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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VIP]重征娱乐圈[重生] 附番外(14.7.28) BY 缘何故 (点击:1740次)

[VIP]重征娱乐圈[重生] 附番外(14.7.28) BY 缘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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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曹定坤奋斗了半辈子,用青春赢得成功,因衰老失去爱情。
真心对待的朋友背着他跟恋人搅合在了一起。
被撞下山崖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从此便要告别人世。
可造化弄人——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这是一个青春已逝的影帝大大重生成为演艺圈小透明,带着曾经积攒下的阅历和老道经验。砍杀仇敌,并重登巅峰的故事。
影帝重生成为小透明,主受,1V1,爽文!爽文流~
内容标签:重生 娱乐圈 平步青云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定/曹定坤 ┃ 配角:段修博,苏生白,徐振 ┃ 其它:娱乐圈,重生☆、第一章
夜色正浓。
曹定坤熄了火打开车窗,夏日闷热的空气涌进长时间开着空调的车内,仿佛一*无形的浪花拍打在脸上。
晴朗的夜空星光点点,辉芒透过玻璃,让直视前方的曹定坤看上去好像含了满眶的眼泪。
实际上他只是靠在椅背上歪着头在抽烟罢了。
t市太衡山——国家尚未彻底开发的一处旅游风景区。通公路不久,游客稀少,可风景却是实打实的壮丽美景。曹定坤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徐振即将在太衡山为他的新电影《刺客》取景。
《刺客》是曹定坤和徐振筹备了整整四年的一部巨制,场景恢弘,投资逾亿。涵括宫廷、江湖、战争、铁血和爱情,参演者超过万人,由刚获得欧洲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徐振牵头,两次蝉联菲林国际电影节影帝的曹定坤担任主演,几大配角都是娱乐圈中泰斗级人物,绝对将成为内地电影史上里程碑式的一笔。
为了这部片子,曹定坤和徐振都付出了很多。四个小时之前曹定坤才刚刚彻底结束了手上的工作,乘从纽约到上海的飞机落地,他没有回公司休息,而是立刻开车到了t市,希望自己的出现能给提前三个月便来到取景地考察的徐振带来些许惊喜。
而现在,那满腔的火热早已被冰水浇熄。
他凉凉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不远处那辆正在微微晃动的悍马车上。
从听剧组的人提到徐振大半夜带着苏生白出来时他心中就有了种不妙的预感,不想去怀疑自己最好的兄弟和爱人有暧昧,可在娱乐圈中沉浮几十年,他看过了太多的背叛和分离。徐振为人一直正派,苏生白个性乖巧干净,可是曹定坤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现在他不幸地发现,自己的直觉又一次应验了。
“呵……”他掐灭了烟捏在指间,倚在方向盘上望着夜空。撑着额头的指尖在微微颤动着,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血色已经尽数退去,神情看不出悲喜。习惯了几十年如一日戴着面具,真正需要给予反应的时候,他已经表达不出来最真实的感情了。
熬过了七年之痒,也挨过了第十七年的,在二十七年之前终于还是晚节不保。可以说从徐振的事业渐渐走上了成功的路途开始,曹定坤便做好了迎接这一刻的心理准备。平静了太久,他本以为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魔咒不会应验在自己身上,现在一看,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胸口莫名涌上一股呕吐的*,一想到前方车里的两个人在不久之前还一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表现,转眼却是这样的真相,心理洁癖的曹定坤就忍不住手脚发抖。他明白徐振为什么会出轨,快二十年的感情,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腻味。可是苏生白!他怎么敢背着他……!曹定坤自问自己对他掏心掏肺,把他从一个没前途的小组合里拉出来手把手教着拍戏,为他跟公司交涉换合约换经纪人,为他牵线搭桥找代言拍广告……曹定坤这辈子没有除了徐振之外的亲人,他将苏生白当成亲弟弟来养活。可这个“亲弟弟”终究还是在背后捅了他一刀!这一刀太狠了!
真的太狠了!
他重重地将烟头掷在车里,深呼吸着,抑制住从骨缝里钻出的冷意,随手从副驾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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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扫完了这个文,文中的数据流呈现的略有点多,但总体来说感觉不错,可以看看,嗯嗯,还有就是看文过程中总觉得前方一片黑暗,因为总也没有大肉~~唉,切拜~~净网行动结束吧,要真成常态了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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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番外一
从金狮奖的入围名单公布那天起,罗定就开始了神隐。
不必说是否拿奖,单入围者这一个身份,就和他现在的履历十分不相配了。
最后虽然没有抱回最终大奖,他也不觉得有多可惜。金狮电影节结束后在洛杉矶住了几天,谷亚星就告诉他之后的菲林电影节和欧洲电影节,入围肯定已经板上钉钉了。
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消息。
不到五天,菲林电影节官方发布出了入围者名单,罗定的名字果然在里面。
他一边高兴一边又有些发愁,媒体想逮他肯定已经想疯了,这种时候偏偏刚好撞上他回国。恐怕从落地开始,路途就不会安生了。
段修博拿下最终大奖,现在正是如日中天,好莱坞的片邀如同雪花飞来,这其中当然也有一部分落向了罗定。
从金狮电影节结束到确定要出席这一届的菲林电影节,短短的十天,罗定规出档期接了四部电影,其中有一部扮演的还是主角。
好莱坞华人行走不易,上辈子他连续蝉联两次菲林电影节,也没见过如今这个阵仗。一顶金狮入围者的光环却轻易解决掉了这些。
害怕会暴露行程,在机场里罗定全程低调,还刻意和段修博错开一前一后走。
但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候机者们的火眼金睛,回国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听到谷亚星告诉他出站口外面驻扎了很多的记者时,罗定只想长叹一声。
“走VIP吧。”
“行。”
走VIP只是治标不治本,上车之前队伍还是被堵住了,记者们像是蚂蝗一样黏上来就不撒手,分分钟将车子堵在了包围圈里。
一个两个兴奋的眼睛都是红的:“罗定!!!!能说一下这次入围金狮电影节的感想吗?!!”
罗定笑了笑:“当然是很荣幸的。”
“那么你对徐振这次的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罗定一愣,表面不动声色,徐振怎么了?
罗定笑而不语的模样让人感到无从下手,立刻又有人转口:“那么对苏生白呢?能说说你对苏生白这次事件的看法吗?!”
不明白的事情一定要闭嘴,罗定微笑着什么都没说,机场的保安们很快来了,和谷亚星一起黑着脸腾开了让车子离开的道路,罗定才得以解脱。
居然没有一个人问他入围金狮奖却没得到最终大奖是个什么心情……明明他一路上已经排练了好几种回答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走红的速度已经特别不合理了,架势比当初段修博的演艺圈之路还要轰轰烈烈。这个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嫉妒他的好运气,现在这样都那么了不得,要是这一次出去镀金直接把自己锻造成了纯金的回来,恐怕会把他们吓死。
倒是记者问的那几个问题让他心中打起了突,车上他就问谷亚星和吴方圆,徐振和苏生白出什么事了。
谷亚星没怎么样,吴方圆很惊讶地问:“你居然不知道?”
罗定茫然。
“天,你这几天都没上网看八卦吗?都没看报纸吗?”
罗定忙着看一大堆剧组发来的剧本,忙着接受采访和筛选作品,他哪有时间去关注八卦。
吴方圆终于找到了自己作为助理的存在感,洋洋洒洒就把这场八卦由始至末给他说了一遍,最后叹息:“这两个小人,简直死了活该。就是可惜曹定坤了,我也算他的半个影迷,当初他把苏生白弄走我都没恨他。可你说他是多想不开,好好一个人居然跟他俩混在一起。”然后一脸意外地说,“曹定坤居然和徐振结婚了,这我可真没想到。凭他的能耐什么人找不到啊,怎么会看上徐振呢?”
罗定笑了笑,没说话。
徐振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很优秀的。
其实现在的他仅看才华仍旧是优秀的,只不过心变了,思想也变了,感情就回不到从前了。
吴方圆说的有些乱,罗定回去后自己搜了一下,才发现事情的恐怕比吴方圆说的还要严重些。民间声讨的声音非常热烈,夹杂着对司法机关的攻击,几大论坛的首页几乎都是讨论这个的。在这种声音的催促下,一切执法活动都加快了脚步,苏生白的通缉令已经下来并迅速贴遍了全国,在公安机关的悬赏奖励之外曹定坤的粉丝们更是自发组织了天价悬赏。两边加加算算,把苏生白逮进警察局至少能拿一百五十万。
这可比买彩票的概率大!公布了他最后可能会走的路线,沿途的民众们都疯了似的踊跃起来。
另一边,因为苏生白没有被抓到,徐振目前正被收押,还没提起公诉。他这边的消息很少,但都不太好,律师团说判刑是肯定的了,他也没为自己请人辩护,记者去采访他的时候,他就笑,从头到尾一句话:“我接受处理。”
罗定倒回床上,有些茫然,一时间也摸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痛快更多,还是遗憾更多。
******
苏生白落网的比想象简单,他是自己跑去警察局的。
灰头土脸,身上带伤,腰部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他都来不及说话,摸进警察局大门就倒下了,后面追人的面包车一见这个架势调头就跑,迅速被警方控制住。
记者们飞快涌进苏生白被送入治疗的医院,随后才了解到这小子居然一下火车就被人给抢了。他大概原本是抱着去哪个偏远县城先避避风头的念头,可没想到越是偏远的地方治安越差。被人抢了装了一部分现金的背包后他拉着箱子就跑,真蠢啊,丢下箱子明显就能躲过去了,可他偏偏舍不得那点钱。
然后就被逮住了,看到被抢的钱劫匪也呆了,这要让苏生白去报案,那么大额的现金劫案妥妥重罪。
犯案的不过是一伙小年轻,一下子也没了章法,然后有人认出苏生白了,两边一下子僵持住。
一个是在逃杀人犯,一个是刚刚犯罪了的抢劫犯。
抢劫的队伍里有人提出要不然就放苏生白走好了,他自己身上有案子,肯定不敢报警的。
又有人实在不放心,到底是那么大一笔钱呢。没钱寸步难行,苏生白要是想不开去自首,把他们给供出来怎么办?
他们也在想要不然直接把苏生白杀了算了。
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人敢下手。这到底是杀人呢。
苏生白这段日子过的艰难,不仅要照顾一大堆人的衣食起居,还被关押在一套破烂的农居房里寸步难行。农居房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发呆,吃的也很差,稍有不顺将就要被拳打脚踢。
他逃出来,不是为了过这种生活的!
逃跑的时候被捅了一刀,他离开的信念却更坚定了。只要见了血就收不住了,苏生白知道自己回去后的下场一定会比从前还要糟糕,他没有退路了。
这事从头到尾罗列出来,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他住的病房并不高档,医院里的其他人也能过来看他,警察们的看守顶多也只是防止他逃跑而已。
被砸了两次臭鸡蛋之后,派出所才将他完全隔离了起来。
苏生白只盼着自己的伤能慢点好。
越慢越好。疼总比死了强。
******
回国后的段修博发现罗定变得比之前还要严肃了。
这种改变恐怕是跟身份的变化同时出现的,以前的他是刚走红没多久的新人,在外自然不可以表现的太老练。新人的谦虚涵括了他交际之道的很大一部分,可现在,再想牵强的把他划分在新人的群体里,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
从改变形象开始,罗定慢慢褪去青春气息。镜头面前一些刻意的卖萌也慢慢不见了。
他的外形照旧是青年的模样,可单纯从气质上辨认,已经很难让人猜出他准确的年纪了。
这代表他的戏路也在变广,不再受扮演角色年龄的局限。
这样一来对他的工作确实很有助益,但留给段修博的就是无尽的遗憾了。
罗定现在每天的日程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好像要把全身心奉献给演艺圈似的,连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段修博很不服气,凭什么?以前回家的时候两个人还能缠缠绵绵哼哼唧唧一下的,现在的罗定只会在他凑过大脑袋的时候一把把他推开!
段修博不服气,他那么帅,难道还比不上文字和剧本的吸引力吗?
罗定每天这样早出晚归,家里也实在太冷清了。
某天忙完工作回家,段修博仰头吸了口冰凉的空气,天空淅沥沥下着雨,节目组的助理撑着伞亦步亦趋地送他上车。
脚踩在地面上鞋跟发出轻轻的响,周围寂静无声,忽然便传来了一声细细软软的:“咪——”
咦?
段修博停下步子,这是奶猫的叫声嘛。
一道黄色的身影在旁边的灌木丛一闪而过,跳了出来,看到远处那么多人,拱起脊背十分紧张地预备逃跑。
很脏的一只猫,满身泥泞,瘦骨嶙峋。黄白斑纹交错,奶狗一般大。
撑伞的助理以为他讨厌猫,赶忙道歉:“抱歉抱歉,旁边是大学城,流浪猫很多,电视台广场这边到晚上也会有猫过来……”
段修博和猫对视,对峙。
猫:“喵……”甩动尾巴,后面有格栅,它跑不掉。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段修博忽然一笑:“把它抱过来。”
“谁?”米锐对上他的目光,怔愣了两秒,指着自己,“我吗?”
段修博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快点啊,弄条毛巾把它抱过来。你不觉得猫特别可怜吗?”
米锐沉默了片刻,知道跟段修博讲道理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行不通的,干脆上车找了条对方的毛巾,顺手找了根火腿肠,小心翼翼地朝着小奶猫靠近。
小奶猫很紧张,毛都竖了起来,一步步慢慢后退着。
剥了皮的火腿肠便拉住了它想要逃跑的步伐。
哎哟,还是只涉世未深的猫。老江湖谁会留在原地等人给它吃东西啊。
米锐把毛巾盖在猫身上的时候,如是想着。
助理片刻不停地拍着马匹:“段老师果然菩萨心肠,对流浪猫都那么好,难怪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成就!”
米锐听着这些牙酸的奉承,心想着你们这些狗东西怎么不看看他怎么对我呢?
奶猫显然流浪了很久,抱近了一看才发现它右眼像是生了病,该有婴儿肥的年纪一抓全都是骨头,被抱进黑漆漆的车里,它连挣扎都不敢,只能蜷成一团小声地哀叫。
“咪——咪——咪——”
段修博喜欢动物,但不喜欢那么脏的动物。可眼下被咪的心都软了,看猫一脸要哭的模样,叹了口气:“先去医院吧。”
宠物医院里的人专业许多,洗澡,滴药水,打疫苗,好在小猫身上没找到虱子,少了一个最麻烦的步骤。
带着猫奶粉和一堆猫用品回家,段修博在楼下犹豫了片刻,刷了罗定家的卡。
******
罗定回到家的时候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走廊到玄关替换的拖鞋被甩的乱七八糟,玄关架上的花瓶跌在地上碎成一滩,地上到处都是水。
他停顿了一会儿,觉得这模样不像是小偷能搞出来的,才放心大胆地进去。
臭味。
地上一摊稀哒哒的东西正在散发出恶臭。
他后脑绷紧了皮,心中已经有些怒了,绕着墙根摆开的一堆食盆盒子都是全新的,盆里盛着七分满的乳状物。
这他妈……
是谁弄来的?
客厅里有段修博说话的声音,罗定一眼扫去却没看到人,定睛一瞧才瞥到被沙发遮住露出一部分正在晃动的屁股尖。
段修博正趴在地毯上平视沙发底的缝隙,奶猫在里头缩成一团,胆怯地咪咪叫着。
“出来啊……”段修博哄孩子似的招手,“出来呀~”
“咪……”
冷不防屁股就被踹了一脚,他朝旁边一歪,差点撞在茶几上,还不等发火就看到了踹他的人,脸上还在酝酿的怒气顿时被谄笑取代:“回来啦?”
罗定冷冷地看着他:“屋里怎么回事?”
“……”段修博犹豫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拍了下沙发面,“都是它!烦死了!我把它塞到猫砂箱里它一定要跑出来!给它泡奶它也不喝,还抓我,它抓我!”
罗定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抑住一拳打死对方的念头:“它是谁?”
段修博来拉他,被他一把甩开,有点心虚又带着急切地指着沙发底:“你来看啊!来看啊!”
罗定的怒气已经被屋里乱七八糟的一切逼到临界点了,段修博还想拉他跪下来看沙发底?他能跪下来才怪,立时暴躁地一拍沙发大吼:“出来!”
段修博被吓了一跳,什么都不敢说了,安静地双手平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挺想告诉他这样没用的,那只奶猫胆子小得出奇。
话还憋在嘴里,他便听到一声细细的“咪……”
一个比文玩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还在发颤,小心翼翼地看着屋里新出现的那个人。
罗定面无表情地盯着它:“你弄回来一只猫?”
“……”段修博怕被打,犹豫着点点头。
猫又探出一点头,朝着罗定的方向爬:“咪……”
罗定刷的站起了身,掉头就走。
临走前留下一句完全不容拒绝的话:“爱养你自己养,再随地拉就带回你自己家去。”
猫和段修博被留下了,两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离开的罗定。
静默了一会儿后,他俩对视。
段修博想到这死猫刚才叫半天不出来被罗定一威胁就小心翼翼往外爬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谁让你乱拉的?!啊?!”
猫:“咪!”
然后迅速又钻回了沙发底,段修博怎么拍都不肯出来了。
妈蛋!到底是谁把你捡回来的!
95番外一
段修博捡只猫回来吸引罗定眼球增进两人感情的盘算很明显夭折了。
罗定居然不喜欢小动物!
虽然这只猫真的很烦……
不过虽然讨厌猫,除了第一天看到家里被搞的一片狼藉时发过火后罗定也没有别的特别抗拒的行为了。基本上抱着段修博捡回来的段修博养而他无视此猫存在的处理方式。
不过这样一来,他出房间的时候就更少了,大多数时候都在房间和书房两地之间转悠。对于猫的领土客厅这一片,他是轻易不会涉足的。
段修博也没辙,捡都捡回来了,总不能再把它丢了吧。这猫也怪可怜的,刚到家的时候胆量比兔子还小,瘦的一身骨头,连叫声都泛着有气无力,还不会舔奶。那一身的病就更不用说了,光一个耳朵,就治了差不多半个月。
喂着奶拌猫粮,这段时间下来猫开始迅速地长胖,胃口越来越大,本性中的骄傲慢慢就敢显露了,对段修博那是完全当做铲屎工看待的。
还皮,挠沙发挠桌角,亏得罗定最近很少到客厅,要看到家里的皮沙发和餐桌腿被挠成这样,恐怕更要气死。
罗定每天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又新添了东西。
猫爬架,一个、两个,仨。
猫食盆,小的、大的,自动的。
水盆,换成饮水机,再换成抽取式的。
总之一个比一个高档,一个比一个专业,段修博这是拿猫当儿子养了?
罗定不喜欢猫猫狗狗这些动物,他小时候家里穷,外头的狗也看人低,上学路上时常追着穿的差的孩子狂吠。被狗咬了两回,那时候也打不起疫苗,爹妈在时还能带着他上门去和人理论,爹妈去世了,他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好在没感染上狂犬病,真得病了,也不会再有后来那么红遍大江南北的曹定坤了。
这让他对这类带毛的、爱吃肉的、长着一嘴尖牙的动物都敬谢不敏。可段修博捡都捡回来了,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和爱人吵架,罗定也不是神经病。
不就一只猫么?奶狗那么大,爱留就留下,别凑过来打扰他就行。
这几天听着段修博撒娇似的在床上抱怨猫调皮和脾气臭的罗定对这位家庭新成员的印象挺不咋滴。
段修博没在家,罗定喊了两声没听到回音,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也熄了给段修博打电话的念头。这个点估计在外头录节目呢。
罗定弯腰穿鞋,视线落在拖鞋面上粘的乱七八糟的猫毛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脚套了进去。
赶紧回屋。他就这么一个念头。
一声细细的猫叫喊住了他的脚步。
玄关处冒出个苹果大的脑袋,黄白交错的条纹,一双溜圆溜圆的眼睛睁得老大,胖的全是肉,正直勾勾地盯着罗定的脸。
声音似乎也比刚来时底气足了那些。
罗定盯着它,这猫也不知道是公的是母的,听说饭量大的不行,一顿能吃掉一整块鸡胸肉或者一整条不小的鱼,过后的点心猫粮顿顿不落,短短月余就喂成了这幅样子。这猫的腿似乎比别家的都要短一些,身子也不长,横着长,圆头圆身小短腿的,爬不上楼,现在连沙发缝也挤不进去了。
段修博时常说猫可爱,罗定左看右看,只觉得这猫从一脸鸡贼长成了蠢相。吴方圆亲兄弟似的,哪儿能瞧出可爱?
罗定决定无视它的存在,家里地方大,个人住个人的,井水不犯河水。
他刚迈出一步,猫就殷勤地踱步过来,开始绕着他的腿转悠,长长的尾巴像是灵活的水蛇,在脚下转悠的时候还不忘勾缠罗定的小腿。
“……”罗定没踹它,抖了抖脚,“走开。”
“喵~”猫的叫声果然比刚来时的奶音粗犷了,肉爪子半扒拉着罗定的裤腿,一下一下,拿脑袋蹭了一圈,“喵~”
罗定见它不肯走,无奈,只得弯腰把它抱起来,猫就特别乖的面条似的被他提在手里。
送到食盆那边,罗定放下猫转身快步就走,走出几步回头一看,这猫狗似的端坐着也和他对视。
这要放在平常他肯定不耐烦了,今天却出奇的平和,看这猫跟着自己,他便想,跟就跟吧。
主观上的意志抵不过客观条件的困难。
罗定踏上楼梯几步后回头看到艰难上楼的猫时,如是想着。
猫还不大,也不是成年猫,腿还比普通猫短,走路都一跳一跳的,上楼梯无疑更加艰难。它先奋力一跳,将自己的前腿跳到台阶上,然后往前爬,爬一会儿,后两条不断扑棱的短腿嘀铃铃地也给挪了上来。肉球就地一滚,站直,抖毛,一脸骄傲。
如此反复。
罗定今天也觉得自己着了魔,居然发现看这蠢猫上楼怪有意思的,索性站那看它全部上来需要多长时间。
猫明显想朝他献殷勤,但又胖,往上爬了大概十多阶,把下巴抵在上一个台阶上无助地咪咪叫,脑袋乱晃,时不时抬头看罗定。
罗定一脸地饶有趣味,摸下巴。
看出自己的卖蠢恐怕唤不回这位铲屎工的怜惜,极懂眼色的猫立刻明白了自己只能靠自己。仰着脖子看着那一阶阶仿佛通到天上的台阶,它犹豫了一会儿,朝下看。
要不不爬了?
然后它试探着趴在台阶上,扑棱着两条后腿试图下去,一身肥肉软面条似的哧溜一下朝下滚,猫惨叫一声。
罗定叹了口气,也不忍心了,下去把吓得全身发抖的奶猫抱起。
怪不得从来没在楼上看到这只猫的踪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都说猫狗智商高么?这只怎么那么蠢?
他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托着猫屁股尽量远离自己的前胸,这猫掉毛的厉害。
******
晚上段修博回家,开门就喊:“猫!”他也没给猫取名字,就喊属称。
结果往常他一回家都要扑上来又爪又挠满地打滚上牙咬的活祖宗却破天荒地没搭理他,段修博愣了一下,迅速就吓了一跳。
猫呢?不会被罗定给扔了吧?
一看食盆,没有!砂盆,没有!饮水机,没有!沙发底……哦,老早进不去了。
真没有!不见了!天老爷!
段修博额头的汗一下冒出来了,这死猫虽然成天给他添麻烦,但捡回来就是当孩子养的,一下子不见够他着急了。
他第一时间就是转身下楼,问保安,保安说罗先生已经回来了,但没见再出去。
早上他比罗定出门的晚,那罗定估计没丢猫,段修博也不相信罗定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可猫哪去了呢?
段修博头疼地要命,回家去找阳台,阳台门关的很紧,窗户也都没开,不大可能是掉出去了。
虽然知道罗定不喜欢这只猫,可这种时候段修博剩下选择也只有去问对方有没有看到猫这一条路了。
进门,推开书房,他瞬间被眼前这一幕闪瞎眼。
灯光柔和的书房四面墙除去门外都是直达天顶的书柜,原屋主的藏书加上罗定后期往里加的,整间屋子被文籍包裹,泛着一眼望去便无法忽视的书香气味。
房屋正当中一张红木的大书桌,办公椅,亮着笔记本电脑,罗定正在用电脑。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打字的手一顿,缓缓回过头来,微笑道:“回来了?”
“……啊。”段修博迟缓地应了一声,目光从罗定脸上移开,落在一旁趴在书桌上正在舔爪子的肥猫身上。猫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搭了一句:“喵……”
舔完爪子,猫就地一滚,肚皮朝天瘫软了片刻,试探用爪子去扒拉放在自己旁边的一叠书。
“不许动。”罗定冷冷出声,猫爪子立刻收了回去,只用肉垫搭着。
段修博想要擦擦眼睛,他看错了吧?那么懂眼色,真是他捡回来那只天魔星?!
想到自己追在猫屁股后面嚷嚷对方照样挠沙发椅子的种种,眼前这一只乖的有点不像话了!
等等,关键是为什么这猫会和罗定呆在一起?!
段修博犹豫片刻,问:“它跑上来烦你了?没打扰你工作吧?”
罗定摇头,顺口就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皮,我瞧着还行。二楼不是还有个空房间么腾出来给它住吧,你把爬架食盆什么的搬上来,别放客厅了。瞧着乱,它还乱挠。”
段修博满心的不可思议,他真没料到有朝一日这猫能和罗定和平相处。那么皮的一只猫连他这种喜欢的人看着都想揍一顿,在罗定面前敢撒泼必然会被打,可现在一看,难不成猫也见人下菜么?
段修博又有点高兴,毕竟宠物抱回来肯定就是希望家里人也喜欢嘛,罗定态度软化了对家庭和谐也有帮助,他俩又不可能有孩子,这样一看倒更接近一家三口美满幸福的生活了。
他脚下打着飘,心情飞扬,如是过了几天,就开始骂娘。
这猫显然是蹬鼻子上脸的货色!
早上脸被当做棉花堆踩来踩去给弄醒,段修博睁开疲惫的双眼,迎面又是一脚,结结实实踏在面颊上。他长叹一声,拨开脸上的爪子,猫:“喵!”然后乖顺地爬到枕头中间窝成一团舔爪子。
罗定被这边的动静闹醒,打着哈欠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六点,猫客气地用脑袋去蹭他头顶,罗定拨开它,问段修博:“你又忘记关门了?”每天只要忘记关门,这猫绝对准时过来作妖。
段修博悔不当初,怎么捡了那么个麻烦回家呢?现在又要伺候它,觉也睡不好,哺乳动物的高智商这玩意儿平时一点看不着,到了撬门溜户的时候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它会开门!还会敲门!
忘记关门它顶多就是摸进来而已,要记着关门它能从六点开始一下一下敲门敲到八点半,等人给它行方便。
妈蛋,成精了。段修博被敲门声吵醒了几次,索性就把门开着让它进了,现在被罗定问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猫比人的体温要高一些,脑袋抵在脖子那热乎乎的,罗定也不太讨厌这种感觉,顺了顺毛,猫:“喵~”然后轻手轻脚地趴到罗定的肚皮上卧下来撒娇。
罗定睡意去了一半,起身,把猫抱在怀里,也不嫌弃它掉毛了,拉开窗帘坐飘窗上看日出。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一人一猫都懒怠的很。
段修博爬起身拿手机给他俩照相,一脸倦容的青年穿着浅灰色的睡衣望向远方,晨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无法触及的光芒,猫也乖顺地趴在他怀里,主仆俩视线都朝着同一方向。
段修博心想着好温馨啊,放下手机就想去索吻,撅着嘴扑了上去。
猫凄厉地叫了一声,尾巴疯狂朝他脸上甩,倒是不疼,可仍旧阻止了他前进的动作。
段修博:“……”
罗定笑着起身,瞥他一眼:“不要闹了,我带它回房间。你要没睡够就再眯一会儿,我还有工作,一会儿就出门了。”
段修博:“QAQ”
此类情形,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越演越烈。
罗定好像忽然对这只猫上了心,开始事必躬亲起来,一反从前不管不问的态度,甚至专门去买来了养猫宝典,一有空就翻开来看。
还开始抱着猫拍自拍了,不光自己欣赏,还传到网上给粉丝看。
他都没这个待遇!
刷小号的时候被一张新的罗定和猫脸贴脸的照片刷屏,段修博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有人他。
罗定后援会:“啊啊啊啊A大A大你快来看,新资源,我勒个去!萌Cry!”
我撅腚比天高:“妈蛋男神和猫简直是最佳组合,心化了!”
小定定我是你亲妈饭啊:“人不如猫,算了。不懂。”
罗定后援会:“啊啊啊A大你到底看到了没有!给个准信儿啊,话说男神这猫什么品种的,怎么看着挺眼熟?”
我撅腚比天高:“土猫吧?学名中华田园猫,黄条纹的,我外公家就养这个捉老鼠。”
罗定后援会:“……男神……太接地气儿了。不行我也要去养只土猫!现在什么猫都没有土猫高大上!”
说了这猫是捡来的流浪猫后,饭圈内开始掀起了一股捡流浪猫热,各式各样的土猫合照被po上圈内,但谁家捡来的都没养的像罗定这只那么胖。
也都没那么鸡贼的。
小号一直没啥紧跟饭圈的表示,A大的号被戳了好几回,眼看评论都升级为男神和猫秀恩爱了,段修博一气之下把猫抱到自己家拍了张给猫的独照。
土猫好找,黄斑纹的也好找,可那么胖的,除了罗定那些照片里的之外,段修博发上去的绝对独此一家。
首页一片寂静,片刻后陆续有人点赞。
罗定后援会:“……不愧是死忠,居然……能找到一只那么像的!”
我撅腚比天高:“……不愧是A大啊。”
小定定我是你的亲妈饭啊:“……不愧是A大!”
段修博千疮百孔的内心有片刻治愈,回家后见罗定迅步疾走过来,他带着得意正想说几句甜言蜜语。
结果对方伸手就把他怀里的猫给接过去了,一边往回走还一边碎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哪儿去了呢。”
猫刚才被摆造型折磨的很不高兴,此刻高叫一声开始往罗定的咯吱窝钻,一人一猫亲昵的不得了。
被留在原地的段修博除了沉默之外,唯有泪千行。
他一击掌,迅速做下决定:不行!这猫不能留了!
第96章
罗定的第一场海外演唱会,在比他计划中要早得多的时候被放在了日程上。
一年一首专辑,大概十到十二首歌,三年的时间,加上一张EP。雄踞销量排行榜三年多的罗定早就可以开演唱会了,但他一直没能找到时间。
音乐不是他唯一的工作,开演唱会却是需要很多精力的。拍电影、拍代言、参加活动,他实在抽不出空。
歌迷们都快被他虐哭了,在公司的官博和他的个人博上每天都有人询问究竟什么时候开演唱会的问题。搞的罗定也对演唱会一天比一天期待。
他是喜欢那种站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的。
亚洲巡演,周期被拖到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时间,这期间他还会同时兼顾剧组拍摄。
罗定上飞机前,仰头望着停机坪外一望无垠的蓝天。每次登机之前他都喜欢这样干,机场旁边没有高楼大厦,空旷宁静,常给人一种城市里享受不到的美好感觉。
吴方圆呆在他身边,谷亚星早已提前很久就已经等得在了他们的目的地,这一站去往东京。
亚洲巡演的第一场。
从他终于要开演唱会的消息透露出来后,粉圈就日夜都在观望震动。亲妈团每天到亚星工作室的官博下催促谷亚星拿出办事效率,可首场演唱会究竟会放在哪里举办,仍旧是所有人都没有明确答案的问题。
他们大概猜到了会放在海外,但首站究竟是东京还是首尔,争论的声音非常平均。
这两处地方都是罗定海外歌迷粉丝的大本营。
日本的歌迷从罗定发行第一张ep开始,阴差阳错地就知道了他的消息,日本的罗定后援会在那个时候开始建立,之后的每一场活动都为罗定做的声势浩荡,应援又成熟,给了国内粉丝们很多可以学习的长处,可以说为罗定歌迷圈子的沉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韩国的歌迷相比较下来,就要自我的多。
这块市场打进去的比谷亚星预先当中早。打造偶像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的韩国娱乐圈对外简直形成一壁铁桶,外来文化偶像想要渗透这个国家非常不易,。加上自古以来这个小国就对比邻而居的大陆有着莫名的自卑和敌视,国内、尤其是大陆的艺人想要进入他们的圈子,非常不容易。
地方太小了,谷亚星原本一点没把这里当做重要市场的,就是随便捣鼓了一下。
没料到第二张大碟就以所向披靡之势将这里攻陷了。外来的罗定甚至从未在韩国本地有过活动,知名度却像核辐射那样在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迅速蔓延开。一应打扮妖艳花哨的偶像歌手中罗定这样的简直就是异类,天然的美好是后天的包装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后天的包装,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
罗定便这样突出重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开始被韩国粉丝称作“全民偶像”。
这个称呼不是随便可以拿到的,其实比起韩国本地的艺人来说,从未参加过当地活动的罗定国民度真的逊色很多。但意外的是,在得知到罗定在日本和欧美都有大量歌迷,并且他还在唱歌之外兼顾电影圈的事业发展并且入围过世界最重量级的几个电影节,甚至还在这样轻的年纪就摘得了菲林电影节的影帝桂冠后。他的身价,就开始像乘坐火箭那样瞬间不停地水涨船高。
迷信日本和欧美文化的韩国市场这样看来非常好掌握,可其实真的说起来,也是非常难掌握的。
又有几个外来偶像能像罗定这样,不分国界地到处乱红呢?
穿透云层,耳畔有呼啸声,罗定透过小窗将视线落在初升的旭日上,橘红色的太阳光芒柔软温和,轻易将他从昏昏欲睡的境地里拯救了出来。
一海之隔的国家,其实和国内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连人种都长得差不多,只不过这边的市民普遍要个头矮一些。
瘦高清俊的罗定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周围的旅客们讲究礼仪,但仍旧克制不住回头注意他的存在。
离开通道之前罗定下意识扭脸瞧了一眼,立刻吓了一跳。
上飞机的时候直接走通道没有发现,现在隔着玻璃他才看到,偌大一架机身上,居然喷印的是他去年秋天的一副写真!
是写真!不是代言广告!
罗定有点惊讶,问吴方圆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吴方圆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这个啊?给钱就可以上的,跟公交车一样。”
这必须得一大笔赞助费啊,谷亚星居然那么大方?这种自费宣传不会有很大作用的啊。
吴方圆这才告诉他:“应援文化而已,国内也有粉丝出赞助给你在公车地铁站做照片宣传的,只是这边可能会更成熟一些……密集一些吧?”
很快罗定就知道吴方圆的那个停顿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密集一些?
他拉低了帽檐,从机场一路出去所有的立柱上全都是他的巨幅喷绘,头顶的广告牌是他新代言的海报,周围的人已经有点看出他是谁的苗头了,窃窃私语也越来越多,走出机场的时候罗定刚想松一口气。
然后他迅速看到了往来出租车上自己笑的一脸自信的画面。
“……”远不止如此。
巴士、路标广告、乃至于一路朝着市中心行驶,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巨幅灯塔广告,大楼墙体的彩绘广告,罗定总能从各种花哨的照片中轻易分辨出自己的存在。
……这得花多大一笔钱,罗定在心中计算出一个令他忍不住皱眉的数字。
演唱会的场地选在东京一处非常适宜举办演唱会的大场馆,一次性可容纳超过五万人观看。罗定到的时候谷亚星正忙着安排舞台的各种设备,当着罗定的面一副什么都弄好已经胸有成竹的样子,背地里心就提了起来。
其实选择在海外开首唱会,除了海外歌迷们秩序更好更容易开个好头外,谷亚星还有另一个难以启齿的担忧。
公司统计的罗定的歌迷热情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可他并不确定真的开办演唱会后,究竟会有多少人真的到场。
历史上并不缺少这种事情,尤其国内一些粉丝,习惯了享受不花钱的资源,演唱会门票的这笔支出相当一部分人都嗤之以鼻。
这话可不能说出去,对内对外他都是坚决拥护罗定这位公司一哥的。但对方到底将太多的精力用在影坛上了,公司现在也在随着他的脚步慢慢成长,可要在兼顾如今各种繁多的工作之余再精确地为罗定的人气估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演唱会票价很高,这是出于各种考虑做出的最后决定。罗定现在的身价已经很高了,许多东西就不能纯粹从兴趣角度出发,如果开演唱会获得的收益还没有他接一部代言或者一部戏的收入高,那么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准备的这场活动,就可以视作亏本生意。
不论对公司发展还是艺人发展,这都是负面的。
望着体育场四周密密麻麻的空位,灯光打在这些干净的座椅上,谷亚星的心中满是空旷。
消息终于小心翼翼地弄出去了。
演唱会场地、规模、人数、票价,一切的一切,被仍旧心怀忐忑的谷亚星以最诚恳的语调告知给了外界。
如同他所想的那样,粉圈顿时沸腾。
果然是东京!!!!
早已准备好肯定要出国参加罗定首唱会的粉丝们半点没有失落,这之前他们就预料到了。亚星工作室第一次筹办演唱会,还非得是大型的,之前完全没经验,演唱会中途能遇到的意外可多了,就是他们也同意第一场最好弄到海外。
一是能熄一熄国内这些不成熟的狂热粉的激情,二是国外再怎么不好,应援文化确实是比国内要先进的。演唱会秩序也能维持的很好,除非得罪人,一般不会出现什么极端的插曲。首唱会如果给罗定留下了好印象,那他日后的其他演唱会也能发挥的更好一些。假如第一场就把他吓着了可怎么办?
亲妈粉简直操碎了心,谷亚星此举顿时引来称赞无数。倒是国内不少媒体隐隐有对公司这项决定不满的意图,但又不敢明说,报道里外总是引导人去猜测首唱会不办在国内的原因。
因为罗定粉圈的各种公益应援活动越来越成熟,罗定现在基本上就和公益挂上了钩。平常正常的代言之余,经常会接一些报酬很少或者几乎没有的公益代言活动。也因此他的形象正在慢慢脱离普通艺人的范畴,八卦杂志哪怕想要攻击他,措辞也必须尽量做到客气客观。
但除非是无聊透顶,谁会去管他到底去哪里办演唱会啊?去国外赚外汇还不行?只能国外艺人来中国捞钱?没这个道理!
在韩国“全民偶像”的头衔慢慢被国内观众所熟知之后,观众们对罗定这个打入了其他国家文化的年轻人也是很尊重的。小辈们也不再只迷恋那些韩国日本的花样美男,有个国内的明星追捧追捧,在痛心新一代被外来文化软侵略的普通人看来甚至是一件好事。
可虽然如此,最后的结果谁也没法在这种时候就妄下定论。
门票正式发售被谷亚星定在了休息日,担心工作日会让一些粉丝不方便抢购,一大早他们就开始为此做准备。
可容纳五万多人的演唱会大概可以腾出五万三千多张票,虽然不多,但对首唱会而言,规模已经不小了。
心中思考着票假如卖不完,那就把到场的歌迷们腾一腾放在中间,空余出来的位置最好集中起来,现在还有时间修改场地,那就搞一个大幕布好了,大银幕也可以搬到……
十点钟开始正式发售,谷亚星直到九点五十额头都还在冒汗,原地一边踱着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现在的铃声对紧张的他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良药,哪怕是推销电话他都接!对着备战售票的工作人员摆摆手,他出去看了眼屏幕,脸就挂下来了。
还特么不如推销的呢。
蒋长风的电话接一次能短寿十年。
但这会儿他不能示弱,必须强悍,接起来之后底气十足:“干嘛?忙着呢。”
“谷总!”蒋长风电话里的声音总是阴阳怪气的,时常会让谷亚星脑补出一张正在对着虚空挤眉弄眼的脸,“您可真是贵人多忙,带着罗定连音乐节都不出席了。”
谷亚星:“呵呵。”
“忙什么呢最近?”
“演唱会。”
“哟!”蒋长风像是才知道似的,一惊一乍,“演唱会?罗定开演唱会了啊?恭喜!在哪儿开啊?台北小巨蛋?北京体育场?到时候我去给捧个场。”
谷亚星心里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人怎么那么贱呢?
蒋长风又问:“票卖了多少啊?早知道你说一声啊,网上来个消息,我也让环球的人帮忙扩一下。你瞧这都弄好了,多可惜啊。”
谷亚星也只是笑笑,亚星工作室越做越大,如今已经不能算是工作室了。六月前正式盘下了现在办公的大楼又几层的办公地点,改名为亚新传媒经济有限公司。公司越弄越大,谷亚星的交际圈也越来越广,自然和蒋长风多有交集。
谷亚星是真不想理他,可为了事业,有时候逢场作戏又不得不笑笑。这贱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了,打都打不走。又不能恶语相加,平常听他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谷亚星也就在心里骂骂。
他也奇怪,照理说相看两生厌的人,蒋长风哪儿就有那么大的耐心来老是挑衅呢?
心中将对方说的话当个屁放了,过去的恩怨叫谷亚星实在没办法将对方当做普通人来看待,蒋长风唱了会独角戏,恐怕也觉得没意思了,又挑唆了几句类似于下次有事找我帮忙啊的话,这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谷亚星的心情一下荡到谷底,对着电话的挂机键真想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一看右上方的时间,他才惊愕地发现居然已经特么的十点十六分了。
来不及把手机塞口袋里,他掉头就朝屋里冲。出来时一派紧张的气息,进去后这伙人也没看在工作,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谷亚星喘着气,心里有点忐忑,这什么意思?情况不好啊?
他小声问:“怎么样啊?售票速度可以么?现在卖了几张啊?”
“啊?”领头的工作人员转过脑袋看他,重复了一遍,“卖了几张?”
谷亚星心里敲鼓,脸上还得笑的特别自然:“怎么了?卖得不好啊?”真卖得不好啊?他预计今天说什么也得卖五千张出去的,要是五千张都卖不掉,那可……咋办。
领头的人嘴角一抽,对他呵呵一笑。
“卖得不好?”他又有点茫然地回头望着屏幕,半晌后才接着回答,“……卖完了啊。”
谷亚星:“……”他迅速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刚好十点二十分。
二十分钟……恐怕还没有二十分钟……
五万三千张票,卖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罗定后援会:“你抢到票了吗?”
我撅腚比天高:“……呵呵。”
罗小定我是你的亲妈饭啊:“……呵呵。”
“……”罗定后援会,“……呵呵【拜拜】”
谢谢大大们的地雷手榴弹!!谢谢丶玖墨扔大大、修真大大、冥天大大的火箭炮!谢谢西薇安大大的浅水炸弹!也谢谢所有大大们的留言和订阅!另外鞠躬感谢各位替我投票的大大们!
消息灵通的……经常看新闻联播的大大们估计已经发现一些事儿了。
自己人内斗什么的。金枝欲孽啊。
幸好晋江强大,能一直屹立不倒!壮哉我大**
第97章
首场的票以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被卖完,原本还打算将空余场位隔的尽量美观些的谷亚星一边震惊一边振奋,在征求过罗定的同意后,又开售了第二场加场的票。
首场的票连日本当地的歌迷都不够消化的,第二场仍旧抢的腥风血雨,可第三场的加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立刻开售了,毕竟罗定同时还身负其他的工作。
谷亚星只好扮着可怜相和国内的粉丝们负荆请罪。抢到票的人没什么话说,可那些没有抢到票的粉圈人士,简直连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饭圈原本一派祥和一家亲的气氛隐隐有被挑破的趋势,一开始对于罗定开演唱会的欢呼刷屏早已经变成了有票者炫耀的场合。对于这些转发量高悬的人生赢家,所有人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大大吃我一跪!
“求票!!!哪个好心人转我一张吧,就是黄牛都好啊!!!!”
“大大们谁去不了日本的,求转让求私信,不求原价转,双倍都是可以接受的!!!!”
“儿子的第一场演唱会,亲妈怎么能错过!!?”
“票!!!!!”
“票!!!!!”
简直就像是邪教。
段修博从第一次晒EP变成圈内大大之后,就爱上了这种炫耀的滋味。罗定开演唱会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票?他早跟谷亚星说过给他预留下几张了,不用好座位的,随机就好,此时十张被遮去位置编号的门票被排列成扇形清晰拍摄好的照片发布上网之后,便引来了众人有志一同的鄙视和愤恨!
敌人!人生赢家!
信息下的留言清一色都是在问他:“A大,你用的是哪家的宽带?!”
“A大,求转啊!!!双倍转都可以接受啊!!!”
“难道A大是潜伏已久的黄牛?”
“妈蛋这黄牛太狡诈,你已经被识破了!快点出来做生意吧!”
段修博抱着被子在床上笑的打滚,拖鞋乱踢。在罗定的饭圈里混了那么久,有几个面熟的老死忠粉段修博也多给予他们尊重,见到他们原来是真的没票,私信来了地址让米锐把票寄过去了。
米锐看着对方给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地址和收件人名字,看名字这些人明显都是女的,一脸怀疑:“段哥,罗哥他可才走没几天。”言下之意是那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就勾搭上女人了?
段修博的眼神阴森森的,嘴角翘起温和的弧度,温柔地揽过米锐的肩膀:“来,再说一遍。”
米锐只能用力地摇头。嘴怎么那么贱!
这位慷慨的、不要钱送票的大大立刻借由此事奠定了自己在饭圈内牢不可破的元老地位。收了票的大大们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架势,粉丝一夜之间狂涨几万。
罗定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实际上他这几年已经忙得完全没时间去看自己的社交软件了。他本来就不太会用这些东西,一开始学着打理也是跟随潮流。现在的他完全已经超出了偶像明星这个概念,哪怕常年除了给出作品外都神隐也不会有人忽略他的存在了。二十来岁混到娱乐圈里这样的地位,如果减除段修博一开始走的路线给他事业成功起到的加成,那么他俩究竟谁的成就更大更早,真的算是一个很难得出标准答案的问题。
罗定已经觉得现在的事业圈和上辈子的越来越相似了,圈中除了某些年纪大威望重的前辈外,能让他叫哥叫姐恭敬对待的再找不出几个。
吹风机在头顶轰隆隆作响,罗定眯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比较前几年要短了一些,但比段修博的还是长,黑色,柔顺,造型师也只是简单地把它吹顺吹干。
圈内的化妆师造型师都说做罗定的造型最容易,他几年如一日不染发、不做出位的装扮,化妆也基本上只是画普通的舞台妆,外形的变化多只跟着衣着改变,可塑性很强。并且说实话,发型妆容这些还真就是现在这样原始天然的更适合他,毕竟一旦活动起来,罗定强大的气场会将外表的一切都给盖过,弄个黄毛红毛烟熏妆的,太朋克年轻,反倒觉得违和。
吴方圆进来,打开手上从出门开始片刻不离手的保温杯给罗定喝了一口,叹气:“段哥刚才说要进来,我把他赶出去了。”
“赶的好。”罗定忍不住为好不容易胆儿肥了一次的吴方圆鼓掌,现在是真不能让段修博进来,他一进来就不分轻重的这碰碰那碰碰的。也不知道明明年纪越来越大的男人怎么脾气居然会越来越像小孩子。从家里养了猫后,这家伙就一天不肯安分,猫也是他捡的,现在闹着跟猫有矛盾的也是他。这次罗定要开演唱会,把猫放在纪嘉和那边临时带几天,他高兴的好几天都连续打电话诉说自己的好心情。
至于吗?
这里那么多外人,被看出什么来可不是好玩的。
他也就是润个口,肚子里提前垫了点东西,上舞台之前不论是吃东西还是喝水都不能乱来。吴方圆迅速把瓶子盖好,看了眼他即将出炉的造型,侧身坐在化妆台上带着笑:“紧张么?”
罗定摇摇头,没什么好紧张的,他也不是什么真的小年轻。上辈子头一回开演唱会他吓得前一天晚上睁着眼压根睡不着。可当他真的习惯了这种工作的时候,慢慢也就明白了,粉丝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苛刻,甚至说起来,比起身边的人还要宽容。即便是真的犯了错,也没人会责怪他的。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为他脸上拍粉的化妆师见他摇头,忍不住对上罗定的双眼,确实没在里头找到半分紧张,一时心中咋舌。
怪不得人家红得快,光这份临场不惧的自信就是圈内的独一份儿了。她跑过那么多舞台,也算是很多知名歌手的御用化妆师了。之前去跑一个年纪跟罗定差不多大的团体组合的演唱会,叫梅……梅什么的?上台前十六个人吓得手脚冰凉,面无人色,他看了都可怜。这还是已经开过好几场演唱会的熟手呢。
这样想来,罗定似乎是从刚走红开始,就没在临场发挥上出过错的。
唉,到底还是得有这份能耐。
这边化妆室众星捧月,小巨蛋外部的广场,也有粉丝后援团的管理者自发组合起来检查到场歌迷的应援。
短短几天,她们就已经和日本这边的成熟应援活动开始了接轨,身后满满堆了十好几个箱子,在到场之前他们就在各种粉丝能看到的场合贴了应援公示,这是最后一次的检查,来演唱会的歌迷大多数是早已经准备好来的。
应援服,从罗定走红开始,没有官方的参与,纯粹粉丝们自发设计和印制的。
荧光棒,颜色要统一,哪怕深一号或者浅一号都是不行的。
歌迷们大多数直接就是穿着应援服来的,被后援会的管理们拦下,先是塞一块巧克力表示歉意,然后要求出示一下带来的荧光棒颜色是否正确。
不正确的,免费更换。
没穿应援服的,或者带来参加演唱会的同伴没准备应援服的,免费给。
所有的费用,全都是圈内几个土豪们自愿贡献的。罗定的第一场演唱会,亲妈们想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
场内有穿着应援服的妹子拿着工作人员的扩音器来回跑动的,十好几个自发组织起来的粉圈妹子到处跑,日语中文韩语英文四语轮换,将应援的必要守则一遍遍反复念叨,务必让所有人都听到。
“罗小定说话的时候不许尖叫!!!罗小定唱歌的时候不许尖叫!!!!不要随地乱丢垃圾!给罗小定长一回脸,这次首唱会国内的电视台都是要播报的!!”
谷亚星原本还准备了维持秩序的播音,听到跑进来告诉他场外动静的助理说的话,出来一看也呆了。满场几乎已经坐了八成,有戴口罩的也有没戴口罩的,但所有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虽然演唱会还没开场,可场内却安静到除了播报秩序的女声外,只有非常非常浅的交头接耳的声音。
谷亚星对所谓应援文化不太熟,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就跟做梦似的。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板,他是怎么着也想不明白没有官方的参与这些粉丝们是怎么把一切活动都准备的井井有条的。公司没出一分钱一分力,罗定纯粹就是被她们给越捧越高的。不论是从一开始的自发宣传还是到后来的应对骂战,以至于之后忽然就成熟起来的粉丝公益应援,直接将罗定从普通明星的位置给拔高到了现在娱乐八卦都不敢随便得罪的程度。
这样的粉丝在娱乐圈里简直独此一家,这段时间见的人多了,连其他娱乐公司的老总也经常偷偷向他取经,问他究竟是如何把这些粉丝梳理的如此乖顺的。
可谷亚星是真的不知道。
碰上这样的一群人,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运气的。
罗定这小子,运气真是不一般的好。
专程赶来日本参加演唱会的当然不止是国内的粉丝,韩国的、美国的、欧洲的、澳洲的……语言不通,但看到彼此身上的衣服和荧光棒,就会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
有人自发掏出罗定的写真分享交流。这可就完全是国内的粉丝们独一份儿了,毕竟能得到官方授权印刷照片的粉圈并不多,世界太大,各处都放宽限制,谷亚星可管不过来。
国内的粉丝们就这一手,立刻隐隐有成为各国粉丝中领头羊的趋势。
灯光暗下之前,一切交流便已经结束,所有人坐回位置上安静地开始等待。
光源被切断之后,色泽一致的荧光棒便越发显眼。
罗定脸小,花了眼妆后眼睛大的有点吓人,安静不动地等在后场数时间的时候,眼神有些茫然,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没有挑奇装异服,穿的是他新代言的年轻人群奢侈品MG定制款外套,宽大、鲜亮、质感,潮味十足。罗定日常很少选这种轻浮的穿搭,但事实上这衣服相当合适他,才从试衣间出来,为他挑选衣服的服装师脸就红了。
现在他站在这儿,虽然灯光不强人也没出声,可仍旧是后台最靓丽璀璨的一道风景。
段修博坐在VIP席上,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听着后面呼喊的越来越整齐响亮的口号,脸上满满带出了有些期待的笑。
周围几乎都谷亚星邀请来的朋友,能到场的诸如潘奕茗他们,统统都到了。他的存在虽然从地位上来看有些突兀,可从他和罗定的私交上来看,又显得理所当然了。
“罗定!罗定!罗定!”
“罗定!罗定!罗定!”
声浪排山倒海。
舞台的灯光终于彻底熄灭了。场内一阵抑制不住的尖叫,让人担忧这个巨蛋棒球场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热情。
舞伴们在黑暗中鱼贯而出,与心跳同一频率的音乐缓缓响起,若隐若现。
仅听前奏段修博就辨认出来这是罗定第二张大碟的主打歌了,因为是流行乐,又更多兼顾了市场的喜好,这首歌可谓是罗定传唱最广的作品之一。节奏明快、歌词优美却通俗,用作于首场调动气氛,再合适不过。
灯光划过舞动的舞伴们,再度暗下。
所有人翘首以盼,心悬在了胸腔的半空。
音乐骤停。
然后在下一秒,如同袭来的海啸般不容抵挡地倾盖而下!
灯光聚成一束由上至下,光柱当中,一手支地的罗定仿佛从亘古起就存在着。他缓缓抬起头,几乎成为他标志性动作的举动引起满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定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推开两边暧昧靠近的舞伴。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只持续五秒,在罗定出声之前,所有人自发地捂住了嘴巴,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转移到手臂上,疯狂舞动着手中的荧光棒。
四周黑暗,罗定除了舞台边警戒线之内能被灯光照到的几张脸外,只能看到全场挑不出一丝杂色的荧光棒潮。
舞动的很杂乱,可仅仅靠着颜色,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它存在的力量。
上台前已经听过谷亚星用惊叹的语调说起过外面的事情,罗定并不意外,他只是微笑着伸出手,按在了自己外套的拉链上。
一声轻响,在开着全麦的场内清晰可闻。
一边朝着舞台最中央走去,罗定一边潇洒地直接将外套给脱掉,朝着天空一抛,被后方的舞伴们给借住。
场内安静了几秒,下一瞬,尖叫声几乎掀翻顶棚!
“罗定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边尖叫着,许多人甚至直接哭了出来。
穿在那件潮味十足的外套里面的,赫然就是一件和场内所有人都完全一样的应援服。
宽大,圆领口,正面印着粉圈内部为罗定设计的签名logo,因为批量印制,并不能算多么精致。
但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罗定居然会把它穿在身上!
一种努力被重视的人肯定的欣慰萦绕在会场上空,带头的那些参与过服装印制或是参与过应援服推广的粉丝们,早已泣不成声。
穿衣服这事儿还是要看脸。
应援服的领口太大,罗定穿在身上,几乎能垂到胸前。衣服原本是很长的,在后台让服装师改动了一下,没有遮住裤子上的装饰,普普通通一件T恤,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比刚才那件高定要逊色。
罗定抬起头,五指并拢,伸直,掌心朝向观众席,后退几步,深深地鞠了个躬。
音响里里传出他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显得沉稳的声音。
“谢谢你们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跟黄牛买了票现在退不掉了,没钱买机票去日本,出四张罗小定第二场演唱会的票。一张VIP席的,三张普通席的。送一袋长鼻王四件应援服和四根荧光棒。
衣服都是均码的,全棉吸汗,都好穿的。
一张票二十块,要的联系我。
第98章
T恤是罗定听说了应援会在会场门口做的事后让谷亚星假装歌迷骗来的,谷亚星原本以为他是好奇想要拿一件看一下,谁也没料到他会直接穿在那个外套里。
演唱会歌迷大哭的事情不少,可像罗定这样还没开场之前就把歌迷们弄哭的偶像却找不出几个.吴方圆在后场看的热泪盈眶,感动地一边擦眼泪一边去撞谷亚星的肩膀:“谷总,我还说你怎么那么贪小便宜去要衣服呢,原来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谷亚星其实心里也有一点贪小便宜的念头来着,反正这个T恤到时候是不用还的,设计的还挺好看,此时只能尽量正经地嗯了一声,“你还得多学学。”
场外,尖叫声已经热烈到VIP席上的潘奕茗她们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了。潘奕茗也开过演唱会了,还开过不少场,在音乐圈,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罗定的前辈。她的歌迷们也十分热情,但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到了普通歌手和偶像歌手的区别。
潘奕茗不算偶像歌手,她走的不是女偶像路线。罗定却是兼顾实力派和偶像定位的。歌迷自发的秩序、自发的应援、自发的发放应援物品……等等等等,现在只要回头看过去,偌大的一个会场内,灯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所有人都穿着和罗定一模一样的衣服。所有都拿着颜色毫无差别的荧光棒,刚才荧光棒舞动的时候,满场都仿佛在掀起一阵波澜壮阔的浪涛,看上去太壮观了。
潘奕茗想到自己刚出道的第一场演唱会,在北京,一个体育场里,一万五的场馆,那时候坐满了三分之二。
彼时的她终于踏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大舞台,感动的热泪盈眶。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的演艺圈之路居然是可以走成这样的。
眼中莫名复杂,说不出是欣喜欣慰亦或是羡慕,脸上带出笑容,她也跟着一并挥舞了几下荧光棒,然后侧过头去看同排其他人的反应。
袁冰满目温柔,乌远被后面的哭声和尖叫弄的看起来很激动,到场的几个导演年纪都大了,可能受不了吵闹,正在一脸无奈地互相对眼色,脸上的笑容也是很明显的。
段修博则……咦?
潘奕茗愣了一下,目光原本一掠而过,竟然硬生生地扳回来又重新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段修博的模样。
面无表情的男人看起来和周围都在激动感动的人群界限泾渭分明,但善于察言观色的潘奕茗立刻就注意到了他绷紧的下颚、紧握的拳头,对方正在一瞬不瞬专注地盯着台上已经结束鞠躬正在说话的罗定,那眼神……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一样。
这个形容词似乎不太对?
潘奕茗也搞不懂了,但敏锐的段修博仿佛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对上了潘奕茗的视线。
目光中哪里有那么激烈的情绪?带着笑意,沉稳又温和。
他对潘奕茗点了点头。
潘奕茗有些慌张地也回了一个点头。发现对方已经扭过头去,也不敢再看了。估计是看错了吧?场内灯光那么暗,把人照的看起来恐怖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罗定被观众席上清晰的哭声也弄的有点想哭了,他这辈子好像也没怎么掉过眼泪。上辈子第一次开演唱会,面对观众们的欢呼和热情他唱到一半忍不住捂着脸变得哽咽起来,底下的歌迷们也跟他一起哭,这一次,虽然也有这种冲动,但他再不会流露类似的会破坏演唱会流程的举动了。
抛开的外套索性就当做不存在,反正当时在镜子里的时候他看自己单纯穿T恤也蛮好看的,气息还显得青春一些。
歌迷们还在大哭着高呼他的名字,灯光再一次暗下。
被调成背景的伴奏终于认真走心了一次,音量被越调越大,舞台中央照射在罗定身上的光柱骤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心跳一般的节奏鼓噪着,如同在座所有人同样激动不安的心。一致的频率、不安的聊骚,眼泪渐收,不少人认真起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大屏幕和舞台上。
鼓声轰然炸响。
舞伴们如同被气流波及,一致迅速四散开来。唯独罗定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背对着所有人,低着头。
这首主打曲特别热闹,歌不能说排进罗定所有作品里的前几甲,但能传唱如此广泛,节奏绝对就一等一的优秀。为这首歌伴的舞也是罗定全程学习的最多的。他和很多歌手不一样,每首歌舞蹈老师都会为歌手编一套完整的舞蹈,许多歌手大概就学习自己会在MV出镜的那一部分,可是罗定是必须要求自己每一套舞都从头到尾完全掌握的。
哪怕拍摄MV的时候没有时间,那么专辑录制完毕后他也会抽出时间来学习。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样的场合遇上需要用到这些细节的时候。
这就是他作为歌手的诚意。
那位欧美编舞的老师现在几乎成为了他的御用编舞,对方时常会构思出新动作,谷亚星又在国内为罗定找了个风格有些不同的老师,两边有商有量的,舞蹈动作倒是越来越帅气了,就是难度高。
转身,柔顺的头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度,明灭的灯光中,罗定慢慢抬起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层清晰可见的阴影。
眼妆有些晕开了,但他的眼型漂亮,晕开的眼妆竟然丝毫不显脏污,反倒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大的有些不科学。
仅仅这一个动作,哭声顿时就被尖叫掩盖了过去,好在歌迷们还记得演唱会规范里曾经说过罗定唱歌的时候不许尖叫这一条,尽兴地喊了一会儿,自觉就停下了高呼。
“罗定!!!!!!”
“罗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实有力的胳膊挥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罗定仰起头,下颌和脖颈绷出一个让人不自觉会想要伸手触碰的弧线。他身形瘦削高挑,这样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可整个人的气场,让他站立的那一块领地就像是海面上能够掀翻船只的暴风眼!
伴舞们的光芒完全被他掩过,穿着最普通的衣着,罗定却能够让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引人瞩目。
大场馆内,躁动的音乐简直就像是有了回声,罗定舞动的同时一手调麦,缓缓启唇。
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歌声辽阔高亢,仿佛丝毫没有因为激烈的舞蹈动作受到什么影响似的。但只要仔细听,仍旧能听出现场版和录音棚版细微的区别,舞动时不可避免急促沉重起来的呼吸声、与录音棚相比踩的稍微不那么规律的咬字节拍,但相比起来,这种真唱已经比起许多演唱会的现场版要好得多了!
长久的锻炼就在这个时候获得了收效,足够绵长气息和足够大的肺活量让罗定不至于因为几个激烈的动作就上气不接下气。他修长的一双腿踩着玄妙的节拍,上身被T恤紧紧地包裹着,精瘦的腰部跟随着舞蹈的韵律舞动。
舞伴们拢到舞台正中,将他遮挡了起来,伴随着收尾的节奏,罗定迅速转身。
然后在下一秒,以让人始料未及的速度再一次转过头来,汗湿的发丝贴在面颊边,他却丝毫没有要去拨开的用意,只是目光扫过观众席,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
全场寂静了不到两秒钟,欢呼骤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定试图开口说话,声音完全被尖叫盖过,只能笑着偏头看着观众席,任由他们喊的开心。
呼吸的声音借由耳麦传送到音响在全场震荡,不少人听的脸都红了,段修博更是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终于等到场内安静了一些,罗定才继续说:“今天,这一场演唱会呢,对我来说意义不太一样。”
“一路走到今天,要感谢所有人的支持和包容。”
“我未必是最优秀的,但你们一定是最优秀的。”
再次响起的欢呼大概是情不自禁的流露,才刚刚掀起就被乍然意识到自己又破坏了秩序的粉丝们自觉地收了起来。所有人捂住嘴,拼命挥动着手上的荧光棒,掉着眼泪盯着舞台中央。
罗定表情半点不变,笑的依旧好看,目光从观众席扫过,落在VIP席的一排人身上。
“今天,有几个特别的嘉宾,在这一路上,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帮助。”
包括段修博在内,VIP席上受邀到场的一群人都含笑望向罗定。
后场的导演已经派人来附耳邀请他们上台。
几个导演虽然在演艺圈沉浮多年,但从没有碰上过这样一次性直面几万人的场合,老头脸皮薄,说什么都不好意思上去,潘奕茗她们也觉得太高调了不好,最后一堆人推推搡搡,派了个代表上来。
罗定一见代表就笑了:“怎么又是你啊。”
段修博无辜地摊手:“他们都不不好意思上来,就我不怯场。”
罗定和他的相处早已经不可以单纯用熟稔来形容了,直接便探着胳膊将段修博给拉到身边站定,然后对场上的观众笑:“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朋友们中的代表了。”
段修博一脸开心地揽住罗定的肩膀,贴近,朝着观众席挥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底下的人们非常配合,喊得比刚才还要热烈,甚至有人高声尖叫:“秀恩爱啊!!!”
段修博挥手过那一遍之后,便侧头盯着罗定笑,搭在罗定肩膀上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对方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亲密的动作,甚至在这种万人场馆内和他勾肩搭背都不会觉得违和了。
后台,谷亚星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小声对米锐吐槽:“段修博那眼神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想干嘛啊?”
米锐木着脸,从罗定和段修博的关系对他们挑明白之后,作为段修博的经纪人,他就在谷亚星这边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不为别的,段修博压根就没给他长过脸,在罗定跟前那个蠢样看得他都心急火燎的,这人没出息起来实在是是够让人操心。
罗定和段修博两个人的粉丝以及CP粉早已经被他们这些年的秀恩爱弄习惯了,国内那么多被配对的男艺人,就他俩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外面说什么似的,该怎么亲密还是怎么亲密。说起来这两人早已经过了要用这种绯闻炒知名度的时候,平常又是一个比一个洁身自好,连绯闻都没传过几次,偏偏在CP粉的撮合中也不觉得相处有多别扭。看段修博,在这种场合还能勾肩搭背地心安理得呢。
粉丝们早就把他们俩当成官配了,但他俩也就是台面上亲密,看着就跟好兄弟似的,也没被抓到什么特别的证据。说是配对,这种高呼CP的声音更像是在背着当事人谈一场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恋爱。
一点点的甜就足够粉丝们张牙舞爪了。
炒CP的人不少,把CP炒出这种全民热的,例数国内国外也就罗定和段修博两个。
一场演唱会总不能全程热舞,之后穿插了几首旋律安静的歌,最后收场又跳了一支舞,等到终于接近尾声的时候,罗定甚至有种不真实的空茫。
他看着舞台周围的观众席,观众席上的所有人也在专注地看着他。
到后面他唱安静的歌,哭声就越来越小了。
不是没有掉眼泪,而是粉丝们都在极力压抑自己发出的声音。
这里的不少人都是从一开始就追随着罗定一路走下来的死忠,陪伴他历经跌宕,披荆斩棘,克服种种艰辛走到了这一天。在几年之前,一支饭拍的,画面甚至还会摇晃的视频里听到这个名字。
直到现在,罗定这两个字已经如同家人的称谓,深深地烙印在了她们的灵魂里。
从一个知名度低的可怜的小透明,成长为如今这个站在大舞台上也丝毫不显怯意的成功的真正的偶像。这一路走的太顺利,也太艰辛。
好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成功了。
没有尖叫,没有重复叠加的感谢。但是双方都知道,对方是深深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其实在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当中,这样就够了,她们已经远比其他团体的粉丝们要幸运了。
罗定最后的一首歌,是和所有人一起大合唱的,曲调不缓不急,这是刻意留在最后的环节。
满场的灯光除了最中央他站立的那一块之外,全部都暗下了。
流水般挥舞的荧光棒显得更加醒目,一层一层整齐的浪涛覆盖了他的上下左右,甚至在遥远到几乎快要看不到的最高处,仍旧有人充满诚意地挥舞着。
他鞠了一个超过一百度的躬,不忍离开。
巨蛋内灯光亮起,光芒照射在场内歌迷们和罗定一模一样的衣服上。
吴方圆想要打招呼让人去带罗定回来,刚迈出一步,就被谷亚星给拉住了胳膊。
而观众席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从VIP席开始,歌迷们一个个也原地站起了身。
罗定没有离开,也没有退场,仿佛想要目送他们离开似的,朝着观众席挥手。
大约是后援团首先开始的,有人也开始向他鞠躬,罗定有些惊讶,然而其他的歌迷们看到这边的动静后也纷纷停下了脚步。
他们站在两边的台席上也诚挚地给这个带动了他们一起追逐梦想的偶像一个充满诚意的鞠躬。
罗定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了,他原地倒退了两步,摊开双手举在胸前难得无措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周围传来的一致到仿佛刻意排演过的高呼——
——“罗定!!!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大概就是掉马甲番外了。
第99章 番外三
段修博已经习惯被刷屏。
演唱会之后至少是好多天的粉圈暴动期,各种饭拍、现场拍、现场音频、剪辑乃至于应援画面都在网络上广为流传。不少没能去到现场的歌迷看照片看哭的都有,尤其是演唱会散场的时候,观众席上的歌迷和舞台上的罗定相互鞠躬的那一幕。
之后的加场演唱会,同样出现了最后这个环节,看这些歌迷们的意思,似乎很有要将这一细节变作罗定日后的演唱会传统的意思。
“A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段修博的小号被无数给填满,“A大你一定也到现场了吧吧吧吧吧吧,现场好多大镁铝,到底哪个是你?!”
段修博通常是不发言的,小号的作用是炫富(炫专辑海报周边什么的)、转发、点赞,后来在圈中呆的久了,发现罗定的一些粉丝真的是很有意思,慢慢才开始和人互粉,但满打满算也没说过几句话,高傲的作风看似低调,倒显得他地位更加非同寻常。
像这一次送门票,好几个收到票的“大大”实际上从前都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但能够得到好处的都是段修博曾经筛选过的真正为罗定赴汤蹈火的死忠粉。
在这方面,段修博本人的标准比谷亚星他们要严格的多。
节目后场,人员繁忙,米锐帮着服装师将两双靴子送到休息室,转进化妆间一看到段修博窝在椅子里抱着手机一脸平静地滑屏幕心里就来气。
他再傻也是知道对方这是在干什么的,段修博好几个手机,各个都经由他手,里头那点蛛丝马迹瞒不过他的眼睛!那些视频软件里堆积如山的本地文件、论坛微博上都要交给他打理的账号,关注的都是差不多的人,段修博被刷屏的时候,米锐的首页也丝毫不比他的小号平静。
借拿东西的机会凑过去一看,米锐翻了个白眼,果然。
手机正在播放着一张动图,图上是罗定和段修博两个人在东京机场被送机的画面。罗定微笑着在和人群说着什么,段修博落后几步提着好多东西,非常自然地凑上去靠在了罗定身边,罗定发现了他的到来,也不躲避,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周围的人都有些怔愣,他俩四目相对,笑容熟稔温和,粉丝们送给罗定的那些手工礼物全部收在段修博那里,他也拿的心安理得的。
米锐掏出大号一刷,果然也是这一张传的最多。往下一划将近一页半都是一模一样的转发消息,圈内很多互粉好友的消息连找都找不到。
留言也可乐的很。
“【拜拜】男朋友这个生物啊……”
“力气大的……”
“粘人啊……”
“宠溺啊……”
“甜cry,张嘴塞糖!日常果然大手!”
“求给饭制留活路,你们那么甜我们不好发挥了……”
眼看段修博那副天啦好想笑但是周围都是人我一定不能笑的模样,米锐叹息一声,收起手机顺便将段修博那个也抽了出来。
段修博怒目而视。
“要录节目了,大爷。”米锐好言相劝,以前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段修博脾气了,可后来和罗定学的,也开始像安抚猫科动物一样带上了哄骗:“手机什么时候刷都可以,台本还没背好,一会上节目要是弄错了什么怎么办?”
段修博执意摊开手:“手机拿给我。”
“那你要背台本。”米锐一边抓着包看他,后面跑过的服装师忽然出声:“米哥!你看一下段老师这套衣服能不能改动一下……”
“哦我来了!稍等。”在现场米锐从来都是不会给段修博任何负面影响的,平易近人的很,立刻回头答了一句,又警告段修博,“十五分钟不到了,手机不能再玩了。”随即顺便将包都丢到了段修博那里。
段修博见他跑开,打开包找了找,摸到三个手机,把米锐那个华为的拿开,剩下两只水果机。
开屏,果然是刚才锁屏的画面,点开已经缓冲好的动图又欣赏了一会儿,他拉啊拉的,看着那些转发评论心里笑地像个傻子,看眼时间,随手点个赞。
要背台本了。
节目录制虽然成品看起来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分钟,但真正拍摄的话也是很辛苦的,后期从一到两个,甚至三个小时的节目中截取下这些精华片段,但嘉宾和主持人却必须按照流程一步步地来。
他现在参加的是一个脱口秀节目的录制,全美收视率最高的娱乐节目,主持人诺森风趣幽默,就是长得丑了点,口才却一等一的好。
段修博和他你来我往倒是颇有势均力敌的意思,很快就沉浸在了录制节目的氛围里,丝毫不知道饭圈已经因为他一个无意的小失误闹翻天了。
贴动图的微博下渐渐有人发现到了不对,点赞的那一排里,好像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
当然啦,在艺人的微博火了之后,类似的山寨头像总是层出不穷的。可生性乐观的粉丝们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或许可能应该大概会存在的微小可能性骗到,或是点进那个山寨头像一探究竟,或是鼠标滑过看一下用户名。
不抱希望啦,纯粹是好玩而已。
这个头像山寨的真是像极了,以往那些大黄V最多只是弄个很像的截影,但这一次的山寨技术似乎有所提高,黄V弄的可像真的了。
然后点进去一看,哎哟,用户名居然也那么像呢,是少了一横还是少了一竖或者是多了个空格啊?
然后所有人玩起了大家来找茬,很快的,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账户……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啊……
如果说山寨名字和头衔亦或者大V都可以做到的话,那个粉丝量到底是怎么……
还有那个显示已关注……
粉丝们颤抖的手点开了这个账号的以往信息里,动辄过万的评论数……是刷的吧?是假的吧?是极端CP粉丝吧?
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始在发动图的原po下留言:“大大,我们好像……被视·奸了……”
罗定后援会:“……大大快看看你的点赞列表……”
我撅腚比天高:“这一定是个梦……”
罗小定我是你的亲妈饭啊:“段……大……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段修博在节目上哈哈一笑,和主持人开始勾肩搭背地说导演坏话。
粉丝们快被玩坏了,发言一时停滞,私下的聊天群里,迅速多出了几千条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官方这是要玩哪一手啊啊啊啊!”
“他点的是说他们天生一对的那个po啊!!!!”
“这是要公开出柜么!!!!”
“妈蛋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被点赞的po主和原po主早已经战战兢兢地停止了发言,段修博这一个赞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群小学生偷偷在课堂最后打牌,本以为自己居然能逃过班主任的耳目实在是太酷太厉害了,谁知道一转头教导主任趴课桌上正看着他们呢。
看还不算,还出主意:“你出黑桃A啊!”
吓尿了好吗!?一点也不受宠若惊好吗!?
po主人战战兢兢地翻开自己以往的那些发言列表,什么天生一对啊,什么秀恩爱不要脸啊……段修博他不会……看到这些了吧?
“我该怎么办……?”
饭圈其余大大们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对她挥手致意:“吃顿好的吧po主。”
*****
米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节目快要录好的点了,外头天色渐暗,他也有点饿了,正在琢磨着是直接回家还是先带着段修博出去吃饭。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个他雇来的偶尔替段修博打理账户的段子手:“怎么了?”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要如何措辞:“米哥,段老师的微博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上?”
米锐一愣:“啊?上的啊?怎么了?”
“两个小时之前上了吗?”
米锐回想到自己刚才看动图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爽快地承认:“上了啊。”
“你乱点什么赞啊!!!!”那边的段子手快哭了,“快上主页看一下吧,米哥你这可把我坑苦了!”
匆匆挂了电话,米锐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一会儿才明白到对方在说啥,立刻掏出段修博的手机上微博!
掏出一个水果机,点开,A大的,尼麻痹。
再掏一个,终于掏到了段修博的,点开一看,一天之前发的行程消息之前看着明明只有一万五的评论,现在居然猛增到三万多!
他吓了一跳,点开一看,一堆顶着段罗CP双人亲密头像的账号,用一种‘我该怎么办’的语气万分无奈地留言——
——“段大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这是真的要官逼死同啊……”
“求你不要秀恩爱了,知道你俩是一对了好吗?求放饭圈一片净土好吗?”
“被视·奸亚历山大……”
……
点赞列表?
米锐颤抖地顺着来留言的粉圈教程点出了点赞列表,入目赫然的点赞图片让他眼前一黑。
他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刚才是不是手贱滑到了。
但是……
绝!对!没!有!
段修博从拍摄棚出来,主持人与他并肩,脸上带笑正在说着什么,两个人气氛十分融洽,身后跟了一溜的小助理。
段修博说:“吃饭就不去了,最近工作比较忙,明天上午还有几个拍摄要准时到场。”
主持人看起来有些失望:“非常好的酒!”
段修博笑道:“我不嗜酒,不过既然你喜欢酒,我酒庄里倒是有些年份不错的。”
对方立刻就笑了,正想跟段修博握手道谢,一转脸便看到了一副生气小公鸡模样的米锐。
“……”主持人迟缓了片刻,小声问,“我惹你的经纪人生气了吗?”
段修博也不明所以,但嘴比脑袋快,迅速解围,“他最近私人感情有些问题。”
哦!对方立刻明了了,浪漫的法国籍男士给了米锐一个怜悯的眼神。
米锐还想兴师问罪,迎面被主持人同情的目光戳的浑身是洞。还不等他说话,对方已经非常善解人意地走了过来,拍拍他肩膀:“男人的世界应该更加广阔。”
他说完这句就走了,留下米锐沉默地回首,片刻后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善地问段修博:“你对他说什么了?”
段修博压根不理他,手揣口袋里就走。
米锐知道自己在段修博面前是没啥威严的,只好小媳妇似的跟上,尽量有底气地兴师问罪:“你刚才用手机干嘛了?!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段修博:“啊?”
“你刚才在微博上是不是点赞了!是不是!”
对方简直是在用最小的音量咆哮出自己最大的愤怒,段修博也不免有些疑惑,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无辜地点头:“点了啊,我用的是小号啊?”
“麻痹!!!小号个蛋!!!!”米锐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头皮给扒下来了,直接掏出俩手机塞到段修博怀里:“看!你看!!你点的是哪个号!!!!!!”
段修博也明白自己犯的大概是什么错了,没开手机,一瞬不瞬地盯着米锐看。
四目相对,米锐热泪盈眶:“祖宗啊,你是生怕我没事儿干啊!”
段修博停顿了一会儿,试探问:“……那要不取消?”
“取消个屁!取消就心虚了!”
“点个赞而已嘛……”
“你点么点好了!你点个天生一对的干什么!?”
“……”段修博无话可说,低头认错。
米锐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算起来段修博多少是他的老板,犯错误他这个拿工资的经纪人擦屁股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愿意被他教训已经是……挺难得的了。
但这份工资拿下去,他至少短命十年。
迅速联系段子手思考对策的米锐心中嗟叹不已。
段修博立刻给小号那个手机套上了一个粉绿色的手机壳,这样以后就不会弄混了,点进主页之后,他难得发现圈地自萌的一堆人有了严阵以待的架势。
大家都在猜测段修博到底是一不小心手滑点了赞啊,还是一直……就潜伏在饭圈里。
罗定后援会:“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以段大的资源,还有他俩……日常的大手,说不定现在已经是饭圈的大大了。”
我撅腚比天高:“一定要排查……妈蛋为啥有种自家孩子要学坏的感觉。那些黄段子不会都看到了吧?”
罗小定我是你亲妈啊:“QAQ羞惭,没脸子再去跟罗小定报ID要签名了。”
“上自拍!自拍!一个一个排查!群里的大大们都要上!一定要把嫌疑小号给找出来!!!!”
“我去圈,列个名单,把大大们都给找出来!”
段修博额上滴落一滴汗,建议才出来,大伙立刻觉得可行。自拍照开始刷屏。
我撅腚比天高是一个戴无框眼镜面容清秀的上班族。
罗小定我是你亲妈饭啊是一个有些圆润笑的特别喜感的小姑娘。
罗定后援会长得最漂亮,但面容也最犀利,面无表情直视镜头的模样很明显能看出她很少自拍,背景似乎是一处非常豪华的办公室,她的目光透过屏幕简直照的人心底发凉。
一群大美妞和大帅哥开始了防伪认证的活动,毫无动作的账号立刻就被筛选出来了。
除了几个很少上PO的神隐者,饭圈大手Alessandro也是嫌疑对象之一。
段修博想要装死,但一连几天,他一登陆小号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刷屏。
“A大!!!!快点!!!!不要装死!!!!!”
“自拍呢?!上个侧脸都行,遮嘴的都行,知道你是女的我们就放心了!!!!”
“你不会就是小号吧!?!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炒鸡大大啊!!!!!”
“……”段修博握着手机,掌心都是汗水。
好心虚啊……咋办。
作者有话要说:不作不死。
第100章 番外三
    “A大!!召唤A大!!!!”
“我去这绝壁小号了,早不装死晚不装死,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装死了!”
“妈蛋A大还给过我演唱会门票!世界要不要那么美好?!”
“我这还有快递单!”
于是有人拿快递单去对比以往出现过的段修博的笔迹。
事情就像是滚雪球,越闹越大。段修博越装死,饭圈赋予这个小号的眼球越多。最后那几个好久不出现一次的账号都有了动静后,其他的警报纷纷解除,一时简直就是将Alessandro这个账号推到了风口浪尖。
有了明确目标后,心思缜密的粉丝们就开始刨祖坟式的抽丝剥茧。
Alessandro这个账户的历史发言、转发、出现过的所有图片、乃至于有几次被秒删的定位地址。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居然盯了这个账号那么久。段修博这下真的尝到了作死的味道,发言和转发倒还另说,几张曾经晒专辑、EP和猫的图片真的就是在把把柄朝别人手里送。
尤其是那只猫!拍照片的时候段修博压根没想那么多。那么肥的猫压根就不好找,更加上是黄白斑纹的,斑纹稍有不同就能看出区别。之前人们只说他土豪,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一条和罗定的猫那么相似的胖子猫。可现在话锋一转,几乎所有人对此事的理解都变了样。
“【拜拜】这种秀恩爱啊……”
“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还能挖到罗小定的小号……艾玛,互相收藏专辑作品什么的……怎么能那么甜……”
“回去离婚。”
“回去分手。”
段修博盯着饭圈风暴,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然是醉了。
“咋办?”他和米锐大眼瞪小眼,目光越来越意有所指,笑容变得又温和又善良。
米锐无师自通地明悟了段修博的意思,立刻摇头:“不行,我经常会陪你出镜,认识你的人几乎都认识我。”
“那有什么关系?”段修博用几乎是嘘寒问暖的腔调笑着去拉米锐,被对方一下躲过,也不生气,“总不能叫我去找不太熟的人要照片吧?”
找不熟的人确实不行,这等于是个大把柄。要一张照片倒是不难,怕的就是碰上心术不正或者不靠谱的,到时候把这事儿给泄露出去或者拿来威胁段修博,简直就是得不偿失、自找死路。
“不行不行不行!!!!”
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跟着对方的思维走了,米锐飞快地后退,段修博窜过去拉他,俨然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将人给扯过来。揽着肩膀,靠着脑袋,充满诚意地开口:“涨工资,涨工资。”
米锐:“……”他确实是很久没涨工资了。
微博闹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Alessandro的账号终于有了动作。
一张照片被放了上来。
晨光下的男人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和白色口罩,双手抱着猫的胳肢窝聚到脸前,遮住了自己被口罩遮住的大部分位置,五指纤长而细,白净。
是清秀那一挂的男人,有些瘦弱,有点精明,因为戴着眼睛看不太真切他究竟的模样,然而从露出的部位已经能够辨认出,这个人绝对不是段修博了。
晨光照射进房屋中,背景是一处豪宅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书房,十分土豪的是,这间书房几乎一整面墙壁都放满了罗定的唱片。唱片被打理的十分整齐,几乎都没开塑封,柜边的桌子上用相框放了不少罗定的写真照片。相框合金的、浮雕的、石膏的,看上去做工都精致的很,明显可以看出这位粉丝的经济实力很雄厚。
一样的房间、一样的唱片、一样的猫。
正在对Alessandro的往期历史进行深度调查的粉丝们一度默了。
然后她们开始觉得自己的神经实在是太过敏了,而且想法越来越无厘头,段修博怎么可能会潜伏饭圈呢?哈哈哈哈哈哈……
Alessandro往期的那些发言,CP粉是不用说了,死忠粉的地位也打的无比稳固。艺人哪里还需要再去追星?罗定跟段修博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合作的活动,那架势甜的粉丝圈的人都受不了,他俩……也没必要吧。
一时仿佛警报解除,po照片的Alessandro原来不是爆乳美女而是清俊小哥,这一个新的发现让原本有些失望的粉丝圈立刻又元气十足了。
粉圈一般都是女孩居多,帅哥的出现本来就挺不容易了,还是个有钱多金的帅哥,更重要的是和她们兴趣相投,从送门票的举止上来看出手也十分大方。
多好呀,绩优股嘛。
这段时间收到邀请面基的私信尤其多,段修博不得不把私信的功能给关闭掉。
总有人觉得这个出镜的小哥看起来格外的眼熟,但说来说去,却没人能具体指出对方究竟眼熟在了哪里。
****
罗定几乎是在看到米锐po照片的瞬间,就认出了用作背景的这面墙来自于洛杉矶那座古堡的主屋。他这些年工作繁忙,也开始世界各地的跑,去洛杉矶的机会不多,偶尔落地一次,也多是跟着各种剧组或者拍摄组的行程安排。然而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再踏入那座古堡,许久之前没有得到许可偷偷进入段修博房间时看到的一切带来的惊讶罗定却并未忘记。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他对段修博经常不分场合吃醋啊闹脾气啊的包容都大了许多,把自己珍视的一切都随时放在眼前这种事情除了小孩子,也只有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才能做出来了。
他记性很好,那一整面墙的专辑不论是排列方式、还是柜子的样式材质都和记忆中没有太大的出入,那只猫更是……熟到他想要认错都不可能的程度了,只是照片上的男人让他一时有些迷茫。
绝对不是段修博啊。
但也面熟。
黑框眼镜下那一双带着不情愿的眼睛有点委屈地望向镜头,罗定仔细看了一会,恍然大悟,这不是米锐吗?
大号点赞这事一开始罗定是不知道的,他不上社交软件挺多年了,有时候要联系什么人就直接打电话,公众账号有了问题都是打理软件的吴方圆和谷亚星通知他的,这一回的事情就是这样。嚎啕着秀恩爱没人性的粉丝军团数量太可观了,这些人嚷嚷着让罗定管管段修博别让他老是那么逗比,话说的没头没尾,可多少有迹可循。
吴方圆是个八卦王,当时就把这事告诉给了罗定,他抱的是开玩笑的心态,丝毫不知道罗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惊讶。
Alessandro,他知道啊,他还关注了这个账号。
段修博经常视奸CP圈动向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对方还会经常把他觉得好的图发给自己,或者饭制的视频地址啊,总之对自家粉丝圈的风吹草动恐怕知道的比普通粉丝还迅速。
但Alessandro和段修博?
罗定刚开始觉得不太可能,亲自上微博追了几天进度,头疼地发现以段修博的无聊说不定还真能干出小号潜伏饭圈的事儿。
猫……专辑……还有送出去的门票。
吴方圆和他一起追进度,此时拍案惊起:“我勒个去!怪不得米锐他每天都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罗定:“……?”关米锐啥事儿?
吴方圆一脸‘我相当聪明’的模样点开了照片上的大图:“瞧!瞧!以为遮住了嘴换个眼镜我就认不出来了。这不就是米锐么?这家伙,见到我不是哼哼就是翻白眼,什么时候都假模假式的,老是看不起我。现在我明白了,他是嫉妒!”
罗定茫然地看他。
“啧!”吴方圆见他还不懂,急切地解释,“你看,他那么哈你,屋子里买的全都是你的唱片和周边,肯定爱你爱到死了。然后你跟段哥好,平常出去的时候很少会注意到他,我不一样啊!我跟在你身边多少年了,衣食起居吃喝拉撒我啥都知道,他嫉妒死了,又要面子不肯说,只能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罗定看他双眼发亮一副抗战多年胜利了的欣慰表情,一时间不太忍心跟他解释真相,便见吴方圆在片刻的骄傲后又加了一句:“这个怎么形容来着?闷骚是吧?米锐居然那么闷骚,真是看不出来。”
唉。
罗定心想,吴方圆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笨了点。
但粉丝们可没那么好糊弄,Alessandro这个账号大概是没问题了,可段修博点赞那事儿呢?
手滑倒是可以解释,但没有手滑到这种程度的啊?段修博点的那个赞可不是上了热门的原博,而是一个转了无数遍后转到大大那里,还加上了一句“天生一对”评论的,再手滑也不可能手滑到这个程度啊。
这事儿没有解释,饭圈依然兴致勃勃。
这样一来,不认真对待根本是不可能的。米锐见风浪仍旧不小,只能找来工作室引导舆论风向。粉丝圈当然不可能时时都那么理智,粉圈内也是有公司的人在驻扎的,到了要控制粉丝言论的时候,这些潜伏的暗桩便派到了用场。
什么微博大部分交给段子手搭理而并非全天本人照看啊,又或者说什么明星的个人微博自己没有控制的权利,也许是经纪人什么的要求炒作等等等等种种猜测。一时之间倒也镇压了不少声音。
直到又一次新料的出现。
米锐上次给几个饭圈大大寄快递填写的快递单被人给扒出来了。
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一件事,为了把段修博从里头给摘出来,米锐一开始挺主动地把手滑点赞这事朝自己身上揽了不少责任。诸如许多艺人公众账号交给经纪人打理的事例。
但说得多了,就开始有人当真了。
米锐出镜的机会并不少。正如他所担忧的那样,作为贴身助理兼经纪人,他跟了段修博许多年,几乎是见证着他一路从半温不火走到红的。有段修博出现的场合多有他的身影,如果不是其他人都信不过而他也不想把无辜的亲友给牵扯出来,放自己的照片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粉丝们一旦认真了,就会付出无比磅礴的精力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米锐的照片被翻出来,各种角度的,清晰的模糊的,正面的侧面的乃至于后脑勺。因为长得不错,当初还有不少段修博的粉丝和CP粉调侃说让他出道的。把无框眼镜P成黑框的,下半张脸弄上口罩,再一对比。
立刻就有人看出不对了。
这和po照片Alessandro……要不要那么像?
米锐一看到类似言论出来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很快就有人猜测是不是段修博掉马甲后不敢公开找了经纪人来顶替的,但大多数的声音,还是更趋向于认错人和米锐本人确实就是Alessandro这两点。
米锐看到情况再不控制就要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再也拉不回来了,只能认命,叮嘱控制饭圈风向的工作室将舆论尽量引导到他的身上来。
毕竟……段修博为这事儿一年给他加了二十万,拿了这钱,背一下黑锅……也没那么无法忍受了。
掉马事件简直一波三折,从点赞开始,陆续怀疑到段修博潜伏饭圈,然后猜测错误,又继续调查,最后扒拉出了一个米锐。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CP饭们与有荣焉,这才是真大手、人生赢家,直接就潜伏在偶像身边了,衣食住行什么都能管,还能完全不要钱地追行程。
对追星一族来说,这简直是最有诱惑力的工作了。
米锐居然是自己人,这才真叫人始料未及。
Alessandro的微博从此不发言了,饭圈的粉丝们哭天抢地悲痛莫名,他们怎么就那么手贱那么八卦非得去扒马甲呢?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吧?现在把人家吓得不敢发言了,这可好!这可好!
迅速的,声浪开始朝着谴责扒马甲的粉丝这边转了,关注米锐和段修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点赞者的人逐渐便少,可米锐圈内人这个光环,绝对永远都脱不掉了。
目视前方,翻白眼,米锐听着吴方圆在耳边喋喋不休。
认定了米锐是罗定的死忠粉后吴方圆就开始嘚瑟起来了。他忍米锐很久了,到底是个男人,有谁会不介意自己每天被翻白眼对待?米锐老骂他蠢,说他笨,没智商,久而久之吴方圆也开始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点笨。咋一明白对方对自己的人身攻击居然是出于嫉妒!吴方圆乐翻了!
什么人生赢家,他才是人生赢家呢!米锐工资拿的再高,也没法像他这样随时随地跟在罗定身边嘛!相比较下来他又不是段修博的粉丝,自然略胜了一筹。
手上挥着罗定的签名写真,吴方圆特别得意,却还要装出嘘寒问暖的模样凑在米锐身边:“米哥,你说你那么见外干嘛?肯定特别想要签名照吧?跟我说啊!我那边特别多!全都是签名过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要你就说啊!”
米锐打落牙齿和血吞,嘴角抽搐着接过照片:“……谢谢。”
一行人下车进入机场,送机的队伍早已经集合的有模有样,看到段修博和罗定出现,顿时攒动起来,伴随着高呼两人名字的尖叫迅速靠近。
保镖在外层围了一圈,各种端着摄像机扛着大炮相机的内围走的最近,段修博和罗定两人微笑着朝周围点头招手,米锐拉了下口罩,默默地跟在保镖旁边。
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从前没碰上那么大胆没秩序的,米锐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一个长发飘飘特别漂亮的拿着相机的妹子正笑的诡异。
米锐:“……”
妹子:“哎嘿!自己人哎嘿!?”
米锐:“……”他艰难地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点了点头。
妹子浑身哆嗦了一下,摇摆着双手非常开心地朝后跑去。米锐目送她离开,看到她凑到几个女孩身边也不知道和她们说了什么,好多人都开始朝米锐招手。
米锐只好也对她们挥挥手,装出非常羞涩的样子。
罗定余光瞥到这一幕,眉头微皱,心中油然生出满满的同情。
他撞了下段修博的肩膀,凑过去轻声问:“找米锐顶包的?”
段修博点点头。
“给他补偿了吗?”
“一年涨了二十万。”
二十万!
罗定眨眨眼,看向米锐,想到吴方圆的年薪,那点同情忽然就如同跌入了深潭,怎么捞都捞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甲不可能全掉的,全掉的话老段就不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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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的饭圈,喜欢看日常。很长,用来打发时间的爽文。
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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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九月十四日,亚洲巨星罗定正式杀青新电影《机械人II》。据悉这部电影将冲击今年国内春节档,影迷们纷纷表示万分期待。《机械人I》前年创下国内电影票房……”
吴方圆关掉广播,降下车窗透了下气,对罗定道:“到会场还有一个来小时,你先睡一下吧,到了我再叫你。”
“谷总在那边了?”罗定打了个哈欠,《机械人》是好莱坞大制作,导演卡门克洛维是老熟人了。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机械人在地球的故事,背景当然还在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美国。前年的第一部作品创下了国内和海外的双重票房纪录,罗定也靠着那一部电影第四次蝉联了菲林电影奖和两次摘得欧洲电影节的最大桂冠。第二部拍摄了有将近一年之久,同时也被外界媒体一直加以注目,这不戏份一杀青,他才下了回国的飞机,国内的媒体们就都知道了。
“在的。”吴方圆简略地回答了一句,替他调平座椅,拉上窗户的挡光帘,打了两圈方向盘看向外头偌大的旋转盘。
从车内镜中,他下意识地注意着罗定的动静。
从青涩变得成熟,从俊秀变得稳重,岁月没有带走这个男人的美好,反倒更多的将只有年龄才能驾驭的宝物施加到了他的身上。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在国内和海外都红的发紫,从多少年前开始,就一直循序渐进步伐稳健地在朝着巅峰攀登。
每当他踏上一个自己以为永远不能再找到突破的巅峰时,对方总能用实际行动刷新他的世界观。
依旧是小脸,细腻的皮肤,罗定的脸上找不出皱纹。除了拍戏外他日常的面部表情一直都不会很大,笑也是温和亲近的微笑,连眼角在这种时候都看不到鱼尾纹。侧睡的男人难掩疲倦,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影,浓密而长的睫毛在青影上又打下一层伪装。他的嘴唇紧抿着,苍白无血色,嘴角自然地翘起,这是天生的笑模样,但睡着的时候,总让人莫名感到对方日常不会表现出任何端倪的脆弱。
吴方圆跟了他十多年,可现在想要回忆,却已经记不起对方稚嫩的模样了。
他依稀只能回忆起那段特别艰难的时光,罗定脾气阴郁,时常一整天也不说两句话,发脾气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要吃很多的药。
对方那时候似乎是没有现在那么帅的,外界现在也经常会出现罗定一定整容了的声音。如果不是贴身跟着罗定几乎寸步不离,连吴方圆恐怕也会相信这种无根据的猜测。看那些现在已经越来越少有人提及的节目时,罗定沉默安静坐在一边的模样,和现在身边这个浅眠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说不出哪里的差别,总之就是不一样。
吴方圆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模样,又哪里是白来的呢?
车轱辘似的连续不停围着工作转了有两个月了,剧组里那么辛苦,大夏天的几十度高温穿着厚厚的装甲还必须演的毫无差漏。不管是名气还是地位,都是需要努力才能换取来的啊。
他们要去往一处会场,国内电影业一位老前辈钟锦江的八十大寿就摆在那。这位老前辈可不是单纯的电影人,从年轻时在影坛拼搏到如今,他手上已经有一家影响力足够大的娱乐公司,论起历史和规模,相较环球凯旋这些娱乐公司只大不小。虽然产业发展重心不在内地,可几十年来也为电影圈输送了相当数量的电影人,更重要的是这位老人家背景深厚,和政党也有相当密切的利益往来,圈内的小咖大佬无不多给他几分颜面。
钟锦江身体不怎么样,年轻时好勇斗狠发展黑白两道,一条腿被打烂了,终身坐在轮椅上过活。也许是过去的经历造就了他闷声发大财的性格,这位先生很少会出现在台前,偶尔几次也多和慈善有关,眼看着年纪渐大,似乎有将产业交给儿女的意思了,这才逐渐四处活动了起来。
罗定上辈子和他交集不少,虽然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但也受过他公司不少的照顾,一听说对方居然一反常态为自己办起了大寿,立刻就答应了要赴约。
也是为这个,他今天才如此匆忙地从国外赶回来,连杀青宴都给推了。
酒店外豪车络绎不绝,吴方圆驾驶的保姆车驶入停车处时,光芒简直被四周的各色超跑掩了个干净。酒店外灯火通明,招待们似乎也在忙着别的客人,有人朝保姆车这边望了一眼,以为恐怕是哪里来的小明星,便没做搭理。
吴方圆匆忙下车,一头金发在夜色中被灯光照的闪亮,随后迅速打开罗定这边的车门。
罗定打了个哈欠,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顺着他的搀扶一脚踏上地面。
远处抱着本子登基名册的招待双眼一下瞪大,懊恼地跺了下脚,赶忙将名册塞到助手怀里,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这边跑来。
“罗生!罗生……”对方擦着汗弓腰致歉,“客人太多,忙不过来,刚才多有怠慢,多有怠慢。”
“辛苦了。”罗定看了吴方圆一眼,后者迅速了然地掏出小费塞进来人的上衣兜里,罗定才问,“烦问一下亚星娱乐谷总被安排在哪?”
面前这位可是贵客,方才一时的疏懒差点出了大错。招待心中还在战战兢兢,被这样温和地一问候,心中的怯意顿时去了不少。拿到小费后更加通体舒畅,也不免在心中赞叹两句罗定会做人。
被对方恭敬地带入会场,罗定微笑着和周围看到他的脸后立刻上来攀谈混脸熟的宾客点头致意。第一层各种乱七八糟的明星们龙蛇混杂,上了电梯进入第二层的大门,气氛才骤然一变。
这里要安静许多,能到场的也无不是大佬级人物。
罗定和他们都算得上熟悉,挥个手就算是大家都看到了。
谷亚星正在和人聊天,余光看到罗定来了,立刻放下酒杯赶了过来:“到了?路上有没有好好休息?”
“睡了一觉。”罗定拍拍他肩膀,任由对方替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和领带的钻扣,朝周围一看,“挺多熟人的啊。”
“呵。”谷亚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冷笑,总之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表情称不上漂亮,罗定有瞬间的不解,在会场的人流中看到那位阴魂不散的先生后差不多就明白了。
他换上一副笑脸,蒋长风也对他笑笑,朝刚才还在扎堆聊天的小圈子说了几句什么,顺手从路过的侍应托盘上取来两支酒杯就朝着罗定的方向走来。
“贵人多忙,新电影顺利?”蒋长风年纪可见步入中年了,但也不显老,乍一看去三十来岁的模样,一派精英。只是眼神总是不正派。
“托蒋总的福。”罗定微微一笑,顺手将站在自己身前的谷亚星给拨到身后。
蒋长风眼神一暗,递过一支酒杯来,橙黄色的酒液泛着芬芳的泡沫,一支不过并指大小。
吴方圆极有默契地中途替罗定接下了酒杯,姿态放得很低:“蒋总别见怪,阿定他这么多年了酒量也还是不行,平常在外都不喝酒的。晚点我还得带他参加个访谈,您见谅、见谅。”
蒋长风的表情这才真的挂了下来,他在罗定和谷亚星身上吃到的鳖比以往十多年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要多。这俩人似乎丁点没有要给自己面子的意识,从以前开始就这拒绝那拒绝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忍不住冷笑:“那真是可惜了,以前段修博帮着挡,咱俩还能间接喝两杯。不喝酒哪里尽兴啊?要不……谷总?”
他目光刚扫向谷亚星,罗定就快他一步开了口,胡编乱造道:“谷总前几年喝酒胃穿孔住院了挺久,医嘱说以后都最好尽量少喝酒。”
蒋长风面色几变,到嘴的逼迫,倒是硬生生吞回去了。
远处几个导演看到罗定来了,尤其高兴,老小孩似的招手叫着罗定的名字。
罗定微笑着对他们挥挥手,问谷亚星:“一起过去?”
谷亚星摇头:“我到场不太好,你自己去吧,别喝酒就行。”
罗定眉头微皱,转头看他,眼神示意他后头还有个瘟神步步紧逼。
谷亚星忍不住笑了起来,替他将衬衫的衣领给抚平,拍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去吧,我没事的。”罗定也不知道把他跟蒋长风的关系猜测成了什么样,从之前开始就总是小心翼翼地在蒋长风在的时候下意识做出保护的姿态。可其实谷亚星又哪是需要保护的人呢?他到底是个男的,论起拳头蒋长风还比不过他呢。话虽如此说,可能被罗定偶尔保护一次,他心中也是蛮暖的。
罗定还是不放心,留下了吴方圆帮衬,他一走蒋长风立刻发难冷笑了:“谷总和旗下艺人的感情真好啊。”
谷亚星也只是笑笑:“恩。”
想到对方刚才悉心地替罗定抚平衣领时眼中的温柔,再对比眼前的爱答不理,蒋长风目光深了几号,长出口气,冷笑一声。
“真是翅膀硬了,靠着罗定飞黄腾达,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
吴方圆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谷亚星就把他给拦住了。
谷亚星摇了摇头,抬眼以一种悲悯的眼神扫过蒋长风,语气轻快,听不出丝毫的愤怒:“蒋长风,你真可怜。”
蒋长风一愣,迅速愤怒地瞪大了眼。
谷亚星却一点也不怕他,他现在还需要怕哪个呢?那么多年下来靠着罗定的影响力,亚星工作室早就在国内站稳了脚跟。更加上他和天媒娱乐凯旋娱乐都有交情往来,一个环球娱乐,他早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地对待了。
“你像疯狗一样追着我咬了多久?”谷亚星眼含笑意,声音极低,凑到蒋长风耳边,一副双方很亲近的样子,“你的人生有多枯燥啊?你用一双脏眼睛来看我和罗定之间的关系,真可怜,你人生中一定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朋友。”
蒋长风指尖颤抖,满脸怒容:“你再说一遍?!”
“你要打架吗?”谷亚星微笑着,一嘴白牙整齐而光洁,一手搭上蒋长风的肩膀用力一捏,对方立刻吃疼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怕你。”对上蒋长风燃着怒火的双眼,谷亚星歪头一笑,目露挑衅,“上次被打趴下喊救命的人,可不是你爷爷我。”
被这样挑衅,蒋长风不发怒才简直辜负了他疯狗之名,眼看对方眼睛都红了,谷亚星却深知道蒋长风就算是再失去理智也不可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个会场里跟人打起来。于是笑着转身拍了下吴方圆的肩膀,对蒋长风道了个别,全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罗定时不时转头注意那边的动静,眼见谷亚星带着吴方圆离开后才松了口气,面前的导演问他:“《机械人II》之后你还有空余的档期吗?有几部电影真的特别适合你……”
“还有《机械人III》吧。”对方是国内知名导演,曾经获奖无数的,罗定也不敢太怠慢,拒绝的很委婉,“近期可能会比较忙,如果是主演的话恐怕真的抽不出时间。有机会也想和刘导您合作一次,咱俩神交那么久了,就差临门一脚。”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满场觥筹交错,罗定应酬的脑袋大了两圈,看了眼时间,已经入场将近半个小时了。
下飞机的时候打段修博电话是关机的,昨天通话的时候还听说对方在悉尼,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正这样想着,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
大门处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稍靠前一些的那位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剃了个非常短的头,身上的衣饰从外衣到手表钻扣无不精致。
身后那个稍微矮一些的,戴个无框的近视眼镜,存在感比较低一些,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扫视全场一圈,心中似乎还在做什么权衡。
心电感应般,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朝着罗定的方向望了过去。
双方对上视线,心照不宣地露出一个笑容。
07.
“哎呀!段先生……”
“段生……”
“好久没见风采依旧……”
几乎在段修博步入会场的瞬间,周围的各界大佬就在迅速朝着他的那个方向开始靠拢。
近些年段修博已经越来越少接演艺圈的工作了,从几年前正式踏上了自己事业的巅峰后,他就隐隐有了退意。罗定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继续像自己这样朝着更高处攀爬,段修博给他的回答是,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热爱表演。
肯定是喜欢的,对这份工作。但事实上当初会选择进入演艺圈,无非是他想找到一条步入成功的捷径。那时候他年纪尚小,没有足够本钱支持他找到其他选择的余地,天生的适应性让他在认识到自己对这份工作的契合之后,就慢慢坚持下来了。
现在的段修博早不用顾虑那么多,出道以来的片酬和代言费他已经投资了许多产业,成果颇丰,哪怕是立刻从台前转幕后也是可行的。
所以如今,他无疑更多了让人巴结的本钱。
罗定本来也想上前去的,但脚步才迈出一步,就看到对方已经被各种宾客团团围在了中间,只得失笑一声,放弃了迎上去的念头。
钟锦江年逾古稀,又在轮椅上坐了近半辈子,整个人干瘦的像是一把柴火。被薄毯盖住的双腿更加像是一双枯瘦的柴火棍。但那一双泛着精光的双眼却让全场没有一个来宾敢小看他分毫。不论是年轻时直接提着刀子砍人“丰功伟绩”,还是老来和斗殴时如出一辙的鲸吞市场,这个老人除了身体之外几乎无懈可击,哦不对……似乎还有一项。
罗定被从内围的宾客中专门邀请出来,钟锦江拍着他的手好一顿絮叨,问身体问工作问家庭,老人家的通病。
罗定就微笑着温和回答,语气并算不上谦卑,但明显能听出对对方的尊敬。
段修博站在内围,他跟钟锦江没什么往来,纯粹是因为请柬发来了才不得不到场,对方居然对罗定那么亲热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身边有个廉政部门的负责人侧过头小声吐槽:“钟老先生嗜好美色的特点真是一点也不想遮掩了。”从以前就是这样,哪个明星长得好看,那钟锦江是必然要和他多说几句话的。长得不好看的,除非能混成公司里的摇钱树,否则他当真懒得多管。现在老头一个,什么都做不了了,还是那么喜欢看美人。且不论男女老幼爆波萝莉统统生冷不忌。
段修博的脸色就有那么些不好看了,见罗定完全一副哄老人状况外的模样,又不好发作。一路走,便听钟锦江问:“多大年纪了?”
“钟老先生,我满三十啦。”
“喊我钟伯就好,叫什么老先生。”钟锦江抬眼盯着罗定,像是十分欣赏,脱口而出,“三十而立,怎么还没成家?”
罗定忍不住回头笑着看了段修博一眼,转头又回答:“还不打算那么早。”
钟锦江啧了一声,貌似很不赞同地回答:“这怎么早?岁数已经不小,要成家生子啦!我家孙女儿今年二十七岁,长得漂亮,哈佛硕士毕业,平常最爱看你电影追你新歌。我看你们俩,就合适得很!”
不是头一回碰上乱点鸳鸯谱的,罗定早就明白了该如何应对,笑着拍拍钟锦江的肩膀,并不走在他身侧,而是转到了轮椅后背。
转过头,就对上段修博似笑非笑的眼神。罗定便知道这个男人又醋了。
寿宴无非老三样,老寿星公致辞完就开始吃饭,因为寿星公是圈中人,还有大腕歌星上台献唱。
现场觥筹交错,全是劝酒的窃声,罗定不喝酒,又耐不住被磨缠,只好借故离席去了厕所。
在厕所里打电话布置了几个工作,罗定舒口气坐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扒看自己的眼角。
刚才钟锦江问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
虽然以现在的年龄层细分,三十岁不过是男人的青壮年。但罗定哪里会不知道,即将迈入这个门槛的自己距离衰老越来越近了。
他倒是没什么可遗憾的,全世界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有机会重拾青春的。再经历一遍二十多岁,哪怕三十岁之后的岁月都是他白捡来的,再不满足实在要天打雷劈。
他一时发怔,余光忽然捕捉到门被打开,还来不及跳回地面,就看到段修博走了进来。
段修博反手将厕所门给关上了。
罗定才紧绷起来的肌肉一下子变得松懈,靠在镜子上歪头冲他笑:“多久见一次面,还要吃醋。”
段修博满脸的笑容早就已经不知道抛到了哪里,眼神中全是委屈,几步走到罗定身边,人高马大地低头看着他。
短发男人的五官凌厉,眼神刚毅,可每到这种时候,罗定就总是想要揉他脑袋。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抬手拍了拍段修博的头,段修博垂下头来让他拍的容易些,最后被拍的不尽兴,索性将人一把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锁在了怀里。
罗定和他长久地拥抱,还是矮了一个头,对方颈窝里有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段修博一向喜欢这些时尚华丽的东西。
手指磋磨着对方后颈短短的发根,手感几年如一日的好,他小声问:“还生气?”
“钟锦江的孙女马脸细眼,我见过一面。”
罗定喷笑:“绅士风度哪里去了?”
段修博松开他,低头目光炯炯地望进罗定的眼睛里:“咱们结婚吧?”
“啊?”罗定没弄懂他跳跃的思维。
段修博立刻生气:“你是不是忘记了?!”
“……”罗定眨眨眼,目睹段修博从微怒慢慢转化为暴躁的恐龙,还不等他把疑惑问出口,暴躁的恐龙大嘴一张,一下压到了他的嘴上。
唇舌在瞬间亲密地胶合在了一起,罗定微仰着头,鼻腔中熟悉的气息让他提不起反抗的念头。年纪越大,段修博的脾气越像是小孩子,他已经习惯了迁就。更何况对方也是懂得分寸的,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做出什么真正过分的事情。
段修博搂着罗定的腰,不满足,往上攀游,按住他的肩膀,也还是不够。
索性把人一抱,安置在了洗手台上,低头彻彻底底亲了个够。
罗定眯着眼,感觉自己的领带被解开,衬衫最上方的几颗纽扣已经开了,段修博粗粝的短发磨蹭在侧脸,颈间被轻轻的吮吸。
“你别弄出印子来……嘶”他眉头微皱,按住段修博的脑袋,对方已经下滑到胸前,埋头自顾自地啃咬起来。
罗定眼泛春色,双腿也不自禁地颤抖着,回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只好伸手去拉段修博的耳朵:“喂……”
段修博知道再继续下去罗定肯定要发火了,只好恨恨地松嘴,用手指拨弄被自己啃咬到肿胀的一小粒东西。
左拨,右弄,按倒揉揉揉,又有点舍不得地低头又砸吧了几口。
他这才不高兴地说:“你答应我的东西自己都不记得,你忘记当初怎么说的了?你说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我们如果还在一起,就和我一起去领结婚证的。”
“……”罗定有点不确定,“我说过这话?”
段修博手上一顿,直起腰来沉沉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钟,转身就走。
手摸到门把,他又转回来,替罗定把解开的纽扣扣好,又系好领带恢复原样,直到外套的褶皱都被抚平后,才补充般地冷哼一声,转身利索地开门出去了。
罗定愣了一会儿,觉得对方刚才那句冷哼的意思是“我不跟你玩了”。
段修博真生气了。
他赶忙跳下洗手台追了出去,段修博也不在门口,他赶紧拉了旁边走过的一个侍应生:“劳驾,刚才你看到段修博先生从这里走过了吗?”
对方抬头看到他的脸时微微一怔,双颊迅速泛出红色,倒退一步低头有些慌乱地回答:“没……没有。”
“多谢。”罗定叹了口气,在兜里摸摸,摸出两张票子放在托盘里,继续四处寻找。
侍应生在原地僵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招手才混混沌沌地开始工作,他盯着托盘里的那两张钱,忍不住回头寻找罗定的背影。
对方方才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透出粉色的白皙面庞,一双微红的眼,仿佛刚接过吻,唇上泛着水光,说话时口齿一开一合,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想起了活色生香这个词。
罗定在场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地找人,寻到会场边缘还没发现段修博的踪迹,就有些着急了起来。
现在他也想起来了,那句承诺好像确有其事,只是他记不太清到底是什么时候讲出口的了。好像是哪个早上还是晚上?总归是答应了的,虽然时隔多年,可忘记掉总归是他的不对。
他拍了下身边一个宾客的肩膀,对方看到他的脸时一瞬间略微显得惊讶的表情没让他朝心里去,这是今晚第好几个了。
才想开口问对方是否知道段修博去了哪,胳膊就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握住,一把扯向了旁边。
被拉住那位客人目光一只追随在他的脸上,神色变得有些奇异,见他被拉离还快步跟了上来:“罗生?您喝醉了?”
罗定一愣,就被人扳着肩膀转了个身,脑袋压着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段修博的声音从脑后响起,沉稳的,慢悠悠地地:“刚才不小心多灌了他两杯,这下糟糕,要被谷总痛骂了。”
对方盯着罗定的后背愣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段修博已经快一步和对方挥手道别,带着罗定朝电梯走去。
一进电梯,段修博就松手了,表情郁郁的,像是发话要打胜仗的小孩迈腿摔了个狗啃泥,特别没面子的表情:“谁让你这样到处跑了?!”
罗定有点不明所以,对方现在发脾气的点也蛮奇怪的,于是摸了摸他的胳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谁跟你说这个了!”段修博皱着脸满脸的懊丧,盯着罗定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盖住罗定的脸拼命揉了起来。
罗定:“……”
段修博手大,几乎不用张开五指就能盖住罗定的脸。他手掌有薄茧,搓着皮肤有种粗粝的感觉。
罗定莫名其妙地被揉了一通,等到段修博把手放下来,罗定一看他表情,心情明显比刚才懊丧的模样要好了。
段修博想到自己刚才在看到罗定眼含波光和人说话时心中升腾起的怒气,一时觉得自己生气了以后转身就走简直就像是傻X。把罗定弄成那个模样的人也是他,结果反倒便宜了别人。刚才他站在墙根阴影处本来还在生闷气,罗定一出现在视野里就有些发呆了。对方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有点无奈,但眼角还有未褪的春意,跟人说话时偶尔扫过周围一眼,目光就跟带了钩子似的,能把人哈喇子给勾出来。
没看刚才那些混账一个个眼睛都跟找不到爹妈似的围着罗定转?
瞎了他们的狗眼,最好明天就瞎。
出门,迅速略过一层主厅,段修博站在门口没多犹豫,直接一把扯过罗定,半揽在怀里,不许他抬头看人。
门口有蹲守的娱记小报,段修博看到闪光灯时也不局促,直接朝着亮光处挥了挥手。
罗定叹息,猫护食恐怕是天性,对方偶尔作一下他也并不觉得讨厌,反倒打从心底有种迁就的念头。
段修博把他塞进车里,也不去驾驶座,开了另一边车门,坐在座位上低头发呆。
罗定叹口气,拍他的背:“不要气了。”
段修博一把拉住他的手:“结不结婚?!”
罗定沉默片刻,眉头有些困惑地耷拉着:“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段修博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是啊。”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连蛋糕都没有一块。两个人坐在狭窄的车里面对面,刚才还闹过脾气。
可段修博现在在耍赖,段修博一耍赖他就没辙了。
算了,罗定心想,这把年纪还追求浪漫,自己脑子真是被门夹的不轻。
“行吧行吧。”他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答应求婚的时候心里波澜不惊的,感觉更像是在哄孩子,“你要结就结吧,我这两个月没档期,领证要去国外的话,至少得等到圣诞节那个时候。”
话音落地,他看向段修博。
段修博看着他。
良久之后。
段修博:“……哦。”
08.
于是结婚这个词语立刻从一个高不可攀的神坛坠落了。
段修博和罗定都开始抱着理所当然的心态筹办他们的婚礼,当然,出力更多的还是对这场婚礼期待了更久的段修博。
婚戒、礼服、婚礼、花童……
一样样必须的环节放上日程之后,段修博才猛然惊觉,这里面有好多东西都不适合他们。
先是婚戒,不论是他还是罗定,一夜之间无名指上忽然多出一枚戒指一定会成为各种报刊杂志争相报道的焦点。现在他虽然出镜渐少,但国内超一线男星的名头却半点不曾落后,跟罗定颇有平分秋色的阵势。移动头条这个名号,也不过是从一人独占到被一掰为二,数量增加了,质量半点没下降。
作为国内同性朋友中传了最久绯闻的一对,现在外面一些比较正规的杂志都会用带有暧昧字眼的形容在采访时调侃两人。粉丝们更是从一开始的被甜就嗷嗷叫到现在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只会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一切都仿佛被官方以缄默的形式认可了。
但事实上,不论是罗定还是段修博,这么多年来对这类擦边的配对,都没有给予过任何回应。
官方这样的态度CP饭都热情不减,要是真被抓到了什么形式上的证据,还不得闹翻天了?
关键是段修博也不知道这类消息从绯闻变成真相对罗定起到的影响究竟更多的是正面还是负面。
他不敢赌。
然后是礼服婚礼这一类的,翻来覆去也弄不出太多花头,邀请的宾客名单更是让人发愁。他和罗定两个人的交友圈子已经重合了,能被他俩觉得值得给予信任可以邀请来婚礼的朋友,当真是不多。
加上双方都没有家人要邀请,扒拉着那些可以到场的被邀请者名单,段修博几乎能想象到婚礼现场稀疏荒凉的画面。
空荡荡的草坪或者教堂,谈话听得到回音。高高的香槟塔喝不完,一场婚礼瞬间变身为密友聚会。
“啊……”他头疼地趴在桌子上,脸贴着几张已经设计出来的请柬样本,浅黄色的硬纸卡片泛着复古的墨香,边缘处勾勒了精美细腻的黑色藤蔓,百合盛开在右上角,寓意着百年好合。国内的、国外的,楷体和花体英文并错,从小上私立学校的段修博写得一手好字,于是也怀揣着对婚礼的美好向往亲自书写请柬。
可惜的是,桌上摊开的大概用得上的请柬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段修博发着呆,罗定进屋后将风衣挂在衣架上,猫从橱柜后翘着尾巴轻巧地走了出来,在他腿边转了一圈。
“猫猫。”罗定蹲下,把猫抱起来,成年的猫体型比起小的时候大了几圈不止,浑身都是软绵绵的肉。明明是只土猫,却硬生生被段修博喂出了加菲猫的风范。在罗定看来段修博这人就不适合有孩子,跟养猫似的,一天恨不能喂十顿,他对小东西都太溺爱了。
猫蹭着他的下巴,一波三折地喊:“喵~”
罗定站在玄关处,目光落在客厅那个席地而坐趴在茶几面的男人身上,眉头微挑:“爸爸怎么了?”
猫:“喵~”
罗定低头对上它乌溜溜的一双眼,笑了,弯腰把猫放回地上,轻巧地靠近段修博。
段修博从听到关门声起就知道是罗定回来了,可他现在很低落,没心情和罗定打招呼,还是把头埋在桌上的卡片堆里。
罗定也不问,自顾自拿来一张请柬看了两眼,很明显能察觉到对方在这上面倾注的心血,于是顺势蹲了下来靠在段修博宽厚的肩膀上:“怎么了?”
段修博闷闷地摇头。
茶几的一边是几乎没动过的卡片堆,从卡片的厚度来看,至少堆了一百多张,桌上是凌乱四散的拆开的请柬套装,不过八九张。
罗定多少也明白了段修博在发愁什么,前几天对方一直非常兴奋地在被窝里跟他商量婚礼的细节。漫天的礼花、长长的红毯、最豪华的婚车、在海边举行婚礼等等等等。对方就是有这个能耐把普通的场景想象成乌托邦,所以还是不够成熟,但罗定偏偏最欣赏他这个模样。
罗定也知道对方心中设想的很多东西恐怕都无法成真。
好比现在这些请柬,算一算他们能邀请的人,在国内的话,袁冰、米锐、吴方圆、谷亚星,就四个,也许还可以加上一个纪嘉和。其他诸如潘奕茗乌远之类的,虽然一直以来罗定都很真诚地在和他们来往,可人总是有私心的,朋友和挚友在某些程度上,总有些差别。
不说别的,潘奕茗曾经就在没有知会过他的前提下同意了自家公司用双方的绯闻为新专辑炒作。虽然这已经是过去非常多年的事情了,可罗定的信任从那个时候后开始就打了个折扣。
他和段修博的生活,被许可介入的人绝对不多。
国外的话,段修博也许有一些朋友,比如那个据说从他离开家开始就帮助了他很多的老先生,但要说很多,肯定也是没有的。
一定是失望了吧。
但这方面罗定也没办法安慰,之好拍拍他,借以希望对方能少对婚礼倾注太多的期待。
在罗定看来,两个人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已经是最值得珍惜的宝贵财富了。
“罗小定……”段修博低声喃喃着罗定的名字,眉宇间是可见的失落,他将罗定抱在怀里,虽然姿势不太舒服,可罗定仍然顺从地靠入他的怀中:“嗯?”
段修博摸到他的胳膊,一路下滑,捏住他的手腕举到眼前,纤长白净的五指光秃秃的。
他摩挲着对方的无名指,张了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知道只要提出来戴婚戒罗定一定会答应的,可是段修博并不希望自己利用罗定的包容来说出这种带有强迫性质的请求。
罗定见他叫了个名字后半晌不说话,抬眼看他,顺着他的眼神落到自己的手指上,愣了愣。
“要不这个婚礼,我们先不办了吧?”
段修博安静了两秒钟之后才明白到罗定的意思,眨了眨眼,目光茫然。
罗定说:“与其那么发愁,不如推迟一段时间,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说对吧?咱先去把证给领了。”
段修博更加失落了:“那婚礼……”
“等等呗。”罗定揉了把他的头发,语气波澜不惊的,“反正也不着急。”
十一月末,罗定入围菲林电影节和欧洲国际电影节的名额又一次出来,两人便恰好趁着去欧洲的时间辗转了一趟瑞士。
这是段修博的户籍所在地,罗定却是个外国人。好在资本主义国家里,用金钱解决麻烦简直成了赤裸裸的明面规则,没在国内办什么证明,坐在办理处的休息室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领到了证明他们从此成为法律意义上的一家人的书面材料。
段修博捏着那一叠厚厚的纸还在发愣,罗定眼含微笑的照片贴在资料的右上角,简略的英文字母拼合,分开来都能看得懂,可结合在一起,却令人如此心神恍惚。
罗定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伴侣”了。
十二月的欧洲寒风凛冽,街头下着厚厚的大雪,虽然是小国,但因为人口少的关系,街面上并看不到多少行人。
两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厚厚的防风衣,肩并肩走在街面上。
罗定看着周围的人影稀疏,路两边停着的车也和国内不太一样,这是段修博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段修博说:“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也没有买房子,咱们俩只能去酒店。”
罗定把手探进他的口袋里,微笑着说:“反正有班机,我们早点走吧,大冬天的这里除了滑雪,估计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段万庆得知到段修博落地的消息后迅速开始马不停蹄地出动,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站在候机处的他望着透明玻璃外呼啸着离开了地面的飞机,撑着拐杖的手面上爆出青筋。
周围都是保镖,他穿着厚厚的衣服,却还是忍不住发冷。
望着已经冲上云霄的大家伙好一阵后,段万庆幽幽地叹了口气。
身后的保镖有些担心他,上前搀住他的手臂:“先生……”
段万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需被搀扶。年轻时英俊的面容如今已经被皱纹覆盖,定时美容嫩肤,也没能阻止住缓缓爬上面庞的老年斑。
从……好几年前,知道了那个脱衣舞娘欺骗了自己开始,段万庆就没有停止过想要和段修博和好的念头。
他有那么庞大的企业,那么深厚的影响力,那么多使劲儿花也花不完的钱。
周围是前赴后继想要扑上来跟他索要好处的人,可段修博却始终不见动摇分毫。电话不接、传讯不回,在段万庆说动了余绍天帮他传话之后,甚至连余绍天也不搭理了。
但从那个时候开始,理财助手就告诉他他私人的账户上每个月都会汇来一万欧元的款项。
查到来处,果然是国内的汇款。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段修博在给他赡养费,这看似融化了父子俩降落到冰点的关系。可无疑的,段万庆也知道,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俩之间的维系,仅此而已。
段万庆跺了下拐杖,迈出稳健的脚步。
他腰板挺得笔直,头发定时染的乌黑。他拥有哪怕在瑞士富商中也列于佼佼的豪宅和企业,和一大堆随叫随到时刻等待着巴结他的“好朋友”。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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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定已经是欧洲电影节的老熟人了,他如今在好莱坞发展的也不错,假使不是性格内敛,这个年纪的明星梦大多该呼朋引伴地到处去享受和玩乐。
段修博则已经推了许多次入围邀请,有许多在报名的时候就放弃了角逐奖项的名额。既然已经准备隐退,他自然应该慢慢将自己的重心放在幕后,前台的一切风光,该割舍的自然就要割舍。
罗定穿西装的样子十分好看,宽肩细腰大长腿,轮廓分明又俊美温和的五官带有东方人独特的神秘气质。每一届类似的红毯,他都是外媒们最关注的东方面孔,许多时候甚至能掩盖住女星们华丽的阵容,甚至盖过西方面孔的风光。
不过这一次,他是作为特邀评委到场的。
再有一年就是又一次的金狮奖,罗定已经拿了欧洲电影节连续两年的桂冠,再不依不饶就有点欺负人的感觉了,这次接下评审的工作后,明显让许多入围者们心神大定。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了国内外娱乐圈不容置疑的焦点人物。如同几年前的段修博那样,毫无差别地释放出自己足够闪瞎眼的光芒。
红毯是转播的,但段修博一直在网络上追流出来的照片。
罗定回到酒店已经是将近凌晨的时候,满身疲倦气息。
“要洗澡吧?”段修博早在之前就叫来了酒店的宵夜,见他这个模样,赶紧起身去衣柜里为他找出浴袍。
罗定摇摇头,走过来拉他的手:“跟我去个地方。”
段修博:“什么?现在几点了?”
罗定一边打哈欠一边笑,眯着眼望着他,眼中像是含了一汪水。段修博最喜欢的模样。
如同罗定拿段修博耍赖没办法,段修博也拿这样的罗定没办法。
被拉上飞机的时候段修博还是挺茫然的,凌晨起飞的私人飞机划破暮色钻入云层,朝着不知名的范围飞驰而去。
罗定很少这样故弄玄虚,段修博忍不住好奇:“你要带我去哪里?”
对方躺在船上翻了个身,戴上眼罩:“你猜?”
段修博猜不到,段修博也睡了,抱着罗定酣然入梦。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段修博发觉似乎是落地了。
他爬起身想要朝窗外看,却有一只手按住了他想要拨开眼罩的动作。
嗅到罗定的气息,段修博半点不犹豫地放弃了挣扎,脸上全是笑:“你到底要干嘛啊?”
“你猜。”罗定一路上敷衍他的,永远是这两个字。
就保持着戴眼罩的状态被搀下飞机,段修博觉得周围的气温比欧洲要高的多,似乎也不是国内的温度,搞不清到底身在何处。
走动、颠簸、上车下车,周围有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交流,说话都很简短,无非是“准备好了”“您现在要过去吗?”“好的”之类的短语。
段修博越发好奇了。
他本来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游戏,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太像了。
罗定牵着他一直走,头一回没有松手,全程十指交扣。
脚下所踩的地面从硬石板到光滑的瓷砖,慢慢变软,变松。
段修博疑惑地蹙起眉:“沙?”
“闭上眼。”罗定拉了下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偷看了?”
段修博笑着没说话,耳边是越来越清晰的浪涛声,鼻端嗅到海水的咸腥,他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其实也猜到了自己估计在海边。
“你干嘛啊……”他紧了紧握着罗定的手,拖着脚步不肯再走了,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声不太响的喷笑,在与罗定相反的方向。
他警惕地看了过去,因为蒙着眼罩什么都看不到。
罗定停下脚步,轻声开口:“猜到了没?”
段修博摇头:“没有。”
“啧。”罗定似乎很不满意,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命令道,“ 闭眼。”
段修博顺从地闭上眼睛,感觉到眼前拂过一阵清风,眼罩被摘掉了。
阳光很强烈,照射在面部,暖融融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陶醉在光芒里。
他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罗定微笑的一双眼,深色的瞳仁倒映出璀璨的阳光,像是坠入了银河般闪闪发亮。
一望无垠的大海就在他身后,脚下踩着长长的红地毯,一座精致的寨屋被支在海面上,长长的廊道蜿蜒曲折,碧海银波,清透进了心里。
段修博有些迟缓地愣了几秒,转头看向旁边。两个肤色雪嫩的小孩正提着篮子一边一个站在他身边仰头打量他,目光天真而迷惑。
“哈哈哈哈哈哈!!!!”远处的袁冰憋不住笑了,指着段修博茫然的表情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恨不得打滚的模样真是一点气质也没有。
米锐、谷亚星、老夏瑞……都是熟人面孔。
“这……”段修博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盯着罗定的眼睛一头雾水地寻找答案。然后他忽然发现到,罗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
登机之前段修博自己是穿了黑西装的,现在一白一黑,款式又差不多,他一下子觉得自己摸到了答案。
有黑皮肤的不认识的工作人员送上来一捧被挤的很圆的花。
罗定接过,脸上从始至终笑的温和,低头落在花上的眼神,让段修博恨不能沉醉进去。
对方下一秒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然后从花束中几下拨弄,挑出了一枚银色的手环。
举到了他的面前。
手环椭圆形,扁薄,表面只印刻了一圈藤蔓状的脉络,没有任何修饰。
“先用这个代替,十年之后,换对戒。”罗定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表情仍旧波澜不惊,“你要不要?”
“……”段修博沉默了片刻,盯着手环,“你在跟我求婚?”
“你不是已经求过了?”罗定道,“补给你一场婚礼。要不要?”
大海、鲜花、大海、花童、宾客。他曾经说过的一切。
手环光洁的表面折射了阳光,一闪而过的亮芒几乎闪瞎段修博的眼。
但至少在旁观者,尤其是罗定看来。他脸上的笑容比起这阳光还要耀眼一些。
09.
领证也没避着人,欧美娱乐记者雪天也是要上班的,欧洲电影节开幕仪式之前,罗定和段修博两人出现在瑞士的画面就被人拍到了。
国内媒体想要在一堆红毯妖魔当中杀出血路,也是拼了。
“罗定段修博现身海外,瑞士雪天街头漫步。”
然后放几张两个人的照片,罗定段修博并肩走路的,一起从机场出来的。在国外两个人不顾忌一些,姿态相比较国内也显得亲密,连媒体们都开玩笑似的猜测,这俩人是不是趁着工作不忙的时候出国在度蜜月。
这么多年下来,粉圈随着偶像成长,规模虽然一直壮大,可因为有老人领路,画风并不曾变得清奇。但因为罗定的路越走越宽,她们比起几年前来无疑忙碌了许多,口中的男神真正成长为了全民男神,每天新的曝光和出镜让她们连舔屏都舔不过来。
好比两个电影节,普通明星们费尽心机寻来的曝光,洛杉矶和巴黎的每一家杂志在报道受邀的红毯明星时却都恨不得带上罗定的照片和名字。红毯之都的八卦杂志比起国内只多不少,罗定的粉丝们也是醉了。醉了之后就淡定了。
国内的媒体们恐怕因为是自家人,报道罗定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带上了一种调侃亲戚朋友时不走心的幽默。这种标题取的耸人听闻,看到的人却也多半一笑而过,这俩国民CP热了那么多年,家里的八旬老太都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大惊小怪的才绝非凡人。
粉丝圈更是连震动都不曾有,一个个心照不宣地冷高摆手。
“呵呵,习惯了。”
“这种爱豆我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天天被秀恩爱。”
“还没嫁出去,心情好复杂。”
“想脱饭了,心好累,男神的世界离我太远,我也想度蜜月。”
“我也想。”
“我也想。”
“首先——”
“你要有——”
“一个——”
“男朋友。”
这种队形排列几乎成为了罗定粉圈内的潜规则。
结果隔两天罗定又在欧洲电影节上露面了,和被爆料出现在瑞士一前一后的,压根没什么度蜜月的时间。
粉丝们还来不及失望,当天晚上,海外便又爆出了罗定和段修博两个人出现在飞机场的照片。
随后有空姐偷偷爆料,说这两位先生也没带经纪人,自己偷偷就去了塔西提岛。
塔西提岛那是什么地方……
真正的蜜月圣地啊!
那岛上现代文化不丰富,也没听说近期有什么文化推广,这俩人去哪里干嘛?
简直叫人浮想联翩。
原本淡定的粉丝们也不淡定了,嗷嗷叫着期待后续,违反了职业道德的空姐被谴责几句后远远抛到一边,所有人都在期待两个人接下去的行程消息。
然后终于是新年前之前,罗定在国内的几个工作拖不下去了。
段修博也闹着要一起回来,塔西提岛去个一两天倒是还好,两人在那呆了三周不到,确实是腻味了。
下飞机之后米锐偷偷过来带点欲言又止的感觉提醒罗定:“外面都是记者和接机的粉丝。”
段修博看向罗定:“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罗定抬手想看手表,银色的手环撞到表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目光从指针上移动到手环上。这一枚要稍小一些。
罗定微笑:“躲什么躲,没必要。”
段修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要不走VIP?外面说是粉丝很多。”
机场的管理人员已经带人过来了,虽然眼神一直在朝着罗定和段修博的手上瞟,但话里的意思也是支持段修博的。罗定问:“外面的人多吗?”
管理员回忆了一下,大概估算出一个数值:“还好吧,比您上一次来的时候人少,可能四五百个左右。就是娱记多,但也都被人墙挡在外面了。”
“不走VIP,”既然没危险,罗定当机立断便做了决定,一拍段修博的后背朝着外面一抬下巴,“走吧。”
段修博闹不清他的用意,但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这样,能不让粉丝失望就尽量不会让粉丝失望,所以虽然这个决定看起来比较突兀,结合罗定一直以来坚守的“职业道德”,倒也挺像是他的作风。
隐退后跟罗定圈子的交集渐渐变少,段修博也很少有机会和罗定一起出现在聚光灯下了,所以打从心底倒是不排斥和他一块出镜。
罗定在前,段修博落后半步,一边走一边照例跟米锐安排落地后的工作。
眼看快到出口的时候,罗定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段修博,转到了他的左手边。
段修博没发现,两个人便从错身变为了并肩。
下一秒,他只觉得揣在兜里的手忽然一凉,被从口袋里牵了出来。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只看到罗定白皙轮廓分明的侧脸。
刚刚迈步出去就听到喧闹嘈杂的欢呼声,叫嚷着罗定名字的声音错错落落,清晰可辨,但声音都不大,护栏外又组合起了粉丝的人墙,中间的通道处非常安全,除了工作人员外找不到其他的存在。
娱记的摄像机和话筒从人墙的间隙里探了出来,不死心地在还没看到罗定的时候就大声开始问问题,罗定出现的瞬间,拍照的咔嚓声甚至盖过了叫嚷他名字的。
罗定挥手对人群致意,脸上带着微笑,一双眼温和地眯起。时光流逝,英俊的青年已经慢慢带上了儒雅的气息,虽然一如既往的好看,但气质不再像以往那样带着偶像的跳脱了。
快门声中,娱记声嘶力竭的提问显得尤为清晰:“罗定!!!有人爆料说你和段修博出现在塔希……”
人群安静了一瞬。
罗定手臂挥动的时候,和手表一起的手环反射了机场内部的灯光,一闪而过的亮芒。
但不是因为这个。
罗定几乎是用“拖”的力气,将手上牵着的那个人从接机口里拉了出来。
段修博!!!!
一身低调笔挺的西服,短发,皮肤似乎被大溪地的阳光晒的稍微黑了些,又或许是相距上一次出镜中间发生的变化。他一手挡在额前,双眼微眯,似乎不太耐受刺眼的闪光灯,嘴角却带着习惯性的微笑。
威严自然而然从周身散发开来,没人能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无措。
但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却一致的惊人!
他们交握的双手。
准确的说,是罗定抓着他手腕的手。
相比较段修博的骨架而言,罗定纤长的手似乎就显得秀气了一些,一掌居然没能全部握住,还留出了一些空隙。手腕上那枚相比较罗定的手环稍宽一些,但很明确能看出绝对是同款的手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我!了!个!去!
又不是烂大街的卡地亚,这种款式的手环没人见过,这俩人这是要闹什么节奏?!
娱记们明显被打懵了,跟着随罗定段修博一起移动的人墙而走,全程却缄默地有些吓人,眼看快到了出站口,才恍然回过神来,大声问道:“罗定!!你和段修博的手环是一对的吗?!?!!”
罗定看向他,又或者是他身边的镜头,眉头微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几乎是打开了炸开锅的第一声响,后面蹦豆子似的,所有人都high起来了。
“罗定!!!你们俩一起出镜代表了什么意义吗?!!”
“在瑞士度蜜月是真的吗?!!!”
“在大溪地度蜜月是真的吗?!!!!”
“给个回应啊罗定!!!!”
娱记们简直是气急败坏地在扯着嗓子喊,终于在出站之前喊停了罗定的脚步。
罗定看向问瑞士度蜜月的那个记者,语气很平缓:“瑞士现在下大雪,非常冷,不适合度蜜月。”
他说完,眼神一错,落在了段修博的脸上。
段修博显然没从这一系列的意外中醒过神来,眼神照旧是有些茫然的,不过将挡在眼前的手给拿下来了,此刻对上罗定的目光,心中的飘忽不定却猛然顿了一下。
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照旧冰凉,罗定身体不好,调养到现在也没能和正常人一样,每次天气一冷,哪怕穿多少衣服,手脚也永远是冷的。
罗定微笑着,眼神似乎会说话。
他从对方的这个目光里,找到了太多的东西。
眼眶忽然有点发热的迹象,段修博赶忙低下头使劲儿眨了眨眼,这一刻忽然非常非常想要钻到罗定的怀里撒娇,让他摸自己的脑袋。
可是那么多人在身边,这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
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挣扎了一下,脱开了罗定的手掌,反手与他交握了起来。
没有十指交扣,只是普通的牵手。
然后一前一后地上车了。
得到回答的娱记哦了一声,点头正打算记录罗定说没有度蜜月,脑子忽然一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罗定这个回答怎么那么模棱两可呢?
又说不可能在瑞士度蜜月,但是也没有澄清是不是去大溪地了。
这到底是啥意思?糊弄人?默认?讽刺?觉得好笑?
搞不清啊!这是要闹死人啊!
他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写了。
罗定回国的这一次接机人数少,是因为从泄露行程的消息到他们落地中间并没有间隔很长的时间。迅速赶过来的都是追了罗定好几年的前线老手。跟了罗定那么多次的活动,也拍过不少罗定和段修博一块出场的,像今天这样的画面,也是真的让人醉了。
cp粉丝占据半壁天下的罗定段修博粉丝的圈子里,饭拍图自然是要找尽量暧昧的出来。
但……这种情形简直从未发生在罗定和段修博的身上过。
不论是对视还是并肩,两人四目相对时那种甜泡泡的味道,都不是什么借位啊找角度能弄出来的。
这一回更加是破罐子破摔了
牵手这是要闹哪样啊?!
一开始还是在抓手腕后来之前手拉手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老铁杆CP粉们纷纷表示不能再忍受这两个无耻的人了。
我撅腚比天高:“妈蛋这两个不要脸的,真的是太不要脸了!老子还在相亲他们居然敢这样不要菲斯地秀恩爱!”
罗小定我是你亲妈饭啊:“儿子一哭就知道不好,果然饭圈来风暴。”
罗定后援会:“话说我姑娘刚才也哭了,这是不是代表了某种预兆?”
罗小定我是你亲妈饭啊:“你看下是不是别的问题,前段时间纸尿裤选的不好我儿子也天天哭。”
罗定后援会:“不造,姑娘八个月了,一直用这个牌子,平常也不哭的。”
我撅腚比天高:“给你两家的娃跪了。小罗和大段这是要出柜?”
“妈蛋没个准话啊!!!!”
孩子又哭了。
10.
深冬,窗外雪花飘扬,落地的透明玻璃染上雾气。段修博盘腿坐在飘窗里,猫猫窝在他腿中间。
黄条纹,胖,一张圆脸。胖猫的头抵在他膝侧,眯着眼,从喉咙里发出很轻但规律的呼噜声。
段修博一手拿书,缓缓抚着它的头,猫的体温要稍微高一些,熨的人暖融融的。
猫却很懒得动,大概是困了,缓缓地闭上眼睛,熟睡过去。
罗定回到家,就看到这父子两个蜷在一起,靠的紧紧的,睡得人事不知。
他叹口气,从沙发上找到薄毯,给他们一起盖上。猫猫警惕地弹了一下,睁开双眼,幼年的流浪生活让它往后的一生都无法像普通的宠物猫那样没心没肺。
看到罗定,它眼神好似柔和了些,爬起一半的身体很快又躺了回去,懒懒地舔爪子:“喵~”
罗定摸了摸它的头,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心里也不由叹了一声。
猫也老了。
猫猫已经十四岁了,普通人花一样的年纪,它却已经成了老头。想到它刚来家里时满地乱拉到处乱抓不听话的模样,罗定只觉得光阴不饶人。这么多年,他也是把猫猫逐渐当成家人来看待了。
段修博从梦中惊醒,爬起身有些迷糊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呆坐了一会儿,迅速爬起身。
毯子给猫猫盖好,他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楼,进房间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刚刚洗完澡出来的罗定,拥到了一怀的水汽。
沐浴后的罗定皮肤微湿,段修博贴着他的脸恋恋不舍地亲了好几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的飞机。”几天前罗定又为工作飞了一趟日本,逗留了半周多的时间,再不多久就是金狮奖的红毯了,错过什么也不能错过这个。
于是匆忙从日本赶回国,还带着满身的疲倦,让段修博一看就心疼了。
罗定亲亲段修博的嘴:“我以为你不在家,在家怎么不睡房间里?飘窗那边有缝,吹冷风进来怎么办?”
段修博顺势捕捉到他的嘴唇,含住,探入舌尖温柔地舔弄。
罗定环住他的脊背,不用踮脚,抬头便能感受到这种缠绵入骨的温柔。在海外一个人孤零零的忙工作,尤其在冬天,心里确实是很孤寂的。也只有回国之后才能在段修博这里得到安慰了。
段修博现在在国内的时间也少,他名下的企业和庄园都需要他的打理,和罗定相聚的时间虽然比起隐退前多了些许,可当真也没多到哪里去。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罗定穿着浴袍,段修博又是家居服,吻着吻着亲吻便有些变了味。段修博臂力好,直接一把将罗定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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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是未褪去的麝香味,罗定脱力地趴在床上,弧线优美的脊背毫无遮掩地赤在那里。段修博恋恋不舍地贴着他,顺着后颈的脊柱印下细碎的吻,嗅着对方的味道,才终于有了确实相聚的感觉。
罗定疲惫地挪了挪胳膊,拍他一把:“下去,重死了。”
段修博试探着又往里戳,罗定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嘴被探过来的段修博给堵住,下一秒又软成一滩。
猫在挠门,谁都没理。
掌下细滑的肌肤真是那么多年都没有丝毫改变。段修博做了几次,终于心满意足,罗定也再禁不起折腾了,洗好澡后死活套了条睡裤才肯进被窝。
段修博顺毛般缓缓抚过他的后背,眷恋地将吻落在肩头,声音很轻:“后天又要动身吧?”
罗定打了个哈欠,环着段修博的腰,轻轻点了点头。
他朝后摸索,按住段修博又在不老实摸他屁股的手。
银白色的扁状手环撞在一处,发出清脆而细腻的一声“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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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次都为金狮奖而来,罗定在上一届电影节终于摘得了影帝桂冠,第二次入围,他便是带着上一任影帝的名头去的。
段修博则被邀请去替最终大奖获得者颁奖,他是比罗定资历还老的老影帝,现在开始转业从商,范围又在国外,给金狮奖的举办行了不少方便,主办方自然也卖他一个人情。
虽说举办电影节用的是银行里吃利息的老款,但现如今的社会,有挺多东西也不是纯粹用钱就能办到的。
两人一并动身,谷亚星年底工作忙的不行,吴方圆被感冒击倒了,便只带了个米锐。
米锐推了推眼镜,见面前两个老不讲究的全程黏在一起恨不得贴成一个人,只觉得狗眼都要被闪瞎。他跟自家老婆生了两个孩子,平常相处也更多是相敬如宾的模样,这俩人在一起多少年了?还至于这样?
要不是有外人在旁边段修博恨不能挂在罗定身上了!
他凑在罗定耳边窸窸窣窣地说话,明明可以大声出口的内容也偏要营造出悄悄话的感觉。罗定知道他那点黏糊的小念头,也不点破,笑着依在他胳膊上,附耳过去听。
段修博说:“米锐怎么那么烦呢?”
罗定下意识朝米锐那边瞥去一眼,恰好撞上米锐来不及转开的眼神。对方脸上艰涩的表情就像被强迫吃下了一块不喜欢的腌猪肉,眼神里全都是欲言又止的内容。
罗定对他一笑,米锐愣了愣,立刻转开眼,低头以推眼镜的动作掩饰。
两人在机场候机,也不是多么隐蔽的场合,VIP候机室更像是独立在候机室外的一个咖啡厅,隔着透明的玻璃,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
作为如今国内当之无愧的娱乐圈首位角色,把罗定搬起来朝着大街上一戳那是绝对会引发暴动的。冬天的机场大家裹的严实,人也比较少,饶是如此,仍旧时不时有人专门跑进来要求合影签名。
段修博曝光减少,但抵不住国民度高,远远地少有人发现他也在,但一旦走进,就没有一个人没认出他的。
他倒是也不躲,别人要求拍照的时候就坐在罗定身边,有时候还探头过去再附赠一张脸。有要求拍大照片的,还会主动起身替人按快门。他在这的消息一传出,又吸引来一大批之前没能料到的粉丝。登机之前,两个人一并出现在机场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消息可到之处。
从青年红到中年,罗定和段修博的粉丝可以说是少见的长情派。一连多年,圈内的铁杆粉少有脱饭的,一直跟随罗定他们走到现在,当初的老人们几乎都已经步入了人生新的阶段。
但混迹饭圈的热情依旧不减。抱着儿子女儿甚至孙子孙女儿刷微博,每天还是萌萌哒。
段修博和罗定的合照依旧是熟悉的粉泡泡。粉丝们也是服了,回帖都带着种认命的腔调。
“一张照片挤三个脑袋看起来有点挤啊。”
“话说这个合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起来像小定和大猫的自拍照?po主你在哪里?莫非是边缘处这隐隐约约的……一块肉?”
“什么肉!那是劳资的耳朵!”
“……合照只用耳朵出镜吗……”
“妈蛋!说多了都是泪!这对不要菲斯的cp秀恩爱简直没底线!大猫之前坐在罗罗旁边的,我把头探过去的时候,他忽然一下子挤了过来,然后很开心地揽着罗罗对镜头笑。我被他笑的一晕……等到按下快门才知道已经……晚了。”
“我去……这是什么心态……”
“po主你贴太近了吧……”
“是不是不想活……”
“这对夫夫啊……”
“看不懂:-D”
“PO主吃顿好的吧【拜拜】”
“呵呵,真是……习惯了。”
段修博虽然已经是近乎隐退的状态,可孕育CP党的土壤却依旧肥沃非常。盖因为段修博每一次出镜都在用近乎强迫的姿态给粉丝们塞糖。像这种合照把粉丝挤出框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两个人时常在国内国外被拍到一起出行。有时候甚至连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做,就这样不走心地一块出现在路人的镜头当中。
不少人都调侃,这两人简直是半出柜的节奏。
粉丝们从一开始的啊啊啊啊到呵呵,中间的心路历程,也只有她们自己明白有多心酸。
单身狗简直是越来越没有地位的节奏。
段修博刷着微博就笑了起来,旁边的罗定在试一块表。针尖的限量机械款,除了几个年消费额度高的可怕的老会员外,也只有他这个从十多年前就被捆绑在品牌上的老代言人才有机会接触。
他转头问段修博:“你笑什么?”
段修博就举起手机来给他看。
罗定扫了两行,段修博在A大的账户不能用之后又申请到了一个新的小号,小号首页现在全都是对他俩秀恩爱的谴责。段修博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特别喜欢看到这些。这些带有“羡慕”的言论好像非常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似的,粉丝嚷嚷的大声,他连饭都能多吃几碗。
罗定叹气:“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过来试试这个表。”
段修博伸出胳膊来任由罗定给他戴上,眼睛还盯着屏幕,耍赖不听话的样子,让罗定也无计可施。
对方的这份好心情一直保持到金狮奖的红毯上。许久不露面,应对镜头的时候依旧笑的和颜悦色。成熟的男人身上散发出让周边的人们无法抵御的的荷尔蒙,与罗定一并出现的时候,几乎吸引去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退出影坛转向商圈的段修博到目前都没有传出结婚的消息,无疑便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好莱坞的女星们也是恨嫁的,她们当然都有无数的追求者,但普通股和绩优股的区别,只有真正需要的人才能分辨。
罗定和段修博相视一笑,身边的狂蜂浪蝶都立刻化为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修博总觉得罗定今天的兴致异乎寻常的高。
凭借着《机械人》四部曲入围最佳男主演,罗定倒是没抱着什么拿奖回去的念头。金狮奖和其他奖项不同,那么多年才举办一届,到如今为止也没有出现过蝉联的先例,想来评审们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最佳男主角果然是一个跟他合作过的男星,虽然年纪比他大,可在演艺圈里论地位可以称作他的后辈。上台将奖杯颁到对方怀里的时候,对方一脸要跪下的表情,恍恍惚惚地道谢致辞,下台时还摔了一跤。
罗定失笑,也不失望,这并非是金狮奖最后的环节,入围最佳男主演,角逐的也不仅仅是男主演这一个奖项。
评审团钟爱贫嘴的主持人,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之前,罗定又被狠狠地调侃了一番。
满脸无奈的罗定微笑地坐在那里,周围的艺人们都有意无意地在朝他靠近,这一块座位附近似乎成了风水宝地,引来无数觊觎。
“在电影界,总有那么些人。拥有出色的才华和热情,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个职业。让我想想我可以用这句话形容谁……罗定,你打算结婚了吗?”
现场哄堂大笑,罗定也不生气,主持人嘻嘻哈哈地又说:“这就是我说的那种情况,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电影,所以他没时间结婚了。”
罗定低头撑住额头,转眼发现段修博已经被请到了后场,只能失笑。
主持人却一下严肃了起来:“电影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她眷顾同样热爱她的人!她的王冠上只有一颗珍贵的宝石,我们也必须将它颁发给最合适的那一个人。”
“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
“是的,特殊成就奖。感谢将一生奉献给电影的人,我们尊敬的罗定先生,请上来吧。”
掌声雷动。
罗定倒是毫不意外,得奖的那位影帝的作品明显不如他优秀,金狮奖出现黑幕、尤其是这样低智商黑幕的可能性太小了。他一早就觉得自己要不然破格再蝉联一次影帝,要不就到了可以混到成就奖的地位,刚才为新人颁奖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这一准备。
手摸到口袋里,他长叹一声站起了身。
红毯覆盖的阶梯不长,但每一步他都走的缓慢稳健。
主持人问他:“想要说什么?”
“当然是感谢。”罗定倒是一点不带官腔,“要感谢很多人。”
“有最重要的那个吗?”
“当然,”罗定微笑着,同样听到了台下哗然的声音,段修博从后台走了出来,双手握着一柄顶端被刻成狮子佩戴王冠形状的奖杯。
在后场他什么都没听到,一上台对上罗定特意回头递过来的目光,脚步一顿。
罗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温柔:“看,他来了。”
主持人还在不明所以,罗定已经快步走向了跟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段修博,对方满脸茫然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伸手,抓住段修博的手腕,罗定大步牵着对方走回台中央。
“我答应了他一些事情,今天,我打算兑现了。”
场下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媒体们却警觉地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一时间几乎所有的摄影机都向他们对准了镜头。
罗定盯着段修博,接过了对方还拿在手里的奖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绿色绒布的戒指盒,交换般塞到了段修博手里。
然后他把奖杯递给了站在身后的主持人,一手又摸出个小小的螺丝刀,抓着段修博的手腕不容抗拒地替他摘下手环。
段修博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迅速后退,对上罗定认真的眼神,却又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为段修博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全场的镁光灯映照地会场有如白昼。
罗定微仰头,四目相对,眼神交融。
片刻的凝视。
他转头,一脸轻松的表情看向身后目瞪口呆的主持人:“你说错了,我虽然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电影没错。可结婚的对象,我早就找到了。”
“……那真是”主持人盯着他,思考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艰难地憋出两个字,“……很棒。”
消息传回国内,如同二氧化碳丢入热水。
十多年的官配CP居然出柜了,这一事件让众人瞠目结舌之余,居然隐约的……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cp粉们原本以为自己会特别特别的激动。
然而在真正得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好似又看了一场有预谋的秀恩爱。
饭圈大大们沉默许久,官方的大手阻断了她们脑补的路。
好高兴好悲伤好激动好high好受不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以前的她们脑补过假如出现这种情形她们究竟会是个什么心态。
然而此时此刻,让人意外的是。
绝大多数的人脑袋里出现的第一念头……
居然是……
呵呵,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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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死了……跳着看完都起鸡皮疙瘩……不过好这口的一定很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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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J很受欢迎的文,看过之后觉得还是不错的~
重生前也够倒霉的,像小三那种假白莲花现在真是随处都是,那个徐导也是活该,当时他被小受打时感觉太爽了,就应该直接打徐导而不是打小三,要抓主要矛盾萨,虽然小受还是被小三给撞下了悬崖,但不死又怎会遇到真心爱他的段大猫~~~
罗小定的成功之路离不开段大猫的提携,虽然他本身很有才华,但毕竟机缘更重要,可以说魂穿之后遇人很淑。段大猫一直在追罗小定一直在付出,而罗小定这个心理年龄已经过五十的人却不能回应他以激情,所给的总是淡漠的疏离的没安全感的,不过还好罗小定懂得时时给段大猫顺毛,总能哄的段大猫乖乖的。他们这对官配在公众场合总是不避嫌的上演好兄弟戏码,也正是因为这份坦荡,才没有引起更多的绯闻,毕竟大家都喜闻乐见了。直到后来两人真的在一起了,段大猫依然时不时在公众面前秀亲密,缺爱的样子很萌萌哒~
番外里有让人心塞的地方,还好最终结局是好的,罗小定也终于满足了段大猫出柜的愿望。徐导和小三那两个恶人番外里没写了,其实还挺想看他俩的悲惨结局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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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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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苏生白番外
晚风吹过,碧漪横波。
山里的风很凉,湖心亭长长的帐幔被吹起,黄昏天飘出了灵异的气息,整个疗养院里没人会去那里休息。
徐振坐在轮椅上,医院里的护工大娘工作不怎么卖力,此刻手里正捧了一掌瓜子在和其他患者的护工聊天。
徐振也不介意,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手指头抚过盖在腿上的毯子那细密的绒毛。
眼神是放空的,如同头脑。
好像左神经搭到了右神经,几句话后一顿纠缠,猛然打了个突,整个颅腔麻的胡天忽地。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还念念不忘要出去,后半生在赎罪之后也该活的像个人样来。但三年的牢狱之灾,他的信念、他的斗志早已经化作灰烬。此时的他坐在一堆患者当中,老态龙钟、鸡皮鹤发,谁能认得出他竟然会是那个摘得了无数电影节奖项的国内知名大导演呢?
两个护工小声聊着天,一个指了指徐振的方向,小声说:“你带的这个看起来还挺听话。哦哟你晓不晓得我手上这个有多少烦!饭嘛也不肯吃,菜嘛嫌不够好。哦哟那么挑剔么喊儿子女儿来照顾好了嘛,或者去好一点的养老院嘛!真是天生穷命还把自己当皇帝了!”
另一个叹了口气:“哪里有那么好。你是不知道,我平常啊,看到他都有点害怕的。”
“怎么说?”
“这个人不讲话的!”
“要他讲话干嘛?”
“关键不是讲不讲话这个问题啊!”对方极了,忍不住叹气,“就是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晓不晓得?吃饭睡觉看起来都很气派很讲规矩的,但不像活人。就跟地里面爬出来的骨头架子一样,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
“说是直接从十七院转来的?犯了啥子事啊?”
“谁知道!尿都不会屙,哪个晓得他能干啥子!”两个女人讨论着又觉得好玩,凑在一块说的嘻嘻哈哈的。
对这个名为疗养院实际上是作为养老院开放的半福利性质的机构里的人来说,从和监狱挂钩的十七院直接转来,半身不遂沉稳安静的徐振简直就像是一块解不开的大谜团一样。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自己不说,知道的人也不会到处乱讲,他仿佛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自己爬出来的孤魂怨鬼。苍白、瘦削、畸形、阴郁,浑身都泛着令人敬而远之的味道。
进院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来看过他。是一个都没有!这在素来以孤寡著名的养老院里也是个稀奇事了。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几个好朋友啊,来这的都是没儿没女不富裕但也有点小钱的老人,家里七七八八一扒拉,近的不说,远房亲戚总有几个。
可徐振,真就是一个都没有。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和院里的其他老人说话。骄傲到有些傲慢,一个人安静地过着。
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想理他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护工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迅步过来,也没征询徐振的意见,直接就使了把力:“回去了回去了。”
徐振仿佛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那目光让护工心底有些发寒。
她脚步一顿,仍旧自顾自推着。管他呢,都进这了还要求周围人哄着捧着,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徐振不被重视的怒火片刻后慢慢熄灭,其实他也已经习惯了,阶层不一样,他永远都爬不去原来的圈子了。在一个圈子,就要适应一个圈子的规则。
他知道疗养院里的人都好奇他的来历,可每每想起,他也只是想要冷笑而已。
曹定坤被害的真相在苏生白被抓后就完全瞒不住了。不是他被苏生白杀害的这个事实,而是前因后果,一切的一切。
苏生白什么都招了,他的心理素质比徐振想象的还差,在明白到自己一定会被重判后,简直像是疯·狗乱咬人一样心心念念地要把他拖下水。徐振出轨、用曹定坤积蓄、在车祸发生后动用关系替苏生白掩盖真相等等等等,全部都瞒不住了。
圈内的“好友”们动作很迅速,尤其是他和曹定坤共同的好友,简直是后脚就发出了声明要和他划清界限。社会和周围倾轧而来如山倒般的谴责,徐振听着那些咄咄逼人的质骂,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冰封了那样,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苏生白毫无疑问是死刑,枪决。
而他则被判了入狱三年,因为身体原因,缓刑一年。
但在苏生白死之前,他还是去看了一眼。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去探视苏生白的人,以至于在见面的时候,苏生白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斥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苏生白的脸上有瘀伤,很严重,身上也有细小的划痕,在确定了来人是他之后,从前的一切恩怨似乎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抱着电话拼命地哭诉自己在监狱里遭受的非人待遇。
“二监有一群曹哥的影迷,这里面能看电视,他们都知道我是谁。一进去他们就打我,打得好凶,在食堂也打我,狱警就跟没看到一样……他们能这样!!!”
徐振默默地听着,眉眼平静,波澜不惊。
“我不想去食堂,我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晚饭了,直接给房间分饭的那种。我去了也没得吃,他们看到我就打,你看你看……”他好像已经完全把“仪态”这个词儿给忘干净了,用手指去翻嘴唇,让徐振看自己空荡的两颗牙槽。
“徐哥你出去要帮我说一说,我来坐牢归坐牢,他们不能虐待我!”
门边的狱警朝这里瞥了一眼,眉毛都没掀。
是了,徐振明白的。动手的又不是他们,牢里都有监控器,哪怕放出去,被谴责的也不会是他们。更何况苏生白现在的情况……
徐振催下眼:“小白。”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苏生白愣神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迟缓地答应:“……恩。”
徐振说:“你后悔了吗?”
苏生白不说话了,手指掀嘴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缓慢恢复到正常的坐姿,他的表情从委屈转为安静。
后悔吗?
其实他一早就后悔了,只不过没路选了。
徐振看到他的表情,便轻轻笑了一声:“我现在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想,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苏生白看着他。
“现在我也弄不明白了,我心里的想法。”徐振轻叹,“阿坤这样的人,能碰上是福气。他从年轻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你年纪小恐怕不知道那个年代的艰难。他为了当明星,去香港,黑道横行的地方,硬生生闯出来了。吃了多少苦也只有自己知道,他从不跟我说坏的东西。”
苏生白垂下眼,轻轻抿了抿嘴唇,目光有些茫然。
“我们俩最穷的时候,半年只能见一次面。然后一起去点一盘炒猪肉,吃的很开心。我跟他戴着银戒指,是我奶奶和我爷爷传下来的老戒指。我那个时候真的觉得,一辈子能这样过下去就太好了。后来阿坤红了,他给我钱,让我拍电影,免费接角色,帮我宣传……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就跟他领了结婚证。”
苏生白舔了舔嘴唇,喉头莫名有些干涉,他抬起脑袋来望向徐振,忽然发现对方的眼角似有泪光闪过。仔细一找,却好像是看错了。
“小白。”徐振说,“我和你,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欠了他两条命。”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一入耳,苏生白就觉得眼泪像是溃了堤的洪水那样再拦不住了。
脸肿了,他哭起来还是好看,泪水划过尖尖的下巴颌滴在桌台上。
徐振的态度让他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轻声问:“判决下来了?”
“恩。”轻轻的一个字。
苏生白叹了口气,所有的委屈在这顷刻间都消散为雾气,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撑出个笑来:“那行,我下去之后,一定好好给曹哥道个歉。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半截话留在嘴里,只轻轻地笑了一声。
没等到探视时间结束,徐振就半点没留恋地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苏生白还一个人坐在那,狱警好像要过来喊他还是干嘛,转头的一瞬间,徐振看到他好像崩溃了一样趴在了桌台上。
隔着老远,也听不真切,他看了一会儿,门口的护工以为他不能下台阶,进来替他推轮椅。
枪决那天,网络上到处是转载苏生白判决消息大喊普大喜奔的声音,徐振看了一会儿,心中有对苏生白的恨,也有些物伤其类的苍凉。
他也想就这么把自己结果了算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敢下手。
恐怕是也担心到了地下,不敢和曹定坤见面吧。
人之将死,徐振也没必要和苏生白说假话了。
回忆像是崩了线的珠串,落地时清脆到近乎碎裂的声音。
他回过神来,转眼看去,护工有点慌张地停了步子:“我去拿扫把。”
他就被这样孤零零放在了房间的中央,想了想,徐振也懒得发火了,这里的人也不会因为他发脾气就上赶着道歉的。
护工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仍旧是坐在窗台边发呆似的看着天空。
低头匆匆扫掉了垃圾,她不敢多留,夕阳的红辉打在徐振的脸上,却让他如同鬼魅般阴森的气质看起来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可怕了。
照顾了他那么久,两个人也没说过几句话,她想了想,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盛开的八卦之心。
“徐先生。”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徐振转头看他,状态是少有的轻松。
见他不回答,护工又问:“你没有亲戚朋友吗?怎么没人来探望你?你没有想见的人吗?”
徐振没回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他吓走了。
房门关上后,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声。
想见的人。
可惜已经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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