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一笑帝王受 番外 楚斜眉的秘密
又是一个十五。
这一天昭阳宫内显得无比冷清,原因在於楚公子又不见了,而陛下面色……不太好。
如意静候在殿门面暗自思忖。
楚公子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麽每个月十五都会不见?是去做什麽事还是见什麽人?
他──倒底藏著什麽秘密?为什麽连陛下也不告诉呢?
再次悄悄瞄向殿内,陛下批摺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朱砂笔如游龙飞走,翻册子的速度简直可说是一目十页。
虽然现在一天内有大半时间被楚公子占去了,可陛下政事还是一点也没丢下,可见就是这越来越快的批摺速度帮的忙。
只是……陛下的表情也太恐怖了些,青里泛黑……
正冥想著,砰地一声巨响自殿内传出震得如意心肝一颤,连忙弓起身,就听陛下冷硬的声音道:“如意,备马!”
啊?“是!”
不敢迟疑,急忙转身吩咐下去,刚好碰见边缘路过,心里一动不由叫住:“边大人留步!”
已经晋升为禁卫总军首领的边缘惊讶地停下看著如意:“公公有什麽吩咐?”
如意笑笑地走近,客气道:“哪敢有什麽吩咐,边大人如今是正五品,比奴才身份高得去了。”
“啊?嘿嘿。”边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地傻笑:“都是托楚公子的福啦。”
如意挑眉而笑,正是这句,“边大人和楚公子走得很近,可知楚公子每月十五去了哪里?”
“啊?”边缘瞠目,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楚公子不在宫中麽?”
如意暗自翻了翻白眼,失算,原以为这傻小子和楚公子关系那麽密切,会知道楚公子去了哪里,结果这傻小子根本不知道楚公子不在宫中!
当下没好气道:“你身为禁卫总军首领,连楚公子每月十五都不在宫中的事居然不知道吗?”
“我……我……”边缘委屈道:“楚公子武功那麽高,来去无踪,我怎麽会知道他什麽时候出过宫又什麽时候回来啊?”
如意哼声叹气,边缘说得也在理,楚公子高来高去的,跟本不会让人发现什麽时候从你眼前经过。
“如意!朕叫你备马,备到哪里去了!”
寒瞬冷冽的声音自昭阳殿内传出,冷酷的身影便大步流星地跨了出来,瞪著悄声交流的如意边缘二人,冷眸一沈,“你二人随朕出宫!”
“啊!是!”
两人一惊急忙领命叩谢圣恩。
三人骑马出得皇城一路狂奔,出了城,一路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百花盛开,春景如画,醉人心肺。
边缘揉著鼻子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头红通通地惹得如意白眼,使著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胆敢在陛下眼前这麽失礼,皮痒了?
边缘实在委屈,他鼻子对花粉过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不让他打喷嚏啊。
寒瞬策马奔腾了一阵,心底的怒气散去了些,人也渐渐松驰下来,冷凝著脸在这旷野外走了一阵,索然无味地策马返回城内。
京城内花市正盛,那百花丛间,人影熙攘,擦肩接踵,挥汗如雨。
但笑声却是此起彼落,热闹非凡。
寒瞬皱著眉却下了马,边缘立刻接过缰绳紧紧跟在寒瞬身後,神情极为戒备,这闹市中往来杂乱,危险也自然倍增,不敢有丝毫马虎,可是鼻子又实在受不了这浓密的花香,又是接连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下来,弄得泪水鼻涕满面狼狈不堪。
如意皱眉噙著嘲笑将手中的马也交给他让他到花市外等候,陛下身边他侍候就行了。
边缘张著嘴不知该不该听他的,但眼睛实在睁不开也只好牵著马退去。
如意亦步亦趋地跟在寒瞬身後道:“爷,京城的花市虽说品种繁多但实不比芙城的花市来得华丽。这个季节花虽多,但都没什麽出彩的品种。”
寒瞬冰冷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沈冷地走著,似乎也并没有欣赏这!紫嫣红的百花,如意立刻闭了嘴,陛下并无心赏花呀,那是来这里做什麽?
寒瞬其实也只是随便走走,这时候不想回宫,看这里花市人影叠叠,便兴起了下来走走的念头,但真正深入花市,这震天喧闹的沸沸人声又著实令他烦躁,故而面色又沈冷了下来。
找了处冷清一点的酒楼走进去,如意低声询问是否上楼上雅间。
寒瞬冷眸扫过厅堂,不是用膳时间,人影稀疏,三两桌都很安静,便摇手不必上楼,厅堂里坐坐便走。
在靠窗处坐定後,要了茶点,如意侍立在身侧揣摸著陛下的心思,为何要到这处酒楼来闲坐?
寒瞬冷情的眸子自窗口飘出,直视著对面一间小医馆。
门楣上用狂草书著“济世堂”三个大字。
门面并不太大,但素雅,在这繁荣的花街深处,显得格外出不同。
看病的人很多,一个灵巧的身影忙进忙出,银铃般的笑声时不时飘来。
那是个只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扎著高高的发髻,很是清灵可爱的模样,极为讨喜。
堂内隐隐可以看见一位老者不停歇地为络绎不绝上门的病者把脉,温温地叮嘱每一位病人的注意事项。
这并没什麽好看的,老人差不多六七十的样子,面上倒还光洁,但从眉目间看老态也是尽显无余,如意实在不明白陛下在看什麽。
但很快如意就明白真帝为什麽这麽关注著看著这样一间小小的医馆。
这时从内堂走出来一位黑衣青年,俊美的相貌尽显风流,鲜明的眉目间笑意盈盈,手上端著一只药筐,是切好哂好的草药。
“楚……楚公子?”
如意低呼,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楚斜眉熟练地将药草归类放入药柜,朝给人看诊的老有说了些什麽,老者挑著眉很是高兴地大笑。
那少女闻声凑这去一会儿,银铃般的笑声也传了出来。
“砰!”
一声闷响唤回如意的神志,诚惶诚恐地偷瞄真帝陛下,手中的杯子深深陷进桌面,入木三公,杯子却完好无损。
瞪著济世堂的眼睛冷冽更甚,如冰刀霜剑。
“如意,你可知道那老头是谁?”寒瞬忽然低冷地说。
“啊?”如意怔愣,他怎麽会知道这麽一个市井老大夫是谁?
“乌太医!”
寒瞬噙著冷笑缓缓吐出三个字,声质越来越冷。
如意大惊,乌太医???那个……二十年前因救楚公子而背叛陛下的乌太医?
他……不是死了吗?
楚公子……骗陛下?
这……岂不是找死麽?
楚公子……
如意只觉周身冰寒之气越来越甚,不由在心底哭泣:楚公子……您……真是害死奴才了,您就不能少撩陛下的虎须麽?最後倒霉总是我们这些奴才!
似乎是寒瞬的目光实在太露骨的冰寒,济世堂内的楚斜眉抬眉看了过来,和寒瞬的目光相交被寒瞬很快地避开,不由愣住。
乌太医还在说道:“老夫最得意的弟子还是你母亲璎後,可怜英年早逝啊……”
楚斜眉却跟被勾了魂儿似地怔愣住,直到看著寒瞬和如意的身影走出酒楼渐渐消失在花街的一端才被身边的少女摇醒:“楚哥哥,醒醒啦!被勾魂了麽,大白的就在做梦了啊?爷爷跟你说话呢。”
楚斜眉这才被惊醒,猛地跳起来匆匆道了句:“我先走了。”
“嗳……楚哥哥!”少女追到门边跺足不满地娇嗔。
朝寒瞬消失的方向追去,以他的轻功很快追上寒瞬三人,从空中飘身落在寒瞬坐骑後伸欲揽寒瞬的腰,寒瞬飞快地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刺对著向他搂来的双手。
楚斜眉飞快地翻转避开匕首,下一秒敏捷地扣住他握匕首的手腕,轻轻一弹,匕首滑落,一把抱住寒瞬落坐策马向城外飞驰。
身後,如意和边缘自然认相地停下来在原地等候。
奔出几里地後马速才稍减,两人都沈默无声,静静瞪著满山满谷的嫩芽绿枝。
楚斜眉紧紧抱著寒瞬的腰,将下颚抵在寒瞬肩上,许久低问:“陛下什麽时候知道的?”
寒瞬溥唇紧抿,冷冷回视他一眼,沈默无语。
楚斜眉自那一眼中捕捉到怨恨冷酷杀机,只觉心猛地一颤,如坠冰窿,浑身僵冷,四周景象也若陷入黑暗灰冷无光,哑声道:“陛下又要做什麽打算?楚斜眉的一颗真心还比不上无谓的背叛吗?”
闻言寒瞬紧绷的身体软了软,沈默许久,久到楚斜眉渐渐觉是心都凉了,才干哑地道:“楚斜眉,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亲口告诉我的机会。我可以不计较乌太医的背叛,可是你的欺骗呢?你当朕宫里三千卫侍都是闲养的吗?”
楚斜眉闻言先是惊讶而後苦笑:“我怎麽敢告诉你?乌太医对我恩重如山,我若冒然告诉你岂非是置他於死地?”
寒瞬冷眸里染上几分愤怒,狠狠瞪著楚斜眉:“朕既然决定要和你在一起,难道还会杀他吗?你当朕当真是无血无泪?楚斜眉,朕连帝王尊严都可以为你放下,难道还会为难区区一个乌太医?朕的心襟在你眼里竟是这般狭窄!?楚斜眉,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楚斜眉惊愕万分地瞪著寒瞬,惊讶於他的话语,张口结舌,迟迟无法言语。
“陛下、陛下的意思是……”抓著寒瞬的肩激动地追问,寒瞬的意思是……
寒瞬冷峻的脸上暗红微闪而过,扭过头,马鞭一扬,叱声策马。
“你以为乌太医在京城盘居这二十年,朕就真的一无所觉吗?朕……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有感情,我若要杀他……有无数次机会令你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