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篇(上)
1991年最后一个月份。
圣诞节这样西方的节日还没有很普行,大街小巷弥漫着即将元旦的喜悦气氛。S市地处北城,已经有了稀落的雪。天黑得很早,傍晚的时候,各家各户便散出明亮的灯光。
有赶时髦的学生一起成帮结伙去酒店庆祝圣诞,要几道菜和蛋糕,偷偷摸摸点了几瓶啤酒,一起疯上一个晚上。包间里放着卡啦OK,这一年黎明正火,卡啦OK里放的基本都是他的歌。嗓音柔和低沉,仿佛能唱到人的心里。
□点钟,几个少年从酒店里走出来,三三两两,借着轻微的酒劲闹得越发起劲,你推我搡,一边闹一边说话,从哪个老师胸大一直聊到隔壁班女生谁最漂亮,再到啤酒和白酒哪个更好喝,声音越吵越高,僻静街道都是嗓音清亮的回声。
一群人中间行走着一个少年,少年穿着黑色大衣,肤色很白,看去比同龄人成熟些,神情淡漠,平静地听着周围叽喳兴奋的争吵声,并不发一言。
周围人闹着闹着,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旁边一个男生拍上了他的肩,“老大,没想到你酒量这么高,喝了整整一瓶都没醉啊。”
“那必须,罗哥是谁啊。”另个男生插嘴,“喝完跟人群搂还能一个撂倒俩。”
“群搂?你们最近又跟谁干了?”
“就隔壁班那个强哥的小女朋友,他班班花,看上咱罗哥了,结果强哥那群人不服气,前天晚上放学在学校后面的胡同里就给我们拦住了,七对仨,结果没几分钟就被罗哥放倒了,爬都没爬起来。”
“我曹,这么猛!就为了那个刘晴晴?”
“是啊,不过那女生确实长得不错,我老早就注意她了。”
旁边男生的胳膊搭在罗隽天肩上,“老大,刘晴晴真跟你当面告白了?”
“嗯。”罗隽天简单应了一句。
“那你答应了没?”
“没答应。”罗隽天伸出手,把肩上那只胳膊拿下来。
“罗哥,据说刘晴晴是真看上你了,打算每天给你一封情书呢。”
“哇,这么感人,那今天晚上不会被路上拦截,来段现场告白吧?”
“没准啊!”旁边的人打了个响指。
不知道是谁起哄,扯着嗓子唱起了《今夜你会不会来》:
“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假使失去你谁要未来,谁愿芳心离开……哦……”
唱完之后,一群人轰然大笑。
几个人还在重复“今夜你会不会来”,罗隽天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线,时不时有车驶过。罗隽天站在那里,目光向一旁的角落里看去。
“罗哥?”周围的几个人也纷纷停住了,不明所以地瞄向同个放向。
“什么啊?谁掉钱了?”
漆黑的角落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反着光。
罗隽天没说话,径直向角落走过去。金属的反光随着视角的移动渐渐消失,石台的底端,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罗隽天走上前,弯□,发现避风的角落里,竟然放着一个襁褓。白色的毛巾毯一层层裹着,裹得十分严实,最顶端遮掩着,隐约露出了个小脑袋。
停顿了片刻,罗隽天伸出手,将襁褓捞了起来。
上面遮挡的布从脑袋上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张睡着的,婴儿的小脸。
冬日的夜晚,气温很低,尽管被包裹得严,婴儿的脸还是被冻得通红。罗隽天抱了一会儿,伸出手覆上了婴儿的小脸。手心一下子被凉气涌上,触去冰凉。
襁褓的绳子上系着一个银色的牌子,正是刚才放光的铁片。
上面刻着几个字:“易辰,91.4.1”
沉默片刻,罗隽天解下牌子,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后面的几个男生已经吵闹着呼上来。
“什么好东西啊?”“钻石?银卡?”
凑到罗隽天身边,一下子齐齐呆住了。
“这个,这是弃婴吧……?”一个男生的脑袋凑过来,“过节竟然还有人扔孩子?”
婴儿已经几个月大,脸长开了些,十分漂亮,嘴唇薄而粉嫩,眼睛虽然闭着,却看得出来很大。
“男婴女婴?”
“摸摸不就知道了嘛。”
一阵嬉笑,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就要上来摸,却被罗隽天伸手挡了下来。
怀里突然有了动静,婴儿终于被一群企图骚扰的小孩崽子吵醒了,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脸色都戒备起来。睡着的生物都好应付,但对于涉世未深的小毛孩子来说,被吵醒的婴儿的哭声绝对是有杀伤力的。
罗隽天抱着孩子的手臂也紧了些。
一秒,两秒。
五秒过去了,婴儿却没有哭。
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罗隽天的脸,好半天,粉嫩的小嘴突然动了动,不是很清晰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ba……pa……”
罗隽天一愣。
周围的人呆滞片刻,随即呼啦一声笑开了。
“哈哈,这小屁孩儿刚才叫罗哥什么?”
“他叫爸!哈哈哈哈……”
“罗哥,你当爸了!哈哈哈!刘晴晴这回要当后妈了!”
婴儿似乎知道自己被群嘲了,小小的嘴蠕动了一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罗隽天摸了摸他的脑袋,收回目光,对身后的一群人道:“别吵了,九点多了,都回家吧。”
又吵闹了一会儿,男生们听话地散了去。罗隽天站在原处,怀里抱着婴儿,动也没动。
他并没有想把这个孩子带回家,只是下意识从地上抱了起来。一个无亲无故的婴儿,按理和他没什么关系。即便是放在这里,总会有人来捡走。需要孩子的人家或是孤儿院的义工,并不关他的事。
罗隽天平静地思索,手还放在婴儿脸上。脸被焐在温热的掌心里,渐渐和缓下来。婴儿漆黑的眼睛还在盯着他的脸打转,并不知道头顶上的人在想什么。
罗隽天沉思着,打算找个挡风的地方把襁褓放下,思绪却被细小的声音打断。
婴儿看着他,小嘴张了张,又含混地叫了声:“pa……”
罗隽天抱着婴儿的手顿了顿。
“我不是爸。”罗隽天道。
“你要叫的话,就叫哥吧。”
-
罗隽天还是把婴儿带回了家。
“哥”这么复杂的字小婴儿当然不会叫,一路上心安理得躺在罗隽天怀里,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父母去了美国出差,罗隽天用钥匙开了门,把孩子抱了进去。
按着铭片上的名字,这孩子应该是叫易辰。不是很特别的名字,叫着却很舒服。小易辰到了新的环境,似乎觉得很新奇,眼睛不停地四处看,一点没有恐惧的迹象,兴奋的样子让罗隽天怀疑他是离家出走的。
婴儿脸上蹭了些灰,看上去在襁褓里裹了挺久。罗隽天脱去外套挂在门把手上,在浴缸里放了水,试了试水温,然后将婴儿剥光了放进去。
光光的下半身露了出来,是个男孩儿。
小易辰被罗隽天一只手扶坐在浴缸里,老老实实任他打浴液。罗隽天的手也不大,婴儿有种摇摇欲倒的感觉。却很享受似的坐在水里,嘴里不时冒出两个单音。小脸又白又嫩,皮肤细腻光滑。罗隽天的手带着浴液擦拭过脸,轻轻按了按,手感很好。
小易辰咯咯笑起来。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婴儿的笑点在哪里。
程叶第一眼看到易辰的时候,很是开心。她一直想再生一个孩子,但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医院已经不允许再生。罗隽天没有遗传到病症,已经是万分之一的几率。
程叶立刻去收养机关办了收养手续。办手续的时候,想让这孩子更姓罗,却被罗隽天阻止了。
“就叫易辰吧。”罗隽天道,“这名字不错。”
程叶很少在家,经常往美国跑,于是请了个保姆照顾易辰。结果小易辰不肯合作,喝个奶都能把奶瓶打翻,罗隽天接过去喂,人立刻就老实了。罗隽天开始没当回事,直到最后易辰不知道怎么撞翻了火盆,差点把整个屋子烧了,罗隽天这才辞退了保姆,决定自己带。
刚升入初中,一个人带着这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娃娃,罗隽天选了离家最近的学校,白天请人看着,晚上再很少和一帮人出去,一放学便坐车回家。
收入普遍不高的时候,打车还是很奢侈的事,一群哥们纷纷以为罗隽天在外校有女朋友了。
这孩子长得很清秀,却是一副机灵相,稍微一不留神就能惹出点事来。罗隽天最后习惯了把易辰抱到视线所及的地方看着。写作业的时候,易辰就在宽大的书桌上趴着啃奶嘴,罗隽天看书,易辰就窝在怀里一起看,时不时流下一滴口水滴在书上,然后对着殷湿的字母咯咯傻笑,一个人也很能自娱自乐。
高中的学业紧了很多,学校又远。好在易辰也大了些,白天被送去幼儿园,晚上等罗隽天放学去接。
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班里□典藏版连同录像带传得满天飞,罗隽天刚坐到座位上,前桌的男生就回过头来,“啪”地把一本书连同一封信拍在书桌上。
“怎么样,我的珍藏本,借你两天,够意思吧?”男生语气神秘兮兮。
罗隽天笑了笑,道:“我不看这个。”
“别这样,要不四天?”男生忍痛翻了一倍,“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把情书给总是跟你玩一起的那个女生?”
罗隽天的手顿了片刻,便把男生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在男生心痛又兴奋的目光中放进书桌里。
晚上照例去幼儿园,却意外地扑了个空。罗隽天心里一凛,易辰从来不乱跑,每次他下自习多晚都等着。一问,才听说已经被他母亲接回去了。
回到家,刚开门,易辰正和程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听见动静,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哥!哥!你回来啦!”
易辰伸出小手要抱,罗隽天衣服脱了一半,俯身把易辰抱起来,然后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
罗隽天单手抱着易辰进了房间,见了程叶,道:“妈,你回来了?”
“你爸的公司总部计划迁到美国。”程叶道,“打算过阵子带你和小辰一起搬过去。”
“我和易辰就不去了。”罗隽天道。
易辰安坐在罗隽天怀里,一手抓着罗隽天的肩,眼神四处扫,见罗隽天毛衣上有个口袋,便伸手进去掏。
“怎么不去?签证都办好了。”
易辰摸了个遍,什么也没摸出来,不满意地扁扁嘴,抬头看着罗隽天。
罗隽天从书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糖纸,咬下一半的长度,另一半放进易辰张开的小嘴里。
“易辰还小,去了估计不适应。我一直带他,就留在这边吧。”
程叶没说话,看着罗隽天抱着易辰回了房间。
晚上,罗隽天洗完澡,坐到书桌前,打开书包,拿出课本,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本书。
拿出来看了一眼,书皮上写着《英才教程》四个字。罗隽天翻开书皮,露出的目录页的“金瓶|梅完整版”。
A|片资源稀缺的年代,班里传的小黄书无非这几种,没有什么新花样,却还是被乐此不疲地偷摸着传阅。这本书已经被翻得有些泛黄,书角也卷了,罗隽天淡淡看了眼目录,随意翻开了一页。
映入眼帘的正好是女人活色生香的呻|吟,然后是男女的交|合,书中的描写香艳而细致,语言十分赤|裸。
罗隽天面无波澜地看着,书里的男人正抚摸上女人的身体,突然,颈上多了一个人的温度,瘙痒地一阵摩挲。
罗隽天身体微微僵了僵。
易辰小手抓着他的脖子,踩着椅子从后面爬上了他的背,凑到前面,拉长声音:“哥——你债看什摸——”
易辰说话还有些口齿含混的童音,一边说话一边搞怪,罗隽天放下书,道:“没什么。”
白生生的小手伸进罗隽天的领子里,滑到胸前,然后一动不动地挂着。暖热的温度在胸前不时滑动,半晌,罗隽天道,“易辰,你先下去。”
“我是衣服——我债晾干——”易辰拖着声音道。
“先下去。”罗隽天重复了一遍,“我要写作业了。”
易辰有点委屈地瞪了他后脑勺一眼,还是松开手跳了下去。
夜里,易辰一个人在床上先睡了。罗隽天给易辰盖好被子,去厨房泡咖啡,被程叶叫住了。
“这几天收拾收拾行李。”程叶道,“过阵子就办转学手续。”
“我不会去。”罗隽天道。
“你不能老让小辰粘着你。”程叶道,“简直快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了,高中离家那么远宿舍也不住,天天连自习都不上跑回来接,你学业跟身体要不要了?”
“你需要看期末成绩单?”罗隽天淡淡道。
“你能让他跟你一辈子?”程叶声音高了些,“你以后上大学了,还带他一起去陪读?”
罗隽天向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道:“等他长大一点,我就不管了。”
63 过去篇(下)
一个小屁孩儿长大是个十分缓慢的过程。
高考结束,比小学放得早的这个月,几乎全部用在了和小学班主任的约会上。
听班主任声色饱满抑扬顿挫地讨论完孩子的早期教育与针对某些儿童适当家庭暴力的必要性问题,回到家,孩子正在电视机前欢快地打游戏。
易辰丝毫不觉得自己捅了篓子,拿着新买的游戏柄打魂斗罗打得欢,音响里的音效咚咚响,易辰全神贯注地躬着小腰板,一边猛按上下左右键,一边鼓着腮帮子给击打的动作配音。
罗隽天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手伸过易辰臂下,像拎小鸡一样把易辰拎到怀里。
“放开!”易辰在半空中蹬着腿叫,手里还不离游戏柄,两眼紧盯着屏幕上的小人操作。
忽然,眼前一闪,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一下子黑了。
“喂!我还没通……”易辰一抬头,看见罗隽天的表情,不说话了。
罗隽天沉默着把遥控器放回矮几上,开了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了,这个月刚过了七天。你是不是非得总给我惹事?”
“也不是非得……”易辰小朋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立刻闭嘴,慢吞吞把游戏手柄放下,在罗隽天怀里挪动了一□体,有点紧张地盯着罗隽天黑沉的眼眸,咽了口口水,“哥,那个,我错了,你别生气……”
“我对月饼发誓!”易辰举起两根白生生的手指,“以后再也不偷鼠标里的滚球了!”
“还有。”罗隽天淡淡道。
“也不往前桌背后贴纸条了!”
“还有。”
“也不拆老师眼镜做基德的单片镜了!”
“还有。”
“好好学习,以后当科学家,呆在哥身边,永远孝顺哥,让哥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
易辰漆黑的瞳仁放着光,满脸散发着拯救世界的光辉。
吃完饭,易辰心满意足地窝在罗隽天怀里,一边吸牛奶,一边看着电视。
电影频道正在播着金钟奖颁奖典礼的重播,这是易辰这阵子除了动画片之外最爱看的节目,因为他觉得从大屏幕里五选一猜中的感觉很酷,虽然那里面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牛奶喝到一半,易辰把吸管提起来,吸得哧溜哧溜响。牙齿不停地咬着吸管,把吸管的一端咬得扁平。
罗隽天拍拍他的脸,“别咬。”
易辰咬得起劲,不听。罗隽天又拍了拍,易辰松开吸管,小兽似的报复性一口咬住了罗隽天的手指。
刚换的乳牙缺了一颗,咬下去一个清晰的豁口,连带着口水混着白色的牛奶沾了一手指。
柔软的舌头弄得指尖微痒,罗隽天平静道:“把吸管咬扁了,晚上就会变成透明的鬼,从窗外爬到你床上。”
“……”
易辰小朋友被震慑住了,立刻松开了嘴,连忙抽出吸管,用手把咬扁的地方搓圆回去。
晚上,罗隽天刚在床上躺下,卧室的门突然被咚咚几声敲响了。
打开门,易辰穿着大脸猫睡衣,手臂紧紧抱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
“害怕了?”罗隽天的声音带了些笑意。
“没有!”易辰小手抓着枕套否定得坚决,“我怕吸管变成的鬼爬错房间,所以特意来保护你!”
罗隽天没说话,笑着往旁边侧了侧身,易辰连跑带跳一溜烟钻进了罗隽天的被窝里。
关了灯,罗隽天头刚挨上枕头,睡衣的衣襟就被易辰紧紧攥住了。
“哥,你能不能睡窗户那边……”
“你不是要保护我么。”罗隽天对着易辰毛绒绒的头顶道。
“我对着窗户,才能看见鬼,及时跟它们过招。”易辰埋在被子里嘴硬。
罗隽天没再说话,抱起易辰的身体,翻了个身,放在床的另一侧。
过了会儿,易辰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窗户,又缩了回来,小声道:“哥……那个……我还是比较想回去保护你……”
罗隽天侧过身体,宽大的上身密实地遮住了易辰的视线。
“这回看不见了。”
说完,低下头,轻轻在柔软的发间落下一个吻,温声道:“不怕。睡吧。”
-
那样的念头甚至不能追溯时间,犯罪一样令人不敢重温的想法,在少不更事的时候,没有实施的条件,成熟之后,已经被慢慢封存进阳光渗透不进的地方。
影视学院毕业之后拿到了麻省理工的MBA offer,还有几家B市影视公司的合同,罗隽天拿到信件之后,拆开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扔进纸篓。
05年的冬天格外冷,外面下着大雪,细散的颗粒敲打在窗户上,带着极轻微的声响。房间里显得很僻静,柔和温暖的灯光几乎将房内与外界隔绝。
易辰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带着热气。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发育得良好,身体修长,脸也脱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显得更瘦了些。容貌清秀,眉目干净,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甚至给人一种安静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
“哥。”易辰用毛巾揉搓完头发,把毛巾扔在一边,“今天我们学校有个女生辍学了,你猜为什么?”
“嗯?”罗隽天坐在床头,手里的书翻过一页。
“据说是怀孕了。”易辰道,及时补充了一句,“当然不是我干的。”
这句话多少有些辛酸史,因为无论发生了点什么,十有□罪魁祸首都是易辰。
“其实我很好奇啊。”易辰凑到床边,不客气地跨过罗隽天的腿滑坐进床里,“哎,哥,你说女生是怎么怀上的?”
没常识其实不能怪易小少爷,因为别的男生看小黄书的时间全部都被他用来黑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电脑了。
罗隽天的视线从书里抬起来,看了易辰一会儿,道:“你想知道?”
“嗯。”易辰十分有求知欲地点了点头。
“男女交|合,在女方非安全期并且没有前后防御措施的时候,女方就会怀孕。”罗隽天十分平静地叙述了一遍。
“啊?”易辰小同学听得一头雾水,“交|合是什么?怎么交?”
“说得详细一点嘛。”易辰侧过身趴在罗隽天身上,身体轻得几乎没什么重量,仰起头,狡黠地眨了眨眼,“哥,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白净的脖颈连同锁骨随着动作从开敞的领口露出来,光滑细腻的皮肤上还带着细小的水滴。耳边的一绺头发不停向下滴着水,顺着颈侧滑进棉质的睡衣里。
罗隽天收回视线,语气沉静,“你想让我给你示范么。”
易辰使劲点点头,一脸“这个可以有”的表情。
“……”
书页上修长的手指节微微弯曲,最终还是没动,罗隽天道,“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第二天傍晚,罗隽天回到家,客厅里的灯意外地灭着。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家里没有人。以往易辰即便在学校里惹祸,每天晚上也会按时回家。罗隽天开了客厅的灯,拿起手机,拨通了易辰的电话。
“啊,我在同学家做作业。”易辰的声音似乎有些闪躲,“我晚点就回去,你不用等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罗隽天还没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点多的时候,外面的门还是没有动静。
再打电话,已经是关机。罗隽天站起身,披上了外衣,拉开门,却正被走廊里的东西撞进怀里。
浓烈的酒气散出来,手臂紧紧环着罗隽天的身体,毛茸茸的脑袋埋了进去。
滚烫的呼吸从毛衣的缝隙间渗透进去,发凉的鼻尖触在胸口。半晌,脑袋抬起来,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罗隽天,眸仁里带着清彻的笑意:“哥……”
“去喝酒了?”罗隽天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哥……”易辰不说话,只是一直笑,酒气随着笑喷出来,混杂着威士忌的味道,看样子是喝了不少,完全醉了。
身上裹着棉衣,脸不知是冻的还是醉的,微微泛着淡色的红晕,薄淡的唇多了些血色,上面有抿过的湿痕。
像是出于无比自然的本能,罗隽天忽然低下头,吻住了怀里的人。
怀里的身体没有半点反抗,听话地张开嘴,任由舌顺利地进入湿热的嘴里。舌温柔地滑过上颚,卷起舌尖,口中的酒香蔓延开来,易辰意外温顺地任他动作,也许已经意识不清,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柔软的口腔湿热温暖,带着已熟悉到渗入身体的气息,一步步诱惑着唇舌的探入。每一寸深入都贴近了危险的边缘,修长的手温和地扶着易辰的肩,却好像下一秒就会将手里的人捏碎。
良久,罗隽天十分克制地退了出来。
嘴唇脱离了被吻到发红的唇,易辰微微喘息着,蒙上酒气的双眼有些湿润,带着些微的迷蒙。
或许是酒精让神经变得迟缓,易辰意外地乖顺,眼睛半睁着,伸出手臂,像往常一样趴在罗隽天的肩上,将身体一半的重量压上了他的身体。
微凉的脸贴上了颈侧,无意识地微微蹭动,寻找着舒服的位置。罗隽天平静地站在原处,对怀里的人道,“回房间睡。”
没有回应。
罗隽天的手抬到半空,又抑制着放下,“易辰。”
细软的发触碰在脸上,炙热的呼吸一停一顿喷在脖颈。
易辰一动不动地趴着,嘴里含混地叫了一声:“哥……”
体内像是什么迸裂了一样,随着被叫了十几年的称呼,一瞬间被点燃。
压抑了太久的冲动和欲望刹那间击溃了沉着的理智,爆发出来,一直以来完美的自控清晰地断裂。
罗隽天近乎强硬地将易辰按倒在沙发上,易辰吃痛地轻哼了一声,随即声音便被迎面压下的深吻堵住。
舌不留余地地扫过口腔的每一寸,摄卷着被酒精麻痹得有些木的舌尖,罗隽天覆在易辰身上,半压着身下的躯体,一手撑着沙发的边缘。
吻肆虐而克制,脑中保留着最后一道线的清醒,强烈的压抑让指节泛起了白色。
每一寸相贴都燃烧着体内的□,身下人不自知的回应烧断了最后的理智。
手撕开怀里人的衣服,棉衣然后是毛衣,然后是裤子,最后,修长的指握住了易辰稚嫩青涩的器官。
没完全长开的器官软软地贴在手里,随着他的抚弄,慢慢坚硬起来。
易辰完全没有受过这样的刺激,受惊般发出了一声含糊的低吟,身体难耐地扭动着,蹭动着贴上来。
身体紧紧贴合,摩擦,少年的体温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却无比清晰。
细密的汗从额角渗出,□坚硬到胀痛,罗隽天猛地抬起易辰的腿,俯身抵了上去。
易辰忽然拧紧了眉,身体剧烈地挣动了一下。
“哥,疼……”
冰冷的水刹那间从头顶灌下,罗隽天像被定住一般,霍然停下动作。
欲望抽空般脱离了身体,罗隽天瞬间清醒,这才发现右手紧攥着易辰的脚踝,将白细的腿掰到了近乎肆虐的弯度。
额角湿凉。
空气吸入肺里,再极缓地呼出。
罗隽天慢慢放下易辰的腿,缓缓松开了手。
身下一片狼藉,平角的短裤被撕扯得扭曲了形状,脚踝泛起了浅色的红痕,衣物零散地遍落在地上,干净的沙发凌乱得像犯罪现场。
如果再差一点……如果再差一点。
易辰全然不知情地躺在沙发里,嘴里还模糊地呢喃着听不懂的醉话。赤|裸的身体似乎有些冷,磨蹭着向他的怀里靠去。
罗隽天静静看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十四年前,那个只会咿咿呀呀,自娱自乐,像莲藕一样白细稚嫩的婴儿。
十四年完整的,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差一点全部毁在自己的手里。
罗隽天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脱下大衣,裹住易辰的身体,抱着走进卧室,然后平稳地放在床上。
易辰闭着眼,头挨上枕头,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往枕头里拱了拱。
罗隽天面无波澜地看了一会儿,良久,收回目光,将被子掖到易辰颈下,熄了床头的台灯,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按下了最上面的号码。
“闻诀。”电话通了,罗隽天沉静地开口,“那部电影我接了。”
64 短篇番外2则
Part 1 后嫂风波(八岁番外)
易小辰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他发现自己的哥哥和一个女人走得比较近。
每天放学回来,路过门口的咖啡馆,都能看见哥哥和一个女人对面坐着,一边喝咖啡,一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哥哥的表情十分和颜悦色,甚至比自己一天没闯祸的时候还要好些。
以他已经成熟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审美观点来看,这个女人长得委实不怎么样。脸白得像刷了油漆,嘴唇红得跟吸血鬼似的,头发一个卷一个卷,还没有超级玛丽里面的蘑菇有看头。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大眼镜,让人怀疑她到底能不能看得见东西。
第一天看见的时候,易小辰没当回事,第二天,第三天之后,易小辰同学就有些警惕了。
他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他的同桌,经常一起偷鼠标滚球当弹力球玩的林小西。
林小西听了之后一脸严肃:“你家是不是除了你之外只有你哥哥一个人?”
易小辰慎重地点头。
“我妈老早就出国了,一直是我哥养活我。”
林小西揪起眉头,表情凝重:“大事不妙了,你要有后嫂了。”
易小辰十分忧虑地回了家。
《灰姑娘》的故事他语文课学过,大概是说有了后妈之后,小姑娘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父亲把爱全给了后妈,后妈又十分恶毒,只让小姑娘在炉灶边擦灰。
他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受到了十分严重的威胁。
回到家,哥哥还是像往常一样替他准备好了晚饭,晚饭里有他最爱吃的茄盒。
吃茄盒的时候,易小辰咬着外面金黄的脆皮偷偷抬头看哥哥,见哥哥跟往常比似乎严肃了些。
我是不是最近惹祸的次数太多,哥哥确定抛弃我了?易小辰叼着茄盒,十分深沉地思考,嘴里的茄盒都没了味道。
接下来几天,易小辰十分乖顺,上课手背在身后,腰挺得老直,也不把教室前面电脑的背景图片偷着换成正在产卵的毛毛虫了。
果然,一连几天,晚上都没再在咖啡厅见到那个女人,易小辰十分欣慰。看来只要自己听话,哥哥还是不会弃自己而去的。
坚持了一周,以为一切风平浪静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晚上,哥哥竟然把那个女人带回了家。
易小辰整个人瞬间斯巴达了。
易小辰穿着毛绒拖鞋跟大脸猫睡衣,拿着田字格本站在客厅里,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跟在哥哥身后,换了鞋走进来。
哥哥的表情十分绅士,甚至还让女人穿了他最喜欢的那双奥特曼大拖鞋。
虽然家里的拖鞋只有三双,光脚进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女人穿着一身紫色,臂上挎着白色的皮包,走进客厅,看见了易小辰,眼睛突然一亮。
“这就是小辰吧?近看真是更可爱了。”女人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就要摸他的头。
易小辰立刻躲开,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还没进家门就想跟自己套近乎?门都没有!
女人笑着收回手,回头对哥哥道:“这孩子好像戒备心挺强的。”
“没有。”哥哥温和地回答,“大概只是不熟悉。”
三人一桌吃饭的时候,易小辰特意把最不爱吃的麻辣鱼跟臭豆腐放在了女人面前。
哥哥一直在和女人交谈,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内容他完全听不懂,只看那个女人对他哥有说有笑,怎么看怎么不爽。
易小辰狠劲咬着筷子,暗下决心,看来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主动退出。
吃完饭,易小辰支开哥哥,跑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对面,一屁股坐上了矮几。
这么近看,这女人眼角都有皱纹了,简直可以当他的妈,跟英俊帅气的哥哥一点不配,真不知道哥怎么想的。
易小辰虎视眈眈地盯了半天,酝酿了一下,突然开口:“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哥,他有一箩筐的缺点。”
女人对他的出现有一秒钟的惊讶,随即亲切地笑:“是么。”
“是!”易小辰道,“他看电视的时候喜欢抠脚丫!”
看着女人饶有兴味的眼神,易小辰掰着手指头继续罗列,“洗澡的时候扑腾满地水,内裤经常反穿,啃鸡爪弄得满嘴都是,感冒的时候鼻涕都到嘴边了还不吸!”
“……”
易小辰神情激昂地把所有能想到的缺点都往他哥身上抹了一遍,最后语重心长地做总结:“我哥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一无是处,所以我劝你,还是去找别——”
身体一下子悬空,被从后面抱起来,然后稳稳坐在了腿上。
罗隽天把他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跟阿姨说什么呢。”
“这孩子还真黏你啊。”女人笑着道。
易小辰差一点就要成功,结果被抓了个现行,在罗隽天怀里不老实地乱动。
“还好。”罗隽天淡笑着应。
“真是越看这孩子越合适,又讨人喜欢。”女人道,“隽天,广告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拍摄成功的话还可以让这孩子上电影,这孩子这么有灵气,一看就是当童星的好材料。”
诶?易小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没打算让他这么小就去演电影。”罗隽天道,“广告你要真觉得合适,他要想去,我就周末带他去试个镜。”
于是周末,易小辰破天荒地第一次上镜,莫名其妙地跟哥哥一起拍了个萌牛婴幼儿牛奶广告。
晚上回家,趴在床上,易小辰道:“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电影导演。”哥哥道。
“噢。”易小辰还是有点不放心,“那这种人以后不会还有很多吧?”
“怎么。”哥哥笑了,“你不希望哥哥找女人?”
“我不想要后嫂!”易小辰说得斩钉截铁。
哥哥低下头,在弟弟的发心印上一个吻,“你不想要,哥哥就不找。”
PART 2 生日篇(24岁番外)
客厅里充斥着黯淡的钢琴曲,伴随着低音提琴的悠扬。
屏幕上,一个男人侧卧在甲板,皮肤是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下颌上的胡茬清晰而沧桑,头发凌乱地压在水手帽下,眼白布满血丝,了无生气的颜色,黑黯的眸子里却带着一点明亮的光。
充满怀念的喑哑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这是我最后的岁月。”
“我一直,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
“哇,哥好酷!”眠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拿着遥控器大叫。
“喂,不是跟你说换台吗。”易辰从厨房走过来,一把抢过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为什么,多酷啊!”小姑娘一把把遥控器抢回手里,“简直跟杨未阳一样帅!”
眠眠最近特迷偶像剧,特别是拿种狂霸帅酷拽风格的富二代男主,杨未阳主演的《爱情转身》这会儿正黄金档热播,小丫头天天守着电视看,广告都不肯跳台。
“把你卖给他当童养媳吧。”易辰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吓唬,“听说他就喜欢娶小姑娘,娶一个吃一个,骨头都锁进地下室的小屋里。”
眠眠抖了一下,立刻道:“不了,其实我觉得还是罗叔比较帅。”
“你罗叔不要咱俩了。”易辰一屁股坐在眠眠身边,杵着下巴盯着电视,“去美国出个差出了三天,连个电话都没。”
眠眠眨了眨眼睛,手按着沙发下了地,蹬蹬跑到电视桌边,把台上的大哥大拿下来,放进易辰手里,“你给罗叔打呀。”
易辰瞥了一眼电话,屏幕上的日历明晃晃地写着四月一日,“不打,爱回不回。”
兄妹二人杵在沙发上看昨晚的偶像剧重播,直到男主和女主又声嘶力竭地殉情了一遍,眠眠一抽一抽地哭了个够,然后花着小脸心满意足地换了台,开始看少儿频道的《名侦探柯南》。
血淋淋的凶杀现场一直持续到晚上,突然,外面隐约传来车的引擎声。声音由远及近,易辰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三步并两步蹿到门边。拧下把手,刚想开门,忽然停下动作。
淡定。易辰后退半步,抓了把头发。根据颜忆前两日传授的《婚后吸引老婆的技巧》,第一条就是要学会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能不主动就不主动,不得不主动的时候应该斟酌着主动,这样才能防止对方产生感情疲倦,生理厌倦,最终导致热情消失。
易辰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看上去神色平常满不在乎,然后开了门。
“哟。”头顶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这么主动啊,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杨未阳穿得拉风站在门口,身后站着半张脸被风衣衣领遮住的叶然。
“……”易辰道,“你俩怎么来了?”
“不欢迎?”杨未阳往门框上一靠,“据说海外公司出现严重的机密外泄问题,罗总连夜赶去处理,目测你今晚不得不独守空闺,我们这是来在你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里雪中送炭的啊。”
易辰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滚粗。”
两个人换了鞋走进客厅,把硕大的蛋糕放在客厅的餐桌上。沙发里的眠眠一见杨未阳,一脸震惊,立刻抛弃了凶杀案的紧要关头,跳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啊!杨未阳!”
“竟然是杨未阳本人!”小姑娘十分激动,完全不记得一年前在孤儿院见过这人,满客厅翻找,找不到纸,一把把沙发罩扯下来,举到杨未阳眼前:“给我签个名吧!”
杨未阳玩味地摸摸下巴,“哦,罗总家还有我的小粉丝啊。”
从叶然手里接过笔,杨未阳把笔拿在手里转了转,也不拔笔盖,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小姑娘道:“签名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你最喜欢罗影帝,还是最喜欢我啊?”
小丫头明显一呆。这个问题不由分说难倒了她。理论上答案一定是天天给她跟哥哥做饭,威严又温柔的罗叔,可是眼前摆着梦寐以求的偶像签名,小姑娘很是纠结。
小姑娘抿着嘴困难地想了半天,然后想了个折中的答案:“我最喜欢哥。”
“果然没白养活。”易辰从蛋糕里抬起头,满嘴奶油地欣慰道。
“你们不是领证了么。你过生日罗总都不回来陪你?”杨未阳拆下蛋糕周围的纸质皇冠,围成一圈放在桌子上,挑了挑眉。
“他有事啊。”易辰道,眼睛还是不住看着手机,屏幕一如既往漆黑一片。
突然,门铃又响了,门开了,颜忆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走了进来。
“生日快乐哦,易辰小弟弟。”颜忆刚从剧组过来,头发还是蒙古郡主的发式,把礼盒往易辰怀里一塞,“给你的。”
易辰扫了一眼颜忆脸侧垂下的细细的麻花辫,忍不住道:“《倚天屠龙记》到底还是翻拍了啊?”
“是啊。”颜忆道,目光微微一闪,“据说导演有意向要改剧情,其实我还是很期待张无忌跟成昆在一起的。”
“……”易辰决定换话题,“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
“小曹发了个微博。”颜忆从善如流地翻出手机,打开微博。
易辰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了过去。
草小草:#暴走漫画#老公不在家怎么办!
第一格:王尼玛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
过生日,老公不在家,空虚寂寞冷……
第二格:王尼玛有气无力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
他是不是忘记我的存在了……
第三格:王尼玛有气无力又换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感情果然不可靠啊……
第四格:王尼玛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自暴自弃……
第五格:王尼玛奋起。
我还有它!
第六格:王尼玛呲牙咧嘴地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
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撸——
易辰:“……”
“于是我们来拯救你的右手危机了。”颜忆好心道。
“我会让小曹陷入财政危机的。”易辰淡定答。
没多久,安文乐跟时年也来了,客厅一下子热闹起来,眠眠兴奋了,回房间换了最喜欢的蕾丝边的公主裙,还戴上了多出来的一个生日皇冠。
杨未阳订了几个菜,丰盛地摆了一桌,蛋糕放在桌子中央,几个人一起动手,在上面插满了二十四根生日蜡烛。
熄了灯,点燃蜡烛,颜忆起头,一圈人唱起了生日歌。唱完之后,起哄让易辰许愿。易辰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了两句,眠眠小公主非要吹蜡烛,被颜忆抱起来,探出头鼓起腮帮子,两口气吹了个光。
切蛋糕分盘子,分了七八盘。杨未阳抵过最后一盘,随口道:“人这么齐,不如去酒店啊。”
“去酒店干什么。”安文乐道,“罗大神家平时没机会来,现在有借口还不用买门票,当然要好好参观一晚上。”说完转头,“哎,易辰,你家客房有不?”
易辰慷慨道:“客房没有,地板有很多。”
“我看错你了。”安文乐沉痛,“说好的好室友一生基呢。”
玄关再没有动静,手机里都是乱七八糟的问候短信,易辰把手机放回裤袋里,跟着一群人开始海吃。
气氛high起来,颜忆开了卡啦OK,跟眠眠俩一大一小唱喜洋洋灰太狼,两个人拿着麦克风一扭一扭唱得欢。桌子上四个人一边谈SUNNAS的最新八卦一边天南地北地胡扯,叶然一言不发,在座位上安静地喝着红酒。
到了十点多,饭吃得差不多了,眠眠早到了睡觉时间,在颜忆腿上打起了盹。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商量打地铺的问题。
“不会真让我睡地上吧?”安文乐眼睛睁得老大,“睡也要睡罗大神门口的那块地啊!”
“在负心汉的门口睡是很危险的。”时年道,“你也想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出差?”
“再说都去门外打地铺。”易辰恶狠狠威胁。
“那我睡床了。”杨未阳吊儿郎当地靠在桌子上,“你平时睡哪个房间?”
叶然不客气地走到最长的沙发边,躺了下去。
四个人争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注意窗外忽然亮起的灯光。
门忽然开了。
客厅里所有人一愣。
易辰怔了怔,立刻放下手里的被单,跑了过去。
罗隽天站在门口,手里托着提箱,一身疲惫地走了进来。
面上带着轻微的倦色,脸上还有没刮净的胡茬,看上去几夜没有休息。客厅里的人没见过罗隽天这副样子,都噤了声。
罗隽天揽过易辰,自然地吻了吻易辰的额。
“你不是赶不回来吗。”易辰道,“非得这么早回来干嘛,又不差这么一天。”。
罗隽天抬起视线,环视客厅一周,易辰道,“他们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嗯。”罗隽天道,“让客人去客房睡吧。”
安顿好了客人,收拾干净客厅的狼藉,回到卧室,看了眼表。
易辰在一边七手八脚拆着礼物,拆到颜忆的,里面赫然是鬼畜眼镜的18R巨幅海报。
“……”易辰面无表情地把礼盒堆在一边,道,“哥,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罗隽天道。
“你先歇一会儿,用不用我帮你放水洗澡?”
“不用。”罗隽天道。
不知道怎么从地下滚到床上,又一件一件脱了衣服,回过神来的时候,易辰已经气喘吁吁地趴在罗隽天身上,动也动弹不了,深刻怀疑究竟是谁几天没睡过觉。
忽然,眼前多了一个方正的小盒子。
“给我的?”易辰想爬起来,腿一软,又趴了回去,伸手拿过来。
“难道是礼物?”易辰道,“不会是lol英雄纪念款提莫手表吧?”
盒子是木质的,很简单,没有多余的颜色,上面没有包装。易辰好奇地打开盖子。
易辰怔了怔。
里面是一个银色的指环。
台灯淡色的光线照过来,指环静静躺在白色的丝绸上,泛着并不明亮,却柔和的光。
手被拿了过去,指环略宽,被另一只手温柔地套在食指上。
正合适。
“还有十分钟。”罗隽天道,“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烧了,头痛欲裂,趴在床上起不来,抱着电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最后彻底阵亡_(:。」∠)_让cp帮我请了个假
今天终于好点了爬起来码,五千多希望算补偿(┬_┬)
最后的闻齐短篇啦!\(^o^)/~
65、闻齐短篇
自从易辰搬走之后,双人公寓里就一直有些冷清。
齐季最近倒是没空介意这种冷清,正赶上年末,公司事情很多,为了过年不被剥削假期,连晚上睡觉都在办公室沙发将就。这月订的一厚沓八卦杂志堆在墙角用于培植真菌,论坛号也有好几天没登录了。
经历了两周忙得就要撒手人寰的日子,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项流程安排,齐季按捺不住小宇宙即将爆发的激动,耗尽最后的生命值,给易辰发了个短信。
“终于要放年假了\(^o^)/~!今晚我请客,咱们约在常楼酒店老位子啪啪啪!”
这段话无疑带着些外人觉察不到的悲凉意味,在打下这几个字之后,处于大脑表层兴奋,内层深眠状态的齐季按下发送键,然后直挺挺地面对着沙发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彻底黑了。公司走廊里也换上了并不明亮的夜灯,齐季惺忪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换了衣服准备走人,顺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齐季打开一看,是闻诀发过来的,略微诧异了一下。
闻诀平时如果不是有事求他必然不会发短信,当然相求的内容除了借住就是借住就是借住,借口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从高利贷追杀到身份证被窃,这回该轮到什么,护照私自坠机?
点开,内容出乎意料的只有两个字:好的。
好的?好什么好的?
搞了半天是发错了。齐季下了肯定的结论,关了屏幕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出了办公室,突然想起来跟易辰说今晚请客吃饭,于是开着车就去了常楼酒店。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酒店里很热闹。齐季进了门,熟路向跟易辰惯常订的包间走过去。
下午一觉还没太睡醒,估摸着易辰差不多已经到了,齐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推开了包间的门。
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迎面飘来。包间里光线很暗,红木桌上摆着两盏蜡烛,微红的烛光摇曳,水晶高脚杯里盛着红酒,一旁的沙发里模糊坐着一个男人。
“……”
齐季打哈欠的动作石化了两秒,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果然神志不清的时候门牌号应该读两遍是真理。齐季全神贯注地后退了一步,又读了一遍。
也许应该读三遍?
面前的门突然开了,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主动,竟然邀请我来这里419啊。请都请了,怎么不进来了?”
齐季笔直地站在门口,一种不祥的预感冲破睡神经蔓延上来。
“……闻诀?你来干吗?”
“你让我来的啊。”闻诀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翻出最上面一条短信,在齐季眼前晃了晃。
“啪啪啪”三个字醒目地在眼前抖了两抖,十分清晰显眼。
——W跟Y中间不是还有个X吗!他究竟是用哪根手指头跳过去的?
“难得你这么主动。”闻诀收回手机,凑到齐季耳侧,声音低沉悦耳,“我特意早来了两个小时,让服务员准备了一下,好让我们的‘啪啪啪’更有气氛一点。”
“……”齐季道,“其实我说的啪啪啪是打年糕。”
“这样啊。”闻诀点点头,了然地应了一声。
两个人的距离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洒在有些发凉的耳朵上,一停一顿,齐季突然侧过身,横起手臂一胳膊推开闻诀,反身开了灯。包间里瞬间大亮,吊灯的灯光正照在闻诀脸上,闻诀眯了眯眼睛,看着齐季又开了窗。
等包间里的玫瑰香气散得差不多了,闻诀才慢悠悠道:“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啊?”
“我懂什么叫浪费。”齐季扫了眼堆了整整一包间的玫瑰,“你票房没地方花了是吧,大半夜跑这里开植物园?”
闻诀不做声地走到桌边,拿起酒杯,把另一个杯子里的酒折进去,一口饮尽,然后放在桌子上,挥灭了蜡烛,按下壁上的铃,叫来了服务小姐。
“把这些玫瑰花卖给附近的花店,一元一支,九百九十九元结账给我。”
服务小姐走后,闻诀走过去,在齐季身边坐下来,“怎么样,这回可以了吧?”
“回去吧。”闻诀道,“当然有个不幸的消息,我的护照貌似私自坠机了。”
浴室里水声哗然,齐季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电视声从五个格调到十五格,还是觉得满客厅都是浴室水流的噪音,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烦躁,索性关了电视,披着衬衫回了房间。
水雾氤氲,闻诀擦了擦头发,挂着毛巾走进客厅。电视屏幕已经黑了,桌子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夜宵,闻诀拿起泡面,喝了口汤,然后推开卧室的门。
齐季正穿着小熊睡衣,趴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闻诀走了进去,坐在床边,发现齐季正在挺正经地研究号码本W跟Y之间的距离。
感觉身边的床突然陷了下去,带着浴液淡薄香气和男性气息的身体罩下来,齐季立刻放下手机,道:“你干吗?”
“睡觉啊。”闻诀理所当然道,脱了拖鞋,翻身就躺了上来。
身边的床一下被占了一半,闻诀心安理得地在枕头上躺着,懒洋洋半眯着眼。齐季盯了他一会儿,用手机指了指隔壁:“你去那屋睡。”
“不一直睡这屋的吗。”闻诀闭着眼睛道,“别玩手机了,睡觉。”
“……”在你神经病似的搞了个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浪漫烛光晚餐之后,你觉得跟你同床共枕还安全吗?嗯( ⊙ o ⊙)?
闻诀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动不动地闭眼躺着,头靠在枕头的另一边上,胸口的水滴顺着微黑的肌肤淌下来,落进浴巾里。
左边的手臂露在外面,床铺里面留了充足的空间。
齐季支着身子看了一会儿,道:“你从法国赶回来的?”
“嗯。”鼻子里嗯了一声。
“明天还得赶回剧组?”
“不了。”闻诀道,“给那帮小兔崽子放了五天假。”
“法国人又不过年。”齐季道,“你这是怠工。”
“我这不是为了陪你过年吗。”闻诀笑笑。
“……”齐季默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我没空陪你,你自己爱怎么过怎么过,我得回家。”
“回家啊……”
闻诀不声不响了一会儿,睁开眼。
“我正打算去B市采采风,不如顺路捎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齐季和闻诀的过去,写了好几个开篇被我删了,最后写了个跟水似的平淡的小片段出来,结尾还是自由遐想的类型_(:,」∠)_你们抽打我吧T_T
本文彻底完结啦\(^o^)/~ 以后再有番外 我会当做短篇写在专栏里的(*^__^*)
定制大概在一周内校对完开。校对完之后的bug和修文,我可能会选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统统完善改掉O(n_n)O~~
新坑在十一月份,题材现耽。努力存稿争取日更不断\(^o^)/~
群号:322835791
专栏:
Q_Q作收真的好想破四百,望眼欲穿
_(:。」∠)_……
一转眼又完结一篇文了。真的舍不得你们,每天看你们的留言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每一个读者id,每一个读者的到来和或许的离开。有时候觉得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读者是流动的,作者是静止的,但每一段回忆依旧十分珍惜。
不过就算有的人离开了,我相信有一天肯定还会再见到的^__^
愿大家安好(*^__^*) 。
66闻齐短篇(下)
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齐季裹着毯子睡在副驾上,头靠着玻璃,不一会儿就滑了下去,蹭上去,再滑下来,正想揪起毯子塞在脑袋下面,突然头和玻璃之间就垫进了一块柔软的东西。
齐季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往起坐了坐,闻诀的外套就掉进座位跟车门的缝隙里。
“怎么不睡了?”闻诀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问。
齐季捞起大衣盖在腿上,惺忪着眼,小小打了个哈欠,往窗外看了一眼,“到哪儿了?”
“C市,再有三个小时就到了,你要困就再睡会儿,晚上八点前肯定让你到家。”
“跨了两个省有飞机不坐非得开车。”齐季把闻诀的外套折了折又垫在脑袋下面,“何弃疗。”
“嗯?”闻诀没听清,“你叫谁?”
“听不懂是正常的。”齐季窝了窝身子又倒回去,“代沟。”
车到D市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夜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和烟花,冬天天黑得早,漆黑的夜空,漫天的烟花绚烂夺目。
外面下着小雪,下了车,齐季把衣领竖了起来,呼吸吐出一股股白雾。
“冷啊?”闻诀反手锁了车,两步赶上来,顺手帮齐季扣了扣领子。
“我到了。”齐季带着棉手套的手指指前面。
“嗯。”闻诀挑挑眉。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齐季道,“闻导采风愉快。”
“你忍心让我睡大街?”
“还行吧。”齐季道,“记得睡斑马线,被撞死可以获得全额补偿。”
两个奇葩一边下逐客令一边走到了齐季家门口。
齐季家住在普通的住宅楼,很敞亮的住宅区,布置宽敞而简单。齐季按下门铃,门开了,一个□岁大的小姑娘蹿了上来。
“小舅!你回来啦!”
小外甥女弹跳力很高,一下子搂住了齐季的脖子,齐季揪揪她的小辫子,走进房间,“想我没?”
“想——”小姑娘拉长声音道。
齐季的父母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齐母正包着饺子,手上还沾着饺子粉,看见齐季,立刻擦净了手,走了过来。
“回来啦。”齐母慈笑着摸了摸齐季的头,视线越过齐季,看向身后的闻诀,“这位是?”
“大街上捡的。”齐季一边脱外套一边道,“过年日行一善。”
“我是闻诀,阿季的朋友。”闻诀笑笑,伸出手,跟齐季的父母握了握。
“啊,你就是那个闻导演?”齐母笑眯眯道,“阿季经常提到你,听说《喜洋洋与灰太狼》就是你执导的吧?”
“……”闻诀面不改色地道,“如果将来有真人版的话。”
饺子上了桌,桌子中间摆着电火锅,一家人围在桌边,多备了副碗筷,闻诀在齐季身边坐下。
闻诀常年在世界各地,了解的东西也很多,从巴黎的时装街谈到日本的夏日动漫展览,桌子上的气氛很快就被带得活跃起来。小外甥女也仰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酒过三巡已经把齐家人都笼络了个遍。
“所以你能搞到兵长跟艾伦的同人原版海报?”小姑娘睁大了眼睛。
“带几张都没问题。”
“耶!闻叔叔好帅!”小姑娘欢呼,碗里的火锅蘸料差点打翻到齐季的盘子里。
“多出去走走就是好。”齐母道,“我们家阿季怎么说都不听,天天宅在家里,从来不出门转转。”
齐季拎着螃蟹的一条腿放进火锅里,“那我天天上班是传送过去的啊。”
齐母不理他,对闻诀道:“以后有机会去国外,也带阿季去玩玩,这孩子也该出去长长见识,有你带着我们也放心。”
“……”齐季嘴里叼着一只蟹腿,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妈,见个看着像开旅游团的就给他卖出去了?
“伯母放心。”闻诀笑着道,“阿季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
齐母哪知道闻诀心里的小九九,笑得十分慈祥。
年夜饭拖拖拉拉吃得很晚,齐季跟小外甥女争螃蟹里的蟹黄争得不可开交,终于吃完了,小外甥女吵着要放烟花,两个人裹得跟北极熊似的就出门去了,丢下闻诀在厨房帮齐季的父母洗碗。
看着楼底下的烟花刺啦一声蹿过窗外,齐母嗔道:“一跟他外甥女在一块儿就跟小孩儿似的,也不看多大人了。”
闻诀笑笑:“他一直跟小孩儿似的。”
“碗放那儿吧,”齐母道,“你去屋里看会儿电视。”
“不用。”闻诀道,“伯母你歇着吧,我来就行。”
“怎么能让客人来。”齐母坚持地拿过闻诀手里的碗,把闻诀让到一边。
闻诀没事干,就在一边打打下手,一边跟齐父齐母聊天,洗完碗收拾完厨房,闻诀进了客厅,见齐季跟小外甥女已经回来了,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脑袋凑脑袋,拿着一个PSP玩游戏。
“不能进卧室!应该去浴室!”小姑娘嚷嚷。
“攻肯定在卧室里,当然要进卧室啊。”齐季说着就要点上面的选项。
“我不要一号攻,我要小受跟二号攻,二号攻比一号帅多了!”
“二号攻一看就是炮灰。”
齐季赶在小姑娘前面,伸手就点了进卧室,冷不防一片阴影从头顶上罩下来。
“九岁大的小孩儿你也荼毒?”闻诀看着PSP屏幕上的耽美RPG游戏,声音扬了扬。
“我是在培养她以后猜选择题的手感。”齐季随口回了一句,又低下头继续指点江山,“选B,攻略里写的就是B!”
过了半夜,外面的鞭炮声安静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吃了夜宵准备休息,齐季家没有客房,齐母看着闻诀,面带歉意:“家里也没有别的地方住,你今晚就……”
“睡沙发吧。”齐季插嘴。
“怎么跟客人说话呢。”齐母横了齐季一眼,转头对闻诀道,“就跟阿季将就着挤一张床吧。”
齐季:“……”
两分钟后。
地谷论坛[手机版]
【树洞】我今天才发现,我绝壁不是我妈亲生的/(tot)/~~
楼主[怪兽2013]
一个男人第一次来我家,我妈竟然让我跟他睡一张床Σ( ° △ °|||)︴
1楼[救狗之血]
SF
2楼[救狗之血]
哦草,好劲爆!
3楼[lala]
搬板凳坐等后续,恳求楼主直播
3楼[忧伤的女人]
看到这楼,我就想起了我那段不堪回首的曾经。那一年,我大学刚刚毕业,我妈让我跟一个男人相亲,我不从,结果被我妈弄上了一张床,第二天,我就怀上了……
4楼[OMG]回复[忧伤的女人]
这男的命中率真高
5楼[拯救撒旦]
抚摸,楼主要记得做好避孕措施啊
6楼[零の优姬]
楼主节哀
7楼[xowpdg]
男人的第一次持久性都不强,楼主最好先去替他买一片伟哥
……
Σ( ° △ °|||)︴同情呢?对策呢?逃生计划呢?!
……齐季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绝望了。
被质疑持久性不强的闻导走了进来,瞅了眼齐季,“干吗呢,论坛求救?”
齐季:“……”
关上门,闻诀环顾了卧室一周,然后脱了外套,挂在椅子上。
“你母亲很热情啊。”闻诀看着齐季,勾唇笑道。
齐季没做声,还在看楼里一层比过一层的惊悚回复。
闻诀褪了西装裤,刚要躺上来,齐季却突然坐了起来,道:“我还是去沙发睡吧。”
站起身,肩膀却被按住。“齐季。”
齐季把手机揣进睡衣口袋里。
“我什么都不干。”闻诀丢下一句,单手解了领带挂在一边,“这么多年我也没把你给怎么样了,你紧张什么。”
“你说你。”闻诀松开手,靠在窗台边沿,“平时男男小说当乐子看,同性恋论坛也喜欢逛着玩,前阵子还天天撺掇罗隽天跟他弟。理论上要多开放有多开放,怎么就……”顿了顿,“这么谨慎呢。”
“……”
你不懂。齐季默道。这是怪兽的直觉。
“睡吧,啊,大年三十的。”闻诀道,“再不睡都初一了。”
“你不要乱动。”齐季警惕道,“小心我对你做什么。”
“我不乱动。”闻诀低沉地笑,“我有规律地动。”
“……”
“睡吧。”闻诀举手投降,“我真的什么都不干。”
熄了灯,外面隐约有零星烟火的光亮。困倦慢慢袭上,齐季渐渐放松下来,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小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突然,身边一阵轻微的响动,不等齐季睁开眼,一阵温热贴上了嘴唇。
一阵微痒扫过唇间,带着轻微的湿度,像是品尝一般,轻轻滑过。
浅尝辄止。
唇上的温度离开,齐季依旧原来的姿势闭着眼躺着,脑中却当机一般冻住,石化,片刻,碎片一点点掉落下来。
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低沉的声音:“不习惯吗?”
没等齐季说话,唇再次被贴上,后脑被抬起来。湿热的舌撬开微闭的唇,长驱直入,嘴被微带烟草的气息填满。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唇舌陷得更深,舌尖被迫带起,在口中扫动交缠。
吻强硬而激烈,闻诀托着齐季的后脑,在湿暖的口腔里游走了一遍,这才满足地退了出来,看着齐季睁着温润的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
“怎么样,还想再来么?”闻诀低笑着道。
“……”
片刻后,卧室爆发了一阵诡异的巨响。
除夕之夜,闻导睡了一夜的地板。
作者有话要说:
o(∩_∩)o~~于是俺来补完啦!
本文彻底完结啦\(^o^)/~ 以后再有番外 我会当做短篇写在专栏里的(*^__^*)
定制大概在一周内校对完开。校对完之后的bug和修文,我可能会选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统统完善改掉o(∩_∩)o~~
新坑在十一月中,题材现耽。努力存稿争取日更不断\(^o^)/~
作者专栏:
Q_Q作收真的好想破四百,望眼欲穿
_(:。」∠)_……
一转眼又完结一篇文了。真的舍不得你们,每天看你们的留言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每一个读者id,每一个读者的到来和或许的离开。有时候觉得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读者是流动的,作者是静止的,但每一段回忆依旧十分珍惜。
不过就算有的人离开了,我相信有一天肯定还会再见到的^__^
愿大家安好(*^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