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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VIP]重生之把你掰直 下部 附番外(13.12.9更) BY 寻香踪 (点击:949次)

[VIP]重生之把你掰直 下部 附番外(13.12.9更) BY 寻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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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六章 约定
到了十二月份,钓鱼的人逐渐都歇了,因为天冷了,蚯蚓不好挖了,鱼也不怎么吃饵了。陈赞和大舅商量了一下,把铺子关了门,歇业去了。
今年收鱼的时间不长,八月中下旬才开始,总共收了三个多月鱼,不过赚的还不少,平均每个月的纯收入都有四千多,谈天坚持只要四分之一。陈赞就把其中的一半给了舅舅,余下的一半他和谈天平分,他将这笔钱收起来,留作以后创业的启动资金。
陈赞家今年的收入非常不错,金银花今年进入盛产年,加之市场价提升,总有三四万的收入,养鸡场也有两三万块,油茶丰收,茶油的价格也攀升了,也有五六万块的收入,再加上竹林和蘑菇养殖,杂七杂八的算起来,纯收入都到了十五万。
这笔收入在九五年的农村来说,已经非常了不得了。村里人纷纷看得眼热,陈昌隆趁机提出将橘子园改造成油茶园,以后大家也可以像他们家一样养鸡养鸭,也可以种一点金银花。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这一年秋冬,对陈家岙来说是火热的,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将老化的橘子树全都砍掉,种上了陈昌隆兄弟俩去省城采购来的良种油茶苗。
本来大家都想像后山一样承包,价格高者得,但是人人都想像陈昌隆兄弟俩一样发大财,竞标价格居高不下。最后村委会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将橘子园按户头划分为若干等份,每家都分得一份,出一份承包费,如此以来,就杜绝了分配不均的情况。
这极大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大家将橘子园前的黄土荒地全都开垦了出来,那儿原本属于各家的自留地,不过由于土壤贫瘠,地势太高,蓄水性也不好,一般都是种点大豆、花生之类耐旱的作物,利用价值不高。
大伙儿一鼓作气,将这一片地干脆也翻过来种了金银花,这么一来,陈家岙就处处都是油茶和金银花了。
陈赞见到这种盛状,大感慰怀,非常不错,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啊。
期末考试的时候,谈天卯足了劲,考了一个全班第三名,几乎令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这小子太有潜力了吧,虽然实验班风起云涌,但大家都卯足了劲在学习,谁也不敢放松。这就好比逆水行舟,稍一放松,就会迅速后退,但是要顶着风浪迅速前行,却不那么容易。
期中考试还在二十名,期末就到了前三,这得有多么强的爆发力啊。一时间,大家都意识到了谈天的存在,作为班长,大家对谈天是很熟悉了,知道他很热情好动,体育突出,成绩也还不错,但是绝对不是尖子牛人。现在班上前几名的同学都有点紧张起来,这是横空又杀出一个竞争对手来啊。
陈赞很高兴,谈天终于肯努力学习了,这说明他是相当有潜力的,要是努把力,上个名牌大学应该也不是问题。他自己也是老神在在地坐在第三的位子,也没想着拿第一,他牢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与其拼了命去考第一,不如松一口气在后头跟着了,领头羊也不好做啊。
陈巧从上海回来过寒假,大上海的空气和水就是不一样,将陈巧滋润得白里透红的,还拔了点个子。她去大城市呆了半年,回来时穿着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看起来就跟个城里姑娘一样。
陈巧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爷爷奶奶的,爸妈的,叔婶的,弟弟妹妹的,一个都不少,都是她自己做家教赚的钱。
陈昌隆和刘双双看着自己出落得水灵灵的女儿,笑得眼角都露出了美丽的鱼尾纹。心疼地对女儿说:“现在家里有钱了,不用那么辛苦去做家教,好好读书就行了。”
陈巧抿着嘴儿一笑:“这个其实也是一种锻炼,上大学的时间很自由的,做点家教赚点零花钱是很普遍的。”
陈赞只对姐姐说:“姐,在外头注意安全啊。”
陈巧笑:“我弟都长这么高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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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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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不要被第一章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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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应该叫做重生之主动变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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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番外 童尧和钮茗海
童尧带着他的新吉他去协会给新人上课,这新吉他的音色清脆直接、晶莹通透,他只那么轻轻一拨弄,铮铮琴音便令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吉他协会里相熟的朋友看见他新吉他,都凑过来:“童尧,怎么换吉他了?”
“这新吉他真不错啊,借我试试。”
“在哪买的,多少钱?”
童尧但笑不语,看着他的宝贝吉他被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传来传去,传过一圈,还回到自己手里,抱在怀里,彷佛抱着他的小情人一样。

回到宿舍,舍友告诉他:“童尧,有人打电话找你。让你回个电话。”
“谁啊?”
“不知道。”
童尧放下书包和吉他盒,走到放电话的桌边,拿过记电话的本子一看,一个手机号,看著有点面熟,他对数字一向比较敏感,蹙起眉头想了一下,翻出自己的电话本,上头果真有记录,是那天那个钮茗海的电话,怎么这么急就打电话过来了,这离还钱还早着呢,说好了是月底啊。

童尧心里有点不高兴,拿出IC卡给对方拨回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童尧说:“我是童尧,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钮茗海的声音十分淡定:“我弄了两张崔健音乐会的票,你去看吗?”
童尧的声音拔高了:“真的吗?什么时候,在哪里?”崔健是中国摇滚第一人,虽然近年来在乐坛的势头不怎见健旺,但是在摇滚圈内,依然受着大家的关注。就比如这样的小音乐会,并没有大范围宣传,童尧却是知道的,只是苦于寻不到去看的门路,这个钮茗海是怎么弄到的呢?

钮茗海告知童尧时间和地点:“后天晚上我来接你。”
诱惑当前,童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甚至没有去深究钮茗海怎么会想请他去听音乐会。

周五这天下午,童尧没课,就一直在宿舍等着,到了五点钟的时候,他想着是不是先去吃了饭,就这么一会儿,钮茗海应该不会来吧。便趿着拖鞋,拿着饭盒下楼去了,刚出了宿舍楼,便被一辆黑色的别克挡住了去路,车上的人猛摁喇叭。
童尧抬头一看,笑了:“钮茗海!”
钮茗海露齿一笑:“要去吃饭?别吃了,走吧,外头一起吃去。”

童尧看看自己手里的饭盒:“那我先将饭盒送回去。”说完就往楼上跑,下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行头,黑T恤,挂满链子的宽松裤子,板鞋,整一个潮男的打扮。
钮茗海看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童尧坐进副驾驶座,非常熟练地将安全带系上了:“你怎么这么早,不是说晚上八点才开始吗?离得也不远,我以为你六七点才会来呢。”

钮茗海有心接近他,自然也是花了心思的,虽然这不一定就是对的那个人,但总要多相处一下才知道。他开着车,童尧拿着两张制作精美的音乐会门票,兴致勃勃地研究了许久,完全没有注意到钮茗海略带宠溺的眼神和嘴角淡淡的微笑。
车到了小吃街,钮茗海问:“想吃什么?”
童尧头也不抬:“随便吧,我不挑食,不要太辣就好。”

钮茗海笑了一下,将车开到一家粤菜馆前面停了下来,童尧下车,看见粤菜馆,笑眯了眼:“这里还有一家粤菜馆啊,我居然不知道。”童尧是在深圳长大的,所以对广式口味的菜肴情有独钟。
钮茗海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看来你平时也不怎么出来逛。”
“嗯,挺忙的,很少有时间出来逛。”

两人进去落了座,点菜,等待的时间里,童尧问起门票的来历。
钮茗海说:“别人送给我老师的,我老师不耐烦去这种嘈杂的环境,所以把门票给我了。”
童尧心里一动:“你老师也是做音乐的?”
钮茗海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也算吧,他是X的音乐教授。”

童尧更惊讶了:“你不少在京大学金融么?”这是在酒吧认识那天就听说了的。
钮茗海笑了一下:“我爷爷跟老师是票友,他从小就要求我跟着老师学二胡。”
“原来你还会拉二胡。”童尧抬眼再次打量了一下钮茗海,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不像有艺术细胞的样子。
钮茗海哈哈笑:“我爷爷一直想把我培养成票友来着,可惜我这方面天赋不高,只跟着老师学了几年,上高中后就没学了。”

童尧寻思,就算是从上小学开始学,到初中毕业,差不多也是十来年了,这家伙估计也是深藏不露的那种,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一会儿菜上来了,清蒸石斑鱼、白切鸡、蜜汁叉烧,还有一份蒜蓉菜心,都是童尧爱吃的菜。钮茗海是北方人,口味虽然不算重,但是对甜的菜一向敬而远之,所以一直都只吃鱼和鸡,蜜汁叉烧是一块也没动。

童尧吃了快小半盘,发现钮茗海没吃叉烧,就夹了一块叉烧放进钮茗海碗里:“尝尝我们那的特色菜,蜜汁叉烧,这家做得还算地道。很多口味重的人不爱吃叉烧,我刚开始吃的时候也不怎么爱吃,后来就喜欢上了,只要去粤菜馆,我都要点叉烧。”
钮茗海看见童尧伸出舌尖舔着粘在嘴角的蜜汁,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低下头去,将童尧夹给他的那块叉烧放进嘴里,一股子甜蜜的芳香在嘴里蔓延开来,笑容浮上钮茗海的眼睛。

童尧看着他吃完那块叉烧,笑着问他:“是不是觉得吃了会有一种甜蜜的幸福感?我每次吃叉烧都有这种感觉。”
钮茗海点点头:“好像是真有。”
童尧两眼放光,彷佛是找到了知音:“是真的有吧?我每次都向别人推荐叉烧,吃叉烧会觉得很幸福,结果大部分人都说我发癔症,叉烧饭而已,有那么夸张吗。”说到这里,童尧忍不住叹了口气,肩膀也垮下去了,“其实他们哪里能够理解我的当初的感受。小时候跟着爸妈搬到深圳,他们刚创业,工作特别忙,经常很晚才回来。我家隔壁有个卖卤味饭的阿婆,她的卤味饭特别香,每次从那里经过我都被馋得流口水。有一回我忘记带钥匙,爸妈加班到九点多还没回来,我身上又没钱,饿得直抹眼泪。被阿婆发现了,她给了我一份叉烧饭。那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叉烧饭。”

钮茗海看着被忧郁环绕的童尧,心里突然有点酸酸的,他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但是隔着一张桌子,这动静太大了,想了想,主动给童尧夹了一块叉烧:“难怪你这么爱吃叉烧,多吃点。”夹完自己也夹了一块,原本那种有些甜腻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只余下满口的香甜。钮茗海心想,这大概就是潜意识的力量。
童尧吃下钮茗海夹的那块叉烧:“谢谢。”

听完音乐会,童尧心满意足地跟着钮茗海上了车:“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对了,上次那个吉他丢得实在有点大意,说起来还是我自己的错,所以钱还是我自己出吧,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你的。”
钮茗海说:“不用,说好了是我赔给你的。”
童尧抿了一下嘴:“那也不能都让你出吧,这样好了,我们一人承担一半的费用。那四万多块钱我慢慢还给你,不过时间可能有点长。”虽然他家里不差钱,但是他也并非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富二代,这不还自己打工赚钱呢。

钮茗海笑着问:“还是一个月还我一千?”
童尧点点头:“暂时是这样,等我手头宽裕些了多还点。过年的时候我能收不少红包,应该能还个一两万。”
钮茗海心想,那也得一两年才能还得清,不错。

之后钮茗海一直没找童尧,月底的时候童尧给他打电话:“我今天能结账拿钱了,明天还你钱,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钮茗海想了想:“今晚你还在蓝鸢尾呢?”
“是啊。”
“那我去找你吧,你可以顺便把钱给我了。”
童尧心说,有没有这个必要啊,隔一天而已。不过也没有反对,自己来拿省得去送。

钮茗海有点事耽搁了一下,到的时候,童尧都快唱完了,他是开车过来的,没有点酒,就要了一杯橙汁,坐在吧台前慢慢喝,一边看舞台上灯光下的童尧。钮茗海意识到,每次童尧出场都是一个人,他没有搭档,或者说不愿意找搭档,他有一把很好的嗓音,唱的歌都十分动听,因此十分受欢迎。

童尧唱完最后一首歌,从台上下来,钮茗海推给他一杯橙汁,童尧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才喘过气来:“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找经理结账。”
钮茗海将他的吉他拿过来,放在自己脚边,等他结账。
童尧出来了:“还坐吗?”
钮茗海摇摇头:“走吧。”
童尧将剩下的橙汁喝了,拿出钱包要数钱给他,被钮茗海拦住了:“等等,到我车上再说。”
童尧将吉他背起来,跟着钮茗海出门。

这条巷子比较窄,车子进不来,基本都停在外头。这个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夜生活正进入高|潮,在外面走动的人很少。钮茗海和童尧并排走着,前面来了两个男的,每人嘴里叼了一支烟,那两人背着光,看不清长相,钮茗海留了一下心,拉着童尧往边上闪了一下,给对方让路。结果对方径直走到钮茗海面前,掏出一把刀子:“兄弟,借点烟钱。”

童尧吓了一跳,钮茗海拉着他就往后跑,结果童尧手里的吉他盒子没抓稳,直接就掉地上了。童尧急了,八万多块的吉他啊:“吉他掉了。”说着便要回头去捡。
对方也追了上来,弯腰想去捡吉他。
钮茗海将童尧用力一拉,将他推在身后,然后冲上去,纵身一跳,一脚踢在捡吉他的混混肩上,那人被踢得往后一仰,直接倒下去了。另一个挥着匕首向钮茗海扑来,童尧一声惊叫:“救命啊,有人抢劫。”

钮茗海随手抓起地上的吉他往前一挡,对方的匕首划过吉他盒子,顺势划到了钮茗海的小臂上。钮茗海一声闷哼,抬腿踹了对方一脚,那人被踹开了两米远,摔在地上,迅速爬起来就跑,他的同伴也连忙跟着逃了。
童尧跑过来:“钮茗海,你有没有被伤到。”
钮茗海将吉他扔给童尧:“拿着,看坏了没有。”然后用左手捏住右臂,“被划了点皮,不碍事。”

童尧吓坏了,也顾不上吉他了,赶紧拿着钮茗海的胳膊来看。这天稍微有点凉快了,钮茗海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衬衫已经被划破了,殷红的鲜血染湿了一大块,童尧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缠在钮茗海胳膊上止血,说:“走,赶紧去医院。”
钮茗海没有反对:“去外面打个车,回校医院吧,也没多大的事,就是伤了点皮肉。”

在校医院包扎完,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宿舍都已经关门了。童尧将钮茗海送到宿舍门口,准备回去,被钮茗海叫住了:“你今晚上别回去了,在我宿舍对付一下呗,太晚了,不安全。”经过刚才那事,钮茗海还真不放心让童尧一个人走夜路回去,从他们宿舍回到华大的宿舍,步行的话,至少得半个多小时。

童尧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钮茗海也喜欢男的,住他那其实并不方便。钮茗海说:“我们宿舍没几个人,有两个同学去实习去了,公司外派到美国培训了,有空床。”
童尧点了点头:“好。”
回到宿舍,里面居然没有人,钮茗海想了一下:“我同学大概都有事去了,不在,你看哪张床整洁一点,随便挑。”
童尧迟疑了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钮茗海笑了一下:“那你睡我的床吧。”说完指了一张比较整洁的床。
童尧点点头:“好。”将吉他放下了。
钮茗海说:“你的吉他被那家伙划了一刀,看坏了没有。”
宿舍里已经熄灯了,只有应急灯,童尧摇了摇头:“明天再看吧。你的胳膊还痛不痛?我给你倒水吃药吧。”

说不痛那是假的,但是钮茗海不想让童尧担心:“没多痛,暖水瓶里应该有水,这是我杯子,谢谢你了。”
童尧闷闷地说:“谢什么谢,今天这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钮茗海笑起来:“你有什么错?那两个打劫的是你叫来的?被人打劫谁也没法预料啊。我倒是觉得很庆幸,要是今天我没去,你一个人碰上那两个人,你要怎么办?”
童尧的鼻子有点酸,低下头不说话。

钮茗海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摸了摸童尧的脑袋:“没事,不必自责,就是一点皮外伤。我觉得你还是别去酒吧唱歌了吧,不安全。”
童尧不置可否,给钮茗海倒了水:“吃药吧。”然后去找钮茗海的毛巾和脸盆,他手上都是血,要洗一洗才行。

钮茗海吃了药,看他端着水过来,往里头对了点热水,说:“我说的是真的,太不安全了。”
童尧说:“这种事也不是常发生的。”
钮茗海看着他,不高兴了:“你怎么这么粗神经呢,今天那两个人逃了,谁知道他还回不回来作案。你是缺钱花呢,还是喜欢在那唱歌?”

童尧说:“都是。”
钮茗海说:“我的钱你先别急着还,十年八年后都可以,别去唱歌了啊,安全第一。明天我去派出所报个案,等抓到那俩混蛋再说。你要是憋得慌,想唱歌,来找我,我给你做听众。”
童尧又说:“我跟人家店里都签了合同的,不去不好,要赔违约金的。”
钮茗海大手一挥:“这事你别管,明天我去帮你搞定。”
童尧想了想,也行,先不去吧,他背个吉他那么大的目标,对方可能真会来报复,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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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小受养成了个好攻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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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尧不去唱歌了,时间一下子富余起来,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练歌也没劲了,心里寻思着要去找点别的活来干。周三下午实验课结束之后,谈天匆匆收拾东西:“童尧余下的麻烦你收拾一下啊,我赶时间,下次我收。”
    童尧知道他去约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么急,忙着约会啊?”
    谈天笑了一下:“不是,我做家教呢。走了啊,拜!”
童尧想,要不自己也去找个家教来做吧。正打算去学工问问,钮茗海来找自己了。
    童尧问他:“你的伤好了没?”
    钮茗海点头:“差不多了,这不,都能开车了。”
    “找我有事啊?”
    钮茗海笑:“这不怕你不唱歌寂寞嘛,来当听众了。”
    童尧笑起来:“去你的,你才寂寞呢。”
钮茗海居然不否认:“我还真有点。”
    童尧不做声了,他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吧,所以才来找自己。
    钮茗海见他不做声:“你要去干嘛呢?”
    童尧说:“我准备去学工问问,想接个家教来做做,不然老闲着,都要发霉了。”
钮茗海嚷嚷:“嗨,这事你早问我啊,我家里正要找个家教呢,我妹上初中,数学物理烂得一塌糊涂,我爸想让我给她补补,但是我哪有工夫啊,准备给她从学校找个。我妹有点野,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童尧心说:一个女孩子,能野到哪里去,又是知根知底的,去试试好了。“我先去试试行不?”
    “行啊,搞不定咱就不做,懒得给那丫头做牛马。”
童尧第一次去钮茗海家,就被惊着了,他家居然还是住的四合院,不是和别人混合住的那种,独门独户的四合院,就在二环边上,北海公园附近。
    钮茗海介绍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房子,原来都被收回去了,后来落实政策,又给我们退了回来,我们一大家子住着。只是我家那些亲戚们都出国去了,这里现在就剩下我们家了。”
    童尧知道了,钮茗海祖上原来是北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呢。看他也不显山露水的,还挺会藏拙的。
钮茗海的妹妹叫钮茗毓,名字贼斯文,结果人却是个咋咋呼呼的野丫头,留一头男生一样的板寸,手指甲染得五颜六色的,与这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违和得很。
    那丫头非常自来熟,一见童尧就凑上来了:“哥,你给我找了这么帅的老师啊?你也不怕我走神听不进课。”
钮茗海抓着她的衣服领子往后一扔:“给我好生坐着,你这像什么样子?这是童尧童老师,他是华大化工系的,以后就教你物理和数学,你得好好跟着他学。”
    钮茗毓搓着手指头:“嘻嘻,行。童老师,你除了上课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钮茗海说:“童老师的吉他弹得非常好,你要是学习有进步,让他给你教教吉他也可以。”
钮茗毓跳起来:“耶,是真的吗?”然后蹬蹬蹬跑进屋去,抱了个电吉他出来,“老师,老师,你给我先弹一个听听呗。”原来这钮茗毓打小就跟个假小子一样,家里就送她去学小提琴,希望能培养点文雅气质,结果她在少年宫看到别人弹吉他,就死活要学吉他,但是家里不管她,只让她学提琴,她就自己偷着学吉他,还想和同学一起组建乐队呢。
童尧看着钮茗海,钮茗海点点头,童尧接过来,钮茗毓说:“等等,我给吉他插上电。”
    童尧摆摆手:“不用了,我就这么随便弹弹吧,别声音太大,吵着人了。我一直都是弹木吉他的,没弹过电吉他,试试啊。”其实他忘了,钮茗海家院子大着呢,根本不怕吵着邻居,况且今天大人也不在家,震翻天也没人抗议。
童尧就那么轻轻地拨了几下,一首轻快的《童年》便流泻了出来,一下子便把钮茗毓征服了:“童老师,你太厉害了,吉他弹得这么好,又考上了华大,真是个才子啊。你教我弹吉他好吧?”
    钮茗海咳了一声:“别闹了,现在去上课吧,以后学习有进步了,就让童老师教你。”然后回头对童尧说,“今天我爸妈不在家,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去做饭。”
    童尧点点头:“好。”
钮茗毓其实很聪明,童尧第一次给人上课,也没掌握方法,只是从自己对题目的理解给她授课,她很快就能接受,这也说明他是十分适合当老师的。
    上完课,童尧在钮家吃饭,饭菜都是钮茗海做的,虽然形状颜色都不太好看,有点北方人大块吃肉大块喝酒的粗犷感,但是味道还挺不错,这让童尧挺意外的。
从这天起,童尧开始来给钮茗毓上课,星期天一整天,中午在他们家吃饭,钮茗海父母也很喜欢童尧,这个男孩虽然有点傲气,但是人很单纯,而且是真挺会教书,起码钮茗毓的成绩在直线上升,这让做家长怎能不高兴。每到星期天,钮茗海只要没事,就都会在家呆着,美其名曰陪父母,其真实目的是为了什么,全家人都知道。
有一次钮茗毓做完作业,对童尧说:“老师,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他是京大的,你是华大的,你们不一个学校吧。”
    童尧顿了一下:“我们有共同的朋友,就这么认识了。”
    钮茗毓转了一下眼珠:“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和我一起玩音乐的男生喜欢我们班长,班长也是男的,他跟我说想要去追他,问我怎么追。可是我怎么知道,老师你知道吗?”
    童尧心说:北京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嘴上却不知道怎么接话。
    钮茗毓问:“老师,你觉得喜欢男生恶心不?”
    童尧摇摇头:“不啊,不觉得。”
钮茗毓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老师是个最开明的人了。其实老师,我哥哥也喜欢男生,他老早就为这事和我爸闹过一次,我爸气得把他的腿都差点打断。不过我哥还是改不了,他说要出国去,我爸不愿意他出去,大概就这么妥协了。”说完耸了下肩,“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要是我哥找了一个像老师这样的男朋友,全家人肯定都不会反对。”
    童尧尴尬得很,心中却响起了警铃。
这天钮茗海送童尧回华大的时候,递给他一个饭盒,还是那种家用的塑料饭盒:“给你,老广酒楼的蜜汁叉烧,我妈替你捎的。”
    童尧打开饭盒,拿了一块叉烧放进嘴里,汁足味浓,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童尧笑眯了眼睛,斜眼看着钮茗海:“钮茗海,那个,你是不是想追我?”
    钮茗海笑起来:“我一直在追你啊。”
    童尧满脸黑线,有这么不明显的追人方式吗?
    “你答应吗?”钮茗海追问。
    童尧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钮茗海笑:“你要不答应,我还继续追。”
    童尧扬扬手里的饭盒:“以后每天都送一份蜜汁叉烧来。”
    钮茗海微皱眉头:“叉烧饭可以吧?”
    童尧点头:“可以。”
    “那你算是答应我了?”钮茗海追问。
    “等我吃出幸福的味道来,我就答应。”说完扭开车门准备下车。
    钮茗海俯身去将门关起来,起身的时候,顺带在童尧嘴上亲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其实,我已经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121、番外二
过完年,陈赞去工厂走马上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工厂开建虽然是第三个年头了,但是由于谈天不常在这边,厂子里许多问题都没有落实到位,各部门主管都各自为政,自成王国,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陈赞看得心惊,工厂的生产居然能够正常维持下去,不得不说谈天和那几位高工将研发生产抓得还算紧,工人训练还算有素,尚未影响到生产。但是陈赞知道,这些问题要是不解决,他们的创业梦想最终会化为泡影。
年后一开工,谈天就召集各部门主管开会,介绍他们认识新来的副总经理陈赞:“陈总才是工厂的最大股东,之前他在北京工作,委任我当总经理,由我全权监管工厂的事宜。现在他回来了,和我一起监管工厂,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工作,具体就是人事和行政工作,以后这方面的工作请请示陈总。”
他们这种工厂,因为是建在本地,亲戚熟人进来帮忙的多,最怕的就是各种裙带关系和各种小利益团体。陈赞拿着谈天给他的内部职工花名册,打开一看,里面除了研发部和生产部,其他部门都是亲戚熟人在管事。
“人事部主管是你舅舅家的表姐,采购部是姨妈家的表哥,后勤部是你小姑父在负责……”陈赞皱起眉头,“这都成了你的家族企业了。当初不是说不要亲戚的么?”
谈天摊手耸肩:“家里长辈这个跟我说,那个来求我,我说了不要熟人,要从外头招,但是他们拍胸脯说能胜任,绝对不徇私。我妈劝我说拒绝不好,不然让亲戚朋友们说我忘本。而且当时我们厂子才开张,一时间也招不到那么多合适的人。现在各部门的问题都开始暴露了,我正发愁呢,幸亏你回来了,我就等着你回来大刀阔斧改革。幸亏生产和财务两个部门负责人全都是从外面请来的。”
陈赞看了一下名单:“财务部的主管虽然是你招来的,但是据说他只管帐,你不在的时候,出纳还是你姑妈家的表弟。”陈赞把花名册往桌上一扔,这都什么事儿啊,这要再过两年,厂子不倒闭才怪。
谈天站起来,趴在桌子上,从桌子那头探过身来,在陈赞鼻子上亲了一下:“所以任由你处理,我绝不插手。”说陈赞是最大股东的好处就在这里,他是老板啊,他说了算。
陈赞挑眉怒目:“合辙你准备让我唱黑脸呢,让我去得罪人!”
谈天双掌合十:“我已经没法树立威信了,所以这个事只能你来做,以后凡事我都听你的还不成?”
陈赞眼珠一转,笑意浮上嘴角:“真的?”
谈天心中警铃大响:“除了床上。”
陈赞撇撇嘴:“切,说什么都听我的,全都是假把式。”
谈天苦不堪言:“小赞,这个事情是要量力而行的啊,上次你弄得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我难受不说,你自己也没爽到不是?”
陈赞面上一热,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第一次本来就会很痛的,多试几次就好了。”
谈天摸摸额头:“但是我第一次没有弄得你流血吧。”
陈赞想着那次的经历,不由得叹了口气,当时确实是自己经验不足,弄伤了谈天,这之后,谈天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自己上了。好吧,其实他自己也不是非要在上面不可。
谈天伸手捏捏他的耳垂:“乖,为了我们的性福生活,这一点之外,我都听你的。”
陈赞推开他的手,拿起花名册,开始做标记:“当务之急,就是先去招人,然后再慢慢架空他们。”
“好,都听你的。”谈天自然积极配合陈赞的一切行动。
陈赞赶紧去市里和县里的人才市场挂招聘信息,他不太确定能否招到合适的人,毕竟有几个有抱负的人会回家里来工作啊,有关系的都进了政府和事业单位,有能力的都去了北上广,所以这个招人,还真有点难度。
他准备等等,如果没有效果,过两天去省里招聘,只是他们这地方太偏僻落后,一般人未必愿意从省城过来,这就需要足够的利益来诱惑。
招聘信息挂上没两天,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个大熟人。陈赞看见沈小羽的时候吓了一跳:“你好,沈小羽,怎么会是你?请坐。”他是听门卫说有人来应聘出纳,所以直接就让人领进来了,没想到居然会是沈小羽,不是说她在银行工作么,怎么跑到自己这儿来了。
沈小羽穿着很干练的深色西服,化着精致的妆,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全都束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脖,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她本来想伸出手来和陈赞握手,但是陈赞已经给她倒茶去了。她只好坐下了:“你这儿不是招出纳吗?我想来应征试试,不知道合格不合格。”
陈赞连忙笑起来:“合格,怎么会不合格,就是怕我们庙小,有点委屈老同学你。你放着好好的银行不去,怎么会想到跑我们这小庙来?”
沈小羽可是本省财经大学会计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就进了市里的国字号银行,来他们这儿确实有点委屈。他还担心的是,谈天会不高兴,虽然他知道像沈小羽这样的人才千金难求,但还真不怎么敢留。
沈小羽笑了一下,笑容中藏着几丝无奈:“我炒了我们行长,呆不下去了,看见你这里招人,就想来试试。这厂子不是谈天的吗?你怎么也回来帮忙了?”
陈赞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小羽,她精致的妆容下,隐隐透露出一些憔悴,不由得问:“可是工作上遇上什么难事了?”
沈小羽的鼻子一酸,强笑着说:“就是不想在那呆了,感觉很恶心。你这若是真需要人,那我就留下来,要是不需要,那我准备南下深圳去了。”去年她一直在被那个脑满肠肥的行长骚扰,有一回还差点被灌醉失足了,她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求助无门,只能离开。
正在这时,谈天敲门进来了,他看见沈小羽,脸上僵硬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很程式化的笑容:“哟,这不是老同学吗?好久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是不是想给我们推销贷款?”
陈赞走过去,将谈天往外面推,一边回头对沈小羽说:“沈小羽,你等等啊,我跟谈天说几句话。”
进了谈天办公室,如此这般地将问题解释清楚了。谈天锁着眉头:“你真想留她?”
陈赞挑眉:“从业务能力来说,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你以为会有多少人真愿意回家来工作啊?”
谈天的屁股挂在办公桌上,两条长腿交叉,一手放在桌面上敲打着,说:“沈小羽的面试我跟她谈吧。还有一件事,我们俩的事,我得跟她说清楚,省得她肖想。”
陈赞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们俩的事,迟早是要被人们所知道的,从熟悉的人开始最好:“好,你去跟她谈吧。”
陈赞不知道谈天是怎样跟沈小羽说的,她离开的时候,没有看陈赞的眼睛。陈赞挑眉看着谈天,谈天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下周一就来上班。”
“你已经跟她说了我们的事?”陈赞有些迟疑地问。
谈天点头:“说了啊。”
“那她没说什么?”
谈天想起沈小羽当时张开的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表情跟见了鬼一般。谈天以为要黄,本来也打算黄了的,他直接对沈小羽说:“沈小羽,说实话,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来说,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是从我私人角度来说,我并不真的欢迎你。因为你曾经喜欢过陈赞,虽然陈赞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有点疙瘩的。”
没想到沈小羽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敛了脸上的神色,非常平静地说:“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以前觉得陈赞不喜欢我,大概是我不是他喜欢的那款,确实伤心了一阵。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再喜欢陈赞,并且已经不喜欢很久了。你们的关系,对我来说,是老板的私事,如果套个近乎,那就是老同学的私事了。虽然你们这有点惊世骇俗,但我还是愿意祝福你们。”
谈天有些意外,他抬起头,仔细地打量沈小羽的表情,以他这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居然看不出丝毫破绽,很好,那就是真没有鬼了,如果真有鬼,他不介意在她面前秀恩爱的。“那好,你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沈小羽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我先回去将银行的事办一下,下周一来吧。”说完并不起身,“不过还有一件事想落实一下,我的待遇呢?”
沈小羽这时还能想到待遇问题,说明她的情绪比谈天镇定多了,起码谈天就没想起来跟人家谈工资待遇问题。
陈赞对沈小羽来自己工厂的事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可信,毕竟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去银行啊,待遇好不说,还是铁饭碗,永远不用担心失业。
但是到了下周一,沈小羽果然来公司报到了。陈赞和谈天早就商量好了,这次用人要唯亲一下,沈小羽被任命为财务主管兼出纳,原来的财务主管还是做他的会计。谈天的表弟被调去销售部做销售,年轻人,就该多锻炼一下。
沈小羽有点受宠若惊,担心自己太年轻,不能胜任工作。陈赞指着谈天说:“他和你一边儿大,都已经是老板了。相信自己,你能行!”
沈小羽来了,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厂花,办公楼这边变得异常热闹起来,但凡有点职务的单身汉,都时不时来这边晃悠一圈,希望能引起沈小羽的注意。
谈天撇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陈赞笑:“我觉得是好事。你没看那些人都卯足了劲表现么,他们的工资全都是沈小羽发呢,谁挣多少,沈小羽一目了然,他们敢不认真工作赚钱?”
谈天伸出大拇指:“还是老婆有妙招。”
没过几个月,还是谈天那个做高工的师兄有本事,抱得美人归了,谈天和陈赞放了心,这下他就该死心塌地在这边做了。
陈赞一边招人,一边慢慢把原来一些不靠谱的亲戚权力都收归回来,他也不怕得罪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工厂必须要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和企业文化才能发展起来,否则就只能变成家庭作坊。
不到一个月,上下都换了一次血,那些本来就还没稳固或者未成形的小团体一时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再也不成气候了。
快五一的时候,郑伯齐回来休假了,他现在在北京某著名的建筑公司担任建筑师,平时也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得个空,想家了,回来看看。
和郑伯齐一起过来的还有虞彦和钮茗海,他们仨都带了自己的对象,说是来见识谈天和陈赞家的世外桃源。
四五月之交,正是乡村最美丽的季节,在春风雨露的滋润下,万物都拼了命的往上长,山林、田野里到处都是活泼泼的绿,仿佛画卷上的泼墨,深深浅浅、层层叠叠,当然又胜于任何画师的调色盘,自然又灵动,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谈天和陈赞亲自开了车去省城的机场接他们,因为人太多,一辆车不够,就开了两辆去。从他们家去省城,开车需要三四个小时。接到人,少不了一阵寒暄。先领着去市里吃了一顿最正宗的本地美食,辣得几个人鼻尖冒汗,直呼过瘾,却又禁不住美味的诱惑,一边吸着气,一边继续吃。
吃完饭,虞彦和他女朋友都像狗散热一样伸着舌头,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说:“陈赞,你这故意是让我们下次不来了吧,刚来就给我们来下马威。”
陈赞哈哈笑:“虞哥你这话说反了,这代表我们火辣的热情啊,热烈欢迎你们!”
虞彦的女朋友梁舒是个很豪爽的北方姑娘,她用纸巾擦了一下鼻子上的汗,对着童尧嘿嘿笑,那笑容颇有些促狭:“童尧,辣椒好吃吧?”
童尧是浙江人,后来举家搬迁到深圳,口味以清淡为主。他正拿着矿泉水瓶子猛灌,听见梁舒这么问,点头:“好吃,就是太辣了。”
梁舒朝他挤眼睛:“那你可要小心了,别进出两难啊。”
童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陈赞反应过来了,脸上一红,连忙说:“好了,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回去休息去。”
说完几个人上了车,梁舒和小薇拉着童尧坐进了陈赞的车,抓住陈赞和童尧问这问那,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出了城区,一路上风光如画,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引得几个外地人惊叹不已。
“陈赞,你们家这边真漂亮啊,难怪你想回来呢。”梁舒由衷地感叹。
陈赞呵呵笑:“我们这边就是春天最美丽,你们来好好玩玩。”
童尧问:“听说还有菌子捡、有笋子挖?”
陈赞点头:“对,你们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正好是出春笋和菌子的旺季。”
小薇连忙拍手:“太好了,我就喜欢捡菌子,以前老听我同学说,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去过。”
梁舒惊奇了:“你不是这边的吗?怎么还没捡过菌子?”
小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县城的,菌子要去乡下才有啊,我没怎么去过乡下。”
“这次去我家体验一下。”陈赞一边开车,一边给他们介绍路途的景观,还有家里的一些特色,说得几个人向往不已。
陈赞和谈天将他们直接拉回了陈家岙,虽然平时陈赞和谈天都住在镇上,但周末了还是会回家来住。几个人都住进了谈天家里,吃喝都在陈赞家里。大家不顾旅途疲惫,放下行李就开始到处转悠。
对城里人来说,乡下就是新鲜好玩的代名词,尤其是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过郑伯齐和小薇没有逗留多久,他们歇了一下,就让谈天送回家去了,毕竟大老远回一次家,得先回家去看父母,说好等过两天再过来。回去的时候,当然也还是少不了被塞上各种土特产。
当天晚上,陈赞家里高朋满座。刘双双亲自下厨,整治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竹笋炒肉、蘑菇炖鸡、板栗烧鸡、红烧鱼、血鸭、炒土鸡蛋,各种时蔬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全都是自家产的。
吃得虞彦几个人大呼过瘾,皮带都松了好几格。梁舒一边不停地吃,一边嚷嚷自己要肥死了。
饭后,几个人躺在谈天家二楼的阳台上吹风聊天,每人一把竹躺椅,都是陈赞爷爷编的。抬头就能看见漫天的繁星,耳旁是聒噪的蛙叫虫鸣,空气中飘来各种花草的清香,那份悠哉和惬意就别提了。
钮茗海感慨说:“难怪你们要回来呢,这地方多适合人生活啊。”
童尧说:“你们不是说要回来搞农家乐吗?我觉得要是好好宣传起来,还真能搞。”
谈天说:“目前的可能性还不大,还要等两年,等高速路修起来就好了。”
虞彦说:“这个要先把广告做起来,铺垫先做好。不过我看你们村的基本设施还没有完全弄起来啊,像你们这种比较现代化的房子好像不是很多。城里人来乡下,不光是要吃好、玩好,还要住得好,大家才会想来,而且会来了一次还想来。”
陈赞说:“这事我们也正好在打算呢,我和谈天准备为大家提供贷款,让大家先将房子都修起来。”
梁舒吃了一惊:“都修起来,你们这多少户啊?”
谈天接话说:“不多,我们村不算大,有一百多户,将近一千人。”
“那修所房子得多少钱?”梁舒继续问。
陈赞说:“两层楼的小洋房,大概就是十多万的样子,我们这样的,二十来万足够了。”
钮茗海算了一下:“那就需要两三千万。”
陈赞笑:“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修,看他们自己愿不愿意,愿意修的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要贷款,一般家里还是有积蓄的。我不过是倡议大家都修房子而已,这是一个契机,将来修房子肯定会涨价,房子只会越早修越好。”
钮茗海是做房地产的,深谙此道:“说得有道理,房子要趁早修。”
童尧打起了哈欠,被钮茗海听见了:“累了,咱们去睡吧,明天再好好玩去。”
几个人纷纷起身来回房去了。陈赞看大家都去睡了,准备下楼回家。被谈天拉住了,眼神灼灼:“不回去了,就在这边睡吧。”
陈赞看着他:“可是不太好吧?”平时他们住在镇上倒没什么,但是在家的时候,一般还是分开的,毕竟在父母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周围又都是相熟的邻居,总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住这边呢。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谈天推着他进自己的房间。
陈赞想想也是,这是个过程,总得慢慢适应的,总不能顾忌着家人以及村里人的态度,就一直分开来。毕竟以后他和谈天两个人要过一辈子的,无论适应与否,所有人都得接受这个事实。
天刚亮,陈赞的生物钟就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屋里还是暗沉沉的一片,窗帘拉着,外面的光线一丝也漏不进来,但是他知道天该亮了。不一会儿,婉转的鸟叫声响了起来。
陈赞移开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准备起来去跑步,刚动了一下,就被人抱住了腰,还不满意地哼哼,不愿意放手。
陈赞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他拍了一下谈天裸|露的手臂,响起“啪”的一声脆响:“放开吧,一起去跑步去。”
谈天抱住陈赞,来了一个湿吻,在邪火被勾起来之前松开了,气息不太稳地说:“好,一起跑步去。”
参加工作之后,他们虽然还坚持锻炼,但是锻炼方式跟以前有些不同了,有时候去打球,有时候上健身房,不像小时候那样每天早晨起来跑步。
陈赞起来,在阳台上舒展了一下四肢,空气清新,昨天的后半夜飘了一点细雨,地面上有点湿,但是并没有积水,院子里浅紫色的泡桐花落了一地,有点暮春的感觉了。他准备下楼去,谈天走到虞彦的门前,作势要敲门,被陈赞喊住了:“别吵醒他们了,习惯了睡懒觉,起不来的。”
谈天说:“这么美好的早晨,怎么能够在懒觉中度过呢?”
陈赞想想也是,走到门边去敲门:“钮师兄,童尧,你们起来跑步吗?我们去后山捡菌子去。”
不多时听见童尧精神的声音响起:“好,一会儿就来。”
陈赞先回去换鞋子,出来的时候,那几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已经在院里的大樟树下伸懒腰了。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往后山去,谈天非常自觉地提了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几个袋子,那是为采蘑菇准备的。
对几个城里长大的人来说,自从上大学之后,怕是没有这么早起过床,因为平时不到十一二点绝不会觉得该上床了,不到七点绝不会以为天亮了。
“这里空气真清新,”梁舒一边感叹,一边回头来看陈赞:“陈赞,难怪你的皮肤这么好呢,这么好的环境,能不滋润才怪。哪像我们北京,这种天风里还有沙子,我们的脸都成了磨砂纸了。”
陈赞哈哈笑:“那你有空多来我们这边玩。”
几个人第一次见到陈赞家的茶园和鸡场,惊叹不已。刘双双早就起来了,鸡被放出去了,她正提着篮子在鸡窝里捡鸡蛋。梁舒和童尧像两个发现宝藏的孩子:“哇,这么多鸡蛋,我也来帮着捡。阿姨,这都是草鸡蛋吧。”
“是的。”刘双双笑眯眯的,给他们每人拿了一个小篮子,让他们捡鸡蛋玩。每天一早,她和张明丽都要捡鸡蛋,然后装箱放好,让陈昌盛送到农贸市场去。
张明丽拿着一个章子在给鸡蛋盖戳,童尧好奇地走过去:“阿姨,您家鸡蛋还有品牌的啊?”
张明丽有些羞涩地笑:“是啊,这都是小赞想出来的主意,说要给我们的鸡蛋做品牌呢。”
陈家岙的鸡蛋全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陈香草鸡蛋,与别人养鸡场出来的鸡蛋不一样,因为他们这边全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走地鸡生出来的鸡蛋,虽然看着个头小,但营养价值比大个的洋鸡蛋要丰富多了。
虞彦问:“那您这卖多少钱一个?”
张明丽自豪地说:“我这个鸡蛋要五毛一个。”
虞彦笑起来:“还真不便宜,不过值这个价。”现在一般鸡蛋的市价也就是两块多钱一斤而已。
谈天说:“上次你爸还想要买我们的鸡蛋呢,不过实在是太远了,运输成本太高了。”
虞彦拍拍肚子:“没事,我用肚子装点回去好了。”
刘双双在那边转过头来:“等你们回家的时候,我给你们每人装一箱子带回去,给自己家里人吃。”
虞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鸡蛋不好带,容易磕碰坏,我看还是算了吧。谢谢阿姨啊。”
刘双双指着张明丽正在装箱的盒子说:“用这个装,撞不坏的。你们都这么大个子,提这点东西不费事的。”
陈赞看着虞彦还在推辞,说:“妈,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先让他们吃饱玩好。”
过完捡鸡蛋的瘾,几个人又去旁边的蘑菇棚看蘑菇,现在蘑菇棚以培植香菇为主,因为这些是做菌子油的原料,虽然赶不上野生菌,但也比其他的菌类好不少。
“陈赞,你不是叫我们来这里采蘑菇吧?”梁舒看着菇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头,上面长着大大小小的香菇,虽然这也是采蘑菇,但比起陈赞说的那种,还是有距离的啊。
谈天接话:“当然不是,走,上松林去,那边儿才是野生菌子,就是我们昨天晚上吃的那种。不过可没这么多,须得好好找才成。”
说起来,谈天和陈赞俩也有多年没有上山捡菌子了,自从上了大学,暑假就没回来过,只在寒假的时候回过家,那个时候山上是很少有菌子的,倒是挖过几回冬笋。
两人领着四个城里人在松树林里转悠,手里拿着树枝拨拉着,有种寻宝的快乐。谈天从一丛松针下扒拉出一个绿豆菌,弯腰捡起来:“说起来,我和小赞的第一桶金还是从这里赚到的呢。”
童尧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在这里捡菌子吗?”
陈赞点点头:“是啊,当初就想赚点钱买牙刷,后来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早上都要来捡一遍。”
钮茗海问:“赚了多少钱?”
“我想一下啊,第一次赚了几块来着?六块还是七块?”陈赞问谈天。
谈天说:“是七块二毛。”第一次赚钱,他记得清清楚楚。
陈赞看着谈天,会心地笑了一下。
童尧在一旁看着,用手肘撞了一下钮茗海,钮茗海宠溺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声地说:“他们有他们共有的记忆,我们也有我们的啊。”
童尧撅了一下嘴,做了个鬼脸。
那边梁舒喊起来了:“快来看,这里有好多菌子,还挺漂亮的。”
虞彦可劲儿夸他女朋友:“媳妇,你太能了,这么一大片都能被你发现。”
这边几个人闻讯赶过去,只见地上红艳艳的一片,谈天一看就笑了起来:“这不是蛇菌么,有毒的,别采!”
虞彦和梁舒大失所望:“怎么会是有毒的?”
谈天说:“菌子就是这样,越艳丽的颜色就是提醒你要注意了,它们有毒。你们采我这种。”说着拿出篮子里的样品给他们四人一人分了一点,“看不准的就别采,问问我和小赞。”
在山上转悠了一圈,几个人下山来吃早饭,刘双双给他们煮了一大锅面条,用鸡肉做浇头,还炒了两大盘子金黄的鸡蛋和一碗青菜。忙活了一早上,这群平时顶多以两个包子应付早餐的年轻人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商量上午要去哪里玩。
吃饭的时候,谈天接到一个电话,厂子那边有事找他,谈天挂了电话,说吃了饭要去趟厂里,让陈赞陪大家一起玩。
虞彦和钮茗海老早就说要来钓鱼的,两人都自带了钓竿,梁舒和童尧没有准备钓竿,陈赞就给他们用细竹子做了两个简易的,带着他们上河边去了。
中午几个人拎着一桶鱼回来了,里面多半都是一种叫片子鱼的小鱼,还有一些小鲫鱼小鲤鱼。倒是童尧运气好,用简易的鱼竿钓了一尾七八寸长的鲤鱼,活蹦乱跳的,可把钮茗海好一顿骄傲。梁舒则捡了一大捧漂亮的鹅卵石。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刘双双已经做好午饭了,谈天还没回来。陈赞给他打电话,谈天让他们先吃,晚上才回来。
上午几个人晒了太阳,不想再去晒了,陈赞就领着他们上竹园里去挖春笋。结果一群人被茶园里的茶耳吸引住了,陈赞才想起来,这个季节茶耳熟了。他随手摘了一个茶包,放进嘴里,还是那股淡淡的甜味,跟多年前一样。
然后一群成年人跟小孩子似的,在茶树林里穿来穿去,到处去寻找茶包和茶耳去了。
大家吃过晚饭都去歇息之后,谈天才回来。陈赞给他下了碗面条,谈天一边吃,一边将今天的事说了。原来是潘力来找他。
陈赞听见这个名字,挑起了眉:“他找你做什么?”
谈天说:“谈卫民的女儿住院了,要动手术,钱不够,潘力跟我借钱来了。”
“怎么回事?”陈赞连忙问。
谈天嘴里咀嚼着面条,说:“那小孩据说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没有查出来,后来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才查出来的。”
“严重吗?”这孩子虽然他没见过,但到底还是谈天的妹妹,算起来有□岁了。
谈天说:“听说这种病越早治疗越好,但是小时候没有查出来,现在才发现,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问题有点严重。”
陈赞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那能治吗?”
“听说吴丽红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有点乱搞,吸过一阵子那东西,”谈天撇撇嘴,“治是可以治,但效果不知道怎么样,真是作孽。”
陈赞心里有些黯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需要多少钱?为什么不是你爸爸自己来找你?”
“他哪里有脸,他们自己作的孽,让儿女来受罪。潘力刚结婚修了房子,家里也没多少钱,所以跟我借钱来了。我给他拿了十万,让他少了再来拿,他说是跟我借的,到时候会还,还不还其实无所谓。”谈天吃完面条,喝了一口汤,将碗拿到厨房去洗。
陈赞跟过去,靠在厨房门口:“你见着你爸了不?”
谈天板着脸:“没,听说带着那孩子在省城的医院呢。”
陈赞想了想:“那我们要去看看她不?”
谈天不高兴了:“看什么看,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这是看在潘力的面子上才借钱的,又不是看在谈卫民面子上。”
陈赞不说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谈卫民自从高考那次从谈天这里吃了瘪回去,就再也没露过面,大概也是真没什么干系了,要不是这个妹妹病了,估计还是不会有什么往来。但是谈天既然愿意借钱,看潘力的面子是一回事,多少还有点顾念着血缘之情吧。
虞彦几个在这边玩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梁舒说:“要是这边也能拉上网线,我就搁你们这不回去了。”
陈赞笑起来:“别着急,网线是迟早要拉的。”只要将网线一拉,就将这乡村和文明社会全都联系起来了,不出户就能知天下,那些下乡来休闲的人们,白天可以体验到原汁原味的乡下生活,晚上照样可以上网冲浪,知晓天下事,估计会呆在这里不舍得走吧。
陈赞和谈天要给村里人贷款建房子的事很快就落实下去了。陈赞他爸现在是村长了,这些年带着大家种油茶种金银花,虽说没有发大财,但是收入比之前可是多多了;陈赞和谈天又开了厂子,村里有好些年轻人都去了他们厂上班,不出门就能赚钱,家里老人孩子也照顾得到,几乎家家户户都受了好处,故对陈昌隆父子格外敬重一些,陈昌隆说句话也颇有分量。
既然有人愿意提供贷款修房子,那就修呗,陈赞家和谈天家那敞亮气派的小洋房,谁不想住啊。而且陈赞说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城里人来他们这儿旅游,吃住他们这儿,那可是都能赚钱的,到时候真是坐在家里都能赚钱了。
陈赞也趁机发动大家搞特色产业,比如搞水产养殖,养鳖、养田鸡、种藕之类的,种食用百合等等,但凡能找得到的路子,他都给大家介绍,以后他们这儿真要发展农家乐了,那得有各种特色才行啊,否则怎么吸引人来。
家里这边热火朝天地建设着,虞彦他们也在网上给他们做宣传。这个年头上网逐渐普及,网上论坛正开始火热,他们将自己在陈家岙的见闻都拍了下来,照片传上去,特意强调是陈香茶油和陈香菌子油的出产地。
这几样东西经过好几年的发展,又在电视上有过曝光,所以一提起来,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离得近的人便有慕名前来体验乡下生活的,也有顺带来买农副产品的。暑假里的时候,陈家岙接待了好几拨下乡来度假的游客,虽然不多,也好歹算有了开张了,这给村民们带来了希望和信心,农家乐还是真能搞的。
八月里的某一天,陈赞从外面办事回来,车子刚到厂门口,门卫便跑过来了:“小赞,有人在门卫室等你。”那门卫是他们村的一个同姓大爷,村里的年轻人上车间去干活,年纪大点的愿意出来的,就来厂里看门、食堂里洗菜洗碗什么的,反正只要身体健康,能够做得来就行。
陈赞摇下车窗:“我这就回办公室,你让他去找我。”
门卫压低了声音说:“是谈天他爸找你。”
陈赞心里一惊,将车子停下,下了车,走到门卫室门口:“谈叔叔。”门卫大爷很识趣地走出去了。
谈卫民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有些局促的笑容:“小赞回来了啊。”
陈赞说:“叔叔您找我?”
谈卫民点点头:“前一阵子小力来找小天借钱,钱我已经收到了,给冬冬交了手术费,现在她做完手术出院了,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谢谢。”谈卫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赞,“这是冬冬给她哥画的画儿,说是要谢谢哥哥,等病好了,再来跟哥哥道谢。”
陈赞接过那张纸:“叔叔,怎么不自己拿给谈天?”
谈卫民苦笑了一下:“我找了,他不愿意见我。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他记恨我是应该的。那笔钱,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他的,你替我跟他说一声。”
陈赞看着谈卫民,他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年纪,但是明显看起来要比他爸苍老多了,这些年生活肯定也不容易,当初要是不生那么多事非,现在儿子都出息了,可不知道有多风光呢。哎,这算是自作孽吧。
“叔叔,那钱就不用还了,谈天他有钱,不差这点,您留着钱给小妹妹养身体吧。”
谈卫民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把酸涩感抹去:“那就谢谢你和小天了。我要回去了,出来有一阵子了,冬冬还等我回去做饭呢。”
“叔叔您慢走。”陈赞看着谈卫民有些佝偻干瘦的背,他就这么老去了,生活真是一张粗粝的磨砂纸,将原本那么暴戾的男人打磨成了这样一个瘦弱无助的老人。
陈赞将冬冬的画拿给谈天:“这是你爸的女儿给你画的,说是谢谢你救她。”
谈天看着稚气的水彩画,画上有一道七彩的虹,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朵小花,递给一个高个子的男人。他揉了一下鼻子:“很聪明的孩子,可惜命不好。”
陈赞将手放在谈天肩上:“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她吧。”
谈天看着桌上的画,没有出声,也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
过了几天,谈阳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冰洁和毛毛。毛毛的奶奶生病住院了,家里没人照顾正在放暑假的毛毛,正好谈阳要回老家,陈巧夫妻就和家里说了一声,让毛毛跟着回来过暑假了。
刘双双和陈昌隆见着外孙女,自然是欢喜得紧。陈赞也觉得毛毛早该回来过暑假的,不在乡村过童年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遗憾呢。
谈阳则是回来和刘冰洁结婚的,他这个消息一公布,就把大家都惊住了,这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啊,实在是太突然了。
谈阳一边给大家发烟,一边散糖:“是有点突然,但是也没有准备现在摆酒,就回来办个证,等孩子出生了再一起摆酒。”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陈赞看他身旁的刘冰洁,也是满脸幸福的模样,放了心,看这情况,应该是不关谈天什么事了吧。当初这丫头中专毕业之后去了上海,只在陈巧家借住了几天,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了,后来工作忙,也不常去陈巧那儿,是以陈巧也不大清楚这个表妹的动向。
陈赞有点疑惑,要是谈阳跟她一直有来往,怎么都没见两人同路回家,过年回来之后也没见怎么联系啊。
私下里陈赞问谈阳:“阳阳,你什么时候和冰洁在一起的啊?怎么一点口风都没听见啊。”
谈阳嘿嘿憨笑了几声:“其实在一起有两年了,但是她不让我说。”
刘冰洁刚到上海的时候,谈阳正开始创业,虽然有联系,但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刘冰洁当时在一个温州人的小公司做会计,老板有着温州人的勤劳,但也很苛刻,她做了一年便辞职了。正在找工作的时候,谈阳说,你既然都辞职了,就来帮我的忙呗,我正要招一个会计。刘冰洁想想也好,给熟人做事,还是有许多便利处的,就去了宁波。
陈赞惊讶道:“她那时候就去宁波了,怎么没听说?”
谈阳笑:“她不让说啊。”
陈赞望天:“你们家妻管严是传统。”
谈阳:“嘿嘿。”
说起来,谈阳和刘冰洁之间的感情,其实也算是水到渠成的。谈阳喜欢刘冰洁,在刚懂男女之事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但也知道刘冰洁喜欢他哥,最初心里黯然了许久,甚至都死过心。后来知道他哥喜欢陈赞,不由得又燃起了希望,虽然这对刘冰洁来说并不算好消息。谈阳也不十分殷勤,该干嘛干嘛,但是关心和照顾却是实打实的,就那么默默地陪在刘冰洁身边。
刘冰洁也不是个傻的,谈天是她少女时代的梦中情人,但真是实打实的梦中而已,现实中相差得还真挺远,况且听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和对方同居了(那时候还不知道同居人是陈赞)。心中自然要难过一阵的,不过也只是一个梦想幻灭而已,并没有真的痛彻心扉,那种暗恋算不上真的爱上。
谈阳是个很实在的人,他勤奋肯干,虽然不会甜言蜜语,却真的会做一些暖人心窝子的事,比如夜里加班的时候送她到家门口;她家的灯管电器坏了,会二话不说立马赶过来修好;买袋装米会帮着送到楼上;知道她喜欢吃蟹酱,到外面出差时会给她带回好几瓶。而且他又有事业心,会赚钱,长得虽然憨实,其实也是个帅哥。这样的男人,做女人的要是不抓住,那才傻呢。
陈赞笑着问:“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你们都还年轻呢,不多玩两年?”
谈阳嘿嘿笑,脸上有了红晕:“其实我们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结婚的,准备还等两年。但是,那个,小洁她有了。”
陈赞一愣,然后伸出大拇指:“你厉害!”心下不由得感慨,谈家的男人都是行动派的,就连看起来这么憨厚老实的谈阳,居然也会先上车后补票。
谈阳一边嘿嘿笑,一边挠脑袋。
谈阳结婚,虽然只领个证,但也不能马虎对付啊,大件家具什么的虽然暂时不买,但是床、被褥等一定都要买新的,新房肯定也要布置一下,自己家里人也是要吃顿便饭的。这么一来,把于碧莲和谈天好一顿忙,陈赞也少不了要去帮忙,谁叫他也是自家人。
这天于碧莲去县城给新人置办结婚用品,谈天去当司机,把陈赞也叫去了。毛毛看见舅舅要上街,也跟着要去。父母正好也忙,陈赞就把她带上了。谈天的妹妹余乐四岁了,妈妈要上街,她自然也要跟着去,但是她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陈赞的,甚至都不要她妈抱。
于是陈赞左手搂着毛毛,右手抱着余乐,坐在车后座,听着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说话。谈天笑嘻嘻地看着倚在陈赞怀里的余乐,他家小赞这个嫂子做得太合格了,上至谈阳,下至余乐,没有一个不被他收得服服帖帖的,这么一来,家里就和睦了,不会祸起萧墙,真好。
毛毛虽然听得懂老家话,但平时开口说的都是普通话,陈赞开始担心她和别的小孩玩不来,这个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比如她和余乐说话,从未上过学也未开口说过普通话的余乐居然能和她用普通话交流,这把陈赞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小孩子学说话还真是快啊,半天功夫就会了。
村里有不少小孩,但毛毛多数时间还是和余乐一起玩,大概因为余乐经常出入陈赞家里,容易亲近。两人相隔了两岁多,毛毛也很懂礼貌,拉着余乐亲热地叫小妹妹。
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谈天说:“毛毛,余乐不是小妹妹,她是你小姨。”
毛毛扑闪着大眼睛看谈天,有点不能理解:“什么是小姨?”阿姨她知道,小姨她不懂。
谈天说:“就是小阿姨。”
“坛子舅舅你胡说,余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阿姨?”毛毛皱着鼻子,她才不上当受骗呢,阿姨是大人啊。
谈天嘻嘻笑:“毛毛,你叫我舅舅对吗?”
毛毛点头。
“余乐是我妹妹,你不叫她阿姨还该叫什么?”
毛毛反应不过来了,阿姨不是妈妈那样的大人么,余乐这么小,怎么可能是阿姨呢,肯定是坛子舅舅欺负她,她有些不高兴地转过头不理谈天,可怜巴巴看着陈赞。
陈赞也有点哭笑不得,虽然余乐这个阿姨有点小,但的确是啊,只好对毛毛说:“坛子舅舅没有骗你。不过余乐比你小,你可以叫她的名字,不用叫她小姨,也不叫她小妹妹。你们还是可以一起玩的。”
毛毛受打击了,这么小的小朋友都能做自己的阿姨了,这太打击人了,她撇下所有人,转身去找外婆求安慰。余乐眼巴巴地看着刚刚还和自己一起玩的毛毛走了,不理自己了,有些委屈地拉着陈赞的手,陈赞只好摸摸她的头:“等一下毛毛就会来找你玩的。”
果然,过了不多久,毛毛便不记仇了,小姨就小姨,外婆说了,是辈分的缘故,跟年龄没关系。
于碧莲在商场里挑选被套床单,照农村人的消费习惯,这样的东西上市场去买就好了,一分钱一分货。商场的东西质量好是好,但是贵啊。只是现在的年轻人和老年人不一样,讲究品位和品牌,不爱用便宜货,儿子都出息了,赚了大钱,每年都是成千上万的往家里拿,做妈的怎么能够小气,自然也要上商场来置办。
陈赞看着毛毛和余乐在商场里跑来跑去,眼睛一直追随着她们,没注意到于碧莲在那边叫他。谈天走过来,推了陈赞一把:“咱妈叫你呢,你过去看看,我看着余乐。”
陈赞赶紧走过去,于碧莲手边放着一套红艳艳的四件套,甚是喜庆。陈赞不由得想笑,还是不能免俗啊,这种只能用一次的婚庆用品到底还是要买么。
“婶子,什么事?”尽管两人关系已经挑明,但是对对方父母也并未改口,一是羞于启齿,二是怕叫了让周围邻居侧目。
于碧莲自从知道儿子和陈赞在一起之后,也别扭过很长一段时间,见了面都有些讷讷的,完全没法做到像以前那般自然,过了差不多半年,她才转过弯来。于碧莲笑对陈赞说:“小赞,你看我来给阳阳买结婚用品,你和小天在一起,我当时是什么也没给你们准备。这次我给你们也买两套吧,跟阳阳买一样的行不?”
陈赞大窘:“婶子,不用了,我们俩都自己买好了,不需要。”
于碧莲把眼睛看着陈赞,不说话。陈赞觉得自己这么拒绝了她,实在是有点冒失了:“婶子,我可以自己挑吗?”不能拒绝,那也不能买大红的啊。
笑容在于碧莲脸上绽放开来:“好,你自己选,我来付钱。等下你们也别跟我争,争得不好看,这是我们做父母分内的事,哪个爹妈都要给儿女准备两套被褥的。棉花我也准备好了,过一阵子我就叫人来做棉被,这外面的被子虽然好看,但还是不如自己做的棉被暖和厚实。”
陈赞既尴尬又感动,她还真把自己当一家人了:“那就谢谢婶子了。”
于碧莲笑笑:“不用谢的,这是我们应该的。”
陈赞挑了两套冷色调的四件套,于碧莲说:“怎么全都是这个色,换一个亮色一点的,要喜庆一点啊。”
陈赞看了看:“就这样吧,婶子,我和坛子都喜欢这个色。”
“那也不行,”于碧莲压低了声音,“这算起来也是为结婚买的,怎么能都是这个色,买个喜庆点的,吉利。”
陈赞看了一下正和毛毛余乐躲猫猫的谈天,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事儿得自己来拿主意啊:“那好吧,我再去换个。”最后换了个有红色条纹的被套,于碧莲才勉强满意了。
陈赞将于碧莲给他们买的东西放在镇上的住处,没敢带回去,因为不知道放哪里才合适,虽然谈天没有去他家住过,但他也不愿意把这些拿到谈天的房子去,这不说明自己就嫁到他家去了么。
刘双双不知怎么知道了于碧莲给陈赞和谈天买被子的事,也给陈赞买了两床新被套,一床留家里给陈赞用,一床拿去给陈赞拿到镇上去。按刘双双的意思,本来想多买两套的,但是他们这边儿女结婚时,女方准备的被子比男方多,要是她多买两套,那不等于嫁儿子么。
陈赞和谈天知道两个老太太的心思,有点哭笑不得,只能两边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谈阳结了婚,在家呆了一个多星期,就回去上班去了。毛毛留在家里,王文俊说了,到时候自己会回来接女儿的,让她安安心心在外婆家好好过暑假。
毛毛也不急着回去,外婆家好吃好玩的太多了,比她在上海还好玩。而且还有她最喜欢的舅舅经常带她玩,舅舅简直是有求必应,比爸爸还好呢。
谈天不乐意了,毛毛来了之后,就彻底成了陈赞的跟屁虫。大部分时间,这丫头都是跟着陈赞转悠的,除了这丫头,还有自己的妹妹,余乐那丫头也经常缀在他俩后面。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堂堂陈大副总,现在俨然是奶爸一名,被那两丫头支使得团团转,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时间全都霸占去了。
毛毛来了之后,陈赞基本上都回自己家去住了,他都好多天没和陈赞亲热了,这简直太过分了!
周六早晨,谈天在陈赞家门口逮住了他:“王毛毛呢?”
陈赞白了一眼他:“人家不叫王毛毛,人大名王心蕾,小名毛毛,有你这么叫的吗?”
谈天的鼻子里喷火:“那丫头今天没跟着你?”
陈赞说:“刚跟着我去后山,在我妈那儿捡鸡蛋呢。”
谈天喜上眉梢,果断地抓住陈赞的胳膊就往外拖:“走。”
“你拉我去哪里,还没吃早饭呢。”陈赞说。
谈天嘟嘟囔囔:“找个没人的地方约会去,去外头吃去。”
陈赞哭笑不得:“那我得跟我妈说一声吧。”
“说什么啊,你都这么大人了,不在家她还怕你丢了不成?”谈天将陈赞塞进车里,然后发动汽车,一溜烟就跑了,好像后头有条狗在追他似的。其实他不怕狗,倒是怕毛毛这丫头缠上来。
谈天将车开到镇上,在路边找了一家米粉店吃早饭。猪骨汤肉臊子粉,一块五一碗,谈天还要了一笼小笼包,两块一笼。吃着吃着,谈天忽然感叹道:“我想起那年咱们第一次吃米粉了,那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米粉。”
陈赞停下来,细细回味那次吃米粉的经历来:“是啊,这一眨眼,都过去十几年了。这米粉都涨了两倍了。”
谈天看着陈赞:“可不是,但是米粉的味道还没变,滋味还是一样的浓,分量还是一样的足。”
陈赞一边点头一边问:“咱们今天去哪儿啊?”
谈天卖了个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热天吃汤粉,热得两人满头大汗。上了车,谈天赶紧将冷气开起来,对陈赞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又跑进一个商店,买了一袋子吃的喝的,才上了车,驱车往县城方向去。
陈赞心下疑惑,这是要去县城?但是车到了一个路口,谈天将车转向了东边的水泥路,迎着太阳往东边开去,陈赞又闹不懂了,这是要去哪里。
路旁的风景宁静而悠然,刚插上不久的晚稻此刻正在生根抽芽,绿油油的,长势喜人,甘蔗林迎风招展,芋头顶着硕大的叶子,被风掀起一道道凝碧的波痕,时不时有挑担或赶牛的人们从车窗外擦肩而过。
陈赞将车窗放下来,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谈天也放下了车窗,将冷气关掉,开了音乐,手指在方向盘上随着音乐打拍子,怡然自得。
不多久,车上了一座石桥,过了丰水河,陈赞的思路慢慢清晰起来,转头看着谈天:“这是要去鱼台山?”
谈天打了个响指:“宾果!”
陈赞好奇:“怎么想起来爬山?”
谈天说:“别处没有这里清静啊。我听说鱼台山这边的路修好了,想带你来探探路。”
陈赞福至心灵:“你是想把农家乐的活动推广到这里来?”
谈天的嘴都笑咧了:“我媳妇儿就是聪明。你想吧,到了秋天,鱼台山的枫叶红了,可不是一大美景?这是我们这里的自然资源啊,怎么能浪费。”
陈赞也懒得去纠正他的叫法,只是点头:“这里离我们那边也不远,开车顶多就是半个多小时,挺合适的。呀,好像要下雨了。”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团厚厚的乌云,正从南面的天空中向这边涌来,空气中还混杂着一股子泥土的潮湿味道。谈天说:“没事,这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应该不会下很久。”
陈赞倒也无所谓,反正有车,不怕雨来。
车很快到了山脚下,风变得大了起来,大雨似乎顷刻便至,在山脚处庄稼地里忙活的农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往家跑。谈天也将车窗关起来,开了冷气,沿着盘山路慢慢往上开。这山路没有铺水泥,还是土路,压得还算紧实,不妨碍通车。
山下还有人踪,到了山上,就完全看不到一个人了,只有眼前的土路,余下便是浓得化不开的树林和竹林。陈赞四顾打量,这里环境真心不错,风景好,山路修得也不算太陡,非常适合人登山锻炼,到时候可以将游客拉到山脚下,然后让他们爬上去,锻炼、旅游两种目的都达到了。
雨很快就来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车窗,溅起一朵朵水花。谈天开着车,顶着风雨往上开,到了山间一处开阔处,陈赞叫住谈天:“别开了,等雨停了再说,这路有点窄,又是泥巴路,边上又是陡坡,不安全。”
谈天将车停下来:“好,我们看会儿雨。”
两个人坐在车里,傻乎乎地看着窗外的雨打山林,听着雨点敲打着车顶棚的噼啪声。陈赞四周打量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谈天,一下子撞进谈天含笑的眼里,那眼里,除了笑意,就是满满的浓情。
陈赞背上有些燥热:“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谈天不回答,欺身过来,亲了亲陈赞的唇。陈赞往后躲了一下:“别,大白天的,有人。”
谈天托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身上拉:“不怕,山上没人。”轻轻地啃噬着他的喉结。
陈赞用手去挡他:“别乱亲,会留痕迹。”这种天想遮都没办法。
谈天解开陈赞的衬衫扣子,亲上了他左胸的那点,先是舔了几下,然后用牙齿轻轻地上下刮擦,还忙里偷闲地笑:“这里就看不见了。”
陈赞下腹一紧,呼吸一滞,抓紧谈天粗壮的胳膊。谈天索性将陈赞的衣扣都解开了,然后将车座放下去,压上陈赞,用双手和唇舌在陈赞身上点火。
谈阳回来之后,家里就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也没时间亲热,后来谈阳走了,毛毛那丫头又缠上陈赞,两人越发没了机会。这不,说是今天抽空出来约会,其实是为了解心头之火。是以谈天稍一撩拨,陈赞也腾地就燃烧起来了,其实不光是谈天,他自己也火热难耐。
外面雷声轰鸣,狂风急雨敲打着车顶车窗,似乎在为车内二人的激情呐喊助威。谈天已经移到了副驾驶座上,将陈赞抱坐在自己怀里,他们的上衣都脱了,裤子褪在膝弯处。谈天扳着陈赞的脑袋和他接吻,另一只手照顾上了陈赞的小兄弟,陈赞难耐地挺动着胯部,以求得更多的刺激,不曾想这个动作刺激得谈天的阳物跟枪一般硬热。
谈天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只手,他只能松开扳着陈赞脑袋的手,伸手到汽车抽屉,按下开关,从里头摸出一支润滑剂来,迅速拧开,挤了一堆在手,然后伸到陈赞身下,探进去开拓。
陈赞被他冰凉的手指一触碰,立时从迷乱中惊醒过来,一看自己的处境,赤条条地躺在车里,不由得大囧,这还是大白天,万一有个人经过这里,不是把他们看个精光。他打了个哆嗦,挣扎着要起来:“别,坛子,别在这里,会给人看见的。”
谈天哪里肯放手:“不会的,这种天气,没有人上山来的,再说咱们的车窗是茶色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迟疑地将手指探了进去,熟练着找到陈赞的某处开关,轻轻一按,陈赞的气势一下子泄了,像泥一样瘫在了谈天身上。
谈天亲吻着他的脖子:“乖,别闹,我们速战速决。”
说完迅速开拓了几下,退出手指,将手心里的润滑剂抹在自己的阳物上,用手托出陈赞的臀瓣,用力往两边分开,准确地找准洞口,用力一顶,头部便进去了。
陈赞一声痛呼,谈天赶紧停了下来,一边照拂着前面的小陈赞,一面等陈赞适应,直到小陈赞又硬起来,他才往上一顶,这次顺利地进去了。谈天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柔软滚烫的地方,永远是他最依恋的归宿。
谈天托着陈赞的腰,托起、压下,像磨钝器一样一上一下地摩擦着,陈赞将拳头伸进嘴里咬着,强忍着发出难耐的声音。
两人的热情像着了火的炭,慢慢地烧得从里到外都红彤彤的。但这种摩擦的频率实在有限,很长时间都难以达到兴奋的至高点。最后谈天实在耐不住了,换了个位置,让陈赞跪坐在车座上,自己从身后攻进去,这个姿势进去要方便得多,谈天加快地速度,迅速抽动起来。整个车厢都被晃动了。
陈赞双手撑在座椅背上,嘴大张着,呻|吟无法抑制地流泻出来,撒满整个车内。两人的汗滴和着火样的热情纷纷滚落。
陈赞的前端被谈天的手照顾着,早就硬热如铁,后面被谈天顶撞了数百下,酥麻的快感从那处汇聚起来,最后都聚集到了一处,在谈天的几下狠撞下,终于到达顶点,呻|吟了一声,喷洒而出。谈天被陈赞的呻吟鼓舞着,狠狠冲刺,最后一声低吼,尽数喷射而出,幸而还记得是在车上,不好处理,及时拔出,都喷在陈赞的臀瓣和臀缝间。
车内一片狼藉,只余下两具湿滑赤|裸的身体和两道急促粗重的呼吸交缠着,陈赞抬起无力的手,拍在了谈天的胳膊上:“快起来,穿衣服,别压着我了,一会儿有人来了。”
谈天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给陈赞和自己收拾。待收拾好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陈赞推开车门下去,差点没因为脚软坐地上去,幸亏抓住了车门。
谈天从另一边迅速下来,扶住了他:“你先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陈赞有些恼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节制点?不分场合和时间的,大白天的做这种事,要是给人看见了,还要不要脸啊。”
谈天嘻嘻笑:“你不觉得这个有意思吗?”车震呢,他可是筹谋多时了。
陈赞扭过头不理他,抬头看了一眼山体:“离山顶应该不远了吧,我们走路上去吧。”
谈天想了想:“行,等我拿上东西。”
两人锁了车子,沿着土路慢慢往上走。山风徐来,夹着雨后的湿润,十分清爽,将两人身上的燥热都滤去了。刚刚那事让陈赞稍觉体力流失,但他平时很注意锻炼,倒不会因此就躺下站不起来了。谈天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他喝了点,将瓶子还扔给谈天,自己甩着手往前走。
这路原本压得很平实了,刚才的雨虽然大,但是来去匆匆,并没有淋透路上的泥土,所以并不泥泞。空山新雨后,实在是难得的佳境,婉转的鸟鸣和着乍起的蝉声,更显山林的静谧。
谈天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着陈赞的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陈赞突然说:“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到时候我们出点钱,将这路修成水泥路吧。”
谈天侧过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觉得还可以将以前我们爬的那条小路修一修,用石头和水泥砌台阶,一路修到山顶。那才是真正的山路。”
陈赞眼珠子转一转:“这可是大工程,不能都让我们包圆啊,找县旅游局支援一点吧。将来咱们这儿的旅游业真发展起来了,受惠的可不止我们啊。”
“嗯,说得没错。”谈天捏捏陈赞的手,“我们不能当冤大头。”
走了一段,陈赞停下脚步:“歇会儿。这路边最好每隔一段就弄些石头摆着,好让人们歇息。”
谈天连忙附和:“说得对,是要一些休息的地方,隔一段修个凉亭。”歇了一会,谈天说,“我背你吧。”
陈赞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便不客气地答应:“好。”
谈天将手里的袋子给陈赞拿着,自己蹲下去,将他背了起来:“走喽,背我媳妇上山去。”虽然负担沉重,但是心里却似喝了蜜一样甜。
头顶的云团散开,太阳亮相,八月的阳光笼罩着他们,有了点热度。陈赞看见汗珠从谈天额头上渗出来,拿出纸巾,给他擦汗:“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不用,我能行。”
陈赞又说:“下次带毛巾,用纸巾不环保。”
“好。”谈天满口答应,老婆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快到山顶的时候,陈赞还是下来了,上头有人,给人看见了不好,再者谈天背心都汗湿了,这种天气,背着一百多斤的自己爬山,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虽然谈天并不以为苦。
两人到了山顶,找了一块大石并肩坐下来,头顶是一株茂盛的百年老枫树,枝繁叶茂,洒下浓荫。山下丰水河蜿蜒流淌,好似玉带缠翡翠,风光无限美好。
谈天从袋子里拿出相机,递给陈赞:“给你。”
陈赞笑起来:“你想得还真周到。”
谈天摇摇头:“不是我想得周到,这是一个承诺。那年我们坐在这里看风景,你看着满山的红叶跟我说,可惜没有相机。我当时就说了,等以后有了相机,我会再陪你一起来的。”
陈赞看着谈天,目光灼灼,要不是顾着差转台里有人,他就亲上去了。
谈天拉着陈赞转身,背向着山而坐下,拿过相机举到身前:“来,我们一起合个影,笑一个。”相机咔嚓一声,将美丽的风景和两张年轻的笑脸一同摄入。美丽风景,与我们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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