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闷热的下午,蝉声不绝。
漱玉叫人拿来竹席和软被铺在房间後面的长廊上,躺在那里,一边享受微风一边欣赏红牡丹。前些日子种下的白芍也开了花,在牡丹旁争豔。
当初新来的小厮不懂得轻重,照抚花儿浇水时浇得太多,白芍差点种不活,幸好还是抢救回来了。
苑月气的要重罚那孩子,还是漱玉为他求情,其实事情并没有那麽严重,只是宛月心里有著疙瘩,女孩觉得能服侍公子和漱水先生的就只有自己和清风。
一种孩子气的不悦,最後还是让潄玉安抚了。
心思细腻的女孩,近来异常的表现只有一个原因。
清风离开了。
八人大骄相迎,三十六箱聘礼,仪队和红娘不少,六王爷以大礼迎娶一名男子当正室、而且这男子还是个家奴的事震惊天下。不少人好奇这名男子是生得如何国色天姿。
皇刑业上提亲的那天清风哭了。
他们在房间里谈了许久,然後清风出来时给漱玉一跪,他说:公子,请您成全清风。
漱玉没什麽表情的看著皇刑业。
你能不让清风伤心的话,我就让你带走他。潄玉淡淡地这麽说著,皇刑业带著欣喜向漱玉承诺,激动的抱著清风。
苑月看著这幕时离开了,她不愿看这两人深情的拥吻。
宫漱水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热闹过後招来苑月,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我和玉儿给你找户好人家吧?
苑月摇头,眼里泛红回答:我知道清风这麽走是幸福的,我…我只是怕、怕他在王府里受委屈。
漱玉在房後面听见了,没做声响的离开。
那晚漱玉没出现吃晚餐,苑月到处寻不到人,不过宫漱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然後第二天皇城下旨,封六王妃云清风为风常君,过继给无子的当朝太宰相当作义子。
宫漱水当然晓得漱玉是去讨封了,就算是皇刑业去求,恐怕也不没这麽轻易要到吧?
想起皇刑天身边那对漂亮的双胞帝妃,宫漱水淡淡笑著,谁晓得连家兄弟看上同一个人呢,禾珞的个性虽然比禾扬沉静许多,但是一脸恬静底下撒泼的本事也不是假的。
再加上漱玉那个唯天下不乱的小妖精,昨晚应该让皇刑天伤透了脑筋。
等确定好手下送来的产业收支帐簿完整无疑,宫漱水回到了他和漱玉的屋子。
看到的,就是漱玉一脸昏昏欲睡的窝在後廊上。
宫漱水微笑,虽然是夏季,但这样躺在风头处吹风也是会著凉的。於是他过去,跟著在漱玉身边躺下,将他的身子拉入怀里,抚平他颈後一绺顽皮的发丝。
觉得颈间有些搔痒,漱玉的身子像小猫似的缩到宫漱水怀里蹭著。
漱玉的脸被煦阳照得红扑扑,满是依赖的可爱。
他没有睁开眼睛,呼吸平顺的睡著,浓密的睫毛看在宫漱水的眼底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儿。他的玉儿。
宫漱水低下头,开始亲吻那个睡著的人儿,从眼睛开始爱怜的轻吻,逐渐吻到红润的唇上。没有系紧的衣领,此时松了开来,白皙平坦的满是前一晚上激情缠绵的印记。
漱玉轻哼一声,张开了嘴让宫漱水能够侵入,他们亲密的深吻,在无人之境里交换热情。衣服松跨跨的从肩头落下,漱玉没有理会,转身迎合情人,下襬被撩了起来。
热吻持续到了胸口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漱玉微睁开眼睛,不解的看著伏在上面的人。
“怎麽啦……”慵懒的语气有些娇懒,漱玉撑起身子,看宫漱水盯著自己的胸前。
那是个狰狞的疤痕,在多年前漱玉亲手撕下那块血肉。
宫漱水伸出手指头,轻抚著那块纠结在一起的皮肤,在那白玉般的胴体上,显得有些可怕。
漱玉一怔,然後温柔的在他颊际落下一吻。
“你心情不好?”
漱玉问,脸上是少见的温柔稳重。
宫漱水看著那块伤疤,虽然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心却是思绪飞转。
“玉儿…你会不会恨我?”
听见那幽幽的语气,漱玉一下无法反应过来。
宫漱水的语气里,明显的不安。漱玉望著那双美丽的眼睛,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回应,他从来没看过宫漱水这种表情、这种语气。
分明像极了一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
“噗。”控制不住,漱玉笑颤了身体。而宫漱水难得的露出困窘的表情,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看见宫漱水的表情,漱玉笑得却越欢。
那些回忆。
那些日子,再多过一日都会觉得撕心裂肺。
他想恨,想怨过。
可是漱玉清楚就这样怨恨下去,也不能够得到什麽。
伤痕累累的心不能平覆。
所受的伤害和委屈不能因此磨灭。
反而是让自己一再陷在那丑恶的回忆和折磨之中,不能脱身,一再一再的使自己的痛苦。
漱玉拨开宫漱水的衣襟,把他拉向自己,轻轻地倒在前廊微凉的松木地版上。
双瞳眼波转流,彷若含著星晨似的璀亮。
潄玉说:“不要不安,那些都是过去了,我爱你,我们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宫潄水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中,可你知道麽,我最心疼的…就是你样子。有时候,我也害怕有一天你也会不再爱著我。”
潄玉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了,你会放弃爱我麽?”
宫漱水立即道:“不会。”
潄玉温柔一笑,吻著男人的颊边。
漱玉并没有再说话,他极为爱恋的抚著宫漱水,向他敞开自己的身子。
有时候,语言并不能清楚表达意思。
有时候,肢体上的接触却能使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