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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T台上的管家先生(娱乐圈) 附番外(14.4.29) BY 里德先生 (点击:1412次)

[VIP]T台上的管家先生(娱乐圈) 附番外(14.4.29) BY 里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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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T台上的管家先生 BY 里德先生

骆林是个管家。
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就是他喜欢家里那神经病似的小少爷。
当这份心思被戳破,可怜而沉默的骆林被一脚踹出了家门,全无申辩的余地。
然天无绝人之路,管家先生在菜市场游逛时被人一眼相中,自此进入光怪陆离的T台秀场。

段非是个人渣。
他这辈子最大的危机,就是被他认作是哑巴的呆板管家告白了。
小爷才不是同性恋!人渣段非给了他的管家当胸一脚,硬是逼得人家卷铺盖走人。
但是他很纳闷,为什么看到那死同性恋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他会感觉那么不舒服?

何式微是个神话。
他这辈子最大的挑战,就是把一个屁也不会的门外汉调/教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优质模特。
一切的事件发展都是在他意料之中,除了他的心情和感觉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外。
难道他最值得骄傲的直男标签,竟然也要被扯下来了吗?

……这是一出沉默管家如何成为当红男星的奋斗史,一部脑残青年如何蜕变为成功企业家的致富经,和一本质优直男如何纠结自弯的自白书。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林 ┃ 配角:段非,何式微,RiversBlack,张奕杉,相川政行 ┃ 其它:一堆牛逼的设计师摄影师和一堆被主角炮灰掉的男模们

管家是同性恋?
如果我们要来说骆林的故事,那得从十年前讲起。
那个时候骆林二十岁,被舅公从苏北老家接了出来,到上海找工作。乡下出来的孩子读书最多读到高中,就算十年前那文凭还没多少重要,骆林依旧是到处碰壁。加之骆林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主,这一来二去他就真没找到活干。
而就在骆林的生活日渐窘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则招聘佣人的通知。
那时骆林只觉得这给佣人的工钱出奇的高,便想着要去试一试。他一看那聘用的要求,觉得只是奇怪了些,但依旧没起疑。
所以说骆林实在是个不设防的,那招聘通知要是给别人看了,绝对是能吓出一身冷汗来的。
——要求:男,年龄18岁到30岁,体格健康,吃苦耐劳。
这第一行还没有任何问题。
——又:需要皮厚耐打,精神稳定,能够承受高强度的精神**折磨,并且对在雇主处的遭遇守口如瓶。有接触陪护过精神病人的应聘者将优先考虑,或者拥有散打二段者亦可。
……骆林盯着这行字看了看,竟然没看出什么问题,只把联系电话抄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那雇主接了他的电话会那么高兴,第二天就约了时间上门看看。
于是当他推开段家大门的时候,他遇到了他自以为最美丽的邂逅,实则是最悲惨的遭遇。
一个目光狡黠的小男孩远远地望见了他,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似的,轻巧的向他飞奔而来。那男孩的头发有些乱了,但是眼神赤诚,一直凑到他的眼前来,一副想要向他示好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最后男孩害羞地低下了头,只默默地向他手边靠了靠,亲昵地贴了上来。
而在除了骆林以外的所有人眼里看来,就是段家的那个神经病小少爷顶着个两个星期没洗的鸟窝头,手脚并用狗刨似的朝那应聘佣人的年轻人爬过去,在一番狐疑的打量之后,张大了血盆大口,狠狠往那人的手上咬了下去。
那时段家夫人还健在,唱戏一般的大喊一声“要死人啦”,咣咣咣的从二楼的楼梯上跑了下来。他家的小少爷咬人咬上了瘾一般,嘎嘣嘎嘣的来回啃着骆林的指节,好像动画片里吃骨头的狗。骆林在那里直愣愣的站着,身体明明疼得发抖,脸上却还是一副有点茫然的腼腆神情。段夫人一边尖叫一边来扯他儿子的脖子,可惜那狗孩子死活不松口,连带着骆林也被扯得来回晃动。这骆林来段家的第一天,就在“段非你给我松口!!”“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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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先mark下,等看完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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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很久的一篇,结尾总算还好,不过不换攻不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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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渣攻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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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可以称为骆林成长史,最后和哪个在一起其实无所谓,因为骆林自己已经可以独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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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段非分结局番外一

三十一岁的骆林有个秘密。
那就是,他还是个处男。
究竟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样子骆林自己都不知道。三十岁之他辜负了自己的好脸好身段,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单身这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个相处了一年多的恋人,竟然还保持着这个状态……
他真的,真的是个健全的男人。
真正说来这也不能怪骆林。他那位小他八岁的恋人是个痊愈中的白血病患,两个人是在医院里正式开始了这段关系。那是生死关头,人都可能没了,怎么可能会有滚床单的兴致。后来他的恋人段非出了院,有半年都处于小心休养的状态,连个小感染都可能重新让人倒下。骆林生性体贴,一心投入到了照顾恋人的工作当中,加上模特的本职又忙,就没来得及在情情/爱爱上更进一步。
然后呢,段非好的差不多了。两个人要是每天腻在一起,肯定不出几周就能把最后一步跨过去。然而段非却选择了去美国继续大学学业,两个人分隔太平洋两端,亲昵的时间自然也减少了。
其实在段非去美国前的一周,他们两人差一点就要跨过那条线。那时骆林躺在床上,衬衫的扣子全被解了,连裤子拉链都被拉了下来。段非跨在骆林身上,抬手将长袖衫脱了扔在地下,正准备俯下/身吻骆林脖子的时候,坏事了。
段非流鼻血了。
要是换了别人这件事可能算是尴尬的情/趣,但是段非有白血病史,这突然的粘膜出血让两个人同时都「咯噔」一下,顿时就软了。暧昧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联想到旧病复发的可能性,骆林直接拉好衣服,坐起来开始往医院打电话。
检查报告是两天之后出的,没什么大事,就是段非脆弱的鼻粘膜在地暖开得过分的房间里撑不住了而已。骆林松了一口气,等消息的那两天他的心就没放下过,幸好是虚惊一场。
毕竟白血病不比别的,只有撑过了三年这个关口才能说人是暂时保住了。
又被折腾了一遭的两个人在出了医院之后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隔着不短的一段距离,是因为没开车,又怕狗仔拍到。结果经过某个绿地公园的时候,段非没忍住,还是上前去牵了骆林的手。那是一月中旬最冷的时候,两个人头上都罩着围巾帽子和墨镜,接吻的时候这些衣物挡着脸,从旁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后来等回了骆林的公寓,段非脱外套的时候发现骆林怔怔地在看他的脸,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明明都是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眼神呢。段非这么想着,走向骆林,抬手在对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骆林终于回过神来,扬起嘴角笑了笑。那笑容里面混杂了庆幸和苦涩,解读出来就一句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段非每次都会被骆林这种无言的表达所感动,只是他实在笨嘴拙舌,做不出什么回应。那天晚上段萦去参加游学冬令营没回家,段非就少见的在骆林家过了夜。当时段非应该也是想好了要发生点什么的,结果可能是折腾过的这一遭比他想像的要累人,那天晚上他从后抱着骆林,一边吻着骆林的颈后,一边就睡着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不知道段非是不是还有点迷糊,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哑声对骆林道了一声早安。那种温暖的微笑简直让骆林想到了小天使——一种完全和段非性格不搭边的东西。然而在段非意识到已经天亮了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骆林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天知道段非是在咬牙切齿,他离开之前这最后能共度的一晚,他还是没能和骆林再发生点什么。
过了一天骆林和段非在机场依依惜别了。这种地方总是还要低调一点好,两个人连接吻都没法接,段非就只能拉起手提行李去安检了。
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
骆林对远距离恋爱没什么担心的。他原本就是空中飞人,去纽约的时间又多,赶上日程的话和段非一个多月就能见一次。换做别的情侣可能会担心对方出轨,但是骆林觉得两个人生死都走过来了,自然很难再被什么东西分开。
段非离开的时候和骆林的想法是一样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段非大部分时间都独自一人身在国外,心态还是慢慢地变了。
他没有出轨。甚至说,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切断了和所有女人的联系。
……后来骆林调笑他说,他当时应该不搭理男人才对。段非只能干笑两声,没法回答。他这一辈子都没对除了骆林之外的男人有过兴趣,也没办法总结自己的性向。而回去纽约的时候,他简直是把女人当怪物在躲,生怕骆林哪天忽然来过找他,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产生误会。
比这种极端的表忠心更可怕的是,段非怕了。这怕的理由有许多,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回事。
他怕骆林离开他。
这害怕几乎是突然冒出来的。
原本他还能保持自己的步调,虽然时不时想着骆林,但是见到了对方的短信或者收到电话,都会让他积累的不安被打散。骆林不管工作多忙都会和他保持联系,段非为了保持自己一贯少言少语的本色,有时甚至会忍痛做那个先结束通话的人。每到那时骆林就会下意识的道个歉,笑着说自己又占用了他宝贵的学习时间,让他不要忘了休息。
每次听到那几句话段非都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等到挂断了电话,他经常会觉得空荡荡的。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只能猜那是寂寞的感觉吧。
寂寞归寂寞,以前段非也一个人熬过日子,所以干脆一根筋的开始读书。他对自己成为大龄大学生的这一事实非常不满,每次都黑着脸去听Lecture,然后在笔记本电脑上噼噼啪啪异常用力地开始记笔记。原先教授同学都有点怕他,后来他们都亲切地管段非叫 「King of notes at the front row」,翻译过来就是坐在第一排的笔记之王。
测验前有人壮着胆子问段非借笔记,段非懒得一个个回应,干脆打印好了十几份,谁来问直接摔给谁,省得那一顿客套。他这作风莫名其妙地给他增加了好人缘,连带着和同学也走得近了。
然后那天他被拽着和一群比他小好几岁的同学出去吃饭,一伙人中还有好几个一直唧唧喳喳的女生,让他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再然后,他看见这一群女生聊得兴起,直接从包里扔出一本Cosmopolitan,聊起了男/色话题。
在然后的然后,这群人聊到了骆林。
段非一直没有实感说骆林是有多火。他没有去追骆林的硬照,也没有去网上搜索过骆林的名字,最多只是看看骆林上电视时的采访。
这些事情他都下意识回避了。所以直到那天段非才意识到,自己避开的原因是什么。
……他知道骆林喜欢自己的工作,每当偶尔提起,眼神里都会有特别的神彩,让段非很喜欢。他知道骆林是个出色的模特,他那么认真而有天赋,理应得到很多人的承认。
他明明应该为骆林的人气感到开心的。
但是眼见着一群和骆林毫无关联的人,用激动地语气说着「哦我的老天我真是爱死他了」的时候,段非忽然觉得心往下一沉。
杂志的跨页上,骆林赤/裸着上身,仰起头眯着眼睛。他裸/露出的皮肤上似乎被涂了油,整个人都变成了小麦色,在黑色的背景下泛着光。几个女生的用手指点上骆林胸膛,一路向下,在人鱼线上打了个转,停在了骆林的下/身处。
女生们坏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东西。
段非把玻璃水杯慢慢的握紧了,又慢慢地把手松开,对众人说他突然想起有些急事,非走不可。
一群人「哎」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段非已经离开了。
……那天晚上段非在租住的公寓里摔了一个杯子。当时他那没有由来的愤怒已经在爆发的边缘,非常想摔点什么东西。只是一想骆林一直不喜欢他这种暴虐的部分,他只能拼命忍着不去动手。然而他气得手都在抖,拿水杯的时候水杯干脆滑脱了,在地上清脆的裂成几片。
段非盯着那些碎片,连打扫的心都没有。

之后他在电脑前坐了一个晚上,终于把之前没做的事情补上了。他搜索了骆林的新闻,照片,论坛上别人的评论,以及各种平台上和骆林有关的话题。
他看着骆林的名字被无数次提起。绝大多数的时候,和这个词有关的内容都是正面的,认真,努力,天赋,温柔,然后发言人会过分轻易地得出结论——「喜欢他」,「爱他」。甚至有人在网上写出长长的情书,遣词用句让段非想吐。然而里面提及的许多和骆林有关的细节,却是连段非都不知道的;这群人把骆林在公众面前的每一次出场谈话都记了下来,当圣经一样背诵,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痴迷。负面的内容也有,骆林过去的一些照片被翻了出来,他被恶意的猜测,成了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给同性的男人。在这些低劣的猜想里,他们肆意的将下流的场景扣在骆林身上,甚至有人说,啊,虽然知道骆林是这样的货色,但是我也想尝尝他的味道啊。就算他是男人,看着那张脸,操起来也一定很爽。
段非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句话的感觉。
他死死盯着那一行字,只想把那个发帖人从屏幕背后扯出来,将自己的拳头捅进那个人的嘴里,再用力把拳头抵在墙上,让那人后脑开裂,流出红白的浆水来。
就好比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宝贝,一夕之间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人要把它捧上神坛,有些人要把它掷在泥地里,结果却是同样的,都是要将它从他的身边带走。
对于后者,段非简直起了杀心。对于前者,段非竟然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超乎想象的嫉妒。
明明知道那些人和骆林的生活毫无干系,却遏制不住的想让他们从骆林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要是骆林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就好了。只放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只对自己一个人好。
这样的想法让段非恐惧起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里有极其极端的一面,暴虐,粗鲁,阴暗,还有可怕的控制欲。骆林不喜欢这样的他,所以他绝对不能让骆林发现。
第二天早上骆林给他打了电话。段非没有接。他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骆林的名字亮起来又暗下去,把头埋在了屈起的膝盖里。
段非那里发生的一切,骆林都是不知道的。自从段非去了美国,骆林第一次去看望的时候两个人的氛围还是如常,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却在之后慢慢地变了味道。
段非的联络越来越少,偶尔骆林打过去的电话还会不接。这样的情况频繁起来,骆林渐渐也觉得不对劲起来。第二次去探望的时候骆林表面上不显,其实心情很沉重,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是四月,骆林从欧洲飞过来,降落的时间本来就是一大早,竟然还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降落。骆林已经做好了自己去市区的准备,结果到了出口,段非竟然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段非还是喜欢他的,骆林看见段非的时候忽然就这么确信了。看到他的时候,段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和他们之前每次见面一样。然而那光彩马上就黯淡了下去,让骆林跟着觉得沉重 。
那次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而段非反常的沉默。骆林本来觉得不安,段非却在举止上愈加地体贴。去机场时段非给他带了早餐,为他准备了能在车上休息时用的毯子和枕头,一早就安排好行程,带他去私密而符合口味的餐厅。骆林想不出头绪,既然段非不想说话,便也陪着什么都不说。这么待了两天,骆林得出去见朋友了。
虽然已经是纽约的熟客,骆林每次总有一些人来不及见。这回要见的是几个化妆师的朋友,在LGM时就相熟了,虽然性格过分热情,却都是些很有趣的人。骆林前几次来都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会再推辞就过分了,所以还是去赴了约。
化妆师圈和模特圈差不多,都是多弯人的地方。骆林的五个朋友里其实只有一个弯人,但是另外四个直男耳濡目染,竟然也有了点暧昧的气质。一群人吃了晚饭,又把骆林掳到了工作室,要给他试新眼妆。到最后折腾半天只画了一只眼睛,眼线太重挑的太高,完全是女妆那个调调,奇怪得很。
骆林很少跟人闹在一起,一不小心忘了时间,回过神已经快十一点了,赶紧给段非去了个短信,说自己在东九街,现在马上回去。
段非就回了一句话:我来接你吧,在哪条道的交界?
骆林发了个地址出去,想了想又说不用接了他自己回去,就把手机放下去卸妆了。弄完了一群人簇拥着骆林下楼去,为首的黑胖子喝多了酒,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到了门口还往骆林脸上亲了一口。
骆林简直哭笑不得,推开人之后,发现段非站在街角,旁边停着他的车。
被恋人撞见被人亲还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骆林走向段非,准备解释。
然而段非的脸上并没有不满或者愤怒的表情。他只是看着骆林说,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骆林上了副驾驶,说,都是朋友,他们喝多了才这样,下次我会注意。
段非看着前面,说了句没事。
想了想骆林说,不好意思让你还来接我,下次我自己回去。
段非沉默了一会儿。方向盘打了个弯,他向左侧过头去,忽然说:
「……我没什么好的。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送送你了。
在这个语境下,这句话可以算是讽刺了。但是段非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又很慢,让骆林莫名的难过。
……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了半臂宽的距离,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睡了。
四月份,天慢慢开始亮的早。骆林的时差还是没有倒过来,三四点醒了就一直没有再睡过去。然而因为太累,他便没起床,只是闭着眼假寐。五点钟的时候他感觉到段非醒了,翻了个身,从后抱着骆林,额头抵着骆林的脖子。
段非一直喜欢这个姿势,原来少有的两个人一起入睡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将骆林抱着。这回两个人一起躺下,段非却是碰都没碰他,让骆林下了把话问清楚的决心。
天要慢慢的亮了,骆林皱着眉头,准备叹口气翻过身去,好好问问段非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在动作之前,他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温润的湿意,还有睫毛颤抖着滑过自己颈后皮肤的感觉。他感受到段非沉沉地呼吸了一次,鼻息并不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段非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手臂上的温度很烫,抱骆林抱得很用力。
骆林没再说什么,任凭段非抱着。这回来他们两个都没怎么好好拥抱接吻,他很想念和段非之间的接触。
他觉得段非似乎很难过,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现在安慰的话说不出口,那么等天亮再说吧。
在段非的怀里,骆林竟然又一次沉沉地睡过去了。
然而等到天亮,面前的人又一次变得沉默,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却又保持着距离。
骆林只能哑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四天的假期结束,骆林要回国了。
段非送他到机场,两个人拥抱了一下,道了别。安检门前骆林回过头来,想再看看段非,却没发现段非的影子。
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骆林的心上。等下了飞机,骆林打开手机,第一条短信就是段非发来的。
「暑假我不回去了。」
骆林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拉着行李停在了到达出口的前面。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从他身边走过,他不应该站在这里挡道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次,然后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骆林和段非的关系在交往一年后降到了冰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在经历了生死的关卡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莫名其妙地走到这一步。
骆林接了个电视剧。之前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一是他喜欢自己的本职,二是开始拍电视剧的话,就势必要有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内,集数越长,角色越重,就越不能离开。
他一直都没有回段非的短信。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段非会突然对自己改变态度。也有可能感情就是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自然会到瓶颈期,是自己没有经验,少见多怪。
他或许应该像自己以前做过的一样,虽然不明就理,还是先行认个错,把段非安慰起来,好言好语的劝着。
但是这一回他没法开口。段非那句「不回来了」,让骆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他一个人期待了很久,想着再熬一个多月,两个人终于能在一起过一个夏天,很不容易。
骆林头一回真真正正的把段非晾着了。段非几周里零零碎碎的给他发了几条短信,骆林没回,段非也就没再发。电视剧开拍的那天是五月头上,段非终于给骆林打了个电话。时隔一个月,段非终于给他打了个电话。
段非在拨通电话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声音听起来特别哑,像是病了。
他说:「……我们还在一起,对吧?」
骆林听了这句话,心口一阵绞着疼。话说出口了,却只有一个字,嗯。
两个人再没什么话好讲。挂了电话之后骆林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力气。
……
由段非起头,他和骆林又渐渐地恢复了联系。频率和之前一样,谈及的话题也差不多。骆林很努力地做出和往常无异的样子,段非看起来也比之前热情很多,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但是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这个话题。
五月底了,段非放了假,却真的没有回来。骆林等了一个多星期,终于知道段非当时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了。
他不死心地幻想过,说是段非其实只是闹脾气,该回来还是会回来的。结果人家真的待在了纽约,没想过挪窝。
当晚视频的时候骆林还是在笑,很自然。他问段非,你待在那里有什么打算?段非沉默一会儿,没看屏幕,说了一句,也没干什么。
骆林不再笑了。他想和段非把话说清楚,段非却摆摆手,说他有事要忙,今天就先下线了。
关了电脑,骆林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闭着眼睛用手撑着头。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黑的,段萦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做饭,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发晕。段萦跑到房间找他,放下书包抬起头问他怎么了。骆林对着那张和段非相似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后骆林病了有两天。那两天段非发了短信想跟他道歉,骆林的手机放在一边,慢慢没电关机了,之后才看到。
一个月之后是骆林的生日。段非送给他的表提前三天就到了,还有一张精美的卡片。
骆林低下头。这份礼物实在很精致,只是机械表冷冰冰的,温度并不如一个拥抱。
然后呢,骆林生日的六月三十日也如期到来了。明知道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他还真的想象过一打开门,段非会站在他面前。
但并没有。他从白天等到晚上,等来的是段非的电话。生日快乐,段非说,忘记压在零点,你不要生气。
骆林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段非,我们谈谈吧。
段非沉默了非常久,然后问他,你是想分手吗。
……骆林准备了很多词,但是被段非突然提到这么一句,让他连呼吸都不顺。
他想说的是,段非,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想解决它。
并不是分手。
骆林不明白,为什么段非甚至会想到这个词。
到了最后,他只能努力平稳了自己的语气,反问段非:「……你想吗。」
段非在电话那头呼吸越来越重,最后颤抖地说了一句:「我不想。」
「……」
「我不想,骆林,我不想。」
……
骆林成为三十二岁的第二天,他做了一件在他看来说是疯狂都不为过的事情。
他什么行李都没带,现买了机票,飞去了纽约。
到纽约的时候是早上八点钟,段非应该还没去上课。骆林来到段非的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骆林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敲砸上去。那是可以称之为扰民的音量,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有人应了门。
骆林看着段非,笑了笑。对方的表情里一脸的不可置信,骆林的喉结滚动一下,问他:「你不请我进去吗。」
……
段非的表情是懵的。骆林故作大方地站在客厅里,但是还没想好说什么。
到最后段非问他,你怎么来了。
骆林说,我过生日,想见你就来了。
段非低了头,说,对不起。
骆林忽然就觉得有点难受,但他还是得笑: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自说自话来的。
段非不说话。
骆林看了段非半响,然后对他说:
「段非,你抱我一下吧。」
段非诧异地抬起头,看见骆林一边笑一遍看着他,对他说:
「昨天是我生日,你就当送我个生日礼物,好吗。」
骆林的的确确是在微笑着的,但是段非却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的手抖得很厉害,骆林把那双手拉过来,绕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用手臂环住了段非的肩膀。
……
那个拥抱小心翼翼的,简直有些道别的意味。
意识到这一点,段非的头脑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骆林的头原本埋在他的颈窝里,他猛一挣开,带开了些距离。
他看见了骆林脸上难以掩饰的受伤表情,这让段非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他伸出手去,将骆林的后脑按向自己,粗暴的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之间最不柔情蜜意的一个吻。段非的舌头突入到骆林的口腔里,像是侵犯一般抵着骆林的舌头,像是要堵死骆林的呼吸。接着这舌尖细密的扫过骆林内里的每一寸,围绕着骆林的舌头开始打转,然后在骆林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之后,段非猛地咬上了骆林的舌尖。
血腥味蔓延开来。段非在骆林疼的发抖的时候又一次突入,像是律动一般来回进出,散发出暴戾的荷尔蒙。 骆林已然硬了,下/体是热而沉甸甸的一团,隔着裤子抵在了段非的小腹上,因为涨得厉害,甚至能感觉出前端的形状。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张开了嘴,来回吮吸着段非的舌头,甚至伸出手来,狂乱地抚弄着段非的背。
段非的理智被尽数带走了。呼吸已经变成了喘息,他将手从骆林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拇指向上滑过结实的腰线,一直来到了骆林的胸口,找到了那凸起的两点。
只是用指腹粗暴地来回揉搓而已,骆林却已然站不住脚。段非喘了一口气,将骆林往后一推,骆林顺势就倒在了沙发上。
骆林抬头看着段非,眼神因为情/欲而显得湿润。段非俯下/身来,抽走了骆林的皮带。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段非用手和嘴巴骆林先去了一次,然后把骆林扯到了卧室的床上,用骆林射/出来的液体做了润滑,凶狠的刺穿了对方。出入之间见了血,骆林疼得抬起手臂,挡在脸上。
律动原本在狂暴地进行着,却又在忽然间,那几乎要顶穿骆林的力度不见了。段非停了下来,放下了架在肩上的骆林的两条腿,然后慢慢地从骆林的身体里离开了。贯穿骆林的东西在彻底离开时掀起了极度的疼痛,这让骆林不禁紧紧闭上了眼睛,头向后仰着,咬紧了牙。他喘了几口气,终于能把手放了下来,再睁开眼睛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段非。
段非忽然间像失去了力气。他低着头,一手撑在骆林的身侧,一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来,用指尖抚摸着骆林的心口。
骆林的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着。段非将额头抵在了上面,手不再动了。
他的声音很闷。骆林听见他问:
「……这不是最后一次,对吧?」
骆林的下半身还处于一片麻木地钝痛,还没有余裕来分析他这句话的意思。
段非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不是来和我分手的,对吧?」
骆林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呼吸之间依然是疼,只能微微抬起手,放到段非的发间。
「我说了……我说过了我不想和你分手……」
刚经历过情/热的皮肤那么烫,眼泪落在胸口都显得凉。骆林沸腾的头脑慢慢地冷却下来,他想让段非的头抬起来,但是段非固执的不想被看见现在这种狼狈的表情。
骆林的声音在被穿刺中叫得哑了。他轻轻地梳理指间段非的发丝,问他:「你究竟怎么了?」
段非的声音哽了半响,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骆林:「你为什么过来找我?」
骆林的头脑有些空白,先前激烈的性/爱让他整个人都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他没有什么犹豫,直接说出了口:
「……想你了。」
这句话放在往常绝难出口,骆林现在却觉得很自然。他拽了拽段非的头发,低声说:
「你说你还是人吗……我过生日都不回来。我干什么了让你这么讨厌我?又不理我又不想和我分手,到最后还逼我倒贴上来。」
段非没回应,伸出手环在骆林的腰间,死死地把他抱住。
骆林叹息般地轻轻说了一声:「恨死你了。」
段非抱骆林抱了很久,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湿漉漉的,小心翼翼地凑到骆林的面前,接了个湿漉漉的吻。
骆林看着面前段非忐忑不安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人之前的棺材脸绝对是装出来的。现在这张脸,终于才算是有点二十多岁的样子。
段非身上那种暴戾又阴沉的东西终于慢慢散去了。他俯在骆林身上,静静地贴着骆林的心脏,哑声说:「骆林,我喜欢你。」
骆林的胸腔里沉沉地一声共振,是真笑了:「我知道。」
段非好像越活越回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傻乎乎地道歉说:「你不要怪我。」
骆林呼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不怪你。不过你能不能换个姿势说话,你这么大个人,压得我胸闷。」
段非并不理解骆林身上那种平和的氛围。他总觉得事情被自己搞的很糟糕,但是骆林的情绪却好像不是这样。
他从骆林身上起来,骆林也撑着坐了起来。骆林的下/身若受了力还是会疼的难受,便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床单裹着自己的腰部以下。
「说吧,怎么回事?」
骆林几乎是用放任般的眼神看着他。段非忽然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相差的年岁,最终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在他一个人和自己过不去的时候,骆林却能放下自尊,近乎于纵容地包容他。
这让他愈加的羞愧起来,只能低头坐在床上,乖乖和骆林认错。
……段非以身作则的阐述了「作死」的含义。
在清楚地认识到骆林的受欢迎之后,段非的嫉妒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绪烧了他几天,到最后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不安。
原先住院休养的时候骆林总是在身边,工作之外的时间毫无意外地被自己占据着。然而现在两人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段非觉得自己简直得了妄想症,忍不住在想骆林是在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有什么表情。
虽然明知道以骆林性格绝对不会移情别恋,段非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之前他一直都是个脾气恶劣的人,明知道不能怪骆林和别人接触,却还是有个声音在心里蠢蠢欲动,忍不住要去向骆林迁怒。
之前他把骆林从身边逼走,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段非觉得自己这副样子丑陋极了,生怕被骆林发现自己的这种倾向,然后再一次灰心丧气,离开自己。
他想把这种情绪压下去,偏偏又压不下去,每次在露馅前都只能急急忙忙地切断和骆林的联系,生怕骆林发现。
然而这种方式自然慢慢地把骆林推得远了。他不是傻子,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到最后段非一个人待在公寓里,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负面循环到了极致,他彻底陷入到了自我厌恶的怪圈。
说起来,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能让骆林喜欢的东西。他不会爱人,不知道怎么对人好,连话都不能好好说明白。他更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不仅没有自己的事业,连性格也可以说是恶劣……这么看来,骆林并没有什么能喜欢他的地方。
简而言之,他根本就是个从各方面看都配不上骆林的人。这么明显的事情,骆林只是还没意识到吧。之后要是骆林真的想清楚了,他们之间会是什么结局,不用想都清楚。
段非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生命里最好的东西就是骆林了,如果哪天骆林不在了,他又该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可怕,让他简直想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骆林。这样的感情过分沉重,让他自己都要喘不过气。要是被骆林发现了,一定会把人吓走的吧。
所以他宁肯和骆林保持距离,也不想在骆林面前暴露出自己扭曲而极端的占有欲。
段非简直是用赴死的心情跟骆林坦白的。骆林听他说完了,无奈地笑了笑:
「在医院里你不是看得很开么?连死都不怕,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段非懊恼地一头埋在枕头里,只是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能和骆林在一起,不得不说是有侥幸的成分在的。但是得到是一回事,维持关系则是另外一回事。他已经不是个病人了,骆林对他不欠着道义和同情。如果生死都没让他们分开,他们却因为自己恶劣的性格无法在一起的话,简直比从未在一起更让他觉得绝望。
段非在骆林之前并没有爱过什么人。他想自己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把头脑理清楚。但同时他总觉得自己再这么推拒下去,骆林一样会离开他。
提到分手两个字的时候段非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管怎么看,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的错。
所以在骆林一反常态的突然出现在段非面前时,段非已经负面到了极点的情绪,直接导向了「骆林想和我分手」这一结论上。
他接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绝望的。骆林那种被动的人如果走出这么一步,大概是想在分开之前再留一些纪念吧。
骆林的身体里那么温暖,段非把自己埋进去,有种从未感受到的幸福。但是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变得只觉得想哭。
没有了。这种感觉就要没有了。段非好不容易伪装出的面无表情彻底土崩瓦解,他看着骆林遮着脸流出眼泪,觉得身体都变冷了。
所以段非除了坦白自己的恐惧之外,再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然而他预想中的酷刑并没有来。骆林轻轻地一句「想你了」过后,段非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安心。
骆林还没有放弃自己。真是太好了。
……
两个人终于把话说清楚了。骆林简直无语,因为这种事情,两个人冷战了三个月,到底是多能折腾。
等到段非近乎于幽怨的问他为什么一个月都不和他联系的时候,骆林直接把他的头扇到了一边去。「我要忙着工作养家养孩子,你当我和你一样,不工作也有人给钱花?」
段非任性的抱着他:「你别去工作了,以后等我毕业了养活你。」
骆林瞥他一眼,段非顿时心虚,干笑道:「我开玩笑的。」
两个人待在床上,头靠着头,不说话,就是好好地歇这一阵。半晌骆林说:「以后我们好好把话说开了,别再藏着掖着的。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有不顺的地方,你别把每件事都看的那么重,怎么想的就怎么跟我说,一起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我这种人……」段非又要开始消沉下去,骆林打断他:「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现在才开始担心。」说完了他叹了口气,「按你的道理来说,比你好的人多了去了,我难道要一个个喜欢过去?」
段非闻言,在骆林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完了觉得自己真他妈幼稚,愈加的郁卒,又把头低下去。
「这辈子也就让你一个人折腾了。你就放心吧。」
骆林低声地这么说道。段非的鼻子一酸,紧紧地把骆林搂着。
……
两个人腻歪够了从床上起来,骆林的脚落在地上,当场脸就白了。
后面的某个地方,实在太疼了。
段非看见了,心也跟着揪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硬是被自己弄成了这种这个德行。想着至少抱骆林去浴室,结果根本抱不起来。
恋人比自己高了七公分,身体修长优美,都是紧致的肌肉,上手比看着要重许多。再看看自己病后过于苍白消瘦的体格,段非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骆林一个人躲进了浴室,把干涸的血迹和精/液从身体里清洗干净。段非的愧疚简直要把他的心都吃了,只能守在浴室门外,像条犯了错的大狗一般蹲着,等着主人出来。
等到骆林换好衣服出来,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段非,摸了摸他的头发。
段非跟骆林道歉,说自己不是想那么粗鲁的。骆林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
「没事。挺好的。」
——能和喜欢的人结合在一起,那种安心的感觉和疼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
两天后的七月二号,段非拉着箱子去了机场,换了回中国的机票。
航班预定下午起飞,骆林本来应该和他一起走的。结果这个人走路还不利索,偏偏一大早跑了出去,不知道要做什么。还有半小时就登机了,段非开始担心骆林会不会放他鸽子。
登机前的十五分钟,骆林一路小跑着到了地方,表情因为牵扯到了痛处而显得不自然。段非还来不及问他去了哪儿,骆林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扯过段非的手,套了上去。
那是枚银戒指,稳稳地套在了段非左手中指的指根上。骆林有点不好意思,深呼吸了两次,理了理头发,对段非说:
「在一起一年了,我觉得也该对你有个交待……我妈总是问我结婚的事情,哪天你要是想好了,我带你一起去见她吧。」
段非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骆林的脸愈加的红,估计也觉得自己一番话说的太直白,只能转开话题:「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下次给你换个好一点的……」
段非没再听他讲下去,只是一把将骆林扯了过来,吻在骆林的嘴上。
……
那枚戒指段非一直保留着,并没有让骆林再换。
而五年后的某天,段非在骆林给他戒指的那个地方跪了下来,为骆林戴上了一枚白金镶钻的戒指。
一枚求婚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严打,以我的尺度写粮食毫无疑问的会被锁到死。这回一共写了两万字,发上来一万多,剩下几千去哪里了,你们自己去文案找吧。你们会发现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按钮,按一下的话,你们会得到幸福的。粮食的内容接在这篇番外之后,是独立的一篇。
写这篇番外的初衷是——
你们觉得段非是生场大病就能瞬间变得成熟的么?
……太天真。一看他生病还乱折腾的狗德行,本质上还是个恋爱经验为负值的渣渣。
六年后的段非是个贴心的爱人,那都是被骆林教出来的。谈恋爱哪有那么简单,所以干脆在番外里给大家看看两个人相处磨合的方式,以及初次H发生的场景。
你们都懂的,神兽爱你们。
妈的话说我一下子更新这么多,酷爱给我留言好么!!!再说几千字的粮食都白送了,好歹吃完了回来再留一次言啊!!!一直不写粮食就当我不会写吗!!!太天真!!!


段非结局H番:我的恋人不可能这么持久

*注:此番外发生在段非二十五岁生日前的一个月,骆林三十二岁。

在段非胡思乱想导致的冷战结束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段非又回去了美国,骆林手头的工作也在继续。结果段非迎来了自己的秋假,骆林看了看日程,发现自己也有了五天的假期。
好了,那么就一起出去度假吧。
段非和骆林分别从纽约和上海飞到了加勒比海。明明是秋天,这地方却是水清沙白,椰林树影,一切都不能更美妙。
……如果段非没有对身周围绕的比基尼美女摆臭脸的话。
其实骆林隐隐地也感觉到了,段非说不定在本质上更接近直男。现在性向这种东西骆林已经再不羞于提起,慢慢也接受了自己可能本来就喜欢男人的事实。而两个人躺在沙滩上,骆林的眼神偶尔会被身周走过的男性吸引,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再看看段非,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目光锁在骆林身上,另外百分之十的时间则在发呆,下意识地看向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妙龄少女。
骆林觉得这个发现很有意思,便含着笑看着段非。段非发觉了,回头看看骆林,再看看先前看着的地方,脸顿时就黑了。
他的那副表情无言却生动地诠释了: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对你是一片忠心你要相信我——看上去娱乐性非常之高。
所以骆林笑了。段非不明就里,只是再看见衣着暴露的女人时,脸总会阴得能滴出水来,觉得是这群不省心的害得自己被误会。
骆林对这种事情完全不计较。他知道段非心里急着变得再好一点,但是毕竟年纪放在那里,有的时候把握不好那个度。其实平时段非的作为已经沉稳了不止一点,只有遇上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会有意外的波动。
这么想想,倒是挺可爱的。
两个人在沙滩上晒了两三个小时,回去酒店的时候浑身都发烫。段非在某些事情上简直像个傻子,他来来回回给骆林涂了四五次防晒油,结果自己忘记涂了,现在背上都被烤红了,只能泡到浴室去冲水。套房的卧室和浴室之间通着,就在床的旁边,隔着一堵不透明的玻璃墙。骆林住多了五星级酒店,见过透明的浴室,开窗的浴室,没有门全开放的浴室,却没见过这种。
骆林坐在床上,将长长的额发拢了拢。来度假了他自然不能再穿衬衫长裤,加之热带天气炎热,骆林也就不再遮掩自己的身材。为了方便晒太阳,他穿了一件很薄的开襟连帽衫,配上白色的沙滩短裤,到了太阳底下把上衣一甩就能露出健美的上半身来。现在他身上罩着连帽衫,拉链却没拉到顶,松松垮垮地露出他结实的胸肌来。
汗粘在身上有点不舒服,骆林一边想着等下去冲澡,一边倚在床头,开始打量床头柜上几个按钮。啪啪啪,骆林摁来摁去,把各种氛围灯打开又关上。一排按钮的最旁边写着Defrost这个词,这让骆林有点疑惑。
这个词的意思是「去霜」。但是这么一个热带的度假酒店,有什么可去霜的地方么?
骆林疑惑的把那个按钮按下去。
然后他就怔住了。面前那堵浴室不透明玻璃墙开始从下至上慢慢变得透明,简直像是某种超现实的场景。
……真是可怕的高科技。
段非站在花洒下的背影从下至上慢慢展露在骆林面前。他的肤色在出院之后一直都反常的白,现在被太阳晒伤了,肩颈便异样地红起来。真说起来段非还是要比骆林瘦一些,但是过去三个月里他努力的去了健身房,硬是给他练出一身瘦削的肌肉来。明明个头看起来比骆林小,他的肌肉线条却比骆林明显——明显得简直有些过分,仿佛跟刀凿上去的一样,连侧腰的一块块肌肉都分明地暴露出来。
骆林看着段非低着头的赤裸背影,竟然觉得有点口干。他想着不如把玻璃再雾上,准备找对应的按钮时,却发现段非的背影似乎……有点不对劲。
段非冲的应该是冷水,但是他站在这冷水底下,却是左手撑着墙壁,右手放在身前,从后能看见右上臂在小幅度的动作。骆林原本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发现,段非是在缓慢地撸动着自己的东西。
那频率非常慢,从段非微微起伏的肩背来看,和他呼吸的频率是一致的。骆林盯着段非紧绷的脊背和臀部,觉得腿间慢慢地硬了起来。
这样下去简直和偷窥……没什么区别。骆林觉得自己不该这么下去,段非却在这时停下了动作。
然后转过了身。
两个人隔着两堵透明的玻璃墙大眼瞪小眼。段非的玩意还硬着,直挺挺地翘起来,随着呼吸微微地搏动。骆林忍不住又看了那东西一眼,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段非竟然笑了。
……完了完了完了。
骆林忙转过身去,按下了Refrost的按钮。透明的玻璃慢慢变回不透明,骆林恨不得用枕头闷死自己。
没多久段非就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的发梢还是湿的,上身光着,下身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在腿间鼓起一块。
骆林本来想笑一笑,段非却来到他身前,弯下腰去,一手按在他下身。
那里是沉甸甸地一块,早已经抬了头。段非的拇指指腹滑到靠下的部分,找到了头部,来回揉搓了几下。
受到刺激的阴茎不由得弹跳一下,骆林的脸蓦然红了。段非扬起一边嘴角:
「硬成这样?」
骆林没说话,只是稍微侧开了脸。
夏天里他们也做过好几次爱,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再推拒不推拒的了。段非在床前跪了下来,脱下骆林的沙滩裤扔在地上,看见骆林的下身早就拱成了一个小山包,憋屈的束缚在白色的四角裤里。段非伸出手,隔着布料撸动着柱身,听见骆林的呼吸急促起来。
「抬起腰。」段非这么说着,骆林也就会意,红着脸微微坐起来一点,让段非把他的内裤往下扯。解放的阴茎跳了出来,前端湿漉漉的一片,精前液连在内裤上,扯出一条透明的线来。段非顺手把那液体抹了,抬手擦在了骆林的胸口,骆林浑身都是一哆嗦。
「真看不出来……」段非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伸出右手握住了骆林的阴茎,左手则放在了骆林右边的乳首上,用拇指来回的揉搓。骆林的喉结上下一下,身子不由得弓起来,要将下身往段非那里送。段非右手的四指在骆林的阴茎上微微用力合拢,却不上下动作,只是用拇指抵在了骆林龟头上的小孔,慢慢用力,来回地蹭。
这种刺激最是让人受不了,骆林的阴茎愈发的涨大,前段因为充血而变得更红。
「你…… 快点。」骆林忍不住了,将手放在段非的头上,将他往自己身前带。段非恶质地停了手,然后用食指在骆林高高昂起的阴茎上弹了一下。骆林先是吃痛,下一瞬间快感却海潮一般向他袭来——段非的抚慰简直算得上粗鲁,虎口死死的掐成一个小圆,套在骆林的阴茎上。每次冠状沟被来回挤压的时候骆林都会不自觉的向后仰头,觉得头开始发晕。
段非却突然停了动作。
骆林睁开变得潮湿的眼睛,看见段非站了起来,贴近自己的脸。
「亲一个,」段非说。
骆林伸出手,几乎是渴求般的搂住段非的脖子。段非向前用力,骆林便倒在了床铺的中央。然后段非俯在骆林身上,用膝盖分开了骆林的腿,又低下头去,让两个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段非像是强奸骆林的口腔一般,将舌头抵进最深处,再忽然抽离,反复突入。骆林的呼吸都乱了,用手压着段非的头,大力吮吸着这入侵的软物。他的下身随着这个吻的深入而不自觉的开始挺动,前端的小孔来回地分泌出液体,一抖一抖地搏动。情欲烧急了,骆林只想把他的东西和段非的抵在一起磨蹭。
段非内里的恶趣味却暴露无疑。他不留痕迹的和骆林的下体带开距离,骆林便不自觉的愈加将腰挺起,反应过来的时候骆林的臀部已经离了床,阴茎高高的翘在空气里,涨得死硬。
段非结束了那个吻,直起身体,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骆林来。骆林早就已经出了汗,额前的头发湿了,早就被情欲俘获了干净。感觉到段非的视线,骆林的身体愈加地发烫,只能舔了舔嘴巴,脸上带上了渴求的神色。
段非伸出一根食指,在骆林的阴茎顶端非常轻地按了一下,然后顺着溢出的液体一路往下,滑过囊袋,一直到了那个紧闭着的部分。
精前液流得过分,从阴茎上一路下来,都汇在了骆林的后穴。褶皱已经被打湿了,湿润而温暖,段非微微一用力,指尖便没进去一点。
感觉指尖被骆林的内部吮吸,段非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沉声问骆林:
「你是想先出来,还是让我先进去?「
这种问题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对。骆林只能哑着嗓子,说:「随你……快点。」
段非笑了,再次俯下身来,用舌头舔舐着骆林的耳朵。在骆林遏制不住呻吟出声的时候,段非的中指没入了骆林的身体。
在往常段非都会好好的做好润滑,但是今天的骆林实在是湿的太厉害,不仅是前面,似乎后面也分泌了些肠液,让进出变得异常轻松。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内里已经空虚了很久,一根手指已然满足不了。这个想法让段非理智彻底动摇,他在骆林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声:
「湿成这样……」
然后猛的增加到了三根手指。骆林不禁从喉咙里发出气声,像是呼痛,却有种求饶般的甜腻感。紧致的后穴将手指密合地包裹,段非来回进出了几次实在无法忍耐,一把扯下了腰间的浴巾。
「手边没套子……我等下射在外面。」
他低声说了一句,握住了早就已经胀痛的阴茎,从正面插入了骆林。
那一瞬间骆林从喉咙口发出一声难以忍耐的叹息。带着些许的痛楚,和更多的餮足。段非钳着骆林的腰,往后拔出了一点,然后再深深地撞入。骆林微微地抬起腰,两条长腿盘在段非的腰上,竟然是主动求欢的姿势。
他们两个一共才做了十几次爱,骆林却已经适应到了这个程度……段非的心情一时变得无法言述,伸出右手握住了骆林的阴茎,在前端掐了一下。
「啊啊……」骆林疼得眼泪都要出来,身体也往后缩。段非却是捧住了骆林的腿根,将阴茎拔出到了只剩头部在内的程度,再把骆林直接带向自己。
猛烈的撞击让段非进入得前所未有的深,紧致的包裹让段非简直想叹气。然而段非同时也注意到,在这一次的动作中,骆林微微萎靡的阴茎忽然搏动了一下,分泌出又一股液体来。段非想了想,稍微变换了个角度重新进入,果不其然地看见骆林的身体有了剧烈的反应。
大概知道在哪里了。段非恶质的顿了一顿,然后像打桩一般,死死地贴住某一点,将自己钉进了骆林的身体。
「啊啊……啊……那里……你……别……」骆林的眼泪都溢了出来。之前的做爱中只是偶尔会有这么强烈的快感,这一回段非却是持续不断地给他这种刺激。他的腰像化了一般酸软,身体的中心源源不断地溢出酥麻的感觉,沿着脊椎一直向上,让他不自禁地颤抖。他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身体挪开,段非却不允许他逃,死死的钳住了他的腿,一次一次撞进他的里面。
肉体的撞击异常响亮的回荡在宽敞的房间。段非的频率快且凶狠,每一次进入都是全根没入,囊袋都击打在骆林的臀瓣上。啪啪啪啪,骆林在段非的抽插中彻底丧失了力气,只能侧过头咬着枕头,不想让自己发出更多声音来。
段非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将枕头抽走,骆林的唾液已经从唇边滑了出来。已经完完全的失神了。段非弯下腰,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垂。
「……叫出来。」
「段非……我……啊啊!!」
又一次异常凶狠的撞击。骆林搂住段非的脖子,哭了出来。
……只要有了开端便收不住。骆林被插得腿间一片湿,随着段非的每一次动作而呻吟。
「段非……段非……啊啊……我……不行了……段非……」
骆林的身体因为无法承受更多的快感而开始发抖,汗水一波波地溢出来。他的阴茎涨的几乎炸开,让他忍耐不住伸手去碰。
段非将他制止了。
已经被连续干了有二十分钟,骆林的理智早就被烧没了,只能求饶一般地发出气声:「你就让我……你……」
「不用手。就用后面。」
「不可能的……你……啊啊……段非,段非……」
段非抽出阴茎,把骆林从床上扯了起来,让骆林跪在了床上,再从后进入。已经被操得湿软的入口来回开合,毫无抵抗地再次被侵入。
骆林的腿早就软了,整个人都泛着红,牙关开始颤抖,唾液不自觉从口中滑落,连出道道银丝。段非看他支撑不住了,便从后拉起骆林的两只手,逼着他的身体抬起来,又不允许他去碰自己的阴茎。
骆林鼻音浓重地呻吟出声,被刺激得眼泪不停往下掉。
「让我……你让我射……段非……啊啊……」
「我让你射,」段非的声音也哑了,「我会把你操射的。」
骆林开始猛烈的挣扎,要用手去握腿间的东西。段非猛的往后一提他的手,将阴茎狠狠地抵在那一点上,快速的摩擦。
「啊啊……段非……段非……我不行了……段非……」
骆林只能叫着段非的名字。他已然被折磨疯了。
段非舔了舔骆林的背:「我……能射在里面吗。」
骆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甩出头发上的汗。
段非不动了。
骆林的闭上眼睛,泪水全流了下来:「……你射进来……」
段非用鼻尖在骆林的脊椎上蹭了蹭,哑声说:「你叫声老公,我就射给你。」
有那么一瞬间骆林是生气的。他想要回头推开段非,段非却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在那个瞬间,又狠狠地给了他里面一下。
他的身体已经被操化了。就算理智怎么抗拒,身体却叫嚣着纾解。
骆林颤抖着低下头,沙哑地叫了一声:「老公……」
段非用毫不停歇的撞击回应他。骆林觉得自己快死了,臀部不自觉的高高翘起,抬起脖子,喊出声来。
「老公……啊啊……老公……」
——骆林一直抵触这个词,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他总觉得这句话一出口,就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立场上。
然而当他喊出这个词的时候,强烈而怪异的快感却彻底俘获了他。他平时那些温柔平和又绅士的部分被彻底剥离,让欲望完完全的暴露出来。
已经没有理智了。
骆林不自觉的抬起臀部,迎合起段非的撞击来。一次又一次,帮助着自己被彻底侵犯。
「……老公操得你舒服吗。」段非喘着粗气,从后用一只手抬起骆林的脖子。
「……舒服得……不行了……我……啊啊……」骆林发出了自己平时根本无法想象的甜腻声音,醇厚的男声里透出无比的媚意,哽咽着开始求欢:「老公……用力……操我……啊啊!!」
段非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刺激得失去了所有余裕。粗黑胀大的阴茎像热楔一般,将骆林彻底钉死在情欲的十字架上。骆林的唾液不断溢出,张开嘴巴哭叫出声:
「要射了……不行了要射了……啊啊……你弄死我了……啊啊……」
「……老公这就让你出来。」
「啊啊……段非,不行段非……啊啊……真的不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在那个瞬间,骆林的身体像脱水般的鱼一般高高跃起,瘫软的身体忽然间爆发出力气,想向前一挣脱离段非的硬物。然而高潮将至,骆林的内壁肌肉已经开始绞紧,段非一咬牙,抵住那要命的一点,将滚烫的精液一股股的射了进去。
「段非你……啊啊!!——」骆林短促的叫了一声,从未有过的快感便彻底将他淹没了,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他摆着头,身体开始大幅度的痉挛:「——你操死我了……」
粗大涨红的阴茎到了顶点,猛然射了出来。自后方产生的高潮持续而强烈,骆林整个人瘫在了床上,还在痉挛。已经射精过的阴茎竟然依旧翘着,随着骆林身体的一次次摆动而跳动,流出更多的精液来。
骆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透了。他趴在床上,生理性地颤抖着。在他光裸而健美的脊背上,肌肉随着颤抖而一次次绷紧。被进犯到极致的后穴还在一张一合,段非的精液慢慢地流出来。
高潮时的极致的快感让段非的头脑也是一片空白。他原本跪在床上,现在头忽然一晕,只能俯下身来。
骆林一半的脸埋在枕头里,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完全失了神,根本无法聚焦。段非有种错觉,好像骆林真的是被自己折腾死了。他喘着气伸出手去,拢了拢骆林的头发。
然而情欲发泄过后,疲乏便一股脑的回溯过来。段非自己没有自觉,他这一来一去整整做了五十分钟。现在快感过去,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肌肉酸疼地厉害,甚至到了甫一上眼睛,便觉得倦意深沉的地步。
他又摸了摸骆林的头发,然后整个人压下来,趴在骆林的背上睡着了。
……
段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骆林不在床上,阳台的窗户开着,海风把白色窗帘扬了起来。
见着窗帘背后有个人影,段非甩甩头撩开床单,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干净的内衣裤。
情事过后他竟然就这么毫无自觉的睡过去,不仅没有帮忙清理,还让被自己折腾的恋人帮忙换了衣服……
他还能更渣一点么。
段非急急忙忙的跳起来冲到阳台上。骆林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袭白衣白裤,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没留下什么情事的痕迹。
除了那双有点肿的眼睛。
骆林倚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段非:
「……起来了?」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段非的愧疚顿时就涌了上来。他看着骆林平静的脸,总觉得骆林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对不起……」段非只能道歉,「我下次不会那样了。」
骆林看着他,很久才摇了摇头:「倒也没事。别有下次了。」
看这那副表情,段非的心都悔彻底了,恨不得撞在墙上:「你……我下次肯定不会再睡过去了,真的……对不起……」
骆林听了他的话,怔了一下,半响才苦笑道:「不是那个问题。」
段非听着骆林叹气,却是不知道骆林想说的是哪一点。
「你以后……别那么逼我了,」骆林把头扭了过去,声音不太稳:「我事后想想,觉得自己那个样子,挺可怕的。」
段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理解到,原来是自己把骆林折腾狠了。
骆林虽然是慢慢地在习惯和他的情事,总归还是中规中矩的,没越什么界。他这回不知道犯了什么狠,直接把骆林做到了失神的程度,强逼着骆林说了些不是他本性的话。
要是别人可能会把这当成情趣来看,但是骆林认真惯了,后来想想,简直被自己当时那个样子给吓着。
段非看着骆林苍白的脸,想来是不好受,只能走过去,从后将人抱着。
「对不起 ……」
骆林拍了拍他的手臂,什么都没说。
……
段非在日后终于明白了正确对待骆林的方式。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情事上。
既然恋人喜欢被沉默而温柔的对待,段非便在日后都奉行了一个原则,那就是温和无言地操哭对方。
这是个很有技术的活。脏话不能再出口了,一切全凭段非的手段。骆林的自尊摆的很高,段非便不再逼迫,只是温柔的,不能拒绝的,一次次的把骆林填满。
随着两个人相处的时日愈发的久,对彼此的身体也就更熟悉。骆林本来就很敏感,日后有一半的情况下只用后面就能出来。每次骆林都对自己的失态而感觉羞耻,段非便一次次地好声安抚。
然而,段非一直没有再打破自己那天不计前戏一次干满五十分钟的记录。
后来骆林问他那天为什么那么反常,段非想了想,只能干笑一声。
……当时他的背整个地都被烫伤了,每次动一下都是一阵的疼。开始还不明显,做出汗之后简直疼得要命。快感一阵阵的来,这疼便下去一阵,快感下去了点,他又开始疼。
两种感觉来来回回互相交替,硬是把他干扰得不到最后关口射不出来。
骆林见他不说话,又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种让段非觉得自尊受挫的东西。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持久。


段非分结局番外二

日常一:致命的七公分。
骆林三十二岁,段非二十四岁的那个暑假。
骆林的身高是一百八十六公分,他的恋人比他矮了七公分,请问为什么这个恋人竟然好意思把骆林压在床上?
……段非对自己和骆林的身高差有着深深的怨念。
按理说段非应该习惯了才对。他认识骆林的时候才十二岁,是个一百四十公分的矮子,这么多年硬是被他追上了三十九厘米,他怎么着也应该欣慰了。
但是让恋人在接吻时低头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都很挫败段非的自尊心。
骆林在这方面非常迁就他,甚至在两个人并肩一起走时会微微地弓一些背。段非发现了,感觉愈加的受挫。所以骆林问过他:「是不是我矮一点比较好?」段非只能猛摇头。并不是骆林的错,是自己太不争气了而已。
他一直想着要在骆林面前表现得有男人味,但问题是骆林如果不迁就他而是站直了,段非只能抬着头吻他。
简直是一种浓浓的少女索吻感……于此正相反,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弯腰,侧过头吻着段非的骆林,看来才是意外的帅气。
暑假时无聊得快生霉的段非一直在这种细节上纠结,让骆林彻底看不下去了。
所以趁着段萦不在,骆林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扬手叫段非过来。
段非问他:「干吗?」骆林无奈地抬起头:「你不就是想这么亲我么?来吧。」段非的表情不太自然:「别闹了,你赶紧起来。」骆林看看他:「就当我主动一回好了,真不亲?」说着竟然微微扬起了下巴,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段非。
段非的心瞬间就跳得很快,低下头,接了个他自认为非常体现他男子气概的吻。
……等吻完了,段非先是觉得开心,后来才发觉,自己这他妈的是真蠢啊。
骆林的爱好已经变成了观察段非的脸怎么黑下去再白回来,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一样被娱乐着。不小心失声笑出来的时候,段非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好了好了,」骆林只能出声安抚,再低声的补一句:「人都归你了,就别计较这种小事了……」说完了,他轻轻地握住段非的手。
简直是一秒之内,段少的心情也变好了——那七公分算个屁啊,骆林这么棒的男人都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推倒了,他的男人味根本不用证明好吗?!
……段非的男友力是1,他恋人的男友力是他的四百倍,请问傻逼作者到底是有多宠他才让他作攻的?
日常二:Boyfriend 风的实际应用骆林三十二岁,段非二十五岁,寒假。
骆林的女人缘非常好。好到了什么地步?好到了他的女模朋友集体拍私服特辑时,都会来找他借衣服的程度。
段非一直不理解到底为什么这群女人要穿男装,尤其是骆林的男装。她们一个个跑到了骆林的公寓,差点搬空骆林的衣柜。最后段非拽住一个临出门的姑娘,黑着脸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挑漂亮的女孩眨眨眼睛:「这不是私服中总有一两件要男友风么?本来我们的肩就宽,只有他那个size的衣服穿上去才有大一两号的感觉啊。而且骆林是模特圈里出名的衬衫多,一个人拿三四件都有剩。」——但你们也好歹见好就收行么?!段非看了看女孩怀里的两件衬衫,有一件还是他和骆林上街时买的,就这么被借走,感觉说不出的肉疼。
女孩看着段非的表情,竟然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脸:「正牌男友吃醋了?那你们也换着穿呗?别跟我们一群女人计较啦。」……段非和骆林的关系在骆林的朋友圈里已经是不算秘密的秘密。两个人一同进进出出多了,被狗仔也拍下几次,骆林从来没否认没承认,只是笑眯眯地对着媒体不吭一声。真正能接触到两个人的更是早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有人还会稍微调笑一番。
段非被一个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捏了脸,脸色黑成了墨,但是被说成正牌男友……果然还是有点开心的。
那天傍晚骆林打开衣柜,准备配明天的衣服。但是常穿的几件衬衫都被人拿走了,他只能叹口气,拉开衣柜下方的抽屉。
那里摆着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只看领口的设计就知道不是什么高级的牌子,线脚也有些明显,是低端专柜里三百块钱还买一送一的货色 。
段非在一旁看着,却知道那是骆林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骆林在段家作工时省惯了钱,拿了工资立马划到他母亲的账户里,搞得这一件普通的衬衫成了骆林二十五岁时最好的一件衣服。等骆林做了模特,这件衣服他便很少再拿来穿,却不是嫌弃,而是怕穿坏了。
果然,骆林想了想之后又把抽屉合上了,伸手拿了一件挂起来的长袖衫放在一边的椅背上。段非看了看衣柜里被挑剩下来的一排休闲装,有些确实是自己的能穿的,不由得动了心思。
「骆林……你有没有什么不怎么中意的衣服?」段非不知道怎么出口才好,问的问题也有点别扭。
骆林看了看他:「不中意的衣服我买它干嘛?」看着段非的欲言又止的脸,又联想到今天一天被借走三十多件衬衫的胜景,骆林顿时明白了:「你想要?直接说就好了。」段非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想坑你的东西……」骆林却已然把一件衣服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喏。」段非低头看看。正是骆林最喜欢的那件白衬衫。
「这不是……」段非在诧异之余有点感动,但还是想把衣服推回去。
骆林直接把衣服放在了他膝盖上,对他笑了笑:「所以才给你啊。」……后来段非穿了骆林给的这件衬衫回了美国,继续上学。然而在飞机上,竟然有金发碧眼的小女孩指着他对她的父母说:「为什么那个人要偷别人的衣服穿?」段非:「……」那对父母打掉女孩指着段非的手:「这非常没有礼貌!为什么这么说话?」小女孩:「那件衣服好大啊……」段非:「……」女孩的母亲:「但他可能是在穿他爸爸的衣服啊?就像你以后能穿妈妈的衣服一样。」……段非默默地站起来,把衬衫脱了叠好放进随身行李去,只穿着冷飕飕的一件无袖T恤在航班上坐了十三个小时。
然而衣服虽然不能穿了,段非却还是带着它到处跑。段非在家时,这衣服睡在衣柜里,等段非出门了,它就和段非最好的西装一起,躺在西装袋。
之后段非毕业开始在投行上班,自然也免不了出差。和他同住酒店的同事看到他把西装袋打开,却是只拿正装,不动里面包着的衣服,再另从箱子底下抽出一件别的衬衫来。
「带错衣服了?」同事问他。
「嗯,带错了。」……这一带错就是很多年。
等段非从投行出来,他到世伯家打过工,给段长山帮过忙,再自己出来单干,最后成了别人口里段总。
新来的助理和他去参加会议,主办方给他们两个分了一个酒店房间。二十出头的助理站在门口紧张的不行,那边他的老板却已经选好了床,单膝跪在地上,开始理箱子。
助理看着段非,战战兢兢的说:「段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段非看他一眼:「你准备怎么帮?」助理汗如雨下,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珠一转,他看见段非拿出一件白色衬衫转身挂在衣橱里,便主动请缨说:「我帮您熨衣服吧?」段非看也没看他:「不用,我没准备穿。」助理愣住了。不穿的话带来干嘛?还挂起来?小年轻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被老板这么针对。
段非回过头,看见助理的表情,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我就是想带着,你别担心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段非的表情,再没多嘴。
……那天,小助理看见开完会回来的老板站到阳台打了很久的电话。等打完电话了,老板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很好。但是助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老板会特地把衣柜再打开,盯着一件衣服看呢?
敢情是什么有钱人的怪僻。不过真说起来,这个一直面无表情的老板,偶尔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出乎意料的温柔。
日常三:爱情的脸孔骆林三十七岁,段非二十九岁。
……骆林正式出柜之后,段非也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段非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实上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公共人物的*大概是不值钱,他之前在小报上的几次出镜还算没对他有大影响,等到这出柜的消息见报了,他的人生也跟着有了大变化。
骆林和他只能躲去了美国,骆林这几年作为模特出境的少了,国外媒体对他的关注也慢慢低下来,就算出柜的消息传过来,影响到段非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是等他们回了国,骆林又重新露面后,段非的生活也随之受到了影响。
他原本在着手积累经验,想自己创业,专攻喜欢的投资这一块。但是有时他出去和人谈工作,对方得知了他的名姓,再看看他的脸,会带上一些玩味的表情。
他从一个「普通人段非」,变成了「大明星的恋人段非」和「同性恋段非」。
段非一开始对这种转变有些困惑。很多时候他想认真的谈工作,对方对于他策略和产品的兴趣还比不上对他这个人本身的兴趣大。如果说单纯的金融从业者或许会收敛这种不正确的好奇心,段非的目标客户群则大多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其中许多人都觉得生活无聊而窥探欲强烈,得着一个和段非见面的机会,总是拐弯抹角的想打听他的私生活。
如果放在过去,段非对于这种场景一定会十分恼火,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脾气还在,却几乎不会发出来。所以尽管觉得对方十分没礼貌,他还是会一遍遍的回应:
——我们很好,很相爱。骆林是个非常好的爱人。很抱歉,除此之外,我没办法再和您分享更多和我私生活有关的话题。
这样的话说多了,段非也开始觉得累。尤其是当小报记者伪装成客户来探他口风时,段非彻彻底底地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浪费了。
……这天,段非回到了刚搬入不久的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但是骆林还没回来。段非给骆林的助理发了一条短信,对方回复他,说Nightfall那边有个宣传活动,骆林等等才能回去。段非问了骆林有没有吃晚饭,然后就下厨做宵夜去了。
两个人在一起六年,彻底成为了对方的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段非把骆林的喜好已经烂熟于心,对每个表情的细微差别也能明确的分清。而对骆林好,甚至已经成为了段非的本能。他曾经笨拙到连骆林生病都不懂照顾,现在却是累的要死,身体还下意识的拖着他往厨房跑。
这算是骆林把自己教出来了?段非这么想想,一边打着鸡蛋一边笑了。
今天段萦放学在家,走到厨房来拿牛奶喝。段非看了他一眼,段萦回头看回去。
……十七岁的少年长得几乎要比自己都高,尤其是在段非面前,总是昭然地显示着存在感。这小子最近几年发狠的游泳打球喝牛奶,肩宽得快赶上骆林了。段非隐隐地感知到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却没有什么受到冒犯的感觉。
段萦看了看段非,指了指他的胸口:「领带。」段非低下头,发现领带差点落进盛着鸡蛋的碗里。段萦扬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正准备扭头离开,段非却叫住了他:
「我们谈谈吧。」段非从段萦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动摇,但是他装作没有看到,把手里的碗放到了一边,扯开了餐厅的椅子坐了下来。
……骆林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段非趴在客厅桌子上睡觉,听到入户电梯叮的一声,顿时坐直身体,往脸上搓了搓,努力睁了睁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倦意。
「回来了?」段非刚出声就觉得糟糕,一听就是刚睡起来那么哑。
骆林把外套换下来,走过来关切的看着他:「今天很累?」段非笑了:「是你比较辛苦吧。」说完了摆摆手转过身去,示意自己在厨房里准备了吃的东西。
骆林看着段非的背影,微微的扬起了嘴角,眼睛里有种很温暖的东西。
……段非从厨房里端了热好的鸡蛋羹出来,在上面滴上几滴香油,非常平常的美味。骆林在桌边坐下,段非自己手捧着一杯去了咖啡因的茶,坐在骆林对面看着他吃。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一定每天都有什么有趣的话题说。很平常的一天,三两句说完了,剩下的时间里想到什么说什么,想不到的就不说,安安静静待着,挺好的。吃完东西聊完天了一看表要十二点多,段非让骆林去洗澡,自己把碗筷收进洗碗机里。
睡前骆林问他,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段非很自然的摇摇头,在骆林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让他安心睡觉,骆林也就不再问。
段非是有不顺心的事情,骆林同样也知道。但是既然段非不想说,骆林也不逼他,反正真有了问题,彼此都会和对方坦白。
两个人心知肚明的,默契到这种份上,连面对着不说话也觉得幸福。
骆林翻过身来,段非将床头灯按掉,从后抱着骆林的腰。黑暗里骆林动了动,将段非放在他腰上的手拉过来,吻了一下。
「怎么了?」段非低声问。
骆林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喃喃道:「就觉得挺好的。」段非笑了,嗯了一声。
……段非今天是有不顺心的理由的。上午他见潜在客户见到了个神经病一样的暴发户,扯着他问——那个骆林怎么样?你们怎么样?他厉害不厉害?
什么厉害不厉害?段非心生厌恶,那人又补一句:他让你爽吗?
段非坐在扶手椅里,低着头没说话,等想明白了,只能把咖啡往桌子上放回去,努力以礼貌的方式告了辞。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段非自己给自己开解,却还是忍不住恼火。他不喜欢骆林被这么粗俗的提起,但是同样的,那人很自然的把自己当做了承受方,这让段非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段非一边往车库走一边压制着火气,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有被冒犯的感觉?
难道承受的一方是什么丢脸的存在吗?
段非停下脚步。
他不喜欢被当成承受方,是觉得这对他的男子气概是一种折辱,引申为自己看起来阴阳怪气,不男不女。但是骆林和他在一起,却不会让他有对待一个女人的错觉。他时常觉得自己的才是被包容和引导的一方,而骆林温柔而成熟地磨去他的棱角。当他进入骆林的身体,的确会感受到强烈的雄性征服欲;但是在凌驾于那之上的,是对骆林这个人的爱意。
骆林是个优秀的,值得他爱,并且爱着他的人。如果有一天骆林要求和他在*上互换位置的话……段非按了按太阳穴。简直难以想象……但是如果是骆林的话,他还是会同意的吧。
……因为对这个人的喜爱,已经远远超出了某些浅薄自尊的范畴,超出了自己。
段非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驶出停车场的时候,阳光落在了方向盘上,他左手中指上的银戒指发出炫目的闪光。
那道光照进段非的眼底,让他之前某一个犹豫的念头,变成了决定。
……如果我在每天早上醒来,都因为看见你的样子而由衷地觉得感激。
如果你已经给过我想象中最好的幸福,却依旧悉心维持,试图给我更好的生活。
如果我们之间已经相伴走过了十数年的岁月,却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爱彼此。
那么我应该可以向你说出那句话。
……我的爱人,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其实是第三)个番外终于结束了……小虐有了,肉有了,又发了一次糖,你们开心吗……段萦弟弟是有番外的,但是我马上出差去了,急着补何大的结局,下次段非粉们悠着点买,很可能直接跳到何大的结局章去了……弟弟的番外可能后面补,或者开个新的短篇,感兴趣的大家留心一下。(干脆收藏一下我的作者专栏啊!!!)所以段非的结局到此差不多完了……前面有人跟我说过想要定制,现在呢?那些想要的人,大家是想要两个结局都有,还是只要一个结局分版本的?
另外就是留言后天才能回,妈的这几天我要熬夜熬死了……

第114章 (何大结局)第一章

「靠窗的那个人,超级帅气呢。」
「身高好高……是模特吧。」
「是一个人的样子,不然上去搭话吧?」
「不要啦,他的表情有点可怕……」
「错过这回就没有机会了!这种带着首都圈味道的大人,我绝对不要错过啦!」
「但是……」
……
何式微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眉头微微皱着。他先前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两个女生,总是看着他的方向,低声地不知道说着点什么。
那种遮遮掩掩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
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不过他原本就无意喝什么咖啡。中午他从商业区出来,走着走着就偏离了主干道,一直进入到了居民区里。左转右转都没见到什么大的店铺,何式微只能能够跑进一家便利店想着要去问路。然而大学生模样的店员战战兢兢地说不明白英文,何式微看到对方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无奈地掏钱买了一盒烟放进口袋,说了一句Thank you再离开。十分钟之后他走到这家咖啡店,看见招牌上的英文总算有点问路的底气,结果店主虽说听得懂英文,却并不知道他酒店的位置。
何式微叹了口气,买了一杯摩卡坐下来,刚一入口心就凉了。
这哪是什么摩卡咖啡,这是抹茶咖啡。
何式微揉揉太阳穴。他大概是和日本犯冲吧。
……没错,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日本的塩釜,一个位于仙台以东的港口城市。至于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有些乏味的小城市,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来日本是为了东京时装周。骆林要去走秀,他也跟着来了。骆林忙工作的时候他在忙着挖人,毕竟Nightfall的准备在亚洲范围内强势扩张,但是包装培训这一块有点跟不上来。日韩两国在这方面做的还算不错,请几个人回去带新人总是不会错。
不过这件事也不急这一时,说白了何式微就是想有多一些和骆林接触的机会。渴切到了这种程度,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
而会到塩釜这个读都读不明白的地方,则是因为相川政行的邀请。当时骆林在时装周上没见到相川,后来才知道对方在仙台那块地方拍戏。日本国内很兴艺人模特同轨发展的模式,所以何式微和骆林都没怎么意外。等到时装周结束了,何式微和骆林在东京呆了几天,也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正在这个时候相川和骆林联系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来这里做客吧?
骆林是答应了,但是何式微和相川不怎么熟,虽说是被顺便邀请了,总是不好意思真的跟着过去。正准备买机票回国的时候张奕杉跳了出来,说哥你一块来吧,我也在这儿呢。何式微懒得追究他这表弟和那日本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还是借坡下驴,坐了另一班电车过来。
这一来就来错了。如果真让他选,他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一个人吗?」
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孩子走到他跟前来,似乎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出来搭话的样子,身后还躲着一个脸通红的朋友。
可惜何式微听不懂日语。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平平地回复了一句:
「Sorry I don’t speak Japanese.」
英文简直是驱逐日本人的利器,先前还红着脸的小姑娘顿时就慌了神,攥着裙角说了一句完全不标准的「Sorry」就逃走了。何式微的脸色更沉了,想着这两个人还是中学生的样子,怎么就学着向年龄是他们两倍的成年人搭讪了,胆子可真大。
三十四岁的何先生丝毫没有被搭讪的自豪感,从钱包里抽出两千日元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
先前的那两个女生捂着胸口躲回了角落的位置,一边抱怨着「他突然说英文简直吓死人了」,一边好奇的揣测道——
「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他的脸色这么难看,是被甩了吗?」
这么说,其实也算是对了一半。
……
何式微长到这么大,其实没追过几个人。他向来懂得人心,所以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让很多人喜欢。加上混到他这个份儿上,如果想要找个伴的话,不管是伴侣的伴还是床/伴的伴,都不是什么难事。
在对付女人这件事上来说,何老板说是情圣也不为过。不过他把一时玩玩和找老婆分得很清楚,对待两者时的态度也完全不同。曾经他认为蔺桢桃算是能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所以倒是一点心眼都没和对方耍,任劳任怨的被对方磨了好一阵儿,几乎没了脾气。到了最后他疲惫至极地对着对方说:「你跟我吵可以,周末跟我回去看看我爸吧,他也就认准你这一个儿媳妇。」结果原本冷着脸的蔺桢桃忽然就哭了,扯着他的领子往下掉眼泪。之后两个人算是订婚了,蔺桢桃也转了性,再没有耍过脾气,变回了人前那个大方慵懒的样子。
何式微原本觉得对方答应订婚自己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却一点一点对这段感情没了兴致。他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对方的无理取闹,都只是对他的试探而已——试探自己有多喜欢她,试探自己是不是个有包容力的人。然后在他合格之后,他终于能抱回这个几乎完美的新娘。
这听起来像是个完满的故事,但是何式微并不喜欢。
他对蔺桢桃的期待原本很高,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对他来驭夫的那一套。这种试探来去本就相当没有意思,让他从心底有种被玩弄的感觉。
所以好了,他逃婚了。
这么做之后他不是没有罪恶感,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后悔过。虽然曾经怀疑过是不是能找到和蔺桢桃条件一样出色的对象,但是这个前未婚妻,的确不是能和他为之共度一生的人。
……之后何式微遇到了骆林。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想找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只可惜这个人,最终还是拒绝了他。
……
其实之前他就隐隐地有了预感。在东京时骆林总是很拘谨,对他偶尔的亲近示好都会表现得尴尬。这让何式微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两个人之前的距离就很近,总不可能回到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去——就算没有爱慕者和被爱慕者的关系,他们也曾经以兄弟相称过。
等知道了何式微跟着来了塩釜,骆林再也没有忍住,和他摊牌了。
摊牌的内容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的期待,现在的这种状况让我觉得很困扰。
掏心掏肺的对待对方将近一年,要是别人对何式微这么说他非气死不可。但是说这话的人是骆林,他莫名地也就明白了。
骆林这个人,把感情看得太重了。
所谓谈个恋爱试试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于骆林的字典里。但是何式微本来也没想着让骆林咬牙接收自己,他想争取的,只是一个让骆林接收他好意的机会。
但是骆林不愿意。
何式微当时和骆林面对面坐在餐厅里,被一众情侣围着,气氛却是冷得下了冰点。面对这种事情何式微总还是要比对方有经验,耐心地一句句引着话题往下走。后来他把听到的话拼凑起来分析一遍,得到结论后顿时像是往嘴里含了一块苦胆。
……骆林根本就不想被人喜欢。
在骆林的世界里,最安全的关系就是默默地喜欢上一个人,默默地对这个人好。其余的可能性他没经历过,也不敢要。何式微对他好骆林也知道,甚至有时犯了死心眼,会想着干脆豁出去以身相许。然而这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对,骆林心里只觉得压着一块石头,越来越沉重。
何式微忍耐着被拒绝的情绪慢慢地往下问。
你喜欢跟我在一起吗?——喜欢。
我对待你的方式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的吗?——并没有。
我之后会减少和你的身体接触,这样你能允许我继续喜欢你吗?
然后骆林捂住了脸,少有地流露出了一些混乱的情绪。
「何大哥你不要这样。这样下去我真的……」
真的会怎样?何式微在心里苦笑,如果你真的会喜欢我的话就好了。
谈到这里对话已经没有什么再继续下去的意义。何式微不想做出步步紧逼的样子,也想着转换话题。然而让他没有预计到的,却是骆林一句带着疑惑的自言自语。
「真正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何式微却听懂了。
听懂了之后,他再无话可说。
……
何式微多想告诉骆林说,不是你喜欢段非的那一种方式才是爱情唯一正确的样子。你甘心苦恋一个人十年,却不能说我给你的感情就比那个廉价。
只可惜这件事情谁都能给骆林指明,唯独他自己,没这个资格。
……
何式微觉得非常苦。心里苦。
能在这个年纪找到一个合适而又喜欢的人,其实比起遇见千百个喜欢自己的人都要难。他曾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但现在走到这一步,真是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如果不是他的年龄经验摆在那里,他或许也会抛下面子借酒浇个愁,再不济也能叫上三两个朋友诉诉苦。但是他早就过了那个能任性的年纪,到了这个时候想得还是这些事情说出去对骆林半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闭上嘴。倒是能跟张奕杉去说,但是他这表弟也算是他和骆林之间共同的朋友,不太地道。
在三十四岁高龄失恋不算,竟然还没有发泄的资格。何式微觉得这有点滑稽,不过能忍就忍吧,他一个人多待一会儿,总能想出来日后面对骆林的办法。
不过在日本这么兜兜转转地耗着总没个头,再出现在人前也是碍眼,也该回国了。
踏出咖啡店的何式微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不知道绕到了那条路上去。然而却给他歪打正着地看见了一副公共地图,何式微从上面找到了小商业街的地标,又以防万一地背好了地图,这才踏上了返程的脚步。
路走了一半心里还是沉,他便停在街边的吸烟区点了一根烟开始抽。抽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到脚底咣当一声,整个人都跟着地面起伏了一下——地震了。
猛烈地初震过后就是持续不断的中幅震动,但是左右甩着让人战都站不稳。何式微手里烟头早就掉在了地上,沿着下坡的山道滚远了。他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过看到路上寥寥的行人也都半蹲着避震,表情还算镇静,便觉得这大概只是被自己赶上了小地震而已。
地震略微平息了下来,许多人都掏出移动电话来看。何式微一边平复着心情以便沿着下坡路继续往回走,却渐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从山脚下开始有人往自己所在的地方跑,大声地挥着手叫唤着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从住家或者商店街上跑出来,拖着小包或者箱子。
何式微逆着人流,这时也觉得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他站定脚步,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拽住了手臂——急切的日语他听不明白,落到耳朵里只有一个词是懂的:
Tsunami.
何式微抬起头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上,翻起的津波慢慢逼近,没过了海啸墙。
那时何式微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而是拿起手机给骆林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海啸来了你快点往山上跑!!」
骆林报了个地址出来,何式微咬咬牙,竟然是逆着人流,朝坡下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是久等了的何大结局。
发这章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安心说我真的会写完这个结局。最难的就是这个开头,之后估计会顺,希望对得起大家的期待。存文完毕之后会发布更新的频率,不要着急啊亲。
文中所写的塩釜的环境和实际不同,原本预计的事件发生点在同是宫崎县的松岛。但是大家都知道在现实中的东日本大震灾那里有个泄露了的核电站,我模糊借用了一下这个事件背景,不过不想把重点放在核泄漏上,所以换了地方。
再重申一遍:老子真的不会坑,老子只是更得慢而已。(。


第115章 (何大结局)第二章

何式微觉得他这事办得很滑稽。骆林不是三岁的孩子,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会跑,自己莽莽撞撞的过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两条腿的动作比他的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坂下的商店街。路过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他往下冲但目光最多停留半秒钟,毕竟自己逃命还来不及。何式微从记忆里调出先前看过的地图,往山脚下的水族馆狂奔而去。
他边跑边咬牙,想着自己这么犯傻,不过是图个心安而已。结果到半路上他和骆林迎面碰上了,而骆林的头上肩上都是血。
海啸已经卷过了环海公路,漫向海岸边第一排民房。何式微一路过来收都收不住,勉强停下时脚底都磨得疼。他一转身扯了骆林的手,又往来路时跑。骆林的呼吸听起来竟然比他都重,脚步也磕磕绊绊,看上去有点吃力。
「怎么回事?」何式微这么问,眼睛却还盯着前面,在找一条在短时间内能上到地势最高处的路。骆林一边被他拽着跑,一边勉强的回答:「……水箱破了。」
何式微完全不知道骆林的运气怎么能差成这样。毕竟日本的抗震技术相当尖端,会出现这种事纯属极低概率的意外。不过现在连海啸都来了,又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然而骆林没有告诉他,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救人。只有三四岁的孩子背对着显出裂纹的水箱站着,面对突如其来的震感只能「啪」的一下跪坐在地上,完全反应不过来。骆林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抱着,水箱就那么劈头盖脸的碎在他面前。水压将玻璃碴冲向他,顿时就是一片伤口。孩子的父母赶来将孩子接过去,骆林身上这才开始出血。场馆里的人都在往外面跑,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恐慌,幸好还算是有秩序。骆林跑到外面,从肩上拔出来一块玻璃,然后就接到了何式微的电话。
「撑住了我们上山。张奕杉他们没和你一起?」
「早上相川他们说来不了了,之后就没见到。」
何式微变得愈发担心,虽然想着他那表弟有那日本人陪着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边跑边往出掏手机。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响了半天之后开始出现噼噼啪啪的杂音,接着信号便变得极差。
意识到了些什么,何式微回过头去。脚下的海啸已经漫上街道,黑漆的泥水卷携着一开始遇上的车辆和木质民居,不容拒绝的吞噬着这个小城。除了钢筋水泥造成的建筑能勉强在它面前站住脚,路边的小铺,半露天的修车行,甚至铁皮做的仓库都被它卷起根基,互相碾压着向前前进。
看来附近的基站也受到影响了。何式微想再加快脚下的速度,拽着骆林的手却瞬间滑脱,往前一个踉跄。再仔细看看,骆林身上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衬衫,淌在手上全是粘腻。一路跑来何式微没放慢过速度,对于骆林的身体该是负担不小。
然而此时没有停下来包扎的余裕了。海啸远远看着速度并不快,但被卷进去了就几乎没有再活着出来的可能——与溺水与否并无关系,而是会被水里卷带的东西活活挤死或掩埋。
何式微一咬牙,弯下腰往骆林肋下反手一钩,另一手托着用力,干脆是把骆林扛了起来。肾上腺素正往他的四肢上堆,他竟然没觉得有多吃力。
骆林整个人还是懵的:「何……」
「捂住伤口别说话了!」
何式微只希望自己的体力足够坚持到他们到达目的地。他之前远远看见了一个红红的牌坊一样的东西,正是在小城侧边的半山腰上,估计那里能有座庙。以那个高度来说海啸不可能漫得上去,而那之后的事情他还来不及去想。
……
海啸的势头随着卷过的东西越来越多而慢慢减缓。何式微之前在没命的跑,就算是扛着个人,速度竟然还是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到了差不多安全的地方他终于能歇一口气把骆林放下,结果腿一软差点跪下。
跟他一样想着上山的人有不少,现在他们一边慢慢往上走,一边回头看着脚下城镇被吞没,竟然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摄。这群人没有什么哭天抢地的样子,只是反复地念叨着一些句子。「完蛋了啊」「怎么会这样?」「已经不行了」——如果何式微听得懂这些话,他大概会被这群日本人冷静的消极态度给噎死。
回头看看,还有一些人在从低处往他们的所在跑。也许是被海啸看上去不快的速度所迷惑,他们竟然还拖着家当,只是小跑,并没有用上全速。结果海啸渐渐的追至身后,他们这才把手中的东西一抛开始往前冲。山上的人开始大声叫喊,像是说着鼓励的话,最终却变成一阵短暂的死寂。
黑色的泥水将队伍最末的人吞进去,那个先前拖着银色箱子的中年人挣扎着挥了两下手,再也没从水里冒出头。
前面的人这才豁了出去加快脚步。而海啸下一个目标,是一个怀里抱着婴儿,手里还牵着孩子的年轻妈妈——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短,但是以这三个人现在奔跑的速度推断,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那一瞬间,何式微身边的骆林动了动。何式微莫名的确信他是想冲出去,所以他从旁伸出一只手把骆林拦了下来,然后又一次的,往山坡下跑过去。
往下跑并不难,只是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膝盖已经没有了支撑的力气。他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从女人手里接过两个孩子,一手一个夹在腋下,然后大声的喊着:
「跑啊!!!」
女人听不懂何式微的话,但她原本已经麻木的脸因为这喊声而清醒了过来。接着她低下头去,奋力地跟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往前。
何式微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女人。他已经很累了,现在再停下来向后看一眼的话,可能他就没有再抬腿的力气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在他的肺上扎了一刀,鼻腔里都是血的味道。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然后膝盖一颤,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幸好在这个地方终于有人敢下来接应。两个胆大的男学生跑下来抱过孩子,而赶上来的女人和他们一起拽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继续往上走。身上的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透了衬衫,何式微疲惫地眨了眨眼睛,觉得牙关都在颤。他的前面,浑身是血的骆林被人拦下,正远远地看着他。何式微笑了笑,眼前因为缺氧而满是金星。
终于到了众人所在的地方,何式微在人群的包围下坐了下来。再看看他们走来的地方,已经悄声无息地被淹没了。
很多人在试图和何式微讲话。他们在说什么呢?你很勇敢?很厉害?但他什么都听不懂。骆林出现在他面前,指尖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何式微想说,快把你那衬衫扯下来包一包。但是除了喘/息之外,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力气。他只能看着骆林,胸口剧烈的起伏。
骆林都要成血人了,围拢的群众自然不会放着他不管。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还算有名的山间神社,并且竟然还有工作人员在当值。看着有人拿着急救箱朝这边来了,何式微终于是闭上眼睛向后一靠,大字型的躺在了地上。
那边的人在忙着给骆林处理,何式微在缓自己的呼吸。缓过劲来了他抖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又试着给张奕杉打了个电话。
……没有信号。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不好的可能,然而浑身冷得厉害,一颗心悬着放不下来。
……
海啸的势头终于停了。下一步怎么走,何式微却并不知道。周围的日本民众席地而坐,上了年纪的进去了神社里面休息,总体感觉上是在等政府的救援和确认现状的消息。许多人也认清了这个男人是外国人的现实,会对他礼貌地招呼。然而会说英文的人太少了,何式微和两个上来搭话的人勉强交谈过后,依旧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骆林和他坐在一起,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交谈。先前是何式微被拒绝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说话,不过是因为情况特殊顾不了那么许多。现在稍微安顿下来,何式微便开始觉得不自在。
不是尴尬,就是不自在。只要骆林在场他的心就下意识地悬着,总觉得一举一动都觉得被看在眼里,没法放松下来。出了这种事他自然很想抱怨,担心张奕杉的心情更是快溢出来;然而他怕骆林被他连累着变得消极不安,到最后只能紧闭着一张嘴。
太在乎,所以太累了。
何式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去看骆林的脸。
而骆林看了看他,垂下眼沉默了片刻,然后站了起来。所有人脸上都有种被耗竭的疲乏,骆林的表情却是一贯的温和,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问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和他交流的人。
最后解决他们窘境的是一个叫小林的技师。这是个从东京出差过来的社员,虽然口音很重,却会说程度不错的英文。他的家人都在东京,暂时也没有什么大的财产损失,所以整个人显得相当冷静克制。他跟骆林他们解释说,各个区道府县市都有应急的部署,也有对应的灾时集中救援地。海啸最初出现时民众就收到了实时提醒,政府同时也会开始动作。不出意外的话,正式救援队会或区内志愿者会在不久后与这里取得联系,而灾民会以不同方式被转移到集中救援地。
果然如同小林所说,何式微和骆林最后被转移到了塩釜最大的集中救援地,塩釜市市民体育馆。随着一批批新的受灾民众聚集在这里,何式微的心越来越沉。
他没有看到张奕杉,抑或是相川。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重申,这里的塩釜和现实中的塩釜描写不符,地势也不一样,借用而已,描述相比之下更接近松岛。
希望这一章的何大够帅气……还有最多两章他们就从日本逃回去了,之后就是纯情感剧情。救援的时间跨度和难度被我缩减了,考据党不要打我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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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渣的让人心塞,不过也都是受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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