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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365行系列 - X月X日的观察报告 BY 亚海/黑糖(6.14更新番外) (点击:366次)

365行系列 - X月X日的观察报告 BY 亚海/黑糖(6.14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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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365行系列 - X月X日的观察报告 BY 亚海/黑糖

I

小时候总有观察植物、动物、天文、气象写记录的经验,在写记录时,不会有太大的惊喜与发现,被观察的事物老是以预想好的情况出现,上弦月不会突然在下一秒满月、蚕宝宝结蛹後不会变成蝴蝶。
──所以我觉得写观察报告是件非常无趣的事。
■■■
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314房门口後,我拿出刚从宿委会领到的钥匙打开房门。
「耶?」
原以为我是314号房第一个搬入的住宿生,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了,但让我惊呼出声的却是房里的景象。
如同楚河汉界般,精准地在中央划一条线,左右分明。
左边的地盘是同二、三个月没住人的情况,地板黑黑灰灰的,桌上、书架上都蒙著一层灰,连空气都带著一股霉味。
右边的地盘则像是全新的宿舍房间,地板白得发亮,木制的书桌与书架新得让人以为还闻得到木香,从中剖半的窗户右半部更乾净得像是没有装玻璃上去。
竟能在宿舍里看到天堂与地狱缩影,我感慨道。
不过,像右边这样的空间我不太喜欢,太过无机质、不人性,就如同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的新室友仍站在书桌前用力地擦著书桌,他穿著白衬衫、西装裤,很熟悉的一套衣服,我三秒後才想起来,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制服吗?!
没想到大学制服还真的有人会买来穿啊……我在收到入学通知与日常生活用品单的时候,马上就把它划掉了。
他的侧脸没有什麽表情,眼镜是银细框的,价格应该不菲,由此可以推测出他的家境应该不错,镜框後的眼神……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虽然也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但就是有种慑人的气势,若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搞不好还可以活跳跳地瞪人呢。
我接著望向他的行李,只有二箱,比我少一箱,家境优渥的话行李怎麽会这麽少呢?他们家可能是走低调奢华风吧。
话说我进来这麽久他都还没转过头呢……
「唷,你好啊──我们应该同班吧?」
我拿出乡下人与生俱来的装熟招式与他过招,他则用都市人与生俱来的冷漠回应我。
回头看一眼,点头的弧度不出五度,然後继续擦他的桌子。
啊──像这种相处不到五分钟底细就被我摸得一清二楚的人最无趣了。
他一定是个精英份子,家里八成还是开医院的,应该是次子,如果是长子的话会有家人随侧,而且第一次自己出来住,不想与人打交道,只想赶快完成学业早早出国进修或自行开业,有洁癖,注重隐私权,任何事都按计划来,连衣服都分颜色摆放整齐。
而且……很自私。
我看到落在一张落在中央分界线的纸屑,在右半边的部分被沿著分界线裁掉了。
唉,整张捡起来拿去丢掉不是比较快吗?
帮我的新室友做完侧写後,我拾起地上的纸屑也开始打理楚河汉界的左边。
■■■
我一向不太喜欢打扫工作,放眼望去,其实有扫过跟没扫过好像差不多,中央那条分界线还是那麽明显,我开始怀疑新室友是凌晨就过来打扫,才能把地板刷得这麽乾净。
随意清理过後,我就把行李放好,望著已经坐在桌上看书的新室友,不知道他对我的随性脏乱能忍受几天呢?
也许我应该来划个正字记录,满十天的话就送他糖果以兹奖励吧。
正当我在想这些令我的无趣住宿生活更加有趣的事情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新室友没有想起身的意愿,我只好走向前开门。
是个我不认识的男学生。
「有什麽事吗?」我问道。
「我找可爱。」
「啊?」
……可爱?
眼前的人看起来还一派正经的样子,怎麽会突然说外星语呢?还是他把这个房门跟酒店的搞错了?
「哥哥。」身後传来我新室友的声音,就如同我想像的一样,是那种平淡冷调的声音。
新室友从旁越过我与 ...
................

TOP

END

每一篇报告也都有终章,不然就无法上呈递交批个阅字。
这篇报告的终章到此结束了,他的人生却仍是看不到终点的进行式。
也许有人会说死亡是人生的终点,可是你能保证人一定会死吗?搞不好段和鸣先生又从法律系转去读电机,结果制造出长生不老的机器也不一定啊!
我想到一个量子力学的观点──『薛丁格的猫』的实验。
实验内容为设想在一个无法透视的箱子中装著一只猫、一个毒气瓶、一个和瓶子连动的原子β衰变感应装置、以及一颗会在箱子打开时以1/2机率进行β衰变的原子。
若感应装置侦测到该原子衰变,便会把毒气瓶打开,导致猫死去;而打开箱子之前,里面所有东西的状态都是不确定的。
所以薛丁格提出在观测之前,猫的生死机率各是1/2,也可以说『这只猫1/2死去』或『这只猫1/2活著』。
所以你若问不介入观察的我,他们结果会如何?
我会说……
「他们1/2在一起。」
■■■
我的室友段和鸣在快放寒假的前三天搬离了宿舍。
还记得当天昏昏沈沈睡不太饱地上完普物,路上到合作社买个面包当晚餐後就回到宿舍,一切都与平常无异,直到我不经意地一转头……
「哇啊──!」
以宿舍房间中线为基准的右半边,可爱室友的领地,清理得一乾二净,什麽都没留下。
──就像根本没有人住过一样。
我此刻的心情就像聊斋故事里的倒楣书生一样,醒来发现昨晚与美女把酒同欢的大房子只是间稻草屋,那美女也不知是人是鬼,一阵恶寒。
走到他的书桌前,真的连颗灰尘也摸不到,「可爱真是见外,好歹也留一袋垃圾给我丢嘛……这样我还才理由去找你理论『为什麽留一袋垃圾给我!』兼叙旧啊!」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惆怅地想著这几个月段和鸣同学带给我们的快乐时光与回忆,他的一颦一笑将长存在我们心中……再继续想下去的话就真的变成追思会了,所以我准备回到座位上去啃我那咬到一半的面包,但我一时不察,撞到了人。
「噢,不好意思……借过……」不对啊,我是在房间里,怎麽会撞到人呢?!再定神一看!
「段段……」我连忙把『小倩』两字吞下肚,再吐出另两个字,「……和鸣。」
他以单调的语气道,「我要搬走了。」
「我知道……」
「我忘了拿东西。」
「这样啊……?」所以才回来拿吗?嗯嗯,搬家的时候我总是会忘记东西……
耶?!他忘记拿东西?!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就在我站在原地无声呐喊时,他早就走进浴室把『自称忘记拿走』的肥皂带出,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间房间的他,最後转头朝著我,扬起嘴角。
「无论是为了什麽……谢谢你。」
说真的,我还蛮感动的。
不加上那抹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微笑,我会更感动。
■■■
据叶班代的情资,段和鸣在下学期还没转到法律系,学籍上仍属於医学系,但在医学院里早已看不到他的人影。
我们学校幅员辽阔,法学院与医学院又刚好在最远的对角线,所以在我读大学的七年间也未曾再看到过他。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在校外,升二年级前的暑假,我因为打工留在学校没回老家,那天不经意地路过火车站的时,看到他牵著那个男孩要去坐火车。
他的神情难得地柔和,男孩也开开心心的样子,隐约我还听到一句话。
『好棒喔,我们要去垦丁看星星了!』
我并没有跑去打招呼,默默地骑脚踏车与他们擦身而过,欣赏难得被我吓到一次的段可爱的表情。
──以上是我所观察的、所书写的,最後一段关於他的记录。
■■■
二年级上学期开学没多久,我便深刻地体会到少了一个观察对象的无趣感。
漫无目标的我只好坐在湖边,边吃午餐边背著下午要小考的科目,医学名词难背就算了,而且还有人在我背书时候一直在旁边讲话……
一直讲话?
我猛然抬起头来看著前方,还真的有个人在前面不知道在念著什麽。
我以为会来这麽脏又臭的湖边休憩的人只剩我一个了,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嗯?只有一个人的话…他是在跟谁讲话?
我站起身来往前看,对方的身边真的没有任何人,只有爬上岸来要食物的鹅…
「…咦?是这样的啊…对啊…」
「还要吃吗?」
「嗯嗯,最近天气真的好热喔…」
没错,他真的是在跟鹅聊天…
唉,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无奇不有,我阖上书本,收拾好垃圾,准备去上下午的课,不打扰他跟鹅儿的约会。
同时,心中一道声音告诉我。
可能又有另外一份观察报告要写罗。
---
後记-
总算写完了!!>口<
本来只有五章的东西....Orz
严格上来说,这篇真的不算BL吧<0>
(顶多只算个观察报告XDDDD有照论文格式喔(被打)
因为我很想写可爱同学『一见锺情的代价』(还有他的兄长妹子..XD),便任性地开笔了
(然後被老倪的os爆字数到超过三万囧”)
最後还是感谢收看到最後一章的大家>_
接下来要写立委篇 保证另一位男主角的戏一定会变多的XDDDDD
(囧,观察报告里只有一幕的戏份...)

Reference

对以前的他来说,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这些星期只是方便办事的记日标记,他不会有星期一忧郁症,星期五晚上也不会特别晚睡,不管日子过到哪一天,都不会影响他平静如止水的心境。
可是,自从开始打工後,『星期五』这个名词就改变了它的词性,从名词变成动词,他每个礼拜都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或许也可以说其它六天都是为了支撑这一天而存在的。
又到了神圣的星期四,他暗自倒数读秒後按下电铃,礼貌性地後退一步,等待开门。
「哎呀,段同学你每次都很准时呢,刚好六点半,诣航在楼上等你了。」体型福态的妇人亲切地迎接他。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收了收下巴致意後,稍微加快了速度快步上楼。
■■■
今天的家教时间气氛有点奇怪。
早早就按照他的计划、与他感情逐渐熟稔的诣航今日不太对劲,上礼拜还挂著让他心动的笑容来开门,这礼拜却是他敲门後久等不到回应自己进房门的。
他进房後即看到一个坐在书桌前的小学生双手托腮扁嘴,满脸愁容。
不善於安慰的他原想问问他发生了什麽事,但同时他忆起小时候安慰妹妹还反而还让她生气的事,便挣扎地放下手谨守家教老师本份,把准备好的习题拿出。
「诣航,今天先写这些习题。」
把题目卷交给诣航後,他坐在旁边又跷课的弟弟诣樵的书桌前,拿出自己的书当作掩饰,目光却未曾离开他过。
诣航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好,默默地接过题目卷後拿著笔却一题也没动,还像个小大人般叹了一口大气。
「段哥哥……」
「什麽事?」
「今天可不可以不要上课?」小脸蛋难得地露出哀求及近乎撒娇的表情。
「不行。」他断然地拒绝道。
诣航一听小脸蛋更是垮了下来,我见犹怜,老师都这麽明说了,一向听话的他也只好转过头重新拿起笔要开始写习题。
没想到他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用平淡的语气地道,「不可以不上课,但可以不写习题。」
此时那张他在心里疼惜至极的脸庞露出天真的笑容,并拉著他坐在床边对他诉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
这次,他遇到生平第一个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诣航那天会闷闷不乐的原由是因为与好友吵架的关系。
这几天班上进行全校模范生初选,每一班都要推派一名候选人,他好朋友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选上模范生,拜托诣航不要参加这次的初选,曾当选过一次模范生的他原本就无心要参加这次的模范生选举,便一口答应,也请其它朋友、同学不要提名他,他自己则自愿帮好友题名。
可是没想到那天还是有人提名徐诣航,是一个诣航从未与她说过话的文静女同学提名的。
最後班上的初选徐诣航还是以高票当选,仅管他私下去找老师表达不想参加的意愿,但老师却仍笑著拍拍他的头说,『全班同学都会帮你的喔。』
所以好友的母亲对他很不谅解,好友自那天之後就对他冷战至今。
他望向桌上几本青少年心理学及人际关系的相关书籍,左思右想仍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他无奈地抚著自己的眉心及太阳穴,开始怀疑遇到他之後自己的思考能力是不是下降了?!
「我──回来啦。」
室友吵吵闹闹地进房门後把手上的东西不照规矩地随意乱扔在桌上,并且顺手地抓起桌上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又未封口的饼乾塞进口中。
他按捺住想帮他把东西排好放整齐还有提醒他那饼乾说不定已经过期的冲动,站起身走向他。
室友冷不防地被他吓到,「可……和、和鸣?有什麽事吗?」
「我有事想问你。」
■■■
难得地低头请教别人,却得到一个完全不像答案的答案。
『哎──那是小朋友吵架啦,不用理他们,过几天就好啦,我小时候还每天跟隔壁阿华玩绝交游戏咧!』
他抱持著怀疑态度看待这个建议,却也没想到其它解决的办法,就这样又到了星期五。
「段哥哥──你来了啊!」今天还没敲房门诣航听见上楼声就兴奋地打开门扑上,还差点冲进他的怀里。
「你……」真如室友所说的……?!
「我跟他和好了罗。」他灿烂地笑道。
进房後诣航边写题目边说他们和好的过程:「……後来我学班上女同学写了一张小纸条给他,隔天我们我和好了!其实也不是他故意不跟我讲话,而是他的妈妈……」
小纸条啊……真是个不错的方法,可惜他的年纪早已超过适用期间了。
■■■
这件事过没多久,他在宿舍的房间里也发现类似小纸条的东西,但被撕碎了,跟著室友的纸屑一同被风吹到他的区域。
谁没有好奇心呢?他当然也有,特别是室友上次说中了那件事之後他也对他产生好奇。
他把纸条的碎片一张张搜集起来,试图把它拼贴回原状。
「段哥哥,我把题目写好了……咦?你在玩拼图吗?」
「不,这是纸条。」越接近原貌他却越觉得这张纸条上的字句不太对劲。
「段哥哥你也会跟朋友传纸条吗?」
「我不知道这张纸是谁写的……」
诣航微笑道,「一定是你的好朋友写给你的啊,我上次写那张也是一样,因为觉得写得不太好而撕掉好几张呢!你跟你朋友感情一定也很好!」
他冷著脸把最後一张碎片放到中间黏好,同时快速地阅读完上面的手写字样,这张字条的原创者字迹不太好辨认,龙凤飞舞的字样是走後现代风格,不入流的那种。
话虽如此,但後面几句重点字他还是认得一清二楚。
『……段和鸣,不要犯罪啊──诱拐男童是犯法的!良心!低头看看你的良心啊……』
他看完後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把纸条撕成碎片。
「咦?!好不容易才拼好的……」诣航惊讶地看著他。
「这不是我的朋友写的。」
他打开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把桌上的纸条一扫而入。
---
後记-
这篇是最後的Reference!!XD

X月X日的观察报告 - 番外 垦丁之旅 上

「诣航,你要乖乖听段哥哥的话喔。」徐妈妈临行前对著徐家大儿子千叮咛万嘱咐。
「妈妈,我知道啦。」背著小背包的徐诣航开心地笑著回应。
「真是的……这孩子怎麽会突然吵著要去垦丁呢。」苦恼地皱著眉的徐妈妈接著转向站在儿子身旁的家教道,「和鸣啊,不好意思,诣航就托你多多照顾了。」
段和鸣客客气气地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请您放心。」
徐妈妈不解的事,段和鸣却知道原因,因为这正是他一手策划的旅行。
他担任徐家二个儿子的家教已经一年了,老二徐诣樵活泼爱玩,从没准时地上他的课,就上课他也是没办法专心下来,老大徐诣航就截然不同,乖巧又听话,虽然起先还很怕他,但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哥哥看待了。
虽然这并不是他想得到的最终结果。
徐诣航国小毕业後,他帮他上些国一先修的课程,只是,这个暑假结束後,他们一家因为徐母希望他上某高级私立国中的关系,准备举家迁移到另一个县市,这个月也是他担任徐家家教的最後一个月。
「这是夏季大三角。」段和鸣指著书上的星空道。
「哇哇,好漂亮喔,那牛郎星跟织女星呢?」徐诣航仰头问他的段哥哥。
他翻页,「牛郎星跟织女星在这里,旁边还有故事,应该不用我再重覆一次了吧?」
「嗯!我记得那个故事,段哥哥你以前有说过。」
由於电扇驱赶不走室内的炎热,徐诣航白晰的圆脸变得红通通地,他强忍著想去抚摸的冲动,继续语调平淡地解说星象。
「要到哪里才看得到这麽多星星呢?」
「都市地区都有光害,至少要到东部或南部才看得到,我曾在垦丁看到过。」听到他提这个问题,段和鸣就知道计划已经快实行一半了。
「垦丁!隔壁何妈妈他们最近去垦丁玩呢……我也好想去喔,可是爸爸跟妈妈一定不会带我去的……」徐诣航趴在书上嘟著嘴说。
转过头来吧,你身後不是还有我吗?
段和鸣锐利的眼神直盯著这个少年看,但他却仍毫无知觉地翻著书,直嚷嚷著说『好想看星星。』。
正当段和鸣放弃似地开始筹划著下一个计划时,他想捧在手心的小脸蛋转过来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段哥哥,你可以带我去垦丁吗?」
计划达成。
■■■
若是由他主动开口说要带徐诣航出门旅行,徐母一定会起疑,但若是由徐诣航主动要求,再加上他平日苦心经营出来的完美家教的形象,徐母应该会答应。
所以他从暑假开始就设法引起诣航想出门的兴趣。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个变数,就是那个捣蛋的老二,平常老爱把他要送给诣航的玩具零食抢去;若是他也要跟去,拒绝就太奇怪了,所以他已经有要多带一个电灯泡的打算。
「去垦丁看星星?我才不要去咧,而且还是跟哥最亲爱的『段哥哥』一起去……你们自己去啦。」
幸好老二对看星星没什麽兴趣,这个变因在他心中飒爽地划去。
「段哥哥,我们要先去坐火车吗?」
「要先坐火车到高雄。」
徐诣航难掩兴奋地加快走路的速度,段和鸣走在後面,静静地看著他。
明明计划都已经成功,为何心跳反而变快了呢?
一定是因为「第一次约会」这个名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的关系吧。
■■■
在开往南部的快车上,徐诣航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开车後便兴奋地看著窗外的风景,时而指著那些景物问他博学多闻的段哥哥。
「段哥哥,那座桥是什麽桥啊?」
「是西螺大桥,位於浊水溪下游,横跨於浊水溪之上。联络彰、云两县。桥身全长一千九百三十九公尺,桥面宽约七点三公尺,以钢铁作架,水泥作墩,桁梁引孔。」像本百科全书似的段和鸣,机械式地回答道。
他老早就预想到好学的徐诣航一定会东问西问,便在前一天把西部干线沿途风景、建筑物复习了一次,即使对象只是个国小六年级的学童,他也不吝啬地把大量知识输出。
「喔──」
只听得懂一半的徐诣航虽然知道只要他一问段哥哥还是会详加解释,不过贴心的他怕对方太累便不多加追问。
一路上一直维持著这种模式,直到徐诣航安静了十五分钟都没再发问时,段和鸣关心地起身观望,这才发现这个好问的小朋友趴在窗边睡著了。
想必应该是旅行的前一晚都没睡好的关系吧,思及至此,段和鸣嘴角微微扬起。
──没想到他这麽期待这次旅行。
看著他的睡颜良久,见小巧的眉毛微弯,好像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便出手帮他调整到一个比较舒适的睡姿,还将自己薄外套盖在他身上。
有意无意地,手背划过他的锁骨及颈子,明明是比较不敏感的手背接触到对方的肌肤,但这却让他全身为之战栗。
「需要便当──饮料──零食吗?呀──好可爱的弟弟,好可爱的睡相啊。」列车小姐见到熟睡中的他停下惊呼道。
为了打发列车小姐快走,他起身挡住她的视线,买了二包零食、二罐饮料。
■■■
徐诣航睡得很熟,连下火车被摇醒後也是迷迷糊糊地牵著段和鸣的手走,一坐到客运车上又马上睡著。
虽然很高兴他牵自己的手,但被牵的人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他这麽随便就跟人家走,万一牵错人了该怎麽办?
在段和鸣脑中还遍寻不著解决之道时,垦丁已经到了。
「我们今天要住这边吗?」徐诣航蹦蹦跳跳地奔向他遥指的民宿。
以段和鸣帐户里的钱绝对不是住不起高级一点的饭店,只是,他想到若跟徐母说他们要住饭店,徐母必定会起疑心,中国人总是觉得礼多必诈,况且他只是个到他们家打工的家教,几经考虑之後,他订下这间民宿。
民宿的主人带他们到房间时,段和鸣後悔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真知卓见感到懊恼。
徐诣航躺在那张小到不行的双人床上左翻右滚,时而笑著叫他,「段哥哥,快来躺躺看。」
说不激动、不冲动都是骗人的,他的自制力在跨出那条线的边缘徐徐颤抖,彷佛再多点刺激就会全盘崩塌似的。
有些晕眩的他抚额转身走进一样狭小的浴间,用冷水轻拍自己的脸颊。
後悔著自己为什麽不订大一点、两张单人床的饭店的同时,深深印在脑海中的儿童福利法如同佛号般在耳边响起。
第二十六条,任何人对於儿童不得有下列行为∶
……
八、强迫儿童婚嫁。
九、拐骗、绑架、买卖、质押儿童,或以儿童为担保之行为。
十、强迫、引诱、容留、容认或媒介儿童为猥亵行为或性交。

X月X日的观察报告 - 番外 垦丁之旅 中

到垦丁已是下午,所以他们在民宿老板的建议下,步行到附近的南湾。
段和鸣预想的是──吃晚餐前先到海边走走,捡捡贝壳什麽的,所以两人都没有换衣物就直接走过来。
在开始当家教之後,段和鸣还学会一个道理。
──小孩子永远是不可预测的。
看到大海的徐诣航就像是刚破蛋壳就拼命往故乡怀抱里冲的海龟宝宝,把平常文静的模样都丢到九霄云外去,顽皮地泼弄水花。
他还舔了舔喷到脸上海水,小脸随即揪成一团,边吐舌边说好咸。
还站在沙滩上的段和鸣愣在原地。
带著他走出家教的房间,主要也是希望能看见不一样的他,但是没想过他也会像他的弟弟一样露出调皮捣蛋的神情。
不过,他会习惯这样的徐诣航的,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徐诣航。
他也跟随著他的脚步,毫不犹豫踏入水中。
「给你。」
段和鸣把方才租到的大游泳圈套在他被海水濡湿上身後才徐徐地靠近他身旁,并扶著游泳圈推到更外海的地方。
双脚渐渐踏不到地的徐诣航有些害怕,不自觉地抓紧段和鸣的袖子,也不自觉地用可怜兮兮的神情望著他。
海水的冰凉让他可以冷静地道,「放心,不会沈的。」
他推著游泳圈带他前进,纵使前方有浪他仍努力打水,等到徐诣航习惯海上漂流的感觉时,他们已经离海滩很远了。
「段哥哥──就这样一直漂会漂到鹅銮鼻吗?」他天真地说。
脑中像是按一个按钮即跳出地图及海流的资料似地,他马上便知道照这样漂流到鹅銮鼻,虽不是不可能办到,但也决非轻易办得到。
面对著一个殷望自己的男孩,此时此刻,他无法照平常一样扳著脸说出真相。
「可以喔,我们会一起漂到鹅銮鼻。」
两人又漂没多久,原是开心期待能看到白色灯塔的小脸蛋又倏地暗沈下来,「段哥哥,还要漂多久?」
「最少也要好几个月。」以绕地球一周计算的话……
「唔,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回去……以後再去看灯塔……」
「为什麽?」段和鸣内心疑惑,你刚刚不是还期待要漂到鹅銮鼻的吗?
「我不想要好几个月都看不到爸爸妈妈──」
就算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在爬上他心中第一位的路上……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垦丁热闹的大街上,游客褪去制式的衣物,穿上吻合夏季风情的五彩衣物,。
在从南湾走回民宿的路上,他们一同走进土产店逛逛,买了几样东西,回民宿梳洗再度出门准备要用餐时,身上的衣服已入境随俗原更换成花衬衫与短裤。
段和鸣看向身上这件与自己平时风格不搭调的花衬衫,眉头皱得老紧,不过当他的目光盪向身旁穿著同样衣服的徐诣航,皱出山脉的眉间又转眼夷为平地。
「我还多买了一件给诣樵,爸爸跟妈妈则是选不同花色的喔──」拿自己的零用钱买下纪念品的徐诣航开心地道。
虽然此话一出又让他皱眉,但是一想起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又体贴的人,段和鸣内心突然又舒坦许多。
两人在大街上用完餐,段和鸣还破例地买了他觉得对小朋友来说是垃圾食物的霜淇淋给他。
但是,他难得地重蹈了覆辙,与订民宿又是同样情况。
对比於纯白牛奶霜淇淋的鲜红舌头不停地伸出舔吮,连不小心沾到鼻头上的白点也让他内心悸动不已。
「你沾到鼻子了。」深吸了一口气的他无奈地拿出卫生纸尽量心如止水地帮他擦拭。
被擦拭的小脸蛋尴尬地涨红,这让平静的海面又汹涌起来,一股浪潮打上岸边,激起无限浪花。
段和鸣冲动地想对他说什麽的时候,徐诣航却急忙冲向前方,手指天空。
「段哥哥──好多星星喔──!」
一个从小生长在都市、鲜少步出户外的孩子,看见满天星斗兴奋地直仰著颈伸长双手想要触摸到任何一颗闪亮的星。
段和鸣见状不禁微笑地走向他,「那颗就是织女星,这颗是天津四,最亮的牛郎星在这边,这就是夏季大三角。」
夏季大三角的位置是少数他不是从书本上获取而来的知识,而是以前家族旅行时,哥哥曾经对他说明过的星象之一。
所以,他每每都能很快地发现它们。
「天津四是离地球最远的,约三千多光年,因为太远了,所以没办法测得正确的距离,其次是牛郎星,离地球约十六光年,最远的是织女星,大概是二十七光年。」
「咦──那麽远啊!可是星星看起都来好亮喔。」徐诣航微眯著眼比较,「最亮的是牛郎星耶──」
「不,其实这跟距离有关,虽然牛郎星看起来比较亮的原因是,牛郎星的绝对星等是二点多,而织女星是零点五,也就是说这是因为牛郎星离观测者,也就是地球比较近的关系。」
虽然还听不太懂他口中的专有名词,但是聪慧的徐诣航大概明白道理地微微含首。
两人坐在海岸边看著天上的牛郎与织女,徐诣航突然想到什麽似地道,「那牛郎星跟织女星什麽时候会相会呢?我记得七夕好像快到了……」
「今天就是七夕,他们不会相会。」段和鸣淡然地道,全照逻辑理性思考的他完然不知道直接地回答会打破孩子的梦想。
「不、不会相会?」徐诣航愕然地道,「可是中国民间故事里……」
「它们相差十六光年,这代表著就算他们以光速向对方奔进也要八年的时间才能碰到面。」
「八年啊……」徐诣航再度仰头看向牛郎织女,可是心中却多了一股惆怅。
天上的牛郎织女也让段和鸣想起自己计划表上与他分离的时间,他没有填上,也无法填上。
这个暑假结束之後他们就要分别,为了更长远的计划,这是必要的分离,但是其中有许多变因让他无法估计什麽时候能重回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突然羡慕起牛郎星与织女星,至少,站在某一边,都可以看到对方十六年前的光芒。
「可是……」徐诣航倏地抬头,大声道,「……他们还是见得到面啊!虽然要等上八年,虽然要用光速奔跑,可是一定还是见得到面吧!」
他伸出手指轻触著他的左脸颊,不明就里的少年用清澈而纯洁的目光回望他。
「段哥哥……?」
「是的,他们一定会见到面的。」
徐诣航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不是在说牛郎与织女,可是他却懵懵懂懂地点头,并把这句话记在心底。

月X日的观察报告 - 番外 垦丁之旅 下

「妈,我没到处乱跑啦,我都跟段哥哥在一起啊。我有听他的话啊,嗯?他在旁边!」
上完星空教室回到民宿的徐诣航用民宿里的电话向妈妈报告今天的行程,因为徐妈妈的要求,他随即把话筒交给站在他身旁良久的段和鸣。
只见段和鸣简洁有力地交待几句,便又把话筒交还给徐诣航。
「不会啦──嗯,好的──是──妈,晚安,拜拜。」
方挂上电话的他露出好像松了一口气表情,这让段和鸣好奇地看著他,原以为他是个不会对父母敷衍的人,没想到遇到太罗嗦的情况他还是会吃不消。
见对方看著自己,徐诣航多半也猜到对方的疑惑,嘟嘴解释道,「妈妈太担心我了,至少我也要上国中了,还问晚上不要尿床……真想赶快长大,这样就不会让妈妈担心了。」
虽然徐妈妈很有可能因为年龄而不担心徐诣航,但段和鸣却不会因为年龄而放下对他的担心。
待徐诣航洗完澡後,他才去洗澡,冲完澡的他觉得有点疲累,可是当他打开门看到床上酣睡的人儿时,全身的精神又来了。
坐在床边的段和鸣轻轻地帮他拉好床单,且仔仔细细地把他从头看到尾,纯黑头发落一些在额前,略长的睫毛随呼吸颤动,鼻梁划出可爱的轮廓,连睡著都能让人感受到甜意的小嘴。
闭上眼,今天一起渡过的画面一一在脑中浮现,有些是他平常的表情,更有许多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
不管哪一种,他都喜欢,或是学著去喜欢。
──他真的,好喜欢他。
八年、十六年、三十二年……不管计划多久,只要在之後的人生中能多待在他身边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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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之旅的第二天清晨依旧是豔阳高照的好天气,不需用到雨天备案,所以他们照原定计画於早上前往垦丁森林游乐区,进行健康又富教育性质的芬多精之旅。
「段哥哥……」
「我没事。」
头戴鸭舌帽的徐诣航面露愁容地看著身旁的段和鸣,因为今天早上起床时,他发现他的段哥哥跟平常不太一样,原本犀利而明亮的双眼布满血丝,平常运转飞快的脑袋也好像热坏似的,问他事情总要思考五秒钟後才有办法回答,与平常不一样的段哥哥看起来好疲累,所以他非常担心。
见对方走路的速度越走越慢,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问道,「段哥哥……你,真的没事吗?」
段和鸣见状苦笑,「我真的没事,只是……昨天晚上睡不太好。」
「段哥哥也会认床吗?跟我弟弟一样耶,他每次只要换床就睡不著,我则是不管到哪都睡得著,他有一次还坐在我身边数我整夜打了几次呼、磨了几次牙、翻了几次身呢。」
他心想,还是我赢了。
我不但知道他整夜打了几次呼、磨了几次牙、翻了几次身,还记得他说过的梦话、身上哪里有痣哪里有小疤、肌肤底下突出的骨头形状、每一次呼吸的热度、皮肤的细纹……
不过现在得暂时把这些藏在记忆深处,得打起精神不让他担心才行。
「对,我会认床,」他顺著对方的话道,「不过不用担心,我刚刚喝过咖啡了,继续往前走吧。」
一路上段和鸣虽然精神不济,仍认真地为徐小朋友解说垦丁特有的生态环境,隆起的珊瑚礁岩与树龄已四百岁银叶树都让徐诣航实感兴趣。
但是,原本体力就没多好,加上睡眠不足的段和鸣在途中难得地晃了神,一股脑儿地直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後因观察银叶板根而驻足的徐诣航。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地形高低的颠仆才让他回过神来,看到前方的石笋宝穴,回过头要向徐诣航讲解石灰岩的成因时,他才傻傻地愣在原地,随即转向飞奔找人。
■■■
暑假的游客很多,深怕他被坏人带走的段和鸣内心自责又焦急,如老鹰般锐利的双眼像是精密的检验机般,目光一一扫过游客,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十到十四岁的小男孩。
他边往回走边找人,回到垦丁森林游乐区的入口处时已接近中午,扩音器传来以下广播。
「来宾段先生,徐诣航小朋友在入口处等您;来宾段先生,徐诣航小朋友在入口处等您。」
听到这段广播他马上跑到入口处,远远地就看到平安无事的他高兴地向他挥手,他二话不说跑得更快。
像是要确认他仍存在於这世上般,紧紧地拥著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徐诣航有些疑惑,但是他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段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刚刚我请那边的大哥哥帮我广播时,他们问我你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只记得你姓段……」
他稍稍拉离两人的距离,过度紧张的面容此时才缓缓放松,鹰眸紧盯著他,这个再也不会让他逃走的猎物。
「我叫段,和鸣。」他咬字清楚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和鸣?」
「对,和鸣……和气的和,鸣叫的鸣,鸟字边。」
「和鸣。」徐诣航又再正式叫了一次。
「对。」
请再多叫几次,这是我的名字……
但现实却无法让段和鸣如愿地多听几次,垦丁森林游乐区的工作人员走向他们,向他询问与这个未成年男童的关系。
也许是徐诣航描述时让对方误会了,但段和鸣不怪他,只要他重回自己身边就好。
■■■
尔後,段和鸣冷静地拿出身分证与学生证解释,工作人员见他是T大医学系,供词也与小男孩述说的一样,便笑著说最近很多儿童走失案件之类的,提醒他们也要小心地打混了过去。
他们在垦丁一共待了三天二夜,徐诣航玩得很尽兴,段和鸣也很满足,他不贪心,这次的旅行已够他再多等几年。
静静地看著又在火车上熟睡的男孩,他可以等,可是无法接受永远看不到他,在森林游乐区才十几分钟的分离让他犹如绝望般恐惧。
他垂下头,细声地在他耳边诉说诚心恳求的话语。
「请你不要对我熄灭,只要让我看到你的光芒就好了……」
「需要便当──饮料、零食吗?哇,这小孩真可爱,是您的儿子吗?」跟去程不同,这次是个列车先生。
段和鸣紧皱著眉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
「二个便当,二罐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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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记-
总算写完了QDQ 可怕之旅!!(没有误!!)

[ 本帖最后由 lincut 于 2008-6-14 15: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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