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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娱乐圈之360度被追求手册 BY 七度糖心 (点击:252次)

娱乐圈之360度被追求手册 BY 七度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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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娱乐圈之360度被追求手册 BY 七度糖心
文案:
萧琰曾经活过两辈子,两辈子里他都是无数人胸口朱砂痣,心上白月光。
是走过繁花万千自己却片叶不沾的顶级男神。
而在这第三辈子,暗恋这片月光暗恋得眼睛都绿了的齐总终于忍不住,
一步一小心,就差把心掏出来,终于网住了这片月光。
把男神从野生的变成了家养。
属性可以算是:恋爱前沉静冷淡、恋爱后温柔含蓄(自带不明显城府深沉设定)攻×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一心一意要跟攻谈恋爱总裁受
阅读指南:
1、甜文,不虐主角,作者是萧琰的亲妈,没有确定感情前受追攻受宠攻,确定后互宠
2、齐漠喜欢的前世今生都是萧琰。萧琰这是第三世,但他只有第一世的记忆,没有第二世的。
3、就事业线来说,这是一个成为影帝巨星的文,就感情线来说,这是甜文,可能会有小波折,但绝对绝对不虐主角
4、没有任何原型
原名:论一个穿越的性冷淡如何被重生的总裁攻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娱乐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琰 ┃ 配角:齐漠 ┃ 其它:强强,娱乐圈
第一章
康宁十九年,春,正是花朝。
朱门紫户后,一个花木繁盛的幽深院落外围了许多人,其中一个身材颀长,容姿出众的青年直直跪在地上。
“求叔父用药。”
门里传出不大的声音:“都进来。”
重重帘幕拉开,露出床上躺着的人。
他修眉凤目,墨发披拂,容貌之盛几如天人。
走在最前面的陈宁帝脚步几乎不稳。这是他的太傅,陪太祖开疆拓土打下基业,后又安定天下,更一手教养培育了他,将他扶上帝位的、最亲近的人。
明明不过三十七岁,却已经病入膏肓。
榻上的青年端详着他,目光悠远又宁静,如同透过他看到了自己亲手为大陈的未来打下的脊梁。
盛世可期。
萧琰收回目光,缓缓道:“我教导了你十七年,不是叫你来为死生之事方寸大乱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命中见过无数死人,如今也不过是轮到了自己而已。”
陈宁帝跪坐在床榻边:“我看开不了。”
他耍起幼时脾气,不愿意称“朕”。
“您要离开我这件事,”他低下头,有眼泪落下来,“无论怎样都看开不了。”
思绪纷繁又冷寂,萧琰悠悠想,怎么会看不开呢。这世上时间最是催人肌骨,他当年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过不去,可如今也早已不在意了。
但这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容颜瑰丽的青年微阖眼睫,撑着一口气道:“《陈律》仍有不足之处,陛下善自修补,至于其他,我已教了你那么多,不必再所说了。”
“至于明昭,我代兄长养大你,望你日后不堕家声。”
“不必给我过继子嗣,人死不过黄土一捧,祭与不祭有什么分别。”
“也不必想我,让我在下面安静点,声音多了扰人。”
语毕,溘然长逝。
这一日长安城有人痛哭缟素,也有人弹冠相庆。
萧琰不在意,生生死死,本就常事。
至于人间的事,更是跟死人没有关系了。
******
彩灯渲染出迷离朦胧的光晕,音乐震耳欲聋,扭动的男男女女如同一条条水蛇,空气中都弥漫着纸醉金迷和纵情玩乐的气味。
负责添酒的“公主”葱白的指尖衬着红酒杯,漂亮又柔弱,引人垂涎。
然而这尤物却没有一点自得,目光总忍不住靠睡在沙发上的人望去。
妙目含情,波光潋滟。
她心里生出了些绮念,全跟这个睡着的、俊美又有权势的人有关。
齐漠正在做梦。
天下着大雪,他一个人走在一条又长又安静的路上。
魂魄如同被困在这具躯壳里,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直觉告诉他,前面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等着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嘶喊“停下,快停下!”
但毫无用处。
雪下 ...
................


TOP

回来后《暖光》正好送审通过, 齐漠才制定了胡天胡地计划一二三,就得面临自家对象到处飞宣传的现实。
好在仍旧在国内,不用坐十几个小时飞机。
萧琰的日程也成了除了宣传就是在飞机和车上, 同时每天挤出时间来与齐漠视频, 全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赵纪有一天突然跟他说:“你知道《最佳拍档》要糊吗?”
萧琰挑了挑眉, 不语。
赵纪一点没有被打击到兴致:“这节目组还想继续请你,上次通知都没通知一声, 把顾英、叶程和你弄到一堆做节目的仇我还没找他们呢。这回听说陈导跟台里发生了矛盾, 直接出走, 他是这个节目的总策划,总策划都没了,我看这节目要黄。”
又说, “《最佳搭档》还想约我们吃个饭,我直接拒了怎么样?”
“可以。”萧琰对真人秀并没太多兴趣,赵纪在争夺资源上或许不行,但在人际交往上一直不错,除了同行和谷乐那个脑子有问题的, 还没听说和谁结了死仇, 就算是拒绝也总有不错的理由。
赵纪:“那行, 我找个空和他们下个馆子, 把这件事给漂漂亮亮拒了。”
《暖光》的宣传很密集, 萧琰和孔岑安作为主演只在两三个大城市有过碰面,这几回见面孔岑安都显得很疲惫, 难掩眼底青色。
萧琰礼貌询问了他。
孔岑安摆摆手,也没多说,只是道:“最近有人找麻烦,不过没什么。”
萧琰不知怎的想到了一个人,“方栋?”
孔岑安几乎是下意识睫毛闪了闪,摇摇头,没说是不想说还是不是。
经过各种宣传,《暖光》顺利上映,力压《怒涛》《神海外》《天外来星》《大明传奇》等电影,票房直到一个月后商业大电影《百战》上映才被压下,屈居第二,但它在各个APP上的评分却比《百战》高得多。
萧琰的手机从早上最终票房数据出来后就一直响个不停,除了关系极近的几个,其他人都是发短信充满溢美之词地道贺,末了还问他有没有时间,想约他一起出去玩——全让摸了萧琰手机的齐漠给拒了。
笑话,先前刚拍完电影回来就赶上宣传,好不容易有空闲了,这些空闲都是他和阿琰的二人世界时间,哪里来的野鸡也想霸占?
先前唐老爷子刚病了的时候,公司有一阵动荡,但随着病情稳定,以及齐漠能力渐显,好歹也被稳定了下来。
这阵子虽然忙,但齐漠也能维持正常上下班。
他们的生活很有规律,上班的时候开着视频,一个批阅文件一个学习德语,下班回来放了东西换个衣服,两个人一同出门买菜。
齐漠把他们的家换到了京都有名的别墅区,自从换到了这里,再也没在小区周围看到狗仔,隐私性大大加强,齐总非常满意。
买菜他们去的是小区内的生活超市,人并不多,追星的更少,只要注意不要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并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两个人一般将晚饭与第二天早中午的菜一同买齐,回去后两个厨房杀手凑在一起翻菜谱,这个说该加盐了,那个说晚点放酱油,然后弄出来几盘味道很一言难尽的菜,又互相给对方喂进去,彼此折腾地很愉快。
就这么一个多月下来,萧琰和齐漠都厨艺大进。
白天齐漠不在家的时候,萧琰依旧维持着看各种学科的书籍,学习德语,偶尔复习一下法语,看经典片子,折腾折腾乐器的生活。
他中午需要自己做菜,齐漠公司有食堂,食堂专门有给高管提供午餐的小餐厅。但自萧琰空下来,齐漠一次也没再吃,反而把没什么事的韩小助理给用上了,让她每天先去给阿琰买喜欢吃的几家糕点,一家一家天天换着来,再送去给萧琰的同时从萧琰那里拿到齐漠的午饭,开车到公司交给陈盛。
偌大一个首都,糕点店铺常常距离萧琰住的地方很远,有时候韩小助理八点多就得起来,开始兢兢业业为了两个老板的吃饭而忙碌。
一个多月下来,老板们这样搞高兴不高兴她不知道,但油费用了往常的好几倍她倒是知道。
幸亏给报销。
这种平静到的生活中,只有赵纪偶尔带来的八卦能算作一点小波澜。
这回赵纪来的时候脸上的幸灾乐祸掩都掩不住,他先是对萧琰的咸鱼姿态表达了一如既往的痛心疾首,然后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
“我这才知道叶程和唐家小姐居然是男女朋友。”
萧琰心思微动,“唐家小姐?”
赵纪:“这个人跟齐总还是亲戚,她是齐总舅舅的女儿,正经的表妹,叫唐宁。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以前给你送东西的那个富二代就是她。”
说道这里,赵纪住了嘴,萧琰和齐总关系特殊,而这位唐家小姐和齐总关系怎样他也不清楚,还是少扯到萧琰为妙。
“唐小姐和叶程是男女朋友,根据媒体挖掘,她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在国外,几天前刚回来,然后就发现叶程已经另结新欢,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个天翻地覆,让尾随的狗仔拍足了视频和照片。”
说到这里,赵纪感叹道:“唐小姐看起来脾气确实不怎么样,但叶程还没分手就直接绿了她也是有胆色。”
像唐宁这种没有实权的富二代,有些时候单论自身身家财富可能还远比不上叶程这样的当红流量。但这并不表示叶程就能讨得了好,因为这些二代们从父辈继承的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财富,而是人脉,有时候在相熟的圈子里说一句话,只要做人别太差劲,总有家里搞影视的朋友愿意给面子,帮他们教训人或是帮忙使绊子。
这个道理叶程不会不懂,但还能大无畏地绿了唐宁,赵纪觉得叶程真是一条汉子。
而且——
“你知道他劈腿了谁吗?”
萧琰给了他一个毫无求知欲的眼神,赵纪被摧折多了,已经很能自说自话,“听说姓余,也是一位富家女。这倒没什么,有什么的是这位余小姐出国留学前据说是唐小姐的闺蜜!”
末了经纪人感慨:“还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网友诚不欺我。”
萧琰对八卦兴致寥寥,但他没想到很快就在一次聚会上见到了当事人之一,前两天正处于风口浪尖的叶程。
聚会由周光成发起,来的人不少,在周影帝的豪宅草坪上架起烤架,弄起了最简单的烤肉。
萧琰一向不惯热闹,端了杯饮料独自坐在花架下。
叶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还是不喜欢热闹。”
他的脸薄红淡淡,有一分似醉非醉的模样。
萧琰转头看他,长而直的眼睫毛在月光下清冷疏远,他不觉得自己与叶程熟悉到能用这种熟稔的口气说话。
叶程显然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自嘲一笑,可心里又难以避免地生出一种憎恶来。
你看这个人,第一次见面时默默无名,独自一人坐在门外等着面试,沉静冷淡,坦然自若。而今天他几度摘取影帝,粉丝无数,圈内追捧的投资人导演如同过江之鲫,可他仍旧一个人避众独坐,连面容神态都好像是那年仿佛。
娱乐圈污浊不堪,物欲横流,就算是翠竹,想要从其中拔节而出也要染上一身尘泥,为什么独独他皎洁如同月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既令人想将他奉于高台,接受跪拜,又叫人恨不得生生扼其喉。
萧琰不知道叶程这一番复杂心思,正打算收回注意力,就听到叶程问:“你现在仍旧是和他在一起吗?”
虽然并不觉得这个需要告诉一个并不熟悉的人,但约莫是在一起久了,被齐漠压抑着自己,却又偏偏想昭告天下的情绪感染,他给了肯定的答案。
叶程张了张嘴,他想问你知道我前几天的新闻吗?你也觉得我是网上说的渣男人渣吗?
但他知道萧琰不会对这种问题有回答的兴趣,问了也不过自取其辱。
萧琰已经转过头去,叶程却仍旧久久没有离开。
宴会熙熙攘攘,来的人或聚在一起烤肉,或三三两两找地方合照,或计划着玩游戏,热闹极了,可往常在这种场合最为如鱼得水的叶程一个也不想参加,只想在萧琰这里求一处寂静。
纵使主人未必欢迎。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叶程脸上那点仿佛醉意的薄红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意,端着并没喝几口的酒杯走出角落,风度翩翩地寻人交谈。
虽然他最近感情的事一直被网上津津乐道,但与会的人都是娱乐圈的,对圈子里的道道一清二楚。哪怕现在观众对于演员的道德要求高了,可对男演员仍旧比对女演员宽松,况且叶程又没有结婚,谈不上婚内出轨。他只要咬死了早已经单方面分手,再加上唐宁的泼妇姿态,网上的风向很快就能扭转。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网上叶粉们各种心疼哥哥前女友这么泼妇不讲道理,吃瓜党一边啧啧果然富家女就是骄纵,一边嘲一嘲叶程想找富二代结果闪了腰。但总的来说,无损根基。
宴会结束的时候,有想要加场子的明星约叶程一起,叶程嘴上笑着答应,余光却忍不住看向准时离开的萧琰。
但也只是一眼。
一眼之后,他收回目光,笑着跟人畅谈哪个酒吧的调酒师调的酒好。
叶程弄不清楚自己对萧琰到底是什么心思,像是喜欢,又像是仰慕,更像是厌恶,纠纠杂杂分不清楚。
但他清楚自己和萧琰是两路人,为了在圈子里不断往上爬,他愿意把尊严踩在脚下,将棱角碾碎成泥,只为了出人头地。
只是偶尔的偶尔,有那么一点点迷惘,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他今晚站在萧琰身后,突然很想就此向身前的人求一个答案,只是到最后都没有问出口。
问不出口,也不想开口。
萧琰不知道叶程复杂的心绪,假如叶程真的问了出来,而他又愿意给答案,大概只会说叶程庸人自扰。
在萧琰看来,选定目标,无论这目标义或不义,善或不善,高尚还是卑微,自私还是广博,都不要回头,诸般犹疑只是路上石子,将脚掌划得鲜血淋漓,让前进的人质疑起自己的决心,除了徒然自扰没有其他用处。
只有真正实现了想实现的,拿到了想要的,才有资格说值不值得。
比如当的他。
……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正弥漫着从厨房飘出的海鲜粥香味,齐漠蹲在厨房里看着手表数时间,一时没听到开门声,萧琰到了身后才发觉。
时间正好到了,他把火关了,急匆匆说:“阿琰等等。”
萧琰把碗递给他,“不急。”
他的声音自带镇定效果,齐漠动作果然从容起来。
从砂锅里盛了两碗海鲜粥晾上,又煮了海带丝凉拌,齐漠跟萧琰说话:“宴会上吃了什么?”
“烤肉,慕斯,水果,冷盘……”
齐漠眼神犀利:“我是问阿琰你吃了什么?”
“……”萧琰沉默了一瞬,然后回答,“果汁。”
齐漠痛心疾首地说了他一句,“你怎么能不按时吃东西。”
然后开始长篇大论批判组织宴会的人,“一点都不会办事,举办个宴会连点适合吃的东西都没有!烤肉致癌且油脂高,蛋糕慕斯奶油重,水果切开了也不新鲜,不知道氧化成了什么样,冷盘更糟糕,前面的都没法吃,单吃冷盘会肚子痛。这种举办水平,我觉得我们可以打听一下,以后哪个再请这回的人操办,阿琰就都别去了。”
萧琰忍住笑意,问他:“那些都不行,那该吃什么好?”
齐漠用一根指头把自己煮的海鲜粥往萧琰那边推了推,非常骄傲的样子。
萧琰于是陪骄傲的齐总吃完了这顿海鲜粥搭配凉拌海带的“大餐”。
吃完两个人一起在别墅自带的小花园散步,互相讲一讲今天发生的事,或者就某个问题争论几句,就像尘世中无数充斥着烟火味的夫妻。
散完半个小时的步,回房间前,萧琰和齐漠回去拿了花瓶剪刀再折回来,然后萧琰蹲在一旁端着花瓶,齐漠操着剪子剪花。
这时候正是深冬,园子里齐漠本来想为萧琰搭个玻璃花房,被萧琰拒了,他更喜欢各种花卉乔木随时而开。
因此这个季节就只有两树腊梅正在枝头盛放,但挑枝干峥嵘的剪下两枝,用来插瓶也尽够了。
插好梅花,齐漠握剪刀的手摘了手套,被寒风吹得冰凉,他先在大衣口袋里暖了暖,然后给腾不出手的萧琰整理围巾,压了压,免得寒风透进去。
萧琰将细颈瓶用一只手抱住,剩下一只手咬下手套,将齐漠那只露在风中的手包裹进去,一道揣在自己衣服口袋里。
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回去,热了一杯牛奶彼此分享,又翻出据说很有趣的纪录片,凑在一起看。
就是屋子里暖气很足,明明已经有点点热了,两只手却像是没人发现一样,仍旧十指交扣,握在一起。
小剧场:
叶程:他皎洁如高悬天上的明月,洒在海面的月光,任娱乐圈再污浊纷乱,都一分不能沾染。
七糖:……我蛾子整人的时候心黑手狠的样子你是没看到。
#论脑补与实际#
第一百二十八章
M国清晨8点, 杨女士和威尔斯一起吃完早饭,又抱着孩子送爸爸离开,把拨浪鼓找给杨安拿在手上玩儿。
玩了一会儿, 宝宝打了个哈欠, 杨女士将孩子交给保姆暂时照看,腾出手去整理东西。
需要整理的主要是儿子从国内寄过来的那些。
用过的本子, 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三本相册, 他爸爸给他买的小熊娃娃, 漏了气的篮球, 脱漆的钥匙圈,几个花卉标本,幼儿园的时候一家人一起画的画……
零零碎碎好几大箱子, 每个箱子都是满满的回忆。
杨女士把其他东西略略整理了一下,然后单独拿出那三本相册,坐在床边慢慢翻阅。
二十多岁,扎着两个麻花辫的自己,脸上涂着颜料的澜澜, 举着澜澜大笑的孩子他爸爸, 还有整整齐齐站好被封存在相片中的他们一家三口。
这三本相册百分之八十都是孩子他爸还在的时候照的, 那个年头照相并不便宜, 他却从不在意这些钱。
一晃, 十六七年过去了。
再婚之后,杨女士已经能够放下早亡的萧父, 她把更多的目光留给了照片里的萧澜。
从小时候小小的、把手放在嘴边的一团,到高中毕业站在同学中间,被玩得好的同学比了个兔子耳朵的少年,十多年岁月,她的孩子的成长全在照片里,看着看着,杨女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落下泪来。
难不成是又想起了那些年难捱的日子?
匆匆抹了抹眼泪,杨女士把相册合上,随手翻开了旁边的笔记本。
笔记本看起来有些年头,又没有细心保存,纸都有些泛黄脆了。
稚嫩的笔触在纸上写着——
“今天星期天,爸爸说要带我和妈妈去吃蛋糕,爸爸最好了!”
“妈妈炒了茄子和肉,澜澜还想吃”
“老师布置的作业好多,想陈老师,虎头说陈老师生宝宝去了,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希望宝宝快点长大,这样陈老师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澜”和“虎”字缺胳膊少腿,看得杨女士忍不住一笑。
翻了这么两页,她就打算合上不再看,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隐私,她知道。
然而就在她打算合上笔记本的时候,从靠后的一页中突然掉了一张便签出来。
【我为你完成。
致萧澜
——萧琰。】
像是突然被魔鬼蛊惑,杨女士情不自禁打开了那一页。
“无论是上帝、佛祖还是其他什么神仙,求求你们保佑妈妈顺利好起来,健康平安。”
像是有惊雷自天边而来,在耳边炸响。
笔记本上的字工整俊秀,便利贴上的字铁画银钩。
她想起了前几天儿子寄来了一张明信片,威尔斯一个来家里玩的华国通朋友怎么说来着?
杨女士觉得头内部一抽一抽地痛,像有什么在搅着脑髓。
头晕目眩中,他想起了那位先生的话。
——“杨,你的孩子字写得真好!我敢保证,就算是我华国书法家协会的朋友写得都不如这张明信片上的好。不过他是不是毛笔练得更多?好吧好吧,我也只是猜一猜而已,毕竟华国书法博大精深。”
魔鬼在耳边桀桀大笑,撕开精美的蛋糕盒子,露出盒子里长满蛆虫的腐肉。
无数片段在脑子里闪回,还有那些过去一闪而过的、以为是错觉的感觉。
为什么她会觉得陌生?
为什么他们的容貌差异越来越大?
为什么她病好后从不主动去看儿子?
为什么她总是在怀念儿子以前的样子?
为什么她面对现在这个人的时候迈不开脚步?
为什么她想哭?
因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潜意识就已经发现了真相。
那个人,不是她的孩子。
……
齐漠中午正等着韩婉把午饭送过来,就接到萧琰的电话听到他说要去M国一趟,诧异道:“是那部电影有什么问题吗?”
萧琰迟疑了一瞬,还是没有多说:“不是电影的问题。”
“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齐漠把文件一合,“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
齐漠想说不行,天大地大没有你吃饭大,但又一想,能叫阿琰匆匆离开,必然是有什么急事,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萧琰想了想,说道:“还债。”
还债?
齐漠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本能地问道:“麻烦吗?我在M国有账户也有熟悉的人,要不我让人帮阿琰你办了,飞半个地球那么累人。”
萧琰:“只能我自己还。”
“那好吧,阿琰你记得注意安全,大概要用多久?”
“两三天左右。”
那边登机提示已经响起,齐漠匆匆叮嘱:“记得在飞机上吃些东西。”就被迫挂了电话。
没有了对象的“爱心午餐”,齐漠感觉工作都没了动力,随便叫了个秘书进来。
赵秘书打开门进来,“齐总,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齐漠:“去给我买份饭。”
“啊?”赵秘书一愣,在齐漠不悦的目光中又立马回过神来,端起温柔知性而又不乏干练简洁的微笑,“您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员工餐厅随便挑一份带上来。”齐漠不大耐烦地说,说完看着这秘书还在这儿,皱起眉头,“你怎么还不动?”
赵秘书在齐漠不是很和善的目光中紧张起来,连忙答道:“齐总我这就去!”
十分钟后,她提着一个大盒子上来,盒子里装了十多道菜,每一道都色泽鲜亮,香味扑鼻,但齐漠一点胃口也没有。
草草吃了几口,就让秘书进来拿出去丢掉。
姜秘书探头望了一眼,“嚯,齐总基本没怎么吃,同志们今天记得小心做事。”
何秘书一脑袋砸在卫生纸上:“今天为什么没有爱心便当?未来的总裁夫人啊,你难道睡过头了吗?”
姜秘书听到“未来总裁夫人”几个字,沉默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
办公室里,齐漠照例用中午的一小段时间刷萧琰的视频,刷着刷着,他又想起了刚刚阿琰说的话,忍不住沉思起来。
阿琰欠过什么债?还是在M国?
而且什么债还得是自己去还,不能别人经手?不都是还钱吗?
钱?
不对!
阿琰在M国有关系的人除了那个剧组就只剩下——
萧澜亲妈!
豁然站起,齐漠推开门找到陈盛,“马上给我订最近的一班飞往M国的机票!”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下飞机的时候萧琰有一点不可避免的疲惫。
他开了间酒店房间,将东西放好后直接来到了杨女士的家。
没有提前通知,也没有用杨女士给的钥匙,像是客人一样,按响了门铃。
这座影视之都今天正逢暴雨,纵使撑着伞,半个身子也依旧被雨水浸透。
天空风云变幻,雷声阵阵,灯光从房子里透出来,将门里门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有着暖黄光芒的屋子却不像温暖的城堡,像立在暴风雨掀起的海浪中、马上就会倾覆的小舟。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后,门才被慢慢打开。
萧琰收伞进门,将伞放在门口桶里,换上凉拖鞋。
他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像是受邀来做客的客人,疏远有礼又坦然自若。
保姆在照顾哭闹的孩子,杨女士的面前放了三本相册和一个笔记本,她开口,声音哆嗦:“你是谁?”
——“萧琰。”
窗户没关,风卷着冷雨飘在脸上,在寒冷中,这位母亲却仿佛突然平静了下来,她死死盯住萧琰:“你不是我的儿子。”
萧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是。”
一个玻璃杯携着劲风砸来,在萧琰微微偏头中,擦过眼角在身后“砰”地绽开一地碎片,这声音仿佛点燃了杨女士的痛苦与愤怒。
“你这个妖怪,你把我的澜澜弄到哪里去了!”
“恶鬼,你这个占了别人身体的恶鬼!”
“为什么是我的澜澜?你找别人不行吗?”
与杨女士激动愤怒的情绪不同,萧琰依旧沉静冷淡,他没有回答,只是放任杨女士语无伦次地哭骂。
等到身体里积攒的力气随同怒火倾泻一空,杨女士整个人都如同被抽掉了脊梁,惨然苍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琰:“四年前十月。”
用手掩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这位母亲哀求他:“你把澜澜还给我,把我的命拿走行不行?”
萧琰顿了顿,告诉她真相:“我不是妖魔,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
不是妖魔,没有让萧澜回来的办法。
杨女士久久不说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萧琰起身,叫住经过的保姆,请告诉她杨女士状态不好,请她略作照顾,然后打开门,在狂风暴雨中撑伞开门。
打算离开前,他转过头,“对不起。”
对不起,占据了你的孩子的身体。
身后灯光温暖璀璨,那位母亲却惨白得融不进光里,萧琰听到她问:“你为什么不去死。”
如果我的孩子回不来了,比起被魔鬼套着壳子,攫取无数人的鲜花赞誉,我宁愿他默默无名,在墓碑后得到无人打扰的安眠。
门外有一个人冒雨闯了进来,萧琰目光在衣服尽湿、甚至来不及撑一把伞,就匆匆往这里奔跑的人身上掠过,他看着杨女士,“对不起。但我不会将身体还给你。”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
因为有个人跟他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他不想失约。
杨女士喃喃道:“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
齐漠上前一步,把萧琰挡在身后,“阿琰没有害你儿子!”
他在杨女士望过来的目光中说:“2017年10月17日,萧澜在泰安路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气。”
“我没有骗你,也不需要骗你,在四年前的泰安路,萧澜就已经死了,死于一场酒驾。”
杨女士的身体颤了颤,往地上倒去,被一旁听不懂中文,只能手足无措看他们争吵的保姆扶住。
萧琰按住齐漠肩膀,对那位绝望的母亲说:“他希望你平安幸福。而且——”
无人问津的孩子哭声骤然大了起来,“你也是杨安的母亲。”
……
暴风雨仍旧没有停,路面积了些水。
萧琰包住齐漠握着伞的手,将那快要全部偏到自己这边的伞挪了回去,身后有着暖黄灯光的屋子在慢慢远去。
齐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道:“其实雨这么大,要不要伞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
萧琰摸了摸他的头发,全湿了。
雨打在伞面噼里啪啦,齐漠说:“阿琰,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
“她是萧琰的妈妈,在意萧澜,我是你的对象,只在意你。”
“我知道。”
“我们是伴侣也是亲人,你有亲人,你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想不想收养一条狗?金毛很好,哈士奇也不错,就是太闹了。”
“你想收养吗?”
“额——好吧,不太想。二人世界的时间都不够,不想分给一条狗。”
“那就不养。”
“会不会无聊?”
“不会,我已经养了一朵向日葵,天天嗑瓜子,很热闹。”
伴随着互相依偎的身影远去,交谈声也渐渐低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到酒店, 齐漠推着萧琰先进了浴室。
他洗完出来的时候,厨房内的肉粥正咕噜咕噜冒泡。
萧琰穿着睡袍,发丝垂落微润, 皮肤白而冷, 眼睛却又黑又深邃,两相对比, 冷隽疏远如水墨画,偏偏又因为眼尾一抹绯红, 如雪山天光, 酝酿出一种极致的美。
齐漠呆呆地愣住了。
愣着愣着, 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把额头往萧琰头上一靠。
“阿琰你发烧了!”
一番兵荒马乱下来,萧琰吃了药躺下。
齐漠坐在床边, 眉头紧皱,咬牙切齿,“三十八度七,阿琰你居然还硬撑着!”
萧琰:“我说没有感觉到,你相信吗?”
齐漠斩钉截铁:“不信!”
他把人给裹成一个茧子后, 去厨房将肉粥倒到海碗里, 重新淘米开始熬白粥。
先前没有察觉时不过是觉得有些微不舒服, 体温一量出来喝了药, 各种不适症状反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 一齐爆发,来势汹汹。
萧琰很快在昏沉中陷入了睡梦。
齐漠草草喝了一碗先前的肉粥, 找了个软凳坐在床边,时不时摸一摸萧琰的手心,就近看护。
粥熬好后,他舀出一碗晾上,又把萧琰叫醒,让他换衣服吃东西,这些折腾完,才让人继续睡。
萧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M国时间早上十点,齐漠仍旧趴在床边,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被他的动静弄醒,齐漠迷迷糊糊地问:“阿琰,怎么样,还难受吗?”
萧琰摸了摸他的头,轻轻说:“已经好了,安心睡吧。”
然后起身把齐漠抱起来,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状态完好地坐在桌子边吃饭。
因为萧琰淋雨生病的事,齐漠既不想他赶飞机辛苦,又不想留在M国这边,问道:“阿琰,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萧琰想了想:“后天。”
齐漠不明白萧琰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再多费时间。
但第二天,杨女士的电话解决了他的疑惑。
“凶手抓到了吗?”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嘶哑低沉,含着明显的恨意。
萧琰:“抓到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无期徒刑。”
“好好好。”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在另一边泣不成声,电话很快被挂断。
回国前萧琰通过齐漠的关系,委托别人关注杨女士。
走之前,他给这位母亲发过去了一个地址。
那是一座墓园,葬着萧澜的衣冠冢。
将要登上回国的飞机的时候,受托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们杨女士进了医院,因为劳累和情绪剧烈起伏。
齐漠看向身边的心上人:“要去看看吗?”
萧琰摇头,“不用。”
他不是萧澜,去看她也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
飞机在轰鸣声中起飞,将那座城市抛在身后,齐漠看着翻着杂志的萧琰,忍不住问:“阿琰,杨夫人是怎么发现的?”
萧琰:“我留了线索。”
齐漠试着理解他的想法,“是因为不希望萧澜完全被抹杀吗?”
“一部分。”萧琰的目光悠远绵长,“更重要的是,我亏欠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萧澜。”
因为是萧澜,所以照顾他的母亲,为杨女士筹谋后路,也因为是萧澜,所以希望那个年轻人被记住。
……
这之后生活继续恢复平静,《流浪者的爱情》将在暑期上映,但在上映前打算先参加四月的桂叶电影节,作为一部非商业巨制、偏文艺的爱情电影,如果能够拿到奖项,票房会好看很多。
这是萧琰第二次参加国际电影节,而他今年才二十四岁不到二十五岁。
弗瑞打电话来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告诉了萧琰另一个消息。
“萧,你有兴趣参演一部纯粹的文艺电影吗?”
“什么类型?”
“唔,哲学与人性的。”
“叫什么名字?”
“《起源》。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正在筹划的电影,我觉得它很适合你。”
“不行!”旁边的齐漠脱口而出。
弗瑞听不懂中文,没有在意,“萧,你可以认真想想,我保证,我的这个老朋友导演水平绝对有保证。”
结束电话后,萧琰看着齐漠。
齐漠脸色很不好,过了好久才说:“阿琰,上辈子你用这部叫做《起源》的电影拿到了世界电影最高奖项,但是、但是我听别人说过,你后来没出戏,心理状况出了问题。”
他抬起头,热切地吻着萧琰的唇,边吻边含含糊糊道:“阿琰,我们不接这部电影好不好?”
他不懂什么叫电影艺术,也忍受不了所谓的为艺术献身,尤其这个人是他的心上人。
齐漠只想萧琰平平安安,无忧到老。
萧琰张开嘴,任齐漠急切到毫无章法的索取,这种温柔沉默的纵容安抚了齐漠,激烈的吻逐渐缓和下来,齐漠一下一下亲着萧琰唇角,“阿琰,你想演什么样的电影,我给你投资,这一部我们不参加好不好?”
萧琰亲了亲他的眼睛,“好。”
怀里的人有几分愕然,一部能够拿世界电影最高奖项的片子,就是路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阿琰就这样轻轻易易地放弃了。
有蜜水从心底汩汩而出,齐漠抓住萧琰的手十指相扣,“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放弃了那部电影。”
“不是你的原因。而且——”萧琰说,“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一个拿到世界电影最高奖项的梦想。得到与失去,都没有那么重要。”
虽然已经渐渐学会喜欢拍电影,但比起那些热爱电影事业并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人来说,萧琰的这种喜欢浅薄而稀少,并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齐漠得到了承诺,放下心来,但出于愧疚,他很想为阿琰量身定制一部大电影,为此把天华上下折腾得人仰马翻。
还是萧琰在陈盛隐晦的提醒下,最后阻止了他。
萧琰敲着齐漠的头,含笑说:“你要是真想补偿,就认真工作,空一段时间出来我们去旅行。这比给我找工作好。”
齐漠的眼睛一亮。
……
电影节前两天,齐漠行李都收拾整齐了,打算悄悄摸摸和阿琰一起去。
四舍五入这也是度蜜月的一种了。
然而一个晴天霹雳打到了他的头上,他俩的事意外曝光了。
不,不能说他俩曝光了,应该说萧琰有对象这件事曝光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萧琰去看望老师萧老爷子,路上遇到了火眼金睛把他给认了出来的粉丝。
小粉丝摸出盐分必备精美方巾纸请萧琰签名,签完还要了一张合照,在得到了同意后,中午回去就模糊了时间地点,把自己P成猪头,美滋滋地发到了网上。
语气很含蓄。
@阳光灿烂:出去逛街,意外遇到了爱豆!今天阳光真好[微笑][微笑]
附带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合照,另一张是方巾纸上的签名,以及一句萧琰手写的话——“今天阳光很好”。
博主端着矜持,可名侦探网友们早已透过她的表象发现了她压抑着得瑟的内在!
何况跟她合照的是谁?
是萧琰啊!!!
盐分们火速赶来,在底下声嘶力竭,撒泼要博主交出地点不成后,又飞速转战萧琰的微博,声泪俱下地控诉。
【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出现在镜头下是多久前吗???!!!!快起来,不要再当咸鱼了哥哥,你身上的盐都多得扑簌簌掉了!】
【你可以不参加综艺,不拍电视剧,不参加访谈,不接真人秀……算了,我说不下去了。一句话,琰哥你敢不敢自己发个微博!别把微博交给经纪人了,我们一点也不想知道秃头及经济人每天又发了些啥!】
“秃头经纪人”赵纪:???
这本来只是盐分们例行的大召唤术。
直到终于有一个盲生发现了华点。
@水暖一生:大家有没有发现博主这张照片里的琰哥有些地方不对?快告诉我是我看错了!
【什么不对,不还是一样帅吗?难道胖了?没感觉出来啊,我琰哥还是一如既往玉树临风。】
【能不能一道儿说了】
【……不是,我仔仔细细看了,也发现了一个惊悚的地方。】
【不要卖关子,卖关子的遭雷劈,有啥说啥,快说!】
@水暖一生:就是,大家难道没发现琰哥的耳朵上有个什么吗?
【有什么?】
一个网友发了句话出来,一分钟后又重新刷新了一遍,发现仍旧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回答。
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不留言了?
怀着狐疑的心情,他点开合照,将萧琰的耳朵放大——
然后从上铺掉了下来。
直到好几分钟后,留言区才有第二个人颤巍巍冒出来,发的话虚弱无力。
【不,我不相信……】
这条留言仿佛打开了某个机关,霎时间天崩地裂,山河倒转,海枯石烂(等等这是什么鬼?),无数盐分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抽搐。
因为在他们哥哥那好看的耳朵上,有一个牙印。
特别清晰,特别明显那种。
在这一天,无数盐分的心,哐当一声,碎了。
看完老师回程,萧琰压低了鸭舌帽等着红绿灯,正想着早上炒的菜是不是太咸了一点。还不知道今天早上齐漠干坏事咬他耳朵,而他也纵着,搞出来的牙印已经暴露他们了。
从家里到老师家的这条路算是首都里难得人少路线,有一班公交车常年只有一两个人,萧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车子正好到。
上车前,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车里的乘客。
除开司机只有一个,也带着鸭舌帽,看起来就很自闭的样子。
萧琰放心地上了车。
经过那乘客身边,坐着的人下意识抬头看他,萧琰本能回望,空气一时安静。
到站的时候,池芢生默默跟着下车,他对萧琰道:“一个,就一个问题。”
萧琰都为他的执着和两个人的“有缘”无语了,无奈道:“问吧。”
“我想问问萧琰你谈恋爱了对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池芢生控制不住地往萧琰的耳垂上瞟,目光飘忽,非常可疑。
萧琰顿了顿,才恍然想起今天早上齐漠咬的牙印。
在手机的镜头下,他突然笑了。
自从怀疑老板和萧琰有些不可言说的关系后,姜秘书也养成了中午刷萧琰消息的习惯。
萧琰属于万年种田咸鱼明星,平常都只能看到他的粉丝在网上自嗨,姜秘书以为今天也是咸鱼身上的盐自嗨的一天。
没想到刷出了个大瓜。
热搜第一明晃晃挂着#萧琰牙印#。
但这个第一没挂几分钟,因为它很快被一段采访视频挤了下去。
视频里,萧琰俊美的面容在帽子的阴影中更显深邃,而左侧耳垂上的牙印更明显了。
一个声音问:“我想问问萧琰你谈恋爱了对吗?”
视频质量不算很好,可就算这样,里面的那个人笑起来的时候,也俊美得不可思议。
今天阳光正烈,而他笼罩在光中,笑容不大,也不算灿烂,却无端璀璨得几乎能灼伤所有人的眼睛。
他说:“对。”
另一个人沉默了好几秒,显然也被他的直接震到了,反应过来后接着问:“可以问问她是怎样一个人吗?”
萧琰:“温暖,柔软,有一点点小心眼但是也很好看。”
“轰隆!”姜秘书听到总裁办公室一声大响。
急匆匆进去又被总裁赶出来后,姜秘书恍恍惚惚坐回座位,深深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齐总怎么会手忙脚乱?
齐总怎么会脸红?
目光呆滞地转移到手机上的视频。
温暖?
柔软?
小心眼但很好看?
这莫不成,
是在,
说齐总?!!!???
怎么可能!
但齐总急匆匆离开的时候脸上傻了一样的笑意打碎了她的自欺欺人。
网上地动山摇巨浪滔天,但家里依然安安静静,飘散着从厨房而来的香甜气息。
连鞋子都忘了换的齐漠绽开大大的笑意,问道:“萧先生,听说你有了喜欢的人?”
萧琰穿着齐漠给买的小熊围裙,眉眼充斥着清浅笑意,缓缓说:“对。那个人温暖,柔软,有点点小心眼但很好看。”
“那个人叫齐漠。”
——番外完——
第一百三十章:番外·上
瑞丽是镇上珠宝商的女儿, 她的父亲富裕而又受人尊敬,母亲美丽而又气质优雅。
唯一的烦恼就是每天的小提琴课。
趴在窗台上的美丽少女对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女仆说:“艾米,天知道为什么世界上居然有小提琴这种东西, 我美丽的安特丽夫人希望她的女儿精通音乐, 天知道她的女儿五音不全,我既不指望成为一个音乐家, 为什么非得会这个呢?”
艾米给花瓶换上新鲜的玫瑰,笑着说:“小姐, 可是我觉得你拉得很好听呀。”
“好听?”瑞丽鼓了鼓脸颊, “在我的耳朵里, 世界上没有音乐好——等等,艾米,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声音?”
艾米凑到侧耳倾听:“是音乐声, 小姐。”
瑞丽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让我来好好听听。”
“是吉他声。”
“小姐——”
“嘘。”瑞丽捧着脸,仔细捕捉着风从那边带来的声音。
那声音轻快雀跃,带着春天的气息。
直到停了,少女才念念不舍地从窗外收回身子。
她从花瓶里抽出一枝玫瑰, 轻轻嗅了一口, 艾米问她:“小姐, 你不是说这世界上没有音乐好听吗?”
瑞丽眨眨眼, 摇了摇头说:“那不是音乐。”
艾米:“那是什么?”
瑞丽:“是花开的声音。”
……
听着音乐教师讲着千篇一律的东西, 瑞丽忍不住走神,她在想, 那道吉他声今天还会不会响起?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音乐照常响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瑞丽逐渐习惯了下午六点钟,在窗边听一个陌生人弹吉他。
她从那吉他声中听见了花开,听见了飞鸟振翅,还听见了月光照耀海面、浪涛卷起的声音。
第七天,这个星期将要结束,瑞丽想,不知道他下个星期还会弹吗?我应该去看一看他是谁,至少要知道他长什么样。
在音乐响起的时候,瑞丽踩着窗框,在艾米的惊呼声中翻到了花园里。
他的父亲没有在屋子外面围栅栏,而是绕着栽种了一大片玫瑰,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少女有些紧张,她将自己藏在玫瑰丛后,从枝叶的缝隙往那边看。
在离她十几步的地方,有个青年正在弹吉他。
他坐在一张破破旧旧的凳子上,发丝半长,衣服泛白。
对面孤儿院有一个小孩子跑出来,停在他身前听他弹琴。
被孩子好奇纯真的目光注视着,青年人唇边抿出一个小小的笑,腼腆又沉默。
一曲结束,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用彩色糖纸包着的水果糖,递给了身前的小孩子,然后目送他回孤儿院。
就在青年打算离开的时候,有人说:“请等一等。”
美丽的少女从玫瑰丛后站起来,她的脸颊微红,像早春盛开的樱花。
瑞丽问:“我可以知道这支曲子的名字吗?”
这支曲子,是瑞丽最早听到的那支。
青年说:“它叫《花开》。”
“《花开》,真是个美丽的名字。”瑞丽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她蓝色的眼睛明亮如四月的天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青年的手紧紧贴着裤子,他在紧张。
最终他也没有给少女自己的名字。
揪下一片玫瑰花瓣——“他讨厌我。”
又揪下一瓣——“他不讨厌我。”
再一瓣——“他讨厌我。”
……
直到花枝上只剩下光秃秃一片,少女霎时心情飞扬起来,“他不讨厌我!”
“是的是的,这样冒昧地问名字,实在太失礼了,虽然我已经听了一个星期,可他不知道,我应该循序渐进。”
从那天开始后,瑞丽每天都去玫瑰丛后听吉他,也在每次问完曲子名字后,都不放弃问那个青年的名字。
青年一直没有告诉她。屿。汐。团。队。独。家。
直到第二个星期的最后一天。
瑞丽像往常一样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其实并不抱希望知道了,但却听到那个青年说:“埃里克。”
她猝然愣住,青年以为她没有听清,重复道:“我的名字是埃里克。”
湛蓝的矢车菊刹那在少女眼中开放,她露出大大的笑,忍不住转了一圈,“我叫瑞丽,我们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以后就是朋友了。”
瑞丽威胁艾米不准告诉妈妈,然后每天都在埃里克来前等在玫瑰花丛边。
俊美忧郁的青年依旧很少说话,却会在瑞丽说“一望无际的麦田是什么样的?真想知道”的时候,说我写曲子谈给你听。
瑞丽送给他自己烤焦了的小饼干,和用玫瑰花压成的丑丑的书签,埃里克给她弹吉他,为她谱曲,在她亮闪闪的促狭眼睛里局促地唱童谣。
如同樱花在春天盛开,稻子在秋天成熟,鱼要生活在海中,猫天生就会爬上房顶,他们相爱了。
虽然没有人挑破。
埃里克回到自己破旧的出租屋,清点着自己的积蓄。
并不多,甚至不够为她种一片玫瑰花。
可是他想试一试,瑞丽年轻、美丽、纯洁、善良,而他卑劣、贫穷、一事无成,甚至比她大了十一岁。可是他仍旧想试一试。
生命中第一次有了心爱的姑娘,她像湛蓝的天空,笼罩了广袤的原野,天空无处不在,因而他无处可逃。
他将自己谱的曲全部整理出来,一家一家分开,给许多公司投稿。
然而一通电话打来,对他的梦想给予了沉重一击。
父亲做生意被骗了,欠了一笔钱,要债的人上门了。
电话里母亲声泪俱下哭诉,埃里克在黑暗狭小的屋子里坐了很久,然后把钱打了过去。
他开始一天做四份工作,余下的时间用来写歌,每天除了去见瑞丽的时候有些许放松与快乐,其他时间都被用来压榨自己。
但她们之间的阻碍远比埃里克能够想象到的多。
写的曲子被不断寄回,回信大多只有一句话,“你的曲子只适合自己听”、“恕我直言,你的作品脱离了时代潮流”、“抱歉,您的作品无法让人产生欣赏的兴趣,或许您可以试试其他公司”……
埃里克想要找一份更为稳定待遇好些的工作,但无论他的笔试多么优秀,面试却无一例外没有通过。
因为他有一身黄皮肤。
也因为他不足够优秀到让人不在意皮肤。
然而真正给予他沉重一击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曲子出现在了唱片里。
不是他的名字。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瑞丽将要订婚的消息。
将要和他喜欢的女孩订婚的人叫雷顿,出身优渥,温文有礼,受人赞誉。财富、地位、性格无一不出众,是女孩子们最梦寐以求的丈夫。
而这位将要成为瑞丽未婚夫的男士,找到了埃里克。
雷顿诚恳礼貌地请求他离开瑞丽。
这段感情,除了彼此,没有人期待。
埃里克甚至开始惶恐,他想,他的少女是不是只是因为年少萌动,就像学校里的少年少女们青春期到了,就本能好奇男人或者女人一样。
少年们的爱纯洁而又不掺杂世俗,可同时又易逝如朝露。
埃里克害怕瑞丽对他的喜欢也如朝露。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想起瑞丽,心底就不由自主渗出温柔的甜蜜,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极度的自厌。
埃里克开始躲避瑞丽。
瑞丽发现自己爱上那个在玫瑰花从外弹吉他,为她写曲子的人了,在父亲宣布将要为她订婚的时候。
“艾米,你喜欢过谁吗?”瑞丽扯着花瓣问。
艾米:“我很喜欢您。”
“我是说那种、那种想要和他接吻的喜欢,你明白吗?”
小女仆将花枝从她手中抽走,神情严肃,“小姐,您不应该喜欢那位先生。”
被戳破心思的瑞丽霎时红了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好吧,亲爱的艾米,我可能的确对那位先生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艾米:“可这是不应该的。”
瑞丽气鼓鼓地问:“为什么?他俊美、温柔,而且才华横溢,值得任何人喜欢。”
“但这任何人里不能包括您。”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五音不全?”
艾米为她披上外套,诚恳劝她:“您与他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瑞丽:“我不觉得我和他,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只是人类,不是圣灵,难过时想哭,快乐时想笑,饿了需要吃东西,受伤生病会痛会死。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上帝公平地看待他的子民。”
艾米摇摇头走了,打算等事实来让小姐清醒。
瑞丽不打算清醒,她开始反抗父亲订婚的决定。
“瑞丽,你真是被我宠坏了。”她的父亲用这句话拒绝了她。
在被禁足的日子里,瑞丽唯一的安慰就是窗外的吉他。
可突然有一天,吉他没有响了。
焦虑在心底积攒,瑞丽一步都不离开窗边,终于有一天发现了埃里克路过的背影。
她请埃里克为她采一朵玫瑰。
埃里克逃走了。
眼泪从瑞丽湛蓝的眼中流出,那双原本快乐明亮的眼睛如同布满云层的天空,失落又伤心。
瑞丽坚信埃里克同样爱她,可她也想起了艾米的话。
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承认喜欢我吗?
胆小鬼,埃里克是个可恶的胆小鬼!
瑞丽哭着趴在被子上骂道。
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瑞丽也越来越忧郁。
她见过那位雷顿先生,他温和幽默,为人绅士而又有礼貌,非常尊重她,瑞丽觉得雷顿先生是个好人,可她不想和这个人结婚。
她爱的人沉默寡言,背着吉他的样子像是独自背起行囊,他俊美绝伦却毫无自觉,才华横溢却弯下腰爱她,他是旷野孤零零的树,是海面跃动的月光,是春天到来花开的一刹那。
瑞丽第一次爱一个人,她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这样爱谁。
可她爱的人退缩了。
明天就是订婚的日子,暴风雨倏忽而至。
在噼啪落下的雨点中,瑞丽听到窗边响了。
而她心心念念的人一身狼狈,在窗台下仰起头看她,他说自己贫穷卑微,唯一可取之处是爱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走。
风雨交加,瑞丽被窗外席卷而入的冷雨浇湿身体,但她却仿佛从埃里克的眼睛里借到了火种,然后这火焰顺着血管燃烧了全身。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们私奔了。
私奔后的生活贫穷艰苦,偶尔钱不够用了,埃里克抱着吉他弹琴卖艺,瑞丽就在旁边看他看得出神,他总觉得自己卑微而又一事无成,但瑞丽却觉得他弹琴的时候会发光,璀璨得不可思议。
有女孩子脸颊绯红地来搭讪,瑞丽会鼓起脸颊生气。
后来埃里克教了她弹吉他,换了她弹,他坐在一边看,不算好听,可他专注的目光像凝视世界上最伟大的音乐家。
卖完艺,手牵着手从街上走过的时候,瑞丽笑着说:“我们以后就这样当一对流浪艺人也很好呀。”
“很辛苦,我不想你辛苦。”
“你在呀,我不辛苦。”
就算再艰苦的时候,埃里克也没有忘了买一枝玫瑰送给瑞丽。
他没有办法为她种下一个玫瑰园,但至少,可以为他买来一枝正待盛开的玫瑰花。
这对私奔的恋人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小镇,一座又一座城市,生活清贫却快乐。
但也不全是快乐。
她想要吃奶油蛋糕却需要省钱的时候,她为了节省,学着补衣服的时候,她哭着说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她双手娇嫩,现在却被磨出血泡的时候,埃里克都感觉有刺刀在心上切割。
但总的来说,虽有心酸,生活仍然是幸福的。
——然而上天并不眷顾这对恋人。
他们被找到了,逃跑的时候,瑞丽被疾驰而来的车辆撞倒。
埃里克在回头的瞬间看到瑞丽倒在血泊中,血液刹那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灵魂被抽离,徒留身体可笑地停在原地。
埃里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打了救护车的。
等他终于重新回到人间,正停在缴费处。
瑞丽出了车祸需要手术费,而他连手术费都拿不出。
埃里克从未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怨恨自己的无能,他在窗口外无声流泪,流完找到了瑞丽的父母。
女儿因为他一再忤逆自己,甚至丢下未婚夫私奔,韦德先生极度痛恨这个男人,他在手术室外像看臭虫一样看着埃里克,声色俱厉地说:“你但凡有一点作为人类的良心,就应该主动离开我的女儿,而不是诱使她干下这样的事!”
“你会毁了她,她在我的身边的时候,只需要同妈妈为小提琴课争吵,每天插花看歌剧品尝美食,而我给她选了一个善良、富有绅士精神,同时还爱她的丈夫,她嫁过去后,在丈夫的保护下,依然能过着没有任何烦恼的日子,一辈子都活得像个公主。可她跟你私奔了,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躺在手术床上,奄奄一息!这就是你带给她的!”
“我带给她的、我带给她的……”埃里克控制不住自己重复这几个字,“痛苦、贫穷都是我带给她的……”
韦德先生放缓了语气,“年轻人,我看得出来你爱瑞丽,可爱难道不是希望她过得好吗?你难道不希望她以后都生活像个公主?”
这位父亲希望他离开她,埃里克知道。
他死死咬住牙齿,瑞丽做完手术,被送入病房,他在病房外站了一夜,第二天知道了另一个消息。
瑞丽脑部受到撞击,丢失了很多记忆,而他也在丢失的这部分当中。
埃里克不敢回忆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感受,韦德先生不允许他见瑞丽,他偷偷去了。
病床上,少女脸色苍白却笑容活泼,眼睛如同天空湛蓝。
她的目光落在埃里克身上,给了他一个灿烂又生疏的笑容:“先生,你也是来看我的吗?不好意思我把许多事都给忘了。”
埃里克听到自己说:“不,我只是、只是走错病房了。”
那段一起流浪的时光仿佛一场梦,梦醒了,只有埃里克一个人记得。
一切都没有改变,所有人都回到了正轨。
瑞丽出院回到小镇后,埃里克曾经偷偷去看过她,她的脚还没有完全好,需要拄着拐杖,雷顿在旁边搀扶,瑞丽眯着眼睛笑看着他,信任又依赖。
埃里克躲在树后,看着他们相携走过,独自离开。
瑞丽突兀地停下,一直手捂住胸口。
雷顿:“怎么了?不舒服吗?”
少女神色茫然:“不,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守护在她旁边的绅士温柔深情:“别担心,我陪你一起找。”
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将那突如其来的感觉抛到脑后:“好呀。”
没有一个打扰者,瑞丽和雷顿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逐渐培养出了脉脉温情,订婚、结婚、组成家庭,一切都自然而然。
雪白的婚纱拖摆长长,艾米一边念叨着一边为她打理。
瑞丽呆呆地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艾米问她:“小姐,你看自己看呆了吗?”
少女轻轻扯着桌上的玫瑰花瓣,“艾米,我总觉得有人曾经说过要娶我,要看着我穿雪白的婚纱。”
小女仆猝然顿住,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说:“那应该是雷顿先生曾经这么说过,只是您给忘了。”
“不是的,他应该、应该是,应该是什么样的来着?”钟声敲响,宣誓的时间到了,门口父亲正含着欣慰的笑意等着她。
瑞丽将手放在父亲臂弯,等待他将自己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那个将要成为她的丈夫的人。
雷顿目光温柔如水:“请你做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
誓言在教堂回响,肃穆郑重,仿佛会直接上达天堂。
瑞丽觉得心空落落的。
嘿,你在想什么呢瑞丽,她对自己说,你的拥有这样好的丈夫竟然还不知足,姑娘们都快羡慕死你了,你应该专注而认真地对待他,而不是在这种时刻还东想西想。
雷顿的誓词结束,专注地看过来,他或许并不足够英俊,却足够有魅力,瑞丽终于感觉到了一点紧张,脸颊慢慢爬上绯红。
在神父和上帝的见证下,她也念了自己的誓词:“……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年轻人,你需要帮助吗?”一位老太太问埃里克。
俊美的年轻人脸上似哭死笑,又终于归于沉寂忧郁:“不用了,谢谢您。”
捡起一朵花童抛洒的玫瑰花,埃里克踉跄从教堂门口离开,背起吉他,开始了一个人的流浪。
他路过许多地方,路过清晨静谧的河面,路过停满白鸽的广场,路过雪山下氤氲着热气的酒馆,茕茕一身,孑然一人,落拓又孤独。
谱各种各样的曲子,写各种各样催人泪下的歌,每到一个城市就寄给唱片公司,寄完就走,不期待回信,也从没有固定地址。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面馆里,吃一碗牛肉面,从街边音响里突然飘出一首曲子,旋律动人,像春天到来,是《花开》。
埃里克突然泪流满面。
络腮胡老板给他加了几片牛肉,旁边有人在问:“这是谁的歌?”
老板剁剁剁切着土豆,“流浪者。”
“流浪者?这是什么名字?中二少年的艺名吗。”
络腮胡咧嘴笑了:“不,听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固定住所,寄给唱片公司的地址总是千奇百怪,阿尔卑斯山,稻城亚丁,耶路撒冷,还有M国乡村都有,那些想找他想疯了的公司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听起来可真酷!”
“是啊……”
埃里克背起吉他,将交谈扔在脑后,继续一个人的流浪。
他这一生居无定所,与他放在心底的女孩只再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瑞丽生产的时候,他等在病房外,透过没有关紧的病房门缝,听见她跟丈夫说,“我想叫她玫瑰。”
那年《一枝玫瑰》风靡全球。
第二次是瑞丽生命中第二次出了车祸,并不严重,他在她身边守着,然后在救护车到来时狼狈离开,身后有一个声音叫他——“埃里克”。
那道声音轻轻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的梦。
这之后,余生他们再没有见过。
【如果你无法给爱的人美丽的生活会怎么办?】
【我会离开她。——埃里克】
第一百三十一章:番外·下
“本届金梧桐奖最佳男主角是——《芍药图》萧琰!”
上台的男人年过而立, 时光仿佛尤其偏爱他,赋予了他男人的深沉内涵,却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依旧是得天所钟的俊美绝伦。
国内网络上各种消息同步刷新。
#萧琰再夺金梧桐#
#萧琰国际大满贯X2达成#
#国际电影节评委为什么如此爱他#
方柔激动地看着屏幕里那个人, 从一个小透明,到全球当红影星, 她陪着琰哥走过了十二年。
二十二岁,以《格桑花开》夺得金熊国际电影节影帝, 二十四岁, 以《流浪者的爱情》夺得桂叶国际电影节影帝, 二十七岁,以《长命》夺得金梧桐国际电影节影帝,二十七岁就拿遍了三大国际电影节, 成为真真正正的国际影帝,全球巨星。
他今年三十二岁,这尊金梧桐奖杯收入囊中后,就已经是第二次拿遍国际三大电影节,甚至M国的最高电影奖项, 因为没有将奖杯颁给他29岁那年主演的《天路》, 而被普遍质疑存在黑幕。
用十多年完成了许多电影界的顶尖人士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事业, 网上常常笑称萧琰是女娲用特贡泥土捏出来的人, 跟一般人拿鞭子甩出来的不一样, 又或者是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特别钟爱了。
但不论哪种说法,都没有人会反驳一个事实——萧琰已经成了一位超级巨星, 明日之子。
他的粉丝遍布六大洲,他的任何动态流出来都能上热搜,他受尽投资人和导演的追捧,即使是文艺片剧本,他的表演也总能带去超出寻常的感染力,从而攫取到远超预期的票房,
距离传奇时代巨星,他差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在过去,从来没有一个黄种人不靠武打而能将影响力扩大到这种地步,他甚至才三十二岁,不过刚刚进入一个男演员的黄金年龄。
而这位超级巨星现在站在金梧桐领奖台上,眉眼深邃。
“感谢剧组……”他例行简短地感谢了剧组和导演,从容不迫,优雅自若,俊美非凡的面容含笑的时候,令无数男女为之疯狂。
这些套话说完后,他顿了顿。
这点停顿在被聚光灯聚焦的舞台上很明显,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接下来将要说的话非同一般。
“以及,感谢我的伴侣,过去十年陪伴,未来白头到老。”
“啊啊啊啊啊!”无数居民区,宿舍楼,公司响起了尖叫。
意外在公司尖叫的员工们还没等上司发火,就见那位职员小姑娘哭成了个狗,边哭边嚎“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你就不成别说吗,让我幻想一下吗?!”
听得上司一懵,还以为小姑娘思想不正确,想干什么撬人墙角的事呢。等弄清楚,刚想没好气地骂一骂,就见到其他女孩子也像天塌了,一个个悲痛得像被男友绿了。不,男友绿了也不见得会这么悲痛。
【心爱的人当众告白,然而对象不是我。】
这就是无数人的心理写照。
网上各种标题爆炸,而台下齐漠注视着闪闪发光的萧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想冲上去和阿琰抱在一起,又想把阿琰拉到没有人的角落,紧紧按在怀里。心脏像汩汩流动的泉眼,出来的却不是泉水,而是甜滋滋的蜂蜜。
拿到奖杯后,萧琰需要去后台接受采访,采访完,他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在颁奖晚会将近结束、主持人的致辞里,低调退场。
这在今晚实在有点难,无数记者像闻到蜂蜜的蜜蜂一样围绕着他,想要从他这里撬出更劲爆的消息。就算脱掉外套,弄乱头发,带上金丝边眼睛,改变脸上表情,也没法迷惑对东方人脸盲的欧洲记者们,那些记者们的脸盲症仿佛不药而愈。不,或许不能说痊愈了,而是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人种带来的面孔识别麻烦根本不能成为障碍。
运用自己灵敏的感知,将后面的记者绕晕了,甚至自己的助理都绕丢了后,萧琰终于进了停在街边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车。
车上只有齐漠一个,他把萧琰按到靠背上,吻狂乱而毫无章法地落下。
感染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至少齐漠同萧琰在一起久了,吻法越发被感染地像个小孩子,根本不讲究技巧与章法,全凭本能行事。
萧琰指腹轻轻一下一下按着齐漠后脖子,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魅力惊人,“再不走,狗仔要追上来了。”
车子在齐漠心情激荡之下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电影已经上映,不需要再跑宣传,自觉自动给自己放了假的萧琰和齐漠一起进行了十年来的第N次蜜月。
全世界的粉丝路人各种爆炸,威胁说你不分手我们就脱粉抵制不看的粉丝回过神来后,才发现正主丢下一个天雷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瞬间,无数盐分再次感受到了在咸鱼身上风干的盐粒。
心情和齐漠的秘书助理团诡异地重合了:你他妈丢下一个惊天大雷就直接跑路了???!!!
骂琰哥吧,舍不得,他那么帅,就算一言不合就失踪,就算总励志当咸鱼,就算社交号常年长草,也只能原谅他啊,刚刚再度体会到了失恋感觉的粉丝们想到。
——妈的,这心态为啥这么像爱着渣男的傻逼?
“傻逼”盐分们集体去微博底下花式威胁,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微博是经纪人打理,那家伙碰都不碰,没有爱豆窥屏,还装什么小可爱啊!纷纷化身喷火龙和反社会份子,威胁经纪人不对琰哥的消失给个说法,就去炸天华公司大楼。
天华:……我招谁惹谁了?
惨遭威胁的经纪人最终屈辱地在微博上表示,他俩度蜜月去了!
现在天华上下没人会管这种回答会不会掉粉之类的问题了,这些小妖精们嘴上说着要粉转黑,可每次几个月没动态没消息,在微博底下刷炸弹刷得最起劲的也是他们。
【度蜜月!!!难道我琰哥已经领了结婚证了!不要啊!】
然后赵纪回复了这条留言:【没结婚。】
【没结婚度什么蜜月?】
和粉丝互相伤害的经纪人在自己的微博上用贱贱的语气发道:【没结婚也可以度蜜月,而且不但可以度一次,还可以度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直到N次。】
天崩地裂!
盐分们不由想起了被世纪三问统治的恐惧。
①琰哥的女朋友是是谁?
②琰哥现在在哪里?
③琰哥什么什么时候工作?
这是萧琰粉丝中著名的世纪三问,摧残了无数粉丝和狗仔,并且延伸出了无数段子。
等到网上腥风血雨稍降的时候,突然有人弱弱地问:【大家为什么这么肯定琰哥的伴侣一定是女的?翻遍所有相关采访,他从来没有用女朋友这三个字,全都是用伴侣,另一半等等。】
【不,我不信!】
【卧槽,好像很有道理,我好像也从来没听琰哥说女朋友。】
【所以我不能拥有他,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而是因为性别不对吗?哎嘿,为什么想想感觉心里一下舒服了不少?】
【你舒服了我心里很难受很心痛啊,总感觉错过了一个银河系。PS:我是gay】
【醒醒老哥,就算萧琰对象真是男的你也没机会的,再说你们这就默认了他对象是男的的了?】
……
新来团队才没两年的助理很方,把微博链接给赵纪发了过去。
赵纪久经风浪,日常被摧残,非常淡定,回答道:“没事。”
而另一边的正主两人正愉快地在冰岛旅游。
纯净的夜空,绚烂的极光,覆盖着苍雪的山丘和飞流直下的冰川瀑布。
没有工作,没有粉丝,褪去大集团总裁与超级明星的光环,在这里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
“嗯、嗯……有空就回去,不会的,别多想……”
这恍如渣男敷衍正宫的话是齐漠正在敷衍他家大哥。
挂了电话,忍无可忍的齐灏给萧琰发微信:【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那口子?】
是的,现在齐大哥不但有了萧琰的QQ,还有了萧琰的微信。
——全是齐漠逼的。
齐漠伸过头来光明正大偷窥,然后一点不见外地替萧琰回复:【背后搞小动作,啧啧啧。】
齐大哥是什么人啊,一看到这OCC的回复,就猜到了那头的人是谁,关了手机,咬牙切齿地想,你们是一家,你们牛逼,老子再关注你们就是猪。
这样想着,他的手机叮地一想,口嫌体正直的齐大哥不由自主点开便宜弟弟的朋友圈,里头两只十指相扣的手高高举起,占据了整个屏幕正中央。
没一分钟,又来了一条朋友圈,里面是笑容张扬的齐漠和正无奈纵容地看着他的萧琰。
萧琰就不说了,看着里头容光焕发,傻兮兮地跟个第一次和女神约会的毛头小子似的傻弟弟,齐大哥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的镜子。
黑眼圈浓重,胡子冒茬,鬓边还有几根白头发,给这张脸的俊美度减了好几分。再想想跟二十七八小伙子似的傻弟弟,齐灏只能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傻瓜活得比较快乐,活得快乐,自然年轻。
门被敲了敲,他家蠢儿子伸了个头进来:“爸,二叔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一听就很愤怒。
齐家大侄儿也很愤怒。
自从他上小学开始,就不断遭到二叔摧残,朋友们的爹妈忙得不见人影,不是在参加这个国际会议,就是在关怀那个水深火热的人民,留下一个儿子女儿自己在家浪,天天伤春悲秋,聚众批判爹妈不负责任,再一起讨论讨论这要是在国外会不会把自个儿爸妈抓紧去。
大侄儿爹妈也天天参加这个会议,考察那个项目,他也像是野草一样,被自由地放养。
——当然,那是六岁以前。
六岁后,他二叔和萧叔叔确定了关系,摆脱了单身狗身份,从此他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考了九十五分,二叔痛心疾首地看着他,顺便布置了一堆作业,实践课没拿到第一,二叔痛心疾首地看着他,顺便布置了一顿作业,对公司事务一窍不通,二叔痛心疾首地看着他,顺便布置了一堆作业。
讲真,大侄子有段时间深深怀疑其实他是二叔的种,只是为了瞒着萧叔叔而假托是他爹的,不然为什么有当叔叔的能如此望子成龙?
后来他知道他亲爹还是他亲爹,如此压榨他这棵幼苗,只是因为二叔那家伙想尽早甩锅而已!
据说二叔小时候是个混世魔王,大侄子也有个当个混世魔王的梦想,同为魔王,相煎何太急?
最丧失人性的是那家伙自己去度蜜月,却给他留了一大堆作业和案例,他需要写好几十份商业案例分析!放假还得去子公司当助理练手!
一点不知道大侄子怨念的齐漠现在很快乐,买一根热狗,你一口我一口,戴一条围巾,一头自己一头他对象,快乐得像是刚出笼子的熊孩子。
然后?
然后乐极生悲,围巾差点没把两个人勒死。
一个同样在冰岛旅游的驴友发了张图片到社交账号上,配文:哈哈哈,今天遇到了两个沙雕,围着一根围巾,差点没把两个人都勒死。谈恋爱需谨慎,秀恩爱有风险,奉劝大家切勿学习。
他的照片上两个主角其实都没有拍到正脸,但萧琰正好侧头,被拍进了四分之一的脸部轮廓。
在成为现象级巨星的现在,别说背影还有四分之一脸部轮廓,就是一根手指头出镜,粉丝都能给扒出来。
这条社交账号下的留言哈哈哈了没一会儿,理所当然地爆了。
无数自爆现实职业是摄影师、画手、甚至还有什么脸部识别师的人出来盖戳,没错,这就是萧琰!
网上疯了。
这条爆炸性新闻从国外社交网络一路蔓延,最后席卷全球。
虽然以前也有人调侃萧琰萧琰是不是同性恋,但只要没有石锤,猜测就永远只是猜测。
然而这回石锤猝不及防地来了。
许多一下子没法接受的粉丝在网上哭天抢地,觉得是有人在造谣,四分之一的脸,能证明什么?什么都证明不了!纷纷呼喊萧琰团队出来辟谣。
然而他们没等来辟谣,只等来一条新微博。
@萧琰V:我的向日葵。[图片]
照片里是一个傻兮兮看着大海举着手的男人的背影。
世界末日!
无数心碎的少女在网上留下脱粉了,再也不会爱了的宣言,然后继续在萧琰的新闻底下活跃,被问起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老娘至少要知道那只猪是谁?是哪头野猪居然敢拱我们亿万盐分精心照顾的大白菜!”
纷纷闹闹的时候,粉圈里一个大V发言道:从萧琰本人承认到现在,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盐分们纷纷说要脱粉,然而萧琰没有回应,一副郎心如铁的样子,博主有理由猜测,他是故意这样的。什么?你问原因?想息影好去全年度蜜月的心思这么明显了,难道还不算原因?
这个理由迅速传遍了粉圈。
无数正扬言要脱粉的粉丝回忆起了天天被爱豆随时会退圈的猜测笼罩的恐惧,她们放下了已经写好的分手信,转而举起了火把。
【一想到本姑娘要是脱粉了,最后得便宜的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狗男人,我就觉得还可以再粉一万年!就是,那狗男人到底是谁啊!!!狗男曝光身份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齐漠还不知道他在盐分们嘴里成了“那个狗男人”,他俩一起旅行的时候,一向是除了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一概不理,要不他公司那些下属能把他烦死。
心很大的两个人从冰岛从从容容离开,徒留找来的粉丝一头乱转。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一直在欧洲继续旅游,阿尔卑斯山下的篝火,童话王国的尖顶屋子,古老城堡的彩色玻璃……
但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粉丝,在F国的葡萄酒庄外遇见背着相机的小姑娘,被用中文一口喊破身份的时候,萧琰下意识就把齐漠拉到怀里,将他的脸遮起来。
小姑娘一声惊呼,然后克制住自己情绪,想请他签个名,目光却忍不住往萧琰怀里瞟去。
然后就看到被萧琰压着,微微弯了腰埋在怀里的那颗头拱了拱,从怀里拱了出来,转头,对着小姑娘露出一张英挺俊美到飞扬肆意的脸。
唇一弯,这张脸就好看得闪闪发光。
然而小姑娘没空理会美色,她第二次失声喊出来:“齐总!”
萧琰低头无奈:“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有什么?”齐漠眉眼之间都是肆意笑意,“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然后把他们都酸成柠檬精!”
离开前,齐漠向精神恍惚的小姑娘要了微博名,嘱咐她尽快发,发完他给转发,说完看着萧琰,得到萧琰一个颔首:“我也转发。”
那一天,发了一条微博的女孩子感觉自己成了整个世界的中心,因为世纪新闻在她的手上诞生了。
齐漠和萧琰接连转发了她的微博,面向全世界公开出柜。
萧琰现在的身份,没人会黑他潜规则,但仍旧有他残存的黑粉跳着脚说十年前就开始交往了,那时候萧琰还没有现在的地位,说不定是抱大腿。
然后?
然后齐总的小号就惨遭扒出。
他的大号画风是这样的——
@中唐董事长齐漠V:本次国际博览会……新产品……需要我们创新……
非常正经,非常严肃,非常具有精英气质。
他的小号画风是这样的——
@我的芍药:求问,我该怎么让他甩了工作一起去旅行?
@我的芍药:一起煮了个汤,我对象刀工出神入化。
@我的芍药:理智讨论,三十八岁前我们能不能退休?
@我的芍药:……
自从重生回来,齐漠就爱上了开小号,他这个小号是用来记录日常的,被扒出来后,无数粉丝一边喊狗男人,一边控制不住自己,通宵看微博,为了防止被删还各种截图保存,截出了个超过1G的图片包。
除了早年那不知道还活没活着的CP粉,其他人都一边看一边哭着磕糖。
什么?不看?
你知道萧琰多久出镜一次吗?你知道除了最近两条出柜微博,他上上上次的微博是什么时候的吗?你知道他现在除了电影和宣传,综艺真人秀访谈几乎都不接了吗?
哭唧唧的盐分们就这样涌入了齐漠的小号,然后——
吃糖吃了个爽。
妈的琰哥怎么可以这么宠溺?
两个手残是没有前途的,琰哥你看看我,我厨艺十级。
噫,齐总怎么跟个大型熊孩子似的?
哇,你还敢怂恿琰哥不干活儿,信不信我们明天就去中唐集团门口静坐!
齐漠这个小号粉丝迅速超越大号,成为人生赢家。
无数盐分不知不觉被可熊可老父亲可傻兮兮的总裁圈粉,最终认命一般地接受了这个儿媳妇。
得亏齐漠紧急捂住了其他掐架的小号,不然他们中许多一定会觉得很眼熟。
有粉丝在这个号底下催更,让齐漠更动态。
齐漠会更吗?
当然是想都别想。
他恨不得把他家对象捂得严严实实免遭觊觎,还跟大家分享阿琰的日常?梦呢。
但要是秀恩爱的的内容,偶尔也是可以发一发的。
因为齐漠的这个撩贱属性,他和盐分们的婆媳关系一直很迷。平常各种齐总真帅齐总真酷诱惑他发微博,发了又各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直到大侄子都大学毕业,逐渐接手中唐集团,齐漠不但没有更加成熟,反而奔着熊孩子的道路一去不复返,各种正式场合的照片有多傲慢冷淡,小号上就有多不着痕迹地撩贱,每年和盐分们的爱恨情仇故事都在不断增加新内容。
而作为盐分们的爱豆,萧琰早在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叛变,连老粉们都心酸地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但说的时候,也不乏欣慰。
世界上分分合合的恋人和夫妻那么多,但看着萧琰从一个新人成长为全球巨星,也看着他和齐总十几年如一日、风雨不动的粉丝们可以确定,在余下的人生中,他们的爱豆一定会幸福。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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