着哈喇子的狼人。”
    德拉科挑起眉,似乎略微惊讶地看向斯科皮。后者皱眉,似乎被冒犯了:“我说的当然不是卢平,你在想什么?”
    斯莱特林王子似乎已经陷入了另一个思考,他心不在焉地抬起手,随手揉了揉四年级斯莱特林毛茸茸的脑袋。
    潘西笑眯眯看着他们的样子让斯科皮觉得臊得慌,一把拽下脑袋上的手,将面前最后一块牛排塞进嘴里,他飞快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我害的去一次魔药实验室,波特他们在那里等着我,上次他们拜托我问斯内普教授的事儿已经有答案了。”
    “去吧。”德拉科翻看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也不抬地说,“‘决定跟随波特一起研究魔药’这一句话里,无论哪一个单词都决定了你们注定失败。”
    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你今天一直在针对我,德拉科。”
    “啊,斯莱特林加十分,为你敏锐的察觉能力。”
    “…………”
    “我就是在针对你,并且在考虑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发现。”
    斯科皮嗤笑,为德拉科的幼稚,他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用无赖的语气道:“现在我发现了,来吧,向我开炮。”
    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拖长了腔调:“因为昨晚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晚安’,而是‘雷诺’之类的。”
    “就这样?”
    “我忍着揍你的冲动一直到了今天午餐餐桌旁,然后你迫不及待地挂着满脸优越地告诉我你准备拒绝我的求婚,现在你又要去找波特了――我的老天爷,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你还指望我能有什么好态度?”
    “哦天呐,我这样做了?”斯科皮惊讶地瞪着斯莱特林王子,“我还真是挺过分。”
    “知道就好。”
    “你自己说并没有跟我求婚的。”
    “如果你表现得很渴望,或许我刚才会因为怜悯这个而说是的。”
    “没谁会在午餐桌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顺便求婚的,德拉科。”
    “是啊,”德拉科干巴巴地说,“现在,带着你的愧疚快滚去找波特吧,在我忍不住给你一个昏迷咒把你拖进哪个盔甲里摆上一会儿之前。”
    “哦,别介。你的阿斯托利亚估计也正在哪里等你去救她呢,骑士!”
    丢下这么一句拆开来看意味深长的话,斯科皮踢着正步头也不回地摔门滚远了——

229、第二百二十九章
    “有没有好心人去提醒他,别一发火就用正文,因为恐怕除了我谁也听不懂。”
    德拉科懒洋洋地将目光从被用力甩上的礼堂大门上收了回来,他顺手拿起了斯科皮遗留下来的斗篷,厚重的斗篷上,忽然一个冰凉的触感引起了斯莱特林王子的注意,他低下头翻找,果不其然在斗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枚制作精美的银蛇状的胸针。
    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因为经常佩戴使用,上面甚至有了一些刮痕。
    小幅度地浅勾唇角,德拉科抽出魔杖,正在想用什么魔咒能把它修复,忽然又想响起了什么似的,他似乎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用了一个温暖咒后便将魔杖收了回去,叫来一个四年级斯莱特林,然后将斗篷交给他。
    “把这个送去给你们头儿,外面正在下雪。”他淡淡地说。等那个四年级斯莱特林追出去了,德拉科这才仿佛什么都没放生过似的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报纸,看上去他对刊登在最后一个版面的那个猫咪除臭剂广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没关系,德拉科,因为他就只是在冲你发火罢了――哦,你们、你们这算是吵架了?”在德拉科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旁边传来潘西惊恐的声音,“天呐,你们一个六年级一个四年级,为什么能把谈恋爱弄得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事实上我们比你想象得严肃地多,潘西,”德拉科从斯科皮拉下的书包里翻了翻,摸出一杆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开始对照报纸上的广告订单抄写相关信息,期间头也不抬地说,“刚才我们才认真地讨论了一番婚姻的可行性,发现了吗?”
    “你们把互相攻击称作‘讨论’,是么?”达芙妮笑得拿不动叉子,“我倒是想把斯科皮叫回来让他用中文发音再来一次‘阿斯托利亚’,听上去好像不错啊。”
    “别那么幼稚,德拉科。”潘西责备地说。
    “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了,潘西。”斯莱特林王子神情慵懒地拖长了腔调回答。
    “中文里‘达芙妮’该怎么发音来着,德拉科?”
    “……闭嘴吧,达芙妮。”黑发斯莱特林姑娘冲她的好友用力地翻了个白眼,这让达芙妮感到很愉快似的,再一次乐得合不拢嘴。
    “用不着那么紧张,潘西,我们可以慢慢来。”德拉科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稍稍认真了一点儿说,“正常人不会轻易拿斯莱特林的套路来研究自己的恋爱关系,所以我们大可不必那么敏感。”
    “抱歉?!”潘西提高了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和斯科皮,你俩之中有谁不是斯莱特林吗?”
    “我们都是,可是他从来没接触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德拉科回答,“或许你会惊喜地发现,在斯科皮眼里,所有的斯莱特林的伴侣都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他们甚至都应该在七年级毕业之后就出去在魔法部等级为灵魂伴侣。”
    “………………这说法恐怕连格兰芬多都不会信吧。”潘西满脸无语。
    “我管不着那群蠢狮子怎么想,”德拉科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说,“只要确定斯科皮格雷特先生这么想就足够了。”
    “你哪来的自信整个斯莱特林在斯科皮眼里就是这样的?”潘西咂咂嘴无奈地问。
    斯莱特林王子皱眉,平淡地说:“我确定,因为我呈现给他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斯莱特林。”
    “记下来,达芙妮。”潘西用手肘捅了捅女伴,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上霍格沃茨以来听过的最大的一个阴谋,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情话。”
    德拉科冲潘西假笑了下。
    “当年我们在一起时,你可没那么浪漫过。”潘西说,“那时候我们才三年级,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小格雷特变成一个马尔福了?从第一眼起?……真是难以置信,德拉科,是什么启发了你对一个一年级的孩子有了这种企图的?”
    “……大概是他觉得‘斯科皮’后面非得搭配上‘马尔福’才行,记得吗,潘西,”达芙妮撩了撩头发,“那原本是马尔福少爷给自己儿子准备好的名字。”
    “哦,真的耶。”黑发斯莱特林姑娘甜蜜地说。
    “――真抱歉打扰了你们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扎比尼忽然说,“但是我恐怕认为德拉科一开始并没有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我的记忆深处,深刻地记得当年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围绕着火炉边,你们轮番迫不及待地向斯科皮说明了关于斯莱特林的这些……小规矩。”
    潘西:“说了?”
    扎比尼:“说了。”
    德拉科:“你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布雷斯,你记错了。”
    扎比尼:“我没记错,那一天晚上布莱克教授划破了罗恩韦斯莱的帐子,闯进了霍格沃茨,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天。”
    德拉科:“……”
    潘西:“……”
    达芙妮:“……”
    德拉科彻底放下了手中的事,稍稍挺直了腰杆:“我们说了什么?”
    扎比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潘西:“简单来说就是‘糟糕了’?”
    达芙妮笑眯眯地点点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甚至还想起了更加糟糕的细节,要听吗,德拉科?”
    “就好像还能多坏似的。”德拉科点点头,“请说,女士。”
    “我记得当时你还扭头问了阿斯托利亚相关的意见――就在潘西说她的未婚夫的时候,”达芙妮说,“记住这个的理由是当时我正在暗恋你,亲爱的,所以嫉妒得要命。”
    “我居然去问阿斯托利亚?”德拉科若有所思地微微蹙眉,“我为什么会去问她?”
    “大概是因为当时她正蹲在你旁边看她那本愚蠢至极的《高级魔药辞典》让你产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共鸣――虽然那显然是你的错觉。说实在的,我并没发现她在魔药方面多有天分,她才是那个真正想要来一份《家庭魔法大全》的那一个。”达芙妮刻薄地说,说着,金发姑娘顿了顿,又转向的德拉科,“你看上去有麻烦了,是吗,德拉科?”
    “精确。”德拉科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我甚至想杀了波特,因为是他打碎了魔法部所有的时间转换器。”
    ……
    而此时此刻,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正坐在温暖的魔药实验室里,他的身边架着一个巨大的坩埚,里面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耳边是波特和赫敏低声的争论,斯科皮拢了拢斗篷,指尖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斗篷上那枚胸针。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封还没有拆封的信件。
    信封上的权杖标记毫不掩饰地显示了它来自遥远的德国北方某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地方。斯科皮想了想,顺手拿过桌子上的银质小刀,将信封沿着边慢慢拆开――
    亲爱的斯科皮:
    展信佳。
    希望你在霍格沃茨过的好,能够像在德姆斯特朗一样快乐。
    首先,我必须对我之前强制邀请你来德国并且擅自篡改了你的记忆表示真诚的歉意。很显然,我想得到你(这点无须置疑并且我并不打算隐瞒),我以为我考虑得足够周全以至于能在冒着这样大风险的情况发生后依旧留下你,然而事实证明我是错误的。
    在一年之后我意识到了我的错误,当我发现自己开始不能坦然地再举起魔杖定期修改巩固我为你亲自打造的虚假记忆时,我也同时意识到,是时候该正视现实了,所以在今年霍格沃茨开学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寻找了一个理由,把你送回了英国。
    在最开始,我的老师并不赞同我这样做,然而最后他给予了我极大的自由来处理我自己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感谢他。老师曾经忠告我,人不可以撒谎,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其他的谎言去支撑它,从前我不以为然,然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老师是对的,我不可能永远活在虚假的谎言中。
    在我对于那些快乐的日子越陷越深的同时,我也越来越麻木,我知道它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惧怕总有一天我会失去这一切。所以在最后我选择了退缩,心中抱着一丝希望在一切重归于零后,脚踏实地地,真正地将你永远地留在德国。
    最后,惊讶你能那么快地恢复你的记忆,很显然,你周围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上了心。
    非常想念你。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230、第二百三十章
    亲爱的雷诺:
    展信佳。
    霍格沃茨的生活很快乐,所有的一切就和我没离开时一样。只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家人非常担心,而这会带给我困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下一次能光明正大地邀请我,而不是捂着我的嘴让我几乎断气,然后用一个门钥匙粗暴地把我带走。
    哦,对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在德国这一年里你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而且我也确确实实地学到了很多知识――而在我看来,没有实际伤害的谎言其实并不是那么罪不可赦。
    这显然不是我们要关注的重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封信恐怕并没有飘扬过海从英国送到遥远的德国去,恐怕它我送出去开始到达到你手上,也许只用了不到俩个小时的时间――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我甚至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我有我的顾虑,而我很惊讶你怎么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恢复了记忆的事情。
    如果说过于快速地掌握消息这一点还没有暴露你,那么我想我应该提醒你,我的朋友,今年你已经从德姆斯特朗毕业了,而在你给我的来信信封上我看见了属于它的权杖纹样――如果你想伪装成信从德国而来,或许你该使用家族徽章而不是德姆斯特朗的专用徽章。
    又:雷洁尔很可爱,他已经是一个二年级的孩子该有的样子。那么,这一次你又扮演了谁?为什么又回到霍格沃茨?你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还是朋友,我想你愿意告诉我一切。
    斯科皮格雷特
    在赫敏指挥着隆巴顿搅拌那些气味奇怪的魔药时,斯科皮找了另一张破旧的桌子,匆匆忙忙写了封回信。将信封封好塞进书包里,四年级斯莱特林想了想,又从腰间的龙皮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夹在指尖轻轻一晃,黄白色的火焰燃起,他将雷诺的信件扔进了面前废弃已久的坩埚炉里,接着心不在焉地将手中的符扔了进去。
    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还带着浅浅叠痕的羊皮纸,那忽明忽暗的火焰几乎让他看的着了迷。
    德拉科说的没错,斯科皮的觉察能力绝对算得上是他引以为傲的一项特长了――而通常这或许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比如从开学的第一天起,他就感觉到有人在暗中偷偷地注意着他――往往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双眼中的野心和占有欲,但是每当他一回头时,那双眼睛就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个人或许并没有恶意,但是这种被人暗中注意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怀疑,斯科皮在渐渐恢复了记忆后,几次主动接近雷洁尔,却遗憾地发现对方现在真真正正是货真价实的迪尔佳布莱斯特家族的二公子――斯科皮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观察了斯莱特林的每一个人,但是却一无所获。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想过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雷诺的来信否认了他的这个想法。
    很显然,现在这个德国男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以另一种身份。
    斯科皮的眉皱越深,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嘿?”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烧了这些信?”
    是纳威隆巴顿。这个稍稍有些发福的格兰芬多,每一次跟他说话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且这已经是一个进步了,在俩周前,纳威甚至不敢跟斯科皮说上半个单词,每一次他努力开口之前几乎都紧张的像要用口水把自己呛死。
    “……”斯科皮十分无语,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提醒纳威,他已经是个六年级的学生了,而自己只是一个四年级,如果要表现出畏惧和尊重,也是他向格兰芬多(虽然这绝对不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过来。
    “我奶奶的每一封信我用收了起来,”纳威涨红了脸,扳着自己的手指说,“用一个铁皮盒子装着――噢,偶尔还会拿出来看看。”
    斯科皮:“……”
    纳威睁大眼:“你为什么要烧掉那些信件?”
    斯科皮:“因为有些秘密要保守,唯一的途径就是让它被第三个人看见之前,把它毁掉。”
    纳威:“……”
    斯科皮:“……”
    叹了口气,四年级斯莱特林无奈地说:“你的表情似乎在控诉我吓着你了。”
    “没、没有!”纳威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觉得,或许你说的有道理。”说完,他用力咽了咽唾液,再一次瞪着斯科皮,这表情斯科皮曾经在一年级的新生脸上看见过……呃,比如在他们面对斯内普教授的时候,即畏惧又想讨好。
    “纳威!”赫敏不耐烦的声音拯救了这尴尬的一切,“如果你再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了!”
    “好、好吧!赫敏!”纳威仿佛被吓了一跳,他挠挠头,束手束脚地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赫敏的笔记,显然又是一堆新的问题,斯科皮结果看了看,这一次的问题问得很深,他没有一个能回答的,于是他接过纸条,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为什么今天没看见韦斯莱?”他试图和纳威没话找话。
    六年级格兰芬多显然没想到他除了转交纸条之后还需要担任闲聊工作,惊恐地摇头之后,他绿着脸飞快地回到了哈利身边。正在将犰狳胆汁小心翼翼滴入那锅魔药的救世主抬头瞥了斯科皮一眼,懒洋洋地说:“你吓坏纳威了。”
    对,真是精确,波特。我他妈长了八条腿四双翅膀才能让他看我一眼都吓成这样。斯科皮翻了个白眼。
    “罗恩回家去了。”赫敏将一本厚厚的古旧魔药书从她那堆书里翻出来,在翻找目录时格兰芬多姑娘头也不抬地说。
    斯科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别露出那副表情,格雷特。今天早上罗恩说自己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像针扎似的疼,第一节课之前,韦斯莱太太把他接回家了――他还会回来的,并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跑掉了。”哈利暴躁地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那么敏……”斯科皮显示一顿,随后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你说他浑身发疼?”
    “就好像针扎似的,只有泡在浴缸里会好受一点――我觉得这跟他昨晚吃了那盒来路不明的饼干有关系――虽然后来比特说那是他母亲自己做的饼干绝对没有其他问题。”
    斯科皮眨眨眼,意味深长地说:“噢。”
    “你想表达什么?”哈利放下手中的工作,警惕地盯着斯科皮,“你听上去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斯科皮耸耸肩,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只是感慨你们的小罗恩发育了而已――虽然有点晚,但是值得庆祝。怎么,你们没给他开一个步入成年的糖果派对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利嘟囔着重新投入了他的工作,因为纳威提醒他现在坩埚里的颜色正合适他们顺时针搅动三十下了。斯科皮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了会儿,看着他们往坩埚里家乱七八糟的配料――还有龙血――几乎每一个步骤都能用到,珍贵的魔药材料在这副魔药里的作用简直像是催化剂一样使用频繁。
    他们似乎没有一个正确的制造指南,每一步都是不同的魔药不同的步骤作为参考――看上去他们在做一个复合魔药,而这副魔药他们已经做了整整一个月了,一个月以来,坩埚底下的火甚至从来没有熄灭过。
    “你们这是准备超越斯内普教授,要成为魔药界第一魔药大师吗?”撑着下巴,四年级斯莱特林懒洋洋地问,“以一个组合的形式出道,这一点倒是挺创新的。”
    纳威的脸红的就像从现在这锅血红色的坩埚里捞出来似的,而哈利则是蛋疼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闭嘴吧,格雷特。”
    “你们不会在瞎弄把?”斯科皮又问,“我从来不知道一副魔药还要熬制那么久的。”
    哈利冷哼:“这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你知道吗波特,这句本来不错的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变得很可笑,你糟蹋了它。”
    “……”
    好吧,这是恼羞成怒了。斯科皮撇撇嘴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于是他站了起来,决定去猫头鹰棚把给雷诺的信件寄出去。
    在他即将踏出魔药研究室时,他被叫住了。
    最令人惊奇的是,叫住他的居然是纳威。
    “金妮最近还好吗?”六年级格兰芬多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错吧。”斯科皮犹豫地回答,“她看上去融入得很快――斯莱特林并不把欺负人当做传统,我们只欺负格兰芬多。”
    纳威:“………………”
    斯科皮微微眯眼,勾起唇角:“你喜欢金妮?”
    纳威的脸红到了耳根,他飞快地摇头,几乎要把自己的脑袋都摇了下来。
    “可是金妮喜欢的是德拉科埃。”斯科皮仿佛自言自语地嘟囔。
    他的声音小却足够让教室里所有人听见。
    赫敏的书从手中滑落砸到了她的脚,她发出一声痛呼,而正在专心致志搅拌魔药的哈利,则差点儿把自己的魔杖都掉进坩埚里。
    纳威手一滑,将手中的新鲜青蛙脑全部掉进了坩埚里。
    熬制了一半的魔药立刻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颜色。
    赫敏惨叫一声扑了过去。
    斯科皮淡定地关上门,将纳威连连的道歉声关在了门后——
   
   
231、第二百三十一章
    斯科皮一转身,就看见了依靠在门边的人――他抱着臂站在那儿,不知道等了多久,但是却不见一丝疲惫或者狼狈,从一尘不染的龙皮冬靴到他铂金色的头发,斯莱特林王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银灰色的双眸动也不动,就像个一个完美的雕像。
    斯科皮将手从门把上收回来,挑挑眉:“罚站呢?”
    德拉科放下手臂:“等你。”
    “当然是等我,要罚站也不是在这儿。”斯科皮将斗篷穿上,在德拉科将手伸过来时,心安理得地抬了抬下巴,让斯莱特林的头儿为他把斗篷最上面那一刻的扣子扣上――斯科皮这些年长高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减少了,多少露出了一些少年专属的清秀,现在,他尖细的下巴完全掩盖在斗篷上的短尾狐皮毛下面,深蓝色的软毛将他的脸映衬得显得有些苍白。
    德拉科为他系上纽扣,手却并不急着移开,食指微微弯曲,带着手套的微凉触感碰上了斯科皮的下巴,温顺地顺着他的力道,四年级斯莱特林扬了扬自己的下巴,黑亮的双眸轻而易举地对视上了那双银灰色。
    俩人沉默地互瞪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斯莱特林王子淡淡的问,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斯科皮用了一秒犹豫要不要说谎,但是很快地他就妥协了――现在他几乎相信德拉科和雷诺对他是真爱啦,在所有人被蒙在鼓里的时候,这俩个精明的家伙几乎同时发现了他的小把戏。
    轻轻拍开德拉科的手,“你怎么发现的?”
    “当你把‘我失忆了’当做口头禅挂在嘴边开始。”
    “……”斯科皮抽了抽嘴角,给了斯莱特林王子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我手段居然那么拙劣?”
    德拉科还给了他一个不置可否表情。
    “那绝对是情不自禁啊。”斯科皮摸了摸脸,“这个理由太好用了,能让我逃避一切问题,每当我这么说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立刻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我――”
    “真够卑鄙的,男孩。”德拉科不带感情地客观评价。
    “哦,这个啊,斯莱特林守则其五,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斯科皮笑眯眯地说。
    而这似乎启发了德拉科,正牵着他往前走的铂金贵族忽然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毫无征兆的停止让斯科皮差点儿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当四年级斯莱特林抱怨地停下来时,他身形晃了晃,下一秒,就被困于德拉科的手臂和墙壁之间。
    “这个姿势不错,”背部靠着冰冷的砖石墙面,斯科皮微微眯起眼,“来亲个嘴儿呗?”
    德拉科显然很赞同,于是在话题展开之前,他们决定首先遵循生理要求,交换了一个热情的吻。
    空当的走廊里,唇舌交替的水声被无限地放大,就好像谁在不知道的地方用了一个扩音魔咒,粗重暧昧的呼吸声在彼此的耳边响起,如同乐章中激昂的旋律一般摄人心弦。
    当再次分开时,俩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斯科皮舒出一口气,白雾在空气中凝聚然后渐渐散开,有一瞬间德拉科近在咫尺的脸变得有些模糊,四年级斯莱特林呆了一会儿,随后严肃地点点头:“恩,很好,今天就到这里,再见。”
    说完,身子一矮,企图从德拉科手臂间的缝隙溜出去――可是很显然他忘记了此时此刻他面对的是谁,脚还没来得及跨出去一步,几乎是同一秒的时间,他重新被结结实实地摁回了墙壁上――
    “再乱动我就把你挂在这儿。”斯莱特林王子嗓音低沉地警告。
    斯科皮飞快地衡量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然而这一次他想到了格兰芬多的史宾森洁尔提斯,对,没错,就是那个被当做雕像摆在四楼走廊整整一天的那个倒霉蛋,斯科皮忽然深刻地意识到眼前这位优雅的年轻贵族显然是说到做到的那一个派系。
    似乎非常满意怀中人瞬间的收敛,高年级斯莱特林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从斯科皮的手臂上松开一路下滑至腰间,轻轻摩挲了俩下,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上斯科皮的,轻声问:“最后问你一次,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恩?”
    斯科皮想告诉他今天早上,但是不知怎么的,在看了一眼德拉科的双眸后,他脱口而出道:“大概是半个月之前的那场魁地奇比赛之后。”
    德拉科稍稍抬起头,他勾起唇角,长长的睫毛微微下掩,脸上露出一丝傲慢和得意。
    斯科皮:“…………………………………………”
    这下好,时间简直要详细到那一分那一秒了。四年级斯莱特林不悦地抿紧了嘴唇:“下次在对我用言灵我就不客气了。”
    下巴被轻佻地勾了勾,耳边响起铂金贵族懒洋洋的声音:“我倒是不想,但是猜到你要撒谎,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小撒谎精。”
    斯科皮恼火地推了推德拉科,后者顺势让开,稍稍一弯腰从高年级斯莱特林的禁困下脱出,斯科皮大步地走在前面,身后的脚步声很显然地显示着德拉科也迈着他的长腿从容不迫地跟了上来。
    “你恢复了记忆,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想隐瞒什么?”
    “……“斯科皮脚步不停,沉默地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却忽然变得缓慢下来,然后完全消失――他停下来了?斯科皮微微一愣,连带着自己的脚步也变得犹豫了起来,很快,他听见德拉科平淡无起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信任我?”
    声音中没有多余的感情,甚至有没责问的语气,就好像一句最平常不过的问句,就像“嘿,今晚的牛排用香草汁还是黑椒汁”一样――非常平静的语气,平凡得近乎于冷酷。
    不知道从哪儿吹进来的寒风从走廊中穿堂而过,冰凉的风吹得斯科皮觉得头疼。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却不得不承认因为德拉科的态度,他整个人也跟着变得微妙了起来,最开始是呼吸变得不那么自然,很快的,他意识到那是因为自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好像抓在了一只无形的手中――
    但奇怪的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他的身体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但是感知却如同死去了一般毫无动静。
    在他的身后,德拉科始终站在那里,俩个人保持了大约不到五步的距离,这让他很轻易地能看见斯科皮的每一丝反应,他看见斯科皮的肩无力地拉松了下来――有那么一刻,他几乎就要心软放过他,但是最终,他还是上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感觉到四年级斯莱特林微微一颤。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德拉科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的记忆能恢复,这很好,也许邓布利多很快就会需要找到你谈话。”
    斯科皮听见这句话,他转过身去看德拉科,后者的脸上果然如同他语气一样一片坦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斯科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全部缩成了一团,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气愤地冲眼前这个面容漂亮的铂金贵族大吼大叫或者暴跳如雷――可是当所有的情绪即将到达他全身之前,忽然就全部消失了。
    “哦。”他淡淡地点头应了声,“你就想说这个?”
    德拉科微微蹙眉,伸手替斯科皮整了整斗篷领:“你不太对劲,如果是雷诺的魔咒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建议你去找斯内普教授。”
    斯科皮:“…………………………”
    满满槽点,却无懈可击。
    马尔福少爷,你行的,真不愧是斯莱特林全体人民的精神领袖。
    轻轻拍开德拉科的手,斯科皮后退一步,挑起薄唇笑了笑:“你看,刨根究底有什么好处?”
    高年级斯莱特林愣了愣。
    斯科皮再一次冲他笑了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忽然想起了某一次潘西的抱怨――大概是说她四年级的时候,阿尔法巴鲁特曾经因为三强争霸赛来到过霍格沃茨,那段时间俩个人天天腻在一块,而有一天,俩个人吵架了。因为阿尔法不依不饶地问潘西,她那天为什么看上去面色苍白,潘西最开始不愿意说,最后终于被缠问得忍无可忍,告诉阿尔法,她大爷的来了大姨妈。
    结果阿尔法的反应让她暴跳如雷,他让她多喝水,然后必要的话,去找庞弗雷。
    【上一次我感冒他也让我多喝水!】潘西尖声说,【多么可笑!如果不能解决问题,你刨根究底的问什么问!】
    【敷衍!】
    【冷血!】
    【不够关心!】
    潘西的声音仿佛一道道轰雷般在斯科皮的耳边炸开。
    找邓布利多,找斯内普……哦,潘西,如果当初老子没能用心理解你的少女心,那么现在我的报应来了――十分的感同身受。
    【作为贵族,慎重选择你的爱人,弄清楚伴侣与情人的区别是一种义务。】
    斯科皮脚下一顿。
    烦躁地挠了挠头,他一脚踢上了走廊边的破烂盔甲――
    “哦!去他妈的义务!狗屎!再见!”——

   
232、第二百三十二章
    “……嗨,斯科皮?”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愤怒的斯科皮身后响起。斯莱特林愣了愣,回头一看,发现是纳威隆巴顿。后者很显然不巧刚从魔药研究室出来然后路过这儿,然后更加不巧地目睹了斯科皮莫名其妙对着一个盔甲暴跳如雷。
    “隆巴顿?”斯科皮眨眨眼,“你在这干嘛,被赫敏赶出来了吗?”
    纳威:“不……”
    “赶出来也好,免得赫敏忍不住犯下谋杀罪就不好了。”斯科皮勾勾唇角,近乎于冷酷地说,“你们的魔药又要重新做了,是吗,赫敏一定会发疯的――无论你们那个魔药准备用来做什么,恐怕你们都不能再等上一个月了,很显然,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不,不,斯科皮!”纳威满脸惊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儿受到攻击,“我们没有失败――青蛙的脑子刚好弥补了一些缺憾,我们真是运气好不是吗?!(纳威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儿兴奋的笑容,这让他脸上的雀斑更明显了)斯内普教授只是告诉我们想要解决CHR成分和CNR结构相冲突的问题,就必须从戈巴洛特第二定律称的理论下手――”
    斯科皮:“……”
    纳威:“可是我们没想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一点儿青蛙脑!!!”
    斯科皮:“…………”
    “赫敏要爱死我了!”
    斯科皮:“?!………………”
    “噢,当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别告诉人家这个,乔治会杀了我的。”飞快地说,“可是我们要成功了,斯科皮,谢谢你!哦,现在我要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了,向他再要一点儿龙血――那么回头见,斯科皮!”
    斯科皮木然点头:“去吧,再见。”
    四年级斯莱特林站在风中目送了六年级格兰芬多的离开,直到对方微胖的身躯彻底消失在了走廊转角后……
    “……………………………………听着,盔甲先生。”斯科皮将手插.进口袋里,木着脸转向那个破烂的盔甲,“连纳威都能做魔药了,为什么我他妈非得失恋不可?――”
    “――噢,很显然,因为这里面没有逻辑可言,先生。”捏着嗓子,他又再一次装作盔甲先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
    接下来的几天,斯科皮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儿要神经病了。
    如果不是不断地有人来挑衅他,他几乎认为自己就要成了行尸走肉――就好像睡不够似的,他越来越眷恋自己的床。而每天除了上课和睡觉,他其他的事儿几乎什么都不干,就连礼堂也不去,三餐完全在宿舍解决。雷诺的信早就来了,他连拆开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他也不跟任何人闲聊,也不去图书馆,每天回到公共休息室都保持目不转睛状态一路杀向自己的寝室,坚决不乱看乱听。
    他成功地过了几天完全没有德拉科的日子。
    非常感谢阿斯托利亚适时的失踪,如果这个时候她还像个苍蝇似的围在斯莱特林王子身边,斯科皮认为自己可能一个冲动放火烧了整个霍格沃茨。
    …………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他压根没有任何感觉。
    他的反应完全慢了半拍,喜怒哀乐的所有功能都像坏掉了一样。
    这样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四天。第四天,早晨,目不转睛地路过了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明显是在等谁的铂金贵族。中午,他毫不犹豫地在走廊把一个笑眯眯地上来问自己是不是可以重新追求德拉科的拉文克劳揍成了一只瘟鸡。
    “我用过的,就算不要了,也不让你用。”他面无表情地说,“滚。”
    那个拉文克劳听话地滚去了庞弗雷夫人那。
    代价是斯科皮绝对要失去了下一周的“霍格沃茨校刊之最好脾气奖”,以及被路过的麦格教授狠狠地扣了三十分。
    三十分。
    他来霍格沃茨四年了加起来也没得过几个三十分。
    按道理来说,斯科皮认为自己应该觉得惶恐万分。
    然而令人惊讶的,他没有。
    他只是原地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该去寝室睡觉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斯科皮忽然心里察觉出了一丝不妙。
    一个小小的、心虚的想法渐渐从心底滋生,发芽,壮大,当它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斯科皮心中有一句巨大的声音在呐喊――恐怕德拉科说得对,男孩,你确实有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四年级斯莱特林站在挤挤嚷嚷的走廊仔细想了想,随即抿了抿唇,不太愉悦地发现他这种情况居然是从恢复记忆那天开始的――
    开始只是很小很小几乎不可察觉的症状――他发现自己能面不改色地切掉活生生的青蛙脑袋,然后是他一直敬而远之的血人巴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斯科皮发现自己居然能和它微笑着说早安――
    他甚至想骑到那个黏糊糊的巨乌贼身上去潜水。
    这太不正常了,不,别说这事巧合,说出来连隆巴顿都不会信。斯科皮恍惚地心想,我简直就像,就像是……
    完全失去了惧怕的能力。
    ……………………
    不,不止是惧怕。
    他正渐渐失去所有的感知。
    这个认识足以叫人浑身冰冷――此时此刻,斯科皮觉得自己就像刚刚从黑湖里游了一圈冬泳出来似的。
    黑色的双眸眨了眨,四年级斯莱特林看上去就像准备在走廊里站着睡着一样。站在人群中始终沉默看着所发生一切的铂金贵族微微蹙眉,他扬了扬曲线完美的尖细下巴,在他身后的一群斯莱特林里,立刻走出了一名四年级的男生。
    在德拉科的示意下,这名四年级斯莱特林男生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扶住了斯科皮。却被斯科皮轻轻推开,下一秒,令众人惊讶的,斯科皮居然破天荒地往他们这边走来。
    德拉科站在原地,银灰色的双眸始终注视着他,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直到斯科皮在潘西的面前站定,轻轻拍了拍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黑发斯莱特林姑娘,他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嘿,潘西,我这几天想通了一件事。”
    潘西眨了眨眼。
    “下一次阿尔法再让你喝水,或许你不该揍他。感冒,就是要多喝水。”
    扔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和满头雾水的潘西,四年级斯莱特林转身走了――他走上的不是回斯莱特林地窖的路,而是通往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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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第二百三十三章
    在这些天里,斯科皮思考过了很多遍自己的变化。情绪变化,身体变化,甚至还有变得嗜睡的问题。……他不想承认自己还去找潘西问过关于姑娘怀孕时会有什么症状,他不记得潘西后来怎么解答他的了,他只记得当时潘西满脸被冒犯,恶狠狠地说――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怀孕过,你怀孕了吗?”
    我………………………………当然没有。
    从那天开始斯科皮开始敬佩自己丰富的联想能力,当天晚上顺便还做了个噩梦:自己大着肚子冷艳高贵地骑着火弩箭在魁地奇赛场上当击球手(这辈子没这么干过),德拉科满脸惊恐地(这辈子没机会见过)骑着他的小清新扫帚追在他身后保驾护航,金色飞贼被波特抓到了,格兰芬多终于有一次在德拉科在场的情况下抓住金色飞贼赢得了比赛。
    落到地上,霍齐夫人的哨声显得怪怪的,阴阳顿挫却异常立体(事实证明那只是隔壁在扯呼),面对跌跌撞撞冲自己冲过来的斯莱特林王子,斯科皮抱着肚子,冷着脸说:“我要生了。”
    ………………………………
    然后斯科皮成功地被自己雷醒了,之后一宿再也没睡着――他当然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可能生孩子,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到了德拉科身上,好像又变得没那么绝对了。
    这家伙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想要的。
    快步走在赶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四年级斯莱特林冷着脸重新拽了拽自己的斗篷领子,从鼻腔里恶狠狠地喷出一股恶气――
    要不是老子有病,我能跟你上床?
    …………
    邓布利多大概是昨晚半夜回到霍格沃茨的,因为晚饭没见着的人,今天早上的早餐时间却安然地坐在教室席最中间的位置,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学生,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似的。赫奇帕奇几乎没人了的长桌似乎也没有对他照成什么影响,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天天在挖掘他的黑历史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他也不关心,他跟麦格教授低声交谈,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模样享用自己的早餐。
    只有最细心的人才能发现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巫师蓝色的双眸中透露出来的一丝疲惫。
    当然还有注意得更多的,比如潘西说:“我怎么觉得邓布利多好像失恋了?”
    作为回答,斯科皮把自己的牛奶呛进了鼻孔里。
    ……当斯科皮推开校长办公室厚重的大门时,他还在思考邓布利多去德国究竟是去谈恋爱放松身心还是去办正经事,是蹲在栖木上的福克斯扑打翅膀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目光游弋飘忽,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干嘛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校长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正微笑着从他的半月形眼睛后面慈爱地看着自己。
    办公室里很暖,斯科皮问了好,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在将它挂在衣架上的斯科皮微微一愣,因为他发现一只放在斗篷上面的那枚银蛇胸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在走廊上跟那个拉文克劳干架的时候弄丢的?稍稍蹙眉,压下了立刻出门去寻找的冲动,斯科皮冷静地拍了拍斗篷,转身坐到了邓布利多的对面――此时此刻,桌面上已经准备好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还有一些曲奇饼。
    邓布利多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耐心地看着斯科皮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当四年级斯莱特林被冻得苍白的小脸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老校长这才不急不慢地开头:“肆意猜测人的思维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我想这一次你可能会原谅我,小格雷特先生,你看上去心神不宁。”
    岂止心神不宁,斯科皮淡定地放下了手中精致的杯子,我都快得神经病了,甚至还想一把火烧了你的学校。他舔了舔嘴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教授。可能是受到了什么魔咒的影响……”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却又被斯科皮下一句话打断,四年级斯莱特林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嘟囔:“我去看过斯内普教授,他说我并没有吃错不该吃的东西……还顺便警告了我最好以后也继续保持。”
    邓布利多再一次微笑起来。
    他非常乐意为他的学生们授业解惑。
    “我倒是很惊讶马尔福先生没有在这儿,小格雷特先生。”
    我也很惊讶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教授。斯科皮无力地笑了笑:“哦,他挺忙的,咱俩……就普通同学关系,干嘛非得老在一起,又不是谁离不开谁。”
    说完他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了。
    特别是看见邓布利多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的表情时,斯科皮简直想抽自己俩大嘴巴,然后跳起来告诉他的校长,他今个儿不是来解决恋爱问题的――更何况邓布利多还是个格兰芬多,这纯粹是斯莱特林的问题,要解决也不能找他啊!
    用力呼出一股胸口里闷着的浊气,斯科皮蛋疼地说:“自从上个月开始,我觉得我变得有些奇怪,我的情绪表达开始变得不明确,然后我失去了恐惧的心理――我甚至能对着魔法部即将派来的食死徒教授的消息冷笑,胆大包天,说不定等那个食死徒走来我面前的时候,我还能跟他说早安。”
    很显然,斯科皮的这番话娱乐了邓布利多,老校长笑着敲了敲桌面:“啊,事实上我也在今早回到我的办公室时在我的桌面上收到了来自魔法部的这个通知,而不瞒您说,我已经接受了魔法部的这个请求。”
    斯科皮给了他的校长一个惊讶的表情作为捧场。
    “汤姆并不如我们想象得那样聪明,我很高兴他主动放弃了自己处于暗处的优势,并且急于把自己放到我们面前来。”
    “噢!”斯科皮眨眨眼,心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斯科皮也连忙跟着这么做了――总不能老人家站起来了他还坐着,这不太礼貌是不是。在老校长的示意下,斯莱特林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相对于空旷的地方,在站稳之后,斯科皮隐约看见邓布利多举起了他的魔杖――
    斯科皮的手动了动,在摸到腰间的龙皮口袋时,又不懂声色地垂落于自己的腰间。他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捉摸不透自己这几乎成条件反射性的自保意识究竟是跟谁学来的。
    一道红光从头顶笼罩住了自己――那感觉很微妙,有点儿像用隐身咒时的感觉,比如就像一盆冷水从头上扣下被浇湿了似的,红光笼罩了他的全身,并且发出刺眼的光芒,这让斯科皮不得不闭上眼。
    直到他感觉到红光消失,他才缓缓地睁开。
    邓布利多已经收起了他的魔杖,老校长的脸上笑容消失了,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准备向病人宣布绝症的医生。
    斯科皮的心沉了沉。
    但是出乎意料的,邓布利多却说:“除了一个温暖咒的残留魔力,您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利于您的魔法痕迹存在,小格雷特先生。”
    斯科皮愣了楞:“可是……”
    “可是问题依然存在。”邓布利多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您这样的情况了,甚至我相信整个魔法界,您这样的情况也是罕见的。”
    “罕见,意思就是它确实存在,是吗教授。”斯科皮说。
    “是这样的。”邓布利多坐回了桌边,“上一个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人也是我的学生,他……从始至终了解自己的野心,在学生时期就开始做了准备,非常可怕,同样是一个斯莱特林,我很遗憾我当初没能阻止他。”
    斯科皮越听越不对劲儿,甚至将已经到嘴边的“叫他来问问”这句话都咽了回去,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冒昧问一句,他叫什么?”
    “汤姆里德尔。”
    斯科皮:“…………………………………………………………………”
    “或许现在应该叫他伏地魔,”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黑暗巫师们更喜欢叫他黑暗君主。”
    斯科皮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被打上了“野心勃勃”“不干好事”“企图成为第二个黑魔王”的标签。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
    邓布利多身体稍稍前倾:“如果我假设,这并非出于你个人自愿的……”
    “绝对不是。”
    “非常欣慰听到这样的回答,小格雷特先生。”
    “我到底怎么了,教授?”
    “你的灵魂受到了损害。”
    “?!”斯科皮被shock住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邓布利多:“如果不是你故意这么做,那恐怕是之前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的记忆魔咒对你的身体产生了负面的影响――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记忆魔咒并非黑暗魔法,却依然影响了你的灵魂――”
    ……我已经听不下去神展开模式的学术分析了,教授。
    怪不得嗜睡。
    怪不得情绪消失。
    怪不得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怎么就这么蠢,这么明显的症状。
    邓布利多:“虽然我不认为一个记忆篡改魔咒就能将一个人的灵魂分离,但是无疑它让你的灵魂稳定受到了伤害,我们可以假设你周围有一样东西,它本身就具备容纳灵魂的功能――”
    斯科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耐心地等邓布利多嗦完(显然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然后想了想,最终还是要求他的校长通知自己的家人――
    当然不是来准备后事的。
    当温老头从校长室壁炉滚到校长室柔软的地毯上时,他差点闪着自己的老腰。他揉着腰挪了挪坑儿给自己闺女让了个位,当格雷特夫人优雅地从壁炉走出来时,老头瞥了她一眼,正准备抱怨,忽然一抬头,他就看见了自个儿的宝贝外孙――
    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只是这一眼,就让老头瞬间脸色大变。
    那形式把刚站稳的格雷特夫人吓了一跳。
    斯科皮无辜地眨了眨眼:“嗨,妈,嗨,外公。”
    “你个熊孩子!”温老头用力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上前,照着斯科皮的屁股就是几巴掌,“让你老老实实读书你不干,天天跟着大人瞎折腾――”
    斯科皮嗷嗷扭腰叫着往自个儿亲妈身后躲,心想这还好德拉科不在,不然自己面子往哪搁――
    温老头气喘嘘嘘,指着躲在母亲后面露出一个头笑嘻嘻看着自己的混孩子,气的手哆嗦:“说!你最近一个月都去哪了干了什么!你那三魂七魄里的‘吞贼’被你折腾哪儿去了!”
    斯科皮:“……”
    “说不说!”
    老头暴跳如雷,斯科皮吓得猛地一哆嗦。
    这时,壁炉火光一闪,从里面又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
    斯科皮眼前一亮,脚下一窜猛地扑到青年身后――
    “师兄救命!我外公要打死我!”——

234、第二百三十四章
  最后的结果是斯科皮被闻信狠狠地出卖了,他的大师兄毫不犹豫地将他打包送回了暴跳如雷的师父面前,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因此而避免了一场鸡飞狗跳。不过幸好斯科皮命大没被揍死,只是在老人家凉飕飕的目光下,连吞下了三大海碗的符水。
  说实话,斯科皮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也要沦落到喝符水的地步。
  装符水的碗还是他自己用魔杖变出来的――为了讨老人家欢心,他还花了点心思变了个好看的陶器碗,做工精致颜色灿烂,放在麦格教授那够给斯莱特林加五分,可惜温老头看也没看一眼,倒是邓布利多坐在办工桌后面乐呵呵地说了句“碗不错”,并且问斯科皮他能不能收藏。
  温家老头的表现恰好说明了一点现状,就好像大多数的魔法界人士至今对于东方道术该不该加入世界魔法联合会产生歧义一样,作为本土道术的人,同样对西方魔法欣赏不来――他们认为魔法过于虚假和粗糙,局限性大并且上不得大台面――所以对于茅山派现任掌门来说,自己的外孙被西方魔法坑得三魂七魄散了一魄,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即丢人又恼火的事情。
  “那怎么办啊?”斯科皮往嘴里塞了一颗邓布利多提供的黄油夹心奶糖,含糊不清地问,“我现在发现还不晚吧?”
  他用力咀嚼嘴里的糖,直到所有的符自带的怪味儿完全消失了,才稍稍慢下来,这个动作显然没逃过大人们的眼,被母亲瞪了瞪,斯科皮理亏地缩了缩脖子――从他发现自己稍稍有点儿不对劲到现在少说过去俩个星期了,他曾经尝试过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很显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再晚上俩天老子恐怕要环游世界去给你收魂了!”温老头用力拍了拍桌子,茶杯都被他拍的跳起来,“三魂七魄是一个整体,就好像精密结合的建筑,散了其中一个就像是在建筑的中间抽掉一层,整体有了空缺,剩下的也会变得不稳定,刚才让你喝下的是锁魂水,暂时能撑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之后呢?”斯科皮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格雷特夫人皱了皱眉,轻声安慰:“我们自然有办法保住你剩下的精魄。”
  “最糟糕的结果是什么啊?”
  大人们沉默了,闻信想了想,微微蹙眉轻声回答:“三魂七魄全部散掉,你说会是什么?”
  斯科皮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问:“变成活死人?”
  这次连闻信都沉默了。
  斯科皮沉下脸:“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最好的方式是现在就把你丢掉的那一魄找回来。”闻信似乎在考虑什么,他背着手出神地望着邓布利多办公室窗外的天空,外面灰蒙蒙的,过了午后又下起了小雪。
  而此时此刻的邓布利多,则向前倾着身体,似乎在努力地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几个月前刚刚开始学习中文,简单的单词都能听得懂,而现在,当他听到这些东方人在讨论关于灵魂的事时,蓝色的双眸不免变得更加晶亮了些。
  斯科皮扫了一眼他的校长,坐直了身体,挠挠头问:“找回来?怎么找?是让我妈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到霍格沃茨的空地上去叫我的名字么?比如‘斯科皮,你快回来’或者‘斯科皮,你在哪,回家了’之类――噢,干嘛打我!”
  四年级斯莱特林捂着后脑勺瞪向他的师兄。
  闻信无语地抿抿唇:“你说的那是喊魂,给未满十二岁的小孩收惊用的。”
  斯科皮:“………………”
  “他就是把老子教的都学到狗肚子里了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温老头顺杆子往上爬,指着外孙恨铁不成钢地骂,又气又心疼,“熊孩子!”
  “不喊就不喊,”斯科皮再次缩脑袋,小声嘟囔,“我还觉得这么喊挺丢人的呢。”
  想了想,又补充:“统统不许告诉我爸啊,我怕他担心。”
  “你是怕他揍你。”格雷特夫人轻飘飘地揭穿儿子。
  ……
  招魂的仪式直接在邓布利多办公室举行,因为现在霍格沃茨已经不再是完全消息封闭的地方了,从阿斯托利亚失踪就可以看出,整个学校,谁都可能是伏地魔的眼线。
  在大人们摆放和准备物质的时候,斯科皮问校长要了羽毛笔和羊皮纸,抽空写了一封信,把雷诺臭骂了一顿,顺便谢谢了他大爷。写完信,用霍格沃茨的火漆封好,斯科皮再一次觉得自己无辜得要死,从被篡改记忆到弄丢一魄,从头到尾也没他的错――
  为什么他要挨揍?
  老子好好吃饭睡觉谈恋爱,就这么老老实实也能出问题,最多算是活该倒霉。
  凭什么呀。纳闷地摸了摸鼻子,四年级斯莱特林将羽毛笔还给邓布利多,老巫师心不在焉地将羽毛笔放到了一旁,此时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探着身子去看闻信还有温老头的动作,那认真劲儿就好像生怕错过了他们每一个动作似的,斯科皮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忽然就想到了弗雷德和乔治说的那句话: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因为摆阵变得有点不伦不类――大型符卷轴挂满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房间中点燃了阴沉木焚香,地毯被掀了开来露出底下的青石砖,上面闻信用朱砂笔一笔一划地写满了复杂的秦隶――隶书分为秦隶和汉隶,作为汉字的古今前者界限,是要被划入古文字范围内的。
  闻信写起来就像写简笔画似的,轻松自在,挥笔就来。斯科皮撇撇嘴,难怪外公把他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邓布利多办公桌上,一个时间沙漏还在无声地缓缓流动。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格雷特夫人走来走去时斗篷扫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温老头在凤凰社和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走了几个来回才把所有要用的东西取回来,直到接近晚餐的时间,招魂的仪式才正式开始。
  斯科皮盘腿坐在阵法的中央,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他还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魔杖还揣在自己的兜里――他的校长就在一旁,双眼发光地看着自己。
  他却要在这里玩招魂。
  直到后脑勺又矮了一巴掌,闻信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收心。”
  斯科皮慌慌张张地闭上眼,很快就静下心来――确切的说,虽然他精神上是激动的,但是身体却没跟上激动的步伐。
  ……
  当晚,很多学生都惊讶地发现了外面天气的聚变――乌云密布,天空与普通的阴天并不相同,云层厚重浓黑得就像被谁泼了黑色的墨汁,雪下得更急了,甚至夹杂着碗口大的冰雹往下砸――
  忽然,一道闪亮的雷狠狠地劈下,如同谁在天空中使用了一个高深的爆裂魔法一般,震耳欲聋地劈在了霍格沃茨城堡前的庭院上。
  接近圣诞节的时间,怎么会打雷?
  学生们挤挤嚷嚷地在走廊上,争先恐后地扒在窗户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天气的异象――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正飞快地从他们身后经过,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邓布利多办公室的路上。
  德拉科是在最后一声雷动时到达邓布利多办公室门口的。
  高年级斯莱特林正将手放到那个熟悉的门把手上――
  “失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德拉科愣了愣,犹豫了片刻,将手收了回来。
  带着冬季专用的厚龙皮手套,却依然觉得指尖冰凉。
  薄唇轻轻抿了抿,唇角微微下拉。
  双唇微启,白色的水蒸气从口中呼出。脚下一动,铂金贵族放弃了进入办公室的打算,然而他也并没有离开。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转了转身体,之后安静地靠在了办公室门前冰冷的墙边。
  屋内。
  “那一魄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温老头阴沉着脸,瞅了瞅斯科皮,“问你们的校长,你这个鸟学校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类似锁魂台之类的东西?”
  斯科皮:“……”
  温老头大怒:“瞅着门口发个屁的呆!财神爷跟你招手啊?”
  斯科皮眨眨眼,将目光从校长办公室的门上收回,挠了挠头,将问题扔给了邓布利多――终于派上用场的老校长认真地听了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后,摇摇头。
  还没等斯科皮等人来得及失望,他忽然敲了敲桌面:“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温先生来之前,我曾经提醒过你,很可能是一个灵魂的收容器把你尚不稳定的灵魂吸收走了一部分,如果你的祖父也这么怀疑,那么无疑我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斯科皮想了想,得出一个惊人的答案,“又一个魂器?”
  “魂器。”邓布利多点点头。
  “在霍格沃茨?”
  “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微微笑了起来,“伏地魔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暴露出来。”
  斯科皮震惊了:“魂器还能承载别的灵魂?”
  “我们可以假设当初制造魂器时,汤姆的手法并不如现在这样高超。”
  斯科皮:“…………”
  邓布利多想了想:“伏地魔把自己分为了七个部分,分别是当初的那本属于他学生时代的日记,里德尔家族戒指,斯莱特林的挂坠,赫奇帕奇的金杯,据我最新的消息得知,还有一个魂器是他随身带着的蛇怪纳吉妮。”
  “这是五个。”斯科皮点点头,“还有俩个呢?”
  “汤姆生性高傲,这就注定了他不会寻找随便一件东西作为自己灵魂的承载物――四位学校创始人的遗物他运用了其中的俩个,那么我们可以假设,他准备收集所有的遗物作为魂器的容器――格兰芬多的宝剑一直放在我的办公室里,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俩个魂器中,一定有一个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邓布利多想了想,又继续道:“日记本和斯莱特林的挂坠已经被毁坏,里德尔家族的戒指此刻也正被我封存在一个安全并且远离霍格沃茨的地方,汤姆显然不会让纳吉妮独自出来乱逛――那么很显然,错误吸收了你那一部分灵魂的魂器,就在剩下的三个可能性当中――姑且不论最后一个魂器究竟是什么,现在,让我们大胆猜测,至少拉文克劳的冠冕和赫奇帕奇的金杯是最有可能被遗留在霍格沃茨的。”
  “魂器在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点点头:“这是我最近才想到的,也许正因为如此,汤姆才迫不及待地要安排他的仆人进入到霍格沃茨来。
  ………………此屁有理啊。伏地魔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白把自己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斯科皮想了想:“那赫奇帕奇的金杯?”
  邓布利多又笑了起来:“幸运的是,关于赫奇帕奇的金杯,我听说在前几年被汤姆存放在莱斯特兰奇位于古灵阁的家族金库里――噢,小格雷特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忽然中了五千个加隆。”
  “这绝对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儿中唯一像样的一件。”斯科皮哆嗦着手在龙皮口袋里掏来掏去,再一次饱受想激动又激动不起来的煎熬,他低头翻了会儿,举起那把金灿灿的钥匙,得意地笑,“因为现在那个家族金库姓格雷特!”
  ……………………现在邓布利多的表情也像活活中了五千个加隆。
  天上掉下来的福利让老校长激动得几乎坐不住椅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点点头:“那么,这个惊喜先放到一边,我们来解决眼下的问题,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放在霍格沃茨,承载了你的灵魂的是来自拉文克劳,象征智慧的冠冕。
  “霍格沃茨那么大。”想到这点,斯科皮微微蹙眉,“我们去哪找它?”
  “不,它并不是完全失踪了。”邓布利多摸了摸长长的胡子,语出惊人地说,“至少我确定,世界上除了伏地魔,还有另外的人知道在最后的时刻,拉文克劳的冠冕放到了哪?”
  “谁?”斯科皮挑挑眉――哦,该死,这种想惊喜但是又惊喜不出来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邓布利多呵呵笑了笑:“我的圆桌骑士。”
  斯科皮:“…………………………”感觉被耍了一样。
  斯科皮:“听说您的圆桌骑士都……呃,这个,牺牲了。”
  “并没有。”邓布利多惊异地望了斯科皮一眼,似乎有一瞬间很惊讶为什么他知道这个,不过很快老人的目光平和下来,显然他用更快的时间想到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存在。老人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就算我已经老了,只要我还走得动,我就依然会去探望我曾经的勇士们,是的,他们并没有全部牺牲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至少‘格拉海德’还活着。”
  格拉海德?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斯科皮咬了咬下唇,艰难地回想着――
  大约用了二十秒的时间,四年级斯莱特林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最后,他绿着脸惊声问:“隆巴顿夫妇?”
  声音大得几乎可以掀翻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屋顶。
  而老校长笑眯眯地点点头,再一次夸奖了斯科皮知道的事儿真不少。
  然而这一次,斯科皮完全不能因为校长的称赞而开心了,他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噢草!这不是坑爹吗?!
  那俩位现在正在圣芒戈生活不能自理中,要指望他们告诉我拉文克劳的冠冕在哪,还不如老子自己扛着锄头把霍格沃茨挖一遍靠谱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好不要跳过。
  几乎前面所有零碎的伏笔都在这一章撸顺了(喜极而泣),关于斯科皮怎么丢的魂,魂器的下落,德拉科在四年级时候给的古灵阁钥匙,邓布利多的圆桌骑士和隆巴顿夫妇为了啥伟大的任务还活着(喂)
  接下来渐渐会说到更多的问题r( ̄ ̄")q

235、第二百三十五章
  斯科皮总是觉得霍格沃茨的冬天很长很长――长到就好像他的记忆里总是冬天。从冰冷的走廊透过窗户往外面一望,校园外的一切永远都是银装素裹,天空灰蒙蒙的,安静地下着雪。
  虽然招魂仪式毫无意外地失败了,但是喝下去的三大海碗符水却起了作用,现在,斯科皮不再无时无刻地想着自己的床了,而他的情绪似乎也得到了控制,虽然喜怒哀乐还是不那么听使唤,但是却勉强能感觉到确实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
  轻轻关上校长室的门,四年级斯莱特林眼角露出一丝温和,他的手轻轻摸索着金色的门把,垂下眼,微笑着说:“罚站呢?”
  无论多少次,始终对这个游戏不厌其烦。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的铂金贵族放下手臂,寒冷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就好像他刚刚从温暖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来到这儿似的,“等你。”德拉科沉声回答。
  “当然是等我。”斯科皮想了想,轻轻歪了歪脑袋斜睨铂金贵族一眼,“要罚站也不在这儿啊。”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看了斯科皮一会儿,然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柔软的黑发被揉得乱了些,有一些垂下来遮住了斯科皮的眼睛,四年级斯莱特林将它们拨开,自顾自地将脖子往斗篷里缩了缩,呼出一口白色的寒气。
  由斯科皮最先动起来,俩人一言不发地一前一后走上了前往斯莱特林地窖的道路,就好像他们常常做的那样。
  “我祖父说我弄丢了一部分灵魂,就像伏地魔那样。”在通过第一个拐角时,斯科皮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德拉科跟在后面,脚下一顿,银灰色的双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冷着脸,斯莱特林王子加大了脚下的步伐,三两步跟上了前面已经走得有些远的斯科皮。当还剩俩步就要超过他时,德拉科再一次放缓了自己的步子,以一种充满了保护的姿态跟在他的身后。
  沉默地点点头,随即意思到斯科皮看不到,少年轻轻抿了抿唇角,话出口时嗓音异常淡定:“该怎么做?”
  没有问会怎么样,也没有问究竟是怎么照成的,所有的重点只放在了处理的方式上――不追究过去,只在乎会影响未来的可能,非常德拉科式的风格。
  就是这样,才老让人觉得他并不关心所有的事。
  其实又并不是这样。
  “找到拉文克劳的冠冕,毁掉它。”斯科皮简单地说。
  “拉文克劳的冠冕?”德拉科微微蹙眉,“怎么,邓布利多认为那是一个魂器吗?”
  “恐怕是的。”斯科皮叹了口气,在斯莱特林地窖入口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德拉科,“邓布利多认为是伏地魔制造的魂器的时候手艺不精,这才造成了魂器拥有了容纳俩个灵魂碎片的空隙。前不久雷诺的记忆魔法让我的灵魂变得不稳定,所以有一部分灵魂被那个现在不知道在霍格沃茨哪个角落的魂器收去了。”
  “这么做太冒险了。”德拉科不赞同地说,“邓布利多那个老狐狸永远拈轻避重,他这是想快点毁掉所有的魂器――是的,毁掉魂器伏地魔就完了,因为毁掉魂器的同时装在里面的灵魂也会同时消失――”
  斯科皮眨眨眼。
  德拉科忽然有些恼火:“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斯科皮:“…………”
  德拉科挑起眉。
  “啊,抱歉。”四年级斯莱特林嗤嗤笑着挠了挠脑袋,“好久没听见你说那么长的句子了。”
  德拉科:“……”
  “我当然听见了你在说什么,德拉科。”斯科皮摆了摆手,“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呃,魂器和伏地魔已经剥离的灵魂经过那么久的时间或者魂器本身的原理来看它们应该结合成了一体啊。”
  “是,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魂器和灵魂碎片不可分割。如果他没有在这方面再一次失误的话。”斯莱特林王子嘲讽地说。
  “我觉得他没有。”斯科皮掰着手指说,“想想看,日记本和挂坠都是通过金妮的直接使用和佩戴才产生作用的,如果灵魂碎片能离开魂器,那么除了金妮,恐怕霍格沃茨还有更好的人选值得小汤姆去选择驱使啊。”
  “…………精确。”德拉科刻薄地勾了勾唇角,转身靠在走廊边,“思维谨慎,这一次算你分析正确。”
  “但是我的灵魂是新吸收进去的。”斯科皮将话题绕了回来,“换句话说,是被关在里面了,而不是被融合或者吞噬。”
  “哦,最好是这样。”斯莱特林王子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邓布利多,或许是在他解决黑魔王的下一秒就拔出魔杖解决掉他。”
  “你还在邓布利多的地盘上,德拉科。”斯科皮抽了抽嘴角,“不要那么毫不掩饰地诉说着你准备怎么暗算他。”
  “永远不要指望一份黑暗巫师去真心喜欢上一个光明巫师,而且那个人是邓布利多,他的精打细算超越了许多黑暗巫师。”德拉科严肃地纠正,“我再一次强调,当战争结束,黑暗巫师将再一次退回黑暗,重新和那些光明巫师对立起来――我们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
  “这些伟大的道理你不用说给我这种小人物听啊。”斯科皮眨眨眼满脸无辜,“如果不是我的某一部分灵魂现在跟伏地魔关在一块而我又非拿回它不可,我现在就退学回中国,绝对不会和你们在这一块儿搅混水。”
  瞬间的沉默,然而斯科皮的话却让德拉科几乎立刻微笑起来。他微微弯腰,眯起双眸凑近了四年级斯莱特林。
  斯科皮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地瞪着他。
  唇边落下一个湿润温暖的轻吻。
  斯科皮愣了愣。
  斯莱特林王子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撒谎。”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漂亮脸蛋,斯科皮恶狠狠地伸出手擦了擦唇角的余温,“骗你干嘛。”
  “我还在这儿,你会走到哪去?”脱下手套放进斗篷口袋里,少年伸出手,手指上海残留着淡淡的魔药味儿,他伸出大拇指轻轻摸索了下面前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唇角,“或者说,你能去哪?”
  这压根就没有逻辑啊。斯科皮轻蔑地喷了喷鼻腔音,你在哪关我去哪有个屁的关系?
  拍开德拉科的手,稍稍抬头,抬高手重重地弹了弹面前斯莱特林领袖的额头。满意地听见对方痛呼出声,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嘴角出现浅浅的笑意:“真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在自信个什么劲儿,先生,但是不得不通知您,用言灵把我骗得团团转的事情还没打算原谅你,正准备组织语言跟你分手。”
  德拉科将手从额头上放下来,见鬼了似的瞪着斯科皮:“我没有!”
  “你有。”斯科皮冷静地说,“不然我会鬼迷心窍地就这么乖乖跟你上床?没门。”
  “哦,谁知道你呢!”德拉科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受到了挑战,他收敛起笑意,较劲儿似的冲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黑发斯莱特林挑起眉,“没门?那么或许我是从窗户爬进来的?总之我并没有使用言灵――”
  “哦是啊,都过去了。”斯科皮说,“上都上了,现在也随便你说啊。”
  “…………”德拉科受不了地伸出手用力捏了把四年级斯莱特林那副摆着兴师问罪的脸,捏的他呲牙咧嘴,自从他三年级开始,除了他父亲就没人敢用这副表情跟他说话了。
  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德拉科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当他摊开掌心时,斯科皮发现躺在德拉科手心的是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银蛇胸针,耐心地等着德拉科将它放回自己的斗篷上,斯科皮拍了拍斗篷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
  “你真的以为我给你的东西是到处都能买得到的便宜商店货,是吗,男孩?”德拉科耐心地问。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你也恰好就是这么跟潘西说的。”
  “那是骗她的。”
  “…………”
  “女生对限量版的东西没有任何抗拒力,如果我告诉她这个能抗拒龙族言灵的胸针世界上仅此一枚,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会要到手――而你,或许就毫不犹豫地给她了。”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为了保险起见。”
  斯科皮:“我看起来很像那种随便把别人送的礼物转送人的家伙?”
  “哦,那时候你才一年级,谁又知道你呢。”伸出冰凉的手在四年级斯莱特林下巴上轻轻刮了刮,“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胸针才不见的――我把它拿下来只有那次在走廊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担心你,可是没想到你自己也不清楚。”
  “我要是清楚也不会那么麻烦了。”斯科皮偏开头嘟囔,“那么,哦,这么说,那次……我完全是自愿的了?”
  德拉科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非常惊讶斯科皮怎么能厚脸皮地跑来追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惜对方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显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于是斯莱特林王子清了清嗓子,银灰色的双眸停留在了走廊拐角处一个正在织网的蜘蛛身上,模棱俩可地回答:“我没有强迫你。”
  斯科皮耸耸肩:“好吧,那就留你过完这个圣诞节。”
  德拉科:“………………”
  斯科皮:“别摆出那样不满的表情。”
  德拉科:“难道我应该表现得欢天喜地吗,恩?”
  斯科皮:“好吧,最多就到毕业吧――我当然不会影响你的伟大婚姻,德拉科。”
  “你当然不应该影响它,”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微妙地说,“你应该参与它。”
  “你是在跟我说现在我们在一起属于‘重在参与’是吗?”斯科皮抽了抽嘴角,“天呐,王子殿下,我怎么还没有杀了你呢?”
  “你的英语不能永远都那么糟糕。”斯莱特林王子轻轻地说,“我真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该死的斯莱特林原则。”
  德拉科伸出手,手掌翻了过来,掌心向上平摊在四年级斯莱特林面前。
  “干嘛?”斯科皮说,他还处于‘重在参与’的震惊中。
  德拉科耐烦地抓过斯科皮的手握在手心,掌心很暖,指尖冰凉……这个怪物。斯科皮试着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却没能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子殿下抽出魔杖。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轻轻用魔杖敲了敲俩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手腕,用郑重而异常低沉的语气念道――
  【德拉科?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郑重请求阿佛洛狄忒前来见证,从今天起,与斯科皮?格雷特正式立下灵魂契约。互相忠诚,互相尊重,根是地下的枝,枝是空中的根,如若覆灭,生命即刻中止。】
  金色的光芒从魔杖尖端喷射而出,就像一道道带着生命的锁链缠绕上了德拉科的手腕,直到他的手完全被金色的光芒覆盖――
  德拉科等了一会儿,半天不见对方有反应,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命令:“跟着念。”
  跟着念。
  跟着念!
  “你当我是傻瓜吗?”斯科皮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这绝对是这世界上最动人的求婚了,听听!‘跟着念’――?!”
  “哦,我为了这一天特地去学习了契约魔咒,我以为这已经够动人了不是吗?”斯莱特林王子举着魔杖,骄傲地勾了勾唇角,“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念?”
  “你怎么想的!我是少了点儿灵魂又不是少了块大脑!”斯科皮惊悚地等着满脸坦然的斯莱特林王子,“休想!”
  推开德拉科的魔杖,金色的光芒消失,斯科皮拍开德拉科的手将自己的手整个儿缩回斗篷口袋里,被冻得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血色。
  他转过身,大步地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大门冲去――
  “我想我的态度很明确了,腮囊草。”
  德拉科拖长了尾音的强调从背后传来。
  “……”斯科皮一跃过六级楼梯,重重落地,想了想后,少年头也不回大声回答,“知道了!”——
 

236、第二百三十六章
  “哦,然后呢?”
  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潘西帕金森懒洋洋地靠在她温暖的沙发中,今年冬季最新款的女巫跑被随意披在肩上,已经有了一份成熟女性魅力的六年级斯莱特林姑娘漫不经心地拿着一颗巫师旗在指尖把玩――
  【快把我放下!没礼貌的姑娘!】
  “然后我把手抽了回来。”斯科皮低声嘟囔着,头也不抬地移动了自己的战车。
  “哦是啊,这倒像是你会做的。”潘西立刻笑了出来,“将军。”
  将手中不断抗议的白女王放回棋盘上,潘西满意地看着斯科皮的黑色女王穿越整个棋盘来到自己的棋子下面,将头上的皇冠摘下扔到了白女王的脚下。
  “嘿,潘西。”斯科皮眨了眨眼,“一个姑娘的巫师棋那么厉害会嫁不出去的。”
  “真没礼貌,男孩。”潘西撩了撩黑色的头发,从三年级刚认识她那会儿到现在,齐耳的短发已经到了肩膀那么长,很显然它们一直被精心打理,乌黑发亮,健康程度并不亚于短发的时候,“事实上阿尔法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成立灵魂契约。”
  黑色女王捡起自己的皇冠带回头上,棋盘上的棋子开始重新移动,恢复到最开始的位置上去。
  斯科皮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最后神色厌倦地推开棋盘,全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窝回了沙发里。壁炉中暗红的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跳动的火光中可以看见四年级斯莱特林脸颊上细腻的绒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那就成立啊。”斯科皮不负责任地说,“反正你俩注定得在一起。”
  “哦,‘反正注定得在一起’?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或者德拉科对你的教育并不到位。”潘西面露骄傲,勾起唇角,“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并不是每一对巫师伴侣都会成立灵魂契约的吗?”
  “不是吗?”斯科皮掀了掀眼皮,看上去倒有点儿惊讶了,“我还以为跟麻瓜们的结婚仪式是一个概念。”
  “当然不是!”潘西说,“巫师也有巫师的结婚仪式,每一年都有无数的巫师举行这样的仪式,但是灵魂契约并不――它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魔法契约,是融进血液里的,一旦成立就无法违背――我的意思是,普通的婚姻是可以破裂的,只需要画上十个加隆去魔法部登记,甚至比登记结婚更加便宜――然而想要背叛灵魂契约,需要付出的代价就非常惨烈了。”
  “被你这么一说……”斯科皮抬头望向华丽的天花板想了会儿,“德拉科在念咒语的时候,似乎确实有那么一句……什么来着?”
  “如若覆灭,生命即刻中止。”潘西提醒,“就是这样,字面意思。”
  斯科皮瞪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斑驳发了一会儿楞,最后眨眨眼,嘟囔:“德拉科真够乱来的。”
  “你俩都这样,比如从来不肯按规矩来。”潘西说,“巫师们对灵魂契约的慎重程度比你想象得要谨慎得多,就算是十分恩爱的爱侣,也不会轻易许下自己的承诺,更何况是斯莱特林――”
  六年级斯莱特林姑娘深呼吸一口气:“对于这种毫无益处又需要赌上未知的未来的奇怪魔咒……很久没有听说有斯莱特林们会愿意使用这个咒语了,最多只有在谈恋爱的时候说说,比如‘我爱你,爱你愿意到和你签订灵魂契约’――哦相信我,男孩,这绝对是最浪漫的爱情宣言啦。”
  斯科皮嗤嗤笑了起来。
  潘西拉下脸:“不过也是说说而已,像德拉科那样一边说一边拔出自己魔杖的还真是挺少见的,好吧,这里的‘少见’替代了‘闻所未闻’。”
  “被你这么一解释,这整个过程都浪漫得不行。”斯科皮笑得停不下来,“可是当时王子殿下只是僵着脸,命令我‘跟着念’。”
  “在做下那么重要的决定之后,没有脑子再组成其他的句子也是可以原谅的。”潘西身子前倾,费力地用“哥俩好”的姿态重重拍了怕斯科皮的肩,“然后你抽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斯科皮说,“还讽刺了他居然说出了‘这么动人的求婚’。”
  潘西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忽然觉得我必须得更珍惜你了,小斯科皮,毕竟你还能活着跟我说话真好。”
  “没人会因为被拒绝了就痛下杀手啊。”斯科皮挠了挠脑袋,老实巴交地说。
  “哦,我都想原谅你们了。听说越聪明的人这种时候反而容易犯傻――你该看看这期的《唱唱反调》,那上面正好说过邓布利多也和一个神秘的巫师签订过灵魂契约,并且那个巫师居然是个德国人。”
  “哈,唱唱反调。”
  “哦,自从它预言食死徒们会占领魔法部官员位置的第二周伍德就上台了之后,这本杂志就流行起来啦――虽然更多的内容是在胡说八道,但是选择性地看看还是不错的。”
  “说起来倒是挺合理的――比如邓布利多这一次去的就是德国,大概是想在战争开始之前和他的情人来一个道别?”斯科皮讽刺地说。
  “如果是真的,那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道别啊。”潘西摸了摸下巴,“我甚至认为校长压根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至少他回来的时候,那疲惫的感觉绝对不能拿如沐春风来形容,你懂的,至少老了五岁的样子。”
  斯科皮:“……所以结论是,灵魂契约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让一个反面教材就吓着自己。”潘西安抚地说。
  “已经快吓死了。”斯科皮淡定地说,“我当时是把灵魂契约当做婚姻的象征来看的,我不能就这么随便地……我父亲……土生土长的魔法界人士先放到一边不说,我外公大概会杀了我吧?”
  “哦,是啊?现在已经够乱啦。”潘西想了想,又强调,“但是态度问题也很重要,男孩。想想,德拉科几乎毫不犹豫地想要用灵魂契约来证明什么,这很难得,一个聪明又狡猾的斯莱特林,并且还是就差把‘利益至上’刻在脑门子上的马尔福――”
  “――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夸奖,潘西。”
  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傲慢强调从公共休息室门口处传来。
  厚重的大门重新合拢,一个修长的身影直起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肩上的积雪。
  “哦,瞧瞧,这是谁!已经是宵禁时间啦,德拉科?”潘西笑吟吟地说。
  “那又怎么样?”德拉科脸上挂着一丝不耐烦,带着浑身的冰雪寒气毫不客气地挨着斯科皮坐了下来,后者被冻得一个哆嗦,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些,“我是级长,并且在圣诞节之后担任男学生会主席。”
  天下为我独尊的语气。
  斯科皮和潘西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微妙眼神。
  “学生领袖不是夏天时候才会更换的吗?”斯科皮顺手接过德拉科换下的斗篷,放在沙发靠近火炉的位置。
  “啊哈,真是如此,不过非常时期,一切规矩都成了笑话。”德拉科讽刺地说,“格雷登路易斯今晚晚餐的时候递交了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和一封转校声明――邓布利多无暇顾及这么多,他自己都快忙不过来了,而学生们总该有一个头儿――说起来,我都怀疑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宿舍还塞不塞得下那么多人。”
  “大概塞得下,德姆斯特朗挺大的。”斯科皮说。
  德拉科不说话了,转过身挑眉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斯科皮喷了喷鼻腔音,“是你自己提起德姆斯特朗的,不是吗?”
  “是。”德拉科面无表情缓慢地说,“但是换你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停止。你们是一年级小鬼吗?”潘西无奈地说。
  “他先开始的。”斯科皮说,“我可是官方认证的病人,柔弱得很,怎么可能主动挑衅别人。”
  “你怎么病啦?”潘西惊讶地眨眨眼,“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和你上次问我怀孕相关的知识有――唔――”
  “并不是。”斯科皮咬牙切齿地将手从潘西嘴上拿下来,就算他不回头,就能猜到德拉科在看着他,并且应该是微笑着的,意味深长地那种。
  梅林在上,或许他这么笑的时候是挺英俊的,前提是笑点不在斯科皮自己身上。
  “真高兴你想得倒是挺长远的。”德拉科说。
  “害什么羞啊。”潘西说。
  “好啦,换个话题。”斯科皮尴尬地说。
  他说着伸手进口袋里掏了掏,紧接着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有些紧张地抓过身边人的手,将冰凉的钥匙塞进他的手里,“喏,这个还给你。”
  “这是什么?”德拉科皱起眉,“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古灵个钥匙?”
  “纠正一下,曾经。至少现在文件上来看它姓格雷特。”斯科皮语气讽刺地说。
  “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
  “现在里面放着一个魂器。”斯科皮语气淡定地说,“我想你那天在外面时候应该听到了吧。”
  “并没有。”德拉科说,“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你的事。”
  “…………”斯科皮收回手,轻咳了一声。
  “德拉科的表白总是来得如此突然。”潘西在一旁调侃,“不过好在足够浪漫。”
  “总之……”斯科皮说,“魂器就是在那里面。”
  “你看,现在轮到斯科皮满脑子都是你的事啦,德拉科。”
  “…………”斯科皮微笑起来,“闭嘴了,谢谢,潘西,我的好姑娘。”
  “魂器?”德拉科甚至来不及得意一会儿,缓缓皱起眉,“你是说魂器在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古灵阁金库里?怎么可能?”
  “看样子黑暗君主也不是完全不信任他的下属,他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寂寞嘛。”斯科皮嗤嗤笑道,“邓布利多提醒说,是赫奇帕奇的金杯,我猜大概就是我当时迷得要死想带走用来喝水你又不让我带走的那个。”
  “这件事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我永远都是对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邓布利多会要求你将钥匙借给他。”
  “事实上他无数次这么暗示来着,被我装傻混过去啦。”斯科皮倒回沙发上,面部表情放松地耸耸肩,“如果魂器落到邓布利多手上,他大概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摧毁他。”
  德拉科皱起眉。
  斯科皮指了指德拉科皱起的眉心:“喏,你看,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不能给他。”
  没等德拉科回答,斯科皮用手背盖住眼睛,遮住了唯一的一点昏暗的火光。已经是深夜了,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低沉而缓慢的嗓音――
  “我想到了马尔福先生,还有斯内普教授。每一个魂器被毁,黑暗君主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会清楚地知道被毁掉的魂器究竟是哪一个――这把钥匙是莱斯特兰奇交给你的,换句话说,是交给马尔福家族的――放在那里面的魂器被毁了的话……”
  斯科皮将手拿开,微微眯起黑亮的双眸。
  “大概会给马尔福家族带来很大的麻烦吧。”
  德拉科没有说话了,他就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斯科皮。
  直到盯得四年级斯莱特林浑身不自在――他微微皱起眉,无奈地问:“哦天呐,多自信才让你产生那种只有你在试图保护我的错觉。”
  德拉科始终沉默着,但却收起了那把钥匙,随即勾起唇角。
  斯科皮坐起来,头发因为刚才躺下变得有些乱,他也不甘示弱地瞪大眼睛,直面迎击那双漂亮的银灰色双眸。
  俩个人互相瞪了一会儿。
  “哦,天雷勾地火嘛。如果识相的话,我是不是该滚蛋了?”
  潘西慢悠悠地声音从对面沙发传来——
  

237、第二百三十七章
    没人准备理潘西。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一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壁炉里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爆裂声。夜深了,这个时候,恐怕连家养小精灵也停止了工作,随便在霍格沃茨的哪个角落找了个地方进入梦想了吧?
    整个学校只剩下最后三个人还清醒着,他们团坐在温暖的壁炉旁,却毫无睡意。
    德拉科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当斯科皮几乎以为他会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并为此睁大眼时,那个来之不易的笑容消失了。重新取代的是斯莱特林王子脸上一贯的淡漠和慵懒,只听见他轻轻地“啧”了一声,修长的指尖将遮在额前的铂金色碎发随意往后拨了拨。
    沙发微微震动,德拉科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啊,谁知道呢。”拖长了尾音的强调响起,“虽然很高兴你在为我着想,但是这种忽然觉得你在脱离我的掌控的感觉也令人觉得不太舒服啊。”
    “哦,是啊。”斯科皮勾起唇角,“掌控?”
    “你的英文又不好了吗?掌控,就是我叫你往东你就不会考虑往西的意思。”
    “唔,我会往北。”
    “你瞧。”斯莱特林王子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在沙发旁,随着下垂的动力左右随意摆动着,指尖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不,我才不管你的意思,至少我的意思是,”斯科皮说,“你说的那种事从来就没发生过,德拉科。”
    潘西打了个呵欠,拍了拍裙子站了起来:“我确定我不想再听你们纠结下去了,就这个无聊的话题――我该去睡了,哦,答应我,你们也会立刻去睡的,好吗?”
    “这就去。”斯科皮也跟着站了起来。
    躺在沙发上的德拉科动作停止了,他将手收了回来,半撑起身子,微微眯起漂亮的双眸看着斯科皮:“你要去打扰你已经沉睡的舍友吗?”
    斯科皮整了整衣服,头也不抬地说:“是的。”
    “是的?”
    “‘是的’代表‘就是这样’的意思。”斯科皮无压力地笑了笑,“我要回宿舍去睡觉,并且不管是不是会‘打扰到我已经沉睡的舍友’。”
    “啊,斯莱特林扣五分,格雷特先生,因为你不肯乖乖跟级长到他的宿舍去睡觉。”
    “别幼稚,德拉科。”
    斯科皮头也不回地用坚决的步子走上了通往宿舍的楼梯。
    …………
    在那场关于“灵魂契约”令人记忆深刻的深夜会谈之后的第三天就是圣诞节。
    今年的圣诞节很特别,要是仔细算起来,这似乎是斯科皮二年级三强争霸赛之后,霍格沃茨第二次的大型圣诞节晚宴――而这一次,虽然少了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但是整个霍格沃茨学校的学生都被留了下来。
    人们为这个通知而感到惊讶,而德拉科只是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挑了挑眉,平静地说:“这很明显,现在外面乱成一团,霍格沃茨特快已经不再安全了。”
    邓布利多不能冒险把成批的学生暴露在霍格沃茨的古老保护性魔咒之外。
    然而很显然,除了德拉科和少数几个人,大多数的人并没有想到这个――外面的硝烟四起就好像跟他们无关,每天在走廊上追逐打闹被扣分的人一点儿也没减少。
    邓布利多花了不少加隆筹备这次晚宴,礼堂甚至早早就搬来了榭寄生和一种长着透明灯笼状果实的不知名植物,当有人走动带动枝头,甚至能看见果实里的浆液在缓缓流动,这些果实看上去诱人极了。在晚餐的时候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还有暗夜精灵在植物从中活动,它们的外貌和漂亮的精灵们不太一样――虽然也是人类的样子,可是它们是黑色皮肤,有尖尖的耳朵和獠牙。
    邓布利多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宣布今年照例有一场由级长们带领开场舞的舞会,当年没有机会参加三强争霸赛期间那场舞会的大部分低年级都对学校的这个决定兴奋得要命――这甚至冲淡了他们圣诞节假期不能回家的遗憾。
    当老校长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斯科皮正伸着手从身后的植物上摘下来一颗透着微红的果实塞进嘴里。
    “好酸。”在欢呼声中,四年级斯莱特林微微皱眉。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过来,毫不客气地将被啃了一口的果实拿走。
    “你还小吗?什么都往嘴里放。”斯莱特林王子平淡无起伏的声音在斯科皮耳边响起。
    “我问过纳威了,”斯科皮挑挑眉,指了指德拉科手上的果实,“他说这是可实用性的果实,如果成熟了又脆又甜,还有很多水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甚至当着我的面吃了一个。”
    “你应该为自己跑去请教隆巴顿任何问题而感到羞耻,而不是在这试图跟我争辩什么。”德拉科冷笑着,抽出魔杖将手中的果实处理掉。当那枚透明的果实在他手中消失后,他有序不乱地将魔杖重新放回腰间的魔杖夹中。
    斯科皮挑起眉:“纳威的草药学可是全校第一。”
    “你自己也说了,‘草药学’,而不是‘植物学’。”
    德拉科放下手中刚拿起的叉子,转过身来――这是他决定认真起来的表现,很显然,斯科皮关于“学习成绩”这一话题触及了他的底限:“成绩全校第一的那个是我。”
    “哦,是啊,七年级的学长们正看着你笑呢,德拉科。”
    “就算你在完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将我这个学期期末的试卷换成七年级的,”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相信我,我也还是第一。”
    “毫不怀疑这一点,王子殿下!”一个七年级男生在餐桌那边打了个口哨,笑嘻嘻地说。
    在满意地重新开始自己的晚餐之前,德拉科投给了斯科皮一个懒洋洋的得意眼神。后者做了个鬼脸,拉开紧挨着他的位置,挨着他坐了下去。
    “我要是你,我就离那个隆巴顿远一些。”德拉科一边头也不抬地切着自己的牛排一边说。
    “不过就是一个格兰芬多而已。”
    斯莱特林王子手下动作一顿,皱皱眉,有些犹豫地开口:“显然……”
    “显然?”斯科皮问。
    “不,没什么。”放下叉子,面无表情地回答,“只是觉得和那种人呆在一起久了会拉低你的智商,它已经所剩无几了,不是吗?”
    斯科皮:“………………”
    过了一会儿,当斯科皮解决了牛排开始享用他的牛肉土豆泥派时,德拉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听起来有些犹豫:“说起来,今年的开场舞……”
    “想都别想。”
    “我还没说我要邀请你呢,腮囊草。”
    “哦,太好了。”斯科皮喷了喷鼻腔音,十足嘲讽地说,“最好是这样,不要大意地去邀请别人吧,随便谁,总之我肯定会拒绝陪你在开场舞上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德拉科嗤笑,“等着韦斯莱邀请你就很光荣了是吗?如果你不是趁着邓布利多的注意力在宣布消息上时忙着去偷吃作为装饰的果实,你甚至应该注意到,当说到‘级长’和‘开场舞’时,究竟有多少人把他们的目光放到了斯莱特林这边。”
    “或许他们只是在担心斯莱特林少了一个级长怎么办而已。”斯科皮始终不能理解德拉科干嘛对着一个果实耿耿于怀咬着不放。
    “我的重点是韦斯莱。”
    “……这样的重点我没法抓住。”斯科皮无奈地说,“我以为你只是在炫耀自己很受欢迎,哦天呐,卢娜是在看你吗?那个拉文克劳――”
    “你会答应韦斯莱跟他来一段开场舞吗?”
    “别闹,德拉科。”
    “会吗?”
    “不会!我为什么要?!”
    “很好。”
    “……”
    “啊,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只是想亲耳听见你这么说而已。”
    “…………”
    “……那么,隆巴顿呢?”
    “………………”
    “还有波特,也有可能因为俩年前和你一块丢人丢出了乐趣而――”
    “要给你一张霍格沃茨全体学生的名单吗,德拉科,这样你就可以从头念到尾一个个地问了。”
    “这是关心你的表现。”
    “……………………再也别理我,让我去死好了,谢谢。”——
   
   
238、第二百三十八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德拉科冷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礼堂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这动静?
    斯莱特林王子微微蹙眉,冷淡的目光扫过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长桌,毫不犹豫地投放在了礼堂另一端的格兰芬多长桌上――
    那儿确实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骚动。此时此刻,格兰芬多救世主正满脸惊慌地拉着他的好友的袖子,而他的好友,哦,当然就是罗恩韦斯莱先生,他就像被人下了石化咒似的,像个傻瓜一样僵硬地站了起来。
    “不,别去,罗恩!”
    这是哈利波特崩溃的阻拦。
    “我必须要这么做,哈利!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罗恩话语一顿,仿佛感觉到了德拉科的目光,格兰芬多拧过僵硬的脖子,用力地吞咽了下唾液,意外地,用坚强地目光迎击上了来自斯莱特林长桌的那双银灰色的瞳眸。
    “恩?”
    德拉科略有兴趣地挑起一边眉。
    这个韦斯莱……
    “……是我的错觉吗?”仿佛没有感觉到俩个六年级之间僵硬冰冷的气氛,斯科皮单手撑着下巴,顺着德拉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红发格兰芬多,“总觉得韦斯莱似乎又长高了点啊。”
    不止长高了一点。斯莱特林王子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脸上的了然很显然说明他发现了些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看,达芙妮,我就知道会这样。”
    看着罗恩挣脱哈利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满脸赴死一般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格兰芬多的长桌范围,潘西笑眯眯地说,“如果没有格兰芬多过来,我恐怕还觉得奇怪呢。不过这真是令人惊讶,那个韦斯莱,看来也多少继承了一点点他哥哥们的勇气。”
    坐在潘西身边的达芙妮也放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晚餐,饶有兴致地回过头,而这时候,罗恩已经走过了赫奇帕奇的长桌――
    “哦天呐,斯科皮,摆好准备拒绝的姿势了吗,他要过来了。”
    整个礼堂安静得要命,只有潘西还有心情坐在一旁调侃。
    罗恩韦斯莱,六年级格兰芬多,前段时间病假无辜缺席了整整俩周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重新回到了霍格沃茨。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大病初愈一般毫无血色(大概是吓的),整个人僵硬得就像一尊被赋予了生命魔咒的雕像,他以不快不慢地速度从格兰芬多长桌离开,路过赫奇帕奇,穿过拉文克劳――
    “咦?这是……我居然觉得挺英俊的,那个韦斯莱!”
    一个小小的女声在赫奇帕奇的人群中响起,声音不大,但是错就错在此时此刻的礼堂过于安静。这个声音引起了一些哄笑,那个赫奇帕奇三年级姑娘涨红了脸慌张地捂住嘴,低下头,当身边的人持续地嘲笑时,谁也没听见她低声嘟囔着“确实忽然换了个人似的嘛”。
    现在,罗恩走过了拉文克劳,他确实是要来斯莱特林的。
    当他靠近得足够让斯莱特林的每个人都看到他时,斯科皮惊讶地发现,这个红发格兰芬多是真的在短短的几天内长高了,而且似乎面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即使脸色苍白如同行尸走肉,可是不难发现,原本脸颊上明显的雀斑不见了,乱蓬蓬的红发似乎也变得柔顺了许多――它们被乖乖地扎成一个马尾束在脑袋后面。
    罗恩就算跟整个学校七年级的学生比,也算是个高个儿了,从现在来看,他似乎只比扎比尼和德拉科矮上俩三个厘米。
    “呵。”
    斯科皮听见身后来自德拉科一声低沉的冷笑。
    ……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罗恩韦斯莱究竟想做什么――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有个人偷偷对他使用了一个夺魂咒!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越了整整一个礼堂,走过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来到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靠近的地方。
    斯莱特林的长桌边,那群傲慢的贵族少爷小姐们正看着自己,每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都在嘲笑他。银绿相间的桌面上,银质的精致餐具在礼堂充裕的光芒下反射着叫人头晕目眩的刺眼光芒。
    周围散发着贵族小姐们使用香薰时留下的淡淡的香味,本来应该好闻的味道,聚集在一起时,却异常地叫人觉得几乎刺鼻得要嗅觉失灵。
    罗恩始终不敢相信怎么能有人能在这种气氛的包围下好好地吃一顿饭。
    他深呼吸着,缓缓地闭上眼。大约五秒后,就好像做了什么更要的决定似的,他坚定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噗。”
    德拉科身边,扎比尼不给面子地嗤笑,眼中露出一丝讥诮,“他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恩?来跪求斯科皮给他一个夺命咒还是怎么的?”
    罕见地没有复合好友的嘲笑,德拉科沉默着,唇角挑起一抹微笑,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长桌边。
    银灰色的双眸平静地看着那红头发慢慢朝自己的方向走了来――
    然后停在了自己前一个人的位置。
    斯科皮格雷特就坐在那里。
    礼堂里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大概除了知情人之外,大家都非常意外为什么关于波特、马尔福和格雷特的三角恋里,会忽然杀出一个韦斯莱。
    “哦,罗恩。”坐在这不远处目睹了一切发生的金妮捂着眼,几乎不敢继续看下去。
    斯科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眨了眨眼,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赞扬德拉科乌鸦嘴料事如神,接着想到的第二件事是他明天大概又可以上霍格沃茨校报的头版头条了――这在圣诞节还是头一遭,值得纪念。
    在他逃避式游神过程中,罗恩微微弯腰,身体前倾约十五度,掌心向上,伸出了自己的手――和《贵族礼仪指南》上教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斯科皮:“…………”
    从来没觉得韦斯莱也能这么可怕,四年级斯莱特林觉得自己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尊敬的……阁下?”罗恩清了清嗓子,在斯科皮满脸茫然的注视下,机械地说,“如果我有这个荣幸,是否可以邀请你共同参加明天的舞会,作为我的开场舞伴?”
    斯科皮:“哈?………………”
    罗恩:“………………”
    金妮痛苦地呻.吟一声,毫不犹豫地抓起一边的餐巾蒙住了自己的脸。
    被邀请的斯莱特林坐的不动如山,就好像他的听觉忽然丧失又或者英语能力归零了似的。在罗恩看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对方终于有了动静――虽然只是稍稍地动了动那长而浓密的睫毛。
    拒绝,或者接受。
    罗恩的心整个悬了起来。
    却不知此刻斯科皮想的是――
    哦,我草。
    为什么比当年波特邀请我那会感觉刺激多了?……还有,韦斯莱,你看上去就要崩溃了啊,如果我拒绝你的话,你是不是会抓起手边的叉子把我叉死然后再自杀?
    斯科皮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开口:“…………那个…………”
    忽然,一个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笼罩而来。
    “――你是不是搞错状况了,韦斯莱?”
    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捆住了斯科皮的腰,以蛮横的力道强制性地将他往后拽了拽,同一时间,另一条手臂也纠缠了上来,死死地卡在斯科皮的脖子上――那力度不仅让他不能继续说出哪怕一个字,而且几乎将他勒死。
    肩膀稍稍下陷感觉到重量,一个苍白尖细的下巴从后面压了上来。斯科皮一愣,下意识回头,耳廓却不经意地轻轻擦过德拉科光滑的面颊。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的是斯莱特林灵魂领袖冰冷低沉的嗓音。
    “就算你经历了一层了不起的蜕变,那些臭烘烘的魔力满的几乎要从你的五脏六腑溢出来,你也不配试图和我争夺任何东西。”
    罗恩一愣。随即深深地皱起眉来,他张开嘴,厌恶地嘴里吐出一个名字:“马尔福……”
    “你现在应该更清楚自己和我的差距才对,”德拉科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就应该同时意识到,能让你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我的恩赐了。”
    看在我们暂时需要统一在一个战线的份上。
    “……喂,”斯科皮反手拍了拍以坚决的姿态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脖子上的手臂稍稍放开了些,放在腰间的手臂却相反地加大了力道,斯科皮微微屈身,背后抵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现在,滚吧。”
    一瞬间收起了所有的嚣张跋扈,在格兰芬多死死的注视下,高年级斯莱特林微微偏头,冰凉的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怀中人的耳廓。
    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深深地埋在四年级斯莱特林的颈脖与肩部缝隙中,以沉闷而不用拒绝的平稳强调,缓缓地说:
    他是我的——
   
   
239、第二百三十九章
    教室坐席上,布莱克教授碰翻了自己的杯子,里面的葡萄酒洒了他一身。坐在他身边的斯内普教授嫌恶地皱眉,将自己的盘子拿开了些,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飞溅了一些葡萄酒的衬衫纽扣――就好像对发现在下面的闹剧完全不知觉似的。
    “啊,西弗勒斯,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西里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起来,“我完全没有发觉这个情况――我甚至一直以为是哈利……”
    斯内普哼笑了声,嘲讽地勾起唇角,嘶嘶地说:“你对这方面从来没有敏感过,蠢狗,何必强求自己?”
    “那是个狡猾的马尔福!”西里斯不服气地说,“斯科皮跟他在一起显然会吃亏!”
    “纳西莎嫁给了卢修斯,并且现在过得都还不错。”斯莱特林院长淡定地拿过自己的高脚杯,抿了一口里面的酒液,“马尔福也是人,他们不会趁着你半夜睡着的时候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一口吞下去。”
    “是啊是啊,你当然帮那个老孔雀说话,要我说――”
    斯内普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
    西里斯识相地闭嘴了。
    黑色的双眸扫过自己学院的学生,顺着长桌的方向一路向前,最后,斯内普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傻愣在原地,身着金红色袍子,与周围一切银绿格格不入的六年级格兰芬多身上,欣赏了一会儿来自号称“勇气最佳”的格兰芬多式的失魂落魄,深黑眼珠微微转动,在前任魔药教授的坐席方向,可以毫不费力地发现他的教子正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一个明显比他瘦小的男孩身上。
    斯莱特林院长平日冷漠的双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动容,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沉寂的黑色瞳眸中。
    “他还是你外甥,蠢狗。”斯内普缓缓地说,“而且比起你学生时代那副德行,德拉科显然做得要好得多。”
    西里斯:“…………”
    斯内普:“啊,不……”
    西里斯:“对,老蝙蝠,很高兴你终于发现这个评价对我来说并不公――”
    斯内普:“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西里斯:“…………………………”
    ……
    此时此刻,烦恼的就算不算上被直接攻击得体无完肤的罗恩韦斯莱先生,蛋疼得厉害的也绝对不止西里斯――无论如何,至少布莱克教授说对了一点,作为一个马尔福,德拉科不可能不狡猾。礼堂里的一系列动作不仅让准备试图邀请斯科皮的人望而却步,还意外地让本来就倾慕斯莱特林王子的人更加死心塌地。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完全没有出现。
    “――我当然不是你的。”
    晚餐还没有结束,在甜点上来之前,斯科皮正在絮絮叨叨地跟身边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挑毛病,“要算归属权的问题,就算从礼堂排队到霍格沃茨大门口,你也排不上号――好,停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暂且不纠结这个问题好了。我们来进行下一个问题,说真的,德拉科,你怎么敢在全校面前说出那样的话,甚至教授都在看着我们,你……脸红不脸红?”
    “怎么,你还害羞上了?看不出你那么保守。”德拉科不动声色地回答。
    甜点上来了,今天的甜点是黑森林蛋糕,精致甜蜜的蛋糕上面放了颗新鲜得要命的樱桃。
    盯着蛋糕发了会呆,斯科皮忍住掀桌子的冲动,耐着性子强调:“那是全校师生面前,明天我们又要上头条了。”
    “哦,是吗?圣诞节的头版头条还是头一次啊。”斯莱特林王子用叉子拨弄着蛋糕上面的一颗红色樱桃,“你害羞?那天你在我床上我怎么没发现这个?”
    对面的潘西将南瓜汁全部喷回了自己的杯子里。
    达芙妮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斯科皮深呼吸两下,压制住了内心的崩溃,试图警告自己还是个病人不能随便波动,“我也是有少年心的,德拉科,并且一想到明天我可能会接到来自我家里的亲切慰问,我的少年心就更加澎湃了――澎湃,字面意思,懂吗?”
    “能理解。”
    斯科皮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猛地压低声音:“而且我们没有哪次是在床上做的。”
    潘西:“……我听到了,斯科皮。”
    斯科皮立刻坐直身体:“你听错了。”
    德拉科沉吟片刻:“如果你想的话,下次试试。”
    “…………等等。”斯科皮捂胸口,“这压根不是重点好吗!”
    德拉科放下叉子,抬起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捏了捏正喋喋不休的人的耳垂。
    斯科皮:“…………………………”
    “啊,果然安静了。”
    满意地收回手,斯莱特林王子姿势优雅地将被玩弄了半天的新鲜樱桃送入自己的口中。
    在晚餐彻底结束之前,德拉科送给了斯科皮一句及其重要并且具有总结性意义的建议――
    “照实说吧,没关系。”
    ………………
    斯科皮决定,今后谁敢在他面前夸奖德拉科心思精密富有担当,他将大笑三声以表轻蔑。
    第二天,圣诞节。除了没有一个人来邀请斯科皮共同参加舞会这一点之外,一切正常。
    外面的天气冷得可怕,低年级的孩子们去了霍格莫德,而高年级的人显然已经对那个地方失去了新鲜感,大多数人更愿意留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斯科皮在担心受怕了一个早上之后身心疲惫,从下午茶时间开始就窝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抱着那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的童话故事集,呵欠连连地翻看着,潘西和扎比尼坐在他的对面下巫师棋,高尔和克拉布则坐在地毯上,显然,呃,在吃。
    当斯科皮再一次掩嘴眯眼时,潘西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哦,别,斯科皮,下次打呵欠把脸转开,你弄得我也瞌睡了。”
    扎比尼嗤笑着指挥自己的马移动:“原谅他吧,他整整一个早上就像得了猫头鹰恐惧症似的。”
    对于俩人的嘲笑,斯科皮淡定地翻过一页手中的书,轻飘飘的扔下一句:“白天不懂夜的黑。”
    这次,连高尔和克拉布都笑了。
    德拉科从早餐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踪影,而斯科皮在今天只来得及跟他说上俩句话,第一句是“早安”,第二句是“熏肉碧翠能不能吃”。
    恩,熏肉。
    于是纵观全局,斯科皮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下午四点,潘西站起来宣布自己将要去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男孩们倒是显得有些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将自己的头发稍稍梳一下,然后换上礼服袍子。
    斯科皮保持着那个他使用了一个下午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视线不时地从书本的上边缘不小心滑出去,他的正对面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大门,所以整整一个下午,斯科皮几乎能为进进出出的人列一个不知所谓的名单。
    下午五点十五分,那扇沉重的大门第无数次被打开。
    斯科皮的目光再一次不小心地从书籍上端滑了出去。
    这一次,他看见了铂金的脑袋和一张被冻得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
    斯科皮放下书,站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
    …………………………
    三十分钟后。
    斯科皮站在巨大的镜子前动作缓慢地换上了压箱底的深蓝色礼服,侧过身,他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长了,后端扫在衬衫领子上怎么也压不下去,并且整个儿翘了起来,配着自己映在镜中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整体看上去,显得有点蠢。
    镜子:【鸭子屁股,先生。】
    斯科皮:“……”
    镜子:【别忧心忡忡,今天可是圣诞节,就算是鸭子屁股头也该高兴起来,要我给你唱一首欢乐颂吗?】
    斯科皮:“闭嘴。”
    斯科皮转身离开宿舍,他坚信有人能在舞会开始之前帮自己解决这个恼人的问题。
    而那个人……呃,此时此刻正懒洋洋地依靠在学生宿舍的楼梯口。
    从斯科皮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些许皱起的眉和脸上的那点儿不耐烦。
    斯莱特林王子似乎偏爱黑色的礼服,一尘不染、被打理得平平整整的白色衬衫,领带还没来得及系上被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衬在纯黑的礼服之下,黑白对比,英俊得触目惊心。
    “哟,罚站呢?”
    斯科皮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说。
    楼梯下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他下颚微微抬起成一个傲慢的角度,银灰色双眸微动,挑剔地打量了站在楼梯上几阶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一圈,评价:“你花了三十分钟就让我看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我还得弄出圣光四射的效果才对得起你,您哪位呀?”
    斯科皮嘟囔着走下台阶,在台阶的最后一级站稳――从这个地方,他刚好可以跟德拉科平视,顺手从高年级斯莱特林手上拽下那条领带,挂在了他细长白皙的脖子上。
    “劳驾,抬抬下巴。”斯科皮说。
    对方合作地抬起自己的下巴,方便斯科皮替他把衬衫的最后三颗扣子扣上。
    扣完扣子,斯科皮捞起挂在德拉科脖子上的领带一边――
    “要双交叉结。”
    照例平坦无起伏的命令句型。
    “…………”斯科皮抽了抽唇角,“要求还挺多。”
    “正式场合只合适用这个。”德拉科说,“如果平时,我更喜欢十字节。”
    斯科皮不理他,低头摆弄手中的领带。
    一分钟后,大功告成。
    “还不错。”
    来自上级的表扬。
    斯科皮收回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翘起来的发梢――
    德拉科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唇角令人恼火地勾起:“你那鸭子屁股是怎么回事?”
    斯科皮眯眼微笑:“……鸭子屁股也比你撅着孔雀屁股在这瞎开屏的好。”
    “并没有。”
    德拉科伸手将斯科皮从楼梯下拽下来,当俩个人都站稳后,他微微弯曲自己的手肘。
    斯科皮用了一秒挣扎,然后用了第二秒把自己挂了上去。
    “你有。刚才经过的那个一年级小姑娘眼珠都快掉到你衬衫里去了,王子殿下。”
    “呵。”
    “……你冷笑个什么劲儿?”
    “你比她能看到的多得多,这是我给你的特殊权利。”
    “SOWHAT?”
    “用不着吃醋。”
    “……………………”
  
   
240、第二百四十章
    即使晚宴将在二十分钟后开始,哪怕现在麦格教授已经在后台焦头烂额地到处找新任的男学生会主席,俩个斯莱特林却不慌不忙地来到沙发边,斯科皮坐了下来,德拉科绕到他的身后,斯科皮能感觉到对方轻轻捏起了他脑后一戳过长的头发。
    随即耳边响起头发被切断时特有的清脆“咔擦”声。
    碎发在沾上领子前神奇地消失在半空中。
    “你在用什么魔咒做到这个的?”斯科皮好奇地想转头去看。
    “别乱动。”俩根手指警告地摁了摁他的颈脖后方,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回答,“刀砍咒。”
    斯科皮:“………………”
    “骗你的。”身后的人沉吟一番,带着些许笑意,“只是一个简单的切割咒语,配合一个限定距离的消失咒。”
    斯科皮:“你是真心认为这个答案会让我觉得好过一些,是吗?”
    身后“咔擦”的声音停了下来,德拉科听上去有些迟疑:“没有吗?”
    “并没有。”斯科皮诚实地回答。
    “好吧。”德拉科有些无奈地戳了戳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脖子,“完成了。说实在的,虽然我有几十条精妙的美容咒可以提供,但是唯独对于头发我并不是那么在行。”
    “恩,我知道啊。”斯科皮站起来,跟在德拉科身后,“我看过你一年级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你大概每天都需要用半盒发胶来固定你的头发吧?……把它们弄得像是无线电接发器的那个大锅盖――”
    ……德拉科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无线电接发器,所以斯科皮最终得以活着踏入霍格沃茨的大礼堂。
    从他们一路来时走廊的零星几人就不难猜到此时此刻大礼堂里的热闹景象――四张学院的长桌被搬到了角落里,礼堂显得宽敞极了。整个礼堂地面被铺上了柔软的红色地毯,地毯上撒着金色粉末看上去闪闪发亮,每当姑娘们的高跟鞋快要踩在上面时,那些金粉就像有生命似的跳起来避开,当姑娘们走过,金粉又重新慢悠悠地飘落回原来的位置上。
    暗夜精灵们完全从植物中出现了,他们手中拿着的三叉杖尖端点燃了火焰,将灯笼果照的更加晶莹剔透。许多学生已经在舞池边缘的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正装让他们脱去了一些稚气,人群三三俩俩地聚在一块小声而优雅地交谈着。
    今晚的霍格沃茨非常美丽。
    “马尔福先生!”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自人群那边响起。俩个斯莱特林愣了愣,不约而同地望向声源――只见一个歪歪带着黑色蕾丝小礼帽,身着同样款式黑色裙子的女巫正努力扒开人群冲他们走来,她的高跟鞋踏在地毯上,仿佛每一脚都能带起愤怒的火焰。
    “――我本来以为至少你算得上是为数不多一个令人稍稍省心的孩子!”
    麦格教授气喘吁吁地走到俩个斯莱特林男孩跟前,扶了扶自己几乎要滑到耳朵上的礼帽,就算穿了高跟鞋也比德拉科矮上半个头的格兰芬多院长稍稍仰起头,对视上德拉科的双眼,气势丝毫不弱严厉地说:“开场舞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时,我发现我找不到我们的男学生会主席――我甚至不得不建议邓布利多临时换一个!”
    “真是抱歉,麦格教授。”德拉科优雅地勾起唇角,指尖似有似无地摩挲着斯科皮的颈脖后方,“总有些私人的事要处理,所以才耽搁了。”
    “现在快来!”麦格教授恶狠狠地说,“在我打定主意换一个男学生会主席之前!”
    后颈的指尖挪开,斯科皮看着德拉科从容不迫地跟上麦格教授的步伐。
    “你今晚非常美丽,麦格教授。”
    “光说好听的也没用,马尔福,你最好现在就去跟芙莲娜商量好开场舞的出场顺序。”麦格教授的声音依然僵硬,但是不难发现,女巫脚下的步子终于变得正常而轻盈了一些――称赞对任何年龄身份的女性都具有通用的良好效果,德拉科掌握的不错。
    斯科皮站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直到德拉科的声音从人群的乱糟糟的声音中脱颖而出――
    “快过来,你站在那干嘛?”
    斯科皮收回注意力,他发现在他的正前方大约二十米不远处,一声黑色正装的德拉科站在红色的地毯上,灯光之下,他英俊漂亮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大概是眼角微微下垂,唇角紧抿的不耐烦的样子。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隔着人群,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手臂微微弯曲成一个随意的角度。
    斯科皮微笑起来,低沉地以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应了声。他快步上前,在摊开在面前的掌心上轻轻拍击了一下。
    “啧。”德拉科撇撇嘴,收回手。俩人并肩跟在麦格教授的身后,不远处是舞池后台的大门。
    ……
    直到过了很多很多年,斯科皮依然记得这个景象。即使那个时候,他已经几乎忘记了年轻时候的德拉科是什么样子,却依然记得,圣诞节礼堂的灯光下,他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自己伸出手的模样。
    就像是一个不得了的象征――
    无论德拉科独自往前走了多远,最终他都会停下来,转过身,纵使脸上永远是那副不耐烦的欠揍表情,却还是会对落在后面的斯科皮伸出自己的手。
    然后俩个人再重新并肩而行——
   
   
241、第二百四十一章
    十分钟后,当一屁股坐在放置物品的木头箱子上时,斯科皮觉得属于二年级的记忆又格外地鲜活了起来――当初他也是坐在这里,在舞会前奏响起的一分钟之前还在认真地考虑怎么尿遁,而现在,他又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理由的可行性。
    ……要说俩年的时间里有什么稍稍是进步了一点儿的,那大概是站在他身边的人从不靠谱的波特变成了稍稍靠谱一点的德拉科。
    没关系。斯科皮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也许等开始跳舞,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置在我身边这只可劲儿开屏的大孔雀上,那时候大概就没人注意到我了。
    ――不过大概也有人一心希望你能出个洋相。
    另一个可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啊啊啊――”斯科皮崩溃地揉了揉头发,“为什么每次舞会我都呆在这里等待跳该死的开场舞,明明一点不在行这个!最可气的是俩次都是作为陪衬来的。”
    “唔。”德拉科沉吟说,“说实在的,你和波特那次很难判定究竟谁更糟糕一些,说不准谁是谁的陪衬。”
    “这一点也没有安慰到我,德拉科。”斯科皮眨眨眼,“我记得你以前说话比现在显得艺术得多。”
    “去挑剔别人试图安慰你的话也并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男孩,就算不满意,通常人们也会凑合着听听然后装作感激地表达谢意。”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说,“更何况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安慰你。”
    斯科皮张嘴,无语地盯着德拉科看了一会儿,最后妥协地耸耸肩:“就算费了老鼻子劲儿,果然也没办法说出‘你的心意我接受到了’这样虚伪的假话。”
    “你可真有本事令人恼火,腮囊草。”德拉科轻描淡写地回击,“想把你从这儿横着扔出去。”
    “快扔快扔!”斯科皮配合地拍拍手,幼稚得不行地双眼发亮,“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俩人却不知道他们生动又活泼(……)的对话吓坏了旁边临时上任的赫奇帕奇级长。当斯科皮被德拉科嘲笑“开始像大猩猩一样拍手”的时候,这个可怜的五年级学生忍不住地向俩人投去了第五次惶恐的眼神――
    这不能怪他,虽然大家都是学生,德拉科也会乖乖坐在长桌边一日三餐,也会往自己的面包上抹黄油果酱,也会将餐盘中不喜欢的时候挑出来毫不犹豫地一口不动……
    但是在大多数的学生眼里,斯莱特林是一个神秘的组织――神秘组织的灵魂领袖更加高不可攀。
    是的,这个说法当然很可笑,甚至没人知道从哪流传开的――但是总有一些现象说明了一切的根深蒂固:比如当德拉科在圣诞节的前夜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从邓布利多手中接过那枚男学生会主席的徽章时,几乎没人想要表示一下惊讶。
    “――试举例说明德拉科绝对不是神。”斯科皮单手撑着下颚,黑色的双眸懒洋洋地盯着挺直地站在教师席前,满脸淡然低声跟邓布利多交谈的斯莱特林王子,“今天早上我在刷牙的时候,德拉科正在我旁边,蹲在他的马桶上看昨天的报纸。”
    “……………………………………”
    一句话毁掉一个高高在上的男神。
    听到了这句话的斯莱特林众忙着震惊又纠结自己为什么震惊,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句话里面包含的巨大信息量。
    呃,就是这样。
    这件事说明了至少在不知情的学生眼中,此时此刻的马尔福少爷拥有很高的地位,高到……大概超过了教魔法史的史宾教授;高到明明知道他也是个正常巫师需要吃喝拉撒,但是当确切地听到流言时,人们还是忍不住想要震惊一下――虽然究竟在震惊点什么恐怕连这些人自己都不知道。
    总之……
    “如果你肯在第二小节跳女步,我就考虑不在出场的时候绊倒你。”
    “别蠢了,如果我要倒下去,一定会拉着你一块摔――再说,众目睽睽之下出洋相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理由我从头到尾都要跳女步,德拉科。”
    “有理由,因为我是男学生会主席,陪衬先生。”
    “…………”
    在斯科皮和德拉科忙着相互嘲讽攻击的时候,后台乱糟糟的,不停地有工作人员在来回走动――除了需要担任开场舞的级长们,男女学生会主席,还有霍格沃茨的唱诗班学生们。
    女学生会主席芙莲娜来自格兰芬多,此刻她正焦头烂额地寻找着拉文克劳的男级长还有他的舞伴,她扔下了自己可怜的男伴如同一只母狮子似的在后台来去如风,最后她果断地一把掀起盖在箱子上的幕布,在底下发现了正和自己女伴接吻的拉文克劳级长。
    “哦我的老天爷!”热情勇敢却过于直白的格兰芬多姑娘尖叫,“快把衣服穿上,阿芙德――等等!你的胸贴!还有你雷克!你的皮带如果没有断就别让它那样吊在半空――”
    舞台后面响起乱哄哄的笑声。
    俩分钟过后,一对面色赤红的男女从幕布后面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有时候我觉得格兰芬多过于残忍。”被“胸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斯科皮看着这对狼狈的男女,蛋疼地捏了捏德拉科的下巴,压低声音说,“是字面上之外的另一层意思……王子殿下,如果你要继续跟芙莲娜共事并打算安稳地渡过剩下的学生生涯,你最好提醒她无论看见你在干嘛,都不要大惊小改……呃,更不要现场直播。”
    “你只是担心你自己罢了,自私的小鬼。”德拉科拍开对方的毛手,刻薄地揭穿他。
    “就好像她在大叫着让我拉上裤子的时候会忘记提醒你把那玩意放回去似的。”斯科皮微笑,“我这是为你好,德拉科,说不定某天全校都知道你那根东西长什么样子了,你不会想要这个结果的,相信我。”
    德拉科:“…………”
    ……斯科皮不知道后来德拉科有没有跟芙莲娜说这回事,但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当他试图跟德拉科在一个铠甲后面来一个吻时,被叫嚣着维护走廊秩序的芙莲娜撞了个正着,当时格兰芬多姑娘只是高高地挑起了她精致的眉,然后用力地将盔甲放回原位――在惊天动地的声响中,这位姑娘扭头昂首挺胸地奔向了下一对情侣。
    啊,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让我们把镜头拉回霍格沃茨的圣诞舞会。
    唱诗班已经开始了他们第二首歌曲,一切准备就绪,后台忽然变得安静有序了起来。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唱诗班终于结束了它们的最后一个尾音。外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移动,一瞬间的安静后,一连串轻快悦耳的钢琴声响起――
    聚光灯打在脸上,过高的热度几乎让斯科皮的半边脸燃烧起来。
    这些日子里向来平静的内心在此刻忽然发生了小小的触动。
    四年级斯莱特林紧紧地闭上眼,脸上血色退去,他呼吸变得沉重了一些,感觉不妙的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只大手轻轻地揉了揉他本来就并不怎么整齐的头发,德拉科平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别紧张。”
    当斯科皮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逃过了一节似的。
    在俩人相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舞池中央并开始第一个舞步时,斯科皮抬了抬头,刺眼的灯光只让他看清了斯莱特林王子尖细的下颚,他顿了顿,顺着德拉科的力道完成了一个连续180°右转,抓着空隙说:“忽然觉得你大概救了我一命,德拉科。”
    对方嗤笑,抬起傲慢的下巴毫不领情地说:“说什么蠢话。”
    又是一个连续的180°左转,顺利进入进入原地左旋转。
    “为了奖励你,我决定不跟你争夺第三小节的男步权了。”
    “你从来没有获得过争执的机会。”
    “啊,本来是这么准备的。要么你妥协跳女步,要么咱俩抱着一起摔个狗啃SHI。”转的有点晕乎,斯科皮砍掉后面的一系列旋转,跳了几个基础步伐糊弄摸鱼。
    “你不会想知道毁掉我的上任舞会是个什么结果的,男孩。”
    “上任舞会?”
    “恩。”
    “劳驾,那是个什么东西?”
    “庆祝我成功坐上了学生生涯中可能得到的最高的位置。”
    “啊,那是――”
    啪――
    礼堂天花板上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类似于爆裂声的声响打断了斯科皮的话,原本光亮的礼堂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片刻的沉默之后,姑娘们的尖叫声响起,礼堂陷入一片混乱。
    “又来这套?”斯科皮反手抓住德拉科的手腕,“邓布利多烦不烦?”
    “不,”斯莱特林王子淡定的声音近在咫尺,“据我所知,整个晚会里并没有这项流程――”
    “遗憾死了,我还想强吻你来着,就像你当――”
    斯科皮注定今晚只能各种话说一半。
    这一次打断他的是被大力推开的礼堂大门。
    寒风从门口一下席卷而来,冻得斯科皮下意识松开了德拉科。
    礼堂的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亮起――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身穿白色礼服洋装,金色长卷发的姑娘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赤着脚,浑身半边裙子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恩,以上。
    斯科皮就是这么看着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带着一身血腥震撼登场,然后精准地扑进德拉科的怀里的——

242、第二百四十二章
    礼堂里有一瞬间的沉默,大概十五秒后,由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带头,此起彼伏的尖叫和人群的骚动让礼堂一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哦呀,”斯科皮木着脸站在一旁,看着缩卷在斯莱特林王子怀中颤抖楚楚可怜的姑娘,平静地用中文说,“现在你可以表演那个‘把人横着扔出去’这个技能了,德拉科。”
    “去叫邓布利多。”德拉科将在第一时间高举的双手放下来,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斯托利亚的肩。
    斯科皮看着阿斯托利亚因为这一个接触浑身一僵随即颤抖得更加厉害,撇撇嘴:“看你把她扔出去我再去找邓布利多行吗?(中文)”
    “快去。”
    “行,好,遵命,知道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斯科皮挑起眼角,懒洋洋地往四周看了看,很快他满意地发现他要找的老人正扒开人群往这边来,“看,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来啦。”斯科皮将收放进礼服裤子的口袋里,脚微微不耐烦地轻击地面,又换回中文――
    “所以你俩准备抱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抱她,别像个小姑娘似的吃醋,男孩。”松开满身是血的姑娘让她被赶过来的校长接手,那些看上去还新鲜的鲜血还没有干,斯莱特林白色的衬衫袖口也被蹭上了一些,长吁一口气,知道今晚的舞会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到此结束了,德拉科所幸把领口勒得难受的领带扯松了些,捞起袖口,整个人完成了“一秒变流氓”的全过程。
    “我没吃醋。”斯科皮跟在德拉科身后,俩个人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跟了上去,“我只是不喜欢看到我喜欢的东西和我讨厌的东西同时出现并且连在一起而已――比如说,如果你要去抱赫敏我就完全没意见,但是抱波特就不行。(中文)”
    “……”德拉科将自己舞会开始前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抓乱了些,“忽然发现我有点跟不上你的逻辑,但是我不会抱格兰杰,更加不会抱波特。”
    “所以你就抱阿斯托利亚。(中文)”
    “是她自己扑过来的,你想挨揍吗?(中文)”
    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麦格教授正留下来主持秩序,而逆着人群需要到舞池后台去的俩个斯莱特林和邓布利多则行走困难,惊慌失措的人群没有谁还有心思给他们让出道来,斯科皮觉得自己被撞得肩膀都肿了,快到舞池才被德拉科想起似的一把揽过去固定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
    于是世界终于清静了一些,斯科皮再也不用为自己踩了或者撞了别人不停地道歉――
    但是。
    “都快到了。”斯科皮还是忍不住嘲讽。
    “哦,别要求太多,能想起来就不错了。”德拉科反唇相讥。
    斯科皮白了他一眼,在他们终于走到后台的入口处时,他注意到人群那边斯内普教授正急冲冲地往这边来,西里斯跟在他屁股后面居然也满脸焦急――虽然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但是斯科皮认为肯定不是在急阿斯托利亚就对了(……)。
    后台很安静,只预先被堆放了很多舞会也许会用到而准备在那里的物品。
    目光游弋,最后固定在身着染血礼服裙哭个不停的姑娘身上,斯科皮从头到尾扫了她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她那双赤.裸的双足上――脚底很脏,似乎沾了血还有灰尘,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细小的伤痕,大概是一路跑来时被礼堂外面坚硬冰冷的青石砖地上的棱角割伤的。
    将阿斯托利亚轻而易举地抱起放置在一张有些陈旧却好歹看上去挺柔软的椅子上,邓布利多抽出自己的魔杖,一圈圈的光芒笼罩住她――这个光芒斯科皮很熟悉,曾经邓布利多也在自己的要求下使用这个魔咒为自己检查。
    整个过程中,阿斯托利亚一直在用脏兮兮的手背擦着不断落下的眼泪,精致的脸庞被弄得有些狼狈。四年级斯莱特林手插裤口袋歪脑袋看她哭了会,终于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有良心和圣母心的生物,当他抽出自己的魔杖时,德拉科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斯科皮将自己的魔杖对准阿斯托利亚的脚,使用了一个温和的清洁魔咒,然后利用放置在一旁的软垫子变了一双柔软的棕色狗熊童鞋,微微弯腰,亲自给阿斯托利亚穿上。
    “谢谢,小格雷特先生。”邓布利多声音低沉地说,“我会建议斯内普教授在你的职业导向上填写上圣芒戈魔法医院,他们大概会很乐意接受一名技术精湛而细心的医疗师。”
    斯科皮笑了笑,接受了夸奖,然后手肘忽然被抓住,往后拉了拉。
    “听说医疗师没一个能寿终正寝,他们都是累死的。”德拉科压低了声音嘟囔,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而且经常被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还必须接受更加莫名其妙的责骂。”
    斯科皮:“…………”
    德拉科:“我拒绝到圣芒戈去工作。”
    斯科皮遄帕常有点儿为王子殿下爱较真的个性拜倒:“邓布利多教授只是说说,象征性的夸奖你懂吗?”
    “那个老头的记性不错,说过的话就不会忘记。”
    “……而且人家说的是‘我的职业导向’,又不是你的,瞎起哄什么?”
    “有什么区别?我当然会保证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活动。”铂金贵族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地说,“就算毕业以后也一样。”
    “……听起来就是一个糟糕的深渊,令人完全向往不起来啊。”斯科皮冷笑俩声,“虽然我知道换一个思路它听上去像是一句不得了的情话。”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实现的事实而已。”
    德拉科不耐烦地皱起眉,斯科皮笑眯眯地好脾气顺手拍了拍他的腰没跟他计较,没人比他更清楚啦,每当王子殿下觉得尴尬或者有点儿羞涩的时候大概就会这么干……要不就是大声嚷嚷。
    ……在俩个斯莱特林蹲在一旁窃窃私语时,斯内普教授大力地推开了舞池后台的门,他快步走了进来,身上还是穿着平时里习惯的那件双排扣黑色毛料外套,在门因为惯性关上前,西里斯毛手毛脚地跟在后面冲了进来――
    “人在哪?!”
    西里斯大声地问。
    “如果你的眼镜没瞎,蠢狗。”斯内普教授嘶嘶地嘲讽着,一边下手比较轻柔地翻看着阿斯托利亚的眼睛,在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后,他终于放松了下来,转过头对邓布利多说,“没事,只是有些营养失衡和惊吓过度,本人没受到任何黑魔法诅咒。”
    邓布利多变出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阿斯托利亚低着头接过,勉强抿了一口并低声道谢。
    “我假设你可以告诉我这些天你和诺特先生去了哪,格林格拉斯小姐。”斯内普硬邦邦地说。
    简单粗暴啊教授。斯科皮在心里鼓掌。
    似乎“诺特”的名字给阿斯托利亚带来不小的刺激,她抖了抖,杯子中的红茶都泼出来溅湿了她的手背,过了很久才听见她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不知道,那天早上我没有去礼堂,因为不想被那些糟糕可笑的鉴定魔咒射中……我呆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然后诺特进来了……”
    她说着,大声抽泣了下,再开口时又带了哭腔:“我看见他对我拔出魔杖,要求我跟他走――我们去了有求必应屋,然后……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学校……我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他们给我吃的和穿的却不允许我踏出那里一步――我只是偶尔偷听到(抽泣),偷听到家养小精灵说,学校里面有门钥匙,还有一个黑暗君主非得到不可的东西……诺特已经不是诺特了,是迪尔佳布莱斯特……黑暗君主和格林沃德联盟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霍格沃茨――”
    “……他们问我关于学校建筑的一切信息,因为我曾经在迪尔佳布莱斯特面前看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那本书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带出学校……这似乎更让他们肯定书里有什么!他们觉得我知道这个!他们想要从里面找到破坏掉四位创建者里下来的保护魔咒的办法……哦……然后今晚是圣诞节,他们决定去袭击附近的麻瓜村庄,我……我用无杖魔法击晕了俩个家养小精灵,然后就跑了出来――”
    邓布利多平静地与西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几乎立刻就领会到了什么,点点头转身疾步离开。
    也就是这时,发生了一些变故。
    缓慢的说话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就好像被人掐着了脖子似的,阿斯托利亚痛苦地发出“呵咳”的干喘,斯莱特林姑娘忽然瞪大了眼,豆大的泪水从她无神的双眼中滴落,她面色苍白,血色全无,这让她原本漂亮的小脸变得狰狞恐怖!
    她用力地仰着头瞪着天花板几乎把自己的头拉扯成了一百八十度,嘴角以一种可怕的程度扭曲起来,就好像在承受什么痛苦――
    啪――
    瓷器杯子在阿斯托拉利亚的手中爆裂开来,里面温热的红茶四溅,碎片割破了她的手心,鲜红的血液低落在瓷白的碎片上,触目惊心。
    “魔力失控。”邓布利多面色沉静,“我希望你们能为我向庞弗雷夫人那儿取来一些镇定剂,亲爱的马尔福先生,格雷特先生。”
    “当然,教授。”德拉科淡漠地回答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顺手还拎上了呆在那里看个不停的斯科皮。
    “――迪尔佳布莱斯特是一个开始!”
    尖利沙哑的女声忽然响起,走到门边的俩个斯莱特林微微一愣,对视一眼后回头看向声源处――
    “他们马上就会来的!俩个黑魔王已经联手了,霍格沃茨保不住了!”——
   
   
243、第二百四十三章
    似乎人们并不想让忽如其来的插曲影响了自己美好的圣诞节,在邓布利多将小格林格拉斯带走之后,人群很快恢复了秩序――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今晚又多出的一项话题罢了。……哦是的,他们一直以来受的惊可不少,真不差这么一下了,所以只要伏地魔还没杀到霍格沃茨大门口,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阿斯托利亚的话你信多少?”
    不同于宴会厅的温暖,凉风飕飕的阴暗走廊上,俩个斯莱特林正并肩快步行走,厚重暖和的龙皮靴的犀牛皮质底踩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小声音。在转过第一个转角后,确定自己已经走出刚才藏在盔甲后面的情侣的可视听范围内,斯科皮拉了拉德拉科的袖子,压低声音问。
    德拉科抿了抿唇,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似乎没打算真的得到对方的回答,斯科皮撇撇嘴自顾自地接下去说:“我知道我不该那么主观,可是我一个字也不想信。就连她本人我都充满了怀疑――那可是黑暗君主的地盘,就算今晚他们所有人都跑去袭击麻瓜村庄了,也不会有一个四年级学生落跑的机会。”
    黑暗中,德拉科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斯科皮耳根有些发热,眉头一挑恼羞成怒:“你笑个屁啊,爱说不说。”
    一只冰凉的手探过来,飞快地捏了捏他的下巴。四年级斯莱特林被冷得一哆嗦,拍开那只手,半张脸埋进了厚重的斗篷里。德拉科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手套戴上,边懒洋洋地说:“这一次我同意你的话,阿斯托利亚的话我从头到尾只信俩句――”
    “她一共也没说几句,谢谢。”
    德拉科不理他,继续道:“第一句,霍格沃茨有黑暗君主想要的东西。第二句,他不会放过霍格沃茨,最后的主战场,一定在这里。”
    走廊两旁摇曳的烛火下,德拉科的黑色手套折射的光芒显得异常有质感。斯科皮几乎有些着迷地看了会,在听到德拉科最后一句话时才震惊地回过神来,提高声音:“你不要随便拓展阿斯托利亚说的话,人家可没说要在霍格沃茨开战!”
    “是吗?”斯莱特林王子垂下浓卷的睫毛,淡淡地说,“那就走着瞧好了。”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庞弗雷夫人的办公室了。
    斯科皮忽然停住脚步,拽住德拉科,俩人在一个避风口停了下来,后者无声地转过身,似乎是很耐心地在等待着比自己矮上大半个头的低年级斯莱特林发问。
    斯科皮被那种平静坦然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他酝酿了一下,咽了口唾液:“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怀疑阿斯托利亚说的话。”
    “啊,我并没有完全怀疑。”德拉科说,“不是告诉你了么,还是相信俩句的。”
    “我们都知道黑暗君主还有个魂器在霍格沃茨!他当然想要拿回它!”斯科皮瞪眼,“这一句和废话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嗤嗤地笑了起来,斯科皮眼瞪得更大了,特别真诚地说:“你他妈能不能说完再笑?”
    “别说脏话,注意仪态。是啊,这俩句当然都是废话。”德拉科好脾气地伸出手,揉了揉斯科皮的头发,“你想到了这一点,阿斯托利亚也想到了,而黑暗君主更加想到了――所以作为一点事实,他们说了出来……融合其他不是事实的东西一起。”
    斯莱特林王子顿了顿,露出了一个些许鄙夷的表情:“半真半假的谎言更加具有说服力,他们很聪明,至少邓布利多不敢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你意思是你比邓布利多还精明是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在熟悉斯莱特林们的小把戏时,只有斯莱特林自己才更加清楚明白――比如我从来不认为家养小精灵敢在一个随便让人能偷听到的地方议论主人的事情,除非它们想提前将自己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壁炉上。”德拉科看上去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布莱克教授家里一直用家养小精灵,如果他能在年轻的时候常常回家,那么他也能发现这点。”
    斯科皮眨眨眼:“……啊,照你这么说,黑暗君主下的这步棋真够臭的。”
    德拉科不说话了,他似乎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俩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斯科皮认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从避风处走了出来,重新踏上了通往庞弗雷夫人那儿的道上,直到到达那个橙黄的灯光从底部泻出的医疗翼门口,德拉科也没说一个字。
    德拉科的手轻轻搭上了那个金色的门把。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斯科皮听见他轻轻的叹息声。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黑暗君主这步棋不仅不坏,简直是要破坏规矩,直接将军啊。”
    ……
    如果说在那个时候,斯科皮还完全不了解德拉科为什么这样说,那么,仅仅在三天后,《预言家日报》告诉了所有人,伏地魔究竟做了什么。
    这天的《预言家日报》引起轩然大波,几乎吓坏了所有人。
    【头条:死里逃生!成功逃脱斯莱特林学生指认食死徒名单,多名魔法部官员待审,数名人员难逃阿兹卡班的命运!】
    下面是一连串的名单和相关报道。
    【本月25日,魔法部傲罗办公室收到一份由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递交的人员名单,上面供认了二十三名确切食死徒。名单中指认包括现任教育司副司长卢克伍德、霍格沃茨学校董事组织成员、魔法部理事会成员、魔法部经济司副司长卢修斯马尔福、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院长、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魔法部部长助理伊莱劳德斯等八名在职公众人员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食死徒的恐怖活动。目前,魔法部傲罗办公室金斯莱已将以上八名人员扣押待审,其余名单上人员追捕中。
    该名单的提供者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为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的四年级学生,与今年十二月初从学校与另一名男生(被指认为食死徒组织德国同盟者伪装,本人下落不明)神秘失踪,于圣诞节当夜逃脱。为保护当事人安全,傲罗办公室已经出台了相关的保护措施…………】
    “……这!”斯科皮几乎要吓到桌子底下去,他碰翻了手边的南瓜汁,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然而没人注意他,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自己的早餐,每个人都在看这张似乎已经沉默了很久的出版物。
    虽然几乎每天都有逮捕食死徒的消息传进学校,可是当消息涉及的人昨天还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时,还是触动了学生们逐渐麻木的内心――学生们惶恐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教师席位,大家无疑列外――包括格兰芬多似乎都在期待着那个空着的位置忽然出现那个永远穿着黑色长袍、不偏心自己学院会死的斯莱特林院长。
    “一派胡言。”潘西僵着脸,将报纸揉成一团塞到脚下,斯科皮第一次看见她那么愤怒,只听见她用尖锐的声音问,“哦,达芙妮,我就明白了――你的小妹妹――那个肮脏的女人怎么没死在外面?”
    “我比你更疑惑这点。”达芙妮沉着脸,阴沉地说,“现在无论如何我们家都被推倒风口浪尖了,这一切都得拜托她――”
    “别看了。”在姑娘们尖锐嘲讽的讨论声中,斯科皮转过头淡淡地说,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背,将报纸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艰难地发现此时此刻他说什么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
    “我没事。”斯莱特林王子平静地说,从斯科皮手中重新收回了报纸,他眨眨眼,“三天前我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了看周围,他索性换成了只有俩个人之间才能听懂的中文:“父亲大概也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毕竟他一向非常聪明,还有斯内普教授……啊,黑暗君主这是要跟我们鱼死网破了――那个偏激的性格的人,他终于发觉在他的亲信里出现了间谍,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呢……”
    “……”斯科皮双唇微启,余光吓退了一个企图东张西望的一年级,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涉得可怕,“……邓布利多……”
    “那个老头这次这么做没错。”德拉科说,“把名单上交魔法部是目前对我父亲和教父他们来说的最好方法,交给魔法部……”他顿了顿,缓缓闭上眼,“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被关进阿兹卡班,也比什么也不做,让他们被怀疑最终落在黑暗君主手上好。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并且很快就会结束――他们在阿兹卡班,也只不过是给我一个必须要打败、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打败黑暗君主的最重要的理由罢了。”
    斯科皮盯着德拉科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有所察觉,转过头,目光对视上。
    “我不会安慰你的,德拉科。”四年级斯莱特林认真地说。
    德拉科微微一愣。但随即很快地,那双银灰色双眸中的目光变得柔和下来,缓缓勾起了唇角,他精致漂亮的面孔上重新挂上了就像他习惯的那样的骄傲。
    抬起手,重重揉乱了身边四年级斯莱特林柔软的头发。
    “当然,因为我并不需要。”——
   
244、第二百四十四章
  “现在,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要继续看我的报纸了。”德拉科面不改色地说,“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信息量很大的――”
  斯科皮顺着德拉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在第二版的新闻也整整占据了整个版面――
  【恐怖归来!上一代黑魔王重生,格林沃德的阴谋!】
  【格林沃德(1865-?)出生于英国北部格里梅斯镇,德国籍。1876年就读德国德姆斯特朗学院,1883年毕业于德姆斯特朗学院生命魔法系。并获得当届“全优毕业生”称号。在其毕业后,受到德国魔法部邀请担任魔法部部长助理一职。1890年,二十五岁的格林沃德辞去了前途大好的魔法部官员一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1895年,格林沃德回归,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战争,德国魔法界至此长期处于暗统治下。在格林沃德的统治下,德国魔法界的黑暗魔法得以合法化,著名魔法学院德姆斯特朗设立“黑暗魔法研究”和“黑暗物种研究”等五大课程,相关条例以及教学制度沿用至今。
  1945年,阿不思邓不利多(1844-?)打败黑巫师格林沃德。碰巧的是,这一年里麻瓜世界里希特勒也被反法西斯阵营打败。同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1927-?)离开霍格沃茨,成为了伏地魔。
  格林沃德是魔法界历史上第一个著名的黑魔王,其存在对于德国魔法界甚至全世界的魔法界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为人性格乖僻难与人相处,一生致力于黑魔法研究当中,拥有上千名忠实的追随者。有人猜测格林沃德甚至将爪牙伸向麻瓜界并影响了相关政权,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麻瓜势力失败后,投放了大批人力物力的格林沃德一蹶不振,失去了继续统治魔法界的根本支撑力,于1945年在德国林野坪与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决斗中失败,第二年审判结束,格林沃德被关进德国魔法部专门为其设立的独立监狱。
  相关信息透露,格林沃德已于三个月前从监狱中成功逃脱。有相关人士坚称,在新的战争即将到来之前,第二代黑魔王已经与第一代黑魔王达到了共识,俩股黑暗势力已经成功合并并且壮大起来。格林沃德正在卷土重来,我们毫不怀疑他的第一目标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报纸配的图是一个巨大的孤岛,上面电闪雷鸣――有点儿像阿兹卡班,却又没有阿兹卡班那么破旧,严格的来说,那简直是一个完全封闭在海上的古堡。
  斯科皮:“…………这报纸的记者真的没问题吗?”
  德拉科:“……啊,废话一大堆,简直像是在描述格林沃德‘完美的人生简历’。”
  斯科皮:“而且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格林沃德的崇拜感,这样也行?”
  “哦,这篇报道翻译过来可以这么理解,”扎比尼笑眯眯地凑过来说,“比如‘格林沃德和黑暗君主合作啦,都怪邓布利多’这样。”
  “虽然我不认为邓布利多能击败那个时候的格林沃德。”德拉科短暂嗤笑一声,“哦,倒不是看不起我们的校长,只是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年轻……”
  “这时候你们就该学会听听姑娘们的意见。”潘西和达芙妮三八兮兮地凑了过来,“那压根不是一场决斗,是一场情杀!”
  斯科皮:“情、情杀=口=?!”
  “别蠢,潘西,格林沃德没死,哪来的情杀。”扎比尼头疼地说,“斯科皮,别信。”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潘西撇撇嘴耸耸肩,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她哗哗地泛着,上面贴满了各个时代的报纸剪贴,斯莱特林姑娘头也不抬地嘟囔,“……你们不愿意信就算了,反正我这的资料显示,格林沃德当时连魔杖都没来得及收好,他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整个人摔进了泥潭里――”
  斯科皮:“被石头绊倒?!=口=”
  扎比尼:“别信,斯科皮,别信。”
  潘西敲了敲笔记本:“喏,上面写着,格林沃德和邓布利多是具有灵魂契约的恋人。”
  灵魂契约?邓布利多和格林沃德?德拉科抽了抽嘴角,淡定评价:“扯谈。”
  “真的啊。”潘西瞪大眼,“都是邓布利多喝多了朗姆酒后自己说的――当时这份期刊在销售了三百份后立刻被停印回收了――我这是珍藏版!”
  斯科皮:“………………”
  潘西冷笑啪地合上笔记本:“不信算了,你们这些直脑筋的傻男孩们,等着大吃一惊吧――格林沃德肯定没有和那个人合作!”
  “――的确,很难相信格林沃德那种性格的人会和黑暗君主合作。”一只手掏出魔杖懒洋洋地向周围使用了一个“闭耳塞听“咒,德拉科另只手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从来没听他们谁提起过在和食死徒的正面对决中有谁使用过精彩的黑魔法,如果有德国佬的加入,战况的复杂性不应该只有这一点。”
  潘西:“并且格林沃德和邓布利多肯定是恋人!”
  “……”德拉科顿了顿,扫了潘西一眼,后者被扎比尼粗鲁地捂着嘴,铂金贵族向皮肤黝黑的男孩投去满意一瞥,继续慢吞吞地说,“格林沃德可是对生命系列的黑魔法很在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将一片森林变成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整只军队。如果他真的和黑暗君主合作,我们就麻烦大了。”
  “……邓布利多前段时间去过德国啊。”斯科皮举手提问,“难道就是去查探消息的?”
  “我觉得那个时候邓布利多更多的想是要去争取格林沃德的立场。”德拉科皱眉,屈指敲了敲桌面,“可惜那个时候格林沃德已经不在监狱了,最坏的猜测是邓布利多甚至没来得及见到他的面。”
  “可他也没理由帮黑暗君主啊,”斯科皮捧着大脸笑眯眯地说,“再说他是自己摔倒了又不是邓布利多的错。”
  “…………”潘西欣慰地拍了拍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肩,扎比尼瞪大了眼满脸写着“你居然真的信”。
  “啊……”德拉科拖长了强调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我更加觉得是格林沃德看不上小汤姆,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总有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自以为是和骄傲呢。”
  “他怎么可以做到用一句话把俩个黑魔王数落了个遍!”斯科皮吃惊地问扎比尼,后者耸耸肩,笑了。
  “因为忽然发现其实黑魔法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可怕――即使是偶然,我也不会再惧怕曾经对我屈膝而跪的人。”
  德拉科的话先是让斯科皮愣了愣,随即想起去年圣诞节在魔法部一战中,被雷诺带走的前一秒,他似乎确实看见附身在金妮身上的黑暗君主往众人的方向下跪――大概也正是这么一下让他措手不及从此失去了进攻的良机吧。
  “去年黑暗君主在魔法部吃了言灵的大亏。”将四年级斯莱特林拉过来,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斯科皮斗篷上的那枚银色胸针,“我家的血统保密性做得不错,之前知道的大概也只有作为世交的帕金森家族吧。所以虽然不知道当时对他使用了言灵的是谁,但是现在的黑暗君主大概满世界在找这样的魔法物品――”
  他轻声笑了下:“可惜除了这枚胸针,我还真没见过有其他任何东西可以抵御言灵的。”
  潘西:“什么?!等等,德拉科!你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还有一打呢!’难道不是这样吗?!”
  德拉科:“…………”
  潘西:“没错,我还记得!”
  德拉科:“骗你的。”
  潘西:“………………”
  德拉科:“无论如何,就算是伏地魔本身找到了抗拒言灵的方式,也不可能将它推广到食死徒中去……”
  斯科皮:“这么看我们都不用打仗了,只需要给你来一个扩音咒,然后你站在队伍最前面高呼‘放下武器不杀’就足以解决一切。”
  德拉科惊异地看了斯科皮一眼:“你怎么做到思想那么天真的?”
  斯科皮:“……不,我只是在调侃你而已。”
  “一,龙的言灵有影响范围。”德拉科拇指轻扣住,竖起四根手指,“二,言灵对魔法生物无效。三,言灵对同样拥有龙血的生物无效。四,龙灵对无智商或智商低下的生物无效。”
  “噢,比如海格吗?”
  “不好笑,潘西。”扎比尼僵着脸一把捂住潘西的嘴。
  “啊,没关系,放开她吧,布雷斯。”德拉科说着抽出魔杖取消了周围的闭耳塞听咒语,“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去找一下邓布利多,你们有谁想跟我去的吗?”
  斯科皮第一个摇头:“我要到魔药实验室去,纳威说今天的魔药熬制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要说以前还没我什么事,现在那副药剂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事关重大,我得去看着不让他把奇怪的东西掉进药水里。”
  听到纳威的名字,德拉科第一时间缓缓皱起眉。
  “我觉得那个隆巴顿有点奇怪,如果不可避免地要产生接触,最好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斯莱特林王子语气平淡地警告。
  “……隆巴顿能让人奇怪的恐怕只有他的智商吧。”潘西挑起一边眉,毫不客气地说,“斯科皮居然一直在跟他制造魔药?……哦亲爱的,你还能活着真好。”
  “事实上纳威帮了大忙啊。”斯科皮想了想说,“因为偶然的失误歪打正着地解决了药性冲突的难题,连斯内普教授都吃惊呢。”
  “呵。”
  马尔福少爷低沉地冷笑一声,缓缓道――
  “我倒是从来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偶然。”——

245、第二百四十五章
    德拉科和斯科皮并肩走出礼堂。对于其他人投来的探究目光,德拉科显得非常坦然,就好像那些人并不是在看他一样,倒是斯科皮被搞得有些紧张,他挠了挠头,支吾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问我那副药剂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这还用问吗?”斯莱特林王子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苏醒药剂和昏睡药剂的结合,这种很古怪的组合虽然很难理解,但是只要一配合你刚才说的话,就一点不难想到那副药剂的用处吧。”
    斯科皮挑起一边眉。
    德拉科皱皱眉:“给隆巴顿夫妇使用的药剂么。”
    斯科皮满意地放下眉,点点头:“真是难以想象,第一副克服三大不可饶恕咒语的魔药居然出自下格兰芬多的学生之手――虽然目前似乎还有一点儿小麻烦,但是我忽然觉得他们大概是真的会成功。”
    “不,你只是希望他们真的会成功罢了。”斯莱特林王子笑了笑,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你一年级的时候我就说过,世界上并不存在魔药不能拯救的魔法后遗症,三大不可饶恕咒语之所以‘不可饶恕’,只是因为它们对应的魔药还并没有被发现罢了。”
    “我没法想象夺命咒被破解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啊,是啊,我也无法想象。”德拉科愣了愣,随即缓缓道,“从一定的角度上来说,虽然夺命咒罪不可赦,但是这大概也是西方魔法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了――假如连直接夺取一个人的性命都做不到,大概就连魔法存在的意义也会受到影响吧。”
    “………………这话真像是黑暗巫师说的。”斯科皮嗤笑,“别让别人听见,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把你塞到阿兹卡班去,然后会试图用整整一个牢房的书告诉你魔法存在有哪些伟大的意义――好了德拉科,就到这里,你可以去找邓布利多了。”
    “你会在魔药实验室待上一整天么?”
    “哦想会的。”斯科皮毫不迟疑地回答,“其实魔药的最后一个阶段并不是完成得非常顺利,我们在进行不同的分组实验,最糟糕的是春生月见草就快用完了,如果还要采集,就要等到下个月圆――呃,那大概还有三周的时间呢。”
    “等我从邓布利多那里回来,会带着月见草去找你的。”德拉科平静地说,“去吧。”
    “恩?恩恩?”斯科皮有些惊喜地拱了拱他的腰,“你说什么,德拉科?”
    “自从我获得了合法夜游权开始,我的魔药材料储蓄柜里的春生月见草就从来没有短少过。”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去吧,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男神!”斯科皮谄媚地说着,转身一路小跑而去。
    男神?嗤,真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奇怪称号啊。德拉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的背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走廊的第二个拐角处。斯莱特林王子轻轻吁出一口气,再转身时,眉眼中的柔和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他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斯莱特林领袖,地位牢固而不可动摇,就像所有人理解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无可取代的存在。
    ……
    魔药实验室内。
    格兰芬多们正在热烈地讨论今早的《预言家日报》,不同的是,这一次请假归来的罗恩韦斯莱也加入了讨论,在这一次返校之后,韦斯莱大概有了非常多的明显变化,不过在斯科皮看来,至少有一样东西是恒久不变的――
    那就是智商。
    “――所以我们开学之前的期待终于变成了现实!”
    当斯科皮一只脚踏进魔药实验室时,就听见了属于红发格兰芬多的欢快声音,此时此刻他正背对着魔药实验室的大门,欢快地搅动着他面前的坩埚――
    “喏,斯内普真的走啦!果然没有哪个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能坚持俩个学期的,哦,而斯内普,我觉得大概是众人的许愿问题,他甚至没能坚持完一个学期――嘿,赫敏,你的眼睛怎么啦?是进沙子了吗?”
    “不。”赫敏格兰杰用力放下手中的小刀,终于放弃了再对罗恩使眼神,“看看你身后,罗纳德!”
    于是在莫名其妙地回头并看到来人的第一眼,罗恩将他的魔杖整个儿掉进了他正在熬制的魔药中。
    “早上好,韦斯莱。”在罗恩惨叫一声大呼小叫试图伸手去捞他的魔杖时,斯科皮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说,“真是非常,精彩的演讲。”
    “不,其实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谢啦哥们!”接过哈利递过来的魔杖,罗恩飞快地将自己的魔杖从坩埚里捞了出来,这时候他面前的魔药已经错过了放入下一步魔药的最佳时期,变成了一种过于沉闷的深棕色,他探头观察了一会儿,长长的、束成一个马尾的红发悬空在半空,“我只是说着玩儿罢了,我们谁都知道,今早的新闻其实非常糟糕……”
    “现在补救似乎晚了点儿,罗恩。”哈利住不止幸灾乐祸地笑意冲自己的好友挤眉弄眼,“他似乎没准备理你。”
    因为在罗恩拼命组织语言的时候,斯科皮正探身去观察纳威面前的坩埚――纳威进行的并不算太顺利,而斯科皮的靠近让他变得更加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跟斯科皮解释着自己“并不擅长做这一部分”。
    “好了,纳威。”斯科皮温和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并不只是这一部分,你从来都不擅长做魔药相关的工作,而这整副药剂的理念都是基于你的想法才完成的,要我说这就很棒了,真的。”
    “谢、谢谢!小格雷特!”纳威疯狂地点头,脸涨红成了一个西红柿――
    罗恩:“很显然,纳威已经飘上天花板了。”
    赫敏:“哦,那么你的醋味儿恐怕都随着天窗飘出屋子了,罗恩。”
    哈利:“至少格雷特有一点是错误的,这副药剂的理念是基于我,和纳威。”
    赫敏:“……我倒不觉得斯科皮一定不知道这一点,哈利,他大概只是不想夸你罢了。”
    哈利:“…………”
    “德拉科答应一会给我们送来一些春生月见草,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其他的麻烦吗?”斯科皮环视周围一圈,忽然皱眉吸了吸鼻子,在看到赫敏身边放着的一大通新鲜绿色龙血时,忽然有点儿后悔今天为什么答应德拉科来魔药实验室――而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德拉科如果说过要来,他就一定会来。
    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寒风夹带着雪花吹进来,斯科皮抽出魔杖,使用了一个范围性的温暖咒。
    事实上,他们的魔药确实进入了最后一个阶段,可是那也是最复杂、最关键的一个阶段。按照赫敏的总结,他们的这副药剂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让神志不清的患者重新回到一个正常的休眠中,让他们受到了惊扰的精神得到一个正常的休息。第二阶段是将他们从那样一个深度的睡眠中以一个柔和的方式唤醒,尽最大能力抚平患者受到钻心咒时产生的极大负面伤害。
    而药剂第三阶段是最后一个阶段,让患者的神智清醒过来,智商恢复到正常人的阶段。
    邓布利多说过,隆巴顿夫妇的记忆并没有缺失,但是因为被他们自己人为地选择了遗忘和深度屏蔽,所以甚至没办法使用记忆提取技术或者摄魂取念去读取他们。
    然而关于上一次战争中最关键的记忆,却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他们的脑海里。
    “――事实上问题还有一大堆,但是真高兴马尔福能来,斯科皮。”
    斯科皮听见赫敏飞快地说,“这样我们就能多一组分组对比项了。而我也终于不用一个人同时盯着无数只坩埚――你知道的,虽然当时说好了我们一人一个坩埚做分组实验,但是事实展开时,我发现他们三个至多只能算是‘站在坩埚前瞪眼看着坩埚里一切变化然后大叫‘赫敏怎么办’的摆设’。”
    “瞧你说的,赫敏,如果你能稍微公平一点儿的话――”哈利说,“如果不是纳威不小心把鼻涕虫掉进坩埚里,我们甚至不能进行到这最后一步。”
    “哦呵,”赫敏轻蔑地撩了撩蓬蓬的褐色头发,“你也说了,是‘不小心’。”
    “我、我一点也不想加入你们的战争,哈利。”纳威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声明了自己的立场。
    在格兰芬多们乱哄哄的争吵声中,斯科皮选了一只干净的坩埚,用魔杖敲了敲,魔杖尖端喷出的清水装满了半只坩埚后,他将它架上了一堆新的火焰上。赫敏捧着一大堆会用到的魔药材料来到他身边,然后轻轻地将它们放到了桌子上:“按照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给的提示,再结合《魔药词典》的融合药性描述,在第三阶段加入龙血和水仙根混合物再顺时针搅三十五圈,整个药剂就该变成粉红色,但是无论我们尝试了多少次,最成功的那一次也只是变成了砖红色罢了。”
    “差那么多?”斯科皮嘟囔着,“咱们是不是漏了什么材料?”
    “大概是。”赫敏有些焦躁地拧了拧手指,“可是我们不能指望纳威再把什么不小心扔进坩埚里然后发现它――”
    “哦,哪怕这种偶然已经发生了三次了?”斯科皮调侃,将第一份材料金鱼眼睛扔进了沸腾的坩埚里,然后熟练地将一大碗准备好的犰狳胆汁(增智剂原料)倒了进去,魔药变成了令人满意的淡绿色、并冒着有淡淡腥味的盈盈蒸汽。
    “哦,斯科皮,就算发生一百次,偶然也还是偶然啊。”赫敏眨眨眼。
    “‘从来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偶然。’”斯科皮笑着瞥了眼不远处手忙脚乱地搅动着坩埚的纳威,看了一会儿后将目光收回重新投放在自己面前的魔药上,四年级斯莱特林沉吟了片刻,“唔……至少德拉科是这么说的。”——
   
   
246、第二百四十六章
    赫敏因为斯科皮的话沉默了俩秒,最后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斯莱特林啊,还真是一群奇怪的人。”随即,她微笑起来,“不过却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啊,”斯科皮无辜地眨眨眼,“话不能这么说,奇怪的只有德拉科吧?”
    “……”四年级斯莱特林毫不犹豫把黑锅挪到别人头上的行为让正直格兰芬多姑娘有点适应不过来,她哑然半晌,随即叉腰嗤笑着点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马尔福相比起一二年级的时候确实变了不少,以前觉得他是个不可一世的蠢货,现在倒是真的觉得那家伙真的有点高高在上的意思了。”
    “高高在上?”斯科皮勾了勾唇角,跟着赫敏的话重复了遍。
    “恩,高高在上。”赫敏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感觉已经不像是一个傻乎乎的学生,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非常优越的完全成熟巫师,说起来,这个蜕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呃,该死的,这么夸奖一个斯莱特林还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哈利:“――不不不罗恩!那个是鼻涕虫液不是双牛犀眼泪――”
    纳威:“――哈利!你的坩埚也该搅动了――顺时针,你弄反了――再反过来大概还来得及?”
    罗恩:“哦天呐纳威,看好你的蟾蜍它在吃什么――别让它跳进坩埚里――说实在的为什么你非要把宠物带来实验室!”
    “…………而这些家伙却完全没有长进,就算努力想夸奖也让人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话来。”将目光从一阵鸡飞狗跳的格兰芬多男孩身上收回,赫敏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这样,至少我不会再把这个学期期末考试第一的宝座让给马尔福了。”
    并没有注意到赫敏关于成绩上的宣言,此时此刻的格雷特先生已经放空大脑,面无表情地想了想,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如果没有家养小精灵,斯莱特林级长寝室大概不会比垃圾堆整齐很多。”
    “什、什么?”赫敏一愣,显然没能跟上斯莱特林的跳跃思维。
    “你说的‘各方面十分优越’……这种话无论如何都想反驳一下啊,”斯科皮干巴巴地说,“……如果是冬天,房间里只要足够暖和,德拉科从会在踏进房门的第一步开始乱扔东西,比如最门口的是书包的话,那么在衣架下面的就是斗篷,然后沙发旁边大概会发现领带。那家伙有回寝室就沐浴的怪习惯,所以床脚边的是皮带,浴室门口一定会出现他的衬衫,还有被随手挂在浴室门把手上穿过的内――唔――”
    “哦,拜托,旁若无人的情话留在只有彼此或者自己自言自语的时候再说好吗,男孩?”赫敏忍无可忍地放下捂在斯科皮嘴上的手。
    “这才不叫情话呢,赫敏。”斯科皮抽了抽嘴角,“女生的理解角度都那么奇怪吗?”
    “跟男生还是女生并没有一加隆的关系,亲爱的。”赫敏深呼吸一口气,无奈地说,“我已经可以想象你和马尔福在一起时该是什么样的情景了,哦,真是想想都可怕,金妮真是太可怜了。”
    “金妮在斯莱特林挺好的,至少没有人会去刻意欺负她。”斯科皮垂下眼,低头研磨着一份一会会用到的毒蛇尖牙,“不过她会喜欢德拉科这件事让我非常惊讶,唔,不对,是没想到这居然也会成为她执念。”
    “执念?”赫敏有些惊讶地反问。
    “如果不是‘想要靠近他’这样的想法过于强烈,大概怎么样都轮不到黑暗君主再一次入侵她的思想吧。”斯科皮淡淡地笑了笑,“我听说在我还没入学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另一样魂器控制过了,按道理这样的载体是不合适再一次被当做灵魂容器的。”
    “是我们二年级时候的事,那时候金妮只有一年级。”赫敏说,“那个魂器是那个人在霍格沃茨读书时候的日记,不过已经被毁掉了。”
    “毁掉了?”斯科皮有些惊讶,“是邓布利多做的?”
    “不,哈利和罗恩把蛇怪的牙齿刺入了日记本,然后魂器当场就被毁掉了。”赫敏嘟囔着,“现在想想真是鲁莽的行为,我一直认为拿到魂器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立刻毁了他,或许我们还能从里面得到更多的提示呢――”
    “哦,蛇怪的牙齿?”斯科皮隐约抓住了关键词,续而恍惚想起了某一年来自韦斯莱的圣诞礼物,“听上去似乎是一断了不起的历险啊。”
    “并没有。”赫敏恼火地说,“现在想起来依然胆战心惊,要不是当时运气好,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啊,幸运也算实力之一嘛。”斯科皮云淡风轻地说。
    ……
    俩人并不知道,他们看似闲谈的内容很快就变成了今日解题的关键。
    德拉科马尔福少爷在推开魔药研究室大门的第一时间就皱起了自己的眉,收回即将迈进的步子,斯莱特林王子不动声色地拽了拽手上的手套,冷淡地评价:“空气糟糕透了。”
    “已经提前开窗了,我因此站在风口吹了俩个小时的北风呢,所以你就不要抱怨了。”正在坩埚旁忙碌的斯科皮头也不抬地说,“或者你可以放下月见草然后立刻转身离开,咱们晚餐的时候见。”
    话一刚落,脸被无情地掐了一把。
    斯科皮疼得皱起眉,拍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的德拉科的手:“很疼,快放开。”
    德拉科放开手,满意地看着刚才自己掐的地方出现了一小块红色的印记,正在白皙的脸上沿着毛细血管慢慢扩散开来,银灰色的双眸中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嗓音低沉地缓缓道:“尖牙粉末再不放进去,就变成一锅垃圾了。”
    “那也是你的错。”斯科皮揉着脸,一边不急不慢地把研磨好的毒蛇牙尖粉末倒进坩埚里,顺手搅动了三圈,看着坩埚里的魔药变成正确的淡绿色,他放下手中的活儿,“如果你不是来帮忙的,至少不要添乱啊,德拉科。”
    “糟糕的气氛让我失去了动手的欲.望。”懒洋洋地伸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在四年级斯莱特林眼前晃了晃,“这样子没法处理任何魔药材料。”
    “哦,是啊?”斯科皮被德拉科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笑了,高高地挑起眉挑衅地说,“那放下春生月见草,你可以走了,先生。再见,恭送王子殿下。”
    “如果我走了,你们会因为缺少一个正常工作的大脑而痛哭流涕的。”斯莱特林王子面不改色地说着,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绕过斯科皮,飞快地在魔药教室里的各个坩埚之前走了一圈――
    那样子有点儿像斯内普教授。
    恩,至少在看见罗恩韦斯莱的坩埚情况立刻露出的那副嫌恶的表情时是非常像的。
    “就算是象征性地想要帮忙,韦斯莱,”德拉科平静地说,“你也可以选择别的方式,而不是在这里浪费魔药材料。”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看上去气的简直要爆血管。哈利站在一旁看上去也非常生气,但是他面前的坩埚情况同样糟糕,他甚至没办法开口去帮好友反驳一下斯莱特林――屋子里除了斯科皮,四只坩埚都进入了关键的阶段,而能进行下去的只剩下赫敏和纳威的坩埚,哈利的和罗恩的则是完全没办法继续使用的失败品。
    纳威的之所以看上去不错只是因为他离赫敏比较近罢了――至少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银灰色的双眸不动声色地扫过了俩只颜色还算正常的坩埚,看了一会儿后,斯莱特林王子掏出了怀表打开看了一眼,又啪地一声关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进行到下一个阶段?”
    “哦,是的。”赫敏看上去有些紧张又难掩惊讶,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确切的说我们还有二十三分钟的时间……说实在的,马尔福,你是怎么看出来――”
    “根据魔药材料的状态推测阶段时间。”在赫敏完整地问出自己的问题之前,德拉科回答了她的问题,顿了顿,又问,“问题是什么?”
    赫敏一愣:“什么?”
    德拉科蹙眉。
    “――第三阶段加入龙血和水仙根混合物再顺时针搅三十五圈,整个药剂就该变成粉红色,但是现实是我们距离粉红色还差了很远。”众人身后,仿佛被人遗忘许久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声音响起,“最好的一次似乎是,砖红色?”
    “哦,是的。”赫敏点点头,为自己没跟上头号竞争对手的思路耳根变得有些红,“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做了很多尝试――大概是因为缺少了某种成分。”
    “啊,那真是非常麻烦的局面。”德拉科小幅度颔首,随手抽过赫敏放在桌面上的一本魔药词典翻看了下,顺着上面的笔记飞快地扫了俩行,开口问,“试过从之前的魔药材料成分分析可能缺少的是什么吗?”
    “试过,但是太多了。”赫敏咬了咬下唇,似乎对自己非常不满意,“光筛选之后就剩下了五百三十七种魔药材料,这还不包括它们加入时不同的状态组合。”
    德拉科扔开魔药词典,拿起了一本类似于笔记本的东西:“看来想从魔药作用本质入手也失败了?”
    “……就算分析设想了每一个药用细节,还是想不到在成分上有什么缺漏。”赫敏说,“事实上,甚至连斯内普教授都认为这本来就应该是一份完整地魔药材料单。”
    “那看来缺少的是一副催化剂。”立刻得出结论,德拉科放下自己的书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下,翻找的过程中,用不着的羊皮纸和羽毛笔散落了一桌子,斯科皮翻了个白眼,用口型对赫敏示意:看吧,垃圾堆。
    最终德拉科翻出了一本破旧得要命的六年级魔药课本。
    赫敏看上去要有多失望有多失望――她大概在期待德拉科能拿出一本限量手抄版的古老魔药书?
    德拉科嘟囔了一声,翻开那本烂的要散架的课本:“在最后一步,魔药呈现什么颜色?”
    “淡雪青色。”斯科皮凑过去,他看见德拉科将那本魔药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魔药材料的附录――而不同于一般课本,附录的背面有人用陌生的笔记写满了东西――那看上去是一个纵横交错的表格――
    表格的横向和竖向的最前段分别表明了“前”“后”俩个单词,在它们之后分别紧跟着不同的颜色单词,而在横竖俩轴交汇的方格内,则被挤挤满满地用极小的字写满了不同的魔药材料。
    这是一个复杂的魔药表格,斯科皮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查询方式。
    “淡雪青色,”斯莱特林王子修长的指尖横行的第三十二个格子点了点,又轻轻下滑,来到竖向,“粉色。”
    很快地,指尖停留在了一个格子上。
    格子上以及细小的字写了五种魔药材料。
    绝音鸟羽毛、比利威格虫蜇针(干燥)、流液草、毒角兽爆炸液、蛇怪毒牙粉末。
    “啧,都是麻烦的材料。”轻轻合上破旧的魔药课本,德拉科飞快地将五种材料默写出来,塞到赫敏手中,“但是大概就是这五种中的一个了――”
    赫敏:“………………”
    斯科皮:“…………德拉科,我也不认为这么奇怪的查询方式就――”
    “别说蠢话,男孩。”勾起唇角,斯莱特林王子拖长了腔调,“魔药的制作过程的确精密严肃,但是如果找到了捷径,我们完全可以不必排斥简单粗暴。”
    斯科皮:“………………”
    “很显然,在这之前,霍格沃茨曾经拥有过一名默默无名的魔药天才。”懒洋洋地扬起书在哈利面前晃了晃,德拉科轻笑,“这还要多谢你,波特,至今不敢想象如果这本书落到你手上该有多令人遗憾。”——
   
   
247、第二百四十七章
    此时此刻哈利的表情看上去又气愤又困惑,气愤的是他再一次受到了来自斯莱特林直白的挑衅,困惑的是他完全不明白德拉科为什么这么说,只不过是一本破旧的魔药课本,上面一点儿以前的人留下来的笔记,没什么好稀罕的,不是吗?
    “唔,我们该去哪里弄到这些东西?”赫敏展开手中的纸条,“蛇怪毒牙粉末――整个英国的蛇怪大概也不会超过俩条,但是真高兴霍格沃茨刚好有一条,我们立刻就能取到的现成品。绝音鸟的羽毛在外面能买到一百加隆一根,太贵了。干燥的比利威格虫蜇针,这个还算普通,也许在魔药材料柜子里就找到,剩下的是……流液草,也许在霍格沃茨的温室才有,可是它们只有在月圆夜才会冒头一小会儿。还有毒角兽爆炸液……天呐,这么猎奇的东西我们上哪儿去找?”
    赫敏长长的一串分析让德拉科皱起眉,似乎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后,斯莱特林王子捏了捏手套的边缘,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不太情愿地含糊道:“哦,这种液体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里大概有,我记得我二年级暑假的时候跟随他一起去采集的。”
    “很好,那就拿出来。”斯科皮手不老实地搭上德拉科的肩,欣慰地说。
    “毒角兽可不是独角兽,”德拉科拍开斯科皮的手,“你们用的时候最好感恩戴德,我为此俩天都睡在阴湿到处是毒虫的森林里,就为了等那只暴躁的毒角兽回巢。”
    “唔――”罗恩犹豫地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老……斯内普已经不在了。”
    德拉科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被提起这件事。他扫了红发格兰芬多一眼,后者脸立刻涨得通红,那副扶不上墙的德性让高年级斯莱特林啧了声,嘲讽地勾起唇角:“所以今早我收到了猫头鹰带来的信封,里面装着一把能打开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大门的钥匙。”
    “好啦,我们已经解决了其中三种材料――剩下的流液草要到下个月月圆才能采集到,其他的分组实验都失败再考虑它好了。至于绝音鸟的羽毛,我也在你的收藏柜里看见过三根,德拉科,没想到它们居然那么贵。”斯科皮打着圆场,“所以只要拿一根出来就好了,研究阶段我们可以缩小比例做小分量的魔药。”
    “‘只要拿一根出来’――要我说谢谢吗,男孩。”德拉科肉疼地要命,终于忍不住冷笑,“比如感谢你终于学会给我省钱了,而不是让我把三根全部拿出来――那是我提前了俩年才预定到的极品绝音鸟尾羽!”
    “不用谢。”斯科皮笑眯眯地说。
    “……真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答应你来魔药实验室。”
    “就算你今天不来我早晚也会找上门的,我问你要你再拿出来和你主动拿出来没有任何区别,德拉科。”斯科皮蹭过去厚颜无耻地说,“胜利在望啊,来‘啾’一个吧。”
    “……”斯莱特林王子沉默了三秒,最后坚定地回答,“现在没有任何想要吻你的欲.望,男孩,劳驾把你那张灿烂的脸拿远点儿。”
    斯科皮跳上距离自己最近的魔药台案,坐在上面他就几乎和德拉科一样高了――所以当罗恩韦斯莱满头满脸灰尘从魔药材料柜中挖出同样积满灰尘的比利威格虫蜇针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欢呼一下,一回头,就看见了不得了的画面。
    ――至少对于罗恩来说确实不得了。
    哦,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呢?
    简单的来说,“听说马尔福和格雷特是一对”和“自己亲眼见到马尔福和格雷特是一对”这种事情,也许对别人来说并没有多大不一样,但是对于罗恩韦斯莱来说,就是天与地的巨大区别了。就好像赫敏曾经判断的一样,罗恩只愿意相信“摆在他眼前的事实”――虽然此时此刻,罗恩甚至想用眼睛被灰尘糊出了幻觉来欺骗自己。
    他一点也不想相信自己看见了魔药实验室里唯一的俩个斯莱特林在接吻――
    安静的魔药教室里,赫敏和哈利躲在坩埚后面窃窃私语,纳威已经出门去找草药学的教授申请采摘下个月流液草的许可了――看上去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包括俩个斯莱特林。
    此时此刻,他们确实看上去非常忙碌。
    斯科皮单手撑在魔药台案上,另一只手捏着六年级斯莱特林尖细的下颚,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长长的睫毛下垂几乎要碰到德拉科的面颊,从罗恩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伸出舌尖去舔弄另一个斯莱特林的紧抿的唇瓣。
    而相比之下,既不够主动也不太热情的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斜靠在魔药案台边,他脸上缺乏表情,就好像带着一个冰冷的面具――只有从他下巴微微抬起的角度才能看出他并不是真的抗拒来自另一个人的舔吻,哦,或许他只是一向那么傲慢罢了――但是至少到了最后,当斯科皮从喉咙里发出了不耐烦的嘟囔后,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启开双唇,将一直在忙碌地取悦自己的双唇主动含入。
    哐R――
    装着满满比利威格虫蜇针的玻璃罐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破碎声,比利威格虫蜇针散落一地――
    罗恩:“不不不不不――”
    哈利:“怎么了罗――哦天呐――赫敏赫敏赫敏――”
    赫敏:“顺时针搅动,还少了一圈哈利――说实在的如果你能不要在我耳边尖叫我的名字――哦我的老天爷!罗恩――”
    罗恩韦斯莱,在他过去的十七年里他从未有一刻像此时此刻一样夺人眼球――
    像蛇一样的鳞片就像某种可怕的皮肤病一样从他藏在衬衫下的脖子处迅速蔓延,覆盖了他的整张面孔,他深棕色的眼睛变成了明亮的眼球,瞳孔剧烈收缩成一个集中的白点!尖利不齐的牙齿从双唇中暴露出来――
    他哀叫一声,举起双手,这时候,大家惊恐地发现他的双手变得甚至不像是人类――哈利想起了四年级时候的三强争霸赛,当他吞下了腮囊草之后,他的手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尖利长长的指甲不再合适挥舞魔棒,看上去更适合用来撕咬――指尖连着透明的薄膜,可以轻易地滑动周围的水,改变游动的方向――
    巫师袍被罗恩背上长出的尖利的倒刺刺破,布料撕碎的声音在空当的魔药实验室中显得异常清晰――
    原本罗恩站着的地方此时此刻站了一只仿佛变化并不完全的半人鱼怪物,他张开嘴,发出刺耳高频的声音――
    那声音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并不陌生――和人鱼在陆地上说话一模一样。
    哈利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忽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发现是赫敏――此时此刻,格兰芬多姑娘的指尖在下意识完全嵌入了他的皮肤,而后者却完全无知觉一般,她面色苍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死死地抓着哈利的手,双唇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罗恩的变化――
    “――劳驾,做点什么。”
    德拉科平静的声音将所有人从变故中惊醒。
    “魔力暴走了,看不见吗?”
    他皱眉抽出魔杖,飞快地挥了挥,甚至没人来得及听见他念咒的声音,巨大的水球如同一个笼子一般将罗恩整个儿覆盖了起来――然而红发格兰芬多却并没有因此而窒息,碰到了水的他反而似乎变得平静了些,刺耳的尖叫声消失了,他们只能看见那张长满了獠牙的嘴在无助地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哦天呐,哈利!”赫敏抽泣一声,死死地抓着哈利的手臂,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他这是怎么了!马尔福!”哈利转头向德拉科吼道。
    “别吼,波特。”德拉科脸上恢复了镇定,他斜视了哈利一眼,举高了一些魔杖,笼罩住罗恩的水球变得更加巨大了,斯莱特林拖长了腔调,“大概魔力暴走的返祖迹象,说实在的,这么大了还魔力暴走真是非常的丢――恩?”
    停止了调侃,德拉科微微蹙眉。
    几乎是在同时,随着喀拉一声不详的破裂声,巨大的蓝色水球外表出现了裂痕。
    “别傻站着,斯科皮。”德拉科抖了抖手腕,从他的魔杖尖端喷射而出的蓝色光芒越发刺眼,光芒笼罩在水球上,迅速地弥补了那道裂痕,然而就好像是一个契机,越来越多的裂痕在水球上出现――
    “我不知道能不能制服一条暴走的远古人鱼。”德拉科嘲讽地勾起唇角,“所以劳驾帮帮忙,别让这个疯子跑出来了,嗤,这些麻烦的格兰芬多!”——
   
   
248、第二百四十八章
    “放心吧。”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毫无愧疚感的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正坐在魔药台案上玩手指,“如果你失败了,我一定会帮你向所有愿意听我说话的人宣布――‘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三点,地点魔药实验室,德拉科马尔福被罗恩韦斯莱收拾了’,这个新闻标题听上去诱人吗?”
    这是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的意思?欠揍的孩子。眉头皱起,漂亮的银灰色眼眸微眯,斯莱特林王子僵着那张精致的脸孔轻哼了声,手腕微抬,一时间,魔杖前端蓝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来。
    笼罩着罗恩的蓝色水球立刻壮大了一圈,已经被废弃了很久、摆放着落满了灰尘瓶瓶罐罐的讲台被那股霸道的魔力掀翻,玻璃器皿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再试图修补裂缝,现在,正在破裂的蓝色水球被一层新的水花涌动着重新包裹起来――
    “啊,生气了。”斯科皮笑眯眯地说。
    “与其站在那里瞪眼流口水,不如去找邓布利多来,波特。让他通知韦斯莱的家人,他们大概会知道解决的办法。”德拉科高举魔杖,不耐烦地命令,“越快越好,我不知道我这里能支撑多久。”
    面对德拉科的命令,哈利看上去有些迟疑,此时此刻的格兰芬多救世主看上去既不服气又不放心,他不想听命于这个讨人厌的斯莱特林,更加不想离开此时出现了异常情况的好友――虽然不知道罗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不愿意因此而逃避――
    “――把那些可笑的垃圾思想收起来,圣人波特。”
    仿佛知道哈利在想什么,教室里一直懒洋洋地坐在桌子上仿佛提不起劲儿事实上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德拉科每一个动作的另一个斯莱特林开口,斯科皮冷冰冰地提醒,“如果你不知道怎么使用禁困魔法,那就照德拉科说的去做。”
    哈利张嘴,双唇嚅动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又开始变得不稳定的水球和满地狼藉,最终不甘心地点点头,飞快地从教室最后排往前走,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震天的摔门声却让德拉科满意地挑了挑唇角,他一只手举着魔杖,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怀表,啪地打开飞快地看了眼,铂金贵族轻叹了声,斜睨斯科皮,话却是对教室中另一个人说的:“还有五分钟就错过进行下一步的时间了,格兰杰。虽然已经来不及去拿其他材料,但是至少过来把地上这些比利威格虫蜇针拿走。”
    赫敏惊呼一声捂住嘴,难以掩饰惊讶地低呼:“你、你是说,实验还要继续吗?!”
    “当然,如果二选一的话,那就用你的那锅魔药……”德拉科蹙眉,“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做什么,格兰杰小姐?我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不是为了来这儿围观红毛鼹鼠变身的。”
    “呵。”在他身后传来轻笑的声音。
    “别笑,格雷特先生,这都怪你。”德拉科用责备地语气说,“等解决了这一切,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关我什么事儿?”四年级斯莱特林不笑了。
    “我都说了不想在这儿跟你接吻,是你非要凑上来的,不是吗?”
    “啊,对,是我先凑上来的。”斯科皮大方地点头,“可是后来你也有咬着我的舌尖不放,没错吧?”
    赫敏涨红着脸绕道德拉科身后,将罗恩之前摔落了一地的比利威格虫蜇针胡乱捡起两根,就算周围魔力强势发出的嗡嗡震动显得异常刺耳,俩个斯莱特林之间露骨的谈话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终于在俩人的话题进行到了“……让你下不了床”这样的程度时,赫敏忍无可忍地清了清嗓子,将比利威格虫蜇针往桌上用力一拍:“是要磨成粉末,是吗,马尔福!”
    “……当然。”德拉科给了格兰芬多姑娘一个奇怪的眼神,“梅林告诉你比利威格虫蜇针还有其他的使用方式吗,格兰杰?”
    “没、没有。”
    只是梅林让我必须出声阻止你们可怕的谈话罢了。赫敏涨红了脸,低下头将自己尴尬的情绪掩藏在了乱蓬蓬的褐色头发后面。她深呼吸一口气,开始用足够的力道飞快地研磨面前的比利威格虫蜇针,在德拉科不耐烦的催促下,它们终于被研磨成了合适的状态,格兰芬多姑娘松了一口气,赶在魔药状态阶段结束的最后一分钟结束前将那些粉末倒进了坩埚里。
    “顺时针三十五圈,均匀地注入柔和性魔力……”赫敏低声背着制作过程,当她开始搅动那些魔药时,她发现自己握着魔杖的手正在微微颤动。
    因为柔和的搅动和完美的魔力注入,淡雪青色的魔药冒出了均匀细腻的泡泡,赫敏瞪大了眼,当她搅动到第三十圈时,它发现魔药正在渐渐变色,红色从迷人的漩涡最中央开始一点点地蔓延,当第三十二圈搅动到一般时,魔药变成了正宗的粉红色――
    赫敏惊喜地尖叫一声,然而还没等她宣布这个令人惊喜的结果,魔药却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粉色液体就像失去了魔力的支撑似的,结成了毫无生命力的粉色块状物体,它们漂浮在魔药的上端,魔药漂亮的颜色迅速蜕变,变成了毫无生命力的乳白色液体――
    “失败了。”赫敏失望地垮下肩膀,“有一瞬间变成了粉红色,但是比利威格虫蜇针的药性似乎被另一种魔药成分吞噬了,魔药现在变成了乳白色。”
    “乳白色?大概因为材料基础的冲突。”德拉科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就知道比利威格虫蜇针这种廉价的材料绝对不会是最后的选择。那个变色表格只是在单纯遵循颜色的变化规律基础上实现的,并没有考虑到药性的问题……唔,算了,把它倒掉,格兰杰,那已经是一锅废水――”
    德拉科的声音被一声异常响亮的碎裂声打断。
    脆耳的响动众人一惊,不约而同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不断壮大的水球上,此时此刻,那上面出现了一道又深又长的裂痕。
    “所以我说韦斯莱身上那种快要溢出的恶臭魔力非常讨厌。”德拉科轻哼一声,长时间高强度地注入魔力让他多少有些感到疲惫,伸出暂时有空的那边手,就像召小狗似的懒洋洋地对斯科皮勾了勾,“看够热闹了就赶紧过来,我要撑不住了。”
    “早说我早就动手了,听你承认自己‘不行了’真是异常令人愉悦。”
    “说什么蠢话,我并没有‘不行了’。”斯莱特林王子不悦地眯起眼。
    斯科皮笑眯眯地完全没有理他的反驳,从腰间的龙皮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叠乱七八糟的长形纸条,嘟囔着将那些符咒的丢开,最后他抽出了一张蓝色的符,咬破手指将一点血迹随手抹在上面,斯科皮咬着唇,将沾了血的蓝色符夹在指尖,轻轻一晃――
    呼――
    黄白色的火焰从符的最顶端燃烧而起――
    “潜龙难行,四方水神听命,水形泰山――开!”
    越来越大的裂缝周围忽然蓝光暴起,眼前的一幕非常叫人熟悉,刺眼的蓝光一束束地拔地而起,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屏障,德拉科皱皱眉,觉得一瞬间就好像周围所有隐藏在空气中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似的――
    与此同时,蓝色水球的上端出现了一个就像是蘑菇的伞状物,随着空气变得越来越干燥,它也越来越壮大,最后,它往下扣住,将罗恩连同那个水球完全笼罩了起来――
    魔力聚集的嗡鸣声刺耳难听,最前排的魔药实验台都因此而震动了起来!
    “‘泰山’,巨山压顶,拔起泰山高万丈,压倒千邪并魍魉。”斯科皮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收工了,等邓布利多来解开阵法就行了。”
    德拉科沉默地收起魔杖,盯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看了会,几秒后,眼角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斯莱特林王子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揉乱了那头柔软的黑发。
    “有点本事。”
    他淡淡地夸奖。
    斯科皮哼了声拍开他的手。作为在场唯一的格兰芬多,赫敏站在他们身后,仿佛看见斯科皮屁股后面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此时此刻正耀武扬威地朝天翘起、像个刷子似的摇晃着。
    ……
    韦斯莱夫人他们赶到时,斯科皮他们正挥舞着魔杖试图把魔药实验室变回原样。
    德拉科刚把掉下来的黑板安放回墙上,门被从外面用力推开,满脸惊慌的终年妇女身上还挂着围裙――很显然她被叫来的时候正在准备凤凰社的晚餐,她惊叫着,哭泣着扑了进来――
    “罗恩,我的宝贝儿!!――”
    德拉科:“……”
    斯科皮:“……”
    赫敏:“……”
    邓布利多紧跟后面,在看见魔药实验室中的情况的第一眼,他就立刻放松了下来。“啊,看来情况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仿佛完全没看见一片狼藉的魔药实验室,老校长对教室中满脸尴尬的三个人宽容微笑,“谢谢,格兰杰小姐,马尔福先生,还有格雷特先生。”
    “啊,糟糕。”斯莱特林王子面无表情地摸了摸鼻尖,压低了声音,“我居然觉得这个头是在讽刺我们。”
    “为什么我听上去更像是顺带的,”斯科皮抓不住重点地问,“就好像他感谢我只是因为我恰好在这个教室里,而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你就是顺带的。”德拉科说,“从头到尾累得要死的只有我。”
    “你并没有累得要死,德拉科,不是正精神抖擞地站在这儿跟我抬杠吗?”四年级斯莱特林斜睨他一眼,顺便抬腿踹了他的小腿一下——

249、第二百四十九章
    在得到了相应的加分之后,孩子们决定将麻烦留给大人们――除了德拉科对于得到的加分和只是跑腿的波特完全一样有些不满之外,一切都很好。离开了魔药实验室,他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过了十分钟去草药温室的纳威还没有回来,对此,德拉科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即提议去取蛇怪的毒牙。
    “如果只是要蛇怪的毒牙,我想我们可以回凤凰社我的卧室里拿。”斯科皮耸耸肩,“去年圣诞节韦斯莱把这个送我当礼物了,忘记了吗?”
    赫敏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罗恩他居然这么做了――我问他拿那根毒牙做什么的时候他还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他只是想去做一个工艺品来纪念自己有过这么一段历史以后好跟自己的儿子炫耀……哦,这已经很可笑了不是吗?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更可笑的――”
    “我认为那很酷,赫敏。”哈利昧着良心说,“蛇怪不是到处都有的。”
    德拉科十分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你是说血淋淋的牙齿用来做圣诞礼物很酷,是吗波特,你是认真的?”
    哈利:“那才不是什么‘血淋淋的牙齿’,那是蛇怪的毒牙!”
    斯科皮面无表情地说:“从本质上来说,那就是血淋淋的牙齿――完全正确的形容,德拉科。”
    哈利:“可是你还是收下它了,不是吗?”
    “哦天呐,”斯科皮给了格兰芬多一个吃惊的眼神,“你是在暗示我该把它从窗户扔出去吗波特――虽然贵族礼仪方面好像不允许这么做,但是我还是得夸奖一句――这个提议很棒!就是不知道韦斯莱对你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哈利不说话了,他瞪着斯科皮,看上去气坏了。四年级斯莱特林幼稚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缩回脑袋一把抓住走前前面的另一个斯莱特林的手――被甩开――再抓――这一次没有被甩开。
    “走慢点儿,德拉科――我不想总是迈着步子小跑跟在你屁股后面,这让我觉得我像是你的家养小精灵――”
    说话期间,一行人脚下不停地往那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洗漱室走去,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组合显然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赫敏和斯科皮有些不自在,而走在队伍两端的德拉科和哈利却早已习惯了这个似的。
    当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站在那个布满了灰尘水垢还有蜘蛛网的水龙头前,哈利抬起头,看见了肮脏的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还有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们――忽然觉得这一切变得奇葩又可笑,格兰芬多救世主皱起眉,盯着镜子里自己绿色的双眸,冷不丁任性地问:“我为什么要在马尔福面前使用蛇佬腔?”
    “你必须这么做,哈利。”赫敏温和地说,“我们需要蛇怪的毒牙,因为我们必须让纳威的父母醒过来,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魂器的下落。”
    “是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替隆巴顿谢谢你了,波特。”斯科皮贱兮兮地在后面补充,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去拿蛇怪毒牙不一定要马尔福在场,我自己就可以办到。”哈利坚持。
    “嘴脸真好看,波特。”德拉科平静地说,“从四年级开始你不止一次在我的帮助下捡回你的小命,还捧回了那个大概只有底座是属于你的三强争霸赛奖杯,而你给予我的报答就是拒绝在我面前使用你可笑的蛇佬腔?”
    哈利的嘴动了动,看上去正准备反驳,却被另一个人飞快的打断――
    “……呃,我的建议是――见好就收,圣人波特。”斯科皮说,“我觉得德拉科要生气了――他生气了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之后我会很难哄――哦,打个商量,下次别打头成么,德拉科。”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想看一看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哦,真诚实”斯科皮挑眉)”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说,“我对你的蛇佬腔一点不感兴趣,波特――在二年级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只有我坚定地认为你是个笑话。”
    他顿了顿,下颚微微抬起成一个骄傲的弧度,这样他银灰色的瞳眸正好与镜中格兰芬多救世主碧绿的双眸对视,德拉科笑了笑:“而事实证明,我总是对的。”
    “…………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德拉科。”斯科皮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波特已经在抗拒你了,你为什么还在继续挑衅他,难道这时候不是应该说点好听地哄哄他,而不是再三强调你认为他是个傻瓜……”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需要他打开密室的通道,无论是用蛇佬腔还是精灵语,我根本不在乎。”
    “…………”斯科皮点点头,重新看向哈利,“你怎么看,波特?说实话,是不是有一点失落?”
    哈利死劲儿地从镜子里瞪他。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呲牙,咬牙切齿地嘶嘶了俩声――巨大的响动从脚下传来,洗手台开始缓慢的转动,从镜子与镜子拼接的中间裸露开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腥臭的寒风迎面吹来,斯科皮皱眉用了一个荧光闪烁,轻而易举地看见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哇哦,”斯科皮欢快地调侃,“现在我终于觉得我是生活在魔法世界了。”
    由哈利最先开路,德拉科在最后,斯科皮注意到,在走下楼梯之前,高年级斯莱特林谨慎地使用了一个封闭咒语――现在,至少直到他们取得蛇怪毒牙安全返回之前,没人能靠近这间洗漱室。
    空气并不算好,周围四处弥漫着一股腐朽、铁锈和肉质腐烂的混合气味。斯科皮走了俩步,身后亮起了灯光,一个闪着强光的光球慢慢地漂浮到了他们的头顶――这再熟悉不过了,是德拉科的加强版荧光闪烁。斯科皮微笑了下,抖了抖手腕,将魔杖尖端的光源熄灭,在完全走下楼梯后,他忽然觉得脚下有些泥泞。
    “这里发过大水?”斯科皮问。
    走在最前面的哈利一愣,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赫敏也愣了愣,摇摇头,格兰芬多姑娘诚实地回答:“没有。”
    德拉科缓缓皱起眉,却什么也没说。
    “我脚下踩得是一片烂泥。”斯科皮说着,用手比划了下,“而且这些烂泥看上去就像被大水冲刷过似的,一个走向,并且有水流的痕迹。”
    “大概是水管泄露,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过。”赫敏的回答听上去有些敷衍。
    斯科皮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德拉科一个手势拦了下来,斯莱特林王子的声音听上去很随意,就好像在闲聊似的问:“你们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圣诞节之前,罗恩要求来取俩颗蛇怪的毒牙。”哈利说着,猫着腰钻进了一个水管,他的声音在水管中,有一些回声,听上去怪怪的。
    德拉科意味深长地恩了声,在斯科皮猫腰准备跨进水管时,用今晚吃大白菜的语气说,“这里看上去不像是一年没人来过的样子。”
    “………………”
    密室里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斯科皮把脚收了回来。
    “?”德拉科挑眉,“怎么了?”
    “忽然觉得背后发毛。”斯科皮说,“你不觉得你那句话能让人产生很多种理解方式吗?”
    “蛇怪的毒牙用处很多,这里还是斯莱特林的密室。”德拉科难得耐心地说,“我早就说过霍格沃茨里面肯定会有黑暗君主的人,他们会想办法进入这里做一些什么实在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斯科皮:“…………”
    德拉科:“要思考人生的话站在一边儿去,你挡着我的路了,男孩。”
    斯科皮:“我站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算了。”
    德拉科笑了:“如果现在有一个人正暗中用魔杖躲着我们,你站在这里也只是让他更加方便击中目标罢了。”
    “………………………………你说服我了,这就进去。”斯科皮转头毫不犹豫地钻进锈迹斑斑的水管,拍了拍手上的铁锈,他边吭哧吭哧地边往前爬边嘟囔,“好臭,我的老天爷,那条蛇肯定已经腐烂了――你们为什么不能给它来一个防腐魔咒,波特?――说真的,糟透了,黑暗君主上这儿来干嘛?”
    “不知道。”德拉科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体力可真好,所有人都因为爬水管而气喘吁吁的,只有他的声音听上去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大概是和我一样不相信,这里除了那条蛇什么也没有。”
    “啊,这样。”斯科皮敷衍地回答,现在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喘气了――这条该死的水管又臭又长,而且窄小得没法转身,冬天的厚袍子此时此刻变成了妨碍人前进的累赘――
    “啊――!”
    “别嚷嚷,腮囊草。”
    “我不嚷嚷,德拉科!劳驾您也别乱摸,这不是个耍流氓的好地方――”
    “真是抱歉,”斯莱特林王子轻笑的声音响起,“臀部摆动得不错――”
    “见鬼!”斯科皮觉得自己只剩出气的份儿了,“我只是在爬水管罢了,爬水管!并没有扭着屁股勾引你――”
    赫敏:“…………”
    “你们俩个见鬼的斯莱特林――”这里哈利波特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
    “爬快点,波特。”斯科皮拿魔杖粗鲁地敲了敲水管,敲得整条水管哐哐响,不少铁锈被震了下来,“我后面跟着一个色魔,为了我的贞.操,请你爬快点儿――”
    德拉科懒洋洋地拂去落到鼻尖的一点铁锈:“你恐怕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男孩。”
    “我内心有!”斯科皮吼道。
    ………………………………
    包括二年级,我来到密室那么多次,赫敏心想,这一定是最热闹的一次——
   
250、第二百五十章
    哈利一脚踏出水管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松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呆在封闭黑暗的水管里、耳朵不得不贴着满是锈迹的水管――固体作为良好的传声介质,过去的十几分钟里他将身后的俩个斯莱特林的一切小动作收于耳里。
    不满地盯着正若无其事拍打自己身上铁锈的斯莱特林,哈利有气无力地说:“听着,马尔福,如果在回去的路上你们再这样没有一刻安静,我敢保证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斯莱特林王子的拍打动作停了下来,他勾起唇角,丢给了哈利一个令人恼火的眼神,“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波特?”
    “大概是。”哈利干巴巴地说,“而且我认为这管用。”
    好长一段时间,德拉科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斜睨着哈利――这种不可一世的表情由衷地让人开心不起来――就好像被人当做了笑话,但是我不能在这里和他打起来!哈利在内心祈求自己不予理睬,可是内心的不满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也疼痛了起来。
    哈利痛吟一声,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这动静不小,把赫敏都吓了一跳。而斯科皮则若有所思地在德拉科和哈利之间来回看了一圈。
    并不在乎此时此刻格兰芬多救世主的伤疤是不是正痛的死去活来,德拉科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我只是想提醒你,波特,蛇佬腔也不过是一种语言罢了。”
    “?”
    “能在我面前炫耀自己语言天赋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斯莱特林王子淡淡地说,“如果你从一开始抗拒使用蛇佬腔是因为害怕我学会打开密室的口令,那么恐怕你的惧怕完全正确――我确实已经学会了,甚至没怎么用力。”
    德拉科轻哼一声,将视线投放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正慢吞吞地爬过一只又黑又大的肥老鼠身上。同一时间,哈利发现伤疤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高年级斯莱特林:“……我的伤疤只对伏地魔和强烈的黑魔法意志有反应,马尔福,你这个邪恶的――”
    “别搞错了――我从来没说过我祈求和你们一同站在阳光下。”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从哈利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前者的下颚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黑暗巫师,从血液到骨骼,这没什么好怀疑的,收起你那个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蠢表情,波特。”
    “别这么说,马尔福,”赫敏扶起哈利,“光明巫师和黑暗巫师……哦,韦斯莱家就做得很好,不是吗。”
    “啧。”德拉科不可置信地喷了喷鼻腔音,“你不会以为韦斯莱家曾经属于黑暗巫师的一员吧?”
    “哦,”赫敏松开哈利,撩了撩头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她向满脸惊讶的铂金贵族投去小心翼翼的一瞥,“难道不是吗――那些变身――我在书上看见――”
    “我说过那是返祖现象。”德拉科说,“而不是血统继承――返祖,字面意思,韦斯莱家很可能从几千年前人鱼纯在的时候就作为它们的最根本而存在了――这只是意味着如果你把韦斯莱摁进黑湖里三十分钟,他也不会被淹死,大概只会从脖子里长出腮。”
    仿佛被自己幻想的画面恶心了下,德拉科抽了抽嘴角。
    “换句话说,韦斯莱家一直是光明巫师一边的,哦,当然啦……如果他们是黑暗巫师,也不会那么穷了。”
    仿佛没听见斯莱特林最后那一句的讽刺,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惊讶又喜悦的眼神――很显然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默认了这个错误的观点,而现在,哈利笑了笑,似乎松了口气。
    俩个格兰芬多这样的表现看得德拉科受到了冒犯似的频频皱眉。
    见他们似乎已经结束了互相攻击,斯科皮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捡起一副眼镜,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德拉科:“给你,邪恶的德拉科,我猜这是你从水管里爬出来时不小心掉出来的。”
    德拉科脸上僵了僵,伸出手,僵硬地接过了那副确实属于他的眼镜――
    “我还以为你会热衷于使用视力矫正咒语。”赫敏惊讶地看着德拉科将那副眼镜收了起来,“没想到你也会用到眼镜!”
    我就知道会这样。扔给了斯科皮一个抱怨的眼神,斯莱特林王子看上去丝毫不为自己忽然变得亲民起来的小细节感到高兴,他不自然地用手弄乱了头发,敷衍地随口应了一声,移开目光:“从我七岁了解魔法的本质开始,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使用任何一个魔咒来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
    赫敏抿了抿唇,显然没想到德拉科能耐心地站在这里跟她好好地说上一次话:“哦,我还以为……我甚至想尝试――”
    “什么时候你看见圣芒戈的治疗师们脱下了他们鼻梁上的眼镜,你就可以放心地使用视力矫正咒语了。”德拉科懒洋洋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懒得再将这个无聊的话题进行下去。
    赫敏识相地闭上了嘴,她看了看四周,然后选择了通往蛇怪尸体最近的方向率先带路――并没有准备跟俩个斯莱特林单独待下去的哈利毫不犹豫在第一时间跟上了她的步伐。俩个斯莱特林平静的谈话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哈利随便听了听,哦,大概话题还是停留在那个眼睛上――
    “我认为你戴眼镜的时候显得比较斯文,德拉科。”
    “……你说的是人话吗,腮囊草,我现在也并没有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我是说其实你戴眼镜也很好看。”
    “下次想这么表达的时候就直接说,男孩,有时候偶尔也可以批准你不使用修辞手法。”
    为了表达对这群无聊的斯莱特林的唾弃,哈利波特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正厅是一个及其宽敞的地方――它大概有一个半的魁地奇球场那么宽大,可以听见围绕在周围水管中水流流通的声音。在正厅的正面是一副镶嵌在墙上的雕像,那是十分惊人的艺术杰作――大约足足有十来米高,由巨大的石头雕像雕刻着的及其精致的巨大蛇头――蛇眼部位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斯科皮猜那大概是红宝石之类的东西。
    蛇口大大地长着,长长的獠牙栩栩如生,蛇口形成的黑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当初蛇怪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赫敏指了指那个黑色的洞,“我们尝试过想要去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但是哈利认为太危险了,也有可能拿只是个连接了霍格沃茨水管的通道――”
    “我倾向于后者。”斯科皮抬头看了看这个空旷的地方,不太舒服地说,“这地方湿气很重。”
    “哦,萨拉查的乖宝宝就依靠着那个蛇头雕像才在整个学校无孔不入,开心了就在学校散散步?”德拉科蹲在蛇怪腐烂的尸体前用银质小刀沿着一颗獠牙切割,他眉头紧皱,看上去腥臭的气味和腐肉恶心的触感让他的心情极其恶劣。
    “是金妮唤醒了它。”哈利压低声音,不太愉快地说,“那本日记操控了她,她进入密室,唤醒了一直在沉睡的蛇怪――”
    “你压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波特――哦,见鬼――”小刀大概是触碰到了蛇的某根血管,黑色如同臭章鱼墨汁的血色喷溅出来,德拉科往后躲了躲却依然让那股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沾上了自己白色的衬衫――
    “你来。”将手中的小刀塞给斯科皮,他眉头皱得几乎要黏在了一起。
    “你都那么臭了,为什么不把它做完?”斯科皮抱怨地捏住小刀,在德拉科刀子似的目光下抱怨着蹲下来继续他的工作。
    “我的意思是,蛇怪第一次攻击人,那可是小汤姆的时代。”德拉科掏出魔杖给自己做清理,“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我们仅仅是听说萨拉查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某个鲜为人知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密室。”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马尔福。”哈利阴沉着脸看着斯科皮将一颗毒牙从蛇怪的嘴里撬出来。
    “如果蛇怪和这个用来给宠物散步的入口早就存在,那么‘蛇怪袭击学生’的传说也早就应该存在了。”德拉科擦了擦手,低头看了看,立刻满脸嫌恶地将用过的手帕毫不犹豫地扔掉了。
    “你是说是伏地魔建造了这座雕像?”哈利眨眨眼,有些惊讶地问――
    “猜测。”斯莱特林王子短暂地说,“如果是,那么我想这么大的工程大概不仅仅是用来遛狗,至于真的用途,我们倒是可以问问――”
    边说着,他漫不经心地将魔杖在指尖转了半个圈。
    “他的走狗!――Sectumsepra(神锋无影)!”
    轰隆――
    巨大的炸裂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红色的光芒以凛冽的姿态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密室,巨蛇雕像的一颗獠牙被德拉科炸碎,隐约间,他们似乎还听见了一声含糊的惊叫――
    然而石头炸裂的声音却掩盖住了大部分的声音,四起的灰尘石灰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一击未中,却足够提醒了此时此刻密室里的所有人外来者的存在――斯科皮叹了口气扔开小刀拔出魔杖,他就猜到他们不会那么顺利拿到毒牙走人――
    当石灰渐渐散去,进入了备战状态的所有人却惊讶地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准备跟他们正面交手――
    “跑了。”德拉科第一个收起魔杖,垂下眼,不太愉快地说,“被他躲了过去,那家伙身手不错。”
    “男的女的都没看清。”斯科皮皱眉,“刚才那一声尖叫也被轰隆隆的石头滚动声盖过去了,哦,刚刚那个魔咒怎么回事――怎么不用动静小点儿的咒语,你不会是他的同伙吧,德拉科?!”
    “……如果不是我,以你们的观察力,恐怕你们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斯莱特林王子抽了抽嘴角,拿魔杖顺手敲了敲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脑袋,“别不知好歹,我也有失手的时候。”
    “无论如何,出口只有一个,我们现在追的话――”
    赫敏的话被一声哗啦的水声打断。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只看见那大张的蛇口中巨大的水花喷射而出,就好像被开闸了一般,水流强力而迅速,水流迅速地就蔓延到了站在密室大厅中央的人们的脚下。
    斯科皮抬脚,看着蔓延过鞋底的水流,无辜地说:“……我都说了这里湿气很重,你们非得说是水管泄露。”
    “我们出去的可是只有那一条管道。”哈利眨眨眼,面色苍白,“光用爬的都要十几分钟――”
    “想淹死我们?真是歹毒的家伙。”德拉科淡淡地说着,顺手拍了拍正抬脚研究鞋底的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后脑勺,“还看什么?带上东西,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斯科皮放下脚,看了眼哗哗往外喷水的巨蛇雕像:“有个不太好的消息,你们想听吗?”
    “不太想听。”转身开始跑路的德拉科粗鲁地拽了他一把,“如果不关键就不要说了。”
    跟在三个六年级身后往来时路狂奔,斯科皮将自己的魔杖收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边跑边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们防水咒大概不管用,水里好像带了反魔咒之类的魔法。”
    众人:“………………”
    斯科皮摸了摸腰间,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符:“现在我们有三个选项,第一个,祈祷十几分钟内这些水不会灌满整个密室,我们安全逃出去――虽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第二个,希望我的符能管用……虽然我还没想到该怎么用;第三个,淹死在这里。”
    “呵。”看着哈利一把抓住水管边缘前所未有地敏捷地一跃而起钻进水管里,斯莱特林王子低头看了看已经蔓延到自己小腿深的水,轻笑道,“至少我确定我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尸体和波特的尸体一起发现。”
    “是嘛?……话说回来,我也不想到死还被人家质疑在和你和波特三角恋。”斯科皮挑了挑眉,推了他一下,“既然我们的目标达成了一致,那就劳驾赶紧爬起来,GOGOGO――”——
   
   
251、第二百五十一章
    潮湿狭窄的管道中,斯科皮深呼吸一口气,烦躁地将潮湿地黏在自己脸上的头发拨开,他的动作带起一串哗哗的水声,后果就是漂浮着铁锈气味的水珠被更多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还只是蹭湿裤脚的水位现在迅速蔓延过了他的半只膝盖。
    “你最好快点儿,波特。”落在最后的斯科皮停了下来,掏出符在水管的四周贴了俩张,符燃起的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水位越高我们前进的速度就变得越慢,我的隔水咒最多只能给我们争取五分钟的时间。”
    “――那就多用几次!”哈利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前端传来,在水管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我倒是想,”斯科皮一边往前爬一边讽刺地轻笑,“可是我只带了俩张隔水咒的符。”
    “见鬼!”格兰芬多的抱怨声。
    “你说了我想要说的。”斯科皮木着脸,他的膝盖都被冰凉的水冻得麻木了,现在可是英国最寒冷的时候,而他却不得不四肢着地地趴在毫无温度的水里匍匐前进!“……我早就说过了蛇怪毒牙去我那拿就好,是你们非得坚持跑到密室来。”
    斯科皮的话让前面的人沉默下来,大约过了五秒,一个低低的男音嗤嗤地笑了起来,斯科皮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什么,就被德拉科打断,只听见斯莱特林王子懒洋洋地说:“我注意到你似乎在抱怨我,男孩。”
    “真高兴你听出来了。”斯科皮嘟囔着,“我快冻僵了,都是你的错。”
    “真遗憾水管的宽度让我不能抽出时间转头去看看你那张写满了怨恨的小脸,你不会因此而怨恨吧,恩?”
    解下碍事的斗篷扔进水里,减少了负担的手脚灵活了不少,飞快地往前爬了几步,四年级斯莱特林赶上了因为贴符布置隔水咒而落下的路程,在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故作优雅的爬行背影,斯科皮勾起唇角,手脚并用一个前跳猛虎落地式,水花溅起一脸,脆弱的鼻尖差点儿撞上德拉科的大腿。
    “啊哈,留神点儿,王子殿下!”他调侃着举起魔杖,戳了戳前方那个结实挺翘的臀部,“你可是背冲着我,而我的魔杖正握在我的手里,感觉到它对你的威胁了吗――”
    “如果你没打算把它捅进某个你绝对不能妄想的地方,亲爱的,我可以忽视任何威胁。”斯莱特林王子慢悠悠、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斯科皮沉默了俩秒后,由衷地叹息,“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德拉科动作一顿:“敢这么做的话,我发誓会在出去以后在你的脖子上套上一个精美的项圈,然后一辈子把你拴在床头。”
    斯科皮:“哈哈!”
    哈利:“…………………………假设我们现在大难临头了,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俩位一心一意严肃地逃命?”
    “要学会笑看人生,波特。”飞快地举起魔杖给自己扔了几个温暖咒,又好心地对着德拉科用上了一个,斯科皮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个美好的咒语而循环流动了起来,他勾起唇角,心情没来由地变得稍微不那么沉重了一些――尽管水位已经没过了他整个膝盖,每一步前进的哗哗水声几乎掩盖住了他说话的声音。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前进的速度因为水位的慢慢上涨而渐渐地慢了下来。
    哈利:“我们走到哪了,赫敏?”
    斯科皮:“是‘爬’到哪了,波特。”
    哈利:“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你不知道答案的话――”
    赫敏:“大概三分之二,再快些的话,最多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能到达下来时的楼梯。”
    赫敏的回答让所有人在心里盘算了下,斯科皮难得地没有出声,倒是格兰芬多救世主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们进入水管大概也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依照这个速度,至少在水灌满这个水管前,我们就能――”
    “你有没有把隔水咒拖延的五分钟扣掉?”斯科皮干巴巴地声音响起,“在最开始的五分钟,水位涨势缓慢只没过膝盖而已,而现在,这些脏兮兮的锈水已经快碰到我的臀部了――俩分钟前它还在我膝盖上方徘徊的,没注意到这些吗,波特?”
    水管中,和斯科皮身高最接近的赫敏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保持沉默。她僵着脸往前机械地爬动着,听着身后来自高年级斯莱特林低沉的笑声和斯科皮抱怨“就算你比我高一点你的臀部也不能幸免于难马尔福少爷”。
    前方传来的哗哗水声表明哈利在努力地加快自己前进的速度。
    渐长的水位让他们的前进变得越来越费力,当往前爬动了十几米后,所有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十几米动起来比最开始的百余米更加劳累――已经接近大腿根部的水位让他们每一步向前都必须顶着沉重的水流压力而上,他们不得不以四肢展开撑在水管周围的姿势前进来保证自己的速度。
    除了水花的声音,几乎每个人都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当水管中的水即将到达肩膀,所有人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时,在最前面的波特终于看见了出口微弱的光线――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欢呼了一声,他半游动半爬地扑腾着冲出了水管,然后只听见他的一声惊叫和巨大的水花声,格兰芬多救世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被海蛇吃了吗?”抹了把脸上的水,斯科皮笑眯眯地问。
    “不,大概是那个蠢货忘记了水管距离地面还有将近两米的距离。”德拉科淡定地回答着,在即将离开水管时,一个翻身面朝上,双手抓着水管上方边缘,以某种程度让令人目瞪口呆的柔软姿态优雅地划出了水管。
    相比起一个激动差点儿淹死自己的波特此时此刻像个水牛似的狗爬式,早已料到外面的水位已经和水管内部持平的斯莱特林王子显然又获得了一次奇怪的胜利。
    斯科皮喷出一股水花蹭出水管,借着水位手脚并用地爬到水管上坐着喘了几口大气,这才疲惫不堪地说:“我简直要为你骄傲了,德拉科,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看到你狼狈的一面?”
    “当你用魔杖指着我臀部的时候。”
    冷静地回答。在斯科皮还在回味这个回答的真实性时,斯莱特林王子已经游到了对面的楼梯上――下来时的楼梯被淹掉了一大半,此时此刻,加强版的荧光闪烁悬空贴在密室入口的最上方,光芒照亮了整个水面,现在所有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大半个密室都被泡在浑浊的水中。
    “这个水管泄露可真够严重的。”斯科皮笑道,“你们猜上报上去邓布利多会把它纳入维修项目中吗?”
    “哦,随他的便。”赫敏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恶狠狠地将斗篷甩到一边,“因为我再也不想下来了――说实在的,男孩们,为什么我们还不离开这儿?”
    “大概是因为出去的路被从外面封了起来。”德拉科伸手摸了摸,现在他坐的位置可以轻而易举地摸到那个紧紧闭合的出口,“那个人的手脚真快,大概是知道一些捷径,他已经离开了,并且对出口用了一个封闭咒语。”
    斯莱特林王子沉吟着,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闭合的石缝:“我能感觉到一些魔力残留,不过很难猜到具体是哪个咒语――”
    在他说话的时候,哈利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恶狠狠地对着出口的方向――
    在他念出任何具有爆破性的咒语之前,他的魔杖被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摁住,格兰芬多微微一愣,抬起头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银灰色双眸。
    “你想害我们被你的魔咒炸死在这吗,波特。”德拉科平静地说,“能用爆破类咒语突破的话,封闭性咒语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水位还在上涨呢,”斯科皮游到楼梯这边,浑身湿淋淋地挨着德拉科坐了下来,他打了个寒战,被冻得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我们最好快点儿。”
    “每一个封闭性的咒语都有独特的破解方式,如果对这方面有些研究,从外面看的话大概一眼就能看出破解的方式。”德拉科摸了摸下巴,“真是麻烦,我们应该留一个人在外面看守的――”
    “……反正水再一次地淹没我的脚底了。”斯科皮说,“如果猜不到,就一个个破解咒的试吧,总比坐在这等死的好――”
    似乎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好方式,德拉科叹了口气,举起自己的魔杖,柔和的光芒从魔杖尖端射出,各种各样的魔咒被使用在紧紧闭合的入口石板处,却没有哪一次让它禁闭的状态发生一丝变化,
    当水位再一次蔓延过坐在的人的小腿肚子时,德拉科使用魔咒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他几乎已经是在努力搜肠刮肚地回忆所有他见过的封闭魔咒的破解魔咒。
    然而遗憾的是,过去的几十个咒语中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好吧,如果我不幸为了俩根蛇怪的毒牙被淹死在这里,记得跟我家人说声抱歉,没做出什么贡献就死了真是不好意思。”斯科皮踢了踢水,在哗哗的水声中无语地说。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魔杖上,刺眼的光芒从魔杖尖端射出,在紧紧闭合的石板上蔓延,最后依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斯莱特林王子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
    “这里恐怕没人能活着出去替你转达留言。”哈利沮丧地说着,看了眼紧紧皱眉不断地在一旁给德拉科提示的赫敏,在涉及到知识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往往什么忙也帮不上。
    斯科皮斜睨一眼德拉科,张张嘴,正想说什么,被后者打断:“别说蠢话了,闭上嘴。”
    斯科皮:“临死前我觉得你还是说一些浪漫一些的话比较合适,德拉科,让我闭上嘴算什么?”
    德拉科挑眉:“哦,你是说你想跟我签订灵魂契约了,是吗――来吧,那个仪式虽然又长又麻烦,但是至少能在我们被淹死之前完成。”
    斯科皮:“咦,是这样吗?……哦,让我再考虑一会。”
    德拉科毫不动心地哼笑一声,转头继续他的下一个破解咒,这一次是赫敏提示他的某个古老印第安的咒语,复杂又别扭的发音无一不显示这个咒语古老得像是刚从坟里挖出来的。
    在水流渐渐没过大腿时,斯科皮坐在最高的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斯莱特林王子的每一个动作,听着从他微启的双唇中传来的低沉的不同咒语,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如果一定要死在这里的话,”盯着高年级斯莱特林,斯科皮缓缓地说,“还是不要签订什么狗屁灵魂契约了吧。”
    德拉科微微一愣,看了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在昏暗的光亮中,几乎是立刻地,他毫不费力地从那双看着自己的黑色瞳眸中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魔杖尖端蓝色的光芒射向石板,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它似乎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缓缓向闭合的缝隙流动――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冷笑一声,德拉科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
    “我用不着你为我的后半生考虑。”
    “……嗤,真过分。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为了――”
    斯科皮的话被一声微弱的、沉重的石板滑动声打断。
    他愣了愣,张开嘴,几乎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头顶开始松动的入口。
    紧紧闭合的石板缝隙处,一束自然的光芒投射进来――
    忽然的光芒让斯科皮略微不适地微微眯起双眸,隐约间,他看见入口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背着光,一时间竟然看不清他的脸。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后颈一紧,来人毫不费力地将他从水中提出了密室入口。
    啪――
    哗啦啦――
    在他角尖彻底离开水面时,一声轻微的,就像水气球被捏爆的声音从水底某处响起,这过于微弱的声音被水声和格兰芬多们欣喜的尖叫盖过。
    忽然脱离了水面,四肢骤然减小的压力让斯莱特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狼狈地半躺在洗漱室脏兮兮的地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四肢透过湿透了的衬衫摊平放在冰凉的地面,斯科皮动了动脖子,看着赫敏尖叫哭泣着扑向那个高大的身影。
    四年级斯莱特林疲惫地笑了笑,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个高大的身影放开赫敏,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手脚拘束地走了过来,他在斯科皮身边蹲在,遮住大部分光线,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良久,才紧张地开口:“你、你没事吧,格雷特?”
    “好得很。”斯科皮笑了笑,“来得真是时候,隆巴顿。”——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两点比较隐晦的地方,说一下,因为不是伏笔,所以以后不会说明。
    第一点:其实德拉科的最后一个破解魔咒已经就要生效了,只是当时谁也没注意到,在完全生效之前,封印被隆巴顿从外面打开了,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隆巴顿救了他们。
    第二点:小蝎子为啥要拒绝德拉科――灵魂契约的性质在于生命和灵魂的交换,如果灵魂契约中的一半提前死亡,另一半日子就像少了一半灵魂和一半生命一样,日子无论如何不会好过——德拉科的魔法生物血统注定了他无论怎么死都不可能是被淹死的,所以斯科皮是想到了这个,才有了拒绝契约和带遗言这么宓奈按笮形。
    以上,完毕。
    最近在理顺整篇文,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东西没说准,结局总是比较难的,偶尔更得晚点还希望姑娘们见谅。
   
252、第二百五十二章
    斯科皮的笑让纳威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这个尴尬的沉默很快被另一个人打破。德拉科马尔福皱着眉推开纳威,伸手行为粗鲁地将斯科皮从地上捞了起来:“你做了什么苦力活儿才把你累得非得像一滩烂泥似的躺在洗漱室里?”
    抓着斯莱特林王子带着手套显得有些滑手的手心,斯科皮笑眯眯地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毫不犹豫地把身上蹭到的泥巴分享到了德拉科的白衬衫上,“我可是病人。”斯科皮不要脸地说,“病人是很容易虚弱的。”
    那一刻德拉科看上去非常想说一些恶毒的话,但是万幸的是他忍住了。侧过脸盯着那张几乎要贴上来的脸皮,最后他叹了口气撇开脸,大发慈悲地伸手揽住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腰间――在这么做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因为德拉科立刻感觉到对方有了“气沉丹田”之类的默默举动――总之现在,筋疲力尽的铂金贵族几乎自己都快不耐烦走上一步路,却还得耐着性子带着一个拖油瓶。
    “流液草的采摘申请下来了。”在往外走的时候,他们听见纳威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现在我们继续回去魔药实验室吗――说实在的,你们在这儿干嘛?”
    正缓慢往外走的斯莱特林王子停下了脚步。
    暗示性地拍了拍压在自己手上的某人的腰,感到对方终于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骨头似的站直了些,德拉科松开手,缓缓转身,冲着站在队伍最末端背对着光线只留下一个虎背熊腰含糊轮廓的格兰芬多嘲讽一笑:“比起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我更有兴趣的是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所有人哑然。
    包括正在低声说话的哈利和赫敏也停止了交流。格兰芬多救世主眨眨翠绿的双眼,露出一丝迷茫,似乎才想到这其中的不合常理似的,哈利转过头看向纳威:“对啊,纳威,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威的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
    但是很快地,他恢复了原本那种愚笨带着畏惧的表情――就好像他一向那样做的一样,他涨红了脸,脸上的雀斑变得更加明显了,似乎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一点儿也不是他所擅长的事一样,他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紧张地说摆摆手:“我得到申请以后想回到魔药实验室去找你们,可是那儿被下了空间咒语……麦、麦格教授让我离那儿远些并且告诉我你们已经离开了,于是我就想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找你们……”
    德拉科微微眯起双眸,唇角浅浅勾起不置可否地哼笑了声――哦当然啦,那听上去更像是冷笑之类的。
    ………………所以这家伙又犯什么毛病了?斯科皮张嘴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搞不明白斯莱特林领袖先生这忽然冒出的浓浓敌意又是为哪般――就好像下一秒纳威如果有什么动作,他就会毫不犹疑地拔出魔杖捅死这个老实的格兰芬多似的。
    …………至少纳威被他的一声哼笑弄得完全失声,看上去已经被吓得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似的。
    赫敏有些恼火地瞪了德拉科一眼:“哦,如果可惜,至少等他说完,马尔福,你吓坏他了。”
    赫敏的话让斯莱特林唇角的笑容扩大,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斯科皮,不知道什么时候魔杖重新握在了他的手中,懒洋洋地将魔杖尖端对准纳威的眉心方向,浑身上下在滴着水的斯莱特林王子丝毫不见狼狈,反而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本来想至少到邓布利多办公室在揭穿你,”拖长尾音的腔调说着语出惊人的内容,“但是你拙劣的演技过头了,先生。”
    赫敏:“?”
    哈利:“?”
    斯科皮:“………………雷诺?!”
    德拉科略微惊讶地瞥了身边的四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大脑被水泡醒了?发现得那么快?”
    “……被坑怕了而已。”后者干笑。
    “……我在这里。”德拉科垂眼,“用不着那么紧张……啧,算了。至少放开我的腰带,男孩,你要把我的裤子拽下来了。”
    “哦,抱歉。”斯科皮松开手,半个身子毫不犹豫地躲在德拉科身后,剩下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魔杖,抬头看了一眼隆巴顿脸上略显玩味的表情,思考到过去一年自己所有掌握的黑魔法来自于谁,四年级斯莱特林面色一僵,黑着脸尴尬地将魔杖揣回口袋,改上符。
    德拉科厚道地没有躲开,勉强当了一个临时庇护所,只是短暂一笑讽刺道:“躲什么,和对方热情通信的时候你倒是勇敢得像个格兰芬多。”
    “……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个斯莱特林,”斯科皮说,“不折不扣的。”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马尔福!”哈利阴沉着脸,走上前去拍了拍陷入沉默的纳威隆巴顿的肩,“伙计,说点什么,这群脑子里只有阴谋诡计的斯莱特林正在怀疑你是喝了复方汤剂的另一个人呢――”
    “……我得提醒你,波特,”斯科皮咬着后牙槽,蛋疼地说,“这家伙变起身来可用不上什么复方汤剂。”
    在斯科皮这么说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胖乎乎的格兰芬多开始微笑起来――哦,梅林的胡子!这种优雅深沉的微笑出现在纳威那张憨厚的脸上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哈利!”赫敏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正跟纳威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哈利拽了回来,将哈利粗鲁地塞到自己身后,她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尽管此时此刻格兰芬多姑娘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纠结又痛苦――将湿漉漉乱七八糟的蓬发挽到身后,赫敏看上去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她欲言又止,在看了纳威一眼又一眼后,她的眼眶迅速变红。
    “――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赫敏的声音听上去又尖又利,几乎有些歇斯底里,此时此刻,她像是一头暴躁的母狮子,魔杖握在她手中,她的指尖泛白几乎要将她的魔杖撅断,“可是我从来不敢想――我宁愿相信那些都是巧合,可是纳威、纳威他――就算是巧合,他也不应该在魔药上拥有什么该死的天赋――”
    “赫敏……”哈利张大嘴,看上去完全迷失了方向。
    于是此时此刻德拉科的嗤笑显得异常突兀,在受到所有人瞪视后,他举起双手无辜地说:“哦,抱歉,抱歉。只是这种被揭穿的原因真的太可笑了――”
    “――啊,马尔福,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不喜欢你,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没错的――我以为这样的装扮能持续到任务结束。”
    空荡的走廊中,一直沉默的格兰芬多终于开口说话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纳威隆巴顿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么挺拔高大具有气场过,事实上,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个名叫纳威隆巴顿的格兰芬多如此不值得一提――他胆小,跟人说话总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一点儿也不矮,却总喜欢微微弯曲自己的腰,就好像这样能使他变得没有那么攻击性。
    而此时此刻,他直起了腰杆,说话的声音也不再磕巴。声音由唯唯诺诺变得流畅,低沉并且充满了磁性。
    赫敏惊叫一声,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纳威的变化。
    “哦,如果隆巴顿能像这样,我想大概布雷斯会多看他几眼。”德拉科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懒洋洋地调侃。
    只是他的这一句话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斯科皮一把抓住斯莱特林王子的袖子,为这句具有强大信息量的话语激动得说不出话,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是说纳威――他――扎比尼――”哈利张大嘴,“我不信!”
    赫敏脸上难得出现了毫不掩饰的迷茫,她僵硬地举着自己的魔杖瞪着德拉科,看上去比起假冒的隆巴顿,她更想要扑上来攻击这个斯莱特林。
    “唔?”就连不远处,纳威的最佳扮演者也惊讶地挑起眉,“哦,我就奇怪为什么那个斯莱特林看见我总是笑得那么恶心。”
    “……布雷斯还冲隆巴顿抛媚眼?”斯科皮绝望地扒住脸往下拉,“他简直是没有下限!”
    “哦,是啊。”似乎并没有将众人的崩溃放在眼里,德拉科拖长了腔调,笑得从容优雅,“如果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少男心思,我还真没想到这辈子我还会留意起这个可笑的格兰芬多――迪尔佳布莱斯特,你选择的角色非常好,至少在最开始,他为你起到了很好的掩护作用――”
    “啊,不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跟你身边的人有瓜葛。”低沉的声音响起,斯科皮注意到,纳威深褐色的头发正在变化――
    “第一次注意到奇怪时是布雷斯偶然跟我提起,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似乎在这个学期开始就不再胆大包天地偷偷用猫头鹰约他出去见面开始……”眼前的变化让德拉科浅浅皱眉,语气却还是十分平静。
    “呵,当然了。我的猫头鹰都忙着跟亲爱的小格雷特通信――”
    被点名的斯莱特林瞬间挺直腰杆,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斯莱特林领袖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这句话不太愉快地抖了抖――妈了个蛋,我是无辜的!
    松开德拉科的衬衫,斯科皮考虑是不是躲到赫敏身后去更加科学。
    此时,纳威的眼眶在变深,琥珀色的瞳眸也渐渐加深,他的鼻梁变得高挺,脸上多余的肉在消失――
    这已经是斯科皮第二次亲眼看见这个令人不舒服的变化过程了。
    那是一个极其扭曲的变化,走廊上,俩个格兰芬多急促的喘息声很好地说明了这一切――现在,斯科皮不得不第三次使用一段形容来描述走廊那端站着的人――
    他现在至少有两百公分,身材魁梧,就像一座移动的、会呼吸的小山。
    高挺的鼻梁和深蓝色瞳眸,非常英俊。
    一个不折不扣的德国人。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253、第二百五十三章
    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身材非常高大――事实上在同龄人当中几乎很难找到他这样身材魁梧的人。当他变回原本的面目之后,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壮实偏胖的纳威的衣服其实穿在他身上也并不是那么合适――满脸不耐烦地拉了拉脖间打得整整齐齐的红金相间的领带,他顺手解开了胸前的俩颗扣子。
    “继续,马尔福。”恢复了原本容貌的德国人动了动脖子,喀拉一声脆响似乎让他非常享受“我不认为这就成为你认定我不是隆巴顿的证据。”
    “那时候只是怀疑,”德拉科说,“开始肯定是那个可笑的处男鉴定魔咒――哦,隆巴顿先生,闪闪发亮的红光真是漂亮极了。”
    “…………”赫敏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哈利,她记得那段混乱的时期,格兰芬多每一个人都像疯了一样,罗恩和哈利简直是那时候最惹人讨厌的红蓝双煞,他们俩疯狂地偷袭每一个他们看见的人,甚至因为用力过度将纳威整个儿掀翻到了沙发底下。
    德拉科笑了笑:“而据我所知,布雷斯那家伙还没下定决心要碰隆巴顿呢。”
    “是吗?真是可怜的男孩,这个隆巴顿。”雷诺毫无诚意地说。
    “相对的,非常遗憾我恰好听说德姆斯特朗的人私生活糜烂,”斯莱特林王子并没有理会他对纳威的调侃继续道,“很容易就想象得到,无论是谁,总之此时此刻在我面前碍眼至极的绝对不是隆巴顿本人。”
    “对于私生活这一点,我想您恐怕没有任何立场来质疑我,马尔福先生。”雷诺轻笑了声,就像刚刚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
    “……”当发现前面斯莱特林王子唇边的笑容越发清晰,相反的那双银灰瞳眸却越发冰冷,敏锐的第六感告诉斯科皮再放任这个话题下去会非常危险――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于是四年级斯莱特林清了清嗓子,斗胆插话:“劳驾,请问……你俩要站在这互相语言攻击到什么时候?”
    “大概到他能老实坦白进入密室究竟想做什么为止。”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着,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见,当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还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一丝迟疑。
    果然,雷诺轻轻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他缓缓地说,“我是跟在那个斯莱特林小姑娘身后来的――哦,那个慌慌张张的可怜姑娘,甚至没有注意到使用了隐身咒的我就站在她身后――我对封印类的咒语并不是很在行,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她使用那个咒语,我也不一定能将你们从里面带出来。”
    德拉科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斯科皮一眼。
    看我做什么?斯科皮摆出嘲讽脸,那可是你的未婚妻。
    “早在一年前我母亲就打消了和格林格拉斯家联姻的念头。”
    斯科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嗤,”德拉科半侧身撇了眼身后的人,“‘你的眼睛会说话’,需要我这么回答你吗?”
    “……少糟蹋这么浪漫的句子了。”四年级斯莱特林嘟囔着移开视线,斯莱特林王子殿下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让他头皮发麻――捏了捏手中的符,就好像这样能给他增加勇气似的,斯科皮仅仅是犹豫了一秒钟,就向站在对面的人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刚才在密室的不是你,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并不是黑暗君主派来霍格沃茨的人?”
    雷诺:“哦,我亲爱的男孩,我站在这里当然只是因为你站在这里罢了。”
    斯科皮抿抿唇,思考衡量之后果断转头向德拉科:“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他在撒谎吧?”
    德拉科:“现在才来拍马屁似乎晚了点。”
    雷诺笑了:“这样的怀疑真让人伤心,亲爱的小格雷特。”
    斯科皮:“……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多余的话麻烦闭上嘴吧。
    雷诺微微挑眉,在他正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走廊另一端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这个沉稳的脚步声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果然,在大约十秒之后,他们看见从走廊的拐角处走来一个巫师――
    他脚步沉着,蓝色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显得那么平静,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面。阿不思邓布利多就这么从走廊的阴影中走出来,很显然,刚从庞弗雷那儿出来的他并没有料到会在通往自己办公室的路上遇见这样一幅对峙的画面。
    在看清楚走廊另一端的高大男巫时,老巫师一瞬间有些晃神――但是他很快地将多余的情绪收拢了起来,在他的学生面前,邓布利多永远首先是一名称职的校长,而在外来者面前,他也是一位称职而虚伪的主人――
    “真是稀客,亲爱的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老校长就好像没有发现走廊上一触即发的僵硬气氛,他慷慨地张开手,做出了一个绝对欢迎的姿态,“真没想到在三强争霸赛之后,还能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看见你。”
    斯科皮:“……”
    有那么一刻斯科皮认为邓布利多在带着某种个人情绪地嘲讽走廊上唯一的德国人。……但是那应该不可能吧?斯科皮歪了歪头,觉得自己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雷诺和邓布利多是没什么瓜葛的……恩,应该。
    五分钟后,他们团团围坐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的小茶几旁边。没有人说话,只有斯科皮卡兹卡兹咬曲奇饼干发出的声音――其实他并不是太想吃东西,但是此时此刻,斯科皮有点儿受不住来自斯莱特林领袖大人和德姆斯特朗首席巫师大人的双双直视……他得找点儿事做来分散注意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会一个激动把桌子掀到这俩个人的脸上。
    直到邓布利多终于微笑够了肯开口说话。
    “我想,迪尔佳布莱斯特之所以站在这里,似乎能说明一个很重要的立场问题。”
    “……”又是立场问题。斯科皮忍住了很大的耐心才没有朝天花板翻出一个白眼,这句话他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子了。
    被提问的德国巫师似乎对于外交之类的礼仪十分有研究,他再一次礼貌地笑了起来,却打死也不说“是”或者“不是”――
    “我站在这里,没有任何立场。”雷诺平静地说,“只是因为――”
    千万不要说“因为格雷特在这里”。斯科皮停止了咀嚼,感觉德拉科投放在自己脑门上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烧穿。
    “――只是因为我的老师要求我这样做。”
    “…………”无论他是谁,总之谢谢你的老师,这次算我自恋好了。斯科皮全身放松下来,得意地瞥了德拉科一眼,端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喝了口红茶。
    “啊,当然,起初我并不是特别情愿,我本来并不是特别爱学习,所以在毕业之后还重返校园对于我来说也是一项麻烦的差事。”雷诺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老师提醒我我追求的对象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也许我会拒绝他。”
    “……………………………………”
    斯科皮茶杯里的茶水被他不动声色地吹了一个泡泡。
    动静很小,大概除了坐在他身边的赫敏没有人听到。
    及时内心为这补刀满脸血地倒下,斯科皮还是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请不要开玩笑了,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好好回答邓布利多教授的问题。”
    其余的废话真的不要再说了,没看见坐在我对面的另一个斯莱特林看上去像是要宰了我的样子吗?
    邓布利多:“令人感动的诚心,真为那个孩子感到高兴。”
    斯科皮:“………………………………”如果不是尊老爱幼尊师重道他大概会把杯子毫不犹豫地摔到他的校长的鼻子上去。
    “我的老师要求我帮助合适的人选制造出能让隆巴顿夫妇神志清醒、重新开口说话的魔药。”雷诺说。
    “然后你就选择了波特。”一直沉默的斯莱特林王子冷笑一声,“真是好眼光。”
    哈利看上去气坏了,不过大概没人在乎。对于德拉科的话,雷诺轻笑一声,单手撑着下颚:“至少哈利……哦抱歉,习惯了……至少波特先生在对待你的立场上和我是一致的,马尔福,就算波特先生制造魔药时手脚不是那么灵活,至少在说你坏话的时候,我们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他顿了顿,转头对赫敏笑了笑:“更何况一直优秀的格兰杰小姐也在,不是吗?”
    介于桌子上诡异的气氛,赫敏只是对着雷诺僵硬了笑了笑,可惜红透了的耳根出卖了她。
    “我们似乎有许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以至于我决定暂时忽略你们的私人恩怨――原谅我,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人老了总是喜欢瞻前顾后,放心不下需要照顾的人,假设我的猜想正确,那么开学晚宴时坐在隆巴顿先生的位置上的人恐怕就已经不是他本人了?”
    “唔,他还活着。”雷诺摸了摸下巴,冲邓布利多笑得露出整齐白森森的牙齿,“在迪尔佳布莱斯特的住宅里,父亲体贴地为他请来了能胜任英式教育的家庭教师……除了不能自由走动,我相信他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纳威那种性格,真的不会这种仗势吓尿么?斯科皮盯着面前还剩一半红茶的杯子,努力放空脸上的表情。
    邓布利多:“我注意到我们的话题中不停地提到您的老师?”
    “是的,十分优秀的导师,极具能力。我受到他的意志来到这里,帮助你们找到黑暗君主最后一个魂器的下落。”
    “……啊,帮助?恕我鲁莽,我记得你提到过你没有任何立场――”
    “代价是那一颗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奇石头。”
    似乎决定无视周围学生们听到这样东西时各式各样的表情,邓布利多点点头:“……听上去是一个不得了的单方面交易。”
    “哦,老师似乎料到你会这么说。”雷诺若有所思地眯眯眼,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有趣,“他说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必须您亲自跟他,讨价还价。”
    邓布利多叹息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已经非常满意,他捏起桌子中央夹方糖的小夹子,轻而稳地夹起了一块方糖,“假如我可以知道您的导师尊姓大名――”
    “当然可以,”雷诺微笑着说,“格林沃德。”
    啪――
    方糖掉入霍格沃茨校长面前的红茶中。
    溅出几滴红色的茶水——
   
   
254、第二百五十四章
    “――能看到邓布利多那副表情,真是让我觉得今天这一整天的折腾都值了似的。知道吗,德拉科,有时候我真的认为我们不应该一味地嘲笑潘西的情报――姑娘们也有对的时候,想想看,那是邓布利多!和第一任黑魔王!噢,魔法界第一白巫师与黑魔王的巅峰对决和爱恨情仇――”
    “……”
    “格林沃德也许是心甘情愿被邓布利多抓进监狱里的,让我想想潘西当时是怎么说的――她似乎提到了‘赎罪’,是的,赎罪,虽然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不难想象,那位古老的黑魔王、整个魔法界无人能敌的黑魔王,因为某些原因良心受谴把自己关了起来,一关就是六十二年,梅林的袜子,六十二年过去了――”
    “……”
    “整整六十二年他将自己关了起来,如今他终于离开了那座赎罪的牢狱,因为他的爱人受到了威胁,他必须离开!他是多么的――”
    “……”
    “……你坚定的背景和飞快前进的步伐似乎在无声地谴责我,亲爱的王子殿下。”
    斯科皮撇撇嘴,终于停止了打从离开校长办公室就开始的喋喋不休。气氛几乎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只剩下斯莱特林王子殿下飞快前进时,昂贵的龙皮靴子踩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响声――这很能说明问题,至少在德拉科心情好的时候,他走路优雅又轻盈,而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才是真正走路动静大得像移动中的坦克的那个。
    而此时此刻,德拉科脚步的声音大得像是每走一步都准备踏碎霍格沃茨的青石砖地板。
    ……至少地板是无辜的。
    伸出手一把拽住前面走得飞快的人翻滚的袍子边缘,“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气什么,德拉科。”斯科皮说,“你明明知道雷诺来霍格沃茨绝对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他那么说只是为了惹你生气罢了――那是格林沃德在跟邓布利多教授示爱,为什么你要因为俩个老年人的黄昏恋对我发脾气?”
    德拉科终于停下了飞快前进的脚步,一个用力的转身,将自己的袍子从四年级斯莱特林的手中拽了回来,他轻蔑地嗤笑一声,用粗鲁的力量将斯科皮推搡到墙边,困在了自己的手臂和冰冷的墙面之间。
    “你觉得对我用混淆视听这一招有用吗?”
    他凑近了些,俩个人靠得非常非常近,近到如果此时从远处走来一个人,将会毫不犹豫地认为他们正在进行一个火热的接吻;近到斯科皮甚至能闻到德拉科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烧死人骨头焚香那种。
    “我没有在混淆视听。”看着眼前那张近的唾手可得的唇形美好的薄唇,即使它正紧紧地抿着显示着主人十分的不愉快,却还是对四年级斯莱特林起到了不小的吸引力――而斯科皮比谁都清楚,现在贴上去乱吃豆腐他就死定了,于是他咽了口唾液,将视线移开了些,“我是很认真地跟你分析――”
    “而我认为那叫胡说八道,格雷特先生。”德拉科平静却充满胁迫地说到。
    “因为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留给我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斯科皮毫不畏惧地挑挑眉,“你背后写字了吗?没有。所以我胡说八道,直到你忍不住一巴掌把我拍到墙上然后再怒气冲冲地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喏,比如现在这样。”
    为了这样的曲线救国、愚蠢却意外有效的方式,斯莱特林王子赏赐了一个类似于嘲讽的哼笑。
    就算是冷笑似乎也很好地鼓励了四年级斯莱特林,他主动伸出手拦住铂金贵族的腰――暗地里顺便摁紧了对方腰间的魔杖,斯科皮抬了抬下巴,将脸埋在德拉科的颈脖间,异常乖顺地蹭了蹭――
    “你就是这么天真地以为摁着我的魔杖我就没办法收拾你了,是吗?”
    “………………………………”斯科皮无语地松开德拉科,发现还是死皮赖脸的路线更加合适自己,于是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摊手道,“好吧,那你快来抽死我好了,最好以‘水性杨花’做我的墓志铭,我一定不会从墓地里跳出来反抗的。”
    “…………”捏住四年级斯莱特林的下颚往上扳了扳,德拉科低下头,认真地与那双深黑色的瞳眸对视,“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他们交换了一个热烈而残暴的吻。
    非常违反校规地,在走廊上。
    冬季的霍格沃茨窗外寒风阵阵,而室内却异常安静的走廊上,充耳都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唇舌交替发出的淫靡水声。至少我达到了目的,尽管过程有些出乎意料。在下唇被咬的发疼,舌尖都发麻的时候,斯科皮心不在焉地想着。
    尽管这是冬天,却还是没有减少斯科皮将冰冷的手探进德拉科衬衫底下的热情,哦是的,他几乎在享受当他触碰高贵的王子殿下温暖的皮肤时,对方情不自禁微微颤栗时所带来的征服感。他恶劣地将德拉科整齐地束在裤子中的衬衫乱七八糟地拽了出来,手一路向上,摸索过他平坦的小幅和结实的胸膛。
    “……听说走廊上禁止接吻,主席先生。”好不容易分开后,斯科皮呼吸不稳地勾起唇角,“要给我的学院扣个十来二十分吗?”
    “你的学院责任心真是浅薄得令人心惊胆战,”伸出手,用因为长期握着扫帚而生出薄茧的拇指轻轻拈去怀中人唇边还未来得及吞咽的银丝,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肆意挥霍,转过头再让我全部赚回来,是吗?”
    “放屁,我可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
    “你的手冷死了,快拿出来。”德拉科抱怨着将斯科皮的手从自己胸前拽出来,顺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摸一下怎么了……”拍开对方的手,斯科皮嘟囔着,“我是在跟我自己接吻吗?显然你也有参与,所以为自己的行为埋单有什么不对,主席先生?”下意识去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四个沙漏――斯莱特林的遥遥领先,格兰芬多紧随其后,然后是拉文克劳,而赫奇帕奇――哦,所剩无几,不过他们几乎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当然不能要求他们太多。
    “我们之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从鼻腔中轻轻一哼,德拉科恢复了他最习惯的刻薄语气。
    “只是你觉得接吻比较重要?”斯科皮低低笑了起来,抬起膝盖及其具有目的性地在高年级斯莱特林下.体微微一蹭,随即嘴边笑容变得更加清晰,“你硬了,哈。”
    “什么叫‘你硬了,哈’?”德拉科嘟囔着,“在你交代清楚为什么在我再三交代离那个德国人远些的时候还依旧跟他热烈地来往通信之前,我保留再继续深入触碰你的权利。”
    “我只是觉得他来了霍格沃茨,所以特别好奇他究竟想干什么罢了。”斯科皮说,“你不能像一个姑娘似的小心眼追究个没完没了,德拉科,我们并没有利用猫头鹰互诉衷肠,我的抽屉里也并没有塞满了来自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的情书――”
    “最好是这样。”
    “哦,是的,本来就是这样。”斯科皮点点头,“我甚至已经大发慈悲地没有问你雷诺口中那句‘在私生活方面你没有任何权利质疑他’究竟象征着什么。”
    “…………”
    “所以现在我忽然决定问一问了,那象征着什么?”
    “象征着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拥有着愉快而和谐的性.生活。”德拉科抿了抿唇,表情僵硬地说,“在你出现之后,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洁身自好先生’。”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静静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乱了怀中人本来就不争气的柔软黑发,“准确的应该说是在我意识到什么不对之后,我就结束了那种人人向往的生活。”斯莱特林王子更正说,“……就连布雷斯每天收到的俱乐部邀请和约会邀请都能塞满他的抽屉,你觉得如果不是我有意为之,你怎么可能天天会在所有你能想象的地方看见我?”
    “什么不对,你意识到了什么?”斯科皮笑了起来。
    “哦,”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大概是忽然想把你绑在床头操到合不拢腿?”
    “简单粗暴。”斯科皮赞叹着拍了拍斯莱特林王子的肩,“偶尔不优雅一下也很迷人啊,王子殿下。”——
   
   
255、第二百五十五章
    他们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真是谢天谢地,在一天的筋疲力尽之后谁也没有心情去跟任何一个人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浑身湿透狼狈之极。德拉科走在前面,他三两步踏上了通往寝室的楼梯,然后在另一名斯莱特林的脸跟前甩上级长寝室的房门,哦,非常用力地――但是随后咔嚓一声,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探进一个头,非常有礼貌地问:“我进来啦?”
    “用不着装模作样,我要说‘滚出去’,你也不会照做的。”斯莱特林王子粗暴地将手上的领带扔到沙发上――领带先是挂在沙发边缘,最后滑落在地上,可惜它的主人冷哼一声,看上去并没有准备要将它捡起来。
    “你才是不要装模作样,”斯科皮笑得眯起了眼,他像条泥鳅似的闪身窜进门里,然后体贴地关上了门,“咔塔”一声落锁,“如果你决定要把我关在门外,下回记得上锁,不然就算你把门甩得比春雷还响,我也只会当你在热情地招呼我‘快到屋里来’。”
    德拉科从鼻腔中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他脱下湿透的衬衫,打开衣柜飞快地套上了另一件干净温暖的白色衬衣,赤着脚转过身,他并没有急着扣上衣扣,那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挂在他身上。
    “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他近乎于冷酷无情地说,“我的衬衫能让你当裙子穿。”
    昏暗的火光下,斯莱特林王子隐藏在衬衫下的完美身躯让斯科皮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他眨了眨眼,一边嘟囔着“你才没有那么高”一边试图绕过沙发靠近房间中的另一个斯莱特林――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色鬼一个,牢牢地抱住了德拉科结实并且比例完美的腰。
    斯科皮尴尬地抬头,发现后者正微微低头,挑眉看着他。
    “你会感冒。”
    在斯科皮以为对方会抓住这个机会大力讽刺嘲笑他时,德拉科却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一句,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扔到他的脸上。有些难以置信地扯了扯唇角,四年级斯莱特林胡乱把德拉科的衬衫往身上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简单地放过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满意地发现鼻尖满满地全部是德拉科的味道,于是在完成了穿衣的一切后,他伸出手得寸进尺地在对方毫无一丝赘肉的腰间掐了掐,斯科皮微微仰起头飞快地在对方的锁骨上亲了下:“我记得你说过我没有学院荣誉感。”
    “是的,我说过。”德拉科说,“就算此时此刻你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对你的级长投怀送抱。”
    他轻轻推开斯科皮,大摇大摆地走到柔软的沙发边坐下,斯科皮颠颠地跟了过去。
    “啊哈,我只是不想听你说‘给斯莱特林扣五分,因为级长欲求不满’这种话。”四年级斯莱特林坏笑着回击道,一边说着,他再一次扑了上去,一只腿跨在沙发上,将沙发上的人完全困在了自己与沙发之间――这种占据了主导的感觉很棒,脑子里不着边际地想着,抱在斯莱特林王子腰间的手也一路下滑,开始只是试探性的摩挲,很快地,对方毫无反抗的放松似乎让他完全放下心来,他叹息着,将手完全与赤.裸的皮肤贴合。
    此时此刻,四年级斯莱特林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在德拉科小腹上蹭了蹭,然后低着头认真地试图去解开他的皮带――这个动作让他不可避免地碰到那个藏在裤子下硬得可怕的东西。
    当你真的在做这一切时,你会发现它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容易――尤其是当你服务的对象正抱着手臂,彻底决定要冷眼旁观时。斯科皮几乎想要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他不知道德拉科为什么能那么冷静,就好像那藏在裤子底下正张牙舞爪的玩意完全和他本人分开了似的――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当他好不容易将那个难缠的皮带解开时,一只手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斯莱特林王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把它拿出来,吮.吸.它,就像你上一次做的那样。”
    一句话将斯科皮说得面红耳赤,尽管对方显得无比坦诚,自然得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究竟有多少糟糕似的。恶狠狠地扒开他裤子的拉链,斯科皮抬眼瞅了瞅,毫不意外地他对视上了一双饱含笑意的银灰色瞳眸――只不过这种略带戏谑的笑意十分让人火冒三丈罢了。
    就好像在等着瞧他能做到几垒喊停。
    斯科皮扔给德拉科一个嘲讽的眼神――俩人丝毫没有把一场情事演变成了竞争的罪恶意识,他将那个等待已久的坚.硬从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裤子中释放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去打量这根东西。斯科皮抿了抿唇,一时间有些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面前的东西,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愣,虽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过于紧张。……总而言之,它和它的主人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完全不同,简直……像是一个怪物。
    德拉科轻笑一声:“好看吗?满意吗?”
    斯科皮对着那根尺寸可怕的玩意儿勉强露出一个虚假的轻蔑笑容:“好看?你疯了吗,我也有。”
    “哦,只是固定台词罢了。”不太优雅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德拉科哼哼道,“你准备蹲在这里看到什么时候?”
    头上劈头罩上来一个带着炉火温暖的暖烘烘的干燥毯子,斯科皮下意识惊呼一声,周围的所有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也刚从灌满了水的密室里爬出来,而现在,罩在毯子底下,他感觉全身终于变得暖和了起来――
    “含住它。”
    从毯子外面,霍格沃茨男学生会主席不可一世的命令声再一次传来。
    和在冰凉的浴室里完全不同,当周围的一切变得暖和起来的时候,思维也会相对稍稍偏向于正常人。简而言之就是,斯科皮?格雷特先生发现自己的羞耻心忽然复活了,他开始有些想不通自己第一次究竟是怎么样才全无心里障碍地将这玩意毫不犹豫地含.进自己的嘴巴里,他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德拉科隔着毯子在外面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准备保持这个姿势和我的下.半.身过夜吗,先生?”
    对方拖长了尾音,十分恶劣地问。
    斯科皮嘟囔了一声,终于凑了上去,他涨红了脸(还好现在完全笼罩在毯子下)将它含.入口中――敏.感的前.端温.湿的触感让那根东西在他的口中跳了跳,斯科皮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抚摸起剩下的部分。
    毯子被掀起了一个角落,斯莱特林王子的手指探了进来,修长的指尖挑起身.下男孩一小撮柔软的黑发,绕在指尖漫不经心地卷动着,如果此时斯科皮还有瑕抬头看一看,他将毫不费力地看见挂在德拉科唇边越发上挑的唇角。
    唇.舌.卷动时发出的淫.靡水声越发地刺激着俩人的性.欲。斯科皮小心翼翼地含.着对方,有些笨拙却依旧细心地收起自己的牙齿,双唇和舌也开始僵硬地配合了起来――
    真是个不得了的好孩子,德拉科无声地笑了笑,几乎令人吃惊的学习能力,哦,是的,在任何一个方面。这么想着,他伸出手,无情地将整个毛毯掀开,斯科皮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被抓在手腕上的力量一带,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粗鲁地摁进了柔软的沙发中。
    相比起他的动作,德拉科显得利落极了――湿漉漉的校服裤子被不容反抗地脱了下来,连带着精液一起,斯科皮忍不住要面红耳赤一下――现在,他下.半.身光.裸得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上半身乱七八糟地挂着德拉科过大的衬衫。
    “唔,挺性感。”衣衫大开、裤子半挂在臀部上的马尔福少爷毫无自觉的赞扬了一句,“在水管里时我就想这么做了。”
    那双温暖的手摩挲着他的臀瓣,斯科皮闭上眼,陌生的触感让他哆嗦了一下。当对方试图分开臀瓣,修长的指尖缓缓划入中间的缝隙时,他几乎刺激得当场跳起来――当然他并没能这么做,仿佛立刻就察觉了他的意图,德拉科在第一时间摁住了他的肩膀,并且在他臀.部上留下响亮的一巴掌。
    并不疼,那声音在安静的寝室里却足够让人羞愤欲死。
    “放松。”
    德拉科微笑着,银灰色的双眸贪婪地将眼底所看见的一切细细观察,对方的身体似乎并不算完全成熟,然而却足够修长匀称,皮肤是健康的白皙而不像自己过于苍白,全身上下没有赘肉并且带着青涩的气息,美味至极的上等品。这么想着,他俯下.身,一口咬在身下.人的脖子上,在对方惊呼时,毫不犹豫地将等待已久的指尖刺.入。
    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身体在第一时间对入侵者做出了该有的反应,他微微弓.起,脖子后仰,无力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喘息,深色的瞳眸里聚集了一些水汽,当德拉科开始抚.,摸他安静地伏在毛.发间的器.官时,他惊喘一声,一把抓住对方恶作剧的手腕:“不要、不要再摸了!”
    “开始有反应了,”德拉科微笑,指尖恶劣地在尖.端轻轻一刮,“快放开我的手,男孩,你不会想知道在这个时候阻止我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斯科皮愣了愣,对方向来善于发表命令的语气过于地具有蛊惑性,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身体的自主权究竟在谁那里,然而德拉科却没有再给他下一次机会,他刺.激着手下渐渐苏醒的器.物,在对方再一次从鼻腔中闷哼时,他抽.出了自己埋在对方体.内的手指,再刺.入时,多加了一根手指。
    “哦――”斯科皮咬住下唇,几乎抑制不住喉咙里的呻.吟。
    德拉科翘起唇角,手指动作之间发现对方已经完全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了迎接自己,他把湿漉漉的手指缓缓从对方体内拿出,觉得自己受到了世界上最动人的邀请。
    凑上前咬住了对方的下唇,唇舌交替之间,他将勃.起的下.体浅.浅插.入对方潮.湿一片的热情洞.穴,他缓慢地推.进,直到整.根完全没.入了斯科皮的体.内,俩个人交换亲密的接吻,唇舌间同时因为这深入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吟。
    一把压住斯科皮的腿,被包裹着的感觉让德拉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兴奋了起来,这种感觉过于美好,他叹息着用鼻尖亲昵地蹭对方的颈脖,开始缓缓地抽.动。
    “恩――”
    迅速而有力的撞击让整个房间充实着叫人面红耳赤的肉.体撞击时才会发出的“啪啪”声,深入的结.合时也不忘记体贴地照顾着身.下人的勃.起,当德拉科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粗重时,他加快了捋.动的速度,满意地感觉到对方在他的手中无可奈何地跳动――这是巅峰要来临的证明。
    唇角翘起,他恶劣地在最后一刻掐住了他的根部。
    “哦,该死――德拉科――放手!”
    “不,亲爱的,我认为至少该等我一起才是你爱我的证明――”
    “见鬼的谁要爱你!啊――放手!你这个狡猾的――”
    高年级斯莱特林加快了腰间挺.动的速度,变得大力又蛮狠。他满足地叹息着,在一记最深顶撞中,在斯科皮的体内释放出来,与此同时,他放开了任性掐住对方根.部的手,让白色的粘.稠液.体喷.溅出来,落入自己的指缝和对方的小腹上。
    德拉科微笑着俯下身,准备以一个热烈的吻结束这次完美的――
    纭―
    “哦!该死!”提着裤子,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略微狼狈地从柔软的地毯上爬起来,他高高地挑起眉难以置信地对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的人吼道,“真是难以置信!你居然敢踢我!”
    “我当然敢!”一把拽过毯子盖住自己下身,斯科皮瞪大了眼睛看向手忙脚乱挣扎着从乱七八糟的裤子里站起来的铂金贵族,“下回再掐着我就直接踹你下去!”
    “不,你不会有这个机会。”骄傲地扬着曲线完美的下颚,斯莱特林王子傲慢地说,“下次我会做到你连腿都抬不起来――哦,真是太可笑了,有谁会在高.潮完的下一秒就把恩赐这一切的人踹到地上去的?”
    “恩赐这一切。”斯科皮及其轻蔑地哼笑了声,“就好像现在正顺着我的大腿往下流动的那些玩意跟你毫无关系似的。”
    “我永远不能指望在这之后能享受一下温纯,是吗?”无奈地扒了下几乎干透的铂金色头发,德拉科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地说,“上一次你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你告诉我让我放开你,因为你的腿要抽筋了――”
    “……那是因为我的腿确实快抽筋了。”斯科皮翻了个白眼,“听着,劳驾给我一条裤子,我必须得回我的寝室舒舒服服地洗――”
    轰隆――
    斯科皮的话语被一个巨大的震动打断了。
    那震动强烈得德拉科放在书桌上装碧翠的瓶子都倒了下来――
    收回目光,俩个僵直在原地的斯莱特林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
    搞什么?他们这里可是地下!
   
   
256、第二百五十六章
    然而这显然不是他们的错觉,当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之后,整座城堡似乎都开始震动起来,德拉科不得不用一只手扶着沙发边缘才能稳住自己的身体,当地板也开始震动起来时,他们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咔嚓”玻璃碎裂的声音,斯莱特林王子抬起头,只来得及看见一只人鱼惊慌失措逃走的背影和她金色的尾巴卷起的大量细腻气泡――除此之外剩下的,大概就是玻璃窗上唯一的一条巨大的裂痕了。
    低声诅咒一声,德拉科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对着窗户使用了一个加固魔咒――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简直不能想象这扇并不那么脆弱的窗户破碎之后,整个黑湖的水都灌进自己房间里的模样。
    他和斯科皮俩个人挤进浴室里飞快地洗了个澡,斯科皮也放弃了回到自己的宿舍重新拿新的衣服的想法――还好俩人都是男生,德拉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只是显得有一些大了而已,当他低头飞快地扣着自己的扭头时,斯莱特林王子殿下正拿着一块毛巾以要把他脑袋都要拧下来的力道给他擦头发,当时斯科皮迷迷糊糊的想法时,他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德拉科的味道里。
    这时窗外的黑湖水忽然流动起来――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禁止的,就好像从哪里开了一个口子,而那些水都争先恐后地流进了那个不知道在哪的缺口,水地的沙石被卷了起来,混浊一片的窗外只是偶尔发出鱼类被波及到窗户时发出的不堪一击的撞击声。
    “我们最好快点出去,”德拉科感觉不太妙地说,“我想象过战争开始在任何一天,但是当他真正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必须承认我有些惊讶。”
    “哦,我们没听到一点儿风声。”斯科皮嘟囔。
    “因为我父亲和教父都蹲在阿兹卡班陪摄魂怪们玩家家酒。”德拉科略微讽刺地哼了一声,将毛巾团成一团扔进沙发里,他拽了斯科皮一把,“走吧,斯莱特林已经没有院长了,现在一切我说得算,我打赌现在几乎半个学院的人正站在我的楼梯底下呢!”
    ――事实证明德拉科说的是正确的。
    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斯科皮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发现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斯莱特林都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们或站或坐地塞满了整个休息室,高年级的人看上去镇定一些,而大多数的低年级惊慌失措,特别是一些今年刚刚入读霍格沃茨的一年级,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既恐惧又不甘――
    说不甘的话,大概是觉得自己及其倒霉吧……
    潘西和扎比尼带领着高年级在休息室中奔走着布置加固魔咒――如同德拉科的宿舍情况一致,每一次剧烈的震动,公共休息室里的窗户都会发出可怕的、仿佛已经不堪承受下一次震动的吱呀声,这让那些一、二年级的孩子们吓坏了,潘西紧紧地皱着眉,她对着窗帘使用了一个无声咒语,窗帘刷地拉上了――
    然后在斯科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顺手拉过了一个蹲在窗帘后面哭的一年级小男生,用力地把他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哦,这招倒是挺有用的,至少当自己的脑袋猛地撞进丰满挺立的胸膛时,那个可怜的孩子震惊得忘记了哭泣。
    “德拉科,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潘西胡乱拍着那个男生的背,一边皱着眉看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斯莱特林领袖,“我们甚至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整个黑湖的水都会灌进来。”
    德拉科并没有回答她。
    他在楼梯的一半处停了下来――在这个高度,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将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尽收眼底,在扫视安静地可怕的斯莱特林们时,他的面容显得非常平静,银灰色的瞳眸中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他抽出魔杖,轻轻地敲了敲楼梯的扶手,随即宣布:战争开始了。
    一瞬间的窒息后,斯莱特林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一些低年级终于忍不住地放声哭泣,他们周围的高年级会将这些低年级带到自己的身边来――即使他们在过去的半年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谁也不认识谁。
    “潘西,你带着孩子们到可以藏起来的地方去。”德拉科说,“但不要是有求必应屋。”
    “为什么?”
    “因为诺特就是在那里失踪的。”德拉科平静地说,“我毫不怀疑,小格林格拉斯也是从那里消失,从那里出现的。”
    “哦,哦,好的。”潘西咬咬下唇,看上去有些着急,她轻轻拂了下遮住眼睛的黑色头发,站直了身体,然后高声要求所有的一二年级到她那里去,有一小波人迅速地向她那儿靠拢――人数并不多,这多亏萨拉查斯莱特林几乎于苛刻的选择,斯莱特林每年入学的人从来就没几个――如果这项工作让人最多的格兰芬多来做,恐怕就会变得困难许多。
    “三年级和四年级想要参与战争的可以留下来。”德拉科将视线从潘西身上移开,他的视线在部分的三年级身上一划而过,“不想参与战争的,我会带你们出去,当找到邓布利多以后,他肯定会安排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被他看到的人有些不安地互相交换了眼神,在他们的眼中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犹豫――哦,这当然不怪他们,斯莱特林向来是以个人利益高于一切着称的学院。他们其中有一些人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出列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坚定地宣告自己选择参与战争。
    “很好。”轻轻地点了点头,德拉科的话在此时此刻忽然少的可怕,他再一次向下走了俩个台阶,然后停了下来,这一次,他将目光放在了所有的高年级身上,当那群人以沉默的目光回望他的时候,斯莱特林王子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卷起唇角,脑袋懒洋洋地微微偏斜,就好像外面并不是兵荒马乱一样。
    “现在,我们来解决一下斯莱特林的内部问题。”德拉科拖长了腔调,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在安静的公共休息室内扔下一枚巨大的炸弹――
    “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请出列。”
    ……………………………………………………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头一次变得慌乱起来,站在他身后的斯科皮也忍不住朝他投去担心的目光――魔法生物血统从来都是秘密,承认了自己拥有这个,首先就承认了自己来自黑暗巫师家庭,再其次,就算不在乎别人是否用异样的目光看待黑暗巫师,就算是为了自我保护,大部分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人都选择将自己的能力很好地隐藏起来……所以,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令人为难了。
    高年级的人窃窃私语,有一些人甚至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对于斯莱特林们来说,这简直是比“处男鉴定魔咒”更加令人害羞的隐私,也许只有最好的朋友才会获得这样的知悉权,而如今,他们却要将之公诸于世。
    所以刚开始站出来的人非常少,“让开,蠢货!”达芙妮在大声地抱怨着,踩着高跟鞋啪啪地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她是第一个――
    “别指望我能干点什么!德拉科!我是个卡桑德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跟黑暗君主互扔夺命咒的时候告诉你你下一秒会不会停止呼吸!”
    休息室另一边,正跟孩子们说话的潘西停了下来,她用惊讶的目光打量了一圈达芙妮,笑声响亮刺耳:“你头一次让我惊讶,达芙妮,我决定不把你六岁到时候掉进马桶里的故事告诉别人。”
    “哦看在梅林的份儿上!闭嘴!潘西!”高跟鞋狠狠地踩在周围的沙发上,达芙妮精致的面孔上面红耳赤。
    德拉科将沉默地目光投在了剩下的高年级身上。
    作为第二个人,高尔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既矛盾又痛苦,他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德拉科一眼,然后低下头,用蚊子哼哼地声音说:“恶婆鸟……哦,克拉布也是!”
    “真是谢谢你了,高尔。”用力地翻了个大白眼,克拉布撞开当在他前面的一个瘦弱五年级,在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后,他仰起脖子像个坦克似的走到高尔身边。
    面对德拉科高高挑起简直要飞到额发中的眉,俩个斯莱特林第一次显得有些害羞,“别这样看着我们,德拉科,”高尔看上去非常纠结,“不说的原因只是因为怕潘西嘲笑我们这样的体型飞不起来。”
    斯科皮:“…………………………”
    德拉科:“…………………………”
    潘西:“我才没那么刻薄!”
    达芙妮:“真诚地说,我觉得他们的担心完全是有必要的。”
    潘西:“既然担心这个,为什么平常不少吃一点!”
    达芙妮:“……你看,这不就来了?”
    潘西:“…………”
    高尔和克拉布的坦诚似乎鼓励了不少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最终还是有几个人犹豫地站了出来,四个六年级,三个七年级,还有俩个五年级。有一个五年级女孩甚至拥有赫希底里群岛黑龙的血统,当德拉科微笑着告诉他他们可能几千年前是一家时,这个可怜的五年级姑娘吓了一跳,看上去激动得要晕过去了――
    “恭喜你,现在你又多了一个非你不嫁的崇拜者。”瞅着那个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姑娘,斯科皮拍了拍德拉科的肩,酸得要死地说。
    这些斯莱特林们拥有的魔法生物血统叫斯科皮有些开眼界――他们之中除了一个马头鱼尾海怪血统是不合适在陆地上作战的,其他几乎都是十分凶猛的、在魔法科普目录危险度要打上四颗星以上的魔法生物。
    这时候,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打破了斯科皮的思绪,一扇窗户被一条失去了方向控制的人鱼撞得碎裂开来,破碎的玻璃和冰凉的湖水喷洒在了距离那扇窗户最近的一个三年级身上,那个三年级尖叫一声,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全身布满伤痕的人鱼身下!
    刺眼的白光贴着鼻尖射出,德拉科第一时间的封闭魔咒阻止了湖水继续灌入公共休息室――
    然后所有人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下心来,他们几乎都立刻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那个吓坏了的三年级从人鱼身.下拽出来,公共休息室中只剩下人鱼巨大的尾巴无力地拍击墙面发出的啪啪声,一些一、二年级壮着胆子凑上前看了看,他们从来没有那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人鱼。
    “潘西,带着孩子们,现在就走。”德拉科的手轻轻落在扶手上,“布雷斯,去把阿斯托利亚找到,带她到邓布利多面前――”
    “我不保证她会乖乖合作。”扎比尼举起双手无辜地说。
    “那就弄死她,别让她活着去见黑暗君主。”
    德拉科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257、第二百五十七章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中有一刹那的窒息――有一些低年级抬起头看向德拉科,在尊敬的目光中多少添加了一丝恐惧,高年级的大多数人面色也阴沉了下来,如果说低年级的孩子们是因为直面杀戮时毫不掩饰的恐惧,那么他们想到的也许会更多――
    比如如果当初选择背叛的是自己,如今从他们领袖口说出的、被抛弃的名字,是不是也会变成了自己更为熟悉的读音?
    直到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达芙妮绾了绾和她的妹妹如出一辙的金色卷发,红艳的双唇微微撅起:“真是难以相信你们居然在我的面前毫不掩饰地商量要谋杀我的亲妹妹――更难以相信的是我居然一点不想阻止你们。”
    “真是难为你了,达芙妮,我不停下来安慰你你应该不会怪罪我吧?”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达芙妮哼了一声,懒洋洋地耸耸肩。
    “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出卖可怜的扎比尼。”德拉科体贴地说,“但是你可以躲在邓布利多身后,在战争之后告诉你的父母你对此一无所知。”德拉科体贴地说。
    “我才不要,”达芙妮轻蔑地瞥了德拉科一眼,“我要去找我的男朋友,我亲爱的、已经辍学的Mr.Right,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一场前所未有的热闹。”
    “既然这么决定了,”德拉科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那就都开始行动吧。”
    ……
    当德拉科带领所有的斯莱特林走出地窖的时候,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绝对足够令人意外――那个人迈着小短腿,挺着肥嘟嘟的肚腩,跌跌撞撞地从拐角处出现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
    “日安,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最前面的斯莱特林王子停下了脚步,他的魔杖握在手里,下巴微抬,用嘲讽的语气缓缓道。
    “哦,紧急时刻我们可以不在乎这些礼仪,”斯拉格霍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德拉科的面前,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真高兴你还在这儿,小马尔福,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斯莱特林如果没有了领导该怎么办――”
    我们斯莱特林,站在德拉科身后的斯科皮抽了抽嘴角,谁跟你“我们”?
    “如果我不在这里,我该在哪里?”德拉科翘了翘唇角,不卑不亢地说,“为了洗脱我父亲的罪名,呆在黑魔王身边?”
    “哦不不不不,你知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卢修斯,他一直是那么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话说到这,连德拉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的新任魔药教授已经紧张到口不择言了,然而事实上,他确实是这样的,掏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擦了擦光秃秃的脑袋,他扑上前抓住德拉科的手臂,“走吧孩子,你们大家一起――邓布利多要求我把你们带到礼堂去――”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扫了一眼后面黑压压的一群斯莱特林,补充道,“邓布利多还说,如果小马尔福先生还有其他安排,那么可以按他说的去做。”
    “那就照亲爱的教授的吩咐去做,潘西――”德拉科等了俩秒,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回答,他微微蹙眉,回头在人群里看了看,“潘西?”
    “我听到了,德拉科。”熟悉的女声从队伍的最末端传来,与此同时,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彻底在黑发斯莱特林姑娘的身后重重合上,潘西语气轻快,“放心好了。”
    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最后应了声,重新扭头,微微垂眼将目光放在面前这个肥胖而胆小的老头身上。
    “真是受宠若惊,教授,要知道我只是一个级长罢了,”跟在斯拉格霍恩身后,德拉科拖长了腔调说,“我们还是应该听从院长的吩咐。”
    “斯内普跟你的父亲去阿兹卡班度假了。”斯拉格霍恩头也不回地说,“咱们现在没有院长。”
    “邓布利多总该指派一个代理院长给我们。”
    “――哦?想要吗?――好吧,大概是需要,是的,邓布利多可能忘记这一茬了,”说到这,魔药教授的背后忽然挺得老直,忽然,他停下步子用力转过身来,这个动作用力过猛得连跟在他身后的德拉科都微微挑眉,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手被一双掌心有微微汗迹的胖手抓了起来,斯莱特林王子下意识皱眉,没搞懂这胖老头又想做什么。
    “我们现在有了,”斯拉格霍恩眉开眼笑地说,“没有人比你更加合适院长的座位了,小马尔福先生,我一直听说你是这么地优秀――特殊时期,我们当然不能讲就那么多规矩,好好干,院长先生!”
    斯莱特林众:“…………………………”
    斯科皮:=__=
    德拉科:“…………”
    当队伍继续前进的时候,斯科皮凑到德拉科身边,小声地说:“天呐,我刚才居然和斯莱特林的院长滚床单了。”
    铂金贵族冷艳高贵的死人脸面具终于碎脸,他唇角抽搐,无奈地说:“这句话让我有了不太好的想象,男孩,所以你最好也闭嘴不要再提起这种奇怪的比喻。”
    “至少你已经打破了所有学生的记录,”斯科皮笑眯眯地说,“没有毕业就荣登院长宝座,真是可喜可贺,马尔福先生!哦!梅林的袜子!真是难以想象我身上正穿着斯莱特林院长的衣服!”
    “……如果你再装这种恶心的少女腔,我就揍你了,说到做到。”
    当推开礼堂大门的时候,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
    大礼堂里乱糟糟的,四张学院长桌在晚餐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被收起来,学生们三三俩俩地坐在一起,他们之中有一些人甚至已经换上了晨衣,看样子是被急急忙忙叫出来的,他们头发乱七八糟,披着出门之前随手拽上的厚斗篷,其中有一些人面带恐惧,还有一些人是恐惧之后的麻木。
    邓布利多站在礼堂的最中央,奇怪的是麦格教授却不知所踪。那些乳白色的幽灵们穿梭在学生中间,满脸严肃地和他们说着话。
    被砾魔法的天花板灰蒙蒙的,隐约能看见星星和躲在厚厚云层后面偶尔才露脸的月牙,斯科皮恍惚觉得回到了他一年级西里斯还是带罪之身就闯入格兰芬多休息室时候的情景,如果不是那些夹杂在学生们之间的凤凰社成员和魔法部傲罗,他甚至产生了只是“今晚在这儿睡一觉,明天该干嘛继续干嘛”的错觉。
    “我亲爱的孩子们,最后的战争来临了。”
    邓布利多回到高高的讲台上,他扫过所有在礼堂的人――此时此刻,那些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仿佛这位上了年纪的巫师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真是难以相信,如果邓布利多已经死亡,今天的局面将会是怎样的混乱。哈利波特站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他像所有的最普通的学生们一样和自己的朋友呆在一起,然而,没有人比谁更清楚,曾经他亲眼见证过邓布利多是怎样地接近死亡。
    而一想到这个,就足以让格兰芬多救世主满背冷汗。
    也就是这个想法让他忽然意识到邓布利多的存在意义或许远大于他本身――也就是说,“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正义一方最大的精神支柱。
    然而今天,他好好地站在这里,发号施令。
    这真是太好了,哈利想着,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魔杖,将目光游弋到了刚刚进入礼堂的那些斯莱特林身上――很轻易就能发现那些低年级不见了,还有潘西帕金森,还有那个布雷斯扎比尼――哦,正在扑过来的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个穿着几乎可以踩死弗雷德的高跟鞋的女人――你还好吗,韦斯莱夫人,你看上去惊讶得快要窒息了。
    “疏散工作将在三个小时后进行,当麦格教授完成她的任务回来时,会和庞弗雷夫人一同完成,她们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冷静,冷静地保持你们的体力――因为战争不会在天亮之前就立刻结束。”
    邓布利多的讲话还在继续――
    “我希望院长们能发挥你们的作用,现在开始将你们学院的人集合起来,缺少或者不在场的成员名单请在第一时间跟我报告,哦,马尔福先生,因为我们的斯内普教授遗憾地不能及时赶来,或许你能愿意胜任临时院长的身份。”
    这个决定或许会引起小小的骚动,但是敢向梅林保证,整个礼堂里没有谁能比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上去更加支持这个委任决定了。
    “是的,教授。”德拉科懒洋洋地说着,他挥了挥魔杖,一张羊皮纸在他面前出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挥舞着魔杖将不在场的、目测已经去投靠了黑魔王的所有名字一个个写在了那张漂浮在空中的羊皮纸上。
    礼堂另一端,因为麦格教授不在场,同样负责缺席成员名字统计的级长罗恩韦斯莱先生涨红了脸将破烂的羊皮纸、墨水瓶和羽毛笔一股脑塞回书包里,站在他身边的赫敏不耐烦地“嘟”了声,在罗恩崇拜的目光下挥舞自己的魔杖,使用了一个和德拉科一模一样的魔法。
    “我再一次强调,请大家保持体力,我们会在三个小时后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我们要留下来战斗呢?!”一个红发格兰芬多飞快地窜上桌子,他单脚踩在桌子上,高举自己的魔杖,姿势参考魔法部二楼大厅摆的骑士雕像振臂高呼,“我们要留下来战斗――”
    乔治韦斯莱的话引起了不小的喝彩。
    就连斯莱特林这边,德拉科也挂起虚伪得要命的假笑,银灰色的目光戏谑地打量着冲锋状踩在长桌上的格兰芬多,他非常礼貌而象征性地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下来,乔治!”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掌声中,赫敏面红耳赤地抬手试图去拽她得意洋洋的男朋友,“――你本来就是来战斗的,你已经退学了!”
    邓布利多带着笑意看了格兰芬多一眼,“三年级以上,如果你的年龄足够应对,可以留下来。”
    欢呼声变得更大了一些。
    这场景看上去他们更像是正准备要去郊游而不是逃命。
    斯科皮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他撑着下巴,微微眯起双眼试图在乱糟糟的人群里寻找他的家人――
    忽然,他脸上的表情一顿。
    随即,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脸色变得苍白得可怕起来,他死死地抓着心脏位置前的衬衫,呼吸变得粗重而艰难,如果不是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拽住他,他几乎就要从椅子上滑到地板上去了――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那边也传来一阵骚动,罗恩大喊“哈利”的声音让人们几乎能轻而易举地猜到发生了什么。
    被锁魂术压制住的灵魂忽然开始不安分起来,它们像是要呼之欲出,更像是要急于与什么东西融合起来,斯科皮感觉到了丢失的那一部分魂魄在霍格沃茨的某一个角落躁动了起来,它大概是受到了另一个灵魂碎片的影响――
    轻轻推开德拉科的手,斯科皮撑着长桌的边缘站了起来。
    “黑暗君主来了。”——
   
   
258、第二百五十八章
    格兰芬多的长桌这边,哈利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也跟着烧灼起来,那种疼痛如同有一个人抓了一把无形的针刺进了他的大脑――温暖拥挤、拥有高高屋顶的礼堂消失了;围绕在他周围,赫敏和罗恩还有其他格兰芬多们着急又恐慌的面孔也消失了,他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了起来――透过礼堂干净的窗户,掠过高高的铸铁大门,掠过俩边带翼的野猪石雕像,掠过空无一人、寒风阵阵的魁地奇球场。
    此时此刻,格兰芬多救世主觉得自己站在一个高高的地方――那里非常靠近霍格沃茨,几乎就要进到校园里――他可以看到整座灯火通明的城堡,并且内心充满了焦急、急迫的心情――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想进入、靠近这片熟悉又令人向往的古老建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入学的时候,远远遥望这座城堡时的期待和野心勃勃。
    巨大的银白色巨蟒懒散地耷拉在他的肩头,他凝望着城堡,内心充满了大开杀戒前的冷酷和决绝。
    ……………………………………
    哈利终于知道,他的思维再一次和那个人交换了――他的内心开始恐慌,他意识到自己一点儿也不想让伏地魔看到他的周围有什么人,而这些人关心他――不,他不能让伏地魔知道――
    当周身再一次变得温暖起来,礼堂的星空屋顶再一次回到他的视野中时,哈利发现他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的。
    他的周围围满了人,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让人问他发生了什么――罗恩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也许前一秒他的注意力还全部在哈利的身上,而此时此刻,他正惊恐地四处张望,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一个巨大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礼堂,那声音冰冷、清晰而低沉,却意外地充满了病态的向往,就好像是一个年轻在缓缓地述说着一篇令人毛骨悚然的爱情故事――
    【――你们的努力是没有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霍格沃茨是我的母校,我尊敬我每一位导师,对每一位后辈充满了仁慈,我不想让你们流血――】
    哈利:“……罗恩?”
    罗恩:“嘘,哈利,注意听――”
    【把哈利波特交出来。把斯莱特林学院交出来。】
    伏地魔冷酷的声音盘旋在礼堂的上空,震动了每一个人的耳膜。没有人说话,这些大多数还未成年的孩子瞪大了眼,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那么接近战争……不,他们似乎就站在战争的最中间。
    【我给你们俩天的时间,后天太阳升起之前,一切将会结束。】
    当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音节彻底消失在礼堂,寂静再一次将所有人吞没。每个人都似乎被人施了一个无声的定身咒,他们僵硬在原地,有一些人将目光投向了礼堂另一端的斯莱特林,更多的人,他们转过头,沉默地瞪着哈利。
    整个大礼堂安静地就像所有人都死掉了一样。
    直到终于有人受不了地尖叫出来,这仿佛打破了什么僵局――人群骚动了起来,有些人依然面色苍白却双目空洞,但更多的姑娘们浑身颤抖地抱成了一团,他们不再僵硬,就像最开始那样徒然地四处张望着,似乎生怕黑魔王会从哪个地方忽然出现。
    站在格兰芬多桌边的达芙妮看也没看毫不犹豫地一把搂过个站在她身边哭个没完的一年级小女生塞进自己怀里:“…………哦,梅林的胡子,乱套了。老娘这辈子都没想过我居然会主动拥抱一个格兰芬多……行啦姑娘,哭什么――人家波特都没哭……还有我,我可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懂吗?名单内的那种。”
    “嘿,姑娘,我也是个格兰芬多。”弗雷德说。
    “你是个被开除的格兰芬多,黑户先生。”达芙妮笑眯眯地说,“简直是难以想象,我不懂黑暗君主要我们做什么――不过听着弗雷德,我可是有节操的好姑娘,如果黑暗君主拿魔杖指着我要求我向他张开大腿,我就咬舌自尽――”
    然后,弗雷德看起来很感动。
    倒是站在不远处一个字不漏将这番言论听到耳朵里的韦斯莱夫人向达芙妮投去惊恐的一瞥。
    和达芙妮一样同样淡定的还有大部分的斯莱特林。
    斯科皮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坐得笔直缺乏多余表情的马尔福少爷:“听到了没,黑暗君主说,他要斯莱特林。”
    此时,斯科皮说话的对象正屈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不给。”
    ……以上是斯莱特林代理院长在继续面瘫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回答。
    当斯科皮还在消化王子殿下这个霸气侧漏的回答时,忽然从人群里响起了一个异常嘹亮的声音――
    “――我们可以把斯莱特林交出去!”
    斯科皮:“次奥!”
    德拉科手下敲击动作一顿,最后,他轻轻地放下手,微微抬起头,平静的目光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过了整个礼堂,而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人――因为在那个人周围的人群都第一时间远离了他,他们纷纷背对着整个斯莱特林长桌面朝那个人,更多的人站了起来,他们沉默地面朝那个人――
    而说话的人站在中央,看上去完全吓坏了――
    “我,并不是――”
    他的双唇无力地动了动。
    “谢谢你,希尔特先生。”站在礼堂的最高处,邓布利多缓慢而淡漠地说,“但是我想我们并不打算交出任何一个人。”
    “居然是个拉文克劳。”斯科皮身边一个六年级斯莱特林压低了嗓音,“我还和他做过魔咒课的分组练习呢。”
    “啊,”德拉科意味深长地说,“垃圾是不分学院的,就和好人一样。”
    说话的斯莱特林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格兰芬多,当目击到大多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对准那个拉文克劳的格兰芬多时,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郑重地点点头。
    “……真是及时的素质教育,”当那个斯莱特林从长桌边走开,决定去跟六年没有交流过半个标点符号、他就读于格兰芬多的表弟问声好后,斯科皮凑到德拉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不定你真的非常胜任斯莱特林院长这个职位――”
    德拉科懒洋洋地翘了翘唇角。
    “反正就激烈程度来说,你和斯内普教授应该不相上下。”
    德拉科的唇角重新放下。
    他们说话的时候,邓布利多正要求所有三年级以下的学生到级长处集合,而大多数的人连动都不肯动一下――这让老校长不得不委屈地从讲台上走下来,亲自驱赶那些年龄不到的学生――
    格兰芬多:
    “我们不需要使用人海战术,帕斯先生,你并不是真的狮子,不需要群聚狩猎。”
    “这里有高年级的人就够了,亲爱的罗斯先生――不不不,就算你已经学会使用了流血咒语也不可以,如果你再不合作地站起来,恐怕我一会就要跟麦格教授告状说她的学生私下学习黑魔法了――”
    ……
    拉文克劳:
    “明年我们当然会照常开学,爱丽丝小姐,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个疑惑?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将永远为您敞开――”
    “好的,我保证他们的安全,不会将他们交出去,温姆小姐――当然,扎比尼先生也会安然无恙,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位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恋爱,后来他们顺利地结婚了――以校长的身份祝福你的爱情得到回应,我可爱的姑娘。”
    ……
    赫奇帕奇:
    “……你的同伴的离开并不代表背叛,你的留下也并不能代表牺牲,我可爱的小绅士,你们的安然无恙才是我们无畏前进的最初动力。”
    “别哭,哦――我可不擅长这个,艾维萨小姐,现在站起来,你们的级长在桌子那边等着你。”
    ……
    斯莱特林:
    “我真高兴你为我减少的工作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环视了一周本来就只剩下四年级以上的斯莱特林们,望向德拉科的蓝色瞳眸在半月形眼镜后显得异常晶亮,“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教授。”
    德拉科站在笑眯眯的校长面前,表情淡然,礼貌而疏远地点了点头。
    当年纪小的学生们鱼贯而出的时候,整个城堡再一次地颤抖了起来,用魔法悬空在礼堂俩边、圣诞节庆祝用的花盆中有一只受到了影响,整个儿从空中摔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破碎声。
    “协调失控――哦,太糟糕了,”邓布利多轻声说,“在萨拉查斯莱特林之后,又一位创始人――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守护咒语也被破坏了。”
    当邓布利多说这句话的时候,窗外一片绿光,窗外真正的天空中,缓慢地升起一个巨大的骷髅,象征着黑暗力量的巨蟒从骷髅张开的口中闪现。
    黑魔标记出现,战争正式开始了——

259、第二百五十九章
    “什么是创始人的守护魔咒?”坐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沙发上,斯科皮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屁股――整个学校都开始备战大逃亡,而他却和一些人坐在这儿喝茶聊天,这似乎不太正常。
    “哦,传说分院帽从出生开始就会唱歌,”德拉科面色苍白,瞥了一眼坐在他对面、同样看起来不安的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但是谁也不知道那首最古老的歌谣到底是什么内容。”
    “歌?分院帽年年都在唱歌!”罗恩韦斯莱嘟囔着说。
    “是,”德拉科不耐烦地皱眉,“但是不是那一首。”
    “非常准备,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点点头,他不慌不忙地将分院帽从它原本的位置上摘了下来,放置在他办公桌的最中央,“援军都在路上了,孩子们,而我们还有时间――在所有行动展开之前,你们必须知道你们应该知道的,才能帮助我把这一次的战场布置起来,现在――”
    他用他那个枯树枝一样的魔杖轻轻敲了敲分院帽。
    那个沉默的破旧帽子就像斯科皮第一次看见它那样,它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帽子的下半部分出现一个裂口,那个裂口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呼吸声,接着,分院帽开口说话了,不同于平日的高昂与吵闹,它只是简单地说:“是时候了?”
    “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亲爱的先生。”
    “啊哈,我就知道。”那个帽子说,“我几乎想要忘记那个古老的曲调和歌词,然而无论如何,忘不掉、忘不掉,聪明的戈德里克,他把它们刻在了我的心里,它们在告诉我――霍格沃茨不可侵犯!”
    “那么,我们开始吧,先生。”邓布利多耐心地说。
    校长室内剩余的五个人稍稍挺直了一些腰背,就连德拉科也变得极其认真起来,他银灰色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分院帽,似乎不打算错过对方口中透露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分院帽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唱了起来:
    很久以前我还是一鼎新帽,
    那时霍格沃茨还没有建好,
    高贵学堂的四位创始人,
    在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为后人悄悄留下了最美好的礼物。
    现在分院帽就在你们的面前,
    校外的敌人正在虎视眈眈!
    但是请不要慌张,
    是时候了,我将拿出四位创始人留下的礼物。
    萨拉查斯莱特林说:
    “我向往野心与自由,我要让我的学生在这片领域放逐野心,
    在我的庇护下,一切森林,所有湖泊,都是抵御强敌最坚固的堡垒。”
    赫尔加赫奇帕奇说,
    “我向往和平与善良,我要让我的学生在这片领域幸福成长,
    在我的庇护下,钟声长鸣,草绿常茵,烛火万年不熄。”
    罗伊纳拉文克劳说,
    “我向往超凡的智力和无尽的知识,我要让我的学生在这片领域将知识世代相传,
    在我的庇护下,拥有历史的物品都会拥有生命,现在我让它们沉睡,总有一天它们将苏醒。”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说,
    “我向往应用与无畏,我要让我的学生使这片领域永得安宁。
    我是最后的防线,也是最后的堡垒。
    当湖泊干涩,当烛火灰烬,当守护霍格沃茨的守卫们重新沉睡,
    我给予你们勇气,
    用你们的血肉之躯,大胆无畏地前进。”
    哦,知道危险,读懂征兆,
    我们的霍格沃茨正在面临危险!
    我们的内部必须紧密团结,
    不然一切就会从内部瓦解。
    四位创始人的礼物已经送到了你们的面前,
    来吧,孩子们,
    拔出你们的利剑,
    去战斗,去抗争,去与命运对决!
    最后一个高音作为结尾,分院帽的歌唱完了,它重新恢复了沉默,又一动不动了。校长办公室中响起了突兀的掌声,众人表情不一一致瞪向那个不合时宜的人,罗恩韦斯莱涨红了脸放下手,挠挠头傻乎乎地说:“习惯了而已。”
    哈利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望向邓布利多:“这是说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留下了四道守护魔咒,是吗,邓布利多教授?”
    “恐怕是的,哈利。”坐在办公桌后面,邓布利多右手轻轻搭在左手背上平静地说,“斯莱特林守护着霍格沃茨的外围环境,赫奇帕奇守护着霍格沃茨的内部协调――这俩点无需置疑,因为恐怕我们已经在过去的俩个小时内看见了它们被破坏之后的结果。而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咒语却显得有些含糊――”
    “给予城堡最强大的生命魔咒。”低沉的声音说,德拉科单手撑着下颚,将目光停留在了窗外,外面的雪下得正大,雪花打在窗户上会发出“啪啪”的细微声响,他缓缓地说,“我想是这样的,如果是拉文克劳,黑暗魔法也是知识的一种。”
    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他闭上嘴,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一个字。
    “姑且像小马尔福先生这么认为。”邓布利多点点头,“事实上,这个想法和麦格教授的不谋而合,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格兰芬多呢?”罗恩伸长了脖子,有些着急地说,“他的话听上去就像什么也没有留下啊――只是一般的战前动员罢了,比如说什么‘去吧!用你们的生命保护城堡’――哦,我的老天爷,我不想吐槽格兰芬多,因为我就是,可是这实在是太――”
    “我们不懂,黑暗君主也不会懂,”斯科皮抿抿唇,斜睨他一眼,“着什么急。”
    “伏地魔恐怕是已经找到了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魔咒的发源地,所以才从根本破坏了它们。”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这大概是他从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谋划的事情――原谅一个老人的考虑不周吧,是我大意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寻找四位创始人留下来的遗物,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当年他甚至还在寻找四位创始人留下来的保护魔咒――”
    “他知道得可真多。”斯科皮凉凉地说,“这可不是一般学生能知道的。”
    “关键时刻,他能变得非常迷人。”邓布利多缓缓地说,“我设想你们都知道拉文克劳的幽灵?”
    “我知道,”一直沉默的赫敏坐直了身体,她撩了撩头发,面露尴尬,“并不是十分友善的幽灵。”
    “我也知道,”斯科皮懒洋洋地说,“长得漂亮极了,长发齐腰,长袍及地,傲慢又目中无人――那一次我只不过问一下她拉文克劳对外开放的图书馆在哪儿,她居然只给了我一个大白眼,我的老天爷。”
    德拉科低声笑了起来。另外三个格兰芬多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斯莱特林临时院长。
    德拉科:“事实上,她对自己学院的学生也不怎么着。你不该去招惹她,那是格雷拉文克劳,罗伊纳拉文克劳唯一的女儿。”
    斯科皮:“!!!!”
    邓布利多:“哦,完全正确,孩子们,正高兴你们这么了解你们的学校。并且,我猜想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是伏地魔五年级开始,为了某种目的,他曾经和格雷女士保持过一段恋爱关系。”
    众人震惊:“什么?!”
    伏地魔下限在哪?斯科皮目瞪口呆,下意思看了眼德拉科――很显然,后者对此也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脸上也挂着少见的惊愕表情。
    “作为罗伊纳唯一的女儿,她跟她母亲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可是放眼整个霍格沃茨,恐怕我们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格雷女士更清楚霍格沃茨所有的秘密的人――我们猜测,是她告诉了伏地魔四个守护魔咒的秘密,还有拉文克劳冠冕的所在。”邓布利多缓缓地说着劲爆的历史八卦,面容上淡定得很。
    “我、我猜,应该还有格雷女士也不知道的,”哈利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伏地魔知道了四个魔咒具体分别是代表了什么,他早就杀进来了。”
    “事实上,我认为是格雷女士有所保留了。”邓布利多环视周围一圈,然后,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所在――
    “然而如今大战当前,再有所坚持的人也会变得动摇――格雷女士在霍格沃茨太多年了,就算再痛恨这个地方,她也不会袖手旁观。而现在,孩子们,我需要一个极其具有魅力的人,他将代表我们去到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唯一的女儿面前,替我们问出霍格沃茨最后的秘密。”
    “…………………………………………………………………………”
    回答邓布利多的是一片沉默。
    然后斯科皮格雷特先生打破了这份尴尬,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斯莱特林,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加油,德拉科。”
    “…………”斯莱特林王子慵懒地掀起眼皮,和厚颜无耻的黑发斯莱特林对视半秒后,缓缓地说,“我才不去。”
    “加油,马尔福,”就连哈利波特也傻乎乎地裂开了嘴,“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真心觉得你比我英俊,上万倍。”
    “都说了,我不去。闭嘴,波特。”
    “啊,那就拜托你了,小马尔福先生,距离天亮还早呢,我们有的是时间。”
    “……………………………………”
   

260、第二百六十章
    月光终于从乌云后面露出脸来,虽然窗外还在下雪,却不妨碍月光从窗户射进一片黑暗的走廊――是的,一片黑暗。很显然,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守护魔咒已经被破坏,那些在城堡墙壁上每天太阳落山自动点燃,永不熄灭的蜡烛终于陷入了一片沉寂。
    当月光随着云层的移动洒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门前,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懒洋洋地能毫不费力地听出话语里饱含嘲讽――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主动提出让我去对女人示好的那个。”
    “别傻了,德拉科。”另一个声音中带着不协调的轻松,“那只是一个幽灵。”
    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就在眼前,斯科皮格雷特探出头看了看,当他的恋人喋喋不休地抱怨他时,他好脾气地收回脑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脸不满的斯莱特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准备战斗,作为斯莱特林的头儿,你怎么能挑剔你的工作?”
    被指责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斯莱特林王子――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此时此刻,他不置可否地哼了声,修长的指尖惩罚性地在前面四年级黑发斯莱特林轻轻一摁,“等着,”说着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同样满脸期待的三个格兰芬多,“真是见鬼,难道连你们没有其他的事好做了吗?”
    “哦,别误会了马尔福,我们的工作就是站在这里一个字不漏地把格雷女士所说的秘密全部记录下来。”赫敏撩了撩头发,面不改色地说,罗恩韦斯莱和哈利波特站在她身后疯狂地点头。
    “嘘――”斯科皮将食指轻轻摁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在场另一个斯莱特林的兴趣,一扫之前脸上的不愉快,德拉科勾起唇角,忍不住伸出指尖去碰了碰斯科皮柔软的嘴唇。
    “………………”斯科皮拍开他的手,“别闹,德拉科。”
    “你为我找来的工作并不是十分令我愉快,男孩,事实上在这之前我甚至另有安排。”德拉科挑起眉。
    “好吧。”斯科皮转过身,粗鲁地将高年级斯莱特林一把推到墙上摁住在他的唇上啃了一口,“快去吧,再见。”
    众人:“………………”
    赫敏:“别哼哼,罗恩,这不关你的事儿。”
    罗恩:“是哈利在哼,我发誓。”
    哈利:“我才没有哼,罗恩,如果是你做的为什么不承认?赫敏,提醒一下,你的倒吸气动作也很大。”
    只有德拉科看上去好像比较满意地勾起唇角走了出去,在他的正前方,一个身材修长的幽灵正穿墙从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附近的墙飘出来,不同于差点没头的尼克或者是血人巴罗,她的动作轻盈而优雅,显得异常安静。
    当她看见德拉科的时候,令人惊讶地,她居然主动停了下来,然而她只是看着德拉科,却什么也没有说。
    斯莱特林王子从走廊上穿过,在距离对方一个安全又不显得陌生的距离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轻轻屈身,一个古老又奇怪的姿势行了个礼,那是所有人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古老礼仪,他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温和:“格雷女士?”
    就如同之前所说,这个漂亮的拉文克劳幽灵高傲又冰冷,她看着德拉科,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海莲娜,我需要你的帮助。”
    听见那个古老的、已经许久没有人唤起过的名字,格雷夫人的唇角以几乎不可看见的幅度轻轻动了动,但是很快地,她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漠,她冷笑了下,缓缓地说:“我叫格雷拉文克劳。”
    德拉科却完全不在乎格雷夫人究竟说了什么:“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了吗?海莲娜,他回来了。”
    格雷夫人的唇角扭曲成了一个冰冷的神态,“和我没有关系。”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斯莱特林地窖已经泡进了黑湖里,而我们正站在黑黢黢的走廊里谈话――是的,伸手不见五指,海莲娜,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祝福已经被黑暗君主破坏了,而告诉他守护魔咒根源所在的那个人,是你。”
    走廊内忽然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狂风刮过的刺耳呜咽。
    躲在后面听墙角的众人:“………………………………”
    斯科皮:“德拉科是被鬼上身了?――连波特都能比他做得好!”
    罗恩:“至少我们现在看出他是真的很烦这个工作了。”
    哈利:“他到底行不行,不行换我!”
    赫敏:“斯科皮,实在不行,用你的办法困住格雷夫人吧。”
    被叫到名字的斯莱特林犹豫片刻,轻轻点点头,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龙皮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束缚鬼魂的符――这样对待女士似乎有点儿不礼貌,斯科皮想,但是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考虑清楚,下一秒,忽然峰回路转。
    “阿布拉克萨斯的子孙就像他本人一样令人讨厌,他当年从我这里骗到我本名的时候,承诺过我不把它告诉任何人。”格雷夫人哼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开口,幽灵的脸颊部分似乎变得不那么透明了,“告诉我,马尔福,你想要什么?”
    “要你弥补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德拉科毫不犹豫地说。
    “我没有做错过。”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海莲娜。”德拉科淡淡地说,“你听见了那个人的宣言,已经兵临城下了,本来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机会,是你的泄密让我们失去了那个机会。”
    “是!是我告诉了里德尔四个守护咒语中的其中俩个秘密!”海莲娜拉文克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她立刻反驳,“那都是我母亲的错――她终其一生从未错误过,却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有做错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母亲让巴罗来找我,他也不会因为求爱不成失手将我刺死,我一生束缚在这座早该腐朽的城堡里,却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的爱情!――巴罗他后悔?哦,后悔有什么用,他活该!活该!里德尔善解人意,他不像那些贪得无厌又愚蠢的学生,从来不主动询问我拉文克劳冠冕的下落,他在夜里陪我聊天,无论是深冬还是酷暑――”
    “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在利用你。”德拉科微微蹙眉,看上去似乎有些忍受不了格雷夫人的煽情表白,“巴罗在到处找你,尽管所有的幽灵都躲了起来。”
    哈利:“真的?!”
    斯科皮:“……假的吧,我记得巴罗跟潘西她们在一起。”
    哈利:“…………”
    格雷夫人看上去有些动摇。
    “告诉我剩下的俩个魔咒,海莲娜,”德拉科温柔地说,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变得极其具有说服力,“然后你就去找巴罗吧,你永远都将束缚在霍格沃茨,就算这座城堡变成了一片废墟和沙土,你都离不开这里,而同样离不开这里的,只有巴罗。”
    格雷夫人:“可是是他杀了我!”
    “他爱你。”
    “我永远不能原谅他,你不明白当冰冷的剑刺入胸膛时是多么的――”
    “你总有一天会死的,”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想不通光是这个理由能让你恨他那么多年,姑娘。”
    哈利:“他居然叫她姑娘。”
    斯科皮:“……已经没有下限可言了。”
    罗恩:“而且我觉得马尔福有点儿神逻辑――什么叫‘你总有一天会死的’――赫敏,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赫敏:“……大概会抽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一巴掌。”
    然而不同于鲜活的生命,对于飘荡了上百年的幽灵来说,死亡的意义似乎变得久远起来――久远到当真的提起它时,海莲娜拉文克劳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起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怨恨――那已经变成了一种无形又模糊的东西,只是存在于她的意识里,却并不真实。
    对于等待的所有人来说,接下来的沉默简直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
    “他在哪?”
    终于,海莲娜轻轻地问。
    “霍格沃茨的任何一个角落,”德拉科不负责地说,“我说过了,他在到处找你。”
    “拉文克劳的魔咒被继承在拉文克劳的冠冕上,只要拿到冠冕放在一个真正的拉文克劳手上,魔咒就会出现,在临死之前我的母亲赐予了城堡所有物品生命力――那是一个前所未有规模巨大的生命魔咒。”海莲娜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冠冕已经被那个人拿走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他那个秘密。”
    “谢谢,这就够了。”德拉科丝毫不动心地说,“格兰芬多的守护魔咒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我不知道,非常抱歉。”海莲娜拉文克劳轻轻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戈德里克叔叔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那一定是你们最后的希望。相信我,他一向是个很好的人,乐观开朗,喜欢唱歌――直到萨拉查叔叔离开。”
    德拉科微微翘起唇角,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终于再一次变得亲切优雅起来:“听上去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是啊,很长很长……”海莲娜居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的目光从德拉科脸上移开,失去了焦距落在了窗外,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听上去很飘忽……
    “你们会守护好他们的霍格沃茨,是吗?”
    “我还以为你怨恨这里。”
    “这里也是我成长的地方,你说的没错,我怨恨这里,想要离开。”海莲娜说,“但是我发现,每一年的新生依然让我小小地期待,如果不是这样,我大概不会成为拉文克劳的幽灵。”
    “嗯哼。”
    “以你的姓氏发誓,马尔福,你会好好地守护霍格沃茨。”
    “我从来只守护自己的东西,女士。”德拉科懒洋洋地笑了笑,转头离开,“但我想是的,我们会尽全力去守护它――”
    “在次立誓,以‘马尔福’的荣耀之名。”——
   
   
261、第二百六十一章
    “……她提到了冠冕,”赫敏绞着手指,咬着下唇看上去心烦气躁,“哦,好消息是现在几乎所有要做的都集中在了一件事上,坏消息是在麦格教授从圣芒戈回来,在这之前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哦哈利,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我们的魔药失败了我们不仅将会失去一个那个人的魂器,我们害了斯科皮,甚至还会让拉文克劳的祝福无法得以释放――”
    “冷静些,赫敏,”哈利温和地说,“我们的魔药没有问题,你太过于紧张了。”
    “我知道,毒蛇的牙齿是最完美的最后的材料。”赫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刚刚偶尔出现的月光也很快地躲在了云层之后,“但愿如此,哈利,”格兰芬多姑娘轻轻地说,“祝我们一切顺利。”
    一行人离开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拉文克劳――对于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如果平时肯定有人愿意停下来围观一会儿,那么今天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了――只有少许几个人停下来和他们短暂地打个招呼,这群聪明的小鹰们正忙着挥舞他们的魔杖,为他们的休息室周围施下一层又一层的保护魔咒和加固魔咒。
    “你们最好离开这儿,”卢娜拉夫古德的声音飘渺,“一会儿我们会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外使用很多很多的陷阱魔咒,它们被附加了靶向性咒语,只有拉文克劳走过它们时它们才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而不是试图把你弄死。”
    “谢谢,卢娜。”斯科皮眨了眨眼,“可是等一会儿我们可能会需要一个拉文克劳――”
    “那么你就可以来找我。”卢娜破天荒地对着斯莱特林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笑容,“我会一直在礼堂的,我刚刚被选入了先锋队――不过现在我更需要去把我的双角彩鱼拿走,你们说如果我把它们放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会如何?听说那里已经成了室内鱼塘……”
    说完,不等看清在场的俩个斯莱特林的脸色,卢娜转身匆匆离开。
    “如果她把奇怪的东西放进斯莱特林地窖,我就拧断她的脖子。”目送那个神经兮兮的拉文克劳姑娘离去的背影,德拉科淡淡地说。
    “她说得一点没错,地窖已经泡水了,就是个大水塘。”斯科皮翻了个白眼。
    “我也不能想象你们居然想找这个疯姑娘解开拉文克劳的祝福。”罗恩嘟囔着说,“那个幽灵说的可是‘真正的拉文克劳’――哦,要我说,随便哪个拉文克劳都比她更像一个‘真正的拉文克劳’。”
    “她比你想象得更聪明,韦斯莱。”德拉科不带太多情绪地说,“虽然我也很烦她,但是这是实话。”
    “梅林!我搞不懂她为什么看上去和你关系不错,斯科皮。”一旁,赫敏声音紧绷地插话,“哦,这当然没什么不对,只是我觉得拉夫古德似乎不太喜欢我――”
    “如果你不每一次都否认她说出口的事物,你就会得到她的喜欢了。”斯科皮耸耸肩,“比如你听说过‘双角彩鱼’吗?”
    众人一致摇摇头。
    “所以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斯科皮干巴巴地说,“只要别去反驳她。”
    沿着拉文克劳的走廊,他们终于回到了礼堂大厅。此时此刻这儿只剩下一些卢娜之前说的“先锋队”成员――他们都是由一些高年级组成的,除此之外就是凤凰社的成员了。斯科皮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角落里和邓布利多低声交谈的家人们,他飞快地走上去给了父母和外祖父一个人一个大力的拥抱――
    “闻信呢?”一松开母亲的脖子,斯科皮立刻问。
    “他带着另外一批人在城堡外面,”格雷特夫人说,“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他就带着人从后面夹击――哦,斯科皮,我知道这样说你大概会不高兴,但是我真的希望此时此刻能在那群已经疏散了的孩子群里看见你,而不是在战场的最中央和你拥抱。”
    “我当然不会走,妈妈。”斯科皮给了母亲一个惊讶的眼神,“我的灵魂还和黑暗君主呆在一块――这个说法真恶心,不是吗?”
    格雷特夫人沉默了片刻,将儿子楼过来再一次用力拥抱了一下他。
    “向我发誓,儿子,你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向你发誓,妈妈。”斯科皮露出一个微笑。
    “……这次别再不吭不响地被其他的人带走了,蠢孩子,这一次想去哪?南极?”
    “外公!”斯科皮不满地瞪视在一旁说风凉话的老头,这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四年级斯莱特林回头一看,发现是他的父亲,后者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也没多大区别。
    当格雷特先生想低头仔细看看他的儿子时,忽然他发现他不用那么做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儿子已经长到了和她的肩膀一样高,这样格雷特先生情不自禁地想露出一个微笑,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下,他伸出手摸摸斯莱特林的脑袋:“我当然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我的儿子。”
    “那就好。”斯科皮嘟囔着,“战斗开始以后我会试图去找你的,爸爸。”
    “我被邓布利多安排在拉文克劳的高塔上,和弗立维教授一起。”
    斯科皮张张嘴正想说什么,邓布利多缓慢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斯莱特林立刻合上嘴,他转过头,随即惊喜地发现了一个他们等待已久的身影――
    “欢迎回来,米勒娃。”邓布利多微笑着张开双臂,和肩头上落满了雪花的麦格教授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拥抱,“我们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哦,是的,我们简直迫不及待――”
    麦格教授抽出魔杖对自己使用了一个雪融咒,很快她的袍子就变得像新的一样了,礼堂里温暖的温度让这名上了年纪的女巫脸色变得好看了些,她放开邓布利多,扬起下颚,对礼堂的所有人宣布了一个消息――
    “隆巴顿夫妇已经清醒了。”
    礼堂里微微一顿,随即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如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掀翻了礼堂屋顶。乔治韦斯莱用力地吹着口哨,随即他被激动得哭泣的赫敏扑倒在了地上,弗雷德和罗恩围着长桌跳起了胜利舞,而那些老的凤凰社成员几乎也开始热泪盈眶――隆巴顿夫妇是他们的遗憾,比起那些已经牺牲了的、长眠于地下的战友,这俩个鲜活却残缺的生命往往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愧疚和心里负担。
    “从来没有人试图揭开过三大不可饶恕咒语――哦,它们只剩下俩个了,‘俩大不可饶恕咒语’,希望你们以后不会觉得它绕口。”在哄笑声中,邓布利多声音平缓地继续道,“斯内普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会为你们骄傲的,孩子们。”老校长蓝色的瞳眸在镜片后显得异常晶亮,他的目光扫视过台下每一张微微抬起头仰望他的脸,“这是个好的开始,我亲爱的战友们。”
    邓布利多的讲话和麦格教授的好消息终于扫走了一些战争来临前的阴翳。
    当人们散开开始继续进行各自的任务时,德拉科、斯科皮还有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再一次地被叫到了邓布利多的跟前,他的身边站着麦格教授,此时此刻,女巫紧紧地抿着她的双唇,每一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她――他们在等待,等待她宣布那个无比重要的消息。
    终于。
    “拉文克劳的冠冕被放在斯莱特林的密室里。”
    麦格教授的声音听上去僵硬得要命。
    “但是我们不知道该去哪找它,隆巴顿夫妇说他们窥视到了一句话――她们甚至不能理解那说的是究竟什么,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至少让我们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教授。”德拉科礼貌地说,“您的面前站着俩个斯莱特林,黑魔王恰巧也是斯莱特林,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站在这里。”
    麦格教授看了德拉科一眼,她的双唇蠕动了下,最后妥协:“好吧,马尔福先生,如果你坚持……”
    她从袍子内侧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折叠好了的纸条,塞进了德拉科手里。斯莱特林王子接过纸条,慢悠悠地看了格兰芬多院长一眼,之后才低下头,从容不迫地打开了那张小小的、神秘的纸条,斯科皮也凑过去,随即他们发现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蛇出生时,鹰从巢穴中选择最后的王者。】
    “棒极了。”合上纸条,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类似于‘鹊诗’的东西,这简直无情地提醒了我我已经成年的事实……一个字也看不懂。”
    哈利:“‘鹊诗’?那是什么?”
    “黑暗巫师孩子才懂的话语,类似于一种暗号。”罗恩皱着眉头解答,“当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是成年之后,他们就会自动忘记的一种神奇的语言。”
    “而斯莱特林三年级以下的孩子已经全部躲起来了,”德拉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些烦躁的表情,“甚至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斯科皮从德拉科指尖拽过纸条,展开,合上,展开,再合上,他看了一遍又一边,在所有人都几乎绝望的时候,四年级斯莱特林平静的声音传来――
    “上面说的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在密室里,当密室注满水的时候,冠冕就会出现。”——
   
   
262、第二百六十二章
    德拉科:“…………”
    斯科皮:“怎么了?”
    德拉科:“下一次在我们滚床单之前,记得提醒我你还是个能看得懂‘鹊诗’的孩子,然后我就会……”
    斯科皮:“会干嘛?”
    德拉科:“停下来,大概。”
    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
    “噢。”霍格沃茨的校长摸了摸鼻子。
    斯科皮挑眉:“好了闭嘴德拉科――别有心理负担,我并不是完全能看懂它,你知道吗,这些词汇……这些词汇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些非常模糊的大概含义――我敢保证如果你能叫来一个是三年级以下的孩子,他一定能告诉你这句话里包含的更多信息――唔――”
    “这些就够了。”双唇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四年级斯莱特林温暖的唇瓣,德拉科顿了顿,含糊地说,“……刚才就想这么做来着――回去把这张纸条挂在床头,男孩,直到某一天早上起来你宣布你一个字也看不懂了……虽然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好的耐心,不过可以试试――顺便说一句,你发育得真慢。”
    大厅一角的格雷特夫人为自己不小心看到的一切优雅捂嘴:“哦我的老天爷。”
    大厅一角的温老头扭头:“怎么了碧华――喂我看到了什么是我老花眼了吗――我好像看见那个小子在跟我孙子接吻。”
    同样在大厅一角的格雷特先生面无表情:“呃……这是贵族礼仪,爸爸。”
    拉住正要退开的人的领带,斯科皮主动凑上去在斯莱特林王子的双唇上飞快地啄了下,叹了口气妥协道:“随便你吧,祝你禁.欲成功,王子殿下。”
    大厅一角的格雷特夫人:“……………………”
    大厅一角的温老头:“现在呢?!”
    同样在大厅一角的格雷特先生:“………………还是贵族礼仪,显而易见。”
    赫敏:“咳,呃――”
    邓布利多:“真是温馨时刻?……好吧,请允许我打断你们,是时候该出发了,孩子们……斯莱特林的密室是吗――呃,我们该怎么把它灌满水?”
    罗恩耸耸肩:“随便吧,或许拧开所有的水龙头往里面注水?”
    “嘿,振作点,兄弟。”哈利拍了拍罗恩的肩十分同情地说。
    罗恩:“连邓布利多教授都语无伦次了你为什么来要求我,哈利?”
    “我只是很严肃地在跟你们商讨这个问题,亲爱的韦斯莱先生,”老校长面不改色地说,“我并没有语无伦次――很显然,格雷特先生和马尔福先生是众所周知的,呃,顺理成章。”
    “如果我们能抓到阿斯托利亚,”确定自己不想听着一群格兰芬多的男女老少讨论自己的恋爱问题,斯科皮面无表情地直奔话题,“很显然,除了隆巴顿夫妇,黑暗君主也把这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而更加显然的是,除我之外,四年级斯莱特林至少还有一个发育同样缓慢的姑娘。”说着他瞥了站在一旁的铂金贵族一眼。
    “哦,至少说明了我从来没碰过她。”德拉科举起双手。
    “省省吧德拉科,”斯科皮满脸讽刺聪明地说,“我们都知道能不能看懂鹊诗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吧,”德拉科妥协地放下手,不过不放弃坚持道,“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我没碰过她。”
    “阿斯托利亚能完全看懂这句话象征着什么含义,”懒得再搭理尊贵的斯莱特林临时院长,斯科皮转过身看向邓布利多,他举起手中的纸条,“上一次在密室,就是她打开了某个开关让密室浸满了水――我们差点儿淹死在那里,代价就是她也没能拿到她应该拿的东西。”
    “这正是我想要跟你们讨论的原因,”邓布利多眨了眨蓝色的眼睛,和蔼可亲地说,“我始终记得昨天在走廊上遇见了浑身湿透的学生们的样子,那一个走廊恰好通往密室所在的洗漱室――哦,马尔福先生,假设你已经试图去寻找格林格拉斯小姐?”
    “恩……”德拉科头一回看上去有些迟疑,他点点头,“……大概算吧。”
    恐怕他只是为了把阿斯托利亚抓回来报把他父亲和教父的私仇罢了,可怜的校长。斯科皮冷笑一声,正想说些什么,这时,礼堂的大门被推开了,布雷斯扎比尼探进了一个脑袋,在发现了德拉科他们的位置后眼睛一亮,迅速地向这边走来――
    然而当他越来越靠近,人们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他身上的血迹。
    “哇哦。”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王子干巴巴地说,“看上去经历了一场不得了的大战,布雷斯。”
    “那是个难缠的小姑娘,”扎比尼解下沾染上了鲜血变成了褐色的斯莱特林围巾团成一团随手扔在附近的椅子上,莫名其妙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后,淡淡地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准备大摇大摆地从庭院走出去跟黑暗君主汇合――”
    “等等,”似乎沉默太久的校长打断了六年级斯莱特林的话,“我假设你口中的‘小姑娘’说的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小姐?”
    扎比尼微微一愣,随即冲他的头儿挑挑眉:“发生了什么?”
    “……一点小麻烦。”德拉科简单地回答,“你最好告诉我她还活着。”
    “你以为我身上的血是地精的吗?”一瞬间,扎比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反抗得厉害,在争斗中我发现了右手臂上的黑魔印记――她已经是个食死徒了,德拉科,在发现了这个之后,我杀了她。”
    很显然,扎比尼最后的话让邓布利多有些反应不过来,老校长只是眨眨眼睛,发出了一声再短暂不过的、带着迟疑的叹息。
    反应最大的居然是赫敏:“什么?!你杀了她!――可是扎比尼――她是你们学院的――”
    “现在外面一群人正蠢蠢欲动地要发动一场战争,格兰杰,阿斯托利亚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为了能安全地看到下个周末升起的太阳,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德拉科冷笑一声,“而且这似乎是斯莱特林自己的事。”
    “可――”
    “好了,赫敏。”
    赫敏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是哈利拦住了她,黄金救世主飞快地瞥了斯莱特林们一眼后,显得非常挣扎沉闷地说,“他是对的,赫敏。”
    “不,这不对。”被哈利拦在身后的赫敏嘟囔,“如果我们随便就举起魔杖杀了人,那么我们和那些食死徒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就是‘掠夺’和‘保护’,哦我是说,我们大概拥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证明我们是对的,赫敏。”罗恩耸耸肩,他解下皮筋,重新扎了下一夜之间变长的红发,说实在的,他还不是很能熟悉它们,但是……“虽然都是杀人这点倒是没错――我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你们最好不要要求我做这个。”罗恩直白地说。
    德拉科发出一声短暂的嗤笑,之后懒洋洋地扫了红发格兰芬多一眼。后者被他一眼看的满脸通红,完全无视了赫敏的瞪视躲在了邓布利多的身后。
    “总会找到开关的,”斯科皮说,“我们还有时间。”
    斯莱特林王子轻描淡写地说:“我会找到它。”
    哈利:“我也去!”
    德拉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波特,少来碍手碍脚。”
    哈利:“如果我会被淹死,没理由你哪儿会比我更加适合胜任这项工作――”
    罗恩:“哦,我想我或许……我是说,你们知道的,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稳定药剂之后,我觉得我已经能控制好我的血统问题了,听着,人鱼游得很快,我还能保持住自己的手来解决一切需要精密处理的事情――”
    斯科皮:“我不跟你们抢,先生们,一路走好。”
    “在洗漱室里等着我,好吗?”斯莱特林王子转过身,抬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脸颊一侧,“我很快就回来。”
    “当然,尊敬的马尔福先生。”
    斯科皮笑眯眯地回答着。
    而事实上,当漂亮的银龙带着水花,用粗暴的方式重重撞开反回洗漱室的通道时,他也确确实实地看见,斯科皮格雷特站在他第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第一轮初升的晨光从洗漱室的玻璃外射入,洒在积水上,橘黄色的晨光将破旧的洗漱室变得容光焕发。斯科皮背对着光芒站在那里,德拉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铂金贵族非常确定,这个人一定是微笑着的。
    在大战真正来临之前,或许我们还能安静地坐下来看一会儿童话故事,童话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
    晨光来临时,在离开水的第一时间,银龙长长的尾巴和锋利的獠牙消失,英俊的斯莱特林王子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沉默着,将手中金色的冠冕放在了另一个斯莱特林的头上。
    “日安,王子殿下。”——
  
   
263、第二百六十三章
    如果具体地要找一种详细的方式来形容斯科皮的感觉,就好像在寒冷的冬天你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不哆嗦的时候,忽然有个谁高举一盆热水从头到脚淋下来――如果没有失去过魂魄,那么你永远也不会感受到灵魂回归、作为完整的一个人时的感觉该有多棒。
    “感觉怎么样?”斯莱特林王子微微弯下腰,他凑近斯科皮,再往前一点儿,他们就能碰到彼此的唇。
    斯科皮这么做了,他凑上前用双唇和德拉科冰冷的唇瓣碰了碰,“棒极了。”四年级斯莱特林嘟囔着将拉文克劳的冠冕从头上摘下来将它交还到德拉科手中。在德拉科的身后,随之爬上来的是罗恩韦斯莱,现在他的獠牙正在慢慢退去,他裹在一床厚厚的毯子里,哆哆嗦嗦地要求赫敏扔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温暖咒――
    “密室的开关在那个蛇怪雕像的獠牙上,我、我们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找到它。”罗恩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大量的水涌了进来,凉透了――我想里面还掺杂了奇怪的咒语,我是说,我们的魔杖几乎都失效了,马尔福立刻变成了……哦,好吧,总之感谢梅林我们的血统没让我们淹死在那里,当水灌满了整个密室,我们返回雕像,发现蛇怪的雕像变成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样子,冠冕金光闪闪地就挂在他的右手上――”
    “汤姆非常小心,”邓布利多接过冠冕,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端视着,冠冕上妖精的宝石在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异常美丽,“他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知晓了某些黑暗巫师家族的血统,只有这些人,才能在他想要拿回冠冕的时候安全地替他把冠冕拿回来――然而他大概没想到,经过了几十年的挣扎,我们终于也获得了一些黑暗巫师家庭的支持――谢谢你,马尔福先生,这真是个完美的艺术品。”
    “黑暗君主的灵魂还在上面,”将拉文克劳的冠冕放进赫敏早就准备好的木箱子中,德拉科拎起箱子,“来吧,在毁掉它之前,我们还必须找一个合格的拉文克劳,为我们开启罗伊纳拉文克劳最后的祝福。”
    ……
    就如同卢娜拉夫古德之前所承诺的,当一群人重新返回大礼堂的时候,她似乎早已有预料的一般在那里等着了,当斯科皮推开礼堂大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礼堂角落里正对着一盆碎裂的盆栽窃窃私语的疯姑娘卢娜,她手中握着一副类似于放大镜一样复古样式的镜子,她正透过它低头打量着那盆七零八落的灯笼草。
    仿佛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终于停下了和植物的对话,抬起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当她迈着和她本人一样飘渺的步子向斯科皮等人走来时,一路上,她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德拉科手中的木箱。
    “日安,邓布利多教授,日安,亲死的校友们。”卢娜就像咏唱一般用奇怪的腔调轻轻地说,“克里维斯精灵已经告诉我,你们找到了你们想要寻找的东西,要我说,干得漂亮。”
    “克里维斯精灵是什么?”赫敏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问她身边的斯科皮。
    “上一期《唱唱反调》上介绍的一种没被魔法部记载的魔法动物,它们有翅膀,靠风生存,飞起来的速度比风还快,是传信的精灵。”斯科皮学着赫敏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别反驳她,赫敏,我们需要和平的互相帮助。”
    “正高兴能在这儿看到你,拉夫古德女士。”邓布利多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大人那样尊重地伸出手与卢娜握了握手,“我想你愿意告诉我们,弗立维教授是不是已经去了拉文克劳塔楼――”
    “是的,校长,院长已经去了那里,和其中的那些东方人一起。”卢娜声音飘渺,“
    我想无论你们找院长做什么,我都可以胜任那项工作――哦,我并不是在挑战院长的权威,马尔福先生,“卢娜说,“只是我认为,拉文克劳的魔咒更适合一位女性来吟唱。”
    她露出一个微笑,欢快地砸下一枚重弹。
    “什么!”罗恩的表情很好地说明了他受到的惊吓,“她为什么会知道拉文克劳的魔咒――哦,这绝对不是我说的!”
    “我恐怕,偷听并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行为,拉夫古德小姐。”握紧了手中的箱子,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不,这也是克里维斯精灵告诉我的,”卢娜丝毫不减畏惧地对视上斯莱特林王子那双银灰色的冰冷瞳眸,“它们对于保密的工作不太擅长,虽然如果你能直视它们,然后要求它们闭上嘴,它们会尊重你的意愿。”
    “不存在什么克里维斯精灵!”赫敏提高了声音。
    “不,我恐怕它们确实存在,格兰杰小姐。”卢娜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了一些,她将目光移到了赫敏的脸上,赫敏闭上了嘴,尽管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究竟是有多尴尬,斯科皮清了清嗓子,在德拉科的掩护下拽了拽格兰芬多姑娘的袖子,“我告诉过你不要反驳她。”他无奈地说。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德拉科以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前他们身边唯一的一名拉文克劳女生,最终淡淡地说:“总之我们先去拉文克劳的塔楼。”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呆上一会儿的温暖礼堂。
    在他走之前,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这位从头到尾都保持了沉默的校长以前所未有凝重的语气说:“祝你们好运,孩子们。”
    他留了下来,很显然,比起旁边释放拉文克劳的祝福,这名光明巫师的领袖现在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因为就在不到三分钟以前,斯科皮把通往前任莱斯特兰奇家族金库的古灵阁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
    ……
    拉文克劳的塔楼坐落在霍格沃茨的东方,它比格兰芬多塔楼还要高一些,站在最高处,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整个学校的情况,塔楼的每一层都分配了参与战争的人员,有一些是学生,还有一些是凤凰社的成员――他们几乎是互相搭配成对出现的,可怜的老校长,他始终放不下心让他的任何一个学生独自站在战争的最前端。
    早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整个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片橙黄的光亮下,从拉文克劳塔楼的最顶端望去,一片祥和得让人不敢相信一场战争正在响起。
    “这个雕像和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门口的雕像有点像。”斯科皮伸出手有些新鲜的摸了摸凝固在塔楼边缘的石雕怪兽的脑袋,笑着说,“我还以为只有邓布利多教授才会这样恶趣味。”
    “斯莱特林守则第二十三条,当你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时,看好你的手,别乱碰。”
    这么警告着,德拉科面无表情地将拉文克劳的冠冕从木箱中拿起来,放到了卢娜拉夫古德的头顶。
    金色的冠冕闪闪发亮,在晨光中闪着一圈迷人的光晕。
    “我始终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要让疯姑娘来开启拉文克劳的祝福!”
    “嘘,闭嘴,罗恩!”
    “可以开始了,拉夫古德。”仿佛没有听到身后格兰芬多们的窃窃私语,斯莱特林王子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生硬的说。
    卢娜点点头,她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给谁的微笑,转过身,她低下头开始仔细地整理自己的校服裙摆和衣领,她耐心又仔细地将蓝色与青铜色相间的拉文克劳领带重新端正地系在颈脖间,然后她抬起头,下颚微微扬起――
    她闭上眼,双臂微微张开,晨风从远方吹来,吹起了她的金色卷发――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让旁边的人惊讶得移不开眼睛,所有人都看见,耀眼的光芒从拉文克劳的冠冕上闪现,一连串古老而优美的咏唱从拉文克劳女生微微开启的唇角流露,它们显得生涩而拗口,却组成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精灵语。”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塔楼的边缘,抱臂满意地看着一切准备就绪,“应该如此,世界上拥有最强大的祝福咒语的只有精灵族,拉文克劳拥有精灵的血脉――啊,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实。”
    “这不是探究创始人狗血故事的好时候,德拉科。”
    斯科皮痴迷地看着周围被光芒所笼罩的一切,心不在焉地回答。
    从冠冕上散发的光芒形成了一个个的金色光圈,它们无限地向四周扩大,随着就像是爆米花出炉特有的鼓胀又沉闷的“嘭”地一声,光圈忽然扩散,无数的金色粉末从高空洒向整个校园――
    动听的精灵歌谣还要继续,伴随着一声惊呼,沉重的摩擦声传来,众人往声源处望去――
    在那里,原本凝固在拉文克劳塔楼边缘的那只石雕兽动了起来,它从背上取下了不知道背负了多少年的巨大板斧,张开同样是石雕的双翼。在一片碎石落下的滚动声中,那头石雕野兽煽动翅膀,双爪一蹬,头也不回地向着太阳初生起的方向飞去——
   
   
264、第二百六十四章
    “…………还记得分院帽的歌曲吗?哦,‘我向往超凡的智力和无尽的知识,我要让我的学生在这片领域将知识世代相传,在我的庇护下,拥有历史的物品都会拥有生命,现在我让它们沉睡,总有一天它们将苏醒――’”目送着巨石怪兽挥着翅膀离开,斯科皮惊讶得合不拢嘴,“‘拥有历史的物品’、‘沉睡’和‘苏醒’,我们早该想到――多么直白的表达,相比起格兰芬多那种不明不白的祝福,拉文克劳简直就是业界良心。”
    “庞大的、难以置信的生命魔咒,加持着祝福的黑暗魔法,来自远古的黑暗精灵――真是美好,不是吗?”卢娜飘渺的声音传来,此时此刻她已经完成了整个开启祝福的仪式,“我就知道当初进拉文克劳是正确的,我为我的学院感到骄傲。”
    “至少邓布利多会高兴的,”斜靠在塔楼边缘的斯莱特林王子动了动,风猎猎作响,吹起了他的斗篷下摆,“现在我们凭空多出来了一支规模足够庞大的军队。”
    此时此刻,德拉科正垂眼看着塔楼下校园内的一切变化――那些雕像们、古老的盔甲们都动了起来,石头雕像扯下了缠满身上的蔓藤植物,从高高的墙壁上跳了下来;咔咔作响的盔甲正排着队从打开的城堡正门迈着整齐的步子往外走――它们之中的有一些甚至因为学生们的调皮缺少了头部或者一边脚的鞋子,而现在,它们高举着雪亮的刺剑和盾牌,成为了霍格沃茨的第一道防线。
    “现在我相信费尔奇偶尔是对的了,”罗恩趴在塔楼边缘望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喃喃地说,“如果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我发誓我永远不可能在走廊里打架或者追逐打闹。”
    “也不应该把盔甲们的脑袋取来下抛着玩……”哈利嘟囔着,他的脸上同样是难以置信。
    “你们这么做过?”斯科皮挑起眉嫌恶地看着这俩个临时忏悔的格兰芬多,“真是恶趣味,波特。”
    “现在不是追究这俩个蠢货错误的时候,斯科皮。”赫敏抬高了声音,现在,她的表情和她的声音得到了完美的统一――至少斯科皮认为赫敏在用实际语言和姿体语言明确地表情她在为自己没有曾经和哈利还有罗恩同流合污而感到由衷地骄傲,“我们必须要去通知邓布利多这个好消息……虽然我们不排除他已经察觉到了一切,我是说,毕竟他是这个学校的校长。”
    “最好他也有试图跟所有惊慌失措的学生们说明情况。”德拉科皱眉,他转身带领着所有人从拉文克劳塔楼顶端离开。
    “说明什么?”在他们飞快地往楼下走的时候,罗恩和哈利落在了最后,红发格兰芬多压低了声音问他的伙伴。
    “说明这些盔甲并不是要打算对我们平常的所作所为算个总账?”哈利的声音因为快速的下楼而变得有些喘息颠簸,“听着罗恩,至少对我个人而言,如果我在走廊全心全意备战的时候,身边的盔甲动了起来,我第一反应应该不会是‘太棒了’,而是开始反省在过去的几年里我有没有做过什么而现在我需要为我做过的付出代价。”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罗恩窃笑,张张口正准备调侃些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会对盔甲做奇怪事情的人只有你们罢了,波特。”斯科皮从罗恩还有哈利中间的缝隙像一条泥鳅似的钻过,头也不回地赶上了走在最前面的德拉科的步伐。
    俩个六年级格兰芬多目瞪口呆。
    哈利:“讨厌的斯莱特林,他就不能对学长保持一点应有的礼貌?顺便!他什么时候到我们身后去的?”
    罗恩:“我不知道……我是说,当年炸掉了大半个礼堂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他难道不怕在踏进礼堂的第一秒里面的长桌会为了砸破他的脑袋而拔下自己的桌腿?”
    哈利:“别恼羞成怒,罗恩。”
    罗恩:“我没有,你也是,保持冷静,老兄。”
    ……
    当一行人重新回到霍格沃茨的主要城堡时,他们愉快地目睹了走廊里的学生们尖叫着闪到空空如也的走廊俩边为一群狂奔中的桌子和椅子让道。
    “……哦,但愿它们不会为我曾经在它们身上刻下妖精起义的具体时间而感到生气。”
    目送完刚刚从魔法史教室冲出来的一批桌椅离去,罗恩压低声音嘟囔着,跟在同伴的身后匆匆回到了温暖的礼堂――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幕,不得不说,让刚刚归来的勇士们感到小小的……惊愕。
    礼堂里温暖依旧,光线充足。原本散落在周围的每一个人此时此刻都聚集在了礼堂最前端原本放置教师长桌的位置,邓布利多站在他们中间,当德拉科他们推开礼堂大门走进来时,他正从分院帽里抽出一把长长的宝剑。
    “这是什么?”斯科皮看着邓布利多像变戏法似的从那顶破旧的帽子里抽出闪亮亮、上面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剑,“战前总动员的魔术表演?”
    “那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帽子里抽出他的宝剑……”德拉科嫌弃地给了斯科皮一个余光,“你应该多看看书,男孩――再不济也翻一下《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面对于四个学院创始人的遗物留有图片描述。”
    周围的人因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的出现窃窃私语――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兴奋,特别是在场的一些格兰芬多――无论是还在就读与学校的,还是已经毕业的,又或者……是那些被半路开除的。
    “太酷了。”弗雷德韦斯莱嘟囔。
    达芙妮:“哦,是啊,真是,用来劈柴刚刚好。”
    弗雷特:“你不能因为斯莱特林的吊坠被毁得变了形就对格兰芬多的宝剑心存不满,姑娘。”
    达芙妮皱着眉侧过身扫了一圈她的男朋友:“我没有任何不满,那是真心的赞扬,你怎么能怀疑我,红毛?”
    弗雷德:“红色有什么不好?难道因为拥有金色的头发就能让你充满了优越感?”
    达芙妮:“是的,它是,金色是贵族的象征――现在我就是充满了优越感地在跟你说话。”
    眼看一场关于颜色的战争就要爆发,当旁人还没来得急上前去阻止的时候,毫无预兆地,这俩个人抱在一块像是牛皮糖似的吻在了一起――
    作为他们接吻的庄严配音,是邓布利多教授严肃的讲话――
    “如果我们见证了伏地魔的诞生,那么,我们就有权利见证他的灭亡――”
    所有的人停下了手边的事,他们望着邓布利多,双眼中满满都是期待。斯科皮好奇地踮起脚看了看,然后在邓布利多的面前,他看见了原本应该安放在莱斯特兰奇金库中的那只属于赫奇帕奇的圣杯。
    接下来,哈利波特被邓布利多叫到名字,在众人回头看他时,他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给他让出了一条道,他愣愣地走上前,然后来到了邓布利多的身边――直到老校长将雪亮的格兰芬多宝剑从手中转交到他的手心,哈利眨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蛇怪的毒牙、格兰芬多的宝剑――世界上唯一俩样能损坏魂器的物品。”邓布利多抬高声音,与此同时,他的手扶上了哈利的肩膀,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终于将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哈利的身上――
    “真是个狡猾的老头。”人群中,斯莱特林领袖淡淡地笑了笑,“看见了吗,我们要见证的不是黑暗君主的灭亡,而是一个英雄的诞生。”
    “他为什么这么做?”
    当波特高高地举起格兰芬多的宝剑刺向赫奇帕奇的金杯时,斯科皮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愿意错过每一秒发生的一切。
    当邪恶的、浓浓的黑色液体就像浓烟一样从破损的金杯里冒出来的时候,人群尖叫着退开,礼堂上空响起了黑暗君主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呻.吟――只是那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更加贴近耳朵的,是在这场骚乱中中间夹杂着的兴奋的欢呼。
    从始至终,斯莱特林们站在原本放置他们长桌的位置――那里远离人群中间,他们一眼不发地冷眼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没有为什么,”斯科皮听到德拉科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波特应该做的。”
    斯莱特林领袖弯下腰,提起了一直放置在他脚边的木箱。在浓浓的黑色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时,他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闹剧的最中间,放下箱子,从里面将拉文克劳的冠冕取出来,放到哈利的脚边。
    “谢谢,马尔福先生,为你所做的、所牺牲的一切。”
    老校长蓝色的目光在半月形的眼镜后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他缓缓地说着感谢的话语,前所未有的真诚。
    “马尔福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校长。”
    放好了冠冕的斯莱特林王子直起腰,重新退到了一边,瞥了握着宝剑站在一旁的格兰芬多,他勾起唇角懒洋洋地笑了笑,抬起手,掌心四十五度朝下,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战争结束之后,我会记得算上利息,校长先生。”
    当格兰芬多高高举起宝剑刺向第二个魂器时,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斯莱特林领袖淡淡的声音响起——
   
   
265、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片混乱当中,礼堂的人们似乎还有时间来祝贺自己见证一代黑魔王的陨落。
    只有此时此刻守护在城堡外围各个方向的小队才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天空的变化――这原本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新升起阳光的照射下,霍格沃茨被覆盖在一片安静祥和的白雪皑皑之下。
    然而现在,这样的好景却没能长存,下一刻风云骤变,厚厚的乌云完全遮盖住了阳光,明明是白日却除了白雪的反射之外感觉不到一丝光线,天空忽然闪电雷鸣,冬雷滚滚,天气的异样让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我给予了你们时间,你们却不知道珍惜。】
    伏地魔虚弱、阴冷的声音贯彻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而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那么,就让战争开始吧。】
    日记本、拉文克劳的冠冕、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在伏地魔的七个魂器中,很显然已经被摧毁了四个,哦,事实上是五个,如果仔细看校长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受到过强烈灼伤的左手,就能毫不费力地发现,在那只完全枯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那是里德尔家族戒指,作为魂器的它已经被摧毁了,戒指有些变形,然而上面镶嵌着的蓝宝石却依旧闪亮。
    伏地魔的魂器只剩下俩个,一个是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巨蟒纳吉妮,还有一个,未知。
    所以,现在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失去了五个魂器的伏地魔已经非常虚弱。
    坏消息是,失去了五个魂器的伏地魔已经恼羞成怒。
    战争开始了。
    斯科皮站在礼堂中,他非常惊讶地发现这一次他没有被尖叫和恐惧淹没――事实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非常平静,他们冷静地聆听着来自黑暗君主的战争宣言,似乎从刚开始他们就在等待这一刻并且等待已久一般。
    当城堡整个儿开始震动,几乎不用邓布利多发令,所有人都迅速地从摧毁了伏地魔的魂器的快乐当中醒悟,他们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成群结队地从礼堂离开回到了他们最先布置好的战斗岗位上去。
    斯科皮跟德拉科在一块,当他们来到城堡的高处时,从城堡里面往外望,他们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在那座通往城堡内部的悬空走廊上,来自黑魔王的第一次袭击已经开始――那惊天动地的震动让人没法不注意到它――
    打先锋的是一些流着鼻涕的――
    “巨怪。”德拉科趴在窗边,冷笑了声,“真是好品味。”
    这些没脑子的怪物倚靠着它们自身庞大的身躯,每一次它们弯下腰,就能把三四个前来迎战的盔甲骑士们扫到走廊下的悬崖下去――然而,更多的巨怪因为被锋利的长剑刺伤了脚而嗷嗷大叫,它们的蠢笨让它们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站在一座过于狭窄的走廊上,当它们哀号着去抱起自己的脚时,它们也会因为失去平衡地与某些盔甲一起坠落悬崖。
    也有红色的光芒从高高的塔楼射向它们,咒语集中这些大块头后,它们手中唯一的武器大锤漂浮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它们的脑袋上――
    “如果黑暗君主只带来这些,”斯科皮说,“那么我们甚至不应该疏散三年级以下的孩子――至少我入学的第一门课就是学习漂浮咒――对付巨怪简直再合适不过。”
    当巨怪的先锋部队基本被清理干净,它们只是占领了整座回廊不到五分之一的领域,然而,还没等人们来得及欢呼第一场胜利,从山的那头传来了更加巨大的震动声――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些愚蠢而凶残的巨人族居然被伏地魔说服离开了它们远居于人群的洞穴,此时此刻,它们正迈着笨重的大脚走在那个对于它们来说过于拥挤的走廊上,这些拥有者比巨怪高不知道多少个等级的智商的魔法动物们,它们挥舞着手中的巨棒,嗷嗷叫着露出了它们口中的獠牙。
    “走吧,我们的任务不是趴在这里看热闹。”德拉科拽了拽斯科皮,面色阴沉地说。
    俩个斯莱特林开始奔跑起来,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当走过走廊的时候,随时有窗户在耳边因为射偏的魔咒而发出刺耳的“哗啦”声破碎,玻璃炸裂开来落在脚边,斯科皮不得不提前对自己和前面的德拉科使用一个护身咒语以免被玻璃划伤。
    与他们不断擦肩而过的是奔跑的学生或者凤凰社成员,走廊里到处是叫喊声和大声施咒的声音――
    天空中响彻着黑魔王放肆的笑声,它们听上去疯狂并且刺耳。
    无数的邪恶地精被长着翅膀的石怪从地上抓起来带到空中然后摔死,也许在下一秒,这些石头怪兽被从地面射出的恶咒击中,在半空中如同并不那么美丽的烟花一般崩裂――
    城堡一次次地震动,在走廊里,第一批伤亡者已经出现。平日里守护在教室办公室门口的石头怪兽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它们抽搐着,对每一个路过它们的人说着“哦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伟大的拉文克劳……能说话的感觉真好……”
    几个学生匆匆忙忙地掩护着一个伤员奔向礼堂的方向,当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斯科皮顺手扶起了一个不认识的五年级拉文克劳靠在窗下走廊边上,他的整个肩膀都被削开了,不止是鲜血,无数的黑色液体从他的伤口处涌出――
    “附加了诅咒的刀砍咒,”德拉科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如果不停止诅咒,这家伙会把血流干然后去死。”
    “放开我,放开我!”那个五年级拉文克劳哭喊着,“我要去找我弟弟――”
    “闭嘴,小鬼。”斯科皮被粗暴地推开,德拉科面色僵硬地在那个五年级拉文克劳面前蹲了下来,他举起自己的魔杖迅速地为他除去诅咒,然后让开位置给斯科皮――一如既往的,在斯科皮手中的红色魔杖的处理下,治疗魔咒的功效总能发挥到最大。
    血流已经渐渐停止。
    “现在你可以去找你那个大战时间还到处乱跑的蠢弟弟了。”德拉科冷笑一声,拽起起来就要走,然而却被那个拉文克劳叫住――
    俩个斯莱特林不耐烦地回头。
    “谢谢……哦,我是说……你们、你们是斯莱特林?!”
    “是,我们是斯莱特林。”斯科皮挑起眉,“你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还搞学院歧视这种行为有些蠢?”
    “不不不――”那个人仿佛被吓坏了,他飞快地摇着手,“我是说――你们很棒――一直很好――加油!我们不会把你们交出去的。”
    这家伙看上去还有话要说,不过很显然,德拉科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面无表情地拽了斯科皮一下,然后在十秒钟之内把那个拉文克劳独自留在了走廊上。
    “哦,急什么?”被拽得踉跄了几下差点扑倒在走廊上,斯科皮嘟囔着跟上冷着脸的斯莱特林王子的步伐。
    “不然还要我对他说‘谢谢’?”德拉科嘲讽地哼笑一声,“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当游动的治疗小组,腮囊草――然后整整一天都面对听不完的‘谢谢‘,说没完没了的‘不客气’?――不,我宁愿去死。”
    这就是德拉科,他永远也学不会什么叫同胞爱――即使刚刚有一个别的学院的人对他发表了一系列感人肺腑的信任和感激。
    这时候,迎面跑来的俩个人阻止了斯科皮对德拉科的回击――是弗雷德和达芙妮,他一手抓着魔杖一手抓着达芙妮,额头上似乎蹭破了,血顺着他的脸轮廓流到了下巴……不过很显然,他和达芙妮似乎谁也没准备理会这个,因为俩人一边疯狂地往窗外扔魔咒一边相互争吵――
    “如果你当时听我的躲在第二扇窗户底下,那些玻璃不会碰到你半根头发,现在你就流血致死好了!”
    “我向来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闭嘴,姑娘!我要带你去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从那里拿一双正常的鞋子,你穿着高跟鞋在恶咒里连蹦带跳的样子真令人崩溃――”
    “我是个卡桑德拉――该死的穷鬼韦斯莱!你怎么敢怀疑我的血统!我要把你扔进斯莱特林的地窖!等你的双腿变成可笑的鱼尾巴你就不会再怀疑魔法生物的血统是多么的――”
    “我一点也不穷!你的丈夫的商店刚刚获得上一期‘对角巷最高营业额’奖项!”
    “那是因为别的店都关门了――”
    当这对鸳鸯看见德拉科和斯科皮后,俩个人终于停止了对对方大吼大叫,“真是个美妙的清晨!日安!斯科皮!还有你!马尔福家的小子!”弗雷德欢快地冲着俩个斯莱特林挥舞着手,达芙妮趁着这会儿空隙满脸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拍到了他的脸上。
    “你们最好留神点儿,”德拉科冷笑一声,“我看见你的绊腿咒击中楼下的那个赫奇帕奇了,她整个人摔进了旁边的坑里,达芙妮。”
    “好啦,我知道。”达芙妮心烦意乱地撩了撩头发,这时候,斯科皮惊讶地发现她的眼镜变成了琥珀色的蛇眼,“你们也注意安全,一会儿见。”斯莱特林姑娘说着,拉着弗雷德站起来探身往外看了看,然后朝楼下大声地叫到――
    “抱歉!姑娘!准头出了点儿偏差,等战争过后我会把我那个价值五十加隆镶嵌着红宝石的王冠送给你当做补偿!”
    城堡再一次颤抖了起来,达芙妮从窗边掉下来摔进弗雷德怀里。翅膀扑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成群结队的猫头鹰从走廊的尽头处拍着翅膀飞了过来,洛丽丝夫人嗷嗷叫着追赶在它们身后,显然是想把这群乱飞的信使们赶回它们原本应该呆的地方去――
    斯科皮透过窗户看到距离城堡很近的地方有无数的光芒亮起,城堡越来越频繁的震动说明局势在战争刚刚开始没多久就逐渐失去了控制――
    斯内普教授和卢修斯不在,没人知道伏地魔究竟请来了多少邪恶的生物作为他的援兵――往下望去,城堡边缘一个狼人正哀号着要把骑在他脖子上的石兽摔下来,然后那个石兽挥舞着斧头将狼人的脑袋砍了下来――下一秒,一个巨人用锤子将石兽捶成了粉末。
    “正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们,马尔福先生,格雷特先生!”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斯普劳特教授正带着几个学生往这边来,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抓着几个危险植物的盆栽,令人惊讶的是,纳威也在那里――是真正的纳威,他看上去很好,或许是父母的清醒让他情绪高昂――
    “情况正在恶化,一些黑暗魔咒让我们措不及防,邓布利多教授希望你们立刻赶到礼堂去,而守护斯莱特林地下的任务已经交给了波特先生――扎比尼先生和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已经赶了过去――抱歉,伤员太多了――”斯普劳特教授飞快地说着,然后顺手将手中的曼德拉草冲楼下的那个巨人狠狠地扔了过去――
    蔓藤很快困住了巨人的双腿,那个刚刚击碎了石兽的巨人轰然倒下,溅起一片尘埃——

266、第二百六十六章
    斯科皮和德拉科赶回礼堂大厅时,那群食死徒已经攻进了城堡的中庭,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他们就会回到城堡里来――几乎所有的学生和教师都在往回撤,在外面阻拦着食死徒前进步伐的是拉文克劳的祝福,霍格沃茨悠久的历史让雕像和盔甲形成了源源不断的大军,由摆放在通往邓布利多办公室走廊上的那几个圆桌骑士们的铠甲带领着与食死徒们进行顽强的抗争――
    这位光明巫师一方争取了不少时间,这位拉文克劳学院的创始人,她真的是一名了不起的女巫。
    如果说在走廊的时候斯科皮就意识到了已经出现了伤亡,那么这个情况现在在礼堂更好地体现了出来。原本挂在礼堂里的画像空着,整个礼堂安静极了,人们低声交谈,每个人都显得筋疲力尽――他们几乎是在麻木地进行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一个人差点儿将斯科皮撞到地上去,幸好德拉科即使伸手扶住了他,在往常情况下一定会说点什么的斯莱特林王子这一次却出奇地安静,斯科皮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意外地发现撞了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伟大的救世主波特。
    他脸上挂了彩,眼镜上也脏兮兮地有了裂痕,他的头发还是像鸟窝一样乱糟糟毫无色泽,格兰芬多的袍子披在他的身上,袍子的底端烧焦了,整个袍子皱巴巴的,就像是一块抹布――哈利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撞到了谁,他的目光呆滞,整个人就像死去了一样。
    斯科皮愣了愣,低头一看,随即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心头被重重一击――他看见哈利正和罗恩一起搬运一具身体――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具尸体,尸体用一块沾满了血液的白布盖着,那具大概已经变得冰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在空中无力地来回摇晃着。
    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力道带着斯科皮的脸往旁边移了移,四年级斯莱特林眨眨眼,对视上一双平静的银灰色瞳眸。
    “是个格兰芬多,看体型应该不超过四年级。”德拉科淡淡地说,“我看见白布下面露出来的领带了。”
    斯科皮沉默地又穿过头去,他看见哈利将那具尸体放在了礼堂的角落里――那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当格兰芬多放下那具身体时,他在礼堂的墙角边靠了一会儿,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他身边的罗恩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然而哈利只是沉默,越发地沉默。
    斯科皮距离那些遗体放置的地方太远了,他想走过去看看,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又矛盾地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想过去,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直到德拉科伸手拉住他。
    “那些人是先锋队的人,”德拉科说,“斯莱特林没有人加入先锋队……你们的人也没有。”
    “………………”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斯科皮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轰然落地。
    不远处的哭声吸引了他,他看过去,发现是韦斯莱夫人和韦斯莱家最小的妹妹抱在一起,她们俩哭得很厉害,五年级的金妮身穿斯莱特林的长袍,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哭得乱七八糟,她不断地重复着“不想再战斗下去了”之类的话,而韦斯莱夫人却只是沉默地将她的女儿更紧地抱在怀里。
    金妮`韦斯莱,她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敏感,高傲,唯利是图,面对利益时候变得非常容易动摇并且脆弱。
    “我们在从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科林的尸体……还有帕西,他被狼人咬了,然后他拔出魔杖对自己用了个索命咒。”一个麻木的女声从俩个斯莱特林的背后响起,是赫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斯科皮他们的背后,撩了撩乱蓬蓬的头发,格兰芬多姑娘皱起眉显得有些沉闷,“当时我们在一楼中庭对付那些地精,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一队狼人,就在金妮的脚边――”
    “斯莱特林没有人参加先锋队。”德拉科皱起眉说。
    “金妮自己跑来的,她大概是想跟家里人呆在一块。”赫敏看了德拉科一眼,“那时候都乱套了,谁管这个――帕西为了救金妮,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另一只狼人扑了上来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肩膀……是奥利弗把他的身体带回来的,我们消灭了那些狼人,不过之后还有多少,这谁又知道呢……”
    赫敏叹了口气,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完后,她迈开步伐飞快地走到了金妮和韦斯莱夫人的身边,和她们交换了一个用力的拥抱后,下一秒她被乔治`韦斯莱紧紧地抱进怀里,当他们分开时,斯科皮注意到赫敏的眼眶有些发红。
    斯科皮正环视着大礼堂的一切时,手腕忽然被拽住。
    “别看了。”德拉科淡淡地说了声后,尖细苍白的下颚冲着礼堂某个角落里点了点,在那里,邓布利多正忙着为弗立维教授疗伤,小个子教授现在看上去面色苍白,手臂狰狞地翻开,格子西装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又是一个附加诅咒的刀砍咒语,”德拉科说,“和之前那个拉文克劳受伤的情况一样,应该是一个人干的――就算是黑暗君主的人,也不一定对这方面有所研究。”
    斯科皮紧紧地跟在德拉科身后,他的魔杖被他握在手上,“听上去你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很早以前专门制造诅咒性魔法器具的家族,后来演变成会在伤害性咒语上附加诅咒――诺特家族的人总喜欢专职于这种旁门左道,所以他们永远也上不了台面。”斯莱特林王子冷笑一声,他们来到了弗立维教授的身边――邓布利多显然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伤口,但是当一名光明巫师试图使用黑暗巫师的魔咒时,效果总是不尽人意。
    在看到德拉科他们后,老校长双眼一亮,立刻为他们让开了一个位置,“我总想着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你们,啊,快来吧孩子,你们的魔咒教授正需要你们。”
    德拉科拔出魔杖,魔杖尖端射出的蓝色光芒一圈圈地笼罩在弗立维教授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显示浓浓的黑烟从伤口中冒出,然后黑烟液体化变成了黑色的水,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为什么不叫迪尔佳布莱斯特来做?”德拉科问,“据说他在这方面也是行家。”
    “迪尔佳布莱斯特先生已经提前离开了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德拉科点点头让开了一个位置,邓布利多立刻使用了一个治愈魔咒,一直血流不止的伤口终于有愈合的迹象。
    邓布利多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礼堂忽然有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震动,几乎整个城堡都摇晃了起来――礼堂里的光芒忽明忽暗,女生的尖叫刺耳地响了起来――
    在剧烈的震动中,斯科皮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往外望去,随即他惊讶地发现,眼睛所见处,整个猎场都燃烧了起来――
    “别怕,牙牙!安静!”斯科皮的旁边是海格,他试图安抚着惊慌失措的大猎狗,可是人群的尖叫和窗外的一片火海似乎真的吓坏了这只可怜的猎狗,它呲着牙夹着尾巴,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吠。
    外面大概还在下着雪,斯科皮趴在窗边,他眯着眼努力往外望去,在一片源源的火海中,他仿佛看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生物――它们融在火里,俩三米高,身上燃烧着灼灼的火焰,细长的、如同岩浆一般通红的瞳眸,就是它们发起了这一次的进攻。
    其中一只似乎是它们的领袖,它站在十几只怪物的后面,并没有试图燃烧它周围的一切,仿佛感觉到了窥视,那双赤红的双眼抬了起来――几乎是措不及防地,斯科皮与只怪物对视上。
    强烈的恐惧笼罩了四年级斯莱特林。
    他后退一步,随即撞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看见了什么?”德拉科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们贴的很近,近到德拉科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都尽数包裹住了他冰冷的耳垂。
    “一群怪物,红眼睛,俩三米高,手脚很长……”
    “是火灵王,”德拉科摸了摸斯科皮的脑袋,“通常我们看不见它们,如果你能看见的话……我们有麻烦了,得立刻告诉邓布利多――”
    德拉科的话刚落,咚地一声,礼堂的大门被重重推开,无数鲜血淋淋的人一拥而入,礼堂里瞬间乱成了一片,伏地魔充满了疯狂的声音同时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
    【最后的进攻已经开始!臣服吧!交出我要的人!否则等待你们的,只能是死亡!】
    “他们已经进来了!”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
    “我们看不见敌人!唐克斯和卢平不见了――有看不见的东西在对我们发起进攻!”
    “哈利呢?!谁看见哈利了?――”
    ……
    皮皮鬼尖叫着翻着跟头跟在惊慌失措进入礼堂的人的头顶上,它兴奋得咯咯直笑――
    “它们来啦!它们来啦!那群可怕的灵魂!哦!东方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可以――把它们赶走――这里是皮皮鬼大爷的地盘!把它们打退,那群可恶的血色亡灵――”


267、第二百六十七章
    跟在皮皮鬼身后进来了一群穿着白色道袍的人,斯科皮瞳孔微缩,他屏住呼吸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外公――老头看上去精神不错,虽然袍子上沾满了五颜六色来自不同物种的鲜血,但是从他的灵活度就可以知道,那些血液中没有一样是属于他的。
    跟在斯科皮外公身后的队伍中,格雷特夫人的黑色长发也让她也可以轻易被找到,大概是在战争的过程中有了大幅度的动作,她的头发有些乱,发簪也变得有些倾斜,除了脸上有几道不怎么起眼的血痕外,她看上去一切还好――糟糕的是,斯科皮发现他的父亲就像一头笨重的大水牛似的挂在他母亲的肩上。
    “爸!”
    四年级斯莱特林尖叫一声朝着父母奔去,德拉科差点被他顺路带倒在地上。
    听到儿子的叫声,格雷特夫人双眸一亮有些激动地回头,在看见了斯科皮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丈夫将飞奔来的儿子捞进怀里,在儿子整整齐齐的脸上啪啪用力亲了俩下,然后开始无休止的抱怨:“儿子,你爸蠢得没边儿了!我们从塔楼出来的时候塔楼都塌了,他就像没看见似的走得慢悠悠,落下来的巨石差点削了他半边脑袋――”
    “什么!我爸呢?――爸?!”斯科皮从格雷特夫人怀里钻出来,用力往后看,一眼就在温碧华女士屁股后面找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格雷特先生,他看上去……真的不太好,半边脸都被鲜血浸透了,袍子上也全是溅上的血液――
    “他没事,别理他。”温碧华女士翻了个白眼,“就是看着有点儿吓人,血已经止住了,亏得你娘我威武英明及时使了一个爆破符,不然你就没爸了――而且还不好跟人家开口,说你爹被石头砸死的?……想想就丢人――”
    格雷特先生干笑俩声,从裤口袋里掏出魔杖对着自己用了个清洁魔咒,脸上的鲜血被清理干净,一道被利石划出的狰狞伤口像个蜈蚣一样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下巴。格雷特夫人皱起眉,伸出细长的手指掐着丈夫的下巴“啧啧”来回翻看,最后放开他中肯评价:“丑是丑了点,不过还算增添了一点男子气概。”
    斯科皮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肩膀被拽了拽,回头一看,他外公正站在他身后,老头身后黑压压站着一大帮的道家人,和黑社会似的颇有气魄,老头哼了一声斜睨一眼女婿:“你爹不顶用了,让他边儿歇着去。宝贝孙子赶紧去告诉你们校长,这礼堂里里外外都让我和你师伯们用符咒封了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暂时进不来,等我们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再反击――”
    “什么?!”斯科皮傻眼,“只有礼堂?”
    “只有礼堂,”老头皱着眉,“那些东西不知道从哪放出来的,怨气冲天煞气也重,大范围的阵法法力太低拦不住他们,怎么,你们还有人在外头?”
    有,低年级的全在外头,坏事了。
    斯科皮连滚带爬地去跟邓布利多转告了这个消息,邓布利多立刻组织了麦格教授,他们准备亲自去霍格莫德村去把那些低年级的孩子们接回来――礼堂里此时挤挤嚷嚷地到处是人,所有的战斗人员都撤了回来,人们三五成群地互相使用着简单的治疗咒语,更多的人正满脸茫然地穿梭于人群之间,试图找到自己的家人或者同伴。
    他们有的人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有的人不得不接受他们失去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人这样的事实。
    斯科皮把阵法的事告诉了德拉科,得知这个消息后,斯莱特林王子皱起眉,斯科皮知道他是想起来潘西和她带领的那一群斯莱特林的孩子们。
    蹭着乱,几乎谁也没注意到礼堂的大门被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大门又被轻轻合上。
    此时此刻,刺骨寒风的礼堂外走廊上阴风吹过,仿佛可以听见从走廊尽头传来的幽灵哀号,俩个斯莱特林站在这儿发生了争执。
    “你来干什么?”德拉科不赞同地说,“赶快回去!”
    “我不能干坐在礼堂里面想象你被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砍成肉酱的样子,”斯科皮执着地说,“要去一起去,要么一个都别去。”
    时间紧迫,在飞快地打量了下斯科皮后,德拉科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转身拽着他开始狂奔。
    “潘西带孩子们藏起来的地方是食死徒绝对不会去的地方――就算霍格沃茨被攻克了,他们也能在战后逃出来,投降或者继续逃亡。”德拉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僵硬,“可是我从来没想到黑暗君主会放出那些血色亡灵。”
    “什么是血色亡灵?”斯科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问前面几乎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化过的斯莱特林王子,“你不是不知道潘西他们在哪么,这是要去哪――”
    “一群在战争中死亡,怨念而生只知道杀戮的幽灵。”德拉科飞快的解释,“伏地魔翻山越岭为他们解开了古老的封印将它们从埃里山谷释放了出来――”
    他忽然停下步子,一个飞快的转身双手抓住斯科皮的肩膀:“好了男孩,我知道你擅长这个,现在收起你的魔杖,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些麻烦的东西!”
    斯科皮想了想,在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小罐黑色不透明的玻璃瓶装的液体,他拿出来对着德拉科的眼睛喷了喷,斯莱特林王子低声嘟囔了声,下意识要躲,被四年级斯莱特林抓着下巴把脸拧了回来:“别躲,躲什么,我还会害你不成……这是牛眼泪,喷了它你就可以看见那些亡灵了,咱们不至于俩眼一抹黑一头扎进怨灵堆里去送死――”
    对着自己的眼睛也来了两下,斯科皮眨眨眼正在努力适应那种凉丝丝的感觉,德拉科慢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如果我们能看见它们,它们就会变得好对付的多――”
    “别傻了,德拉科,”斯科皮从鼻腔里哼了声,“如果你们有办法能让一个灵体再死一边,皮皮鬼早就死了上万次了――别担心,如果这就是黑暗君主的王牌的话,外公他们会想到办法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业余的闪开,交给专业的来。”
    “你的语气真让人恼火,男孩。”
    “哦,好不容易优越感一次。”斯科皮笑眯眯地推了德拉科一把,“好啦,现在我们去哪?”
    “斯莱特林地窖。”德拉科嘟囔,“潘西在那里留下了线索,我猜她是系在炉火边的挂钩上了――线索游戏。在还能看懂‘鹊诗’的时候,我们总喜欢这么玩。”
    “那里全是水――”斯科皮的话语被德拉科的一眼看得全部吞回了独自里,“好吧,德拉科,今天你的血统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俩个斯莱特林谈话间已经走上了通往地窖的道路――一路上什么也没看见,除了阴风阵阵的走廊渗得慌之外,他们运气不错地没有遇见那些血色亡灵,在走出礼堂大约三十米的地方斯科皮看见了写满了咒语的巨大明黄旗幡,它们被高高地挂在走廊上,应该就是外公之前说过的阻拦血色亡灵的阵法。
    赫奇帕奇的祝福被打破,那些往常在地窖走廊俩壁上的长明灯被熄灭了,尽管这是白天,斯莱特林地窖比想象中更加昏暗。
    黑湖的水灌入地窖,整个地窖都被泡在了彻骨冰凉的湖水中。湖水一路,就连平常走下地窖的楼梯都被淹没了,当水碰到了他们的脚脖子时,俩个斯莱特林不得已停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水中生物在水里游过时的水花声。
    “这感觉并不特别棒,”抬脚甩了甩鞋底的水,感谢龙皮靴子防水性不错,一阵风从破碎的窗户里灌了进来,斯科皮哆嗦了下,“你最好快点儿,德拉科,我确定我不想一个人站在这里――还有,被我祖父他们发现我自己擅自跑出来,会被他们揍到屁股开花的。”
    将手中的斗篷一股脑塞给斯科皮,德拉科不动声色地走进了水里。在照明魔咒微弱的光线中,斯科皮看见银白细腻的鳞片正从他的领口处渐渐往上蔓延――
    然后一阵轻微的水声,随着水波荡起,德拉科消失在了一片黑暗的湖水里。
    高举魔杖,只能看见偶尔游过脚边的鱼,偶尔不远处会有一阵比较大的水波――可能是那些人鱼,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斯科皮头皮发麻地往楼梯边缘站了站确保自己更加远离水面,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水源恐惧症。
    等待的时间漫长难熬。
    竖起耳朵倾听水面的动静,还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警惕四周的情况,时不时还有抽空对自己使用一个温暖咒保持体温,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四年级斯莱特林却觉得筋疲力尽。
    有些烦躁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斯科皮现在只想拽过随便谁的领子朝那个人大吼“老子不干了都玩儿蛋去吧”之类的。
    就在这时,水面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游了过来――很长――水面被它的背脊划开了一丝水纹――
    斯科皮呆了呆,随即握紧了魔杖站直了身体,他全身心每一个细胞和毛孔都在祈祷来的是一条龙而不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如果现在破水而出的是一条巨大的海蛇他会变得有多崩溃――
    哗啦啦――
    巨大的阴影泼水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咚。
    银光一闪,脑袋被一个玻璃瓶子砸到。
    “叫什么?”
    低沉而平静的淡淡男音从水边传来,那声音还略带喘息,很显然来者被冰凉的湖水冻坏了。
    斯科皮几乎泪流满面,感恩戴德地将德拉科扔来的玻璃瓶捡起来,在斯莱特林王子抓着魔杖给自己使用驱寒魔咒和快干咒时,斯科皮打开了瓶子,从里面拽出了一张小小的羊皮纸――
    蛇和仆人在鸡的洞穴里。
    斯科皮举着纸条看了半天。
    “‘鸡’通常代表什么?”
    “整句话念给我听。”
    “蛇和仆人在鸡的洞穴里。”
    “我已经忘记‘鹊诗’了,”正在给自己外袍拧水的铂金贵族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再想想,你能行的。”
    “我觉得你在讽刺我,德拉科。”
    “……………………你可以往场所方面想,通常我们的线索游戏,语句都是由‘人物’和‘地点’俩个元素形成的,”斯莱特林王子从斯科皮手里接过自己的袍子,“‘鸡’恐怕说的是某个地方或者某种象征性的东西――”
    “蛇和鸡,鸡……地点?名词?蛇和鸡?比如……猎食关系……食物?厨、厨房?”斯科皮双眼一亮,“仆人如果说的是家养小精灵――哦,我们得去一趟厨房,德拉科!他们就在那里!”
    “看吧,”面对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兴奋,德拉科不见得多高兴地叹了口气,“我就说你能行的。”——


268、第二百六十八章
    面前画满了水果的墙壁一分为二,德拉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提脚率先走进了厨房――下一秒,一根魔杖的尖端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谁?放下你的魔杖。”
    黑暗中,潘西因为紧张而显得过于紧绷的声音响起。
    “是我,潘西。”德拉科平静地沉声道,“如果是食死徒,他们不会乖乖地让你用魔杖顶着脑袋,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他们是谁――哦……”
    德拉科的话被冲进怀中的斯莱特林姑娘打断,潘西几乎是像一头蛮牛似的将自己撞进德拉科怀里,然后用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一声墙壁合上的声响传来,斯科皮站直腰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哇哦,”四年级斯莱特林笑眯眯地说,“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哦,斯科皮。”潘西放开德拉科,冲过来抱住斯科皮,在他的脸上毫不犹豫地叭叭各亲了响亮的俩下,“见到你们正好。”
    “好了,放开他,潘西。”
    德拉科不算太温和地说,然后伸手将看上去准备抱个没完的俩个斯莱特林分开。潘西推开了些,这时候已经快再一次地天黑了,从窗外射进的夕阳有一些照在了她的脸上,黑发斯莱特林姑娘拿手背随便在脸上蹭了蹭,却没能蹭掉那些沾在她精致的妆容上的壁炉灰尘。
    “孩子们都很好,”潘西飞快地说,带着德拉科他们拐过一个拐角,来到了厨房内部更深处的地方,“除了一开始他们不太愿意进入家养小精灵们睡觉的地方――哦,我能理解这种感觉,这儿对他们来说就和猪圈没有任何区别,凌乱,肮脏,但是我告诉他们,想活命就必须给老娘滚进去……”
    潘西一刻不停地说着话,她的目光闪烁,看上去正视图逃避某些话题。
    德拉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脸上划过,随即点点头,淡淡地问:“没有人走失?没有人受伤?”
    “没有。”潘西古怪地看了德拉科一眼,摇摇头。
    “我们也没有。”德拉科随即道。
    随即他们很容易地发现潘西移动的动作一顿,以几乎要把她的细脖子拧断的力道,斯莱特林姑娘猛地拧过头死死地盯着斯莱特林王子,而后者报以平静的回事,沉默片刻,斯科皮看见潘西微微颤抖起来。
    “梅林……”她低声说着,声音有些不稳,“他们都还好好的,是吗?扎比尼,达芙妮,丽芬塔尼亚……哦,甚至是高尔和克拉布?那群该死的人,他们都还好好的?”
    “大家都还好好的,潘西。”德拉科伸出手,安抚似的摸了摸斯莱特林姑娘的头发,“别害怕,就快结束了,现在我来把你们接回去。”
    其实战争中最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斯科皮站在一旁看德拉科,去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因为他的想法大概和德拉科难得一致――现在说实话除了引起恐慌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好处。并没有注意到斯科皮脸上的不自然,彻底放下心来的潘西伸出手揉了揉泛红的眼角,声音听上去终于不那么紧绷――
    “哦,我们这里其实也不算完全顺利。除了小费泽拉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被走廊破碎的玻璃扎到,那个爆破魔咒里似乎带了诅咒,伤口很小,但是血流却有些止不住――我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下。”
    “现在还在流血?”德拉科低沉地问着,这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家养小精灵们睡觉的壁橱――那些家养小精灵都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茶巾还有一些口水兜,而黑漆漆的壁炉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当斯科皮他们走进的时候,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那些挤在壁炉里的低年级斯莱特林们――
    高年级斯莱特林他们的靠近让他们更加紧迫地靠在了一起――直到看清来人是谁,他们才放松下来。
    “见到你们真好,马尔福先生,格雷特先生。”
    还带着些许稚嫩的男生从壁炉中传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强作镇定的冷静,却意外地令人想要尊重他。
    一个脚踝处简单地缠着绷带的小男生从人群从爬了起来,他的袍子被划了几个洞,脚上的伤口让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他脸上的冷漠表情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响起了低年级时候的德拉科。
    他就是之前潘西提到的费泽拉,现任斯莱特林二年级的年级领袖。
    “过来,费泽拉。”德拉科看了一眼他的脚,抽出魔杖,“我们现在先得帮你把血止住,然后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那些东西可能已经顺着血腥味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只能希望城堡里弥漫的血腥气息能迷惑他们一阵――”
    “那些东西?”费泽拉轻声问,“那是指什么?”
    “一些……呃,”德拉科看了身边僵直了背的潘西,“放松,潘西,这里没有人要责怪你,再这么紧张下去,战斗还没结束你就要进圣芒戈的神经科室了――一些血色亡灵被黑暗君主从峡谷里释放了出来,普通的门可拦不住他们――礼堂大厅被东方人摆放了安全的结界,现在我必须要把你们带到那儿去,斯科皮,给潘西一点儿牛眼泪。”
    在斯科皮给潘西喷牛眼泪的时候,整个厨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敢说话――这必须得托福于斯莱特林的孩子们良好的学前知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血色亡灵这个遥远的词语代表着什么。
    德拉科的动作很快,费泽拉脚上的伤口很快就被解除了诅咒,伤口立刻愈合起来,他有些站不稳地站直了身体,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被潘西一声尖锐的尖叫打破――
    “那是什么?――德拉科!”
    斯科皮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潘西的一声尖叫弄得整体起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他来到了潘西身边,此时此刻,斯莱特林姑娘正站在拐角处,面色苍白地望着紧紧闭合的厨房大门方向――
    什么也看不见的费泽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因为年纪过小,他还是死死地抓住了德拉科的袍子一角。
    “回到壁炉去。”德拉科命令,“直到我叫你们出来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
    门口,一只血色亡灵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好消息是只有一个。或许是在前进的步伐中和大部队走散了无意间进入厨房,也可能是跟着微弱的血腥味一路摸过来的,此时此刻,那只血色亡灵正歪着构造奇怪的脑袋,缓慢地用它空洞的双眼环视着厨房内的一切。
    就连此时此刻面容显得有些淡漠的德拉科心中也多少有些惊讶――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对于血色亡灵的描述只停留在各种书本上,而那些书本,没有一个能详细地描述这种被诅咒的亡灵生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它们大多数被猜测为作为人类死前那一刻的模样,更有人猜测它们的样子和摄魂怪差不多。
    而德拉科终于发现,这些猜测都是错误的。
    血色亡灵手中拿着一块锈迹斑斑的盾牌――上面已经变得模糊的花纹似乎是一种图腾,那大概是它们死前效忠的国王的标志。它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阔剑,它的手上和脸上都已经没有任何肌肉,只剩下一节白骨的轮廓,俩个眼睛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洞,当它们呼吸的时候,会冰凉的寒气从它们原本鼻孔的地方冒出来,被这股寒气喷到的地方会因为冷冻而结霜。
    现在,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这只血色亡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了一些人的目光下,它按照它的习惯,绕过长长的烹饪用炉火,脚步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声音――然而如果仔细,就会隐约听见它们的盔甲摩擦的声音。
    当它开始移动的时候,德拉科他们也开始默默移动,潘西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的瞳眸中充满了恐惧,蹲在斯莱特林王子身边,斯科皮皱皱眉:“这些鬼魂好像有些不对劲……灵体的动作不应该有声音的。”
    “是,”潘西颤颤悠悠地说,“血人巴鲁全身都是盔甲,他走起路来就没有声音。”
    “所以他们是生魂。”斯科皮一边摸索着自己放符的龙皮口袋说,“对付皮皮鬼那一套可能对他们没效果――他们是肉体没有完全腐烂的灵魂,黑暗君主肯定找了一个什么方法将他们的肉体封存了起来,以达到驱使他们的目的――哦好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似乎对于猎物很好地绕过了自己即将进行攻击的区域变得有些疑惑,那个血色亡灵停顿了下来,它的脑袋微微歪了下,看上去正在思考什么。
    “这个歪脑袋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点像我家灰球。”斯科皮嗤笑。
    “你有什么毛病?”德拉科挑高了眉,“你还想着你的猫!”
    “轻松地气氛有助于我思考,”斯科皮尴尬地笑了笑,“他探出一个脑袋,在那个亡灵没注意的时候飞快地站起来,快速以伸手从炉灶上摸了一把闪闪发亮的叉子――
    “是斯莱特林的货。”看着手中银叉上的斯莱特林标志,斯科皮将叉子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把它塞给了德拉科,“来,王子殿下,是时候展现你的变形咒了――给我把它变成一把斯莱特林的宝剑……好吧,开玩笑的,我要一把木剑,桃木的,只要桃木的。”——


269、第二百六十九章
    炉灶下,斯莱特林王子因为斯科皮的古怪要求而特别多看了他一眼,后者扬了扬眉,将手中的银叉塞给了他,从嗓子深处嘟囔了一声,德拉科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然后在银叉上点了点――一把粗糙的木质宝剑出现在他的手心,它表面并不光滑,也没有剑柄处也剑穗。
    德拉科看了斯科皮一眼。
    四年级斯莱特林压低了嗓音:“看什么?就这样还指望我能说出什么好话?……”
    “……我很少见过桃木制品,”将手中编出来的东西交给斯科皮,高年级斯莱特林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对自己特别满意,“如果你要求山楂木的,或许我能做的能好――没有人用桃木做魔杖,这种树木似乎并不合适做――”
    “但是合适辟邪。”
    斯科皮轻笑一声接过德拉科的作品,在对方尴尬的目光下将剑身上的一块刺木撕掉,剑柄在四年级斯莱特林手中轻轻挥舞了下,呼呼的剑风声似乎引起了厨房里那位不速之客的注意――它缓慢地转动着自己并不那么灵活的脑袋,骨头缝隙连接的地方咔咔作响,在它举起了自己手中锈迹斑斑的阔剑时,斯科皮也手脚灵活飞快地窜上了平日里家养小精灵们烹饪的炉灶!
    黑发斯莱特林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此刻,在他的胸腔中,心脏的跳动究竟有多么的剧烈而有力。
    斯科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哦,好了,别想这个,亲爱的。四年级斯莱特里深深喘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闻信可以,那么他也一定可以。
    “来了。”
    耳边潘西的轻呼声响起。
    伴随着这声呼声,是一片餐具掉地的叮叮当当声,在一个敏捷的后跳躲过了血色亡灵的第一次攻击后,斯科皮迅速地跳上了另一台炉灶――下一刻!桃木剑一震!四年级斯莱特林的纤细灵活的躯体整个紧绷得像一根弦,从德拉科的角度看过去,宽阔的木剑遮住了少年半边清秀的面容,他的唇角紧紧地抿着,面容忽然变得透露出一丝决绝与冷漠,剑尖下划,脚尖缓缓打开与肩同款,那是一个标准的剑法的起式。
    “这家伙穿那些东方人的袍子大概也挺好看的。”炉灶后,德拉科不知道用哪来的自豪语气说,大有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样子。
    “哦,闭嘴吧,德拉科爸爸。”潘西翻了个白眼,指甲有些紧张地死死掐着炉灶边缘,她紧紧地盯着斯科皮的一举一动,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称职的家长,就不该把斯科皮往你的床上骗――”
    潘西话一落,那一边,她话语里涉及的年轻斯莱特林也跟着动了起来,他几乎是有条不乱地从容躲避着血色亡灵的进攻,在躲避的过程中,他的袍子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翻滚成了一朵浪花,几个连续的翻身之后,随着少年的一声轻喝,桃木剑牢牢握在他手中蒙地往前一刺,炉灶啪地应声裂出一条巨大的缝隙,土木石灰四溅中,仿佛一道无形的剑气凌厉四散!
    血色亡灵手中的盾牌掉落在地,它的动作明显一顿,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魔法类型会对它照成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斯科皮却并没有停下来,他的剑法还在继续,咋看一看平淡无奇的剑法中,剑势若鸿,霎时间,整个空旷的厨房开始震动起来,狂风在窗外呼啸拍打着窗户仿佛无数冤鬼哀鸣,脚边玻璃器皿的炸裂此起彼伏!
    血色亡灵再一次举起了他的阔剑,它的动作变得迅速而敏捷,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上炉灶,令人惊讶的将手中阔剑扔掷而出,锈迹斑斑却染满血迹的阔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住了一般,异常迅速地瞄准四年级斯莱特林刺去!
    斯科皮却仿佛早有所预料,一个干净利落的后仰,让无形的利剑擦着面颊而过,碎发飘起间,四年级斯莱特林右手手腕转动轻轻一送,整个木剑被他垂直悬空送入厨房的顶端。
    “哦,我记得这个!”灶台后,潘西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是当年闻信教授在魁地奇球场表演的――记得吗德拉科!当时他眼也不眨地杀死了一只摄魂怪!”
    “当然记得,”斯莱特林王子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静,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下唇,银灰色瞳眸微缩,“我还以为斯科皮不会这个。”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偷抓着时间刻苦努力学的……为了不被闻信比过去?嬉皮笑脸混日子的臭皮囊下,还真是个意想不到的争强好胜的家伙。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德拉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
    不远处沐浴在金色剑光中的少年夺去了他全部的主意力,飞快旋转的桃木剑渐渐变成越来越多的幻影,剑形成一道金黄色的圆圈在半空中摊平,当站在光圈中央的少年微微一笑,举起食指放在唇边时,斯莱特林王子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滴鲜红的鲜血从被咬破的指尖留出,斯科皮轻轻喘息,像是松了一口气,仰起头,将这滴血液弹指送入光圈中央的桃木剑上!
    “纭钡匾簧沉闷而悦耳的爆裂声,如同爆米花刚出炉那样带着令人愉快的节奏,获得了鲜血加持的金色光芒大盛,如同最耀眼的阳光一般照亮了整个原本陷入昏暗的厨房,就如同当年闻信所做的那样,灶台上,少年动作缓慢沉稳地划开步子,稳住马步,双指合并猛地往血色亡灵所在指去――
    万剑归宗!
    无数把虚幻的桃木剑漂浮起来,剑尖获得了生命似的齐齐指向厨房中唯一的血色亡灵,灶台上的少年指尖勾起,一声再轻不过的中文“去”,下一秒,所有桃木剑飞射而出,带着刺眼的金色光芒穿透了血色亡灵的胸膛――每被刺入一把剑,这百年不死的怨灵便重重后退一步,几百把虚幻的剑重复一次又一次地刺入那个无形的胸膛――
    灶台上,四年级斯莱特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懒洋洋地蹲了下来。
    在阔剑整个因为脱力而飞出血色亡灵手中时,四年级斯莱特林勾起唇角,吹了个口哨,他抬起手,轻轻勾了勾手指,那一刻,金光亮得刺眼,以血色亡灵为中心整个光芒迸射,厨房上空响起了怨灵的哀号与怒吼,怨气搅起的狂风几乎要摧毁周围的一切!
    斯科皮被这股怨气而形成的飓风吹得晃了晃,这时候,一个强有力的手臂从后伸出来,轻而易举地将炉灶上的四年级斯莱特林拖了下去。
    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对视上一双银灰色的瞳眸。
    “干得不错。”斯莱特林王子屈尊降贵勉强表扬。
    “……我也没想到我能成功啊,”凑上去在对方的唇角蹭了蹭,四年级斯莱特林笑眯眯地抱住铂金贵族的脖子,“逆境中成长,我真是战斗型天才。”
    在高年级斯莱特林颈脖间乱蹭的脸被捏着下巴挪开了些,“外面那些也拜托你了,天才。”德拉科淡淡地说。
    “…………”
    斯科皮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盯着德拉科看了一会儿,然后发现对方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厨房中,随着血色亡灵的消失,飓风也跟着渐渐停息,周围的一切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没听说过,大招只能用一次的吗?……好了,亲爱的王子殿下,我的建议就是:带上孩子们,去抱我祖父结实粗壮大腿吧!”——


270、第二百七十章
    厨房距离礼堂并不算太远,当经过窗边时,斯科皮曾经匆匆往楼下望去,他发现食死徒们已经全部压进了城堡的脚下,最快的那个流着哈喇子的狼人已经开始疯狂地打砸霍格沃茨紧紧关闭的大门,忍不住拔出魔杖给了他一个刀砍咒,在那个狼人的脑袋被利落的切掉时,无数个黑魔法铺天盖地地从楼下朝斯科皮所在的窗口来――
    玻璃爆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四年级斯莱特林被重重扑倒在地。
    “别惹麻烦。”从斯科皮身上爬起来,德拉科捏了捏身下人的脸颊,淡淡地说。
    做了个鬼脸,斯科皮发誓再也不靠近窗边,十分钟后,带着一群斯莱特林的孩子他们安全地回到了大礼堂内。
    一推开礼堂大门,热浪迎面扑来,令人惊讶的,整个大礼堂热得就像一个蒸笼。
    “外面还是冬天呢。”潘西抱怨着脱下自己的斗篷,“谁的温暖咒用得过火啦?”
    而此时,礼堂里的大多数人都脱下了冬衣,他们大多数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男孩们甚至将袖子也捞了起来,礼堂的中央,邓布利多正被斯科皮外公那伙人团团围住,他的手中握着魔杖,一个冰蓝色的冰球在他的头顶旋转着向四周散发出寒气,怪有趣的。
    然而邓布利多却神色肃穆,大人们看上去正在商量着什么――四年级斯莱特林松了一口气,看这情况他的家人是暂时没空过来以“不听话乱跑”抽打他了。
    “我差点都忘记了屋外那群火灵王,托黑魔王的福,我们正处于一堆火里呢,潘西,干净往窗外看,你可以看见在魔法动物园里也看不见的超危险级别魔法动物――”
    斯科皮一边说着一边站到德拉科身边,此时此刻,斯莱特林王子正守在礼堂大门的边上,像个真正的家长似的一个个数着孩子们的人头,当他带着手套的修长指尖从最后一个褐色卷发红着脸的二年级小姑娘肩上拿起来时,对方飞快地跟他说了声谢谢,德拉科淡淡一笑,看上去有些敷衍。
    “包子们都确定进笼了吗?”斯科皮不太幽默地说,“豆沙馅的。”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
    “哦,刚才那个可以算掺了一点儿山楂,白嫩嫩的面皮上透着青春洋溢的粉色。”
    “你的英语已经登峰造极了,男孩,”面对刻薄的醋意,斯莱特林王子真诚地说,“有时候真怀念你一句话都讲不利索的时候,你知道,那至少能让你看上去可爱一点。”
    “看,潘西,我就像一个黄脸婆似的被嫌弃了。”点了点鼻尖,四年级斯莱特林笑眯眯地拉过站在他身边的斯莱特林姑娘,“而我还没从学校毕业,在德拉科看来,我居然已经不新鲜了。”
    “哦,”正拿手当扇子扇风的斯莱特林姑娘斜睨了俩个不分场合打情骂俏的同伴一眼,“放心吧亲爱的,你新鲜得要死。刚才你在灶台上舞剑的时候,德拉科看着你简直要滴口水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可能想冲上去把你就地摁倒扒光了也说不定。”
    银灰色瞳眸微微一眯,斯莱特林王子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那么明显?”
    “正抱歉,就是这么明显。”潘西面无表情地回答。
    斯科皮:“………………”
    看,这就是斯莱特林,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很严肃又难以亲近,然而当严肃的场合真正来到的时候,他们才是最正经不起来的那个。
    ……
    高年级负责将所有的斯莱特林的孩子们跟其他学院的孩子们放到一块,在潘西的看护下,这些刚从家养小精灵壁炉里爬出来的小贵族们每一个人都从麦格教授那儿分到了一些食物――他们保持着形象却速度不慢地将手中的食物享用完毕,尽管他们刚从厨房里出来,但是在家养小精灵们都跑光了的如今,厨房里只有一些空荡荡的餐具,他们确实饿坏了。
    当他们裹着教授们变出来的毯子挤在一块,窃窃私语然后逐渐在疲倦的袭击下渐渐睡去时,德拉科和斯科皮正依靠着窗边,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对方说话试图赶走彼此的瞌睡。
    “太热了。”斯科皮的皮肤贴着礼堂的墙壁,他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平日里冰凉的墙壁此时此刻如同火烤一般,并不烫手却足够让本来就显得有些闷热的礼堂变得更加难以忍受――邓布利多的冰冻魔咒很显然不能真正的照顾到整个礼堂里的没一个角落。
    “别抱怨,你已经在独享一份冰凉了。”斯莱特林王子神情淡漠地指了指四年级斯莱特林的脑袋顶上,那儿正缓慢地旋转着一个和邓布利多头上同样的冰球,只是比那个小上很多,当然清凉的效果也没那么好。
    “正希望有个谁能让这些见鬼的火精灵们住手――”斯科皮嘟囔着,他心不在焉地抬起头,在对视上德拉科的双眼时,猛地一震,低年级斯莱特林伸出手捏住了铂金贵族的下巴,“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德拉科莫名地问,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下眼角。
    “变成金色了。”斯科皮目瞪口呆,“你进化了?”
    “别说傻话。”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高年级斯莱特林轻轻拍开斯科皮的爪子,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抬起来,接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动作缓慢地放在了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斯科皮静下来,在德拉科的示意下,他往窗外望去――
    “哦?”也许是错觉?他惊讶的发现,窗外的火势居然变小了一些――
    雪依然在下,然而在这些遇火即化的纷飞大雪之中,似乎夹杂了一些雨点!
    “下雨了?……哦,真希望下雨了,那样至少能让我们凉快一点儿。”
    几乎要将整张脸贴在窗边,仿佛再也感觉不到那些炎热,斯科皮瞪着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窗外的每一丝变化――
    终于,在德拉科再一次微笑起来时,在熊熊烈火燃烧的声音之中,斯科皮隐约听见了一声龙吟!
    四年级斯莱特林的双眸渐渐瞪大,在那双晶亮的黑色瞳眸,清清楚楚映着窗外的景象――
    青色的巨龙在地狱般的烈火之中破困而出,坚硬的鳞片,雄鹿般的龙角,在烈火的照应下,那双仿佛可以撕碎一切罪恶生物的利爪微微弯曲,闪烁着森冷的光泽。巨龙庞大的身躯盘桓在烈火之上,当龙吟震天之时,乌云密布,巨大的雨点从厚厚的云层中滴落。
    就好像谁在天上捅开了一个永远补不上的漏洞,一瞬间,霍格沃茨上空大雨倾盆。
    斯科皮呆立在窗边,他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巨龙,看着龙头上,他的师兄身着白色道袍,在暴雨中,白色的道袍尽数被浸透,湿淋淋地垂下,年轻的修道者却丝毫不见狼狈,一手扶着龙角,神色淡漠地低头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上斯科皮毛茸茸的脑袋。
    “你的愿望实现了。”德拉科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是了不得呢,这个闻信。”——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有个傻逼作者,它码字码得键盘都掉下来了,终于,这个作者心想:这本完结去换个电脑吧=L=
    然后,在即将可以换电脑的时候,这个傻逼作者,它把手机弄丢了==
    于是,这个傻逼作者只好在楼下杂货店买了一管502,流着泪把掉下来的键黏了回去。
    除了有点晃,好像黏得还可以。
    …………………………以上,真是个令人流泪的心酸故事。

271、第二百七十一章
    窗外的雨点渐渐熄灭,这似乎终于引起了礼堂里众人的注意。先是由一个凤凰社的成员大声说“好像下雨了”,他的朋友走到了他的身边,当他们惊呼“似乎看见了什么身体庞大的黑影在云层中”时,又一小伙人被吸引了过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聚集在窗边,尽管闻信已经在烛龙的带领下消失在夜空之中,但是人们还是争先恐后地往窗外看,生怕错过了点儿什么。
    温家老头踮起脚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重重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满脸别扭地走开了。
    而站在礼堂中央的邓布利多无声地微笑起来,他仰望着窗外还未完全熄灭的烈火,跳动的火焰映照在他的安静的蓝色瞳眸中异常耀眼。当老校长收回目光,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扇始终紧紧关闭的大门上,邓布利多在等待着什么,当他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
    下一刻,礼堂的大门被重重撞开!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尖叫,孩子们惊恐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瞪大眼,惊讶地看着这群满身雨水进入礼堂的新来客――
    一群身着深红色斗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礼堂大门在他们身后绲匾簧重重合上,这一下似乎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他们露出了即错愕又疑惑的神情。
    走在这群人最前端的似乎是他们的领袖,白花花的胡子从他兜帽下面露出来,但是他看上去却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至少从走路的姿势来看狂妄的气势丝毫不减……噢,如果不是斗篷的颜色不一样,那巨大的兜帽和苍白的面具,几乎会让人以为是食死徒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霍格沃茨大礼堂――
    人们将无助地目光投放到邓布利多――他们的领袖身上,却发现,后者只是微笑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个人拄着长长的藤条手杖,手杖的最上端是一颗璀璨的宝石。他走到面前,然后停了下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
    安静的礼堂里,只能听见来人低沉而苍老,却显得异常平静的嗓音。
    轻轻地将手中的魔杖换到右手,在对方的冷哼下,老校长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至少对于在场的各位从来没有见过邓布利多露出这样的表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邓布利多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家”的标志,他的悲伤、喜悦、和蔼、宽容,全部留给了别人,所有的情绪,都因为发生在他周围的一切而产生。
    而此时此刻,老校长脸上却第一次因为自己而产生了情绪的波动……完完全全,因为自己。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左手不自然地动了动星星袍子上的纽扣,“真抱歉让你淋了雨。”
    “你让我的学徒前来请求我。”仿佛没有注意到老校长令人大跌眼镜的生硬,那个人低沉地说,“你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请求。”
    “谢谢你,”邓布利多微笑着上前拥抱住了这名陌生人,“欢迎你的到来,格林沃德。”
    众人:“…………………………………………………………”
    三秒沉默。
    第四秒,礼堂炸开了锅。
    “我居然看见了格林沃德!”德拉科的脸上满满的难以置信,“活的格林沃德!你注意到了吗?一个活生生的格林沃德!”
    “我只注意到了深情的表白,天呐,他们真的是一对!”潘西捂着脸尖声道,“瞧啊!他们拥抱了!死死的!现在还没分开!”
    “邓布利多居然请来了格林沃德作为援军,上一代的黑魔王和巫师界最伟大的白巫师强强联手对决新任黑魔王――”斯科皮嘟囔着,“这简直是第二天早上报纸头条的标准格式……哦,我还以为起码闻信能上一次头条呢,输了不是。”
    在窃窃私语声中,格林沃德放下了自己的兜帽――他的年龄和邓布利多看上去差不多老,白花花的胡子和长长的眉毛却没能掩盖住他赤红的双眼,相比起普通的巫师,他似乎并不使用魔杖,每当他有所动作的时候,他手中滕杖上的宝石都在闪闪发光。
    那是一条古老而华丽的法杖。
    “法杖属于魔法器具,它本身就蕴藏着淳厚的魔力。”德拉科死死地盯着格林沃德手中的法杖,“它可以完全替代魔杖的存在,哦,我一直想弄一个来着,可惜这东西是加隆也买不到的,妖精们五百年前遭遇过一场巫师的屠杀后就再也不生产这种东西了。”
    在格林沃德的带领下,前任黑魔法的追随者们纷纷解下了斗篷,他们聚集在邓布利多身边,和凤凰社的成员们一起重新部署了作战计划,斯科皮注意到,在那群追随者中,有一个高大而年轻的身影显得异常显眼,是雷诺迪尔佳布莱斯特。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斯科皮的视线,他准确地抬起头,冲着四年级斯莱特林的方向微笑了下。
    斯科皮正想扯回去一个礼貌的微笑,但是还没等他勾起唇角,就被人拧着下巴把脸撇了开去。
    “你干嘛!”斯科皮瞪眼,“快放手!”
    “不放。”德拉科挑起眉,“你少和那个德国佬在那眉来眼去的,梅林的胡子,真想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才省心!”
    “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四年级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又不会怀孕。”
    “我说的你照做就是了,”斯莱特林王子从鼻腔里傲慢地哼了一声,“不听我的话是不会有好后果的,男孩。”
    斯科皮不客气地朝对方嘲讽一笑。
    这个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俩人的无心之谈在半个小时以后会成为现实。
    因为援军的赶到,尽管被完全束缚在了小小的礼堂中,正义的一方气势却前所未有的高涨――谁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哪个活着的生物比格林沃德更精通黑暗魔法,这位前任黑魔王往前线一战,食死徒们用的那些残忍、复杂的黑暗咒语仿佛都变成了笑话。
    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交谈着,谁也没注意到,礼堂里还有俩个相比之下有些惊慌失措的格兰芬多。
    “你们看见哈利了吗?”赫敏格兰杰拦住斯科皮,满脸焦急地问,“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
    “没有,救世主难道没有好好地跟你们在一起吗?”德拉科皱起眉代替斯科皮回答了格兰芬多姑娘的问题。
    “没有,安顿完科林的遗体,我转了个头,哈利就不见了,哦――”赫敏看上去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我不该一时只顾着跟乔治说话――”
    这时候,罗恩韦斯莱也从一群拉文克劳那边走了出来,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和赫敏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谁也没看见哈利,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了礼堂。”红发格兰芬多的声音听上去前所未有的阴沉,“我们最好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至少――”
    下一秒,罗恩的话被礼堂上空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被魔法放大了无数倍,阴森而刺耳,响彻整个礼堂,震得人鼓膜发疼。
    【哈利波特死了。】
    没有骄傲,没有兴奋。伏地魔的声音中甚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投降吧,你们最后的希望已经死在了我的魔杖下,我们胜利了。】
    【交出斯莱特林,你们输了。】——


272、第二百七十二章
    礼堂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刚刚还试图跟斯莱特林们交谈的赫敏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周,泪水迅速挤满了她琥珀一般的褐色瞳眸中。
    而这时候,人们忽然意识到,伏地魔所有的进攻都停止了,火灵王暂时撤退了,血色亡灵的怨气也正在减弱,窗外食死徒们疯狂的笑声和四处飞射的魔咒也渐行渐远,动摇的城堡终于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在邓布利多和格林沃德的带领下,所有人都从礼堂走了出来,他们来到一片狼藉的中庭――这时候,斯科皮清楚地看见,曾经摆放在中庭的雄鹰雕像不翼而飞,到处是战火的硝烟,白色的残桓断壁上,飞溅着触目惊心的、不知道曾经属于谁的鲜红血液。
    那些血液已经干涩了,它们黏着碎石灰尘,变成了暗红色。
    “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德拉科淡淡地说着,伸手摸了摸斯科皮的脑袋,“那个傻宝宝波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享受了十七年的救世主特殊待遇,他可连一件像样的事都还没做呢。”
    操场上、城堡里一片寂静。
    人们跟在邓布利多身后,沉默地、安静地在城堡的大门口站成了小小的弧线。在他们的对面,最前方的是伏地魔,大蛇纳吉尼正盘缠在他的肩膀上,嘶嘶地吐着鲜红杏子。而在伏地魔身后,是欢呼雀跃的食死徒,他们狂欢着,提前庆祝即将来临的胜利。
    哈利波特就躺在海格的手里,半血巨人巨大的眼泪从眼中低落,就像雨点一样重重地滴落在救世主脏兮兮的脸上。
    然而哈利没有动静,他没有睁开眼抱怨,他没有抬起手拂去,他的手无力地滑落垂向地面,他就像真正死了一样,毫无知觉地闭着眼被海格抱在怀里。
    “不――!!!”
    在斯科皮身后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这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斯科皮微微张开嘴回头看去,他从来没见过麦格教授这幅模样,她看上真的绝望了,整个人陷入了无所措又疯狂的悲伤之中。
    眼睛被另一双手覆盖住,“别看。”斯莱特林王子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斯科皮的背部抵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德拉科的手有些凉,他的声音却始终显得那么平静,“我说过,一切还没结束,你只需要相信我。”
    在伏地魔的身后,贝拉特里克斯发出尖锐的幸灾乐祸的大笑。她手舞足蹈地牵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甚至没有穿巫师袍,她穿着大而华丽的斗篷,斗篷下摆露出的是白色的裙摆。巨大的兜帽将她半张脸遮盖了起来――她沉默着,在一群狂欢的食死徒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斯科皮感觉到当德拉科看见那个女人时,呼吸明显一窒,但是随后,很快地他恢复了镇定自若――只是这一刻的不同寻常至少说明了那个人的身份――
    斯科皮猜想,那大概是马尔福夫人。
    她身上的装扮整齐而隆重,当贝拉拽着她时,她甚至会不耐烦地抿唇挣扎――相比起周围衣衫因为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食死徒,很显然,马尔福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聪明地躲避了直接参与这场战争。
    “哈利,”海格抽抽搭搭的声音在广场上空空响,“哦,哈利……哈利……”
    海格的哭泣似乎引起了很多共鸣,在斯科皮的身后,大多数的格兰芬多都哭得不成人形,少数几个忍住没哭出来的――比如纳威,他瞪着赤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盯着伏地魔。
    【安静!】
    伏地魔喊道,只听见绲匾簧,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道绿光闪过直直地飞向一个哭得厉害的拉文克劳,然而在那束绿光碰到她之前,一道强而有力的黑暗屏障笼罩了她,紧接着,那束绿光被屏障完全吞噬了。
    【盖勒特。】当然没错过施法的人究竟是谁,当对方动作缓慢地将法杖重新轻轻垂直于地面时,伏地魔缓缓地说,【你不该站在那群愚蠢的、自诩正义的巫师那边。】
    “非常抱歉,汤姆。”格林沃德不动声色地回答,“恐怕对于正义是非,我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潘西压低声音:“我能把这句话理解为‘他在的地方就是正义’,是吗?”
    扎比尼:“现在似乎不是个做阅读理解的好时候,姑娘。”
    潘西:“放轻松,德拉科说了,一切还没结束,波特说不定正在装死呢。”
    斯科皮:“嘘。”
    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年级斯莱特林却忍不住回头去看自己的外公,只见老头也是满脸老神在在撇着嘴站在队伍的后面――斯科皮不信邓布利多没跟他说过波特的重要性,但是如果外公摆出这幅“这孩子演技拙计”的表情的话……
    难道波特真的在装死?
    【尽管你如此愚昧选择帮助邓布利多……】
    在斯科皮绞尽脑汁做“外公的面部表情阅读理解”的时候,伏地魔开始走动起来,【我还是取得了胜利,你们的救世主波特在逃跑的路上被我忠心耿耿的手下抓住――在你们所有人都在为他而战斗的时候,他选了逃跑,哦,多么可悲、不值得令人信任的男孩。】
    “你胡说!”
    突兀的叫喊声,罗恩韦斯莱的双眼通红,或许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有勇气过――他僵硬着脖子毫不客气地朝着伏地魔大吼大叫。
    【啊,事实胜于雄辩。】伏地魔轻轻地、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来,【如果他始终呆在你们中间,我没有办法那么快抓住他,我必须承认,即使破坏了三位创始人的祝福魔咒,攻入霍格沃茨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而你们……卑鄙地、偷偷地、可悲地找来了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那么公平的同盟。】
    这么说着的时候,黑魔王的眼睛飞快地扫过队伍前段的格林沃德和他的追随者,还有队伍末端,始终沉默地身着道袍的道家子弟。
    “是啊,你可公平了,”斯科皮嘟囔,“血色亡灵都被你从坟墓里挖出来了,公平地简直没了边儿。”
    “嘘!”德拉科无奈地说,“别拉仇恨了,男孩,我猜黑暗君主已经够恨你了――在他眼里,是你带来了这些邓布利多的盟军。”
    “那我会记得叫邓布利多教授跟我说谢谢的,”勾起唇角,四年级斯莱特林厚脸皮地说,“等一切结束之后,再给斯莱特林加个一千分,今年的学院杯就是我们的了。”
    德拉科:“………………”
    【孩子们,你们这么年轻而无知,我却决定原谅你们,我可爱的孩子们,你们的救世主死了,你们输了。再也不许打仗。谁胆敢违抗,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或者是孩子,格杀勿论――现在,我给予你们一个机会,走出叛徒的队伍,来到我的表面,我保证,我给予你们荣华、富贵、权利和地位,不计前嫌,你们将和我一同建立新的、纯粹的巫师世界。】
    伏地魔诱哄着。
    【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沉默,一片沉默。
    没有一个人动。
    只剩下北风呼啸的声音,只剩下纳尼亚吐着杏子嘶嘶的声音。
    这份沉寂仿佛持续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正当斯科皮以为它会无限地持续下去时,忽然,一个身影擦着他的肩,从仿佛整个都永恒静止了的队伍中走了出去。
    斯科皮甚至来不及拽住他,他只来得及伸手,却只抓住了他被风扬起的袍子的边缘,然而下一秒,那可怜的布料就无情地从他手中划开――
    “叛徒!”
    “胆小鬼!马尔福!”
    “我还以为至少你曾经有所改变!”
    “瞧瞧,这就是斯莱特林。”
    当德拉科默默地走出队伍时,斯科皮听见了周围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有愤怒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跟着动摇的,还有一些不明意义的诅咒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就像无数个虫子似的嗡嗡作响,而斯科皮站在这些杂音的中间,整个脑子里乱得不知道接下来该做出什么表情好。
    他知道德拉科想干什么。
    他当然知道。
    如果波特已经死了,那么剩下的任务就会由德拉科自己亲自完成。
    【马尔福!】
    伏地魔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最忠实的仆人――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父亲和可怜的斯内普,哦,来吧,我的孩子,我想我需要你,而庆幸的是你的头脑就如同我所期望的那样清醒!来吧,孩子,你的母亲也在等待你――】
    当德拉科沉默地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伏地魔时,对方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
    从头到尾,德拉科都保持着面无表情,即便是罗恩试图从人群里冲出来拽住他揍一顿――然后在把他拖回来之类的。
    在混乱的人群中,斯科皮悄悄从腰间掏出准备好的符,手上做了一个决。
    黑色的瞳眸死死地盯着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当他和伏地魔拥抱时,当他松开伏地魔走向食死徒群时,当贝拉大笑着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时,当他张开双臂,和自己的母亲用力拥抱时……
    当德拉科抽出魔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向纳吉尼发射魔咒时。
    白色的巨蟒身体被切成无数块,红色的蛇血纷飞,染红了地上洁白的鸡血。
    伏地魔愤怒的尖叫声中,不知所措的食死徒中,混乱骚动的人群中,黑发斯莱特林手中的符燃起!
    下一秒,德拉科连带着马尔福夫人,整个地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27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知道是谁欣喜又自豪地喊了一声德拉科的名字,当远处学校的界墙那边传来骚动,似乎成百上千的人浩浩荡荡地翻过视线外的围墙,高声呐喊着从围墙往城堡冲来!斯科皮抬头望去,大批的血色亡灵就像一只真正的军队一样疯狂压入,它们的后边跟着几十只狼人,然而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道家的人阵型瞬间排开,巨大的挂符拔地而起,朱砂字,黄符底,刺眼的光芒将所有的血色亡灵捆在了天地八卦阵法中。
  不远处的禁林中想起了秘笈的马蹄声,拉弓声,从火灵王的烈焰中,成群的马人结伴出现,它们的弓箭从天上远远划出一个高吊角最后落下,几乎每一件都狠狠地扎在了狼人先锋部队坚实的肉里!
  巫师们斗在一块,不停地有人倒下,洁白的积雪被踩的凌乱不堪,各式各样的血液洒满了一地。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脚擦着斯科皮的脸落下,毫不犹豫地将一只地精踩成了肉酱,在斯科皮身后是一个血统为八脚锐牙蜘蛛的斯莱特林姑娘,她浑身毛茸茸的,有三层房子那么高,只有脸部还能看出她平时的模样,而此时此刻,这姑娘正满脸的不自在,“说真的,如果不是马尔福先生要求这么做,”她大声地跟斯科皮抱怨,“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人看见我这幅模样!”
  “谢啦,拉夫莲娜!”斯科皮笑眯眯地跟她摆摆手,抽出魔杖,凌厉的红色光芒将一只企图攻击蜘蛛姑娘面部的刺蜂鸟打飞,天空中只留下鸟的哀鸣和几根散落的羽毛。
  “哈利!哈利在哪!”在混乱中,斯科皮听到海格在喊,“天哪,我弄丢了哈利的身体!——我只是一下不注意!”
  没有人能抽空好心回答他,伏地魔正处于战斗的中心——光邓布利多和格林沃德的联手进攻就够他狠狠地喝一壶了。俩位上了年纪的巫师战斗起来倒是异常灵活,一个进攻一个防守,除了邓布利多在跳跃着躲避伏地魔的某个咒语时不小心在倒下的石雕上刮坏了袍子,他们看上去毫发无伤——
  而失去了最后一个魂器的伏地魔却没那么轻松了。
  他看上去即困扰又愤怒,赤红的双眼写满了杀戮与疯狂——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失去了所有魂器的所谓黑魔王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怒火与杀意,让那张本来就丑陋得不能纳入人类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斯科皮在交错的魔咒中灵活穿梭,每隔一分钟他会回头看一眼家人所在的位置是否安好——他的外公带着一群长老保持困魔阵眼不破,母亲和父亲带着几个奥罗和凤凰社成员在一旁守护着他们的安危——
  一眼看过去,可以将斯科皮所有想要关心的人都笼括进去。
  除了德拉科。
  斯科皮在寻找德拉科。
  他知道,隐身符箓并不像隐身药水,虽然它相比隐身药水可以像刚才那样由第二方操作帮忙完成隐身,但是他的持续过程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早已经过去了,斯科皮却没有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德拉科。
  时间每过去一秒,斯科皮的心就紧紧地提高些许。
  黑色的瞳眸飞快地向四周扫视——他站在战争的中心,呯呯的心跳和逆流的血液让他几乎变成了第六感缺失、双目失明的废人,心烦气躁的结果就是他发现他甚至不能感觉到的德拉科大概在什么方向——
  哦,是的,在过去,他一直可以办到这一点。当魁地奇球队的球员找不到他们行踪飘忽的队长时,谁都知道只需要去找格雷特——这个四年级斯莱特林,无论当时他在哪儿,在做什么,只要他想一想,告诉他们“他在图书馆”,那么他们永远都能在图书馆找到那个惹眼的铂金色脑袋。
  长长的袍子变成了行动中碍事的存在,也不管天上正飘着雪,四年级斯莱特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脱掉袍子,他在战场中一圈圈地打着旋儿,他看着罗恩和纳威合力打败了狼人头子芬里尔,当他们匆匆离开奔向下一个敌人时,斯科皮用了一个刀砍咒把狼人的脑袋切了下来——夺命咒是小儿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要了它们的命;他看着赫敏和乔治把多洛霍夫用咒语制得服服帖帖,他甚至看见了还穿着那身晨衣的斯拉格霍恩,可怜的老头被一只刺蜂鸟扔到天上,在他被扔下来的时候,斯科皮顺手给了他一个漂浮咒语,免得这副老得要散架的老骨头真的摔散了架。
  他甚至看见了哈利波特,看见他抽出魔杖,在伏地魔忙着对付邓布利多的时候,将魔杖尖端悄悄对准了黑魔王——
  几乎看见了所有他认识的、还活着的人,可是斯科皮就是没找到德拉科。在乱七八糟的爆炸声中,他甚至考虑过乔治忙中抽空出主意让他使用声音洪亮大吼德拉科的名字的烂点子——然而他不敢,现在伏地魔恐怕恨德拉科恨得比波特还深,只要他一出现在任何容易暴露的地方,黑魔王可能就会不管不顾地率先要了他的命。
  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斯科皮躲避、进攻,直到在越过一个倒下的罗马柱时,他直面遇上了贝拉特里克斯。
  这个女疯子衣衫凌乱,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她看见斯科皮的那一刻,什么都不顾地疯了似的扑上来,口中嚷嚷着“就是你!”“小偷!”之类的词语——
  斯科皮这才想起,原本放在这个女人家族金库里的赫奇帕奇的金杯已经被毁掉了,而刚才,伏地魔还给了德拉科一个放心而热情的拥抱。
  ……看来是马尔福家的谁用一个拙劣的谎言骗过了黑魔王。
  比如肆意编造斯莱特林的斯科皮格雷特是一个怎样可恶的小偷之类的——哦,斯科皮毫不怀疑,可能这就是德拉科的主意。
  狼狈地闪过一个夺命咒,非常悬乎,那个咒语擦着他的头顶飞过的——斯科皮甚至听见了身后他母亲愤怒的尖叫,当他摔进一片碎石中时,那些尖锐的碎石将他脸上擦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尘沙模糊间,他看见他的父亲从不远处的阵法里冲出来,大吼着什么往这边来——
  贝拉莱斯特兰奇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她觉得自己即将成为消灭伟大主人前进路上绊脚石的功臣,绿色的光亮几乎在她的魔杖尖端蓄势待发——
  然而下一秒,她被一束黑色的光芒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钝器刺入肉体的闷声响起,随即斯科皮周围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宁静。
  在几米外开是格雷特先生,他微微惊讶地张开嘴,他的魔杖握在手中,看上去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像样的咒语。而就在斯科皮扑倒的不远处,一颗巨大的藤蔓植物破土而出,树干粗壮的尖刺生机勃勃,脸盆那么大的白色花朵在暴雪中迎风盛开。
  一滴鲜红的血液低落在一朵盛开得正好的花朵的嫩黄花蕊上。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双眼大大地睁着,空洞地望着降雪的天空,保持了临死前的震惊神情。她整个人悬空挂在藤蔓上,一根藤蔓的尖刺从她的胸口处戳出,在原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滴落在积雪中,形成了小小的一滩。
  斯科皮微微屏住呼吸,接受了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再好不过的消息,她死了。
  ……
  “——哦,瞧啊。”
  一个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斯科皮身后的上方响起。
  就像他习惯的那样,他拖长了腔调,话语中习惯性地带着不可一世的嘲讽。
  “真是讽刺,我第一次变出藤蔓上花朵是盛开的,然后把我的姨妈挂在上面了。”强韧有力的手拽着斯科皮的胳膊,将他从乱七八糟的废墟中捞了出来,德拉科马尔福诚意不大地撇了撇嘴,“真希望我母亲不要因为这个跟我生——”
  斯莱特林王子的话被一个仅仅的拥抱堵在了喉咙里。
  “我就差去翻地上的尸体确认那是不是你了!”斯科皮整个人哆嗦成了一个傻逼,他将脸埋进铂金贵族的颈脖间,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语无伦次地说,“你居然还活着!”
  “……你的语气听上去还挺遗憾没翻到我的尸体的,是不是?”无语地拍了拍挂在自己脖子上眼泪鼻涕乱蹭的四年级斯莱特林,德拉科难得非常宽容地说,“真抱歉让你失望了,好了——我还活着——而我们还在战场中央——至少换个安全点儿的地方,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274、大结局
  战场的正中央,上演着本世纪最华丽的巫师决斗。在格林沃德和邓布利多的魔杖下,五颜六色的咒语撞击,破裂,炸开,就好像圣诞节用来庆祝的烟火。魔咒卷起碎石沙土,巫师袍子翻飞间,周围的人几乎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咒语——有一些早早就从教科书上撤销,有一些甚至在今天之前从来不被人所知。
  事情在格林沃德转身去处理一个扑上来的狼人时发生了转机。
  失去了同伴掩护而专心进攻的邓布利多在胸口前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空隙,而伏地魔抓住了这个机会——即将消灭强敌的喜悦几乎就要在他的脸上绽放,不远处,挂在巨大魔法植物上的贝拉的尸体与他形成了鲜明而讽刺的对比——
  【邓布利多,你将为你的狂妄做出生命的代价!】
  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黑魔王直起腰,抬起手,他的魔杖尖端对准了邓布利多心脏的位置,绿光,刺眼的、包含着仇恨的绿色光芒在他魔杖的尖端闪烁——
  “Impedimenta(障碍重重)!”
  一个带着粗壮喘息的声音在空荡的上空响起,红色的光芒不知道从人群的哪个角落射出,准确地打在了黑魔王的手腕上,他踉跄一步,魔杖从他指尖被击飞——怒气像是气球一样炸开,黑魔王勾了勾手指,魔杖在下一秒回到了他的指尖,他四处张望着,似乎是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然后他看见人群不可思议地默默让开了一条道路。
  哈利波特从那里面走了出来。
  是的,哈利波特。
  他没死。他脱掉了隐身衣,脸上到处是经历了战斗的痕迹,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魔杖,中指上,带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黑曜石戒指。
  人群的欢呼声在一片寂静之后响起,正义的一方疯狂地大吼着“他还活着”,惊天的响声几乎变成了一种口号,整个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都在为这样的喜悦而震动着,他们欢呼、惊叹,拥抱成了一团,就连邓布利多都在格林沃德的搀扶下站稳了身体,然后默默地微笑起来。
  “到此结束了,伏地魔,你休想再伤害任何人。”
  和伏地魔紧紧地对视着,哈利语气平淡地说。他们开始就像是要决斗似的面对面地绕着圈——人群又恢复了安静,无论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食死徒们,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分别站在自己领袖的身后,紧张而揪心地看着一切的进度——闹哄哄的中庭,忽然回归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的魂器已经被全部摧毁了,伏地魔——包括最后一个魂器,啊,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甚至连你自己也不明白,那最后的一个魂器究竟是什么——”哈利对着伏地魔冷嘲热讽,然而,他知道自己说到了真相,当他看见对面不远处,黑魔王的瞳孔收缩成了俩条细缝,就像他的宠物纳吉尼,他眼睛周围的皮肤变白了,仔细地管擦让哈利发现,黑魔王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于是他愉快地笑了。
  “你亲手摧毁了自己的魂器,伏地魔,在你用你的魔杖对准我的心脏使用索命咒的时候——最后一个魂器就是我,是你在杀死我母亲之后、企图再杀死我时不小心制造的!——啊,你是不是以为那一片魂器是你最后的希望,没人能找到它,因为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不,汤姆,你玩完了。”
  哈利的话一落,本该是半夜的时间里,头顶忽然爆出一道金红色的光芒!在残桓断壁的不远处,一小轮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那阳光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炙热,阳光照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暖洋洋的,火红一片。
  邓布利多举起魔杖,那只枯木一般的魔杖在老校长的手中抖了抖。
  金色的粉末从魔杖的尖端喷射而出,那些粉末飞舞着,闪着如同阳光一般的金光,最后慢慢聚集成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只巨大的雄狮出现在校长的跟前,它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瞳眸是漂亮而灿烂的红色,雄狮低吼一声,厚重的爪子轻轻落在地面。
  只看见那只狮子轻盈地越过一根倒下的罗马柱,在一块倒下的墙壁面前停了下来——然后,随着巨石碎裂的声音,整块墙壁在狮吼下碎成粉末,伸出爪子,那只雄狮从沉浸里掏出了一顶破旧的帽子。
  是分院帽。
  将分院帽叼在口中,雄狮迈着步子,颠颠地走向哈利。
  它将分院帽放在哈利手中。
  在格兰芬多救世主接过它,然后一下子从里面抽出了闪烁锐利光芒的格兰芬多宝剑时,雄狮发出了一声浑厚低沉的时候——它和宝剑同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直到金色将哈利完全笼罩了起来!
  “是格兰芬多!哦,看啊!那是格兰芬多的祝福!”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当雄狮重新变成金色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伏地魔同时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周围很安静很安静,所有人都只能听见哈利在雪地上奔跑的声音,还有伏地魔充满了热切、震怒、期待的吼声——
  “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呯地一声,绿色的光爆裂,与那团金色的光芒相遇,从它们碰撞的地方射出了金色与绿色相间的火焰,人民屏住呼吸,看着那抹绿光在败退,不远处的阳光变得更加炙热——
  扑哧——
  利器刺入肉体所发生的闷响。
  伏地魔的头颅打着旋儿飞上天空,恐惧与难以置信成为了他最后的表情凝固在了那张丑陋的面容上,黑色的血色洒满了雪地——就像他的宠物一样,他失去了生命,他踉跄着后退,双臂张开——
  当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双膝微屈跪在雪地上时,不远处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他的头颅瞪着赤红的双眼,空洞而茫然地落在了他身体的附近。
  令人惊愕而颤栗的震惊,所有人都愣住了——
  胜利的一方来不及庆祝。
  失败的一方来不及悲呼。
  那轮在夜里升起的太阳渐渐失去光芒,呯地一声闷响,太阳散裂成无数金色颗粒,飘散在天空中的金色将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金色映照在人们的脸上——残留的食死徒在第一时间幻影移行了,人群里有人嘶吼出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疯狂地叫喊,他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哈利,他们大多数人脸上爬满了泪水,为了胜利,也为了死去的同伴。
  那些已经离开的、始终战斗在最后一刻的人,如果他们在天有灵……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向着天空发射了一道哀悼魔咒。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光芒射向天空,光芒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束,用强势的利爪硬生生撕开了阴靡的天空!
  以哈利为中心的人群外,远远地站着一小伙人。
  如果有人稍稍留心,就会发现,最开始的那道悼念魔咒就是从那里发出的——而此时此刻,那个人已经将自己火红的魔杖揣回了袍子里,哆嗦着将脖子缩了缩,他撇撇嘴,踹了踹站在他身边铂金发色的那个男生:“快把你的袍子脱下来给我,我冻坏了!”
  ……
  伏地魔的尸体被仍在雪地里,没人准备给他哪怕是一张草席。他的脑袋被邓布利多捡走了,老人说要将它做成标本摆在办公室的那些奖章旁边,而盖勒特先生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算特别满意,俩个老头甚至为这个争吵个不停。所有人都回到礼堂——大家乱哄哄地坐了成了一团,凤凰社成员,学生,马人还有家养小精灵,哈利被所有人围在中心,他不停地与上前来的人拥抱,握手,韦斯莱和他的家人跟在呆在一块。
  人们都忙得要命,不远处的拉文克劳长桌上,懒洋洋地背靠背黏糊着俩个斯莱特林。
  “死了好多人。”斯科皮说。
  “看见了,”德拉科点点头,“魔法部大概也要大换血了,邓布利多已经写好了将我父亲和教父从阿兹卡班无罪释放的申请书——哦,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高兴错过了最后这一场战役,只是蹲大牢来着。”
  在远处的什么地方,皮皮鬼哗啦啦地飘过,他兴奋得咯咯直笑,到处打着滚儿唱着它自编自导的歌曲——
  那群可恶的精灵,你们活该死在可恶的东方人手上!
  都说了,我们胜利了!这里是皮皮鬼大爷的地盘!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斯科皮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他的背靠着德拉科,暖洋洋的,让人浑身提不起劲儿,“我已经接近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如果我逃过了战后整理工作,邓布利多不会给斯莱特林扣分儿吧?”
  “……”
  斯科皮觉得自己身后的人动了动,随即,一双干净、有些冰凉的手覆盖上了他的眼睛。
  德拉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睡吧,在斯内普教授回来之前,没人能给斯莱特林扣分,我还在这里。”
  在那双手掌下,刺眼的礼堂光芒被遮盖。四年级斯莱特林枕着铂金贵族的大腿,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然后缓缓合上。他的耳边是喧嚣的人群或者是一些人的窃窃私语,然后,此时此刻的他什么也管不了了,当重要的人都安然无恙地呆在他的身边方圆百里之内,他终于陷入了一场没有任何负担的安眠。
  ……
  三个月后。
  寒冬过去,春天已经到来。整个冬天里,魔法界进行着井然有序的重建工作,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的霍格沃茨原本最让人头疼——然而,在某天睁开眼睛时,人们惊讶地发现,走廊俩旁的长明灯又悄悄点亮,那些原本碎裂的雕像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为止,斯莱特林地窖的湖水尽数退去,除了一点挂在沙发上的水草,华丽的公共休息室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那场战斗,遥远而不真实得就好像一场过程可怕而结局美好的梦。
  就如同德拉科所说的,魔法部大换血,人员紧缺的情况下,去年霍格沃茨六年级的学生们集体提前毕业,这就意味着,德拉科或许将继承他父亲的事业留在魔法部,也或许会去干点儿别的什么,总之,今天的他不会回到霍格沃茨了。
  “很棒,非常好。”
  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已经升到五年级的黑发斯莱特林压低了声音对他旁边的一个同年级男人嘟囔,级长的会长被他别在胸前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哦,尽管依旧闪闪发亮。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袍子前面的会长——斯科皮依然记得当收到校长的来信时,德拉科亲手将它递给它的模样。
  他撇了撇嘴:“不回来最好,我可以寻找我的第二春了。”
  旁边无辜的、被迫接收抱怨的男生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第二春?马尔福先生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他已经山高皇帝远了,孩子。”五年级斯莱特林笑眯了眼,“而且,我的脸上刻了‘马尔福专属’的字样了吗?刻了吗?”
  “…………”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敲击杯子的声音拯救了这个无语凝噎的路人甲。他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充满了热情。
  “欢迎回来,我的孩子们!”
  礼堂里响起一阵雷阵一般的掌声。
  “我们共同走过了最为艰苦、黑暗的时候,我可爱的孩子们,是你们的勇气与智慧亲手建造了和平与美好的今天,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举杯,谨记那些为了胜利付出了鲜血,长眠于地下的同伴,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心里;让我们举杯,忘却那些黑暗给我们带来的压迫、寒冷,它们将永远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也不会苏醒。”
  所有人起立,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祝明天。”
  人们低沉地叨念着。
  当他们重新坐回桌边,斯科皮开始百般无聊地玩弄手中的叉子,耳边是一些高年级在讨论斯内普教授好像没有出现的问题,不过他不感兴趣。
  晚餐开始之前,邓布利多在宣布今年的教师新队伍——黑魔法防御教授变成了格林沃德,可喜可贺,看来这俩人的黄昏恋得到了一个妥善的安排。麦格教授退居二线,新任变形课教授是赫敏格兰杰,简直难以直视,还好波特和韦斯莱都滚去了傲罗办公室,不会在这里碍眼。
  至于斯莱特林的院长和魔药教授,听说是一个人来着。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大神,不过很显然,这位仁兄迟到了。
  在斯科皮心中充满了鄙视地第三次斜睨紧紧关闭的礼堂大门,而这一次,令人惊讶地,它动了动。
  斯科皮眼皮一跳。
  “我们的斯内普教授申请了退居二线,啊哈,虽然我觉得那是他在为我没有提早给他申请阿兹卡班的假释而抗议——不过他向我推荐了一名优秀的、年轻的新任魔药教授,与此同时,他也将担任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让我们隆重的欢迎——”
  礼堂大门被推开。
  一个修长的、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抱歉,邓布利多,被我父亲拉着处理魔法部文件,我希望我还没有错过晚宴。”
  懒洋洋的、充满了敷衍的腔调。
  邓布利多:“让我们欢迎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斯科皮:“………………………………………………………………………………”
  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战争英雄的出现让礼堂里陷入了空前热情的欢呼和尖叫声中——姑娘们叫得尤其热烈。礼堂大厅里,所有人都从餐桌边站了起来,欢迎他们的新教授——
  整个礼堂里,只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边。
  级长的徽章在他胸前闪闪发亮。
  [当你成为级长的时候,我就是男学生会主席。当你成为男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放心,就算这样我也有办法再高上你一级。]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在周围一片欢呼声中,三十分钟前扬言要找第二春的斯科皮格雷特摆出了茫然脸。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233333333完结了我操完结了亲们我完结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经过一年半的长跑我们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完结我爱你们你们爱我吗!!!!!!!!!!!!!!
  这个结局是不是可美了可美了可!美!了!有木有再战20W的感觉有木有有木有!
  在11年9月某一天我蹲在已经熄灯的大学宿舍里,猥琐地敲下HP贵族的第一行字时,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将这个美好的结局献给你们。
  谢谢老子坑爹的西皮肚皮,没有她想看HP的冲动,大概也不会出现这篇90+W字的文。
  谢谢亲们一年半来的不离不弃与陪伴,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不可能耐着性子不急不赶把我想写的要写的准备写的写了个遍写了个畅快淋漓!
  谢谢大家!!我爱你们!
  请继续支持美好的番外!
  275、梦想成真一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前头:本番外为MINX大人《Fantasyintoreality(梦想成真)系列》拙劣模仿文,向MINX大人致敬。
    配对:DM/SG
    级别:NC-17
    内容简介:魔药课上打翻了坩埚,刺鼻气味毁了整整一堂课,怎么样才能求得马尔福教授的原谅?
    ******
    五年级的斯科皮?格雷特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门――哦,是的,尽管这扇大门比它过去更加华丽、厚重,门缝里也不再像它的前任主人在时一样,总是飘出魔药的苦涩气味,并且隔音效果良好。
    它现在就像正在使用它的人一样,变成了整个霍格沃茨最讲究的存在。
    站在门前犹豫了下,想着今天早上面无表情地要求自己前来进行劳动改造的那张狰狞的面容,斯科皮觉得,海丽安娜真是眼睛出了毛病才会觉得他们的魔药教授是整个魔法界最英俊的男人。然后,斯科皮伸出手,不情不愿地敲了敲面前的大门。
    “进来。”
    门后边,男人低沉而略显磁性的声音响起。
    得到了主人的许可,大门上的银蛇滑动着嘶嘶地让开,咔嚓一声,门自动打开了。斯科皮顿了顿,伸出手,将那扇已经解锁的门推开了一条缝,他探进了一个脑袋:“晚安,马尔福教授,我来进行……恩,课后劳动服务。”
    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男人抬起头来――这是一张非常年轻、完美的脸,白皙的皮肤,银灰色的瞳眸,铂金色的头发软而服帖地自然垂落,当他将注意力从手中的书上挪开抬起头时,办公室里昏暗的灯光将阴影投在了他尖细的下巴上。
    “是的,事实上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格雷特先生。”坐在办公桌后,斯莱特林唯一的国王说――是的,国王,在还没毕业的时候,这家伙被称为“斯莱特林王子”,在那场战争之后,提前毕业以院长和教授的身份重返校园,人们毫不犹豫地将“斯莱特林国王”的冠冕戴在了那铂金色的脑袋上。
    斯科皮心跳加速了一小会儿,咽了口唾液像是泥鳅一样滑了进来,轻轻掩上门。他束手束脚地来到那张办公桌前――即使是办公桌也和一年前不一样了,这优良的木质绝对比魔法部长用的桌子更加贵重。
    “让我猜猜,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格雷特先生。”德拉科?马尔福合上膝盖上的书籍,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指尖微曲,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扣响,“身为级长,不以身作则,反而接二连三地在我的魔药课上给斯莱特林丢分――非常糟糕,一塌糊涂,表现的就像那些愚蠢的狮子!”
    “可是教授……”
    “不要狡辩。”德拉科面无表情而无情地打断了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解释,“普通的劳动教育怎么又能让你长记性,我想我们需要给你一些让你永远铭记在心上的特殊惩罚。”
    他站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斯科皮的身后,当他说话时,冰凉的薄唇紧紧地贴着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耳垂――这时候,斯科皮忽然意识到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究竟是有多热,热到让他的耳朵几乎快要着火,而当魔药教授冰凉的唇瓣触碰到那片火热时,让他打了个颤,他膝盖发软,简直要控制不住当场晕倒过去。
    斯科皮紧张地说:“可是,马尔福教授,邓布利多校长不允许教授们使用私刑――”
    “啊,打从踏入这所学校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把那个老头的话放在心上,”德拉科轻描淡写地说,“当学生的时候没有,现在,更加不可能。”
    他说着,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整整齐齐穿在他身上的袍子被脱了下来,被随手扔在地上,而房间中唯一的那个铂金贵族,他坐回了那张柔软的、可旋转的扶手椅,双腿微微分开,他抱着手臂,脸上写着满脸的高高在上的骄傲。
    “过来。”
    斯科皮僵硬得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脱掉我的裤子。”
    “什么?!这怎么……可是教授――”
    “照做。”坐在扶手椅上的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其实并不干燥的双唇,这让他的唇上染上了一丝水光,哦,斯科皮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负荷不过来了,然而,在对方催促的目光下,他老老实实地走到了办公桌后面,然后在椅子上的人的双腿.间蹲了下来。
    “快一点。”
    对方的手抬了起来,摸了摸五年级斯莱特林毛茸茸的脑袋。在对方带上了一些喘.息声的嗓音的刺激下,斯科皮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他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德拉科那个已经凸起了一小块的地方,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将手收了回来。
    好硬。
    “把它拿出来,乖孩子。”
    魔药教授极具魅惑力的嗓音在头上响起。斯科皮照做,房间中响起了拉链被拉开悦耳的声音,已经勃.起的阴.茎几乎迫不及待地从裤子中跳了出来,在年轻男孩倒吸一口气的惊呼声中,德拉科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无声而满意的笑容。
    似乎非常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狰狞,斯科皮瞪大了眼,直到德拉科不耐烦地伸出手,将他的脑袋往前压了压:“还等什么,含.住它。”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惩罚……”斯科皮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德拉科,一抬头,就立刻跌入了那双银灰色瞳眸的注视中,是的,他们伟大的、英俊的马尔福教授就是有这个能耐,尽管此时此刻他那双漂亮的瞳眸中并没有包含太多的情绪。
    “是的,就是这个,男孩,让我们来让你记住今天――直到你毕业,直到你参加工作,直到你离开你的工作岗位――直到你躺进坟墓,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你也不能忘记今天――现在,乖乖的听话,含住.它……别让我久等。”
    德拉科无情地说。
    斯科皮无奈,只得低下头试图去按照德拉科说的那样做,然而几乎是立刻的,他就发现这太令人为难了――那蘑菇似的伞状顶.端太大了,当他张开嘴好不容易把它笼罩起来后,他几乎就难以再进行其他的动作――
    不得已的,斯科皮只好伸出手,修长的指尖似乎还带着白天学习时沾上的书本和墨汁的味儿,黑发斯莱特林男孩轻轻地托住了长.粗.柱身下的沉手的球.状物,在德拉科满意的喘.息下认真把玩,同时,口中的动作也没停下,尽管有些生涩,他还不能做到在含.住巨大的时候很好地将自己的牙齿收起来,然而这笨拙舔.弄的舌头却意外地能给人带来了一种别样美好的享受――
    房间中响起了奇怪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就好像是谁蹲在尊贵的魔药教授的办公桌后,专心致志地享用一根牛奶棒棒糖。
    斯科皮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现在正在进行的工作上――以至于当他正在提供服务的对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时,他被很好地吓了一跳。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在德拉科的帮助下,他终于将塞在口中满满的柱.体拿了出来,活动了下简直有些酸疼的嘴,斯科皮看上去有些茫然:“教授?”
    “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
    似乎完全不顾身.下还嚣张跋扈地坚.挺着,伸出手拍了拍五年级斯莱特林的屁.股,那张漂亮的脸上显得云淡风轻,却说着最**的话。
    然而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没准备好跟魔鬼对抗的觉悟,永远不要反抗新来的魔药教授。斯科皮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趴在冰凉的办公桌上――哦,现在他的臀.部倒是完全翘起来了,在他的双臂底下是一张批阅了一半的论文,这是谁来着,泰格?不认识……大概是哪个倒霉的格兰芬多――
    “啊!”
    下.身忽然的冰凉打断了斯科皮的思考,完全夺回了他的注意力。五年级斯莱特林轻喘一声,感觉到校服的裤子已经滑落到他的膝盖――至于上面的腰带,啊哈,大概是被魔药教授办公室里随处可见的银质小刀割断了。
    将脑袋完全埋入放在办公桌上的臂弯,眼前的一片漆黑似乎给他带来了安全感,然而,当那双略微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臀.瓣时,他还是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放轻松。”从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咕噜声,德拉科沙哑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紧接着,斯科皮感觉到一根手指探进了他的后.穴,他惊呼,整个背部像是受了惊的猫一样紧绷拱了起来。
    “放轻松,别让我说第二遍。”那双制造魔药的纤细的手指打在他的臀上,发出羞辱的啪啪声,德拉科不耐烦地警告着,然后毫不留情地放入了第二根手指。
    夏天,薄薄的校服衬衫轻而易举地被从后面拉了起来,将脑袋死死地放在手臂中,斯科皮咬着牙――却不知黑暗会让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感。感觉到对方闲着的那边手漫不经心地沿着他的颈脖曲线一路向下,划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立起的乳.尖,顺着他的腹部肌肉一路,然而,那只**的、可恶的手,在路过肚脐,即将触碰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停了下来。
    斯科皮从嗓子里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然后换来的却是臀.部上的又一巴掌,德拉科嗤笑一声,无情地说:“别要求太多,男孩。”
    接下来,斯科皮感觉到一个带着粘.液的,坚.硬又柔软的东西代替了手指,顶在他的身后,并且带着液体在他臀上慢悠悠地画着圈,这简直是要把人折磨疯,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然而,仿佛他的意图被意料到了,在他身后的人同时往后退了退,德拉科嗤笑着,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微微低下身,领带的尖端扫到了斯科皮赤.裸的背部,那诱哄似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
    “说出来,男孩,不然就什么都没有。”
    “……哦,别这样……”
    “说,不然就穿上裤子,离开我的办公室。”
    “好啦,我说,我说――想、想要你……梅林的袜子,我说不出口!”
    “详细些,就要成功了。”尽管下.半.身忍得几乎就要爆炸,德拉科却还是表现出了令人出乎意料的耐心――
    “想要你,”斯科皮自暴自弃地说,“求你,插.进来。”
    “如你所愿。”
    在完全没有征兆下,德拉科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粗.大插.进了那个渴望已久、被玩.弄得已经开始泛出漂亮红色的穴.口,在他身.下,被忽然进攻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发出不堪负重的惊呼,然而,这似乎并没有引得动作者的同情,相反,他用力地干着他,几乎毫不留情。
    那窄小的穴.道似乎不能很好地完全吞/咽下.身后人的巨大,每一次抽,插,都会拖出一小节粉红色的嫩.肉,它们更像是恋恋不舍地、热情地含.着它,快.感让俩个人都轻微地颤抖起来,整个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只剩下球状物狠狠撞击在臀.瓣上发出的啪啪声,还有叫人恨不得堵上耳朵再也听不到的水声。
    德拉科死死地抓着斯科皮的腰间,将他最大幅度地摁向自己,前所未有的深度让俩人个人都发出低沉的闷哼――几乎要将阴.茎下的小球都塞进那个诱.人的小.洞中,德拉科将阴.茎深深地埋.入斯科皮的身体里。
    他快速抽.动着,时深时浅,当身.下的五年级斯莱特林被仿佛被从血液中流动的电流击中发出急促的喘.息时,他更加加重了自己的速度,啪啪的撞击声几乎响彻整个办公室,论文散落了一地,就连放在桌上的墨水瓶也被扫落在昂贵的兽皮地毯上――
    再又一次撞击准确地碰到那个敏.感点时,斯科皮他僵硬地供起背,终于忍无可忍地射在了那张昂贵的、神圣的办公桌上。而在他身后,德拉科却没有停止,尽管身.下的身体已经经过高.潮回到了柔软的状态,他却没打算放过他――
    将五年级斯莱特林抱了起来,俩个人重新以拥抱着坐的姿势回到那张扶手椅上,此时此刻,斯科皮保持着跨坐的姿势,整个人下半.身跟他的魔药教授连在一块儿,这样的姿势让对方的粗.长毫不费力地凶猛地刺.入最深处,他抽.插了十来下,终于,当整个人都快被快感夺去意志之前,斯科皮感觉到对方释放在了他的身体里。
    整个人趴在对方的怀里,鼻尖微微动了动,碰到了魔药教授带着沐浴乳香味的头发发梢。
    斯科皮整个人就像是瘫痪了似的,心安理得地趴在德拉科身上,一动也不想动。感觉到对方的手从衣服下摆探.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斯科皮下巴枕着德拉科的颈窝,目光游移,最终停在了被扔在桌边,显然被一刀俩断的可怜的皮带――
    “这个月第五条了,德拉科。”五年级斯莱特林抱怨道,“你真是个**,这种师生游戏还没玩腻,是吗?”
    “可是你打翻了坩埚也是事实,男孩。”铂金贵族懒洋洋地回答,“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如果不是你自己笨手笨脚,我拿你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哦,那就劳驾你下回不要在我搅拌坩埚的时候试图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慵懒轻笑。
    “我尽量。”
    德拉科回答。
    ================================作者有屁放============================
    被师生PLAY梗萌到**喷肝的作者无力扶墙(__)ノ|路过。
    爽不爽哟亲们?
    爽的话教师里也可以来一发呢!!教室里有很多道具啊!!!试管也会是个好东西呢!!!!还有讲台啊啊啊啊啊啊啊!!!!!!!(←下限掉了一地
    你们要的生子说不定也会变得顺理成章呢!!先让我把我想H的地方都H一遍的!!!!!
    我次奥!!早就想写这个番外了!!!!!!!憋死我了好吗终于如愿以偿了!!!!!!!
    ======作者发狂完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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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
    番外还在继续哟=3=

   
276、梦想成真二
    作者有话要说:写在前头:本番外为MINX大人《Fantasyintoreality(梦想成真)系列》拙劣模仿文,向MINX大人致敬。
    配对:DM/SG
    级别:NC-17
    警告:涉及使用道具内容。
    内容简介:随堂考试不及格,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
    自从新来的德拉科?马尔福教授上任以来,魔药课成为了斯科皮?格雷特最头疼的科目。永远考不完的随堂考试,几乎要把人逼疯的魔药制造难度――哦,当然了,每一次测试都有千军万马倒在马尔福教授被烫的整整齐齐的西装裤腿下,然而似乎新来的魔药教授认为,这里面至少不应该包括一名级长。
    “干得漂亮,格雷特先生――作为一名级长,斯莱特林学院的,我――斯莱特林学院院长兼魔药教授本人的级长,又一次的&lsquo(差)’!你准备不及格到这个学期结束,是吗?”
    魔药教室的门被重重推开,随着上课铃响,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年轻、英俊的教授走了进来。将一大堆上节课随堂考试的答卷就像扔垃圾似的扔到原本用来制造魔药的教师台案上,身后,在空中无力吱呀呀摇摆的门似乎说明了他的愤怒――
    “告诉我,你要把新鲜的曼德拉草研磨后加入马尔赛斯溶液中,是准备做什么?”
    在众目睽睽下,斯科皮不情不愿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动了动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然而,虽然并没有直接看到学生的忤逆行为,马尔福教授显然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并且坚决得似乎不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就不准备将这节课进行下去,他挑挑眉:“劳驾?请你说大声点。”
    “制造黑魔法创伤伤口清洗剂!教授!”
    “不,你是想炸掉整个魔药教室!”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话被打断,讲台上,银灰色的瞳眸微微一动,“看来普通的劳动服务对于你的记忆并没有半点帮助,或许我们最终会找到好的方式来帮助你记住‘只有双耳草才是制造黑魔法创伤清洗剂的唯一材料’――现在开始上课,把你们的书翻到第二百三十九页――”
    俩个小时后,下课铃响起。
    “――停止制造魔药,把你们的作品装在透明的广口瓶子里交上来。”
    铃声中,讲台下的学生们鸡飞狗跳地熄火、装自己刚刚做好的魔药,德拉科啪地一下合上了自己读了一半的书,面无表情地命令。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一群学生们唯唯诺诺地将装着各式各样状态的曼尔巴脓疮水放在讲台旁边的架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作品架,从讲台前走过鱼贯而出地离开教室,除了有几个姑娘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了声“教授明天见”之外,教室里安静得不像是下课。
    “后天是你们上关于喷嚏草药性的论文的最后时限――不要试图拿资料上照搬的东西来糊弄我,我会发现的――过期不候。”
    当人们走向魔药教室门时,德拉科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提醒。
    终于,在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
    哦,不,当然不是最后一个。勾起唇角,德拉科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绲匾簧,魔药教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本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无杖魔法,无需慌张,然而,这一声巨响显然把那个教师中磨磨蹭蹭落在最后的学生吓了个够呛。
    斯科皮将制造好的魔药装进预先准备好的瓶子里,那巨大的关门声将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眨眨眼,他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而讲台上,只剩下了正抱着手臂靠在教室讲台上看着自己的马尔福教授。
    “邓布利多允许我采取任何手段来教育那些永远也教不会的学生,”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德拉科缓缓地说,“啊哈,让我们来回想一下,他是怎么说的‘只要不是三大不可饶恕咒,适当的惩罚确实有助于拯救青春期’――他终于在那么多年的格兰芬多式教育里找到了一点儿属于斯莱特林的好处,不是吗?”
    放下药瓶,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是”字的斯科皮只能在对方的注视下僵硬地点点头。
    “现在,过来这边。”德拉科满意地说,“然后将你的袍子脱下来。”
    “什么?”斯科皮瞪大了眼,他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教授,你不能……”
    “不,我能。”德拉科不容拒绝地说,“照我说的做,你不会想知道违抗我的后果!”
    斯科皮无奈地走向他的魔药教授,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手还在忙个不停地试图将袍子取下来――哦,好消息是外面还没有冷到要下雪,坏消息是,夏天已经过去了,当袍子底下的短袖校服衬衫露出来时,在魔药课专用的地窖里,还真是有些凉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轻车熟路地将脱下来的袍子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讲台另一边的架子上,当他回过头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唯一的年轻教授已经将魔杖握在手中――山楂木,独角兽毛,十英寸长,无比熟悉的魔杖轻轻地滑动在德拉科修长整洁的指尖……和上任魔药教授常年被魔药侵染变得有些枯黄的手不同,铂金贵族的手非常漂亮,就好像麻瓜世界的职业钢琴家。
    斯科皮愣愣地拧头看着他,最终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方轻.舔唇角的舌尖上,几乎要出了神――然后他似乎隐约听见,对方要求他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哦是的,脱下裤子,连同内.裤一块儿。
    在魔药教室里?!绝不!一想到十分钟前,这个教室里还挤挤嚷嚷地坐满了学生,斯科皮的脸颊就像被火烤过了似的,他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看了德拉科一眼,随即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并且对方还在他的注视下,不耐烦地扬了扬尖细的下颚――
    这是在催促他:快点儿照办。
    斯科皮无奈,只好照着他说的做。当他拉开皮带,将自己的裤子连带着内.裤脱到脚边,结实的臀.部立刻暴露在了空气中,他不自在地动了动,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抽打在臀.瓣上的东西让他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
    是德拉科的魔杖。
    他用自己的魔杖,一下下地抽打在斯科皮的臀.部上――每一下似乎都用了点儿力气,红红的、长条的印子很快就印在了皮肤上,因为这个,斯科皮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这时候,他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上了他被抽得刺疼的地方,那有些冰凉的触感让他几乎整个人都紧张的跳了起来――
    “别动。”
    德拉科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不急不慢地分开了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臀.瓣,在那缝隙后,一个粉红色的肉.穴正因为暴露在空气中,不安地一张一合,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不顾对方的阻止,探入一根手指浅浅抽.插,那似乎不痛不痒――除了让身.下的人变得异常不安分之外。
    “下面你可以开始背诵你的魔药配方了,格雷特先生。”魔药教授冷淡地命令。
    “什、什么?”半趴在最前排的课桌上,斯科皮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德拉科毫不犹豫地探入了第二根手指作为他的回答,斯科皮惊叫一声,开始磕磕巴巴地试图在一片混乱的脑海中搜刮出他最熟悉的魔药配方――然而当那俩根可恶的手指开始并排进出时,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将、将角驼兽角研成粉末,然后姜根切碎混合在一起――放――哦我的老天爷――均匀混合,放在试管里――不,请不要――”
    斯科皮的声音因为喘息变得断断续续,德拉科几乎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指尖在一次又一次地探入与抽.出,当斯科皮总算有点儿习惯的时候,却发现不停地在他身后使坏的双指彻底地退了出去,疑惑地想要回头看看,屁股上却被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
    “继续。”对方近乎于冷酷地说。
    “放在试管里,架起坩埚――”
    有什么东西重新分开了他的臀部。
    “将温度控制在中火,十五分钟――”
    一个冰凉、坚.硬并且光滑的东西插.进了他的后.穴,在斯科皮的惊叫声中,德拉科冷淡的声音响起,“是二十分钟,格雷特先生,作为惩罚――”
    说完,他捏着那根粗.长的、外表光滑的试管,在对方的肉.穴中抽.动起来――脆弱的玻璃器皿将他的入.口处撑的开开的,艰难地吞吐着那根干净的、被劳动服务的学生们擦得闪闪发亮的试管,从透明的玻璃管中,可以完整地看见那粉色的内.壁是怎样艰难地吞咽着它……斯科皮此时此刻,整个人都趴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他的脚在发软,几乎支撑不住他的重量――
    “然后,”他响亮地抽泣了声,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加入野猪刺,顺时针搅拌十分钟――”
    “别哭,孩子。”德拉科轻声说着,然而他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如果下一次你的测试及格了,你就不用再承受这个――”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斯科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立起的前端――这个似乎无意的动作让他手下的人整个儿剧烈颤抖了起来,德拉科沉沉地笑了起来,他绕到少年的身后,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裤子拉链拉开――
    此时此刻,斯科皮的下.半.身完全地光.裸着,上半身还整整齐齐地穿着他的校服。然而作为施展惩罚的人,德拉科的衣服却完好地穿在自己的身上,从拉链的缝隙中,他那尺寸绝对要令人目瞪口呆地坚.硬.粗.大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当试管终于离开斯科皮体.内时,只有五年级斯莱特林自己才知道,当那光滑的、粗.大的东西在身体里滑动时,是多么地令人疯狂。
    忽然,他整个人腾空了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惊呼一声,随即发现是身后的人将他轻而易举地整个儿抱起了起来――他们绕过第一排课桌,回到了讲台上,然后令斯科皮面红耳赤的事情发生了,德拉科将他放在了讲台上,面朝着所有的座椅――讲台上放满了学生交上来的阅读资料还有教案,而斯科皮的皮肤就直接接触到了它们――
    “想象一下,如果现在还在上课。”魔药教授轻声诱哄着,缓缓地拨开了怀中人紧紧闭合的大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你张开双腿――”
    “不,别这样……”
    斯科皮无力的、毫无说服力地反抗,而作为他反抗的代价,下一秒,一个布满青筋、粗.长的东西,毫不留情地闯入了他的身体!
    而后是魔药教授近乎于灼热的粗.喘,他的动作鲁莽而有力,整个讲台都因为他这个动作被推移了原来的地方,现在,从上课铃响的那一刻起就在期盼,铂金贵族终于如愿以偿,深深地、有力地将自己埋入了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身体里。
    他的手指沿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滑落,他抽.插间,熟练地伸出指尖去抚摸俩个人相结合的地方,当他怀中的人因为羞涩而变得极度敏感而剧烈颤抖时,他重重地顶.入,另一只手抱着斯科皮的膝盖,绕到前方去安抚对方已经硬的不像话,前段流出泪水的阴.茎――
    “噢,不……”
    “我们得找一个方法……”德拉科满意地叹息着说,“让你永远记得曼德拉草和双耳草的区别――”
    “是的,先生。”后.穴大力摩擦的肠.壁和前面挺/立的温和捏揉让斯科皮几乎想放声哭泣。
    “蝴蝶翅膀粉末也永远不要给我看见你试图放进鼻涕虫的粘液里――”
    德拉科将斯科皮重重压在讲台上,强而有力地在柔软湿润的穴.道内抽.动自己硬的几乎就要爆炸的肉.棒――
    当对方几乎带着哭腔地趴在他耳边让他慢一点,并且开始断断续续地老实背诵魔药词典中的药性时,他一个深深的刺.入,在斯科皮变调的尖叫声中,深深地将滚烫的液.体喷发而出。
    与此同时,一股浑.浊的液.体也喷洒上了魔药教授制造费用绝对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尽管是夏天,斯科皮的头发还是因为剧烈的运动变得湿润,摸起来更加柔软和温暖。将怀中的人从讲台上放下来,尽管对方四肢都软乎乎的,德拉科还是执意将他放在了第一排的课桌上,然后亲自蹲下来,半屈膝跪在地上,给他重新穿上了裤子。
    “你这姿势合适去求婚,德拉科。”斯科皮伸手盖住眼睛,苦逼兮兮地去挖苦这个乱来的恶魔。
    “而我在一本正经地给你穿裤子,男孩。”德拉科冷静地说,“我现在求婚的话,你不在意吧?”
    “我不在意,但是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斯科皮抬了抬头,在对视上那双银灰色的瞳眸时,被打败地重新躺会了桌子上,他抬起脚,心安理得地让他的魔药教授给他穿鞋子,“你特么居然用魔杖抽我屁股――我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直视你的魔杖了――还有讲台――梅林的胡子,从今以后我该怎么样才能保持淡定的姿态完整地抄好我的课堂笔记?”
    “你担心地太多了。”德拉科冷哼一声,放开重新穿戴整齐的斯科皮,他站起身,走到方才学生们放魔药成品的架子上扫了一眼,“快去把你的作业交上来,不然等待你的将会是又一个&lsquo’!”
    “……在我的座位上,”斯科皮翻坐起来,干巴巴地说,“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试管这种东西了,你自己去拿吧。”
    吃饱喝足的魔药教授一扫之前课堂上的冷漠,非常宽容地笑了笑,迈开步伐向教室后排走去――
    “顺便问一句,刚才说的求婚是认真的吗,你想要我这么做?”
    “不,教授,你可不能跟你的学生求婚。”坐在第一排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头也不回地对他的院长说,“别吓我,你要有这份心儿,不如把下次随堂测试的题目给我?”
    “做梦。”
    “……小气,哼。”
    =============作者有屁放==================
    ……感觉这一次更加色气满满。
    话说,上一章要被锁了。锁了以后我会放进我的渣浪博客里,到时候贴地址。姑娘们该看看,该备份的备份……当然,到时候到你们手里的定制里一定会有完整的、无码的、奔放的一切被和谐章节,请大家放心。
    我预感我的整个番外会按着――更新――被抓――锁文――新章更出来了――又被抓――又被锁――第三章出现――再被抓……这个节奏一直走下去……然后等到我完结,你们就会看到JJ史上被大红字【锁】笼罩整整一个分卷的奇葩文,然后……我就又创造了一个历史。
    PS:下个番外还要继续肉一下么?怕你们清水习惯忽然一下幸福来得太多……看腻了。


277、那些人那些事-暗恋(一)
  即使作为预言中曾经涉及过的另一个“活下来的男孩”,纳威隆巴顿还是认为,自己无论如何绝对不会是成为最终救世主的那一个。
  尽管相比起哈利,他比较高——但这恐怕也是他唯一比得过哈利的地方了。
  他身体笨重并且笨手笨脚,走过餐桌能带倒一大片椅子;他功课不好,当斯内普教授在刁难哈利的时候,只有纳威自己知道,相比起好歹能磕磕巴巴回答上一俩个知识点的哈利,那些问题他连听都听不懂;他是全霍格沃茨第一个在早餐餐桌上收到记忆球并当众受到大伙儿嘲笑的;当哈利带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在天空翱翔的时候,他是只有在下面看台抬头仰望的份儿的那个人。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一个看上去完全一无是处的人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纳威隆巴顿,在学校里最辉煌的一刻大概就是把腮囊草交给即将参与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的哈利手上的时候,那一刻,他几乎感激流涕霍格沃茨至少还存在“草药学”这么一门科目,哦,那是他唯一一门勉强能在成绩排行榜上刷一下存在感的科目了。
  虽然在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里,他将整张报纸翻了个遍,也没能在哈利的众多采访里找到自己的名字,比如“感谢我的朋友纳威给我提供了腮囊草”或者是“谢谢纳威给予我的帮助”之类的话……恩,一个字儿也没有,提都没提。
  所以到最后,他又被遗忘掉了。纳威合上报纸之后,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转过头,傻乎乎地笑着露出四颗门牙,对打着呵欠懒洋洋走进礼堂的格兰芬多救世主说“早安,哈利”。
  他需要朋友。
  而且他是真心想帮助哈利。
  他相信哈利并不是故意的,他能从他的朋友那双不太细心的绿色瞳眸中看出真心实意的感谢……或许,这就够了。
  纳威认为,自己要的从来不多。
  就像圣诞舞会,要不是金妮韦斯莱害怕自己因为年龄不够被扔回家,恐怕他会是唯一找不到舞伴的那个,不过最后他找到了舞伴,不是吗?
  就像是每一年的圣诞节,虽然奶奶啰嗦又唠叨还特别古板,但是在当他回到家,他最终会在餐桌上看见一大桌子自己喜欢的食物,这比不得不留在学校的哈利也好得多,不是吗?
  就算每回放假,他都必须遮遮掩掩地跑到圣芒戈魔法医院去探望他精神失常的父母,但是,那些无数次从母亲手中亲自接过来的糖纸,如今也已经花花绿绿地贴满了他的整个屋子,不是吗?
  那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知足者常乐。
  所以就算是无论怎么样在梦中无数次梦见自己变瘦变高,梦见自己有一对十分酷的父母,梦见自己带领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奖杯,梦见自己在期末考试超过了赫敏,梦见自己才是最终参与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无论梦见什么,当醒来时候,面对完全相反的事实时,纳威都不太沮丧。
  他总能乐呵呵地笑着,是因为他认为,事实就是事实——尽人事,听天命。
  ……
  他唯独没法面对的就是在三年级那一次圣诞节前期,清晨从梦中醒来时,他发现被子底下濡湿一片。
  窗外安安静静地飘着雪花,奶奶在楼下扯着嗓子让他赶紧洗漱滚下楼解决他的早餐,不要耽误她即将和那群老闺蜜们展开的圣诞节大采购。
  纳威沉默了片刻,他那胖又宽大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厚重柔软的辈子——临睡前,温暖魔咒的效应还没消失,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如同掉进了冰窖。
  纳威清楚地记得,他梦见了布雷斯扎比尼。
  一个斯莱特林。
  一个在上周《霍格沃茨地下刊物》中,最迷人的男生排行榜中,德拉科马尔福排第一,他排第二的斯莱特林。
  ……啊啊啊啊,多么精彩,就连妄想着“毕业以后随便找个工作然后随便找个姑娘结婚生个孩子”这样平凡的希望都被活生生的打碎了,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就算是魔药学发明出了生子药水,也绝对不会给他生一个小隆巴顿的男人!
  纳威隆巴顿喜欢上了布雷斯扎比尼。
  够惊悚吗,听上去绝对带劲儿,够让从来没在《霍格沃茨地下刊物》里占得一席之地的纳威上一次头版头条……纳威坐在床上沉默了会儿,然后在奶奶的第三次催促中,他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快速地给自己换了一片狼藉的内.裤和床单,在噔噔噔下楼声和隆巴顿老夫人“你又不穿拖鞋小心着凉”的叫骂声中,纳威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要给扎比尼写一封情书。
  要说有什么优点,除了草药学之外,那就是多年来生活上的无数次打击已经让纳威练就了一副精钢不坏之身——他以惊人的速度接受了自己“喜欢上扎比尼”“是一个斯莱特林”“并且是一个男人”三项对于普通格兰芬多男孩儿来说大概算是惊天动地的事实。
  哦,罗恩可不算,他喜欢上那个一年级的格雷特可是全校都知道的笑话。
  话题撤回来,纳威决定,他要给扎比尼写一封情书,然后……
  然后让他狠狠地拒绝自己——
  是的,那个相貌英俊,家室了不得了,十分受女孩子们欢迎并且功课也一级棒的扎比尼,他当然会拒绝自己。在自己还没弯到一条路走到头,脑袋都掉在地上之前,就算是被扎比尼把情书贴到公告栏让全校嘲笑,纳威认为他依然必须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自己这趟荒唐得不行的恋爱,哦,不对,是暗恋。
  他不能喜欢一个斯莱特林(并且是个花花公子哥儿),奶奶知道会活活把他塞进锅里和胡萝卜一块儿炖了。
  而且她上了年纪,纳威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不该继续让老人操心的年纪——尽管他目前办不到,不过说实在的,他有在很认真地努力做到这一点。
  “午餐放在灶台上了,饿了就用烤箱热一下。”
  “恩。”
  “不要随便在家里用你的魔杖,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废墟在等着我。”
  “好的,奶奶。”
  “作业做好了吗?”
  “没有作业。”
  “没有作业?哦,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邓布利多,他是个不错的领导人,但是却有点儿懒不是吗?至少我们上学那时候无论什么假期可都有作业……”
  “……”
  在奶奶不放心的唠叨声中飞快地吃完自己的早餐,答应她后天哪儿都不去好到圣芒戈去探望父母,纳威忍住了没告诉奶奶其实不需要预约,他真的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忙,大多数情况下,他也只是自己到对角巷的奇花异草店看看——只是看看,因为他的零花钱也不够多得足够他有闲钱买一些意大利灯笼草种子。
  吃完早餐,送走了隆巴顿夫人,纳威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撑着下巴,面前放了一张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羊皮纸,他在思考,应该怎么样起头才不显得那么唐突……倒不是怕扎比尼怎么的,主要是为了咱们格兰芬多不能过于掉份儿。
  “我并没有在心里心存侥幸。”放下笔,纳威严肃地对自己说。
  三十分钟过后。
  在第三次提笔失败后,纳威整个人扑倒在了桌子上,他开始翻来滚去地想关于扎比尼的一切,他相比之下微黑的皮肤很健康很好看,他很高,上个星期他拉开礼堂大门的时候,纳威就在他身后,看见纳威,他似乎并没有立刻把门把手放开,而是等纳威进门了,他才放开——哦,这是不是说明……
  不对。
  不对!
  “他可能只是习惯性地抓得久了点儿,白痴。”纳威又一次自言自语,“还有,你身后还站着赫敏——对对对,赫敏。快醒醒,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那次在魔药课上的缩身药剂怎么说呢?……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纳威顿了顿——
  那是圣诞节前最后一节魔药课,制造的内容是缩身药剂。纳威的魔药成绩一塌糊涂,那一天跟他搭档的,正好也是一塌糊涂的哈利——所以他们这个惹眼的蠢蛋组合不负众望地成为了斯内普教授开火的对象,当斯莱特林院长面无表情地说将会在下课的时候把他制造的魔药亲手喂给他的宠物蛤蟆时,纳威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恶的老蝙蝠,居然连一只蛤蟆都不放过。
  哈利倒是非常愧疚,似乎他认为如果不是他跟纳威一组,这个笨手笨脚的格兰芬多男孩至少也不用遭这份儿罪……不过愧疚有什么用呢,整节课,纳威都急的满头大汗,他简直是要提前为他的蛤蟆准备葬礼了。
  直到背后被戳了戳。
  纳威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笑吟吟的扎比尼。和他搭档的马尔福头也不抬地切着魔药材料,看上去特别不耐烦地说了句:“别多管闲事儿,布雷斯。”
  然而,当那个斯莱特林抬起手,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纳威愣了——他的莱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后桌,然后此时此刻,这只该死的、即将被自己主人亲手制造的药剂毒死的笨蛤蟆,正安然地蹲在扎比尼的手中,冲自己鼓起腮帮子——
  “呱!”
  纳威:“……………………”
  在他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的时候,扎比尼噗了一声,毫不理会身边马尔福那一句嫌弃的“有毛病”,笑弯了腰,他似乎认为这非常有趣——于是在纳威手忙脚乱地将莱福塞回口袋里后,接下来一整节课的时间,扎比尼坐在他们的后桌,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指挥了纳威和哈利的接下来的整个魔药制造过程。
  当下课铃响起后,在所有人看热闹的目光中,斯内普将纳威制造好的魔药滴在了莱福身上——然后呯地一声,莱福成功变成了蝌蚪。
  斯莱特林的大部分人看上去失望透了,在斯内普宣布“下课”的那一秒,整个格兰芬多都欢快地鼓起掌来,就连赫敏,都特别欣慰地冲上来拍打他的肩膀,然后道歉说“整节课斯内普教授都在我旁边…………哦,我真的完全没办法过去帮你”,纳威被摇过来晃过去地鼓励着,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在人群之外,他看见正在收拾书包的扎比尼。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地,他就抬起头了,然后冲纳威笑了笑。
  他笑得很好看。
  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也包括我。”纳威嘟囔着,将羽毛笔从撅着的嘴巴和鼻子间拿下来,他趴回桌子上,沾了沾墨水,咬着舌尖在面前的信纸上写上了第一句话,他边写边认真地念,“尊敬的扎比尼先生,展信佳。我知道我这样非常唐突,但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儿时间……”
  窗外,鹅毛大雪依旧安静地在下。
  纳威隆巴顿喜欢布雷斯扎比尼。
  非常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老子一下从重口味变成了小清新,是不是特厉害?<( ̄ˇ ̄)/(得意脸
  嘻嘻嘻,纳威和扎比尼的故事这么一看也很萌很萌啊,有一种“生活在主线之外小人物的日常故事”的微妙萌感。
  写的时候萌得肝儿颤。
  这个故事大概分成一二俩节,所以下一章会继续写让他们俩HE>,,<
  SO,虽然不是主角的番外,还是希望大家喜欢!
  PS:上俩章要被锁了,姑娘们赶紧备份。长评栏有非常厉害的【浅浅】姑娘写的【魔法界版车震子扫帚震(……)】番外,大家可以去看看,丫鬟俺已经要来了授权,如果大家没意见,将来这个番外会作为梦想成真系列一块儿放进定制里。
  唔,暂时以上。
  下次见=3=
278 那些人那些事-暗恋(二)
  将信件交给猫头鹰邮局,纳威选择了一只老得看上去简直就要飞不动的老猫头鹰——倒不是他认为这位老伙计因为工作经验特别可靠,绝对是因为,在昂贵的国际长途信件中,这只羽毛都乱七八糟的老猫头鹰是唯独他能支付得起的。
  小心翼翼地将信件绑在了它的脚上,当猫头鹰扑簌着翅膀迎着漫天的雪花飞向灰蒙蒙的蓝天后,纳威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傻瓜似的大脑放空愣了很久,直到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才转身离开。接下来,我们的男孩经历了几天坐立不安的煎熬,整整一个圣诞节他甚至没睡上一个好觉,几乎整晚整晚的都会梦到那只带着他的信件的猫头鹰在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时,被麻瓜抓住,又或者它弄丢了信件,要么就是它干脆被冻死在了寒冷而长长的旅途中。
  梦境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不过是,那封信最终并没有到达此时此刻正在德国度过圣诞节的斯莱特林手上。
  放下手中的勺子,纳威叹了口气。
  隆巴顿夫人凑了上来,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怎么了,纳威,今天的南瓜甜汤不是你喜欢的味道吗?按照以往,你可以一口气喝下俩大碗呢。”
  “不,”古板的奶奶忽然凑上来,让纳威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他眨眨眼,磕磕巴巴地说,“味道一样很棒,奶奶,只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隆巴顿夫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所有老人都喜欢做的那样,她瘪瘪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我知道,你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的体重了——告诉我,纳威,你是准备减肥了是吗——哦,这真是个好决定,肥胖会使你的脑袋变得愚笨,像你的好朋友赫敏,那个聪明的姑娘可就没多少脂肪。”
  “…………”
  纳威沉默了,他不知道是该告诉奶奶,自己并没有打算减肥这一点比较重要,还是应该提醒一下老人,赫敏算不上是自己的“好朋友”,在学校,纳威隆巴顿只有朋友,没有“好朋友”——没人想跟一个永远在拖后腿,记忆糟糕到极点甚至需要把口令记在纸片上,不然就只能睡在格兰芬多塔楼大门口的人做所谓的“好朋友”。
  不过介于他的记忆力很差,有些时候,他倒是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无论是处于有意或者无意,热情而性格爽朗的格兰芬多们似乎认为,无论跟这个胖乎乎总是笑得憨憨的男孩说什么都没关系,反正当他们结束对话,只需要一个转身,纳威就会把他们的吐槽内容忘记得干干净净。
  比如比尔喜欢吐槽西蒙晚上睡觉扯呼,哈利抱怨过罗恩会梦游跑到他这边来抢被子,赫敏抱怨她宿舍的那个姑娘三天才洗一次澡,还有金妮韦斯莱在转院之前,一直认为她隔壁床那个漂亮的姑娘劳拉似乎连续几天才肯换一次内.裤。
  这些糟糕而无伤大雅的小道消息,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就连他们自己大概也会忘记得干干净净——他们当然没想到,几乎每一个字,纳威几乎都记得清清楚楚。
  啊哈,没错,每一个字。
  于是就有了第一份《霍格沃茨地下刊物》——这份神秘的报纸销量不错,它几乎揭发了霍格沃茨角角落落每一处的八卦和秘密——
  当劳拉瞪大眼睛嚷嚷着“我没有几天才换一次内裤,只是四天而已算多吗”时;当罗恩红着脸问哈利“昨晚我还梦游了吗”时,当西蒙每晚睡觉前都主动给自己的鼻子带上了防止打鼾的夹子时……至今为止,最为惊人的消息莫过于斯内普教授和布莱克教授的恋情,这条消息让《霍格沃茨地下刊物》走上了销售的巅峰。
  可惜没人知道这份报纸的主办者到底是谁,就连那些报告小道消息的“记者”们,也是通过猫头鹰跟这名神秘的主编联系的。
  是的,没人知道。
  除了纳威隆巴顿自己。
  想到这儿,纳威露出了一个满足而稍稍自豪的微笑。
  ……
  然而,生活却总是在出乎人意料。
  当圣诞节假期结束,特意推迟了半天回到学校的纳威甚至已经做好了所有人嘲笑的目光或者看见自己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样子,但是当他抱着隆巴顿夫人包裹了太多没有用的东西,一摇一晃狼狈至极地推开霍格沃茨大礼堂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好像往常一样,甚至没人回头来多看他一眼。
  “别傻愣着,隆巴顿,你把冷风都放进来了。”
  唯一的反应来自一个坐在距离大门最近的三年级拉文克劳,就算是她,也只是给了纳威一个不耐烦的余光,然后就转过头去跟她的朋友说话去了……哦,这倒是不怪她,对于向来以脑袋的灵活程度来决定地位的拉文克劳来说,格兰芬多的人刑巨怪纳威隆巴顿简直就像是瘟疫魔咒一样的存在。
  “纳威,你在那儿干嘛!”罗恩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格兰芬多长桌上响起,“快过来看看,弗雷德这次弄来什么好东西,你绝对不敢相信——”
  啊,是的,就好像往常一样。纳威苦笑了下,抱紧了怀里的包袱,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格兰芬多长桌走去,那里,罗恩正上蹿下跳地呼叫着他,就好像他们关系真的棒极了似的。纳威选了个空位坐下来——
  三年了,他甚至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纳威坐稳了自己面积过大的屁股,然后开始假装热情地开始认真地跟着罗恩去研究韦斯莱双胞胎的金丝雀奶糖——整个过程中,他甚至没有勇气往斯莱特林长桌上看上一眼。
  如果这么平静……
  哦,看来那封信最终还是被那只猫头鹰给弄丢了。可怜的鸟儿,但愿它已经活着安全回到了猫头鹰邮局……
  至于那封信——如果它最终到不了那个闪闪发光的斯莱特林手上,要么就是梅林也看不下去这场暗恋,要么就是自己的愚蠢使得梅林都不忍心再让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现在他的身上。
  当纳威在罗恩的哄骗下吞下一颗金丝雀奶糖,呯地一声变成一只巨大的、肥胖的金丝雀压垮了他的椅子时,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毛茸茸的金丝雀脑袋上的绒毛动了动——就好像纳威头上那戳永远也收拾不好的毛发,扑扑相比起圆球似的身体过于肥胖的身躯,眨了眨绿豆似的黑色眼睛,在绒毛的覆盖下,没人能看见这名胖乎乎的格兰芬多男孩的表情。
  他变回来,拍落满身的羽毛,在人群的围绕和七嘴八舌各式各样的问题中,纳威笑得合平常一样憨厚。然而事实上,没人知道,他沮丧得想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上一场。
  他被包围在热情的格兰芬多中间,人群遮住了他的视线。纳威不知道,这样同时让他错过了来自斯莱特林长桌上那双带着笑意的视线。
  “哎呀呀,真是糟糕了,”布雷斯扎比尼单手支着下颚,懒洋洋地勾起一抹笑容,看着与斯莱特林隔着俩张桌子那么远的格兰芬多长桌,“看见了没,那个隆巴顿,简直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真变态,布雷斯。”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时候那么在意隆巴顿了?——不,不能喂碧翠吃那个,小格雷特,那是一只乌龟不是杂食动物。”
  “…………”目光在身边的一大一小俩个斯莱特林身上扫过,布雷斯笑了笑,知道德拉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的回答上了,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扎比尼说,“格兰芬多真是一群迟钝的家伙。”
  布雷斯扎比尼,最擅长研究封印咒语方向,对小植物小动物也算富有爱心,同年级情况下,草药学的第二把交椅。
  没人知道在他位于斯莱特林的地下寝室中,属于扎比尼的书柜里的最上面那个格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封已经被拆封过了的、被仔细使用魔咒上锁了的信件。
  这封信件和那些花花绿绿,努力地花枝招展想要惹人注意的情书不太一眼——它只用了简单的白色信封,信封上面甚至有折痕,里面的信纸没有精心喷上香水,是最最普通的、用来写论文的羊皮纸,信在圣诞节假期的某个早晨夹杂在众多的贵重圣诞礼物中从遥远的英国而来,送它的是一只老得几乎再也飞不动,在布雷斯的卧室里休息了俩天才重新上路的老猫头鹰。
  信封的落款是纳威隆巴顿。
  支着下巴,兴致索然地看着不远处强迫自己微笑的、胖乎乎的格兰芬多。扎比尼轻轻嗤笑一声,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那群正朝着自己找人的拉文克劳姑娘中间,绅士地和她们交换圣诞节的见闻,这一次是关于德国魔法部的,那些德国人利用类似于麻瓜的“电话”一样的工作联络设备让这群可爱的女生们笑弯了腰。
  没人知道。
  纳威隆巴顿喜欢布雷斯扎比尼。
279.那些人那些事-暗恋(完)
    纵使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封信一定是被寄丢了,但是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还尚存一丝奇怪的希望,扎比尼的不动声色让纳威多少有了心存侥幸的心理——无数次他曾经幻想,那封信已经被送达到了那个斯莱特林的手上,然后有被收信人认真看过,然后好好地放进一个谁也看不见的、非常隐蔽的书柜里。
    在圣诞节过去的有一个大雪天里,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几乎所剩无几,当所有人都兴奋跑出去打雪仗的时候,纳威坐在火炉旁,再一次给扎比尼写了一封信。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是全世界最棒的家养小精灵,火炉中的火非常旺盛,跳动的火焰映照在格兰芬多男孩胖胖的脸庞上,红彤彤的。
    纳威以及其别扭加委婉的语气在信件上问扎比尼,是不是已经收到了他的信件——他决定,如果对方不回复或者回复“什么信件”,他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将自己的人生重新搬回正轨,他要继续学好他的草药学,然后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一个姑娘,顺顺利利的毕业,找到一份可以足够支付父母在圣芒戈的开销了、又可以养活自己和奶奶的工作,最后的最后,如果可以的话,就生一个小隆巴顿……
    当纳威几乎将他的人生规划到自己的孩子上学会不会被扔进赫奇帕奇时,他收到了来自扎比尼的回信——
    和他本人的风格极其不符,那是一封非常、非常低调的牛皮纸信封,里面也只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简直像是从哪张用剩下的论文羊皮纸上扯下来的信件,纳威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地贴着鼻子嗅了嗅——甚至没有洒上斯莱特林身上的那种古龙水。
    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俩个单词。
    【收到。】
    没有拒绝,没有明知故问,也没有漠视,只是针对纳威那封洋洋洒洒千百个单词、小心翼翼的询问的一个正式的回答。
    “纳威,你在笑什么?”罗恩韦斯莱凑过来问,“是哪个姑娘给你写的情书吗——哦哦哦,哈利快来看看,我们的小纳威恋爱了!”
    “别胡说!罗恩!”纳威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想去抢回他的信件。
    然而就算他比哈利高,却高不过罗恩这个竹竿儿,当红发韦斯莱笑闹着高举着他的信封时,无论纳威怎么憋红了脸跳动他过于庞硕的身躯,还是够不着那封信件——
    “该死的罗恩!快把我的信还给我!”
    “别生气纳威,三年级不算早恋啦——奇怪,怎么没有落款?”
    罗恩反反复复地翻看着那封信,顺手将信封扔给了哈利,后者憋着笑在纳威的追赶中一路狂奔,然后向所有转过头来凑热闹的人大笑着报告:“信封上也没有落款!”
    “谁写给你的呀,纳威?”赫敏满脸犹豫,却非常温和地问。
    “我怎么知道!”
    纳威气喘吁吁地一把从罗恩手中抢回信件,也不顾赫敏是不是被他吓了个够呛,大声地吼道。
    ……
    后来,那封信被纳威好好地压在了枕头底下,整整一年。
    直到冬天结束,春来来临,春天结束,放完暑假,然后送走了夏天和秋天,天空再一次飘起鹅毛大雪的时候,这时候,纳威已经是四年级学生了。
    事情发生在三强争霸赛第二个项目即将开始之前,哈利正在为了那颗金蛋焦头烂额,几乎整个格兰芬多四年级都动了起来,就为了搞清楚那颗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扎着堆儿的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哦,纳威敢肯定,图书馆里从来没出现过那么多的格兰芬多。
    当被迫翻着那些无论如何也看不进的古代手札时,罗恩已经在纳威的旁边悄悄和西莫玩儿起了巫师棋,赫敏坐在对面哗哗地翻着书,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罗恩发出不耐烦的“嘟”的声音,纳威笑了笑,悄悄地抽出一张羊皮纸,他咬着舌尖,刷刷地在上面飞快地书写,当西莫的女皇将王冠丢到罗恩的国王脚下的时候,纳威他完成了他的信件,然后将它折叠了起来。
    他借了安吉丽娜的猫头鹰,将那封信寄了出去。
    于是,就有了周末他一个人站在霍格莫德村庄傻傻等待的一幕。
    从早上九点,他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跟着格兰芬多的队伍不急不慢地通过费尔奇的检查,在走出了霍格沃茨之后,他脱离了其他人,当他们兴奋地讨论蜜蜂公爵这个星期又来了什么新产品时,纳威悄悄地走向了前往尖叫屋棚的道路——没人注意到他去了哪里,除了雪地上留下的一个个孤单的脚印。
    天空阴沉并且灰蒙蒙的,纳威站在信中说好的地方,非常平静的等待。
    他甚至不像是一个正在等待中的人。
    他低着头站在那里,除了当天空开始飘雪的时候,非常迷茫地抬头看了眼之外,他甚至没有等待者那种东张西望的动作,当时间接近午餐时间,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不远处,终于传来了沙沙的走路声——
    纳威猛地抬起头,在那双渐渐收缩的琥珀色瞳眸中,倒映着一个高大的、皮肤偏黝黑的身影——
    他没戴帽子,只是裹了一条银绿色相间的围巾,手插在口袋里,大雪落在他的发间,而他仿佛毫无察觉一样,他一个人匆匆地往这边走,身边没有了平日里总要围绕的那么三五个叽叽喳喳的姑娘。
    纳威站在原地愣了愣,其实说实在的,他没想过扎比尼居然真的会来。
    “抱歉,睡过头了。”抓了抓头发,英俊的斯莱特林露出个阳光的笑容,“你没有等很久吧?”
    “……”
    “嗨?……隆巴顿,你在吗?”
    “……我在!哦,不是……我是说,该死的,我并没有等很久!”
    其实已经整整等待了俩个半小时。纳威磕磕巴巴,当他发现对方唇角的笑容更加扩大时,他开始局促不安,冬天的寒风都不能将他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一种名叫沮丧的情绪从心脏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他的脸色终于开始泛白,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格兰芬多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又到底为什么站在这儿。
    没等多久?双眼中带着笑意,斯莱特林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格兰芬多男孩脚下的积雪——那是一个很深的坑儿了。然而他不动声色,并没有揭穿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他偏偏头:“你饿吗?我饿坏了,想去吃点儿什么吗?”
    纳威木讷地点点头,顺从地跟着扎比尼身后。从头到尾非常被动,就好像前面沉默着前进的斯莱特林,才是这场约会的发起者。
    在餐厅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果不其然遭到了严重的围观。
    当一个四年级赫奇帕奇女生高声问扎比尼为什么会和隆巴顿在一起时,纳威张张嘴,眼前的菜单上的字扭曲成了陌生的文字,他努力地将实现放在面前的菜单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抬头看周围那些好奇的目光——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跳起来夺门而逃。
    “……啊,隆巴顿在尖叫屋棚附近迷路了,正好被我捡到。”
    单手撑着下颚,手边放着一杯新上的热可可,斯莱特林笑得非常自然,他的笑容在水蒸气缭绕后显得有些模糊,这是他第三次不厌其烦地对前来询问的八卦者解释——
    “所以隆巴顿决定请我一个午餐以表示感谢。”
    在霍格莫德迷路?这当然不可能。
    不过如果是隆巴顿?哦,那倒是可以相信一下。
    在扎比尼打发走了第五个好奇上来询问的斯莱特林后,正餐终于送了上来——烤的兹兹作响的牛排,配合着非常新鲜的香草汁。整个用餐的过程中,俩人一言不发——无数次纳威试图寻找一个双方都可以谈得来的话题,但是当话题几乎就要到喉咙的时候,又被他重新吞了下去。
    这绝对是我生下来十几年来最为消化不良的一餐。
    心中默默地嘲笑着自己,纳威开始有点儿后悔当初自己究竟是有多大勇气才想得出跑来约这个斯莱特林——最扯淡的是,扎比尼为什么会应邀啊?……干脆就不要理我多好。
    在纳威的严重走神中,最后的午餐费用也是扎比尼给的。走出餐馆,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但是地上已经有了很深的积雪,照例还是扎比尼走在前面,纳威沉默地走在他身后,他甚至不想问前面的那个斯莱特林,他们这是要去哪。
    直到他们路过一家卖厚叶观赏性小型盆栽的店。
    纳威有些渴望地看了一眼——就好像背后也长了眼睛似的,扎比尼顿了顿,然后一声不吭地往里面走。跟在他后面的格兰芬多有些惊喜,直到他走进那个亮着昏黄灯光的小店里,切切实实地闻到了泥土的香味,他才露出一个微笑。
    扎比尼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棵小型捕蝇草,他的旁边,是老板,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非常和蔼。
    “很少看见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一块儿来逛商店的组合,”老女巫笑眯眯地说,“当年我是个拉文克劳,草药课的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哦,连邓布利多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啊,我们这儿也有个年级第一。”斯莱特林淡淡地笑说着,下巴往背对着他们的那个格兰芬多的方向点了点,“或许你们会有话说。”
    老女巫拍了拍斯莱特林的肩膀,然后笑得意味不明地走向纳威——
    他们在那个店里呆了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快到下午返校时间,才从那里面走出来。纳威手中抱着一盆漂亮的灯笼草,厚厚的叶子非常可爱,还没有结果,但是根据店主老女巫的说法,明年的冬天,当它枝繁叶茂的时候,一定会结果的。
    “其实,我自己可以买。”纳威顿了顿,他低着头死死地抱着怀中那个花盆,不再走在扎比尼的后面,在对方可以放慢的脚步下,俩人得以并肩前进。
    “没有关系。”斯莱特林笑得轻松,“不过是十个加隆而已。”
    十个加隆,而已。
    纳威一个月的零花钱也不过是五个加隆。
    “……对了,今晚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哦。”
    当晚,谁也不知道隆巴顿去了哪里。在晚餐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踪影。在宵禁之前,当赫敏暴躁地要求哈利和罗恩再去找一圈时,后者打了个呵欠,“何必呢,赫敏,纳威肯定是跟哪个姑娘约会去了,”罗恩笑嘻嘻地说,“你干嘛非得去打扰别人的好事儿。”
    纳威第二天在魔药课上课之前出现。
    走路的时候姿势有些奇怪,没心没肺的格兰芬多们纷纷调笑,“是被姑娘踢了小腿吗,纳威!”罗恩显得特别兴奋,“说实在的,我还没有过……哦——”
    当纳威涨红着脸又一次被包围在人群中央时,坐在他们后面的扎比尼依旧挂着他的招牌微笑,漫不经心地抄着德拉科上一堂课的笔记。
    “我要重新审视你了,布雷斯。”斯莱特林王子看着埋头抄笔记的另一个斯莱特林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至少你还能有点儿下限。”
    “别这样,德拉科。”扎比尼收敛起笑容说,“我可是今早被扔下的那个——看来没有下次了,你真是不敢想象当你醒来时发现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有被子上干涩掉的精.液,那种感觉该有多空虚——”
    对此的回答,德拉科给了好友一个超级大白眼。
    接下来的俩年里,纳威宿舍的床前,都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一盆灯笼草。
    这是他一直非常想要的植物,由他非常喜欢的人送给他的。
    哪怕五年级他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那个斯莱特林,那一夜之后,他们仿佛重新回到了从来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五年级结束的暑假,在距离开学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隆巴顿家里来了陌生的访客,是个德国人,纳威在四年级的时候见过他,名叫迪尔佳布莱斯特——没人知道他们究竟签订了什么样的契约,总之后来,当罗恩回忆起来纳威被德国佬替换掉的日子时——
    “难怪他总是哼着歌儿一脸发.春地去给那盆灯笼草浇水,”红发韦斯莱打了个寒颤,“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样的表情会出现在纳威脸上。”
    那时候,纳威正在德国做客,并且在家庭教师的辅导下,完成了全部的六年级课业。
    秋天来临时,纳威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来到圣芒戈。在那儿,他获得了一个惊喜。
    母亲不再笑眯眯地往他手里塞各式各样的糖纸,那双和纳威如出一辙的瞳眸中充满了笑意,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全世界最温暖的微笑。他的父亲也不再痴痴地笑,事实上在纳威看来,没有比他更加英俊的父亲了,他笑得很温和,给了他一个真正的、父子间的拥抱,然后呼唤他“儿子”。
    血缘让他们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人生似乎随着这一天的到来,一切都往着好的一面发展。
    然后是大战的开始,他终于回到霍格沃茨。
    趴在窗边,窗外战火纷飞,当布雷斯扎比尼与阿斯托利亚在雪地中决斗时,他永远也不知道,在他身后的城堡里,窗边正趴着一个格兰芬多,静静地透过窗子看着他。
    他当然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刻,那个小格林格拉斯会那么恰到好处地绊倒在地上。
    就好像一个魔咒。
    更像是梅林的祝福。
    再后来,他们都在大战中活了下来,光明的一方得到的胜利。
    但是英国魔法界却因此而受到了重创,这群六年级的孩子们,成为了第一届因为特殊情况而提前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
    罗恩和哈利理所当然地去了傲罗办公室,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适合。赫敏去了魔法部的秘书处,新任的魔法部长简直爱她爱得要死,这让乔治有些不爽。
    那个名叫达芙妮的斯莱特林,哦,一毕业就迫不及待和弗雷德完成了婚礼——他们成了弗林克和伍德之后,第二对成功走上婚姻礼堂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真羡慕。
    纳威站在落地镜前,第三次整理自己的领带。
    一个小时之后,他将到魔法部的草药入境安全管理部门上班,在那里,他会有新的同事,新的上司,他会有双休的周末,他可以选择和哈利他们一块儿去酒吧喝酒,或者去同性恋酒吧寻找他可能会有的艳遇。
    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和当年一样。
    仿佛想起了当年,就在他身后的那张桌子上,曾经有一个三年级的小男生,他咬着舌尖,艰难地踌躇着,写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镜子中,胖乎乎的男孩儿露出了一个微笑,大雪天,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哼着歌儿,给窗台边那棵茂盛的不得不换了个大盆子才种的下的灯笼草浇水。楼下,隆巴顿夫人和隆巴顿老夫人俩个一高一低不同情绪的催促声响起,纳威应了一声,再也不想管那个仿佛总也系不好的领带,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
    餐桌边,傲罗办公室副主任隆巴顿先生精神抖擞地坐在餐桌旁看今天的报纸,隆巴顿夫人正忙着给他倒咖啡,而那个仿佛永远也唠叨得没完没了的隆巴顿老夫人,正坐在她那把摇摇椅中,飞快地编着手工的毛衣——
    “放松,一切都会顺利的,儿子。”
    在纳威叼着一块土司急冲冲出门前,他的母亲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早安吻。
    ……
    一切都会顺利的。
    再顺利不过了。
    当纳威傻乎乎地站在即将报道的办公室门前时,他的脑袋简直不好使了。
    在他不远处,敞开的办公室门里,那张华丽的办公桌后面,显然正坐着他的新任上司。当纳威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口,人来人往之中就像一个蠢得没边儿的雕像时,房门中,他的新任上司终于仿佛有所察觉一般,抬起头,露出了就算是化成灰,纳威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
    “日安,还有……你的领带系歪了,隆巴顿先生。”
    一年后。
    “——你听说了吗,那个布雷斯扎比尼要结婚了!”
    “——是那个扎比尼吗,斯莱特林那个,最近从英国魔法部转回德国魔法部傲罗办公室那个?天啊!我不相信!马尔福之后终于轮到他了吗?!和谁和谁?”
    “…………那个隆巴顿。”
    “……什、什么?”
    “隆巴顿啊,就是那个格兰芬多,哦,他长什么样子来着,胖乎乎的……当年魔药课考试永远不及格那个!”
    “梅林的胡子!”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纳威隆巴顿爱布雷斯扎比尼。
    非常爱。
    作者有话要说:耶耶耶纳威的故事完结啦哈哈哈~~超级温柔的一个小故事有木有!!!!
    接下来大概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生子。
    计划中的番外也差不多就要写完了,见家长的话,这种我不太擅长啊=L=
    先把生子写掉再说好了。

280、不能说的秘密-生子(一)
    魔法界最近有了不得了的大新闻。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随着圣芒戈封闭产房中的一声响亮啼哭,西里斯布莱克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居然有了一个女儿!
    ――这绝对是续黑魔王垮台以来最另魔法界震动的消息!
    从怀孕到生产,俩位前任霍格沃茨教授闭口不谈,面对记者穷追猛打的采访,他们却如同约定好了一样,从来不承认或者主动指出担任孕育孩子的一方究竟是谁。
    然而毫无疑问的,从新诞生的小公主那黑色的头发和像是跟布莱克教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高挺鼻子可以看出,这个孩子无意融合了斯内普家和布莱克家的基因。传闻,这个具有历史性突破意义的孩子将会被灌上“布莱克”家族的姓名载入霍格沃茨十一年后的招生名单,她甚至将消失在主宅多年离家出走的布莱克老妇人带回了自己的家,虽然依旧会把跟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儿子吵架当做日常,但是如今,曾经的凤凰社地址布莱克大宅内,终于增添了一些生机。
    哦,让我们把镜头拉回来,不要打扰人家的幸福生活,让我们摆正目光,好好地正式我们需要进行的话题――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魔法界多年来无法跨越的领域终于被涉足――同性伴侣等待多年的生子魔药终于被发明出来!
    ……
    “斯内普先生发表声明,生子魔药因为药效的问题尚不稳定,可以说成功的几率很低,副作用也尚未明确。研究还在进一步的进行,当这副药剂的药性与成分彻底稳定,他承诺将会把配方送至魔法部相关部门进行检验,然后公布于众……”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内,一个干巴巴的声音一板一眼地读着预言家日报上面的报道,斯科皮格雷特单手撑着下巴,满脸兴致缺缺――
    “‘副作用尚未明确’,哦,真是个体面的说法,在男人身上长出比鬼飞球还大俩倍的肚子,生产时候铺天盖地的血,血腥味几乎覆盖了整层医院――”
    “你太夸张了。”办公桌后,正埋头批改论文的现任斯莱特林院长兼魔药教授头也不抬,他伸出袖长的指尖,抚了下铂金色的额发,淡淡地说,“就算是正常女性生产也会流血,事实上,那天大家都挺淡定的,只有你被吓得俩眼发直。”
    “呵呵呵,当里面的**要求增加护理医师准备应对大出血情况的时候,西里斯几乎要去跳楼了,那也叫‘挺淡定’?”一把将报纸摔到魔药教授跟前,斯科皮俩手撑着办公桌,死死地盯着恋人。
    “劳驾,让开,男孩,这些三年级小鬼的考试卷明天需要讲评。”
    当德拉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将挡住自己工作的报纸拿开时,斯科皮露出一个贼兮兮的表情,笑眯眯地说:“德拉科。”
    “休想。”
    斯科皮瞪大眼:“我都还没说我要干嘛!”
    回答他的是斯莱特林院长的一声冷笑。
    撅着屁股,斯科皮懒洋洋地占据了那张实木办公桌的一大半地方,这让办公中的魔药教授不得不无奈地将手中正在批改的羊皮纸拿起来了些,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尽管从他的余光可以看见,某个五年级斯莱特林晃来晃去的屁股真是碍眼得很。
    “德拉科,我说,如果你那么不怕血,又觉得每天在肚子上挂一个鬼飞球不是什么难事……”斯科皮拖长了声音,手段十分低劣地试图去诱哄他的教授,“你为什么不找斯内普教授要一瓶那个生子魔药来尝尝呢?”
    头也不抬地又是一声饱含嘲讽的冷笑,德拉科撩了撩袖子――
    趴在桌子上的人立刻变脸身手敏捷地飞窜到距离办公桌最远的地方:“我就建议一下!你还想打人怎么着!”
    慢吞吞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看时间。”
    斯科皮从沙发那边探出一个头:“那生子魔药呢?”
    “快到宵禁时间了,级长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总赖在你忙碌的教授的办公室里并且想方设法地打扰他,至少也请你去做一些正事,比如巡逻。”
    “真的不考虑?如果你自己生的话,第一个儿子姓马尔福也没有关系哦!”
    “……快滚去巡逻。”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甚至可以减少我那个至今被蒙在鼓里的外祖父知道**后杀了你的几率――”
    “一……二……三――”
    纭
    大门被重重关上,还在震动个不停的门至少说明了离开的那个人手脚是多么狼狈急切。“嘶嘶,跑掉了,跑掉了~”“每次都那么用力,嘶嘶,讨人厌的小鬼~”大门上,俩条把关的银青俩色小蛇嘶嘶地吐着芯子抱怨着,慢吞吞地滑动着最后重新交缠在一起。
    咔嚓一声轻响,斯莱特林院长的大门被重新上锁。
    当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原本应有的安静,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铂金贵族动了动,在手中的最后一张羊皮纸上无情地划下一个巨大的“P(不及格)”,他站了起来,轻轻揉了揉眉间,德拉科看上去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办公室内。
    最后,那双银灰色的瞳眸固定在了火炉上的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他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他勾起唇角,将那个小小的木盒从火炉上取了下来,那是一盒杂志最近才公布的最新款的飞路粉,更安全,更迅速,还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捏了一小把扔进火炉里,窜起的熊熊绿色火焰倒映在斯莱特林院长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然后下一秒,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火炉里。
    ………………
    当德拉科出火炉,重新站在地毯上时,他的周围是显然在几个月前就非常用力地重新收拾翻新过的布莱克大宅。
    客厅中只点燃了几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霍格沃茨墙壁上偷偷挖下来的长明灯(……),德拉科记得,当布莱克教授这么做的时候,他乐呵呵并且理直气壮地说这叫“老员工福利”。尽管已经到了冬天,房子里还是很温暖――
    楼上传来的阵阵婴儿啼哭声和隐约的争吵声至少说明他来的并不晚。
    德拉科抬起脚,就像一只优雅的猫一样穿过整个客厅,在走廊的尽头,老布莱克夫人已经回到了她的相框中,她的头发重新变得整齐干净,此时此刻,她正优雅地依靠在相框边缘,看到铂金贵族的到来,她显然并不是那么惊讶,就好像所有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做的那样,她露出一个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笑容,“我知道你会来,孩子。”她优雅地说,“如果我家那个永远长不大的逆子能有你一半成熟……哦,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幼稚,明明是已经当父亲的人了。”
    “晚安,布莱克夫人。”德拉科微微一笑。
    “上去吧,他们都在上面。”布莱克夫人说,“晚安,德拉科。”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默默工作,挂在相框前的拉帘被轻轻地拉上了――这个拉帘也曾经是布莱克家族**俩争吵的主要内容之一,西里斯认为这是布莱克夫人还是没有原谅他的象征,而布莱克夫人认为,这只是女士必须的一点儿隐私时间。
    随着德拉科越来越接近主人的卧室,吵架声也越来越清晰地穿来――
    “蠢狗,把你的毛爪子从我女儿的脸上拿下来,不要再试图去捏她你弄疼她了,如果不会抱就把她还给我――”
    “我当然会抱,西弗勒斯,快让开,有什么理由身为一个父亲的窝不能捏捏我女儿的小脸蛋呢?”
    “少笑死人了,不带脑子出门的绒毛生物!如果你会抱的话她不至于哭成这样――哭得要断气了好吗,把你右边的手臂放低,你膈着她的脖子了!”
    “……好了好了,这就放下来――好了我的小宝贝,你害我被无辜的指控了,不哭了哦哦哦哦乖乖――”
    德拉科站在门口听了会儿,直到他的教父不耐烦地在房里要求“站在房门口的那位请不要鬼鬼祟祟”。
    他拉开门,径自走了进去。
    房中的俩位成年人甚至没给他一个说“晚安”的机会,很快就投入了下一场争吵中――
    只不过这一次的话题倒是跟他们有点儿相关就是了。
    “你跟凯尔格雷斯说过这件事了吗,亲爱的西弗勒斯,”抱着女儿,西里斯不赞同地瞥了懒洋洋地站在门边的年轻贵族一眼,“说不定他还没有做好当祖父的准备――哦,你打我做什么?”
    “因为你蠢。”霍格沃茨前任魔药教授嘶嘶地说着,声音中充满了嘲讽,“我当然跟他提到过,他表示没有关系,只是格雷特夫人的家人那边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沟通。”
    “为什么不能让小马尔福自己来?”西里斯不满地说,“而且你不是说那副魔药还没有研究完毕吗?”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是吗,布莱克!没有把握的东西我会吃下肚子里吗?”斯内普挑高了眉,“那只是对外界的说辞!说辞!没有人能轻易承受住怀孕十二个月的折磨,如果那些人只是冲着新奇就购买了我的魔药,在真的孕育了生命之后却又后悔这么做了――”
    西里斯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哦,看不出你还有一颗圣母玛利亚的心,西弗勒斯。”
    德拉科抬头,昏暗的光线中,他只能隐约地看见他的教父面色铁青,看上去就像随时准备扑上去暴打这个不知死活的布莱克一顿――然而,在看了一眼对方手里抱着嗯嗯呀呀个没完的婴儿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无声地将手一划,硬邦邦地转过来对德拉科说:“你要的东西在第二个抽屉里!”
    德拉科点点头,轻声道了谢,他走到那个装放着他等待已久的物品的柜子面前,当他试图拉开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忍不住的颤抖――
    “别那么蠢,德拉科。”在他的身后,斯内普平静地说,“你父亲不会愿意知道他的儿子在见到生子魔药的那一刻就吓尿了裤子――至少卢修斯在你出生前都表现出了该有的淡定。”
    西里斯竖起狗耳朵,兴高采烈地接过了话题:“什么!你是说那个讨人厌的老孔雀也曾经在产房前面尿裤子了吗?”
    “不,”前任魔药教授讽刺地一笑,“能做出尿裤子这种事的恐怕只有你而已,蠢狗。”
    西里斯:“……”
    ……
    离开了布莱克主宅,随着绲匾簧火焰炸裂声,霍格沃茨现任斯莱特林院长重新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中,显然空无一人,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德拉科满意的发现他只是离开了二十分钟而已。
    当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装了三只透明蓝色液体试管的木盒锁进自己办公桌旁的小柜子里时,办公室的门重新被推开――
    一个黑发斯莱特林探进了一个脑袋。
    “巡逻完毕啦,马尔福教授。”斯科皮嘲讽脸说,“还有什么吩咐么?”
    “暂时,没有。”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德拉科淡淡地说,“晚安,小鬼。”
    “晚安,我走了哦……真走了哦,不想留我下来吗?”
    “这个星期你已经赖在我这三天了,而今天才是星期四。”斯莱特林院长面不改色地说。
    “………………妈蛋,谁稀罕!晚安!债见!”
    房门被重新重重关上。
    “嘶嘶,跑掉了,跑掉了~”“每次都那么用力,嘶嘶,讨人厌的小鬼~”
    轻轻抬起手在空中虚点一下,温暖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中,所有的油灯瞬间熄灭。只剩下噼啪跳动的炉火映照在办公桌后,那张英俊年轻的面容上。
    黑暗中,他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温和的笑容。
    “晚安,我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生子也算是一个系列啦。
    所以都不用愁眉苦脸的,还没到说再见的时候喽~~

281、不能说的秘密-生子(二) ...
  对于斯科皮来说,自从德拉科以教授的身份回到霍格沃茨,他的生活就一向不太太平——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邓布利多在德拉科是院长的情况下把级长的椅子塞在了他的屁股底下,简直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德拉科总是以他是级长为理由要求他做得更加完美——有时候,斯科皮认为德拉科是在专门闹他,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毛骨悚然地发现,斯莱特林现任国王陛下似乎有那么一点儿认真——他在用自己当年的标准来要求现在的斯莱特林每一位倒霉的官僚阶级。
  
  除此之外,他们乐此不疲地扮演着调皮学生和冷艳高贵又严厉的教授的角色,把神圣的、显然是用来学习的霍格沃茨做了个遍,斯科皮无法直视的地方从德拉科的办公室开始,到魔药教室,到走廊的拐角,到最热闹的走廊某幅壁画后的小通道(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湖边,禁林边,海格的南瓜地里——
  
  图书馆是下一个目标。
  
  甚至连礼堂大厅德拉科也想试一试——但是斯科皮认为,自己绝对不会给这个淫.魔这个可怕的机会。
  
  总之,除去经常会因为各种理由被各种刁难和留堂,师生恋的感觉还……蛮有趣的……哦,当然啦,至少在德拉科看来,就连魔药课上的各种刁难和留堂都是一种调情的表现。在某一次德拉科又再一次试图向斯科皮传达他的神逻辑之后,斯科皮终于忍无可忍地学会了反击——
  
  “照你这么说,斯内普教授可是在西里斯之前狠狠地暗恋过一阵子波特呢!”
  
  从此以后,留堂还在继续,好歹德拉科不再一脸得意地宣布这叫做调情。
  
  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了生子魔药的出现——这时候,斯科皮已经快要结束自己冬季的学期,再过几个月,他即将成为一名六年级大学生了,这意味着他必须开始规划自己未来的工作志向,更重要的是,他即将成年了。
  
  很明显的是某一天从床头爬起来的时候,五年级斯莱特林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懂床头挂着的鹊诗的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他第一反应是摇醒身边那个非法留宿学生宿舍的斯莱特林院长先生,扑到他身上,根据德拉科事后描述,他当时一脸妩媚地蹭着他教授的胸膛,大声地宣布自己真的再也不能读懂那些幼儿读物。
  
  睡得迷迷糊糊的铂金贵族伸手胡乱拍了拍蹭在他身上的黑色脑袋,点点头说:“成年了,或许你可以考虑喝下生子药水给我们俩之间带来一些新的激.情。”
  
  人在刚睡醒或者喝醉酒的时候最容易说真话。
  
  所以即使德拉科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企图说出来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哪怕他立刻睁开眼腔调自己“随口胡说”或者“不清醒的情况下胡言乱语”,斯科皮还是以飞一般地速度逃离了躺在他的床上的斯莱特林院长。
  
  五年级斯莱特林连滚带爬地飞进浴室——前所未有的,顺便上了锁。
  
  当里面刷刷的水声响起,预示着房间的主人开始清晨的沐浴时,德拉科打着呵欠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踢开昨晚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满意地发现在床边某张扶手椅上已经有家养小精灵放上了他今天需要穿的干净衣服,动作缓慢地半眯着眼靠近浴室——
  
  推了推门,铂金贵族一愣,发现浴室门上了锁。
  
  他懒洋洋地笑了笑,斜靠在浴室门边,听着里面的水声,拖长了腔调恶劣地说:“那只是一个提议,男孩,用不着这么草木皆兵。”
  
  “成语用得不错!”浴室里传来大声的夸奖,语气高调得不自然,“介于你老早就订好的在图书馆那什么的计划,至少我觉得我俩现在足够激.情——用不着再来个小屁孩子刺激了,真的,把这个机会留给以后我向你提出分手的时候再用吧!”
  
  德拉科非常冷静地笑了笑:“但是我认为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我会的,一旦我这么决定了,我就会漂洋过海地逃回中国,”斯科皮在浴室里大声说着他的逃亡计划,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大概是因为他开始往自己的头上倒沐浴液的缘故,“如果你胆敢追来,我外公会用天雷追着你轰遍整个山头!”
  
  ……
  威胁的话是放下了,但是斯科皮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德拉科决定去做一件事,他就一定会做到……用句斯莱特林院长最喜欢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因为是一个马尔福”。
  
  从西里斯那儿打听到生子魔药是液状魔药之后,斯科皮开始拒绝德拉科递来的一切液状物体,包括当俩人不睡在一块儿时,每天离开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德拉科例行会递过来的那杯热牛奶——
  
  当斯科皮如临大敌地盯着那杯不知道“加没加料”的牛奶时,德拉科送给了他一个极其嘲讽的微笑以示不屑:“要不要给你一根银针试毒?”
  
  ……听听,多么到位的嘲讽。斯科皮僵着脸想,所以说,让德拉科去看那些武侠小说绝壁也是个错误。
  
  到此为止,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源于一个“生子魔药”的传说,斯科皮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生子魔药,是烛龙一个人偷偷摸来霍格沃茨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安静的雪夜,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斯科皮正例行蹲坐在德拉科的办公室里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蜜蜂公爵专程送来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新品曲奇。当烛龙非常非主流地从窗户进入德拉科的办公室时,说实话,包括德拉科本人在内,办公室里的俩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烛龙简单地用他那张面瘫脸说明了来意。
  
  德拉科没有多大反应,似乎是意料之中。
  
  反应比较大的是斯科皮——在另外俩人的目光中可以非常明确地说明,他这大概是因为感同身受。
  
  “你居然抱着这种居心!”五年级斯莱特林瞪大了眼,同时不忘往嘴里塞一块曲奇,“闻信知道之后大概会扒了你的龙筋,恩,还有外公……不行,我不敢想象师兄挺着肚子的样子,我一定会去通风报信的。”
  
  烛龙:“那我就去告诉那个道士老头,你和外国男人纠缠不清。”
  
  斯科皮:“……”
  
  德拉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推开斯科皮凑过来的好奇的毛茸茸脑袋,斯莱特林院长面无表情地从三只里面拿了中间的那只交给烛龙,后者接过,微笑着礼貌地表示从此可以考虑会对西方的魔法表示出一点儿的尊敬。
  
  “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从太上老君的药炉里偷几颗丹药呢?”
  
  “那不是他的研究方向。”
  
  “你不怕外公知道你这么对他的得意之徒,会用个捆龙索什么的锁在九尺寒渊之类的地方一万年?”
  
  “我问过他,他同意了。”
  
  “噗——咳咳咳——”
  
  曲奇饼干的碎屑喷了一桌子,当五年级斯莱特林捶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时,德拉科体贴地递过了一杯常温的牛奶,斯科皮接过去二话不说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把喉咙里的那些饼干沫送下去——
  
  “不可能!”缓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反驳烛龙,“他能让你做这事?”
  
  “确实是……”烛龙尴尬地说,“经过一些讨论和……斗争。”
  
  “你看看,”斯科皮大逆不道地指了指烛龙,啧啧地对德拉科说,“这就是被追着轰了半个山头的典型例子,活的。”
  
  然而德拉科似乎不为所动,他甚至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非常平静地跟烛龙讨论“如何骗闻信乖乖喝下陌生的液体”“如何在其知道怀孕的第一时间安抚其情绪”“关于比正常时间更长的孕育时间”“生子时候必须使用破腹”等一系列……准爸爸应该讨论的问题。
  
  斯科皮争对第一条“如何骗闻信乖乖喝下陌生的液体”一边同情一边警惕地详细记录笔记。
  
  然后他们送走了看上去非常满意又充满了期待的烛龙大爷。
  
  拉灯,该干嘛干嘛,睡觉。
  
  一周后,在赫敏的变形课上被同桌推醒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昨晚他睡得很早,不应该在早上的第二节课就开始犯瞌睡。
  
  斯科皮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关于“又发了离魂事件”的可能性,但是经过他自己长达一节课的总结,他认为这样的可能性为零——甚至是赫敏都发现了她的游神,哦,相比起干一行爱一行的德拉科而言,几个月的时间里赫敏似乎还是没办法很好的从学生转行为教师的角色,当她意识到斯科皮的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甚至没想到起码该因为学生在课堂上睡大觉给斯莱特林扣几分,手忙脚乱地要求他到庞弗雷夫人的医疗室去。
  
  斯科皮去了。
  
  面对庞弗雷夫人各种奇怪的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是否容易困倦”“早上起来有没有恶心想吐”“鱼和牛排还有蔬菜,更愿意选择哪个”“相比起甜腻的泡芙,是否更喜欢清爽些的布丁”。
  
  是,有,蔬菜和布丁。
  
  三秒后。
  
  庞弗雷夫人:“请假吧,你怀孕了。”
  
  斯科皮:“什么!不可能!”
  
  庞弗雷夫人:“可能不可能去问马尔福教授——哦,这可不在我管理范围之内,我是说,我倒是有照顾孕妇的经验,可是男人怀孕……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西弗勒斯?”
  
  斯科皮:“这才不是重点!!!”
  
  “这就是重点,”推着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庞弗雷夫人非常贴心地亲自为他打开了医疗室的大门,“现在你必须要去找马尔福教授商讨,不要冲他发脾气,对孩子不好——好了好了别瞪我,你已经成年了,这没什么不对的——去吧,去找马尔福教授,路上小心,注意脚下!”
  
  于是生平第一次,在周围学生们惊恐的目光下,斯科皮意气风发地踹开了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用震天响的姿势甩上大门,不顾身后门把上俩条蛇嘶嘶的抗议,斯科皮迈着熊步走向前——此时此刻的斯莱特林院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对挑衅,反应稀少地挑了挑眉,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
  
  斯科皮:“老子怀孕了!”
  
  德拉科:“啊,是么,恭喜你。”
  
  斯科皮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也恭喜你。”
  
  德拉科点点头:“谢谢。”
  
  说完,他冲斯科皮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跟前,间对方站着半天没动,他伸手去拉他。
  
  “比我想象得平静一些,”铂金贵族赞扬,“我还以为你会闹好一会儿。”
  
  “已经成既定事实,如果一封洒满眼泪的控告书能让魔法部给我一个时间转换器,我会这么做的,”斯科皮拍开马尔福教授试图伸过来摸他肚子的手,“什么也没有,只有肌肉,摸个屁——我不信啊德拉科,我昨天才检查过,剩下的那俩瓶生子魔药还完整地放在你的办公桌里——我还跟西里斯确认过,斯内普教授只给了你三瓶。”
  
  德拉科笑了笑。
  
  他伸出手,拉开了抽屉,慢吞吞地从里面拿出了那个精致的木盒,除去已经空了的中间的凹槽,他的手指动了动,最终取出了右边的那只——
  
  他将那只装满了蓝色透明液体的试管交到了斯科皮的手里。
  
  德拉科:“是蓝莓果汁。”
  
  斯科皮:“………………”
  
  德拉科:“替我谢谢烛龙,我一直等待着你什么时候被呛着。”
  
  斯科皮:“………………”
  
作者有话要说:=L=抱歉久等,下一次更新就是彻底完结的时候啦。
到时候定制也会整理出来同时开放,让想要定制的亲们第一时间能买到。

282、不能说的秘密-生子(三) ...
  亲爱的大师兄:
  展信佳。
  怀上了吗?怀上了吧。
  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吧。
  外公没有想要杀了你吗?外公一定想要杀了你吧。
  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求生存指南。
  永远爱你的斯科皮
  ****
  借用了德拉科的那只隼,斯科皮将信件第一时间寄了出去。当鹰隼拍着翅膀迎着风雪展翅消失在夜空里时,此时此刻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德拉科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勾画时发出的刷刷的悦耳声响。
  
  站在办公桌前看了会儿,五年级斯莱特林揉了揉肚皮,搬了张椅子挨着他的院长坐下。
  
  他偏了偏脑袋,然后发现德拉科居然不是在批改作业,更像是在写什么报告——羊皮纸用的也不是霍格沃茨统一发的那种平价信纸,非常精致的信纸下方还用金色的印泥清清楚楚地刻印上了马尔福家族的徽章。
  
  “什么东西?”斯科皮脑袋凑过去,飞快递看了俩眼,“你在申请飞路粉的路径?……唔,居然是到中国的?”不得不说,五年级斯莱特林有些惊喜,如果飞路网能经过批准开通,那么他以后想要回中国就方便多了,至少不用再使用麻瓜的交通工具,可以省不少钱呢(……)。
  
  桌子后的铂金贵族掀起眼皮,撇了他一眼,低沉地应了声,而后又道:“就算不给你用,今后孩子大概也会用到。”
  
  斯科皮抬起头,茫然看着德拉科,眨眨眼:“到中国去做什么?”
  
  “我答应了格雷特夫人,”伸出手,捏了捏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脸,斯莱特林院长那张完美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们所有的孩子都会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学习中国的法术,一直到他们到正式上学的年龄,等到毕业之后,再各司其职。”
  
  “所有的?”斯科皮顿了顿,“我注意到你用了复数。”
  
  “你的英语这些年进步了不少。”
  
  “至少不是小学生水平——你跟我妈说了?你居然跟她说了!”斯科皮瞪大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她居然同意了?没有把你揍一顿吗?!”
  
  “没有。”德拉科有些遗憾地看着斯科皮,“看来我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事实上,格雷特夫人甚至一点儿也不惊讶——建议我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把生子魔药加入你的奶茶的也是她……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男孩,她非常了解你。”
  
  “……”了解我什么?吃东西一定会被噎住的特性吗?
  
  转过身,踌躇了下用词之后,铂金贵族重新拿起他的羽毛笔,在面前的羊皮纸上刷刷地快速写下几个句子,在一个句号之后,他顿了顿,头也不抬地吩咐:“你最好写一封信给格雷特夫人跟他报告这个好消息。”
  
  斯科皮:“这才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是个男人!然后我居然怀孕了!”
  
  “嘘,”勾起唇角,现任斯莱特林院长露出一个微笑,“你想嚷嚷的整个学校都知道吗?——你必须写信给她,我的男孩,协议已经达成,虽然他的名字同样会纳入马尔福家族财产的继承权文件上锁进古灵阁,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将会姓‘温’,而我并不擅长取一个完美的中文名字。”
  
  斯科皮张大了嘴,瞪着德拉科。
  
  后者显得有些得意:“很显然,作为一个教授,我有非常多的时间去参与一些……哦,你暂时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情。”
  
  “我暂时没有必要知道?”斯科皮瞪眼,“现在孩子在你肚子里吗,在吗?”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德拉科好脾气地摸了摸气哼哼的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脑袋,“听我的话,给格雷特夫人写封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然后回到你的宿舍去,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
  
  说到宿舍,斯科皮这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远离了德拉科可以勾到的范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下唇,当话到嘴边时,斯科皮发现忽然有些难以说出口——
  
  “听着,德拉科,”他犹豫半晌,显得有些艰难地说,“你不能指望老子挺着个肚子每天上课吧——休想,绝不,我才不要被人家围观。”
  
  “可以请家庭教师,你不会因为这个耽误毕业的时间,事实上我会看着你,不会让你因此而放松学业。”
  
  “唔,”斯科皮嘟囔了声,“那好吧……”
  
  后来,斯科皮收到了闻信的回信。准确地说,斯科皮猜想那应该是闻信的回信,因为上面没有落款没有格式只有四个大字——孩子姓温。
  
  斯科皮:“……”
  
  ……
  一年后。
  
  圣芒戈魔法医院产科门口。
  
  担架上的斯科皮:“……德拉科,能拜托你件事儿么?”
  
  德拉科:“……”
  
  担架上的斯科皮:“别苍白着个脸,然后一会儿至少记得表现得稍稍比西里斯有点出息……呃,还有,你搞得我有点紧张……听着,只不过是一个切割咒语的改编版本,然后他们就能把你的儿子从老子肚子里取出来了,然后是一个简单的缝纫魔咒——霍格沃茨的三年级小孩子都会。”
  
  治疗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当然,小格雷特先生,非常精准的分析。”
  
  德拉科:“你们俩个都闭嘴。”
  
  斯科皮:“……”
  
  治疗师:“……”
  
  伸出手,拍了拍铂金贵族牢牢握住担架车的手臂,黑发斯莱特林勾了勾唇角:“放手,德拉科,老子要进去了——快点儿,来祝我成功卸货。”
  
  于是在众多家属面前,俩个斯莱特林交换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吻。
  
  在斯科皮被送进产房之前,在家属群中有个人拉着治疗师说了一句让治疗师深感压力很大的话……哦,好吧,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按照他习惯的那样微微抬高了下巴,手上的银蛇杖闪闪发亮,卢修斯马尔福懒洋洋地拖长了腔调,说:“那是马尔福家的继承人。”
  
  满脸血的治疗师表示他希望今天早上自己压根没有起床。
  
  “恐吓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卢修斯。”马尔福夫人拉过丈夫,略微责怪地说,“你看看凯尔格雷斯,他什么都没说——哦,好了,凯尔格雷斯,你还好吗?”
  
  卢修斯摸了摸蛇头杖,瞥了眼身边同胞,不由得露出一个嘲讽脸:“看吧,他只是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已。”
  
  “男士们都住嘴吧,”格雷特夫人依旧笑眯眯地,“来这儿坐下,卢修斯,听说这个过程很快。西弗勒斯说过,以斯科皮好动的体质来看,应该比他当年要顺利得多——还有你,德拉科,你就算一直站在那儿,也不能进到里面去帮他一起生。”
  
  产房门边,被叫到名字的铂金贵族一动不动地站在产房边,他竖起耳朵,面色凝重地倾听着里面的每一丝动静——他就像霍格沃茨里所有屹立在办公室门口的雕像一般,从身形到脸色,卢修斯有些惊讶又觉得有趣——
  
  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看过儿子这样惊慌过——是的,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看出了德拉科的失态,当所有人以为他们即将拥有一名难得冷静沉着的父亲时,只有卢修斯才知道,事实上他的儿子已经急得快发了疯。
  
  就跟他当年一样。
  
  治疗师们进进出出急冲冲地到隔壁魔药储存间取需要用到的魔药,男巫生子的技术到底还是不那么成熟,在过程中可能会遇见无数种可能,不断开合的门里,一片静悄悄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格雷特夫人握住丈夫的手:“哦,我能保证,当年我生小斯科皮的时候,绝对没有那么安静。”
  
  “你不能指望咱们的儿子像个女人一样放声尖叫,”格雷特先生反握住妻子的手,尽管他的脸色同样并不是那么好看,“等等,就快出来了——就快结束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德拉科却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能听到周围的声音,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思考。
  
  当银灰色的瞳眸落在从产房出来的治疗师手上的时候,消毒手套上鲜红的鲜血让他瞳眸微缩,几乎成为了一个点。
  
  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正常运转的功能,见鬼的冷静!见鬼的镇定!铂金贵族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生产过程中会流血,这是必然的——他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产房里面,治疗师们低声的讨论和碎碎念几乎成为了魔鬼的诱惑,它似乎在向着德拉科招手,让他不顾所有的规矩,冲进去把他的恋人从危险的地方不顾一切地拉回来,抱走——
  
  直到一声属于婴儿的哭啼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有力,响亮,充满了生命力。
  
  窗外,午夜降临,几乎伴随着这一生苦响,天空中飘起下今年的第一场鹅毛大雪。
  
  “恭喜,马尔福先生。是个非常非常健康、漂亮的男孩儿,就如同当初魔咒所测试的结果一样。”
  
  “……”
  
  德拉科深深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凝固在冰冷的空气中,成了一团朦胧的白雾。
  
  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伴随着格雷特夫人带着笑意的淡淡话语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瑞雪兆丰年,巨灵赑屃,高掌远跖。孩子就取名叫兆远吧,温兆远。”
  
  温兆远?
  
  站在门口,看着产房里忙忙碌碌的一切,拥有着铂金发色的年轻人漂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个好名字。
  
  他们的儿子。
  
  【坑爹后记】
  俩年后,他们有了二姑娘海丽安娜格雷特。
  二姑娘两岁的时候,三儿子乌拉诺斯马尔福出生。
  从此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久等了,定制已开,内附一个新的番外。
此番外内容暂时不公开。
等定制书到手2-3个月才会在网上公开,希望大家谅解=3=内容是婚礼+子代日常篇。


网友:浅浅 打分:0 [2013-03-15 23:13:07] 所评章节:276
上章承诺给作者大人的长评……突然觉得标题很带感 = =+
此长评纯属个人YY,献给青涣大大,内容重口,逻辑混乱,慎重阅读。
唔,梅林保佑能过审核。

——————此乃正文分界线——————

斯莱特林休息室。
“在格兰芬多已经没了波特的情况下,一场比赛拉开如此大的分差,我可以假定各位吃完早餐出发去球场的时候,把脑子忘在了餐桌上?还是各位难得的产生了同情心,打算把学院杯拱手让给格兰芬多?”
新任的伟大的斯莱特林院长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听不出喜怒,但院长大人对面的魁地奇队队员们却都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冷战。
斯科皮清晰的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队长同志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恨不得眼前能有个地缝出现能让他钻进去。
难得犯了同情心的五年级斯莱特林级长摸了摸鼻子,厚道的说:“那么这周日下午3点加训吧,卡斯特队长,我跟着陪练。”
清晨的霍格沃茨笼罩着薄薄的雾气,周六的城堡还未从沉睡中醒来,一切静谧而安逸。
魁地奇球场。
五年级的斯莱特林级长在扫帚上晃晃悠悠的缓慢飞着,小声嘟囔抱怨道:“哦,从一年级开始我最恨的科目就是飞行——”
在他的斜后方,优雅的骑在那把开花的飞天扫帚上的马尔福教授轻蔑的哼了一声:“我从3岁起就知道了不要对做不好的事作出承诺,男孩,而显然你至今都没改掉你那充分自信的毛病。”
“——而我现在最恨的科目是魔药了。” 斯科皮干巴巴的继续说道,“我只是尽力到级长的责任,德拉科。而且如果你记得你的承诺,那你应该挪一下你尊贵的屁股,给我点建议,而不是跟在后面飞……我飞的再烂也掉不下去的。”
“我真心对此表示怀疑,男孩,过来,坐到我的扫帚上来。” 德拉科宽容的往后挪了挪。
“哦,这感觉可不太好。” 坐到了德拉科的扫帚上之后,斯科皮感觉到了男人的手握住了他的腰,热度迅速的透过夏日单薄的衬衣,传到了肌肤上,身后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自行车。”
“别把我的扫帚和那些低级的麻瓜物品混为一谈,格雷特先生。现在身体前倾,慢慢加速,对,加速,你掉不下去。”
“飞得怎样绝对和扫帚有关系,德拉科。用你的扫帚我就可以飞得很好。” 五年级斯莱特林在德拉科的指导下绕场飞了几圈,渐渐放大了胆子,身体前倾准备再加点速。
身后的德拉科敷衍的哼了一声。男人的注意力被某个地方转移了——斯科皮的身体姿势,使得他美好的臀.部形状被单薄的夏季长裤清晰地勾勒出来,形成一个性.感而诱.惑的形状。
从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咕噜声,德拉科的手从腰部滑下,停留在后.穴的位置轻轻揉.搓着。
“喂!手拿开!” 斯科皮全身顿时僵硬,猛地一刹车,停住了扫帚。
“继续飞。” 德拉科拍了拍五年级斯莱特林的屁.股,“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格雷特先生。”
男人不耐的捏了下斯科皮的屁.股,冰凉的嘴唇紧紧地贴着五年级斯莱特林的耳朵说着,结束时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下斯科皮的耳朵,接着又轻柔的将斯科皮的耳垂含到了嘴里,反复的舔.咬着。
斯科皮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火焰炙烤一样,高温从耳朵传遍了全身。德拉科低沉而诱.惑的声音仿佛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让他迷迷糊糊的照做着,俯下身子撅起屁.股,重新绕着魁地奇场飞行。
德拉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声而满意的笑容。右手取出魔杖,一个无声的分裂咒恰到好处的分裂了男孩的裤子,让五年级斯莱特林的屁.股顿时变得凉飕飕的。
“哦不——” 斯科皮反射性的弓起身子,即将出口的惊呼被德拉科大胆的动作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感觉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后.穴,轻轻搅.动着。
“放轻松。” 德拉科不耐烦的嗤了一声,左手羞辱性的拍打着五年级斯莱特林的屁.股,右手却毫不含糊的又探入了第二根手指,在男孩的后.穴开.拓着。
当男人的手指碰到斯科皮体内的某一点时,男孩猛地闷哼了一下,扫帚停了下来,然后从嗓子里憋出了小猫一样的呜咽声。德拉科勾了勾嘴角,放在男孩体内的手指开始猛烈地进攻那一点。斯科皮发出一阵细碎的呜咽,后来甚至夹杂了抽泣声,他的全身发软,手差点都握不住扫帚。
“呜,我不行了德拉科……哦,停下来让我下降下去……”
“用不着。来,乖孩子,靠着我转个身。” 德拉科抽出了埋在斯科皮体内搅.动的两根手指,右手扶住扫帚,左手揽着斯科皮帮着他翻个了身,让男孩躺在了扫帚上,然后解开了皮带,拿出了对方的和自己尺寸过大的玩意儿握在一起揉搓着。
斯科皮主动地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双腿环住男人的腰。后.穴粉嫩的小口失去了安慰,在清风中微微颤动着一张一合。感觉到了对方粗.大的东西,男孩下意识的向前顶了顶屁股。
“用不着这么着急。” 德拉科戏虐的说,右手扶住扫帚,左手握住自己的坚.硬.粗.大猛地向男孩体内撞去,然后从腰部绕过托起男孩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掌控着对方开始运动,每一下都深深地埋在男孩体内。同时,男人的上身微微前倾着,开始绕着球场飞了起来。
风拂过了斯科皮的身体,暴.露在外的刺激使得男孩身上每一个细胞都紧张而又兴奋地炸开。快.感迅速地从脚尖汇集到了头顶,让男孩猛地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前面迅速的.射.了出来,后.穴里的嫩.肉紧紧咬住了德拉科的坚.硬,让男人舒服地叹了口气。
“兴奋到只靠后面就.射.了出来?” 德拉科声音低沉而诱惑的笑了笑,猛地顶上了斯科皮体内的兴奋点反复撞.击压.揉,男孩急促的哭泣惊叫着,刚刚高.潮完的肉.穴异常敏.感,强烈的刺.激使得斯科皮前面又猛地爆.发了出来。
“哦,不……不要了……” 斯科皮抽泣道,后.穴收缩着,嫩.肉紧紧咬住绞.揉肉.棒的快.感让德拉科一个深深的刺.入,将滚烫的液.体喷.发在了斯科皮体内。
“梅林的胡子,” 斯科皮躺在扫帚上急促的喘着气,“这就是你承诺给我的正确的飞行指导?!你让我周日怎么淡定的骑着扫帚当陪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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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啦!很长很过瘾,但是我的习惯是不看完就吃不好睡不着……但是感谢它这么长!

哈利波特并不是喜欢看,虽然我也坚持把原著看完,但是主角傻乎乎一腔热血凭幸运的故事写了七本真的受不了。

猪脚没有哈利万岁!结尾很~有意思。我觉得比原著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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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值得期待的事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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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棒的文!!超棒的番外。斯科皮和马尔福是超有爱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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