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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免费的 附番外(17.2.11更) BY 甜蛋 (点击:11261次)

免费的 附番外(17.2.11更) BY 甜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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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的 BY 甜蛋

文案:
CP:左言X司寂
1v1
炮友变真爱的故事
很慢热_(:зゝ∠)_

第1章

司寂叼着烟,蹲在凳子上啪啪啪地打字。如果有人在,一定会心疼他手下的键盘。
QQ上。
寂寂:出来,我想砍人[滴血的菜刀]
你婶儿:怎么了,欲求不满啊?[淫笑]
寂寂:是啊是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性生活了。
几秒钟后,你婶儿发来一段语音。
司寂撇着嘴点击一下,也懒得调音量。果不其然,沈洛深魔性的笑声迅速透过扩音器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定是你阳痿了!宝贝儿快回家,哥带你去看男科!”
司寂深吸口气,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去你妈的,老子在跟你说正事。”
沈洛深还在笑:“不是吧……是你不行了还是谢荣不行了?”
司寂道:“我们感情出了问题,这半年多他睡书房我睡卧室。”
“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啊……哈哈哈哈……”
“笑屁笑,这种事很光彩吗?而且我原本以为是可以解决的。”
半年多前,谢荣出轨,对象是公司的下属。那段时间他们公司在邻市的工地出了问题,谢荣一去就是半个月,下属陪同,两人就是那时搞上的。
回来后下属打听到了谢荣的住处,在一个夜晚敲响了他们家的门。当时谢荣正说服司寂替他口交,司寂不愿意,两人处于爆发边缘。
然后谢荣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甩下生着闷气的司寂和对方离开,司寂心里的弹幕都要翻天了也没见他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谢荣回来时身上还带着水汽。他说他昨晚喝醉了,但并没有越轨。出于对两人关系盲目的自信以及谢荣的洁癖,司寂选择了相信。
他开始真诚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他长得不差,放在一堆直男里绝对称得上帅,但比起圈中名媛确实少了点精致。初和谢荣在一起时他正是二十啷当岁最鲜嫩的时候,放个屁都是香的。只是几年匆匆过去,他缺乏锻炼又经常熬夜,整个人惨不忍睹,都不太爱照镜子了。
用沈洛深的话说,不爱照镜子的基佬不配自称为基佬。
而且,站在意气风发的谢荣身边似乎真的拉低平均分了。
嘴里说着“即使我相信你你也要好好反省”,司寂半真半假把谢荣赶进了书房。当时觉得自己可牛逼可理直气壮了,直到第二个月谢荣仍旧没有任何搬进卧室的迹象,他才觉得有点懵逼了。
大学时期的谢荣多好啊,看似高冷但很会哄人。当时宿舍一楼大厅有个小网吧,机器老旧得要死。有天司寂电脑坏了又不好意思蹭室友的,就去网吧里头看电影,一看就忘了时间。冬天的夜里十一点很有些冷,当他惊觉网吧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手边突然多了杯奶茶。他惊讶地回头,突然被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了嘴唇。
那是谢荣的嘴。
被亲得晕晕乎乎的司寂闻到了他嘴里的香味。绿箭口香糖,黄瓜味的。
就这样他被哄到了手。谢荣多帅,学霸兼富二代,怎么想都不吃亏。
两人迅速陷入热恋。相处中谢荣彬彬有礼,体贴温柔,开始司寂还嫌他不够浪漫。后来有一次一起看电影时谢荣偷偷牵住了他的手。这种老梗放别人身上他肯定要大骂矫情的,但放谢荣身上却太有杀伤力了。他记得当时自己狠狠回握住谢荣的手,散场时才发现对方的手指都被自己弄得血液不流通,发紫发青了。
他有点心疼,苦了一张脸。谢荣却趁人不注意又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背。
真的好甜好浪漫。
第一次上床时司寂表现得业务熟练,谢荣草草结束后问他,是不是有过性经验。司寂傻逼兮兮地笑了半天,说我都二十岁了,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个处男吧?
谢荣沉默半天,问清楚了他的情史,之后就替他穿上衣服吃饭去了。
现在想来,从说完那句话开始,两人之间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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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番外一:年年岁岁(暂定名)

临近春节,沈洛深在酒店租了个会议厅把年会办了。在最后的抽奖环节,和司寂一前一后摸奖的Igor得了一等奖,司寂却是纪念奖。都是苹果,就是种族不太一样。沈洛深帮他削皮,以此证明自己的手依旧灵活;削完他切下一大块塞到嘴里,说:“五个一等奖,三个纪念奖,你运气真好啊。”
然后又切下第二块。递给司寂的时候苹果几乎只剩下一个核。
幼儿园早就放假了。绝大多数幼师都是外地人,领完年终奖便回家早早过年,偌大的校园只剩下一对看门的老夫妻。好在他们住的屋子虽然不大,但有空调有电视,冬天不算难熬。腊月里,司寂陪左言给老两口送去一点年货,第二天又跟着一帮志愿者去福利院看孩子。这家福利院在北城,省二级,100多个孩子里小半要么有先天性疾病,要么有残疾;年龄段跨度也大。两人买了一车的衣服和书,其他的志愿者有的带食物,有的带文具,还有个大姐买了许多漂亮的围巾、头绳和发卡。孩子们收到东西很开心,在宽大的院子里礼貌地给大家鞠躬,然后开始拆礼物。电视台的记者现场采访,左言也出镜了,说是童秋幼儿园会和广大志愿者一起,一如既往关心公益慈善,并且希望大家也能多给这些孤儿一些关爱。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老司在电视上看见后给司寂打了好久的电话,把左言夸成一朵花,恨不得写一副对联送给他。
不过左言表现确实好。司妈妈之前去医院照X光,检查出轻微腰肌劳损,老司和司寂没空的时候,左言就会陪她去做理疗和推拿。司妈妈特别享受,偶尔会带他们一起出去遛弯。广场上的阿姨们小心机可多,不仅比谁漂亮,还要比儿子、比儿媳、比孙子。司妈妈最省事,两个帅哥一左一右站着,不用说话都能让好多人羡慕。如果遇到熟人,她会介绍左言是她刚认的干儿子;如果对方不熟,她就说左言是儿子。人家看司寂,问他是谁,她会“哦”一声,说这是我的远房侄子。
反正也是不懂她的逻辑。
老司家兄弟三个,人丁不算兴旺。加之几年前老爷子过世,老母亲住在大哥家,她腿脚不好,于是团年饭也是几个妯娌买好菜去大哥那边做了吃。年前某一天,私下里,老司召集老婆儿子召开了一个小会议,讨论怎么带左言过去的问题。司寂说你们决定,我和老左不介意。老司瞪他,说如果不去小左肯定会难受。司妈妈讲,要不然直接带过去,就说是我干儿子,他们也不可能说什么。司寂犹豫一会儿,问,会不会有点突然啊?她扒拉扒拉新烫的头发,笑得很得意:“还记得前两天那个穿红棉袄的阿姨吗?她就是你姐对象的妈。我跟她介绍了小左,你姐你大伯肯定也都知道了。这就叫埋伏笔,懂吗?”
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司寂和老司还是花了半个小时奉承她。
年夜饭定在腊月二十八,老司家多年沿袭的传统,不能改。领着左言进到奶奶卧室,在爷爷遗像前拜过之后,两人才回到客厅,和大家聊起天来。堂姐司蓉年龄和左言相仿,两人说得很投机,倒是她男朋友,进门一看见左言,就惊讶地喊了声“左老板”。
司寂和爹妈对视一眼,没做声。
司蓉也很讶异:“阿成,你认识左言哥?”
“噢,谈不上认识,”名为阿成的年轻人看起来斯文,反应也快。他冲左言一笑:“我一个邻居的小孩在童秋幼儿园念书,我替他送过几次。小宝宝天天念叨他们园长帅,还指给我看,也就知道了。”
“确实是帅。”司蓉笑起来。
聊了一会儿几位长辈开始搓麻将。左言起身,说要去阳台上抽根烟,司寂便和他一起过去了。阿成也在,他将烟灰缸向左言那边推了推,道:“我不会和小蓉说的。”
“你……去过空山?”司寂脑补很多,语气虽然平和,但也谈不上多好。
“去过……不过别误会,我不是骗婚的,”阿成笑着摇头,“一个朋友是同,胆子小,去的时候让我当陪客,所以才知道左老板。”
左言握住司寂的胳膊:“别紧张。圈子虽然小,但难免会碰到熟人。”
司寂心里有些难受。起初左言并不想来,就怕给他们添麻烦。司寂劝得口干舌燥,左言一个眼神他就败退了。还是老司大早上亲自打车过来接人,把他给绑来的。
家里人多,几人并没有多聊,草草吸完烟便一起去厨房帮忙。饭做好时天已擦黑,最后一道清蒸鳜鱼端上来,十几口人便围坐在大餐桌开吃。奶奶耳朵有点背,视力也不好,平时话也不多。但她竟很喜欢左言,问他谈对象了没。左言没看司寂,只说有了,很稳定。长辈们都笑起来,善意地打听他的“对象”,纯粹只是好奇。司妈妈替他圆场,说她见过,对方人长得漂亮,一头卷发,和小左很相配。阿成表情神奇地看着这位婶婶,想笑又不敢笑,目光总不自觉往司寂身上飘。好在堂兄单身,火力很快集中到他身上,等大家顾及到司寂时,饭已经快吃完了。老司作总结发言:
“小司也谈了,那孩子很好,我很满意。”
这顿年夜饭有惊无险,司寂却觉得焦躁。等车时,左言趁老司他们不注意,拉拉他小拇指,悄声说:“放心,有个漂亮的、长着卷发的对象陪着,我一点都没有不自在。”
司寂哈哈笑起来。
街上很冷,前两天下的雪倒是积下来一些,花坛里常绿灌木上的白雪花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大红色炮纸,很有年味儿。老司也走过来,问左言吃饱了没,权当司寂是空气。左言说饭很好吃,尤其是鱼,从前都没吃到过这种味道。老司很是骄傲,说这蒸鱼的手艺是老爷子传下来的,从前他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大家就盼着他做饭,花样多,味道也好。司寂附和:“爷爷在我们小时候还会做冰激凌,纯手工的。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他是怎么捯饬出来的。”
“你没弄明白的事多着呢。”老司敲他的头,又看向左言,“有些压力你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生活没有十全十美,总要放弃点东西。只要能不让坏的变得更糟糕就好了。”
一辆出租停在他们身边,左言替老司拉开车门:“谢谢您。”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司妈妈临上车时拉住他的手:“做父母的就应该为孩子顶住压力,别想太多,知道吗?”
目送车子离开,两人并没有急着打车,而是相携走了很久。秋城早就在城区禁鞭了,但还是好多小少年光明正大地打摔炮、放烟花。街上到处是噼噼啪啪的响声和行人的笑闹,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家。聊着聊着,司寂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大波老司的鸡汤即将袭来,我被迫喝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有人替我扛着了。
见他脸冻得通红,左言抬手,把羽绒服帽子罩上;帽子太大,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就是鸡汤炖得多,才生出你这只好玩的小鸡吧。”
“说鸡不带吧,文明你我他……妈的,总有一天我要宰了沈洛深。”
三十上午,两人出发去了叶县。左言家亲戚不算多,多数分散各地,因为当年的事,几乎不怎么走动。还有两个姨娘在叶县,由于左叶的存在,也早断了联系。叶县过年的氛围比秋城要浓得多,不算宽敞的街上四处都是买年货的。快到的时候左叶打来电话,说他正带着小泽在县城中心的文化广场上找人写对联,让司寂他们直接过来。左言熟门熟路地拐到那边,很快就被堵得走不动。好容易停好车,找到左叶的时候,对联已经写好了。几个老大爷站在一排书桌后,面前依旧排了老长的队。两张一米多的红纸摊在水泥地上晾着,穿着红棉袄的小泽双腿分开,两只脚分别踩在纸的两个边边上,司寂戳戳他的小脑袋,问他在干嘛。他握握拳头:“爸爸说怕被风吹走,让小泽保护它们!”
“这里人多,我怕他乱跑,就给他找点事情干。”左叶比上次见面似乎瘦了些,脸颊凹下去一块,有点憔悴,“饭店不好订桌,菜什么的都买齐了,等下回去我做给你们吃。”
这边风大,墨水很快干了,司寂夹着小泽,和左叶招了辆三轮回家。至于左言,则负责把车从人堆里开出来,不管他。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小泽扶着板凳,司寂上手,把对联和窗花都贴好。左叶说幸好你来了,以前我自己干这些,还要顾着这个小东西,两三个小时都弄不好。司寂说没事啊,以后我们年年都来。小泽似乎听懂了,嚷嚷说以后我就长大了,可以帮爸爸干活。说完,他就立刻撒丫子在院子里跑,绕着梨树柿子树转圈圈,让司寂来抓他。玩了好一会儿,出了两身汗,左言才姗姗来迟。他帮着左叶打理年夜饭,司寂负责哄小孩,一大一小在空荡荡的院子和房间里玩了好长时间。上次来没什么感觉,这次即使屋子里堆了好多新买的玩具和吃食,司寂依旧觉得冷清得吓人。其间,小泽和他捉迷藏,撅着屁股把头埋在被窝里,说我藏好了,伯伯快来找我!司寂忍笑,装模作样地找了好半天,才猛地掀开被子:“原来在这里!”小泽笑得开心极了,趴在他怀里撒娇。两人黏黏糊糊地腻歪半天,终于听见外头摆盘的声音。系着围裙的左言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屏幕里头各种歌舞升平,屋子也总算不再那么安静。春晚放到一半,饭早已吃好,几个大人磕着瓜子熬岁,小泽不知不觉睡着了。将他放到卧室里头,左叶叹了口气:“呆会儿十二点,他肯定又得吓哭。”
“太小了嘛……”司寂把剥好的橙子塞一半给左言,“今年夏天过了他就该念幼儿园了,你有什么打算?”
“嗯,我应该会出去上班吧,中午让他睡在学校里,不然时间紧,怕他吃不上。”
“睡学校?可他那么黏你……”
司寂愣住,发觉自己又说错了话。
“没事,”左叶有些恍神,很快又笑了,“小孩子总是要哭的,习惯了就好。”
可他就是不说来童秋的事。司寂隐隐明白他的想法,可又没法说破。在左言和左叶之间,回忆似乎依旧是禁区,轻易不能提;而未来呢,未来的从前仍是回忆啊。
临近午夜,司寂头一次没咋呼着要出去放炮,反而跑进卧室,将门窗紧闭,而后轻轻把小泽搂在怀里。当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时,小泽震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了次眼;司寂把他抱得更紧,说别怕,别怕,伯伯在这里。
即使如此,淡淡的硫磺味儿还是穿透门窗的缝隙钻了进来,紧接着便是焰火冲天的声音。岛上的孩子们似乎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周围都是叫嚷和欢呼。
司寂有些感慨。摸摸小泽热乎乎的脚心,他小声说:
“还是不想让你老哭,那种事有什么可习惯的……你两个伯伯都还需要再努力啊。”
然而第二天去扫墓的时候,小泽还是哭了鼻子。人太多,左叶让他同太姥爷和太姥姥讲春节快乐,他怎么喊都觉得不够大声,急着急着眼圈就红了,开始淌眼泪。左言蹲下来,说伯伯教你一个办法,好不好?呆会儿伯伯捂住你的耳朵之后你再说,声音就会变大。这招果然管用,小泽很快破涕为笑,叽里咕噜嘀咕了好多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句子。左言母亲的墓就在前面两排,早年立下的,左叶也早就知道。司寂两边都跪着磕头了,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给几位长辈点燃长明灯,几人返程,在家吃完中饭司寂和左言又要走。他们本想带着左叶小泽一起回去玩两天,小泽却抢先一步摆摆手:“不行,我和爸爸还有事。”
“什么事?”司寂好奇道。
“扫院子,喂黑黑……还有……?”他说不出来,便抬头求助。
“还有玩积木、念书、看动画片。”左叶接道。
听到“动画片”两个字,小泽眼睛发光,熟门熟路地将电视换到少儿频道,趴在沙发上看了起来。连司寂他们离开都没注意。
将两人送到门口,左叶说,哥哥,司寂,你们路上小心。
只说别离,却绝口不提下一次的相聚。
“元宵节我再过来。”左言说。这两天他话并不多,除了面对小泽的时候。
左叶笑了:“行啊,反正我就在这里。”
道别后,司寂坐在车上长吁短叹,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觉得,真应该让小叶子跟老司住上半年几个月的……”
“他比我更像妈妈,”桥上堵车,左言偏头,望着边上白色的大理石围栏,“固执,一条道走到底。”
“你别难过啊,”司寂握握他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来,我总会想到好办法的。来,快给我笑一个。”
左言回头看他,还是绷着脸,但眼里已有笑意。
“太敷衍了,要露出四颗牙。像这样。”司寂咧嘴,做示范给他看。
左言不干:“太蠢了。”
“大过年的不要说我蠢,会蠢一年的。”
“真的?”
“真的!”
“那我更要多说几句。”
“去你的。”司寂抬手,把刚拆开的一块酥糖塞到他嘴里。左言大笑起来,直到后头传来一阵阵喇叭的催促声。
车流缓缓启动,像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河。左言嚼着糖,车里很快蕴满花生和芝麻香甜的气息。
“老左,新年快乐。”司寂道。昨晚上竟然忘了说。
左言嘴角的笑还未褪下。揉揉小卷毛,他温声道:
“嗯,我很快乐。”
司寂微张着嘴,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疼疼的。
放从前,他压根无法想象左言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四个字。
人果然是会变的。
他突然安下心来。
正如老司所言,不让坏的变得更糟,要让好的变得更好。
就够了。


第108章 番外二 危机(上)

三月中,童秋开学。开会时几个家长商量着要自驾游,带着孩子去老城墙底下玩。本来只是一次闲聊,没想到有越来越多人响应。刘姐统计了一下人数,决定派上校车,组织小朋友们来一次春游。
正值樱花开放,又是周末,游客很多。下车后,刘姐重复了好几次安全问题。小朋友穿着超萌的白衬衫和格子长裤,排好队,和爸爸妈妈一起接受教育。司寂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绿色垃圾袋,小声告诉他们不仅不许乱跑,还要爱护小花小草。一声令下,大家四散开来。四周嫩绿的草地上叠着一层厚厚的花瓣,看上去像一片粉色的海。多数孩子都很听话,只在中间足够大的广场上活动,很快,天上就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风筝。几个大班孩子互相搀扶着玩轮滑,还有骑小车和自拍的,热闹得很。
左言和几个老师一起,负责拍照。这些都要通过微信公众号发出来,一来做了广告,二来家长们特别乐意在各种照片里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就算只发现半张侧脸,也能在群里讨论半天。在这方面几乎所有家长都一样,毫无理智可言。景色美,稚嫩的笑容更能感染人。通常他是很喜欢这种场景的,也很乐于寻找一些好玩的小细节。可这次,镜头拍着拍着,重点就歪了。
盘腿坐在地上,他一张张翻着照片。司寂皮肤白,虽然卷毛被风刮得很乱,但依旧上镜。他正和几个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作为老母鸡很是兢兢业业,把鸡崽子保护得很好。镜头里他一直在笑,校服同款的浅粉色衬衫领子歪了,小领结皱成一团,裤子上还全是小老鹰踢上去的泥。
“站住!”
忽然,边上突然传来一声喊。是司寂。左言愕然抬头。只见司寂正追着一个小男生跑,小男生脚力很好,跨过十来公分的小围栏直接冲进了草地。“回来,那边不能踩,要打屁股的!”司寂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踏在草地上,脚下溅起一团团松软的花泥。可小男生压根就不听话,眼看就要被追到了,他弯腰,抓起一把花瓣就往司寂脸上扔。
司寂正弯腰喘气,冷不丁被糊了一脸樱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男生的家长笑完了,终于把孩子哄了过来;司寂则站在原地,无奈地从头发上把花瓣拣下来。左言离得近,但也没办法进去帮他,只站在原地看着。这时刘姐走过来,说:“小司真是比樱花还漂亮。”
左言闻言弯弯嘴角:“什么意思?”
刘姐身上挂着好几个书包和水壶,跟个货架似地,但仍游刃有余地和左言抬杠:“我只是替你说出心声啊。”
“你好像特别喜欢他。”
“不,是特别喜欢他跟你在一起。我终于不用担心你哪个炮友因爱深恨,拉个横幅站学校门口,上面写着‘左言死基佬,骗身骗心,丧尽天良’了。”
“——我基本上不会和这种性格偏激的人,嗯,打交道。”明明司寂听不见,左言还是压低了声音。
“哈哈,看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刘姐叉开腿,做着伸展运动,“春天来啦,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还行吧,如果我没被你强迫穿上幼儿款白衬衫的话会更好。”
“我没让你穿粉色的就不错了。马胜都不嫌弃,你就不要啰嗦了。”
广场上最亮眼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胜。他人高马大,系着万年不变的大白兔围裙,整个人就像个会移动的大型粉色蛋糕。周围好多来玩的学生都在拍他,边拍边笑,可偏偏马胜面不改色,只专心做保姆。这时司寂终于打理好自己,跳过来趴在左言肩上:“我明明有健身跑步啊……为何还是干不过这群小崽子……”
“那是因为锻炼得还不够。”觉察到他似乎有些低落,左言笑着刺激他,“等等让他们先回去,我们租辆双人自行车绕着老城玩一圈,怎么样?”
司寂低头看看两人的衣服,乐了:“……穿情侣衬衫游街,可以的。”
晚上,拖着软绵绵的腿洗好澡,司寂出来时,看见左言正坐在小圆桌边摆弄电脑。凑近一看,上头全是今天拍的照片。他边擦头发边瞄,左言浏览了很久,挑了一张他站在樱花树下抬头看花的侧脸发送到手机上,设成了桌面。“痴汉。”他这么评价,尔后用光溜溜的肚脐蹭蹭左言的蝴蝶骨:“喂,今天发现了一件事,让我心情特别沉重。”
“说来听听。”确实有些不对劲,路上遇到最爱吃的牛肉煎饼都只吃了半个,说是什么油太大,对身体不好。
“早上我把头上的花瓣往下扯的时候,发现自己掉头发了。”
左言瞟瞟他浓密的卷毛:“季节性脱毛吧,怎么了?”
“滚,你才脱毛……”司寂心有余悸地伸出手掌给他看,“本来以为只是偶然,刚洗头的时候又掉了这么多。”
一小团深棕色头发虬结在掌心,是不少。
“人每天都会掉头发的啊,在担心什么?”盖上电脑,左言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稍微重视一点。
“唉,换别人无所谓,可我家有先例啊。你看老司那头顶,简直惨不忍睹!”
“没事,你要是真脱没了,我就把你送到叶县去,和大黑一起疗养。”
“左言。”
“哎。”
“我这是为你着想。你想象一下,过个十年八年,你带着一个秃了半边头顶的男朋友出门……人家会怎么想你?”
左言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挺好的,别人都没有,就我有。”
司寂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笑得肚子直抽,但明显还是有些纠结。左言当他的面在网上买了一堆核桃黑芝麻,才终于哄着他睡了。
第二天一早,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卧室里又传来一声低嚎。
奔到屋中,司寂光着屁股跪床上,一手夹着几根毛,仔细地看。
脸色很不好。
左言忍俊不禁,调整半天才表情,才关切地问:“怎么了?”
“又掉毛了。”
司寂表情恹恹,很有些不开心。
“你这是钻了牛角尖,其实每天我收拾床铺的时候都有头发,”左言抓住他两只手放到脸前,“不对呀……除了头发,好像还有别的毛。”
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颜色也有区别。
“估计是你的屌毛?”
左言掀开裤裆看了看:“不对,不是同款。”
“完了,”司寂抱住他脖子,“不仅上面掉,下面也掉……”说着他去拉左言的裤子:“不行,让我看看,说不定你是骗我的。”他动作精准地在左言蛋蛋边上薅了一把,成功捞下几根,跟手里的放在一起对比:“明明就长得差不多……啊,心情终于舒畅一点了。”
左言憋住笑:“没关系。这样吧,今天晚上你穿内裤,我光着,明天早上如果还有毛,那这几根就一定是我的。”
“我操,你真无聊。”司寂嫌弃地撇撇嘴,“不过,倒真是个好办法。”

第109章 危机(中)

再怎么样,班是得上的。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去工作室,一个去幼儿园。下午天气好,左言和老扆他们开车去老码头钓鱼,徐悯言也跟着,在群里边发照片边报数,说是谁钓得最多谁请客。司寂把手机靠在电脑屏幕上,不时戳开照片看左言的背影。左言裤腿卷得老高,戴着渔夫帽,脚泡在江水里,动作几乎没怎么变过。
司寂偶尔会觉得他陌生。比如这种时候。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固然重要,但最缺少不了的仍是这样的留白。司寂盯着照片出神半天,最后挠挠头,在手从卷毛里抽出来的一瞬间,突然发觉自己对掉头发的事没那么纠结了。他就是这样,不是特别要紧的,发泄一通也就完了。不过左言显然还记得。晚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老扆家蹭饭,主菜是红烧鱼块和一大锅清炖鲫鱼汤。做鱼块用的是菜市场里买来的新鲜黑鱼,鲫鱼是钓的,剩的大半徐悯言随意煮煮,赏给了给了他们家两只肥嘟嘟的狸猫。席间左言不停给司寂盛汤,撑得他一肚子水,埋怨起来,左言说:“鱼汤有助于长毛啊。”
徐悯言接道:“还有助于催乳丰胸。”说完他作势抓向司寂胸口,还好被老扆截住。
晚上收拾好,司寂脱光了往被子里钻。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司妈妈老早去街上一家裁缝店给他俩定做了一床超级柔滑的薄被,奶黄色,上头印着呆头呆脑的小斑马,竟然和左言幼儿园那条毯子的图案差不多。此时司寂埋在里头不愿动弹,左言却过来,硬生生把他拖出来,拿着手里一条纯白内裤替他套上,边套边解释:“说好了晚上我裸着,你穿裤子。”司寂斜瞥着他,说本来我都已经忘了的,你偏偏一而再再二三地提醒我,什么企图?
好玩啊。左言拿过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笑着说。
司寂本来还想反驳,转念又给咽了回去。
能肆无忌惮地犯蠢,可不就是左言留给他的特权之一。
左言总是比司寂先起床。晨跑,回来做早饭,再洗个澡,这时候司寂才堪堪醒过来。
本来他也想跑步的,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仍旧脱不了一个字:懒。
睁眼时左言捧着碗,坐在小圆桌边就着甜粥吃猪肉葱花饼,司妈妈手把手教的,香。伸出胳膊,司寂清清嗓子,说,给我来一个。
“先检查下成果吧。”左言跪在床上,窗外的阳光打在侧脸,让他看起来特别显嫩。司寂恍神,想着眼前这个人其实比自己就大了六七岁,要求不能太高。于是他说了一句“幼稚”,掀开被子,半褪下内裤:“看吧。”
左言把剩下半个肉饼递到他手上,司寂深深闻了一口便开始啃。他大叉着腿,白生生的腿根中央夹着瑟缩的蛋蛋和耷拉的阴茎。他吃得香,左言看得也爽。盯了半天,手伸进他腿中央,手背上的骨节划过软软的蛋皮,左言流连许久,直到司寂停嘴,带着一嘴油腥不耐地瞪他,才从手底的内裤上夹出两根毛。
卷卷的,深棕色。
“还是掉。”他说,“得想想办法。”
“没关系,我都忘了。”司寂还回味着被他摸到时的那抹痒,夹紧双腿转移话题,“还有肉饼吗,想吃。”
“先解决手边的问题吧。”左言一把拉起他,司寂光着脚就被架进浴室。打开喷头,左言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摁着让他坐在浴缸边上,拿过一管剃须泡沫,左言蹲下,手速飞快地挤了一大坨在他的毛毛上:“据说毛剃光了长得会更快更浓密,咱们先从底下试试。”
司寂懵逼。眼见不妙,他捂着裆蹦起来想往外头跑,不跑就要完。左言脱下T恤盖他头上,说没事,不疼,怕就别看。语气跟哄骗小朋友打针的坏叔叔似的。司寂扯下衣服,湿透的卷毛贴在两鬓:“不行,绝壁不行,你让我上厕所的时候怎么见人啊?”
“上厕所你还露毛啊?再说谁没事会在解手的时候盯着别人看?”
“沈洛深啊……他不仅看,还拍照呢!”
左言顿了顿,反手把浴室门带上:“他不一样,没节操惯了。你要相信你周围多数都是正常人。”
司寂贴着瓷砖往门口挪:“不行,我宁愿让你从上面开始。”
左言笑了,搂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身边拖了拖;而后亲在他发顶:“不,你头发漂亮,我舍不得。”
低头盯着胯下,司寂脱口而出:“难道我的屌毛就不漂亮吗?”紧接着他呸了两声:“滚蛋,说得再好听也不给剃!”
左言摇头,将他漂亮的屌毛连同阴茎一起覆在手心,手指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昨天早上你捞我毛的时候,其实挺疼的。”
食指划过肛口,他继续道:“我多好呀,都没说要给你一根一根拔下来。”
司寂眼前一黑。
真的要完。

第110章番外:如是

先来个中年BG番外调试下心情,老司毕竟最佳男配嘛(。
欢迎老司迷妹留言,不喜欢的姑娘不要往下看啦!(默默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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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司年轻时脾气很冲。
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小,从小就得母亲宠爱。父亲是老红军,被政府安排在一个大集体里当领导,家里条件好,吃穿用度从未亏待他。
年轻时老司就爱读书,出去和人干架,汗衫扯成破烂条子,也不耽误他坐在昏暗的老路灯下读诗看传奇。
七十年代那几年,他年纪尚小,对于发生在父亲身上的事理解得并不太深刻。好在秋城斗争形势不比首都,小卫兵们贴贴大字报,喊喊口号,几年也就过去了。不过也是从那时候起,老司明白,每天有吃有喝,和家人安稳地呆在一起,是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八十年代他考上师范,惊掉好多人下巴,都说司家三小子看着五大三粗,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当时秋城被称作小海城,轻工业遍地开花,经济欣欣向荣,人走在街上也都敢大声笑了。老司有次一言不合就把一个小青年从长江大堤的斜坡上推下去,趁对方在草坡上打滚的时候还拿石头狠劲砸,没心没肺的。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也憋屈好多年,他开始卯了劲地犯浑。
师范毕业时不到二十,老爷子安排安排,把他送进一家中学教书。学校一般般,学生都是半大小子,各个都很时髦,烫花头喇叭裤,对读书不屑一顾。教书头一年的春夏之交,农忙,农村孩子放假回家帮忙也就算了,有几个城里孩子楞说要下乡割麦;老司混劲上来,搭着一辆拖拉机和几个孩子一起下乡,看着他们给农户帮忙,在地里哭爹喊娘,晒成黑炭。
家长们倒是没意见。那时候老师在大人心中还是相当神圣的一份职业,干什么都对。
然后他就认识了马芳芳同志。
芳芳除了漂亮,其他方面都很普通。刚巧老司对外貌没什么概念,从来不看明星画报,从来不学人家在夜里三点去影剧院排队看电影。他痴迷于书本,看到一本好书能站在原地,保持一个姿势从头看到尾。芳芳也没什么文化,小学毕业就去工厂上班,每天和各种零件打交道,看《知音》都认不全字,得求助于工友。他们在雪地的打架现场邂逅,在警察同志的教育声里相识。芳芳一眼看中他,开始追求他。
那时候追人的办法多朴素。在学校门口被盯上,无视后头和工友叽叽喳喳的芳芳,老司能顶着尚且浓密的卷发一路走到家。试了几天看不管用,芳芳开始给老司买好吃的。牛轧糖,爆米花,什么时髦来什么。有次老司忍不住尝了几颗她手上的大杨梅,成功让芳芳跟她搭上了话。两人从街东头走到街西头,又从街西头走到小河边,老司虽然话不多,但仍旧被套出家底,掏出许多大实话。
那天晚上回去他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去楼下小卖部买了一堆蜜饯捧回家,吃了一夜,嘴差点给糖粉沤烂。
渐渐地,家里人知道了芳芳的存在。大家装作不经意去工厂门口看她,打听清楚之后得知她家世普通,没学历没背景,实在配不上自家小三子。一向都抱怨老司不正眼看人的大哥说,你怎么会和这么个丫头谈恋爱,你不是眼光很高的吗?爱子心切的母亲也说,那姑娘的衣着一看就不贤良,估计是混社会的。
这可是很重的话了。
本来急于撇清关系的老司一听这句觉得有点过,和母亲争辩几句,反倒坐实了他和“芳芳”的恋爱关系。
家里话语声多,老爷子对这种事又插不上话,老司干脆搬到学校,跟几个学生挤在一间宿舍里。这时候芳芳的机会来了,她不知怎么买通门房,每晚固定来报道。六月的天气,秋城已经很热;她一出现在宿舍楼底下,放哨的就会大喊一声“狼来了”,几十个半大小子关门的关门,穿衣服的穿衣服,生怕给这位好看的姐姐看到什么不文明的景象。
她会捎上自己做的饭,带来弄不清什么味道但挺好闻的洗衣粉,给邋遢的老司洗洗弄弄,顺带喂一下边上眼巴巴的学生们。
一来二去,她就成了整栋楼的“师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次年春天,老司申请下一间单身宿舍,在五一劳动节和她结了婚。母亲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给他买了大彩电;芳芳嫁妆不多,最值钱的就是那辆二八大杠。
婚后生活其实并不美好。老司从前可谓不食人间烟火,一下子跌到俗世里,一身尘埃,很是难熬。他那时并不明白婚姻是两人社会关系的缔结,是性格与性格的融合。他觉得牺牲太多:要盘算两人的工资怎么用,要在芳芳加班的时候自己做饭,要在难得的看书时间忍受爱人的絮絮叨叨。他的抱怨声传出很远,母亲知道后并未落井下石,反而说,有个孩子就好了。
芳芳有了身孕后,仍旧坚持上班。老司的责任感与日俱增,每天骑车去工厂门口接她。日子跌跌撞撞,有惊无险。但是,在芳芳怀孕八个多月时,矛盾还是爆发了。两人因为老司找不到一本杂志而起了争执,话题越扯越远,旧账越翻越多,全是鸡毛蒜皮,堆在一起就成了越不过去的高墙。芳芳挺着大肚子收拾行李,说是要回娘家。夜里,她拎着小包往出走,老司没追,心道你这样能走出多远?但不到五分钟他就后悔了。春天的夜很凉,她只穿着一件衬衫;外头路灯坏了好几盏,边上还有好几家舞厅,出没的都不是什么良民。跨上二八大杠,老司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满世界地找,终于在一棵老梧桐下发现了她。
她没哭。孕期因为吃不下,孩子也闹腾,她除了肚子大,四肢仍旧细瘦。坐在路边牙子上,她被迫挺起腰身,发黄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肚子,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同孩子对话。这场景平时并不少见,可这时老司心头莫名一热。板起脸,他蹬着车停在她身边,摁响车铃,叮铃铃的声音成功引起爱人的注意:“走不动了?”
“歇歇。”芳芳语气生硬。
“我送你吧。”老司那点热气又被她凉了回去。
芳芳不声不响坐到后座。老司停了几秒,等她抱住自己的腰。可没有。连个手指头都没伸出来。他咬着牙在黑夜里往丈母娘家骑,心想如果她先示弱,自己大概还是有力气走回头路的。
只是脑子里想的事太多。路走到一小半,他一头磕上一块砖。
他没事,两条长腿稳住了。
可芳芳没着没落的,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脸在月色下煞白煞白。
站在白绿相间没有丝毫暖意的医院里,老司垂头任护士训斥。芳芳在产房里没出一点声音,老司度秒如年。不知过了多久,护士用带血的手套拎出芳芳临走时带的那个小包:“拿着,她昏迷了都不肯放手,肯定有什么贵重物品,别弄丢了。”
于是老司坐在长椅子上,抖着手翻。
翻出来的只有他去年玩闹一般写给爱人的几封“情书”。保存得很好,还是热乎的。
老司家的人先一步赶到。大家发现,从来眼泪最金贵的小三子竟然正在嚎啕大哭。
有些感情就迸发在一瞬,不知经不经得起考验,但确实是最真挚的。抱着头顶上一撮黄卷毛的儿子,老司头一次接受现实:他踩在了地上,踏踏实实地。这个转变并非一时,但老司聪明有耐性,一旦做了决定,定然能一步步修出成果。有了孩子的生活比之前更琐碎,老司教他说话,教他走路,给他讲自己都未必相信的道理。司寂的卷毛一天天变多变长,基因开始一点点显现魔力:拿筷子和走路的姿势,爱打架闹事的性格,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的心态,几乎就是他和芳芳的复刻。
只是阶段和时光都不一样。司寂有着他和芳芳的这两棵大树的躯干,却长出许多不同寻常、古灵精怪的枝桠。
司寂出柜时,老司刚过四十没多久,在老人眼里也不算多大。他和芳芳貌似镇定,其实不知熬过多少不眠之夜。但这段时间并没有白熬:他原本以为和芳芳的感情已经足够亲近,却原来还能更进一步。
于是老大不小的老司和小司一同成长。他看着司寂谈朋友,看着司寂哭,再次担忧到难以入睡。马芳芳同志是他最坚定的战友,在他濒临爆发时捂住,不许他说一句重话;在他心疼得无以复加时拉着他看连续剧,说没事,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错误和挫折都必须亲历,光靠耍嘴皮子并没有什么用。老司鲜少对仍旧懒得看书读报的芳芳刮目相看,这几年真的例外:她从没把司寂的性向当做憾事,她只兢兢业业做他的母亲。
老司当然不说。但却再次转变心态,开始向爱人学习。
紧接着他又逐渐发现,司寂从她身上继承到的那份热情和痴心,足以抵过自己的千言万语。
简而言之,就是长大了,哄不住了。
然而作为父母,他们仍有许多事要扛。如何面对亲戚朋友带点看好戏的催促,如何在认下左言这个儿婿后同他好好相处。如何在往后逐渐变老的日子里把自己想清楚和依旧疑惑的人生经验用比直接炖鸡汤更好的方式教给他们。
偶尔在夜里想起这些,老司就想吸烟,就会感慨为人父母,果真不入土,就不得安宁。可安宁是什么?安宁无非就是儿子和他的爱人每周都会过来吃饭,懂得嘘寒问暖;无非就是他和芳芳孝敬仍旧健在的长辈,干好工作,幸运地躲过疾病和天灾。
这两年,老司觉得似乎脚步又更踏实了些。
“戒烟吧,你不戒儿子就不会戒,你得跟他做个好榜样。”
一天夜里,芳芳同志如是说。
大概是第两千次了。
“行吧,明天开始少抽点。”
这大概也是老司第两千次这样回答。
可竟然一点都不腻。
真的。
——完——

第111章 危机(下)

左言坏起来有时候没边,但又恰好不会触及司寂的底线。
在被架到盥洗台上时,司寂想,大概在面对左言时,他压根就是没什么底线的。
“你要干嘛?”
“就试试。”
盥洗台不小,但他一个大男人坐上头确实不宽裕。左言意识到这点,便松开他,说你等等,我去拿工具。
几十秒后他回到浴室,手里拎着一张椅子和一面不知从哪儿刨出来的小镜子,背面是大朵红色牡丹还绕着金丝。台子上,司寂双腿绞着,用一种特别淑女的坐姿面对他:“……我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又被摁在椅子上,左言半跪在地,将镜子塞到他手里;抓住司寂的手在小鸡鸡前比划来比划去,他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拿着,别动。”
于是司寂大叉着腿,手拿镜子,任凭左言在他胯下耕耘。泡沫很快匀满阴毛,其下的皮肤也因为左言的搓揉而变得柔软。大概是因为姿势有点别扭,左言就干了这么一小会,便歪着头,用刺硬的鬓角贴住了他的肚皮。司寂怜爱地抚摸他的后脑勺:“累了就歇歇吧,我不急的。”
左言呵了一声,顺带摇了摇头。司寂痒得不行,手开始乱抖。左言低头咬咬他大腿肉:“再动我真找不准地方了,说不定一不小心你的蛋就没了。”
司寂咬牙:“哄谁呢,你怎么不自责下业务不熟练啊?”
“熟练业务就得靠练手啊。再说我百度过的,在脑子里演练好几遍了。”
“我操,你这是早有预谋?”
“从前有想过。觉得你特别符合被剃毛的条件。”
“操……”
“挺硬的,”用手夹起第一缕被剃下的毛,左言趴在他腿上亮给他看,还用手指搓了搓,“平时不觉得难受吗?”
“对不起,从没觉得过。”
胯下凉飕飕的,微微震动的剃须刀勾起他一阵阵战栗,左言的手指也不老实,弯曲的指节划过阴茎,没一会儿,司寂就硬了。
左言屈指弹弹茎身:“不错,省得最边上的剃不干净。”
司寂想夹腿,又怕被误伤,只能找话转移注意力。他垂眼看看地上,舔着嘴唇,道:“太乱了,很难清理啊……”
“你还要收集起来留作纪念啊?”
“滚。”
“呆会儿直接收拾收拾扔垃圾桶就好了,很方便的。”
要论打嘴仗,经过沈洛深多年的谆谆教诲,司寂自认是王者级别。但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继续斗下去的心思。左言加快速度,几分钟后便大功告成。“好了,”他说,而后扶着司寂起来。司寂稳着发软的腿,站在盥洗池的镜子前。距离刚刚好,他十分清晰地看见了胯下沾着的几缕零碎的屌毛,上头还泛着白色的细沫。
然后悲痛欲绝地捂住。
“松开,还得洗呢。”
“以后我得买加厚内裤,不然我小鸡鸡会感冒吧。”司寂用手肘使劲顶了一下身后笑个不停的左言,不出所料地发现他也硬了。
隔着运动裤都能感觉阴茎翘得老高,恰好卡在自己臀缝间。
——
一手圈住他的腰,左言倾身打开水龙头,另一只手的手心里顿时积满一小捧水。温水顺着手掌边缘滑落,司寂很快就发现这只手是冲着自己来的。左言把头搁在他肩头,嘴唇在脖颈上轻啄,小动作可多;借清洗之名,左言一下又一下,就着一汪汪水揉着他的阴茎。司寂被他撩得满脸通红,镜子里,阴茎周围细碎的毛发被连揉带冲给弄干净了,只剩下一圈青色的毛茬。他原本已经够白了,而毛孔边上的皮肤硬是比周围还要亮上几分。好像鸭蛋白的颜色,司寂吐槽说。左言则用指甲抠弄几下,而后将手指放在他嘴边:“那你尝尝咸不咸。”
司寂懒得理他,伸手摸了摸,触感不算太好,跟摸荔枝壳似的,又硬又疙疙瘩瘩。嘴里下意识分泌出一点口水,甜甜的。他刚想着左言什么时候能动真格的,屁股就被手指给捣开,凉凉的润滑剂从臀缝一直往前抹,很快便到了肛口。臀大肌顿时紧绷起来,左言一直圈在他腰间的那只手挠挠小秃瓢,他哈哈一笑,肛口瞬间就被攻陷了。
剩下那点笑憋在喉咙里,他啊的一声哼了出来。春天,不算冷,可光着身子被折磨半天,还是有点凉飕飕的。背后的水算是让左言的胸膛给蹭干了,胸口和胯下还是湿淋淋的。他撅着屁股让左言扩张,手支在台子上捞了条干毛巾擦腿,边擦边扭。左言嫌他捣乱,快手快脚褪下裤子,一把拉过他,带着人一起坐到了椅子上。
司寂正面坐在他大腿上,低头对他虎视眈眈。左言毫不心虚地同他对视,说差不多操开了,你可以坐上来自己动了。他的阴茎就抵在小秃瓢上,马眼顶着晶莹的黏液,随着他胸腔的震动不断在上头蹭。没了毛发的阻隔,司寂的阴茎和睾丸显得十分孤单;但他硬着,于是可怜中又透出一股鲜嫩的情色。“不看上头,真跟十几岁一样。”左言声音哑了,双手掐住他的腰,强迫他坐起来一些;尔后用龟头顶住黏腻的肉穴,一点一点顶了进去。
司寂完全和他贴合在了一起。左言正好能啃到他肩膀,于是咬咬锁骨,停下动作,道:“小洞边上还有点毛,忘了刮,等等再继续吧。”语气很遗憾的样子。司寂简直没法想象那画面;他软着身子用下巴戳左言头顶:“妈的,小心哪天我把你腿毛胸毛都给剃了……”想想不够狠,又补充:“不行,不能用剃的,我要用透明胶带给撕下来,嗯——”
“你试试啊。”左言猛地顶弄一下,司寂的声音立马变了调,向上飙。粗热的阴茎陷在肉穴深处,一股子心悸顺着肠道向上涌,心跳立刻变得飞快。脸涨得跟番茄似的,司寂背后瞬间溢出一层汗。左言抓住他两瓣臀肉,手掌紧了又松。不顾司寂的闷哼,他加大手下的力度,蛮横地往上托举。司寂小声呻吟起来,腰身往下,屁股不自觉地向上翘。本来是为了躲避疼痛,可左言的胯部却顺势动了起来,龟头摩擦着嫩肉,刮出一道道无可遏制的快感。司寂的阴茎更硬了,直挺挺戳在左言下腹,涨得发疼。他扭着屁股,让左言进得更深,喉咙里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被干了几分钟,他腿彻底没了力气,脚一踮就软。顶着满头的水,他把手伸向身后,哆哆嗦嗦摸到了屁眼。那里湿滑一片,肛门周围的皮肤被撑到最开,硬邦邦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裂开几道口。手指往下滑,捏住左言的睾丸,他语气虚软:“歇、歇歇……”
左言正爽着,压根不顾他的示弱;动作丝毫不见缓,保持着稳定的频率继续操。贴在睾丸上的手指一下下戳到肛口,差点没给带到里头去。司寂抽回手,软绵绵地抓住左言一缕头发,一句话说得零零碎碎:“停……嗯……停停,不然真扯你毛了……”
闷声笑了出来,左言咳嗽一声,又干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手掌从司寂背脊往下,一直抚到臀缝中央,一手的水。司寂哼哼着打颤,还没缓过神,就被左言抱了起来。他慌慌张张地抬腿,脚攀了好几次才准确地扣在对方腰窝上:“我操……你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把他顶在墙上又操了几下,左言才拉开门。思索一会儿,他说:“这大概是腿毛的力量吧。所以你可千万别给真剃了。”
快感里夹杂的笑意让司寂难捱极了:“……剃了又怎么样?”
抱着人放到卧室床上,左言回答:“比如现在,就不是我抱你,而是你自己爬上来了。”
司寂不想笑,可真的憋不住。仰面躺在床上,他张着嘴,乐出一口白牙,渗着水光的眼角也微微上翘。他脑补着左言滑溜溜的大长腿,自己的腿却大张着,露出湿腻的肛门。左言跪在床边,抱住他的膝盖往自己身边拖,俯身插了进去。情欲远未消退,阴茎上鼓胀的青筋再次野蛮地擦过肠道,把司寂撞得一愣。窗帘拉得很紧,空气里弥漫着淡薄的体味和汗味,好闻又刺激着欲望。背脊在床单上摩擦,肛口不断紧缩,司寂几乎能听见淫水从肉穴里溢出的声音。他浑身发麻,哼哼着,握住阴茎开始给自己手淫。
撸了几下,手便被左言握住了。司寂看他,因为快感而挤出的泪水让他眼前有些模糊。左言情欲正盛,额上几滴汗汇成一行落在腮边,性感极了。他说,我帮你,而后便撕开司寂的手,替他抓住龟头,用指尖摩擦起来。肛门被不断摩擦,酥麻里裹着恰到好处的疼痛,仿佛有点点火星在身下燎。左言操得越来越快,手也不老实,不断滑过小秃瓢,又摸又揉。也许是错觉,少了毛发的遮蔽,那块皮肤比平时更加敏感,每根坚硬的毛茬似乎都连接着身体中又痒又骚的某一点。很快,司寂射了,精液一股股喷到小腹和阴茎周围,烫得他几乎痉挛起来。
看着他微颤的眼皮,左言抽出阴茎,手温柔地拂过他的额头,而后弯腰,在他阴茎根部舔弄起来。肉穴里的空虚感让司寂猛地睁眼,下一秒又重被拖进高潮的余韵里。舌尖灵活地在毛茬上舔弄,左言流连很久,才搂过司寂的脖颈,抱着他吻了上去。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司寂咬咬他下唇,张嘴接过他渡来的精液,小口咽了下去。
“真乖。”左言顺势将脸上的汗抹在他鼻尖,抬起他一条大腿,从侧面插了进去。司寂把头埋在他颈窝,小声哼哼起来。
然后一上午就这么荒废在了床上。
中午,战场打扫完毕,左言做好饭,两人坐在饭桌前,毫不意外地继续聊着毛的问题。
司寂拿着手机百度来百度去,越看越急躁:“哎,你看,有人说刚剃毛的时候还好,可是长到一半的时候就会特别难受,有些毛硬的还会刺过内裤……我操,如果穿个黑色的,那那个地方不跟刺猬一模一样?”
左言拿筷子敲他:“那是内裤质量不好……赶紧吃,要凉了。”
司寂仍旧不依不挠:“你把我害惨了,完了,我的内裤要被我刺成筛子了……”
“那就跟你买一百条,你上班带个十条,一个小时换一次。”
司寂抬眼看他。左言笑得悠然极了,显然心情很好。
“你完全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禽兽。”
“怕长毛不舒服啊?”禽兽左言收起笑容,问他。
“嗯。”
“那就一直剃呗,三天一次,保准让你没有当刺猬的机会。”
司寂握拳,往他脸上招呼。
而左言漂亮地躲了过去,也拿起手机开始看。
“你干嘛?”
司寂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再买两个剃须刀,又剃胡子又剃毛的,我怕不卫生。”左言说。
他穿着裤衩,一只脚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一小片腿毛清晰地曝露在司寂眼前。
恶向胆边生,司寂摁下左言的头,拇指食指并在一起,向他腿上挠去。
——完——

第112章 番外:朝南暮北风(1)

草丛里有只野刺猬。
乌溜溜的小眼小鼻子,一身深褐色毛刺,可爱得像是巧克力捏出来的。
让人特别有食欲。
天色已经暗了。抬眼一望,红紫色的晚霞几乎和地平线齐平。鼻子里都是野花朴素的香气,司寂蹲在地上,想拿手指戳戳这个小东西。
还没碰到,对方就缩成一团,飞速逃窜。
左言坐在地上,两根脚趾头伸出人字拖的鞋尖一大截,鞋底全是干了的黄泥和青嫩的草屑。他盘着腿,黑T恤掀到腰身,露出结实的腹肌。裤衩堪堪遮到肚脐,人鱼线若隐若现。乡下的傍晚,蚊虫猖獗,司寂抹抹人中上的汗珠,捏着外婆给他的风油精挪到左言身边,给他额上一个大红包抹了又抹。
清凉的薄荷味像是一层绿色薄纱,轻飘飘罩在两人头顶。
同他并排坐着,点起一支烟塞到他嘴里,司寂的笑声由小变大,渐渐控制不住:“还抽烟吗?老哑巴?”
左言懒散地瞥他一眼,吸了一口便喷出一团雾,将烟抛到一边。司寂蜷腿往后一缩,差点没被燎到裤裆。吸归吸,左言显然没有过肺,浅蓝色的烟雾弯弯绕绕,很快消弭在薄暮中。
这里是司妈妈老家,离秋城不到一百公里的草桥镇。外婆老早被小姨接到南方。只是她每年都会回秋城一趟,祭奠她的前夫,司寂的外公。
清明和春节她却极少回来。
司寂正是赶着这几天,带着左言来见她。
前阵子左言热伤风,喉咙发炎,说话声音跟扯锯子似的。然而应酬不能断,他依旧背着司寂出去喝,直到有天夜里出酒,第二天便彻底失了声。司妈妈比司寂还着急,带着他去看中医。老医生拿针在他喉咙里扎了几天只是稍微好转,说是要吃药,慢慢养。司寂心疼,但也绝不会放过教育他的机会,隔天就带他出去和沈洛深聚会。他们一群人在边上大吃大喝,被嘱咐只能清淡饮食的左言只能像只大型吉祥物样端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喝稀饭和温开水。
沈洛深快笑疯了,说他被司寂家暴还不能反抗,简直惨绝人寰。
“老哑巴?”司寂并没有再点烟。手指搓着口袋里的烟盒,他把头靠在左言肩头,“唉,你不说话其实挺无聊的。外婆话也少,家里就我一个人逼逼,感觉跟个智障似的。”
他们俩是昨天过来的。在经历一场暴雨和二十分钟踩水跋涉后,两人终于来到外婆家。这里离镇上还有段距离,边上是绵延不断的草坡,大片大片荒芜的宅基地上,隔十多米就有一座插满枯萎柳枝的褐色坟包。
司寂一个人讲了许多话,左言只偶尔“嗯”上一声。暮色褪去,天已黑沉,周围都是蝉鸣和星光。“该回去了。”司寂说,尔后便搀着左言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动作十分小心,眉眼安宁却面有得色。左言凝视他一会儿,忽然指指自己的腿。
“怎么,腿毛打结了?”司寂咧嘴大笑。
这个梗怎么都玩不腻。
随后小卷毛就被揪了。
“腿麻。”左言用嘴型道。
“那歇歇?”
左言摇头,慢吞吞绕到司寂背后,趴在他身上。
背脊传来一阵温热,司寂愣住。
双手在他胸前交握,左言用脚后跟磕磕他小腿。
脖颈被胡渣磨蹭着,司寂莫名想起那只小刺猬。
“求我,求我我就背你。”
话是这么说,腰却已经弯了下来。

第113章 朝南暮北风(2)

左言亲亲他耳根,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司寂心底泛起小小的满足感,即使被勒得满脸通红,也依旧尝试着想要架起左言的腿弯。
然而还是太重了。
耳边响起嘶哑的低笑,司寂把心一横,直接拉住左言汗涔涔的胳膊,把人拖着向前走。
“不服憋着,”他说。背上的衣服湿透了,左言的也好不到哪儿去,“腿别使劲儿啊,一会儿就到了。”
外婆的屋子离这边不过三四百米。一间老旧的小院,平房上深灰色瓦片铺成的人字形屋顶突兀地漂浮在平地上。司寂边走边喘,拖鞋甩掉好几次。
也笑脱力了好几次。
都赖左言跟个鼻涕虫样软趴趴的,宁愿被摔到地上,真的不愿使出一点力气。
草地还是湿润的,蒸腾起一片片纯粹的幽香。月色下晶亮的蜗牛壳,迟钝的蚯蚓,都是他们的同伴。走了好几分钟,路还剩一半,两人的姿势也变成一前一后,手牵着手。
走着,独自喃喃低语,司寂总有种时间停滞的错觉。好像回到很多年之前,能够花一整天琢磨一窝蚂蚁、一道墙缝的时光。在秋城,对着江水发呆也不过短短一瞬,在这里,对着单纯隽永的草坡和天际,却能坐上好几个小时。
之前来看外婆,也从没有这样的体验。
大概还是因为身边有了左言。
算起来,两人认识也有一年了。共同的爱好不算少,却也绝对谈不上志趣相投。但是感情大概并不需要某件具体的事情来牵扯。
再深刻些的,还没有答案。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想不出任何能让两人分开的理由。
院门用一根木条简单地抵住。应该是有客人来过,离开时帮外婆关上了门。司寂同左言走进去时,都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屋子外一根绿色的麻花电线上垂着一只昏黄的小号灯泡,水泥墙上一只壁虎听见动静,飞快向屋檐方向窜了一步。
“外婆在等我们。”
卧室那边,一扇木制窗棂向外透着微弱的光。这间小院平时交给村人打理,早有倾颓之象,但不至于不能住人。外公祭日前几天,司妈妈会亲自过来收拾屋子,然后在外婆到达之前离开。
司寂松开左言的手,轻敲房门。
在外婆应声之前,他抽空给司妈妈发了条微信。说一切都好。
屋子里有一张单人床,两把藤椅,洗得发白的床单还是八十年代流行的大朵月季的图案。唯一一样精致些的家具是一个褐红色的五斗柜,桌面摆着外公年轻时的黑白照。照片正上方一颗黑色圆钉上挂着一幅年代老旧的挂历,上头印着毛爷爷的彩色画像。
外婆坐在一把藤椅上叠衣服。司寂眼尖,发现其中还有两人前天洗好的内裤。“我们回来啦,”他说,而后痕迹明显地捧起衣服,“我们自己来就好,您早点休息啊。”
即使快要入睡,外婆也穿得整齐。对襟唐装,长裤,黑色布鞋,银白色的头发挽在脑后。见到两人,她很快从先前静谧的思索中回神,隐藏起所有表情,只剩慈祥:“没关系。厨房里有切好的西瓜,你们吃完再洗澡。”
她的目光又转向左言:“小左,嗓子好点了吗?”
左言嗯了一声,礼貌地颔首。
“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说罢,她又低头,开始整理剩余的衣裳。
直到卧室里灯光熄灭许久,司寂才脱光了,和同样赤裸的左言来到院子一角。
这里有个半人多高的大水缸。里头是白天两人从机井里打来的水,司寂伸手进去搅了搅,还是温热的。
扔给左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水舀,把人推到一个破了口的大澡盆里,笑说:“来,老哑巴,今天我来伺候你洗澡。”

第114章 朝南暮北风(3)

盆沿边上跳过一只叽叽呱呱的小蛤蟆。左言盯着它,笑了笑。
司寂用鞋尖顶顶它的屁股,很快它便消失在一丛夜来香间。
天河之下,夜色温柔。
左言也碰了碰缸中的水,小小叹口气,他用手中的水舀边缘划过水面,捞起一层漂浮的飞虫和几片嫩绿的银杏叶。
司寂嘲笑他:“是男人还介意这点虫子?跟你说,保不齐洗着洗着就突然出来条草蛇跟你共浴呢。”
抬眼,左言捏起一只飞蛾尸体,作势要往他嘴里塞。
“滚……大宝宝乖啊,今天让爸爸好好疼你。”
司寂轻笑着躲开,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飘出很远。然而他并不慌张。在黑暗的乡间赤身裸体,羞耻感几乎降到最低。似乎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样子。舀了盆水举到左言头顶,他说了声闭眼闭嘴,接着,便歪了歪盆子。
月光下,水顺着左言的头发向下流淌。司寂凝视着他,眼神划过滴水的睫毛,黑色的胡渣,和微微昂起的下巴。
水流光了也不知道。
半晌,他回过神,甩开空盆子,使劲捶了左言肩膀一拳。
左言揉揉眼,睁开,看他。目光茫然。
“……这还差不多。”司寂长出口气,“刚刚不知道为啥,气氛突然变得好色情,你的锅。”
“……”
可司寂还要给左言涂香皂。左言特别乖,像个奶娃娃一样张开双臂,任他在身上胡摸。
后墙的树影随着夜风一道摇晃,慢悠悠地打在左言身上。一起,一伏,勾勒出每块肌肉的线条。
漂亮而清晰。
这活儿没法干了。
司寂将香皂递给左言,说:“快扔地上。”
左言擦擦鼻子上的水:“???”
“扔了之后再弯腰捡。我就看看。”
左言一脸“你当真?”的表情,嘴角的笑已经抑制不住。
又把香皂抢回来,司寂语气里都是自暴自弃:“不然我扔我捡,你看着办?”
嘶哑的笑声里混杂着柠檬香,左言突然抬手,捧住司寂的脸。
司寂吓了一跳,脚趾头死死抠住拖鞋边。
把他双颊揉来揉去又夹住,左言问:“玩得高兴吗?”
司寂唇语十级:“高兴啊……你不高兴吗?”
身材火热、惹人怜爱的老哑巴,以及无微不至,满肚子黄水的话唠小保姆。
左言吻了上来,轻轻地。他一直担心把炎症传染给司寂,导致亲嘴都不肯交换口水。司寂不勉强,只摩挲他着嘴唇,凉凉的,坚硬的,温和的。又把手伸到他屁股上一顿摸,语气极为下流:“……不给弯腰看,摸摸总可以吧。”
左言笑得咳嗽起来。交缠间,两人的阴茎撞在一起打着招呼,都有抬头的趋势。左言放开他,又问:“爸爸?”司寂喘了一会儿,坏笑说:“你这么乖,真的恋恋不舍地说算了,在外婆家干不能描述的事情太奇怪,老哑巴你忍着,回去再让你爽个够。老哑巴嗯了一声,声线同先前一样黯哑,却多了许多热度。司寂匆匆把他身上的肥皂泡淋干净,自己拿水冲了冲汗,便从客房搬来两张藤椅,放到了院子角落。
光着屁股晾汗,顺便灭火。
“乡下人都说夜来香阴气重,不肯种在院子里。”面对面坐着,司寂抱着左言的腿,替他按摩:“不过外婆没所谓,她一向很有主见。”
“哎,你看见外婆刚叠的衣服了吗?是我外公的。她每次回来都要把他的旧衣服洗一遍,再收起来。
“你不奇怪我妈为什么不来看她吗?”
左言摇头。又点头。
“是啊,每个人都有难处嘛,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主动问……但是好奇是正常的。”
左言抬脚,找准他一颗乳头夹了下去。
“我操,我不卖关子了,说……你再动试试!”
“……说起来,也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
蝉鸣印晚风。
脚边一盘蚊香的火星在风里忽而闪动,像榕树缝隙中时隐时现的星。
司寂知道的也不完整。只讲外婆早年不满乏味的婚姻,在司妈妈年幼时爱上一个城里男人,给女儿留下几件做好的衣裳,就离了家。生下小姨后,她被情人抛弃,但执意不肯回头,一人把小女儿带大。之后父亲病逝,司妈妈到秋城打工,同母亲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然而见一面难,见面之后也只是争吵。
“后来小姨去南边做生意,就把外婆带走了……我妈呢,其实很想她……你说有什么仇怨是几十年化解不了的啊。
“不过我最难理解的,就是外婆对外公……唉,搞不懂。”
说话间,外婆卧室里传来几声响动。司寂一惊,赶紧用左言的脚遮住小鸡鸡,顺带把手里的毛巾扔过去,罩在他下半身。屏息听着动静,半晌,门并没有打开。司寂平复着心跳,这才舒了口气。
然后他使劲掰开左言的脚:“谢谢,但我不玩脚交。”
左言摇头,脚趾头锲而不舍,依旧在司寂长齐没两个月的小毛丛里戳来戳去。司寂忍不住抱起来,想扔掉,却突然在大脚趾上看见一个好大的包。
“……操,你拿我毛止痒呢?”
左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直往卧室瞟。
司寂嗷呜一口,对着大红包咬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司寂被左言吵醒。
精神萎靡。
夜里没有干什么别的事。无非就是拿着手机给左言念故事,纾解他脚趾头被咬的“委屈”。同时被威胁不念就要再次被剃毛,“连痒都不给挠,留着有什么用”。
可惜鬼故事没吓着左言,他自己倒是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
未曾谋面的外公在屋外走动,呼喊着谁的名字。声音微弱,带着肺病晚期病人独有的奄奄一息,骇人却也让人心碎。
据说若生前心愿未了,死者的灵魂就会在人间盘桓。坐在木板床头,任左言打理自己的卷毛,司寂兀自低头沉思。
“奇了怪了,我以前来这儿,怎么就没想这么多啊?”
外婆不愿见妈妈,妈妈也不想让两人为难,于是司寂就成了先锋。他对外婆更多是对长者的尊重,每年请假回来照顾她两三天,陪她扫墓,照顾她的起居。
心中即使有再多温情,也被十多年的陌生所隔阻,全部埋在心底。
左言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他嘀咕完,便拿着木梳在他下巴上蹭蹭,像是要给他梳理并不存在的大胡子。好好的思绪被打乱,司寂抬头瞪他,左言只笑,眼往他裤裆上瞟。司寂推他一把:“滚,休想。”
左言笑出声来,揉卷毛,顺气。宽厚的掌心在头上打转,即使触不到皮肤,也能觉出安宁的温热。
司寂恍神,想到夜里两人睡觉的姿势。你压我,我踢你,毫无美感。左言嗓子不舒服,半夜打呼,司寂推他一下又舍不得,就拿胳膊给做当枕头。
之后醒过来,发现左言握住他原本被压住的手,三只手交握,放在肚皮上。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贴合的皮肤下都是汗。
左言真的挺怕热的。
“老左,”司寂抱住他的腰,“反正还要住一夜,我们下午去镇上买个风扇呗?”
“好啊。”左言用气音回道。
外婆夏天来,春节和清明老司夫妇来,外公的坟包还不至于格外凄凉。邻人好心捎来一大捆黄纸,外婆弯腰,划了根火柴引燃。
司寂磕好头,同左言一起站在上风口。直到黄纸都燃成灰烬,外婆才开了口:“小左,你给你外公说两句吧。”
两人对视,司寂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说、说什么啊?”
司妈妈的长相有七分肖似外婆,但眉目间爽朗得多。司妈妈皱眉,司寂多数是不会害怕的;而外婆即使面无表情,也多少让他发憷。
况且,此刻,从她的语调里压根分不出喜怒。
左言上前一步,拦在司寂身前,想要说什么,却张嘴便破了音。他咳嗽着,用嘶哑得分辨不来的声音勉强吐出三个字:“别……怪他。”
电光火石间,司寂脑中闪过好些念头。外婆年纪大,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应当并不敏感;他说左言是好友,从未在她面前有过亲密举止。洗澡。两人男人一起洗在乡间再正常不过,何况还有树荫和黑暗做遮掩。
然而身体抢先一步做了反应。他握住左言的手,碰到的一瞬抖了抖,继而抓得更紧:“外婆……”
左言回头看他,眼里都是担忧。
但还是反手握住了他。
外婆看着他们,头顶的发髻边,几根散落的白发被风吹到嘴边。
她说:“不是真的叫你讲出来,在心里念叨几句就行……他最疼芳芳。如果能活到现在,一定更宠司寂。”
离家多年,外婆口音未改。草桥方言和秋城话有很细微的差别。其实左言的秋城话也早已不算标准了。
司寂胡乱想着。
“我只想让你说两句,他听到了,会宽心。”外婆道。
步行来这里的路上,司寂已经悄悄同左言说过昨晚那个梦。他心中惴惴,仍旧无从判断外婆的悲喜。左言踩在草地上,一丛白色野花边,对着坟包深深鞠了个躬,而后说:“您放心……我们不会,放弃。”
破锣样的嗓子,说完就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不是“我对他是真心的”,也不是“我会好好照顾他”。
半晌,外婆背对着他们摆摆手:
“好了。你们走吧。我等等自己回去。”
司寂只和左言走到百米开外,在一棵无着无落的柳树下望着她。
她站了很久,而后缓缓捂住了脸。
傍晚,司寂和左言搭乘邻居的三轮车去草桥镇。
被烂石子路颠得腿麻,司寂想了又想,把事情告诉了司妈妈。
司妈妈说:“你傻啊,我不提前跟你外婆打个招呼,能让你莫名其妙就带个男人去,和你一起替你外公上坟?”
微信语音,声音虽然不大,可左言也听见了。
司寂目瞪口呆:“您……也不怕刺激到她?”
“永远别小看老年人的接受能力,他们吃的盐比你吃过的肉还多。”
这比喻。
还想再问,却被左言拦住,摇了摇头。
司寂咬着嘴唇,说了句回家再聊,便把手机塞进了裤兜。
骑三轮的老叔皮肤黝黑,戴着草帽。他翘着二郎腿,又把电门拧紧些。车子瞬间变快几分,好在左言及时抓住他胳膊,司寂才没被晃下去。
老叔迎风大笑起来:“起风咯,凉快吗?”
司寂朝左边看去,金红色的夕阳正陷在云里。
朝南风,暮北风。他脑中突然蹦出这个句子。
怔愣许久,他颤颤巍巍站起来,和左言坐到一边。三轮车往一侧偏了偏,他紧紧搂住左言的脖子:“老哑巴,你看今天难得凉快,不然我们就买把蒲扇得了。”
左言看着他。
“晚上你给我打扇,伺候我入寝啊,”他眼神亮晶晶的,满脸坏笑,“我自己一个逼逼了那么多天哄你开心,总得有点回报吧?嗯?怎么样?”
不管怎样不怎样。左言看着他的笑脸,趁颠簸之际,亲上了他的嘴角。
——完——
左司番外暂时发到这里,明天开始填另一个坑~
然后配角相关番外会继续发,么么哒QAQ

第115章 Evergreen (1)

“哦,左言。”
陶易安转着手上的笔,头也没抬,盯着手里的桂正和。
“看一眼啊,这个新来的好帅。”余悦用鲜红的指甲挠下巴,在座位底下踢了他一脚。
陶易安笑出两个酒窝,伸手摸摸余悦的胸:“帅又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
“你去死!”余悦涨红了脸,拿起漫画往他脸上摔。封面上拉提琴的少女脸扭曲成一团。
“安静!”
班主任拿着粉笔头往这边砸,同学们哄堂大笑。开学不过两个月,这两人早已名声远播。
台上的少年也抬头。
陶易安抱头逃避余悦的摔打,眼珠乱转。不经意间,便和少年的目光撞到一起。
潦草的灰色外套和运动长裤。身材颀长,剃着板寸,脸上只冒出少少几颗青春痘。眼神又黑又锐利,像削得尖尖的铅笔头。
他瞟了陶易安一眼,头便转向别处,没有一点笑意。
莫名其妙的,陶易安决定讨厌他。
不出一个星期,班上的花痴女生就把左言的家底摸透了。
外地人,单亲,和妈妈一起过。每天早上自带蛋炒饭,中午按时放学回家,成绩也一般。余悦有个好朋友特别喜欢他,一下课就飞过来,汇报左言今天干了啥,说了啥。她说左言穿校服的样子好帅,她马上就要移情别恋,再也不喜欢郑伊健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陶易安烦得不行。一天课间,女孩子又满脸绯红地说左言这个那个的时候,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说:“是不是左言放的屁都是香的啊?!”
同学们特别配合。本来吵吵囔囔的教室在他喊话时突然安静下来,偏偏他个子高到蠢,左言在座位上回头时,一眼就盯住了他。
“要我给你闻闻吗?”
左言说。
也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带点南方人的软;奈何音色里全是挑衅。陶易安心猛地一跳,怒从心头起,抓过笔记本就往他头上砸。
左言反应不及,额角被本子的硬角结结实实地打中。陶易安愣住,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肤充血、变红。喧哗声起,好几个女孩子围过去,蹑手蹑脚想要查看伤口。左言摇摇头,抓起那个灰皮笔记本,大手一扯,把里头的纸全给撕了下来。
而后拣起一块碎片看了看。
“字真丑。”他说。
第二天,左言额头上贴着创可贴,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吃饭。
两人隔了三排,路过时,陶易安特意甩甩手里的肉夹馍,结果袋子没系紧,好几滴卤汁掉在校裤上。
他哇哇乱叫,左言偏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陶易安忍不了。一脚踩在左言椅子上,他抱着肉夹馍,开始大口大口啃。边吃他边吧唧嘴,最后,连袋子角落里的肥肉都没放过。
把刚进教室的余悦看得目瞪口呆。

第116章 外一篇

七月里一个周末,左言原计划是去空山的,结果一眼瞟见了司寂换衣服时生无可恋的表情。
司寂前一天刚加过班,累得很,想到要去喝酒闹事就觉得乏。左言望望窗外的瓢泼大雨,给老安去了个电话,而后摸上司寂的卷毛,说,好了,别换了,今天就在家里待着吧。 司寂嘿嘿一笑,立刻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而后盯着手机刷起微博来。
家里的电视只是摆设,如果左言不在家,司寂碰都不会碰它;左言也不怎么看,通常会调到省新闻台,作为和两人看书玩手机以及日常调情的背景音。此时,电视的声音不大不小,和着外头的雨声,有种别样的安宁。就这么玩了一会儿,司寂突然抬头,盯着电视,不做声了。
"怎么了?"左言奇道。 屏幕里正播放着经济新闻,说到了秋城的一个下辖县——明山。明山虽然偏远,又有许多历史遗留问题,不过近二年的整治已见成效,竟忽然成了无孔不入的商人们争相开发的对象。 "我听老秦说他对明山旅游也有兴趣,叶县让他赚得不少……怎么,你也想去玩?"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左言将手放到他腿上,等着他继续。
司寂喝了一大口茶几上的绿茶,直起身,十分严肃地发问:"老左,我问你,老沈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基佬?"
左言摇头:"单说漂亮当然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吴晨,就比他强。"
见司寂不满意,他又补充:"当然,从综合素质来看,老沈确实拔尖。"
"神他妈综合素质……"
一个月前的公考司寂理所当然地落榜了,老司管不住他,只是见面就说他综合素质有所欠缺,弄得他和左言说话也经常蹦出这个词,"提到明山,我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一个明山人。"
不等左言插嘴,他的眼神便开始乱飘:"是个小哥哥,就住我们小区,哎,那是真叫一个好看……不都说明山人基因好吗,但是那个小哥哥即使在明山人里,也绝对算得上相当相当好看的了。" "记忆总是有偏差的,万一是你小时候见识太少呢?"
"哟,别吃醋啊,"司寂哈哈笑着打断他,表情依旧十分陶醉,"安静,让我继续回忆一下。"
他挺直腰板,摩挲着下巴,一动不动发了十几秒的呆:"对,我一定没有记错,我小时候绝对见过这么一个小哥哥……你不觉得奇怪嘛,为什么我们小区会有明山人?" "哪里奇怪了?" 司寂摆摆手:"唉,你太年轻,离开秋城又太久,不知道明山和秋城的渊源。"
左言就静静看他装逼。 司寂跳起来,拿起手机就拨出一个电话:"爸,是我是我,我读小学那会儿咱家是不是去过一个明山人啊?我记得还是个伯伯带他去的,对不对?"
老司似乎是做了肯定的回答,听得司寂眉飞色舞的:"什么?没两年他们就搬走了?爸你干嘛不挽留一下!"
"不熟?不熟还能上我们家?" "……您能别提我的公考了么,挂了,您和妈早点休息。"
跳着跪到沙发上,司寂拍拍左言的肩:"不瞒你说,虽然我一直声称我的性向是被老沈电脑里的GV开发出来的,但现在想想,绝对和那个小哥哥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不说你第一次遗精就是因为你的'小哥哥',嗯?"
"说不定啊!只是小时候记忆太模糊,他绝对在我潜意识里起到了什么催化作用,让我对男人的观感比妹子还好。"
"玄不玄?"
"都说了是'催化'嘛,哎,童年真是太美好了。"
左言顿了顿,单手抚上他的脸颊:"反正今晚没事,不如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啥?"
"让你再次感受感受遗精的感觉,说不定你就想起更多了呢?"
"……"
接下来两个小时,一共干了两炮,司寂的小兄弟从头到尾没被碰过一下,自发射了三次。 "有什么收获没?"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左言表情餍足。虽然脖子上还挂着司寂咬出来的三个牙齿印。 司寂懒得搭理他,抖着手摸出手机,给沈洛深打了过去:"老沈,我的兄弟,过几天我们去明山玩好不好?" 夜里静,沈洛深的声音在屋子里听得很清晰:"明山?……去看美人?"
"对对对,就说去不去吧?"
"……我记得你对美人没什么兴趣啊?" "你不懂,我这叫梦回明山,寻找童年的美好回忆。"
"不去切屌。"
"切就切,一言为定。"
放下手机,司寂得意地剜了左言一眼。 左言笑笑,转身,再次拿过了床头柜上打开没多久的情趣手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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