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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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兼并了赵燕齐鲁四国之后,一直忙碌的郑钰铭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有了闲心关心自己的三个义子女。
卫青跟霍思中的地下情被霍思华撞破,因霍思华的请求,郑钰铭跟楚朝辉开始帮两个义子筹办百慕国婚礼。
卫青跟霍思中感情有了归宿,已经十九岁的霍思华却还小姑独处。大秦的女子,一般十六岁以后就开始论婚嫁,十八岁左右基本成亲。
郑钰铭来自后世,虽觉得女子晚点成亲没什么不妥。但是大秦年轻人平均婚龄都在二十以下,二十以后的未婚男子会越变越较少,霍思华到了十九还没有意中人,蹉跎下去,可供选择的范围会越来越小。心急之下,郑钰铭又开始操起做媒行当。
作为吴国最有权势之人的唯一义女,兄长跟义兄都是吴国军政地方要员的霍思华身份高贵无比,加上自身才华出众,想求娶霍思华的豪门世家不计其数。
郑钰铭从中挑选了几家比较中意的,让苏妇去征询霍思华的意见,都被霍思华摇头否决了。
“思华,不要老呆在书堆里,康城有什么聚会,你也多去转转。”郑钰铭婉转劝说霍思华,希望霍思华多出席社交活动,能跟才俊们多加交流。
霍思华不太喜欢交际,平时除了在教育司工作,假期就是回铭辉山谷小住。
霍思华明白郑钰铭的意思,明白归明白,她还是低头不语。
“额,思华,只有与人接触多了,才能了解一个人,只要这样,才能寻觅到以后陪伴你一生的人。”郑钰铭跟义女谈心谈得满头大汗,怕霍思华变成剩女,郑钰铭豁出去当了一回良母。
“义父,什么样的才是良人?”霍思华红着脸问了郑钰铭一句。
“必须一心一意对你。”郑钰铭想了一下。
“还有呢?”霍思华认真追问。
“要能以你为荣!”郑钰铭补充。
霍思华不但身份高贵,才华还相当横溢,是大秦绝大多数男子不能比拟的。许多豪门世家长辈想为自家子弟求娶霍思华,而那些子弟本人却不愿意妻子处处强于自己,男性的自尊在作祟,这些人对霍思华有心理上的抵触。
郑钰铭为霍思华挑选合适对象时,筛掉有大男子倾向的才俊。
“以我为荣很重要吗?”霍思华眼睛闪烁。
“是的,非常重要。”郑钰铭认为,自卑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义女。
霍思华低头,过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义父!思华有意中人了!”
“啊?谁?”郑钰铭吃惊。
“卫仲!蔚山达城主事!”
对异性的第一份朦胧好感,霍思华放在了符畴身上。符畴这个名字,霍思华是从郑钰铭嘴里听到。那时郑钰铭跟楚朝辉轮流到北学院演讲,符畴是最喜欢跟郑钰铭辩论的一个学子。
郑钰铭在总理事府跟楚朝辉议论,曾笑着评论符畴性格,认为符畴某些方面跟他很像,认定一件事,便会坚定坚持下去。
郑钰铭对符畴评价客观,可霍思华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郑钰铭随便哪方面都是优秀的,都是完美的。跟郑钰铭相似,当然就是绝大优点了。所以霍思华还没有见到符畴,就对符畴有了很大好感。
霍思华跟符畴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卫府,卫蔻的族叔卫舒庆府邸,也是学长卫仲之家。应卫蔻邀请,霍思华到卫府作客。
当时卫舒庆和卫仲正在前厅招待杨贺和符畴,霍思华和卫蔻不知,两人边走边说着趣事,才说到高兴处,厅房就响起惊呼声。卫蔻拉着霍思华进入一看,脸色通红的符畴正手足无措,符畴将一只贵重的杯子打碎了。
本就对符畴这个名字有印象的霍思华,看到外表清秀,皮肤白皙的本人,好感度刷刷直冒,少女情窦初开,当即就将符畴记在心上。之后的卫府饮酒辩论,也让霍思华见识到了符畴在古文方面的造诣,这让古文知识欠缺的霍思华生出敬佩。那时的霍思华,对卫仲没有一点特殊感情。
这段情愫来得很快,去得也俐落。蔚山瀑布魁吉行刺现场,当霍思华知道符畴是为了找两位大人复仇才来的吴国,那点好感立马烟消云散。
十四岁的霍思华虽不懂男女之情,却曾做了拓箐的感情导师。霍思华参照苏妇对姻缘的看法,加上自己对感情的朦胧理解,给了拓箐三条美好婚姻形成的建议。一是具备父母之命,二是要有媒妁之言,三是两情相悦,具备这三种条件的姻缘便是神仙眷属。
随着年龄的增加,霍思华发觉,三种条件中的两情相悦才是美满婚姻的坚实基础。身边婚姻幸福的范津夫妻,吴王笙夫妻,余奎拓箐夫妇,无一不是如此。
结成对郎的郑楚两人更不要说了,感情深厚是大秦大陆上任何一对夫妻不可比拟。
所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只有彼此,没有第三人穿插在他们的家庭生活之中。
赵轩秘密派人来吴国想求娶霍思华时,霍思华反应非常强烈。
霍思华一直帮助郑钰铭处理公务文件,深知吴国跟赵国的本质关系。赵国是吴国潜在的第一大威胁强国。霍思华在蔚山看到赵轩,对这个精明俊武的国主带了主观偏见,相当没有好感。
之后郑钰铭被魁吉刺杀险些丧命,霍思华更是把将魁吉带到蔚山来的赵轩恨了彻底。
对赵轩没有好感的霍思华当然不会有爱慕之心,另外,赵轩拥有众多妻妾的事实,也是霍思华反感赵轩的主要原因。
赵轩的求婚被郑钰铭否决后,霍思华开始思索自己的未来。思索之后,霍思华豁然发现,大秦上流社会一对一的婚姻是相当稀少,一对一婚姻最多体现在社会下层。男性只要有点社会地位或者手中富余,大半会纳妾,就连本是小商人的吴牧,都是有两个小妾的。
郑钰铭和楚朝辉对三个义子女的婚姻态度非常开明,明确提出三人婚姻自主,拥有婚姻自主权的霍思华心中有了决定,今后的婚姻对象不求他身份地位多么高贵,身价财富多么富裕,只求对方跟自己心意相通,能一生一世相守到老。
一生一世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实现,那必须用一生来证明。霍思华无法看清求娶人是嘴上保证承诺,还是行动确保誓言。求娶霍思华的世家豪门都有承诺,会以百慕国婚礼相迎。怎么分辨一心一意的人,让霍思华很烦恼。
承诺一心一意的人很多,但是让霍思华感受到,以她才学为荣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比她大八岁的卫仲。
“就因为卫仲出处以你为荣?”郑钰铭对卫仲不太了解,记忆里的印象好像是个爽朗的学子,外表也很周正。
“是的!”霍思华跟卫仲的族妹卫蔻是好朋友,和卫仲经常碰面。
卫仲对霍思华一向有赞誉,吴王笙四年提拔考试之前,在许国王公子申落面前大夸特夸了霍思华。仿佛霍思华的聪明让他脸上有光无数。
第二届提拔考试之后,卫仲被分配在蔚山达城当了郡守公孙期的助手,两年后被公孙期推荐升任达城主事。
木头跟长鬓毛在康城呆不习惯,郑钰铭只能将木头跟长鬓毛放在铭辉山谷。经常回铭辉山谷探望的霍思华,每次回蔚山,卫仲总会知晓,总会想法见上霍思华一面。
刚开始,霍思华还当卫仲是以学长身份关心学妹,是同窗情谊。时间长久,加上卫仲一直没有议亲,聪明的霍思华马上领悟到卫仲频繁拜访的用意。
“没想到思华会选择卫仲。”郑钰铭晚上跟楚朝辉说起这事心有不甘。
卫仲在当年的提拔考试只考到二十名,比起才华横溢的杨贺和符畴差远了。
“思华选择不错,卫仲是个心胸宽广的好儿郎。”楚朝辉听完却赞扬起霍思华。“不但卫仲本人不错,卫家家主卫舒庆也是睿智之人,思华嫁进卫家不会嫁错。”
卫舒庆的眼光看得很远,卫国灭亡之后,毅然带着家族定居吴国。楚朝辉对卫舒庆最满意的是帮着搞定了公子适,让公子适成了吴国牵制赵国的重要筹码。
“唉!我怎么觉得谁都配不上思华?”郑钰铭嘀咕。
霍思华是郑钰铭费了心血培养出来的,眼看自己的心血要嫁进别家,郑钰铭有了丈人丈母娘心态。
吴王笙八年春天,霍思华跟卫仲举行了婚礼,婚礼形式也是百慕婚礼。郑钰铭和楚朝辉给予霍思华的陪嫁是名下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经过十年发展,郑钰铭跟楚朝辉两人名下所属公司资产急剧膨胀,每年红利高达上百万金。卫青跟霍思中成亲时,郑楚两人送的贺礼也是百分之五股份。
卫仲迎娶了霍思华后,当年就被调到赵国管理赵国地方政务,霍思华随同夫君上任,在赵王都开办了男女混合综合大学,霍思华为大学院长。
吴国平定天下,改国号华汉,卫仲又从赵地调回中央,提拔为工商司司长。霍思华则被任命为教育司司长,为华汉帝国中央第一位女性高官,自此,帝国女性开始走上从政之路。
华汉帝国历史上对霍思华的记载很多,霍思华除了在学术上贡献很大,她还生育了六个孩子。六个孩子中有四男二女,六个孩子长大后,在各领域都取得非凡成就。
让世人感觉有趣的是,霍思华和卫仲的六个孩子姓了四个姓,分别是卫、霍、郑、楚。卫家孩子祭祀时,必须同时祭祀五家祖先。这五家祖先分别是父亲之祖,舅舅舅夫之祖,两个姥爷之祖。千年之后,华汉大陆上之上,还有卫霍郑楚四姓的后人祭祀五祖的习俗。
未完待续.
第194章 番外上
吴王笙五年,十月初的一个上午,赵轩躺在书房一张藤椅上,手里翻着一份报纸。听到门口响动,抬头看见一身出门见客打扮的姬妾,脸色不由微沉。
“殿下!时候不早了!”嫒姬朝赵轩行了个礼,小声提醒。赵轩是赵国名义上的国主,但在康城,只能以爵位相论,赵轩爵位是公爵,虽跟吴王笙爵位一样,却不能以君王身份称呼。
赵轩将报纸‘哗啦’朝旁边一扔,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院中,一眼望见在院中打扫落叶的两个男宠,又是一阵气闷,转头恨声回答嫒姬:“什么时候不早,你爱去便去,孤没那闲心赴什么生辰庆宴!”
说完又坐回躺椅看他的报纸。
嫒姬静立无语,等了一会才行礼退出。
赵轩不愿去参加吴王的生日庆宴,嫒姬却不得不去。如今一家人形似软禁,跟吴王庭关系闹僵没什么好处。
赵轩自己闭门不出,拒绝吴国王庭的一切邀请。心中却希望嫒姬多跟吴王庭权贵走动,能为他带回各种报纸上没有的信息。
嫒姬深谙赵轩意思,行为跟赵轩相反,在康城上流社会很活跃,只要有邀请必定参加。到康城一年时间,已经跟田王后、拓箐、葛大妞、霍思华等贵妇名嫒熟识。
“夫人早!”在赵轩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两个男宠见嫒姬出来,连忙放下笤帚行礼。
“早,府中人手欠缺,让两位乐者辛苦了。”嫒姬一脸和蔼跟两男宠打招呼。男宠原来是以乐师身份被赵轩养在王宫后院。
两男宠见嫒姬跟他们说客气话,连声说着不敢,态度态度唯唯诺诺。嫒姬如今掌管府中一切事务,身份跟主妇相当,仰人鼻息的男宠可不敢得罪嫒姬。
两男宠原来在赵王宫就不曾被赵轩临幸过,到了吴国康城后,赵轩更是不看这两人一眼。身份尴尬的两人在府中呆得胆战心惊,嫒姬吩咐他们干活,倒让两人心中安心许多。
嫒姬见两男宠和自己小心翼翼,嘴角不由微扬。赵轩跟嫒姬都是赤手空拳来到吴国,身边没有带任何钱物。
康城的居所为郑钰铭安排,日常开支按赵轩的爵位等级由吴国王庭拨给公爵级待遇薪金。
只是吴国按爵位发放的薪金不多,只有担任王庭职务享受的薪水才丰厚。
赵轩不肯出仕,光靠爵位薪金,根本不够府中开支。
好在武铣家族大都是商人,在赵国的财产被赵右大夫搜罗一空,存在吴国钱庄的大笔钱财得以保留。
武铣家族靠着钱庄存款重新经营,获得利润大半进献旧主,嫒姬才得以维持府邸体面。
赵轩居住的府邸很大很精致,原为吴国王室宗亲所有,整个府邸居住一二百人绰绰有余,只赵轩不肯招用吴人当仆役,府中除了跟他从峡谷陷阱逃离出来的几位亲信,就是跟嫒姬一起到吴国的裳儿五郎。
裳儿是嫒姬贴身侍女,五郎是赵王宫黄衣,跟裳儿是一对情侣。嫒姬母子能从赵王宫逃离,靠的是五郎领着吴国密探潜进赵王宫营救。
偌大的府邸只住十人不到,太过于空寂,赵轩便将赵国设在康城据点的人全召进府中充作仆役。韦邹等人是赵国安置在康城的细作,早已暴露,已经没必要掩饰身份。
康城情报据点连着韦邹不过二十几人,即便全充作仆役,府中人手也是紧张,两个男宠便不能无所事事吃闲饭,也被嫒姬安排去做杂役。
嫒姬将裳儿留在内院照顾儿子赵景,自己带着府中唯二的侍女乘坐五郎驾驶的四轮马车去王宫赴宴。
生辰庆宴分了男女席,男人们在大殿开席,妇女酒宴则摆在后宫内殿。嫒姬赶到内殿,赴宴的贵妇已经来了大半。
田王后正抱着一周多的儿子始逗弄,见嫒姬进来,忙召到身边问嘘问寒。嫒姬小心一一回复。不过片刻,太傅夫人等重量级贵妇到来,田王后吩咐拓箐代为照顾嫒姬,自己跟刚到来的贵妇叙话。
“嫒夫人这身打扮真好看。”拓箐羡慕的拉住嫒姬赞美。
嫒姬打扮典雅,本身美貌,加上典雅衬托,更显优雅气质,这是拓箐特别想追求的贵妇气质。
“余夫人才真是美丽,嫒姬远远看到夫人,以为看到一朵牡丹呢。”嫒姬抿嘴谦虚,拓箐穿着一身红衣。
当初刚认识拓箐时,还以为拓箐很淑女很文雅,不过几句话一说,拓箐骨子里的直率就冒出来了。嫒姬喜欢拓箐的坦率热情,跟拓箐说话不用费心。
“嫒夫人一张嘴最会说话!”拓箐亲热地捏捏嫒姬的右手,嫒姬双手保养得不错。
“霍姬怎么没来?”嫒姬左右环顾,没发现霍思华身影。
“思华一大早去探望范师母了,马上就会赶到。。”拓箐笑着告诉嫒姬原因。
拓箐所说的范师母是范津的妻子葛大妞,范津曾教导过拓箐,拓箐一直尊称范津为老师。
“范夫人怎么了?”嫒姬一惊,葛大妞在嫒姬的印象里非常老实巴交。
拓箐咕咕低笑:“这次范师母又怀孕了。”
葛大妞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只是三个都是女娃。
“哦!原来如此,但愿范夫人此次一举得男!”嫒姬双手合在胸前祝福。
“便是生了女娃又如何?”拓箐不以为然。
“总是生男才好,不然...”范津如今地位高贵,深得郑楚信任,嫒姬认为,葛大妞再不为范津诞下男嗣,保不齐范津要纳妾。
拓箐明白嫒姬意思,笑着反驳:“嫒夫人放心,范老师不会纳妾,范老师跟范师母行的是百慕国婚礼。”
“范夫人真有福气。”嫒姬从心底羡慕。
“唉,都是我阿爹不好,定要我按旧礼成亲,不然我跟我家余胡子也能按百慕婚礼成婚。”拓箐埋怨自己父亲拓雄,浑忘了自己当初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上流淑女,也是举双手赞三书六礼旧式婚礼的。
“余大人对妹妹非常怜爱,以后不会纳妾。”嫒姬除了羡慕葛大妞,还羡慕拓箐,羡慕很多吴国贵妇,特别是田王后。
拓箐在娘家有父母兄长疼爱,嫁了余奎之后,余奎同样将拓箐当眼珠子般疼惜。
“哼哼,我家余胡子要敢有纳妾心思,拓箐就一刀宰了余胡子!”拓箐眼中放着凶光,发出狠话。
“...”嫒姬目瞪口呆,拓箐被父兄和丈夫宠坏了,说话毫不顾忌。
嫒姬认为拓箐幸亏是处在吴国上下举止都宽松的氛围,如果嫁的是周围诸侯国权臣,这么口不遮掩的主妇,早被休弃无数次了。
嫒姬参加完宴席回府,远远就看见自家府门栓马柱上栓着十几匹战马。几个全身盔甲的士兵在战马旁守护。嫒姬对其中一个士兵面容熟悉,那是伯耀的近身护卫。
书房之内,赵轩依旧坐在躺椅上,伯耀单腿跪在赵轩面前,双手捧着一只大陶瓷罐。
“主公,伯耀将瑞公子带回来了。”陶瓷罐中是赵轩嫡长子赵瑞的骨灰。
伯耀从燕国回到康城,没有回自己府邸,而是直接到旧主这里报道。
赵轩愣愣的盯着陶瓷罐,回忆起自己跟大儿子最后一次见面情景。那时,赵轩考问刚启蒙的赵瑞课业,赵瑞因紧张导致的结巴回答让父子俩都出了一身汗水。
“烦劳爱卿将逆子骨灰带回,逆子终可葬入祖陵...”赵轩眼中闪着水花。
赵轩跟大儿子相处时间不多,感情不是太深厚。不过赵瑞毕竟是他的骨血,看到亡于异国的儿子骨灰,赵轩还是很心痛。
赵国内乱时,儿子赵瑞才四岁,被母亲和舅舅当成了谋逆工具。
赵瑞天生胆小,跟着舅舅和母亲逃回燕国的路上受了惊吓,病了半年不治身亡。
伯耀跟卫青攻下燕国王宫后,卫青搜罗钱财,伯耀到处寻找燕姬母子,想将赵瑞带回吴国。可惜赵瑞已经病死半年。伯耀只能将赵瑞坟墓刨开,遗骨火化成骨灰带给赵轩。
伯耀见赵轩光顾着伤心,既不接赵瑞骨灰,也不叫他起身,便自己站起,将陶瓷罐置于书案上。伯耀跟赵轩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私下相处比较随便,不大注重礼节。
陶瓷罐跟案几桌面相接触的清脆声音将赵轩从悲伤中拉回,他闭了闭眼,指着身旁座椅说道:“伯耀,这边坐。”
“谢主公赐座!”伯耀行礼道谢。
“伯耀,此次伐燕,汝统率了两万兵马,这两万兵马有无可能...”赵轩身体倾向伯耀,说话声音很低。
“吴国之兵马,将领只有统率作战权柄,无调动可能。”伯耀摇了摇头。
伯耀明白赵轩言下之意,赵轩的意思是,伯耀能不能掌控这两万军队。
“吴国全部将领都如此?”赵轩本以为只是伯耀会被监视,不能擅自移动军队,不想所有将领都是如此。
“不错!”伯耀点头。“中高级军官隔断时间便会有调动,根本不容你培植亲信。一军之长不是靠心腹指挥军队,而是靠军事总理府的命令指挥军队。军队中还有专管意识的训导官,训导官作战上服从军队长官,军队中有异动却是直接报告训导总部,训导总部听命军事总理事。”
“孤就说嘛,楚朝辉才是吴国真正掌权人,可惜明公子。”赵轩冷笑,军事总理事府将军权牢牢掌控。
伯耀犹豫了一下,摇头表示不同意见:“以微臣所见,吴国掌权人还是明公子。”
赵轩惊讶,眼神带着疑惑。
“主公,在吴国军队中,士兵最拥戴的是明公子,并非楚朝辉。”
“为何?”赵轩追问。
伯耀斟酌片刻,措词说道:“吴国士兵每月有兵饷,所有兵饷由明公子管辖的财政拨发。士兵退伍,退伍金跟分配的良田也是财政解决。楚朝辉用兵,最先要做的是提请明公子的总理事府批准作战预算。”
伯耀的意思是,吴国士兵跟钱袋子效忠,郑钰明不批准军队预算,楚朝辉就没有向外派兵的钱物支撑。
“这么说来,楚朝辉管着军队,明公子管着钱物,明公子只要用钱管着楚朝辉就能掌控军队?”赵轩揉额,吴国政体太另类。
明白郑钰铭才是吴国的一号人物,赵轩心中震惊,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良久才长叹一声:“吾差明公子太远矣!”
伯耀带回赵瑞骨灰的第二天,赵轩就病了,这次病势凶猛,郑钰铭闻讯,连忙带着姜圭来见赵轩。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事多不能日更,不过蝴蝶可以保证,这个月一定会将所有番外码完。
第195章 番外下
伯耀跟武铣正守在赵轩床榻之前,听到门房禀报郑钰铭跟姜圭到来,连忙出门迎接。
“伯耀天生是将才,为何从军中辞职归家?”
郑钰铭将见礼的伯耀跟武铣搀扶起身。
“伯耀本是吾主公马前一小卒,合该在主公左右伺候。”
伯耀抱拳回答,神色虽有歉意,态度却很坚决。
伯耀对赵轩最忠心,会领兵攻打燕国,不过是为赵轩雪耻。
既然无法掌控自己率领的军队,不能从兵力上帮助赵轩复国,吴燕战争结束后,伯耀就辞去武官职务返回康城,准备陪伴在旧主身侧。
郑钰铭视线转向武铣,武铣立刻低头避开郑钰铭目光。赵轩不肯出仕,武铣同样追随旧主。因为武铣性命是郑钰铭救下,拒绝郑钰铭提请,武铣更有歉意。
郑钰铭微叹口气,伯耀是很好的将才,武铣是不错的文职人员,郑钰铭非常想任用两人。可惜两人以自己主公意见为意见,赵轩不肯出仕,两人便不愿出来效力。两人对赵轩的忠心让郑钰铭动容,这在二十一世纪是很少见的。
躺在床上的赵轩陷入沉睡,嫒姬坐在床前矮凳上看护。郑钰铭和姜圭进来,嫒姬起身想推醒赵轩,郑钰铭连忙摇手阻止,只让姜圭上前为赵轩诊治。
赵轩被姜圭检查的动作惊醒,醒来发现郑钰铭也在床前,马上又闭上眼睛。
姜圭为赵轩把完脉,用金属听筒听过心肺声,翻看了赵轩眼白,直起身走到房中案几旁,提笔给赵轩开药。
嫒姬关心丈夫健康,跟到案几边,欲言又止。
“姜院长,赵国主身体如何?”郑钰铭帮嫒姬问出想问的问题。
去年康城第一家医学院成立,姜圭便是学院院长。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郁气攻心。”姜圭说完刷刷开了药方,写好递给嫒姬。“先吃一个疗程再说。”
嫒姬双手接过,拿着药方出门让人去药房买药。
姜圭等嫒姬走开,用炭笔在处方纸上写了一行字,等郑钰铭看完,将纸揉成团,跟笔听诊器等用具一起收进药箱,也不向赵轩告辞,顾自扬长而去。
姜圭写在处方纸上的只有‘病由心生’四字,郑钰铭一看就明白赵轩为什么会突然病倒。
赵国短短两个月的内乱,忠心于赵轩的臣子被右大夫跟燕王铲除大半,等于将赵轩在赵国的根基损毁。这样也让吴国兼并了赵国之后,各方面重建顺利。
赵国国内越平静,说明反抗吴国统治的势力越少,赵国上下认同吴国的统治方式。
赵轩从报纸和嫒姬在外得到的消息分析,发觉自己即便能逃出吴国,重返赵国,也无可能恢复自家社稷。伯耀带回长子骨灰和不能掌握军权,是压倒赵轩精神的最后两根稻草。
一般来说,人生病不外乎内外两方面的原因,内部原因是七情困扰,哪样情绪控制不住都会损伤五脏六腑,造成内伤不足的虚症病症。赵轩得的就是虚症。
虚症最好的治疗方法是心病还需心医,只有心情开朗,放弃执念,才会逐渐痊愈康复。如果执迷不悟,医术再高的人也无能为力。
“往事随风,王兄请放宽心胸。”郑钰铭坐到赵轩床前,想开解赵轩。
赵轩睁开眼睛,盯着郑钰铭冷笑一声:“赵某放开心胸又如何?”
“王兄,你忘了在深壑沟前曾答应钰铭,要为这天下死了么?”郑钰铭说起深壑沟时,发音加重。
如果不是木头和长鬓毛在深壑沟前将两匹被赵轩击伤的战马拦回,赵轩和郑钰铭掉进沟壑都得丧命,郑钰铭如果丧命,便是被赵轩害死。赵轩听了郑钰铭的回救理由后,对自己差点害死救命恩人的行为一直很内疚。
郑钰铭这么一提,赵轩脸上神色稍微缓和。
“某哪有明公子大才,不动声色便将大权紧拽手中。吴国霸业多赵某一个不多,少赵某一个也不少!”赵轩话语委靡不振。
“王兄怎可妄自菲薄?不要说王兄才能出类拔萃,即便是普通之人,都是国家不可缺少。怎么能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呢?”郑钰铭反驳。
“普通人也是国家不可缺?”赵轩挑眉,感觉郑钰铭又在说新鲜话。
“当然,一个国家好比是一辆奔驰的四轮马车,国中之人好比四轮马车的各部位。有人是马,有人是车夫,有人是马缰,有人是轮子,有人是车厢,大家共同组成一个整体。”郑钰铭比喻。
赵轩眼睛闪了闪,不服气郑钰铭比喻。他眼睛瞟到窗外打扫卫生的两人,忽然心底生出一股恶劣,手猛朝窗外一指:“那两人不过是吾男宠,此二人也是吴国不可缺?”
郑钰铭转过头望向窗外,只见两个身材单薄的年轻男子正在花园小径上清扫落叶。
“额,这个...”郑钰铭尴尬,男宠不过是给男人寻欢作乐的,总不能开个小倌馆,幸福吴国男风郎吧。
赵轩脸上微露快意,郑钰铭吃鳖,赵轩心底生出畅快。
“钰弟能使这俩卑贱之人,变成吴国不可缺少之部件否?”赵轩忽然来了精神,他撑起身半靠在靠枕上,朝着郑钰铭挑衅:“贤弟有无此能?如果不能,以后便不要上赵某府邸!”
赵轩的挑衅刺激了郑钰铭。“如果钰铭能使那两人成为吴国不可缺少,王兄怎么说?”
赵轩盯着郑钰铭,一字一句回答:“明公子如若使卑贱之人变为吴国良才,赵轩此生唯明公子马首是瞻!”
“好!一言为定!”郑钰铭站起身。
“永不悔改!”赵轩跟郑钰铭击掌。
嫒姬带着裳儿站在花园山石上,目送郑钰铭领着两个男宠远去。
“夫人,明公子会赢了殿下吗?”裳儿不看好郑钰铭这方。
“会赢的!明公子会赢的!”嫒姬扯着手中锦帛手巾,喃喃自语。
虽然缺钱、缺权、缺服侍的人,嫒姬却情愿过现在的生活。因为偌大的府邸只有她一个女主人。
郑钰铭将两个男宠领走,好长时间没有上赵轩府邸,赵轩却因为有赌约吊着,心中有了记挂,郁闷稍减,病情缓和,身体逐渐康复。
吴王笙六年,郑钰铭给赵轩送来三张红色纸张。
“这是什么?”赵轩从送递人手中接过红色纸张。
“这是戏票!明公子请赵国主前去散心。”送票人回答。
“戏不就是百伎,有什么好看的。”赵轩将戏票往台上一扔。
“殿下,去看看吧,景儿在家挺闷的。”嫒姬轻轻扯了一下丈夫衣角。
“好吧,那就多谢明公子美意了。”赵轩赋闲在家,每天主要是教导四岁的儿子赵景。跟聪明伶俐的儿子相处时间长了,赵轩对儿子越来越宠爱。
康城中心花园旁的一棟三层新楼房便是戏院,赵轩一家三口赶到时,戏院附近停了不少四轮马车,门口的人头济济,都在验票进入。
赵轩的戏票座位是贵宾座,位置在二楼,不用从大门进入,从侧门楼梯可以直达二楼包厢。
赵轩牵着儿子老婆上了楼梯,发现楼梯通道有护卫巡逻。
“赵国主!公子等你很久了。”大牛站在一间包厢门口朝赵轩裂嘴打招呼。
赵轩走进包厢,郑钰铭正坐在里面。
“明公子今日见赵某,莫非已将那两娈人培训成良才?”赵轩面露讥笑。
“王兄,看完这出戏,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郑钰铭宽容一笑,邀请赵轩入座。
赵轩瞥了郑钰铭一眼,摸不清郑钰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包厢一面对准戏台,戏台上敲起了鼓声,赵轩不方便再说什么,只在郑钰铭一侧坐下。嫒姬拉着赵景跟郑钰铭行完礼,抱着儿子坐在角落。
戏台鼓声停止,戏幕布在人们静默无声中打开,一阵悠扬乐曲传来,戏台上出现了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嘴里唱着一种奇怪的调子,一边唱一边坐在纺车前纺着麻布。
“母妃,这唱的什么?”赵景不像大人那样屏息聆听。
“好像是对歌吧。”嫒姬也是第一次听到,女子唱得很好听,带着吴音,有些像山歌。
“是吴曲。”郑钰铭为赵景解惑。吴曲唱腔类似后代黄梅调,唱腔淳朴流畅,明快抒情。
赵轩瞥了下郑钰铭,不明白郑钰铭为什么要让他看戏,虽然戏台上叫花木兰的女子长得不错,唱得也非常好听。
戏台上的戏曲其实是二十一世纪花木兰故事的改编。说的是北方戎人南侵,长河附近一个诸侯国国主闻讯,立即征召百姓抵抗,规定每家都得出一名男子上前线,花木兰家中父亲体弱多病,弟弟年龄尚幼,都无法上战场,花木兰决定替父从军,装扮成男子应征入伍抵抗戎人,保卫家园。
女扮男装的花木兰跟一战友惺惺相惜,在战场上互帮互助。
戎人残暴,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为了自己的亲人和家园,花木兰和战友们将戎人一次次抵抗在家园之外,使得家园免遭损毁。
戎人败退回草原,花木兰退伍返乡,战友前去探望,发觉同生共死的袍泽是女儿身,当即求婚,花木兰父亲应允。戏曲以一场婚礼剧终。
这台戏曲有优美的曲调,精彩的打斗,曲折的故事情节,加上放进了戎人入侵的真实背景,看得人目不转睛,仿佛身临其境。不但大人觉得精彩,连四岁的赵景都看得津津有味。
“王兄,此剧意义如何?”郑钰铭笑问。
“真是好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若诸侯国上下都如此女子奋勇抵抗,吾大秦长河中部如何会百里无人烟。”赵轩点头肯定。
三年前戎人南侵,如果各国诸侯都顾全大义,不是自私地守在高大的城墙内见死不救,戎人根本就不会如入无人之地,那里的百姓就不会惨遭洗劫和杀害。
“艺者表演此戏曲,能不能唤醒众人抵抗之心?”郑钰铭发问。
“当然!”赵轩点头,看到戎人的残暴,戏台之下的观众全部情绪激动,连赵轩都热血沸腾。
“艺者唤起众人心头热血,有没有功劳?”郑钰铭再问。
“当然...”赵轩忽然住口,仔细打量站在戏台上谢幕的艺人,发觉表演花木兰和花木兰战友的两人面容熟悉。
“啊!花木兰是乐者所扮!”嫒姬也认出来了。嫒姬口中的乐者便是跟郑钰铭离开一年的男宠。
“王兄,他们两人算不算有用之人呢?”郑钰铭一脸笑吟吟。
“虽然起点作用,不过两人毕竟是艺人,还是身份低贱者。”赵轩依旧顽固。
“王兄此然差矣!吴国以后的艺人身份不会低贱,他们将成为大师!艺术大师!”郑钰铭很有把握,只要艺人不成为权贵的专用玩物,他们在公众面前就会是偶像,是明星。
“那就等他们成为大师,赵某再任由明公子差遣!”赵轩有点耍无赖,说到底,应该算郑钰铭赢了那场赌局。
“唉!王兄...”郑钰铭长叹一口,好似非常失望。
“钰弟,为兄身体状况不佳,想再静休一两年,伯耀跟武铣可以先由钰弟差遣。”郑钰铭幽怨的声音让赵轩愧疚,愧疚之下,松了口。
“请王兄多加保养,早日康复造福天下!”郑钰铭欣喜,既然赵轩肯让伯耀跟武铣出来效力,赵轩在不久的将来同样会出仕。
当年,伯耀被派驻到燕地领军,武铣到齐地任文职。赵轩依然做他的闲散公侯,不过郑钰铭跟他商谈国事,赵轩会提出自己见解。
吴王笙八年秋,戎人又南下侵扰,赵轩得知,主动提请出仕。郑钰铭任命赵轩担任了民政司司长,专管民政。赵轩改变想法,一是赌约输给郑钰铭,二是明白自己复国无望,而吴国统一大秦的步伐无人可抵挡。
赵轩的两个男宠果真如郑钰铭预言的那样,成为了民众眼中的偶像。两人感激郑钰铭的知遇之恩,取艺名为谢玉和谢鸣。
谢玉和谢鸣一生致力于戏曲舞台剧,编演了上百台戏曲剧目,培育弟子无数,终成大师。后世人们说起吴腔戏曲,必要提到二谢。二谢相依相伴,一生未婚,死后合葬赵地骊山。
嫒姬也如愿以偿,赵轩此后未再娶正妻,也未纳姬,嫒姬成为赵府唯一女主人。嫒姬只有一个遗憾,她此后未再生育,赵景是赵轩唯一的儿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