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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只有半点心 BY 晓秀

第一章 心里有个鬼

我的心里住了一个鬼。他总是在深夜出来，告诉我，肮脏的自己是多麽可悲。
我不愿意承认，可是，我的确不干净，早在十年前，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里流著腐臭的血液。我挣扎，但无法改变。*地狱十九层*

於是，我给绝望的自己找了一个生存下去的游戏──把干净的东西弄脏，让他们和自己一样。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活著。

新年伊始，我漫步在所谓上流社会的高级宴会里，满目所及的都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们，我向他们问好，因为我们是同类。
我讨厌自己，所以，厌恶同类。

我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异类。
宴会要正式开始了，我只好回到高级的三角钢琴前，正襟危坐。我开始弹奏。
音乐欢快，气氛祥和。

一位衣著华丽的小姐大步向我走过来，我不明白她为什麽那麽激动。
我继续弹奏著，不动声色。
她很陶醉地听我的曲子，身体靠在钢琴边上，随手把喝空的高脚杯放在发出美妙声音的乐器上──我不能容忍。
我讨厌有人把乐器当做桌子，尽管我也并不喜欢这架钢琴。

我刚要发作，一只手把那只空杯拿起。
──害我失手弹错了一个音。
一曲终了，我发现自己多了两个“FANS”。
──刚才那位身穿粉红色亮丽毛边裙的小姐，和旁边一袭纯白西装的小王子。

两人长得有点相像。
乌黑的发丝一长一短，淡淡的眉毛都没有修理，单眼皮，眼尾上翘，像小蝌蚪的形状，两人的眼珠都是深棕色，眼神中隐含笑意。
看得出，是双胞胎。

“这位先生，你弹得真好！你叫什麽名字？”显然这位小姐更加热情，她主动伸出右手，“交个朋友吧！”
我向旁边瞄了一眼，发现小王子两手都端著酒杯，一空一满，神情有些急，好像也急著要与我握手，无奈手已被占满。
我心里发笑。

我并不伸手，而是露出凛然的表情，道：“我为什麽要跟不报名字的人交朋友呢？”
“啊，我叫安秀逸。她是我姐，安秀儿。”小王子的反应快比姐姐快，嘴空著於是抢话。“哎呦~”然後被打。
那个姐姐大力地敲了弟弟的头，“干嘛抢我的话！哼！”
我在心里哈哈大笑。太好玩儿了。

“你好，”那个姐姐笑嘻嘻的，对我露出讨好的表情，“我是安秀儿，你叫什麽呢？”
我不再刁难，轻声说，“方思贤。”
“原来是思贤啊，你叫我秀儿吧。呵呵，”她傻笑，“你的钢琴弹得真好！”她把弟弟挤到一边，一副很崇拜我的样子。
弟弟不甘心，又端著酒杯挤回来，对我说，“是啊，弹得好好听！你学了几年琴啊？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啊？”
他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看著他依然拿在手中的杯子，我意识到──他是异类。

这种地方怎麽会有这样的异类呢？
──可偏偏就有这麽一杯未曾滴入墨汁的纯净水摆在我面前。
我勾起嘴角，有意思。游戏开始了。

我站起来，一下子“不小心”撞歪了小王子手里半满的酒杯，猩红的酒液洒到他纤尘未染的纯白套装上，上衣裤子都没有错过。
一震战栗的快感席卷我的全身。
我刚要说对不起，就听到他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痴。

那个姐姐，看看我，又看看他，“喂，秀逸，还不去洗手间，看你搞得一身红，小心妈回家揍你。”
“哦。。。我去了，”他跑几步又回过头，焦急地对我说，“方思贤，你别走啊，咱们还没说完呢！”然後一溜烟不见了。

“唉，真是个冒失鬼！”那个姐姐看著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後转过头对我说，“思贤你真厉害，我学了六年琴，他都没说要跟我学呢。”
明明是我的错，姐弟俩都没指责我。。。
不知道为什麽心里竟有些许 ...
................

番外一 柏拉图爱情


搬出家门的那天，父母和姐嘱咐我，若不如意就回来，家永远是家。我知道，他们对我已不再强求了。
我背著大包出来，妈妈轻抚我的脸颊，瞥了一眼不远处有些僵硬的身影，大声说：“孩子，这些日子看你瘦的，这里都是棱角，妈好心疼。如果下次回来让我看到瘦了，可就不准走了！”
“嗯。”我笑，“妈，我会好好过。”
“唉。。。”伴著母亲的叹息声，我跟思贤渐行渐远。

已经两个月了，从不敢想自己能有如此幸福的光景。
为了跟我相聚的时间更多，思贤换了工作，现在是少年宫的钢琴老师，有时朝九晚五，有时只半天课，每晚我们都一起过。

“好吃吗？”每次做了新菜，他总是一脸期待的问我。
“嗯，有点淡。”我咬著勺子，俨然大爷的样子。
他尝一口，伸手捏我的鼻子，“你呀，口太重了，这汤现在正好哦。”
勺子没咬住，掉到桌上，又蹦到地上去。我气，摆出颐指气使的模样，“哎呀，都是你啦，去给我捡回来。”

他乖乖捡起勺子，拿到水管冲了冲，甩干，然後舀起一勺鲜美的鲫鱼汤送到我嘴边，“满意了吧，大爷。”
我含住，笑开，“嗯！”
他也笑，摸摸我的颊，“总算有点肉了，哎，你妈的话真是吓死人呢。还好还好，这两个月没白忙。”
我伸手摸起他的脸，有点心疼，“可是思贤瘦了好多哦，怎麽这样？你也吃啊。”
“呆啦，我在减肥嘛，再吃成猪了。”
我撅起嘴，他顺势亲一口，说，“快吃，一会儿凉啦。”

思贤总这样，小小的亲吻不断，但没有其他动作，甚至很少深吻。

吃过了饭，我们通常会弹琴游戏电视足球选一两样玩。
天不好，白天阴天，到了晚上雷鸣电闪，预报没错，看来真有暴雨了。只是没想到雷雨一来，突然停了电。
“啪”，一片黑暗。我心里一惊，伸手摸索，“思贤，思贤，思贤？”

“我在这呢，”他打开打火机，扬起手里一大袋白蜡烛，笑说，“幸好我有买哦，秀逸，今晚好浪漫呢，咱们来摆个‘心’吧~~”
我平复心情，跟他一起在桌上摆起很大的“心”。
烛光里他对我笑，眼睛闪闪发光，“秀逸，我说过了吗？我爱你。”
我靠近他，听到稳定的心跳声，怯意慢慢退去，“今天你还没说过。再说一遍吧。”
“好。我爱你，秀逸，我好爱你。”

我们在烛光里亲吻。双唇相接，柔软甜蜜。吻了很久，他没有深入的意思，我急，探出舌舔他的上唇。他张口迎我进去。
他的舌很灵活，一会儿就抢过了主导权。
揽上我的腰，他变得激动。我有点站不住了。

突然松开，两人大口喘著气。他点一下我的唇，笑道，“我们来弹琴吧。”
四手连弹《因为还有明天》。音乐总是让人舒畅。
曲终，思贤扭头对我笑，说，“你弹得很好喽。”
钢琴挡住了微弱的烛光，我努力睁大眼向他靠靠，想看清楚他的脸。他又笑，说，“干嘛这麽近？看到什麽了？”

“我。。。”手指很凉，不知为何有点抽筋的感觉，我覆上他温暖的手，继续道，“我在看，看你是不是思贤。”
他把额头抵上我，轻声说，“小呆，又在说傻话了。”

雨越下越大，窗户突然被吹开，“哗”的一下，害我一震。
他拍拍我，安慰说，“别怕，我去关窗。”
看著窗外，他回头对我笑，“我想到了，今晚很适合那首曲子哦。”说罢兴奋地坐回我身边，开始弹。
──《Rainy Night》。

我浑身剧烈地抖，止不住。一下子站起来，这里太暗了，我要坐到蜡烛跟前去。
刚才完整的“心”被风吹得只剩一少半了，怪不得不够亮。我一根一根点，手颤得厉害，蜡油滴了满桌。
音乐停了，思贤走到我身後，双手搭上我肩，关切道，“怎麽了？”
我吓一大跳，狠狠推开他。
他被我推後好几步，傻了，“怎麽了，秀逸？”

怎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站在暗处，我看不清。他慢慢走近，我心惊得不知所措，拿起一根蜡烛，指著他，“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蜡油滴滴答答地掉。
“好，好，我不过去。”他不再动。我仔细地看，努力地看，看不清他的脸。手越来越抖，没握紧，那半截蜡烛掉到地上。

“你究竟要干什麽？”他忍不住，作势上前。
“啊──”我吓得大叫，什麽也不管了，快逃，快逃啊。我转身就跑，没两步被他擒住。“秀逸，怎麽了？秀逸！”
“啊──，啊──，不要，饶了我，求你，不要啊──”我被箍得死死的，喘不过气。“啊──，放开，你放开！”我拼命挣扎，总算挣脱。

仿佛後面有魔鬼，我用尽力气跑，打开门，头也不回。
雨下得很大，我不在意，使劲跑，身後的人一直追，怎麽也甩不掉。
我机械地跑著，渐渐没有知觉，脚下被什麽东西一绊，摔到水泥地上，“好痛！”

一个人影跑近，我想爬爬不起，只能大声叫“别过来，啊──，啊──”吃了满口的雨水，雨声盖过我的叫喊。
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感涌上来，我狂叫，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躺在昏暗的卧室，一睁眼看到像思贤的脸，距离好近，背著光，看不真切。
“啊──”我大叫，发现身上竟只有内裤，“啊──”我抓起被子裹住，缩到墙角。
我闭上眼不敢看他，嘴上不停地说，“放了我，放了我吧。思贤，思贤在哪里，思贤，思贤，呜。。。”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缩成一团，快出去，快出去吧。
半晌，我听到走出去的脚步声，刚要睁眼，他又进来，吓得我用被子蒙住头。
一会儿，温柔的声音响起，“秀逸，出来，睁开眼。”

我不动，他也不动。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被子闷得我头晕，我把它拉到鼻梁，睁开眼，──周围很亮。
好多好多蜡烛，摆得到处都是。
思贤就站在烛光里，他的脸很清楚，是思贤。我的泪掉下来，流进被子里。

他不走近，远远看著我，开口道，“是谁，他是谁？”
我浑身一震，再次把被子拉高，藏进去。
半天，思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秀逸，我不问了。再这样会憋坏的，出来吧，思贤不问了，思贤就在这呢。”

窗外的雨声小了。我慢慢露出头。
他靠近我，笑得勉强，“小花脸，都没感觉疼吗？出来让我看看伤，刚才包过了，你又乱动。”
他的脸还是很清晰，是思贤。我放下心，任他掀开被子露出腿。
伤口包得很好，就是渗了点血，红红的。他皱眉，不说话，直接拆开，重新包扎。

“谢。。。谢谢。”我小声说。
他的眉头松开，把我搂进怀里，“秀逸，我的秀逸。别跑了，以後再也别跑了。好吗？”
我轻轻点头。他搂得更紧。
突然就想解释，我不是故意出轨的，不想他误会。“思贤，我。。。那个人。。。那晚我醉了，我。。。我以为是你。。。我以为是你的。看不清脸。。。他。。。他力气很大，我。。。”

“别说了。秀逸，我都知道。不用说了。思贤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不用怕。”
“嗯，思贤在这，思贤在这。呵呵，思贤，有你真好。”我笑起来，把眼泪统统眨掉。
他帮我擦脸，亲亲我的额头，躺到旁边，“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那一夜过後我更放松了，他知道了，他没有丢下我，他对我很好很好。
可是，他还是不碰我。是不是因为我脏了？慢慢的，我开始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甚至怀疑他外面有人。
可他整日跟我在一起，什麽时候呢？

夏天快过去了，思贤建议搬家。他嫌这破公寓的物业太差，要是再停电怕我跑掉。
我们搬到距离我公司更近的地方，但离少年宫很远，他说没事，公交车很方便。

新家面积不大，是我的意愿，我想跟他近一点。可是，总觉得就要抓不住他了。
他对我很好，不真实的好，我们一起做圣人已经半年多了。

想来想去，我决定诱惑他。
大冬天，我穿著四角裤在家里乱晃，被他揪住一顿打屁屁。他一下下拍著，不轻不重，“我要你不穿裤子，明天就得感冒！说！还敢不敢了？”
“哎呀，不敢了，不敢了。”我妥协在他的“淫威”之下，什麽也没发生。唉。

我不死心。晚上一起睡觉，我爬进他的被窝，“哇，你这里真暖和。我不走了。”
“不是吧，咱们不是用一张电热毯吗？你那里是凉的吗？我摸摸。”
“哎，不用摸啦，这电热毯一定是滑到你这边了嘛。真是的，干嘛这麽小气，我就要在这睡。”
“唉。”他叹气，“好，我过去睡好了。”

咦？那不是一样？不行！
我拽住他的胳膊不撒手，看来不用狠招是不行了。我什麽也不说，直接亲上去。一边吻一边把他的睡衣扒开。
“啊，哈，别，秀。。。”他推拒，我不理，嘴上亲著他的胸口，手伸进内裤捣乱。
“呃。。。嗯，秀，秀逸。不行。别。。。”
我堵住他的嘴，亲得口水直流，“为什麽不行。你不爱我了？你不想吗？思贤，我想你。”

我抓起他勃起的欲望，向自己靠近。他原本闭著的眼突然睁开，“不行！秀逸，别这样，你会受伤的。”
“不会的。我想要嘛。给我吧，思贤。”我撒娇，继续捣鼓他硬硬的性器。
他说什麽也不肯。最後妥协说，“好了，你想要，我给就是了，你别动，让我来。”
我喜滋滋地闭上眼，可那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我睁眼，──他正要含住我的欲望。

“你，你怎麽。。。啊。。。嗯。。。”太舒服了。他的舌不停地动，配合喉咙和牙齿，我觉得自己到了仙境。
“嗯。。。哈。。。呃。。。”我轻哼起来，原来的初衷被抛到九霄云外。
白浊的液体射出来，他闪避不及溅到脸上。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惊慌，想伸手拿纸巾，可是没力气抬不起胳膊。

他擦著脸，笑说，“别著急嘛。秀逸，我这算不算做了面膜呀。”
“你。。。”真是无语了。
他站起身，要走。“站住！”我虽动不了，嘴不能闲著，“你哪里去？”
他的脸“刷”地红了，“我。。。我去洗手间。”
“不许！过来！”

他脸涨得通红，道，“我要小解，放行啦，秀逸。”
信你才有鬼，刚才都兴奋成那样了。“不许啦，思贤，过来，我要你过来嘛。”
他乖乖地趴回我身边，我一把握住依然火热的东西，上下搓弄起来。
“呃。。。”

第二次尝试跟他做爱，又被拦下。他严肃地看我，面露不悦，“行了，秀逸，你还想吗？我。。。不想。”
“你。。。你不想？你不想再跟我做爱了吗？”突然觉得听过这句话，再不要跟我做爱。他。。。很久以前就说过的，我怎麽会忘？

觉得眼睛好酸，委屈得想掉泪。他不想，是真的不想吗。
“秀逸，”他的手轻轻摩挲我的脸，“傻瓜，你记得一年前那次我说不做爱的事吗？”
我点头。那时他不爱我才说出那样的话，可是现在应该愿意了啊。
“你啊，一定想歪了。那时我眼睁睁看著你那麽难受，我，我心疼得不得了，做爱像是惩罚，你一点都不快乐。我不想这样，以後也不要这样。”

我睁大眼，不可置信。“你。。。你那时候。。。你不是。。。那你，你什麽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笑起来，搂过我的肩，说，“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後来那个时候，好心疼。秀逸，我们不要做爱了吧，你想要，我也可以这样帮你做啊。”
咦？他，他，他，竟是这样想的。

“咳咳，”我清清喉咙，热气往脸上冲，“思贤，我，其实你总是很温柔的，我。。。我很享受的。只是刚开始会有点疼。。。”
“那也不行。你那个时候脸都白成什麽样了你知道吗！不能让你受这个罪，要不，我来。”
咦？！

“你要是不满足，上。。。上我好了。”他一副奔赴刑场的架势。
“噗嗤”“嗯康康康~~~”
“你笑什麽嘛，我这麽认真，你还笑！”他的脸红透了。
谁不知道他才是更怕痛的人，我怎麽忍心呢。我吻他，“思贤，你真好。”然後把头低下，含住那快要软掉的一根，继续刚才未完的“事业”。

“呃。。。你，你怎麽还。。。嗯。。。秀逸。。。”
我也想让你舒服啊，思贤。

第二天，我红著脸，偷偷买了管润滑油。

思贤，虽然柏拉图恋爱我也很喜欢，可是，人家还是想跟你一起做爱到死啦，你就允了吧。

番外二 两个爸爸


我叫李小元。院长奶奶说，我是元旦那天在院门口被发现的，所以就跟著她姓李，起名小元。
我是早产儿，体质差，经常去医院闻那个消毒水的味道。院长奶奶没时间，我就乖乖等著，但其实我很讨厌一个人在医院。

我六岁了。孤儿院关不住我了。
反正没人领养没人管，我经常晃到隔壁少年宫去玩。那里新来一个帅帅的钢琴老师，弹得好好听，我每天就巴在窗口看。

“小朋友，怎麽不进去呢？”沙沙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吓我一大跳。
被发现偷看了，我惊慌地转身，一个大哥哥笑笑地蹲到我面前，伸手拨弄我挡眼的头发。
“哎，是你，小朋友，你身体好了吗？”

“我。。。我有名字的，我叫李小元。”遇到生人，我总是有点害怕。不过，他问我身体，好像是好人。
“喔，是小元啊，你爸爸妈妈呢？”
最讨厌别人问这个，我指指不远处的二层小楼，答非所问，“我奶奶在那里。”

他转头看，“哦。。。”
趁他不注意，我撒腿就跑。边跑边後悔，他不会告诉院长奶奶我偷溜的事吧。我还自报了姓名，真笨。

礼拜六，院长奶奶一大早来到我床边，“小元儿，起来啦。快起来洗漱，今天有好事儿哦。”
我乖乖听话，由奶奶领到院里。
那天的大哥哥和那个钢琴老师站在那儿，一脸笑意，“对，就是他，思贤你看，你也记得他吧。”

钢琴老师对大哥哥点点头，走到我面前蹲下，“嘿，小元，听说你不乖哦，偷偷看我弹琴对不对？”
我一凛，还是穿帮啦。我躲到院长奶奶身後，却被奶奶教训，“哪里躲呢，小元儿，快出来。”
奶奶把我硬拽出来，推到老师面前，说，“方先生，不好意思，小元儿有点怕生，以後会好的。”

“嗯，真乖呢。”他笑著，摸摸我的头，转身说，“秀逸，就他了。”
大哥哥走过来，对奶奶说，“谢谢您，以後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咦？院长奶奶不要我了？

我哭得凄惨，奶奶抱起我，说，“小元儿啊，以後要跟著爸爸喽，要听话啊。”
我被转到老师的怀里继续哭。那个大哥哥绕到我面前，说，“小元，我们去吃烤香肠好不好？”
“呜呜呜。。。好！”就这样，我被一根烤香肠俘虏了。

我有了两个爸爸，大爸方思贤，那个钢琴老师；小爸安秀逸，那个喂我烤香肠的哥哥。
爸爸们给我买了小床，书桌和小衣柜，统统搬进空置的小屋子，──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有点害怕，爸爸们都过来给我讲故事，经常到最後他们争起来，各说自己的故事才标准，没两天，我有了一大堆童话书和画报。

我已经住进来一个多月了，我听院长奶奶的话，很乖，让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白天我跟著大爸去上课，学钢琴。傍晚，小爸来接我们，然後一起逛超市，回家。

一天夜里，我饿醒了，晚饭吃得早，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我蹑手蹑脚走到爸爸们的房门前，里面透著光。他们躺在床上，盖著一条薄被，头靠著头，好像。。。好像在亲亲。

我不敢打扰，悄悄走开。
厨房里找不到吃的，打开冰箱，发现一大桶牛奶在很高的架子上。我费尽力气拿出来，一不注意，“咚”的一声，牛奶掉到地上，盖子松了，咕咚咕咚往外流。
满地都是白白的牛奶，我惊呆，忍了半天，最後放声大哭。

大爸穿著睡裤跑出来，慌张地说，“小元，别哭，呃，牛奶。。。”他把牛奶桶拾起来，拿来拖把擦地，一会儿就干净了。
我怕他生气，“呜呜”地哭，“大，大爸，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不知道。。。”
大爸帮我擦眼泪，“别哭啦，大爸没生气哦，我们小元最乖了，来，亲亲！不哭喽。”
“呜。。。”我哭得更大声。小爸出来了，衣服反穿著，迷迷糊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揉著眼睛问，“小元怎麽了？”

大爸立刻把他扶起来，“别坐这儿，太凉。你快进去，小元没事。”
“嗯。。。”小爸晃悠著又进去了。

“来，小元，”大爸把我抱起来，温柔地说，“怎麽了，想喝牛奶？饿了？”
我抽噎著点头。
“那想吃什麽呢？我来猜猜哦~~”
我想吃院长奶奶做的面疙瘩汤，可是不敢说。大爸笑看我，亲我的额头，说：“小元，大爸学做了疙瘩汤，你想不想比较一下我和院长奶奶谁做的好吃呀？”
咦？我瞪大眼睛。
“猜对了？好！就来疙瘩汤喽。”

满满一大碗，我呼噜呼噜开吃，唔，好烫。
大爸捏捏我的脸，笑说，“慢点，没人跟你抢。吃完了把碗放在这不用管，记得刷牙哦。”
我点头，顾不上说话了。

大爸离开了，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水声，小爸哑声地埋怨，“困死了，不要洗。。。”
“我帮你洗，你不用动还不行吗，乖啦。”嘿嘿，原来小爸也要大爸哄啊。

吃完疙瘩汤，我打了大大的饱嗝。好，刷牙去。
一开浴室门，呃，爸爸们都在里边。我站在门边，不敢进去。
“小元吗？进来吧。”
我轻轻走近，“大爸。。。”
“嗯，牙膏挤好了，牙杯在那儿，自己刷吧。”
“喔。”

大爸不再理我，专心帮池里的小爸擦洗，边洗边说，“乖，趁水热多泡一会儿，你不是腰酸吗。”
“嗯。。。”小爸把脑袋搭在大爸的肩上，已经睡过去了。

大爸小爸待我很亲。
慢慢的，我开始点菜，大爸是神仙，什麽好吃的都能变出来。他捏我的鼻子说，“小元嘴儿真甜呐，大爸是神仙？那小元就是小神仙喽。”
“小爸是小神仙，我是小小神仙，嘻嘻~”
“好，我们都做神仙。来吧，今天小小神仙想吃什麽呢？”

我吃得好睡得香，很久没去医院了，越来越胖也越长越高。一次例行检查，医生说，体质不错，没有营养不良了。爸爸们很开心，轮流把我举过头顶。

秋天到了，大爸要出差，说是带几个学生去日本比赛。
我撅嘴，小爸也撅嘴。我们都不想大爸去。大爸把我抱起来，又亲亲小爸，说，“不去不行啦，这几个学生很有天分的，我得好好看著。”
我和小爸变成可怜巴巴没人理的小孩了。

小爸把我送到奶奶家。爷爷在上班，奶奶看到我开心不已，“哟，总算来了，小元，快让奶奶抱抱！”
我扑过去，小爸把我拉住，对奶奶说，“妈，他现在胖得很，你别抱了，别累著。”
“瞧你，我自己的孙子我不能抱谁抱。”奶奶瞪小爸一眼，很艰难地抱起我。
“真是重了不少，呵呵。”放下我，奶奶又看看小爸，笑起来，“嗯，你也没瘦，思贤这孩子真是不错。你们俩，进来呀。”
“嗯！”小爸眉开眼笑，拉起我进门。

晚上小爸要把我接走，爷爷奶奶都不同意，最後我们爷儿俩一起住下。
礼拜天，大爸来接我们回家。奶奶准备了一桌菜，姑姑姑父带著淇淇来了，我开心地跳起来，抱起淇淇不松手。
淇淇是表弟，才一岁，眼睛很大很大，骨碌碌地转，总是看到我就笑。
大爸小爸和姑父都陪著爷爷小酌几杯，姑姑和奶奶闲聊家常。全家都很高兴。

爸爸们领我回去，我兴奋得说个不停，“小爸，我学会给淇淇换尿布啦！”
“是嘛，我们小元真厉害！”小爸也很兴奋，我知道，因为大爸回来了。
我一手拉著大爸，一手拽著小爸，求道，“爸爸们，我想要个小妹妹，你们给我生一个吧。”
“啊？”两人全傻眼了。我“咯咯”笑起来，“我说，我要妹妹啦。给我妹妹，我就要妹妹嘛。”

结果，第二天，两个爸爸带我到雨帆叔叔和佑成叔叔家，美其名看他们，其实就是白吃白喝兼让我看妹妹。
大妹语丽一岁半，小妹言美半岁。我高兴极了，坐在床上一边搂一个，对爸爸和叔叔们说，“我将来要娶她们，我两个都要啦。”刚说完，两个妹妹都哭起来，吓得我慌了手脚。
爸爸和叔叔们哈哈大笑，大爸说，“看，太贪心了吧，妹妹们不同意哦。”
我冲他做个鬼脸，连忙找毛巾帮妹妹擦泪。
为什麽不同意呢？我这麽英俊，呃。

我快七岁了，爸爸们耐不住我一再地磨，决定再收养一个小妹妹。
妹妹刚出生没几天，长得不好看，眼睛皱巴巴的睁不开，一坨眼屎，嘴唇是三瓣儿的，还流著口水。
我不太喜欢。
小爸抱著她，对我说，“小妹妹会越来越漂亮的，以後一定是大美女哦。来，逗逗她。”
我不甘不愿地伸出手，一下子被抓住食指，小胖爪儿白白嫩嫩，五个小坑坑格外明显。她冲我呵呵笑起来，小脸蛋儿粉嘟嘟的。嗯，好像真会是大美女。
我跟她玩儿起来。

小爸告诉我，妹妹起名叫方小琳。咦，姓方？“那，我是不是该叫安小元？”
“小元想姓安吗？没关系的，小元姓什麽都是我家的小元呀。”
我想想，说：“还是姓安吧，我就是奶奶爷爷的亲孙子，长大以後我要孝顺他们。”小爸很激动，紧紧搂住我，说，“谢谢你，小元。”
他好像要哭了，我急忙说，“小妹姓方我姓安，我们要分家吗？不要啦，小爸，你要多爱妹妹一点哦。”
“死小元，谁敢分家？你别跑。”
嘻，小爸要发飙，後果很严重，不跑是傻子啦。

我上学了，爸爸们给我买了嫩绿色的小书包，看上去很“酷”。还有新衣服、新鞋子，我兴奋极了。每天大爸负责送，小爸负责接。
我很少打架，只有一次，忍无可忍。
他们说我没妈妈。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抡起拳头就揍人。最後得了一身青紫，新衣服脏了，新书包也磨花了。

小爸大爸都不说话，只是温柔地给我抹药。
我一直哭。其实，没妈妈有两个爸爸挺好的，可是我打架了，爸爸们不教训我，让我不自在。
大爸被我哭烦了，站起来说，“行了小元，别哭了。这样吧，你在我们中间选一个喊妈妈不就行了，好吧？”
小爸脸红起来，涂好药，帮我穿上衣服，扭头冲大爸说，“你发什麽神经？”

“这有什麽，雨帆哥还不是当妈？我看他欢喜的紧呢。”大爸向我招招手，“来，小元，你看，大爸比小爸高哦，我当爸爸，小爸当妈，好不好？”
不等我回答，小爸的“铁锤”已经敲到大爸的後脑勺上了，“不公平！你误导群众！不是说要小元做主，你干嘛说身高？不公平不公平！”

呃，这是什麽状况？我呆呆地看著两个大小孩打闹。
“小元，你说句话呀，你来做主，快说，让你妈住手，要出人命啦。”大爸被小爸打得满屋乱转。“你还说，你还说！我抗议，我要当爸啦。”
“你们停手啦！”果然，我一张嘴，两人都停下来，“那个，我选好了。”
大爸兴奋异常蹲到我面前，一个劲儿冲我眨眼睛，小爸把他挤开，也蹲下，脸蛋儿红得比妹妹的小脸儿更像桃子。

我上前，亲一下小爸，叫“爸爸”。再亲一下大爸，喊“妈妈”。
──世界精彩了。
“嗯康康康~~~~~嗷呜~~嗷呜~~”小爸兴奋得连连狼叫，还拍打大爸的後背。
大爸瞬间垂头丧气，抓著我最後挣扎，“小元，你搞错了吧？我是大爸哎，你看清楚呀。”
我又亲他一下，解释说，“对啊，我知道你是大爸。刘芳芳说，在家里做饭的都是妈妈，爸爸从来不动手，所以，你是妈妈没错！”

那天後来，我就“妈妈”“妈妈”地喊，大爸一生气，把围裙一甩，说，“你妈我今天不做饭啦！哼！”完了，妈妈要罢工，没饭吃了。
我和小爸对望一眼，一起“呜呜”地假哭起来。
“哎，你们别哭呀，我在闹著玩，我开玩笑的。哎呦，我做还不行嘛。”说著又把围裙穿回去。

我故意哽咽地说，“那，你是不是我妈妈？”
“是是是，我是妈妈，行了吧。哎呦，小元，别哭了。还有你，多大了还在孩子面前哭，你羞不羞！”
“嘿嘿，成功！”我和小爸开心地击掌。
“咦？好哇，你们两个小家夥合夥欺负人！看我不抓住你们！”我和爸爸们开始玩儿老鹰抓小鸡。

“呼”“哈哈”跑了好一会儿，我累了。
小爸靠在大爸背上猛喘气，然後直起身帮他捏肩膀，说，“行了孩子他妈，今天大家都累了，准许你休假一次，咱们出去吃，好不好？”
大爸把小爸绕一圈儿搂进怀里，捏他的脸做出奇怪的形状，笑笑地说，“这还差不多！”然後对我招手，“来，小元，咱们带妹妹出去吃饭喽。”

嘿，原来还在睡的小妹早被我们吵醒了，一直“咯咯”地笑呢，不知道她对爸爸妈妈的设定满不满意，嘻。

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大爸一脸严肃地说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我跟著开心，“大爸，你的梦想是什麽呀？”
“就是去看明天的运动会呀。”他点我的鼻头，笑说，“我们小元好棒，大爸小爸还有小琳都去助威哦。”
“不要啦。”我脸红，其实，我的体育一直是一般般的，这次班里没人参赛才轮到我。

秋高气爽的天气，我却愁眉苦脸，一定会丢人的。大爸抱著小琳，小爸拿著我的衣服，那麽兴奋，怎麽办啊。
我卯足力气跑，生平第一次使尽全力。
结果出来了，没拿奖，但也不是最後一名。我呼出一口气。

看台上的两个爸爸都站起来，激动地冲我招手。我跑过去，大爸说，“小元果然厉害，哈哈，我的小元是英雄哦！”
小爸说，“放心啦，小元，我把你帅气的样子全部照下来喽，回去看，小元像我，一定迷死一群小女生！”
“什麽像你啊，小元才不傻，像我啦。”

两个爸爸又争起来，我拉起小琳，“走，哥哥带你去玩鼓，不理爸爸了。”
“嗯！哥哥，哥哥真厉害，哥哥帅，哥哥是大英雄！”
哈哈，我是英雄呢。才不像两个爸爸，他们都是小孩子，我是大英雄哦。

番外三 秀逸下厨记

　　我和秀逸收养小元大半年了，孩子开始有些怕生，慢慢学会了撒娇。　　这几日，小家伙一回家就跟在秀逸身边腻歪,“小爸，小爸，我想吃小爸做的饭！大爸的饭都一个味儿的，小元吃腻了啦。”
　　我暗笑，佯装出受伤的样子，“哎，真的啊，小元不喜欢大爸的饭了。。。”
　　“别，大爸，我没不喜欢，就是想。。。想尝尝小爸的手艺嘛。那个，”他对我眨眨明亮的眼睛，“大爸，你不想试试吗？你吃过没？”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元，我怎么忍心打击呢。不过。。。秀逸做的饭啊。。。唉。
　　“那，我试试吧。思贤，好吧？”秀逸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小蝌蚪眼也跟着眨巴眨巴，我突然背脊发凉。
　　我们选了周末，大展身手。秀逸负责两个菜，我来另做两菜保障一下。
　　奶油扒白菜，白斩鸡。一个酸的，一个没熟，啃到骨头还带着血。天。
　　幸好是我抢先吃，趁小元没下嘴，我一伸手把菜捂住，“好好吃啊，我都要了，你们不准抢！”
　　“才不！大爸，你不要欺负人啦！给我！”臭小子趁着空挡，硬是抢了一筷子白菜。
　　“唔。。。”完了，小眉头皱起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秀逸从厨房得瑟出来，一脸期待。
　　我连忙笑起，“好吃！秀逸，你真是天才呢，我败了！”说着夹起一大口，直接吞下，再向小元眨眨眼，“好吃吧，小元？”
　　小家伙总算把梗在喉里的菜咽下，露出奇怪的表情，“挺。。。挺特别的，跟大爸的菜一点都不一样，小爸真。。。真厉害。”
　　“嗯康康康~~~思贤，就说吧，我也是有天分的哦，以后我也要做饭啦，不准你霸着厨房。”
　　“不要！”我和小元异口同声，默契十足。“那，那个，秀逸啊，你做得太好了，偶尔吃一次才显出水平哦。”
　　“是呀是呀。”
　　　他皱起眉，“你们怎么怪怪的，真有那么好吃？”随即夹起一块白斩鸡，我阻挠未果。完了。
　　“没。。。没熟嘛，根本没熟呀！怎么回事，菜谱上说是十分钟的。。。”他挠挠头，一副潜心钻研的样子。
　　“呵呵，秀逸，别看了，来，小元，吃这两个菜。”
　　幸好有我的菜保底，先紧着小元吃。
　　小家伙吃完饭，摸摸鼓起的小肚子，笑着对我说，“大爸的菜没有小爸的特别啦，不过，我喜欢。”说着，探出油乎乎的小嘴儿，“啾”，亲一口。
　　“哇，臭小子，不擦嘴就往我脸上蹭噢。”不待我发飙，小家伙已跑到秀逸那里，“小爸，那个白菜酸酸的，你等大爸吃醋的时候再端出来啦。”
　　秀逸脸红，我“哇哇“大叫，“什么啊，你哪里听来的词儿，不准乱用哦。我哪里有吃过醋，哼。”
　　“怎么没有？明明上次燕燕阿姨来找小爸的时。。。唔唔唔。。。”我慌忙捂住他的小嘴，冲秀逸笑道，“小元吃饱了，我带他去找芳芳玩儿。”
　　走出门口，小家伙竟冲我暧昧一笑，“嘿嘿，小爸脸好红哦，大爸，加油！我自己去找刘芳芳啦。”一溜烟不见人影。
　　这孩子，真鬼精灵。我摇摇头。
　　秀逸还在饭桌上，一脸认真模样，“你说，到底哪儿没做对呢？这个菜谱骗人啦。”
　　“你呀，先填饱肚子再说啊。来，都快凉了。”帮他把菜堆成小山，我们一起吃起来。
　　菜不够，没待我考虑好再做什么，他突然站起，“我忘了，雨帆哥昨天给我一瓶辣酱，咱们凑合吃一顿吧。”
　　我欣喜，接过辣酱研究，“唷，还是自制的嘞，秀逸你看这瓶子。”那短胖的瓶身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爱情魔法酱”。
　　我笑，“明明是雨帆哥的笔迹嘛，搞得这么神秘。”
　　“真的诶，我昨天都没仔细看。雨帆哥要我趁小元不在、你在的时候吃。搞什么啊。”
　　　我也不明其意，难道里边放了春药？“喂，秀逸，尝尝呗，小元不在我在，正好。”
　　“喔。”的
　　我轻轻舀起一小口，直接放到他伸出来的小舌头上。等了十秒钟，“啊——，辣，好辣！辣死人啦！”小手儿飞快地煽起来。
　　我急了，跑起来找杯子和冰块，“搞什么，原来就是超辣酱，真是的，他自己能吃辣，我家小逸不能吃辣嘛。快快快，冰水来了。”
　　他直接就着杯子灌起来，流了满脖子水。
　　呃。。。我舔舔唇，“慢点。”
　　“哈。。。哈。。。好，好辣哦，真辣死人嘞。”小嘴儿已经完全肿了，肉肉的鼓起来，表面还有一层亮亮的红油，像是没吃进去的辣椒油。
　　。。。明白了。
　　“小逸，真这么辣吗？是你不能吃辣吧？”我露出鄙视的眼神，他“蹭”地跳起，“才不是！很辣的，不信你尝尝！”
　　“好，我尝尝！”
　　“唔。。。”
　　我亲住他的唇，舔起上面的辣油，真的好辣。雨帆哥，你好狠哦。
　　舌头深入翻搅，一阵阵热辣的刺激。
　　半晌，我松开，“快，让我喝口水！辣死了！”
　　“哈，哈哈，我就说辣吧，你还不信！”
　　我又灌起一大口冰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直直输进勾人的小嘴里。
　　“唔。。。”“咕咚”“咕咚”。
　　仍然温热的舌纠缠起来，把两边地盘儿统统逛上几遍，直到两人喘不来气。“呼，呼，还辣吗？”我盯着他的唇问。
　　他脸儿骤红，“不。。。”
　　“可是，我觉得好辣。小逸，你好辣。”

番外四 思贤育儿记
　　“噗哈哈哈。。。好像袋鼠哦，嗯康康。。。”
　　“笑什么啦，真是的。”我知道自己的样子怪异了点，但这人未免笑得太离谱了吧，都趴到沙发上了。
　　“喂，秀逸，别笑啦，过来帮我绑绑带子，好像不太对。”我对他招招手，顺便用桃花眼放放电，他就一骨碌爬起来，眨巴着眼说，“哪里，呵呵，哪里的带子嘛。”
　　“这里啊，”我指指胸前还在熟睡的小女儿，“快过来帮我。”
　　他走过来，小眼睛努力睁大，这瞧瞧那看看，这摸摸那碰碰，“都好好的啊。”一脸疑惑，翘起小肉嘴儿，抬头问我，“喂，究竟哪里。。。唔。唔。。。”
　　我含住他的唇，忍不住一尝再尝，间歇说，“就是这里松了，小逸，快来帮我拧拧紧。”
　　“唔。。。讨。。。唔。。。讨厌。。。”
　　两舌相交，倒真有点拧螺丝的感觉了。他的舌圆润小巧，笨笨地躲藏，我擒住，紧紧卷起来。
　　口液流出，顾不得擦拭，我勾住他的脖子，热切深入。。。
　　突然 “哇”的一声，惊天动地。一瞬间，我被拉回现实，——胸口上的小生命醒了。
　　“啊，”连忙分开，秀逸撅起红肿的嘴，一通埋怨，“都是你啦，早不亲晚不亲，偏偏压着孩子亲。真是的，来，小琳，爸爸抱哦，不哭不哭喽。”
　　我松开刚买来的育儿袋，一阵委屈，低低回嘴说，“还说呢，要么小元在，要么小琳哭，哪有空儿亲。。。”
　　被瞪一眼，我立刻闭嘴。呃，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小逸一般见识。
　　小琳真有一副好嗓子，“哇哇”哭起来不带停的。“哦哦哦，小琳乖，小琳不哭喔。”
　　看着他不熟练的姿势，我“噗嗤”一乐，“给我抱啦，看你别扭的，真不是当妈的料儿。来，让‘妈妈’抱。”
　　故意将“妈妈”说得重了些，秀逸咧嘴大笑，小舌头都看得到，还舔唇，真是的，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水深火热吗？我忍忍忍。
　　小琳还是哭，秀逸撇撇嘴，“看，你这妈妈也不合格哎，还说我。”他伸出手，又想接过去。
　　渐渐觉得不对劲儿，我躲开他的手，查看尿布，没湿。刚刚喂过奶才睡的，又不饿，她哭什么？
　　秀逸在一旁也严肃起来，“思贤，你看她的脸，是不是有点红？”
　　我探探小额头，“糟糕，发烧了！”
　　我和秀逸一字站开，在医院接受母亲的教训。“哎，就说说你们，这怎么带的孩子，发高烧都不知道！我孙女儿要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揭了你俩的皮！”
　　我不敢说话，秀逸怯怯地开口，“妈，我们没，没注意，下回。。。”
　　“还有下回？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啥也别说了，本来说小元给我们带，你们专心看小琳，现在，哼哼，两个我都要了，好好养养再说。”
　　“哎？”我想开口，被妈妈一回瞪，天，比秀逸还凶，立刻退回，站好。
　　母亲抱着孩子，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我和秀逸干瞪眼。
　　“都。。。都是你啦，亲什么亲，亲得孩子都跑了，哼！”一抬脚飞快地踩我一下，起身就走。
　　“哎，”眼看人要走远，我哀嚎，“疼疼疼，唉哟，我家小逸好狠心啊。痛死我啦。”
　　果然，人影停住，慢慢回来，脸上带着关切，“有那么疼吗？我，我没注意。。。快脱鞋，让我看看。”
　　哪有什么疼，我一把抱住眼前人，“哈哈，抓到你了！”
　　他挣扎，气的脸红，“放开啦，你又使诈！”
　　我箍住他，也不管这是人来人往的走道，把头搭上他的肩，急急地说，“小逸别气，别气嘛。我好想亲你，让我亲嘛。”
　　他不动了，身体渐渐放松，小小声说，“我又没说不让亲，回去，回去再说啦。”
　　知他羞怯，我轻吻一下红彤彤的耳垂儿，“好，回家吧。”
　　好不容易两个孩子都不在。我抓住机会，一进门就热吻起来。
　　“唔。。。唔唔。。。”这时候还说什么话，我不放松，用舌头死死缠住。虽不至于亲到那天玩儿心理测试的答案——半小时接吻时间，但十分钟真是有了。
　　他的小脸儿粉嫩透着红晕，简直引人犯罪。我又要亲，他挡住，推开我说，“等一下，思贤，我好饿喔。”
　　“我更饿啦！不管，让我亲。”我扑上去，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又一次不短于十分钟的热吻，我已经热情高涨了，正要扒衣服，——“咕噜噜”。
　　他大窘，“那，那个，我，我，我饿。呃。”我僵住，又一声“咕噜噜”，更响了。
　　“啊，”我揪起自己的卷毛头，狠狠拽两下，“NND，真被你气死！”没办法了，用餐暂缓，先喂饱他再说。
　　我愤愤地转身走进厨房，被他从身后扑住，爬到背上。我吓一跳，立刻伸手托住，没好气地说，“干嘛啦，还不下来。”
　　“嘿嘿，嘻嘻，小贤，你真好，我不要下来了。”我只好背着他绕圈圈，“好，不下就不下，你呀，真像我的小儿子，永远长不大。”
　　他咬起我的耳朵，恨恨地说，“谁说的？谁是你儿子了？你还是我儿子呢，哼。不管，我要吃西湖牛肉羹，不然你就是我儿子。”
　　我放下他，拿起锅，笑道，“好，牛肉羹就牛肉羹，等吃了我的饭，你就真是我儿子喽。”
　　“咦？”他睁大眼，张张嘴却不知怎么辩驳，只好愤愤地说，“才，才不是。”
　　我玩儿心大起，捏他的脸蛋儿，“那是什么？我嘛，只给老婆和儿子做饭，你不当儿子，那是什么呢，嗯？”
　　“屁啦，”他打掉我的手，饿得说不清话了，“我，我，我，你，你才是老婆！”
　　“我是谁老婆？”
　　“我老婆！”
　　“那谁是我老婆？”
　　“我！”
　　“呵呵，对嘛。”
　　“啊，你又耍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