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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VIP]冰潮零点 上部 BY 青鸟rain (点击:1097次)

[VIP]冰潮零点 上部 BY 青鸟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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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这是一个政治家与警官的悬疑剧,
也是一个国王与骑士的爱情剧,
更是一个反恐行动与政治阴谋的动作剧.
引言:
对狙击手来说,每把莱复枪的第一次射击,那种加在新目标物的生疏、信心徙生的印记叫做‘冰潮’。如果你的瞄准与你的准星刻度精确无误,那么瞄准点和命中点分毫不差,这便是你的‘零点’;即‘冰潮零点’。
—————————————————————————————————摘自:《FBI人质救援队》
————————————————————————————————作者:克里斯托弗&#8226;惠特科姆
那个手脚铐住的男人平稳起身,一步步走到荧白灯光下,链条在钢板上滑动,直到与自己近在咫尺间。倾泻的白光刻划出那张脸上所有的纹路,暗与白之间,冰冷无情。隔玻璃板,那双灰眼一眨不眨注视我,削薄嘴唇缓缓打开,语调却非常轻柔——
嗨,Boy——
别把一切想太美,
现实世界冰冷、虚伪、无奈,
它没有对错,只为生存。
别以为,你救他性命,他就一定诚心以对。
别以为,他海誓山盟,你就一定厮守到老。
这是——现实世界,孩子——你知道的……
是的,总有一天……
第一部:《残翼之星》
Ps1、特别感谢好友兼读者小御 ^_^,《冰潮》能这么快上传,您功不可没啊!所有《冰》读者都应该谢谢你。
Ps2、本文谢绝一切转载,有留言申请转载,回答是——抱歉,不行。
内容标签:强强 惊悚悬疑 契约情人 破镜重圆
主角:萧恩·苛纳、韩芮宇 ┃ 配角:阿列克斯·道森、亚文·罗维特、贾斯亭苛纳 ┃ 其它:悬疑、动作、国王、骑士、耽美、
(前特警队员)
时间:2050年
地点:北欧斯瓦尔巴群岛的‘希望岛’
无月的黑夜,冰封雪地,黑暗中展现突兀线条,大块大块幽蓝色块让人联想起梵高印象画——黑与蓝。
没有声音,寂静中,只有偶尔‘呜——呜——’孤寂的风声。
这一片地形通过我右眼4小时偶尔睁开的努力辨别后,挫败得出结论——模糊尤如油画的调色板。若通过狙击枪的准星来观察这片阴蓝的世界,便截然不同,圆形镜头中清楚的条条框框,像老式胶卷底片。
墨绿的黑夜,浅绿的海岸线,某些淡绿阴影是凹凸不平的海岩石。
准确讲,我趴在一个半坡上,狙击枪托抵在已经麻木的左肩窝,前方1000米新月型的海岸线在我俯视角度下,蜿蜒曲折,然后就是镜头中的目标,一个点,对,我这么称呼我的观察对象。
透过镜头,你研究他,侦察他的习惯,他的环境,捕捉他的点点滴滴,以便能够补充行动的有用情报信息。孤独会拉近狙击手与观察猎物之间的距离,日日夜夜,无声无息中,通过一个镜头,在那个狙击手孤独的世界,你会不知不觉与素不相识的猎物,建立某种亲密的联系。他会在自以为独处时,放松警惕,显露他们个自独特的内心世界——而这,唯你能窥视。
在过去的4小时36分钟27秒中,我趴在这静止而无声的阴蓝世界中,身心遭受风雪割裂,而我的猎物却像只老实乌龟一动不动,令人郁闷。
通过肌肉收缩法让压在板机上的手指和肩膀稍稍活动。随便无声骂一句:让电影中摆出酷酷pose的特警狙击手见鬼去吧,要纹丝不动趴10小时,任谁联想到的不是‘酷’而是‘僵’。——我开始在心里重复咒骂老魔鬼摩尔:
老摩尔——是魔鬼。
老摩尔——是魔鬼。
如果他会打喷嚏——感谢撒旦,听到了我的咒语,当初就是他诱骗致使我选上这个孤独、枯燥、自闭,常常一趴就是10小时纹丝不动的活计。
一旁博比·米勒——我的正观瞄手也是此行任务的前哨指挥官,端高倍军用夜视镜观察,一边轻声问“嗨,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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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番外终章:曙光(三) ...
时间:2046年12月7日(联盟警校2年后)
地点:联盟特警训练基地——极地岛
黑色蒙眼罩被扯下,强光刺入眼瞳的痛觉让约瑟夫眯缝眼睛,努力聚焦并让自己大脑适应目前状态,一种机油的味道使他再憋不住喉咙的难受,连连咳嗽。左右环视中,首先发现了左侧的宝贝芮,被反捆双手,顺从的低头跪在钢板地面上,同他一样在努力恢复神志后略眯眼睛脸色泛青,克制由于押运颠簸的恶心反胃。随着视线的清晰,约瑟夫稍稍意外,没想到这次毕业实战综合测试,七天七夜之后,还有这么一关,只有他们这一组么?
“呕——”
熟悉的呕吐声音回荡整个压抑又闷热的仓库中,就见弗兰克大嘴巴一张,酸水胃渣吐一地。他八成正边吐边想,老摩尔,把他们弄到了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很快,黑布蒙面的袭击者之一,就给他背后一棒子,顺利让弗兰克闭上了河马大嘴。
对方警告道:“闭嘴,再吐,就把地板上的东西舔回去。起来,脱光衣服。”
弗兰克从地方被拎了起来,解开背后手铐活动活动手腕。
“听见没有!快!”
于是,弗兰克大刺刺开始拉军衫拉链,在约瑟夫看来,那家伙由于仓库铁皮超乎寻常的闷热,是迫不急待的拨掉抗寒服、外套、汗衫,抽皮带,把装备一件件摆地上,又弯腰解鞋带,慢吞吞脱靴子,把自己弄得如光溜溜的人体艺术,展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对方催促的间隙中,宝贝芮向阿列克斯交换下眼神。
约瑟夫咽唾沫压抑住喉咙的咳嗽,后几天行动中他受了寒,一直咳嗽不止,现在透着密闭仓库闷热,感觉大脑一阵阵发糊。真不知道他们这组是撞大运,还是倒大霉。据河马嘴听来的传说在毕业实战中有附加项,它并非每届都会出现,只在最优秀的毕业学员中选拔联盟特警。不过,约瑟夫听来,就觉得它如警校中其他传闻一样,充满神秘又不怎么可信。
啊噢,没想到——他们中了。看来,河马嘴可以改成乌鸦嘴了。
这时,对方举起了高压水枪,对准弗兰克,前后冲刷完,丢给他一套囚服。
“倒霉,是SERE项目。老摩尔还喜欢玩S/m。”
阿列克斯不大不小的嘀咕声,很显然足以让蒙面人也听到。也是在提醒所有组员。约瑟夫对SERE项目只有耳闻——还多亏想进特警的阿列克斯之福,是被敌俘虏及刑讯拷问的真实演练,针对心理防线、意志力的考验。问题在于,他们还只是群警校毕业生——项目似乎越限了。但,一来,老摩尔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二来,如果附加项确如弗兰克所说,是进入特警预备队的筛选,那么,这种项目被拿来测试他们的意志与忠诚,是最适合的。
问题是,他们四个人,完全没有经验,如何通过这个测试。
那么,换句话说,他们,或者他,约瑟夫就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因为与其他人不同,他还有二重身份。而最不巧的,他现在是全队中的软肋——因为他病了。生病会让他的精神与体能状态下降。那么怎么办?
“你!到你了!”
约瑟夫抬起发烫的脸,想直起腿,可芮先他一步直起身,躬身擦过之际,他听到芮压低声音:
“药在我皮带里。”
他有些惊讶停止,眼见芮站立在所有袭击人面前。
不知为什么,看着宝贝芮拉前胸拉链,转动肩膀脱下抗寒服时,约瑟夫莫名一阵紧张同,他在正后方,视线即不能避,也避不开。在这里监视器会记录下任何一下反常的举动,分析出它背后的心理活动。他只能正视前方,面对那个背影。
与弗兰克不同,宝贝芮脱衣服非常快速,手套与靴子几乎是扔在一块,然后是外套,衣服一件一件杂乱丢成一堆,躬身双手套过头拉去最后一件军衫,雪白肩膀与后背,后腰均匀而挺直,约瑟夫记忆中那个在大酷暑盈盈站立的青涩青年不见了,经历2年警校学习使宝贝芮更内敛与稳重,均匀肌肉与圆实的腰线揭示着力量与韧度,但约瑟夫知道,有些东西仍是宝贝芮固守的——比如:单纯,因为摩尔那句话,他从不进人多的浴室,甚至从不主动在人前光过上身。
噹——
皮带被扔在一堆杂衣物中,宝贝芮忽然用双手抓住了裤腰,然后一个弯腰,整个向下褪到脚踝处,然后从窝成一团的裤子里抬腿跨了现来,当他挺起腰,直起身时,一大片象牙白的光滑背脊,似水如玉的线条向下收起,肌肉因为暴露在空气中,结实的收紧。肘臂在腰线处自然的坠下,约瑟夫只觉得一阵晕眩不敢向下移,跳过某个部位,只紧紧盯牢下方那双光滑的脚踝,关节很细,撑立在地面,摆出自信的姿态。
混暗又闷热仓库迎来它最奇异的安静,约瑟夫相信,那是芮的目的,抢在他之前脱衣服,让阿列克趁机取起了皮带里的药包并转移给弗兰克。但当时缺乏经验的芮没有想到,对面站立黑暗中的蒙面人,那双异常的浅灰眼瞳,那一瞬眼瞳收缩下阴寒幽冷的一闪而逝。
约瑟夫至今仍记得那双不像人类的眼瞳,浅浅一抹灰,在几乎透明中看不到一丝人的生气,空空洞洞就像嵌在眼窝里的一对玻璃珠子,那个男人当年是摩尔队里的‘死神’,他的实力无人能超越——甚至在今天。他做梦没想到,自己手里的猎物会蜕变成新的死神取尔代之。正应了那句话:一个死神的终结,只能由另一个死神去执行。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可惜,当年木少飞阻止芮的杀手,否则世界上不会再有个叫火蜥蜴的杀手。
※ ※ ※ ※
很快,约瑟夫的预感应验了。换上囚衣的他们,重新被栓上手铐脚链,押往沙土空地上劳动。在经历过七天七夜的北欧严寒后,直接摔进这一片刹白的沙漠戈壁之中,约瑟夫只觉得脑子在‘轰’一阵热浪翻滚中出现一两秒的空白,视野里烧成一片赤红,射在眼里蓝雾阴影,身体什么零件失灵了,那种窒息的热,每呼吸一口,都能烫灼肺叶,挤不出一滴汗,只是拼命咳,直到肘臂撞击沙地瞬间烫出刺痛,他才被撞回现实,自己直接被一脚踹倒在沙地上。一只皮靴踩在背上,他脸颊贴沙土听到对方透过面罩阴冷的斥骂:
“你们这群被俘虏的废物,想偷懒?站起来!”
头发被扯离地面,下颌被掐住,混沌的大脑根本无法驱使已经瘫软的四肢。眼角瞟到阿列克斯冲动上前,却被早已察觉的看守一棍子揍倒在地上。接踵而至的军靴,紧接着雨点般的棍打脚踢,毫无作假的凶狠程度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多次重击下意识被打得七零八落,扬起热气的沙土蒸发掉仅剩的意识:
“咳……咳……”
“臭虫,我有地方让你凉快凉快!”
一个水泼,神志恢复一点,约瑟夫缓缓睁开眼,面前潮湿异味的沙土地面,晕晕噩噩大脑,浑身散架的疼。足有半分钟后,视线调整,自己慢慢撑起坐起,抬头长方穴室,前矮后高让他想起关动物的窄小牢笼,抬起头,头顶暴晒的热光直接从天花板的铁丝网上拨向地面。
看这情形是要直接上刑逼供?TM的连气都不给他揣一口,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能不能撑过去。透过刺眼的光幕,他才发现对面墙角处扶手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烫得笔直的西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擦得光亮皮鞋,正低头阅读右手的一份摊开资料,而扶手上的左手正端起杯水。商务人事的职业神情会让约瑟夫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某个的干净明亮办公室内接受跨国公司面试,而不是这间闷热又窄小刑讯室,附带两个肌肉打手。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咧嘴自嘲一句:
“这地方真不错呐,上刑逼供,还给我配个律师。喂,老头,我能申请日内瓦战俘公约么?”
面对这个挑衅,西装男挂起商务人事的那种职业微笑举手阻止,慢慢开口,介绍自己:“约瑟夫•拉塞尔,你好。我是罗纳德•培根,是这次SERE项目的执行官。”
是不是讥讽到极点了,这个世界就存在某些你背运的巧合。
“渴吗?走到这一步,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约瑟夫看向罗纳德,后者把自己喝的水杯递向自己——对方喝过,应该没有做过手脚。于是,约瑟夫缓缓一饮而尽。这种貌似妥协的举动让对方继续说:
“你病得不轻,我能立刻让你得到治疗。”
——啪——
摔落的玻璃杯,在阳光下扬起一小面尘粒,同时打断罗纳德讲话:
“抱歉,手滑。”
貌似随意实质拒绝的大胆举动被没有让罗纳德脸上的微笑消失,很有耐心的转下视线念起手上的材料:
“你的档案上面记录,你有两个妹妹,一个母亲。身为烈属遗孤,家庭中唯一的男性,我了解那类孩子,他们眼睛里充满身为英雄后代的正义与自傲。而满脸看透世俗的嘲讽,不进军队选择警察的你……”
罗纳德不带任何起伏的语调在那个‘你’字后悬而未决,眼神从文件夹慢慢转盯住他的面容,捕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然后轻轻吐出一句:
“是军队让你厌恶?还是父亲更让你厌恶?”
“……”
“我明白了,两者都是。军队给他的评价很高,勇敢、正义、不顾生死,防爆组破记录者,拆弹专家,四次授勋,在战区拯救数千万的民众,赞美词写得满满的。这样一个战斗英雄的儿子却向队友撒谎否认他的一切?有趣。不过更有趣的还在后头,你母亲的病例记录几乎跟你父亲的档案一样长,也是满满的,多次双臂肘部骨折,第三及第四肋骨骨折过,下颌骨多处骨裂,啊,还有很多……”
如果说摩尔眼睛的冰冷,是一种军人的凛冽。那么罗纳德眼睛的阴冷就是变态,如同黑暗中游戈上来的湿稠蛇身,它会钻进注视者的胸口,紧紧缠裹住心脏。排除掉之后的副局长,罗纳德是个审讯高手,喜欢在漫不经心的轻轻交谈中,猫捉老鼠玩弄对方的心理,摧残掉意志力,他话锋一转:
“他也打过你吧,第一次动手你几岁?”
“……”
“这就所谓的军队,你们住在军属区,军医在医治你母亲后,又把病例从档案中抹去。宪兵在介入几秒后,在看到你父亲的大名后,又撒手离开。你从小就知道。电视上的军队英雄,关上门,是家庭暴力者、酗酒的人。正义是假的,善良是假的,道德是假的。
他的死是件好事,可惜死在酗酒上。生前带给你的是恶梦,死后带给全家是耻辱。军队一边给你们烈属的荣誉,一边收回家属公寓,把你们扫地出门。然后呢——贫民窟、救济站。
跟你的队员不一样,你没有信仰,权力才是正义。”
“随你怎么说。”约瑟夫回答。
“很有胆识,我能让这个项目无期限的延长,三周、三个月,而你能扛多久?”罗纳德仅仅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这仅仅是场演习,你选择放弃,仍能毕业。选择通过,就得有心理准备。我可以向你描绘一下,或许你的牺牲换来他们感激,但时间一久,负罪感最终会让他们,遗忘你。而你,不得不在每一个阴雨天里,忍受被折断手指,打断肋骨的伤痛,这就叫牺牲品。”
“警校不会允许这种程度的刑讯。”
回答他的是两旁打手那一秒的眼神,好像他提及某个不值一提的幼稚笑话。心头头一次产生一种可怕恐惧,对方根本不再乎什么演习,只是趁机发泄自己,出于求生本能,他一个跳起扑向罗纳德。却在下一秒,右脚踝一个拉拽失去平衡,重重倒在沙地上。
“啊——唔——”
吐出沙土,转眼看向右脚踝。
脚链?
它死死栓在后面地上的石环上。打手们不紧不慢的上前,压制住他四肢后,有条不紊脱掉他一身囚衣就像在对付一块板铁上的烤肉,然后砰一声关上铁门,把他扔在这个烫如焚尸炉的囚室。四周刹白刺眼,蒸锅般高热,赤条条的暴露在灼日下,栓动物的铁链,关动物的牢笼,粗糙沙土,排泄物的骚臭味,偶尔对方从头顶铁丝网里喷下水,强烈的冲水刺激缓解高温,起初约瑟夫努力卷缩身体,颤栗抱住自己双膝,呼吸起伏胸腹,缩向某个阴暗角落,转让背脊承受这种冲击。
但很快干渴让他不得不在下一个喷水时爬过去,张大嘴,一股混合铁锈的酸臭灌进口腔压塌他的底线,呕一声全吐了,臭水淋遍全身又在下面形成泥坑,他突然发狂用尽气力去蹬脚链,觉得自己正蜕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臭虫,或许罗纳德正把他当前车之鉴给其他人展示。自己就这样被牺牲掉了?一分不值,命如蝼蚁,仍谁践踏,毫无希望,恍惚中没有白天和黑夜,大脑闪动幻影,贫民窟、拾荒者,阴暗的臭水沟,被拨去衣物赤条条的死尸、老鼠的啃食、蛆虫蠕动的面部。妹妹们饥饿的哭泣,隔玻璃窗的美食,伪善慈善家的嘴脸……
他仍思绪飘飘荡荡,三魂已经去掉二个,脑海里映出其他组员的脸,到宝贝芮那张素白的脸时,他才发现无论出淤泥而不染的受罪,还是同流合污的背叛,都无法联系。不过回头好笑想,就算被丢进这泥坑,意识坚定像钢板的娃娃鱼,一定不会像他这般崩溃。闭紧眼忽略这个恶心的地方,罗纳德的话却鬼魅般反复在他脑中盘旋念叨:
……何苦呢,只是场演习,信仰什么的,狗屁,那种牺牲,他们快活,而你受罪?有什么好处?投降吧,反正只要毕业就行……
终于尤如天籁之音铁门声响起,缩成一团的约瑟夫只觉飘飘乎乎似远似近的黑影,绝望中的想,随便你们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我不要做臭虫,不要死在臭水沟里。世界本就肮脏,区别只是里外,什么信仰,圣人,根本不存在,他的嘴唇蠕动,却干渴发不出任何声音。背叛又如何,因为这世界根本没有让他能付出忠诚的东西。温和的洗澡水,可口的食物,干净的衣服,这些才是更现实的。
“喂喂,有口气没?”
如死狗般趴在臭水坑边,约瑟夫绝望的翻开死鱼眼,光幕倾泻的瀑布中一双闪烁的黑眼睛,毫无血色的脸,两侧的泛青胡子渣让颧骨突击,硬生生削去娃娃肥的莹润。
啊!宝贝芮!
芮瘦的几乎脱形,囚服领口胸骨一条条横突着,显然对方也震惊于自己的惨样。于是,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凝视,气氛诡异的颇有点像从盘丝洞获救,师徒二人历经千难万苦的重逢对望,最后还是弗兰克肿的猪头一样的脸闯入打断,拿枪捂住鼻子,怪声怪气讲一句:
“呼,原来是装死啊,真舒服。起来,越狱了嗨!”
约瑟夫只记得当时脑子在长达秒的N次方空白中,视线不停在芮和弗兰克回来用来确认自己不是病入膏肓或者回光返照,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坐起身,精神状态从谷底荡回山顶,张口骂出一句:
我草!
84、番外终章:曙光(四) ...
那天他趴在臭水沟旁绝望崩溃之际,哐当——芮就从天花板砸个窟窿下来了,那一秒的停顿让他脑海闪过很多很多年以前,广场电视中神父的赞美:我身陷深渊泥潭不能自救。哦,一道曙光,上帝劈开混沌让我重获希望的勇气,嗯,他只是把上帝换成宝贝芮。
回神后的芮没有说话,抽出那罐体外注射的药打在他手臂,门外阿列克斯抛过钥匙被约瑟夫接住,解脚链套囚衣。阿列克斯进门把枪交芮,自己架起约瑟夫。前面芮开道,而弗兰克断尾四个人迅速撤进通道。挂在阿列克斯肩膀上,约瑟夫明显感觉对方走路姿势的一瘸一拐,回想身后弗兰克的猪头脸,惭愧中产生同生共死的激动。
原来一起受刑吃苦啊,好兄弟们,怎么自己就没想到狗急跳墙的越狱,笨笨!
细窄的通道,一条道走到黑,两旁铁囚门敞露出阴森的黑。迷宫一样的通道,不一会就弄得约瑟夫晕头转向,但领路的芮极熟悉的左拐右弯,长久没有进食,腿肚子直打哆嗦,全靠吊住他胳膊的阿列克斯,一次次把他往自己肩膀带。四周越来越暗,模糊已渐渐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样?”阿列克斯不安的询问前面的芮。
“嘘——”
黑暗中一声如砂纸般粗糙嘶哑的嗓音让约瑟夫僵直身体。随着前面宝贝芮贴壁,其余人习惯性隐蔽,约瑟夫才明白那是芮发出的——心猛得一沉,毫无疑问,刑讯这关,他们四个没人能幸免!可看芮的背景一如平常,约瑟夫不仅产生一丝怀疑,宝贝芮为何那么熟悉地形?
黑暗密封的金属通道,约瑟夫略侧脸,咚咚的心跳,汗流浃背。密不透风的空气如隔夜发酵的泔水,腐化出一股溲味呛人鼻息。但约瑟夫只能尽量压低呼吸频率,眼前一抹黑只能用耳朵贴上金属墙,隐约听出细细震动,起初误以为是追兵,渐渐滤除自身的恐惧后,那声音隔金属钢板越渐清晰,如点点细流汇成节奏。就在这时,芮放下枪,双臂撑向地板细细摸索角落。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一声细微如拉开可乐罐的跑气声。
咝——噗——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空气就像黑色可乐翻滚出的新鲜泡沫,令人吮吸出它的甘美。突然脚下出现打闪,他终于看到那个仅供一人爬过管道口——是出口,通往外面的沙漠。
轰隆隆——
在一个拔地而起的闪电瞬间,芮缩身子骨爬向地面,然后一个接一个。掩在沙体后,约瑟夫压抑住强烈的逃生欲望抬头注视这片乌压压的天空,云浪翻涌,时不时劈出一个又一个爆裂声。肩膀被推一下,他回过神,芮伏爬在沙丘架起枪掩护,正做个安全通过的手势,于是弗兰克第一个顺沙沟匍匐爬过去,接着是阿列克斯,两人爬向边界的铁丝网,用手迅速刨出一个小凹坑,以便钻离。
空隙中约瑟夫看向天空,好似一切顺利的越狱,没有月光暴露行踪也没有星星确定方位。能逃多远?暴雨将至,行走在空旷沙漠,不被雷电劈死,也被雨水淹死。更何况头顶,12点、3点、9点还有几个电子岗哨,他们唯一武器是芮手里那把枪,约瑟夫产生一种穷途未路的不安。但看到阿列克斯坚定打出撤离的手势时,心里突然流淌出一股热,他相信包括芮在内是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愿坐以待毙。
约瑟夫压低身伏进沙沟,右踝扭伤影响速度,缓慢爬行中如同巨石滚落闷雷在头顶频频炸开,突然一个剧烈打闪,约瑟夫本能一动压平身体,却晚一步。
糟糕!
才刚意识,一排扫射,沙浪从身边飞溅,约瑟夫一个侧滚躲开同时彻底暴露行踪!只是一刹那之间,震耳欲聋的密集火力,子弹交织成沙网把他逼困中央动弹不得。黑与白的阴影交叠,异常震动是芮扣动板机擦出的火花。约瑟夫只记得当时的大脑好像在倾刻陷落某种真空的停顿,就像动作电影中慢镜头一帧又一帧播放。无声黑白,芮单闭右眼,十字准星,瞄准、扣动,一个震动,枪口的火舌映出冷酷眉角。然后重复:准星、零点、扣动。
三枪之后,扫射寂灭,约瑟夫惊魂未定看向身边半寸的沙土,那一串吁吁冒气的窟窿眼,4秒爆掉三个火力点?!若非亲眼所见,谁会信,仅有些狙击基础,用一把陌生枪,他在冷汗淋流中找回手脚的知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冰潮零点?
不可能,巧合,一定是幸运。
刚想动弹,真正的追兵赶至,密集火力网撒下。约瑟夫知道自己拖了所有人后腿,看着最后的芮,大声喊:
“芮!别管我!走!”
芮的枪响了,以秒计时的点射,就像死神镶刀的锋利切割,银光所到之处,土崩瓦解的杀戮。这神形让他想到2年前对付那群高年级生时,芮爆发出那种狠、准、快。只是这次,为掩护,芮射杀的是真人,其震憾的程度不亚于头顶炸开的惊雷。
哗——
黑夜中,瀑布般的雨,磅礴砸下来,完全淹灭成一片水的黑暗,几乎无法呼吸,能见度为零,约瑟夫看不见芮,水漫过沙沟,他试着向阿列克斯和弗兰克大概方向爬摸过去时,一个闪电隐现,什么穿透坠落的雨点,扫出一排真空水泡。
铮——
金属相擦发出细至如微的争鸣,断裂的匕首、击中弹开的弹头、缓缓落在朵朵水花的沙地。约瑟夫身子一震,仰头,透过闪电的水帘,一个鬼影,僵直冒在他头顶,闪电中浅灰眼瞳,直直瞪视,还来不及收回那一抹杀气。约瑟夫呆若木鸡,趴在那儿,子弹射穿肉体,炸出特有的闷响。那个男人捂住被芮子弹炸烂的右手,不敢相信倒退两步,应声摔在地面,隔着细密大雨,某个身影放下了枪缓缓直起。然后徒手一步一步靠近,在约瑟夫眼里,芮怔怔注视泥地上的那把断刃,弯起腰拾起,漆黑眼睛深不见底:
“你喜欢当猎人,现在该我了。”
“芮住——”
约瑟夫觉得芮的神形不对,他失控了?比阻止声更快的是倾刻的白光射下,耳边就听到飞索嗖声,直升机投下的白光,从天而降的黑衣军人,为首的硕壮身形,灵巧如飞猿的准确着陆,半蹲中正迎上芮的攻击,左臂手刀劈出,隔开扎向自己的匕首,反掌扣芮手腕。光线突然的暴盲让芮身形一顿,对方趁机移重心,侧右肩抵芮胸口,右手同时擒住芮右臂,双臂一个带转,跨腿侧摔。约瑟夫眼里,白光下,失去视线的芮,眯缝起了眼,握刀右手一松,刀落左手接,半空失去平衡的身体,一曲膝借力蹬中对方腿,对方显然没料到芮的反射性,双臂甩脱,芮整个被甩出去,侧翻身在接触沙地时滑出去半米,撑肘曲腿刹住,刃贴左肘横胸口,撤出光幕的黑眼突然圆睁,右腿同时弹出,直扑沙地的中弹男人。
噗——
直升机悬停的气旋刮起水花,芮左手残刃,刺穿对方横插的手臂,半空撞击力让对方一个后抵,后脚掌陷进沙土,但一步未退。黑色的军服,新月般的刀尖,鲜红的血,顺刀尖滴淌。白光下,两人交锋中的面对面,芮斜过眼。
“滚开。他今天得死!”
“……”
约瑟夫紧张盯住两人的僵持,在疑惑对方不惜受伤阻止短暂之后变成惊恐,就听一连串:
咔嚓——
芮的后背、眼角眉星,甚至太阳穴,那密密麻麻的红外线瞄准点。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手持武器的无名军队包围其中,从直升机跳下的其余三人正举枪瞄准,无疑,芮再动半步,就会被射成马蜂窝。终于,阻拦者开了口:
“演习中止了。”
约瑟夫捕捉到芮在那一瞬间的眼神,某种茫然与恍神,直勾勾看对方。
“结束了,军事法庭会处理。”
……
这是,约瑟夫关于火蜥蜴的唯一记忆,应该算芮与之首次交锋,可惜当初无人能预知未来,包括芮和木少飞,因为所有坏人都是九命怪猫,更别说这条断尾四脚蛇了。但约瑟夫还是要感激身为特警组队长的木少飞及时出手阻止了芮。因为木队真正要保的命,是芮吧。
演习被打断的后续被军用升直机的轰鸣、一拥而上的医护、担架点滴注射切割成无法拼凑的零星画面,约瑟夫即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这群黑衣军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又运自己去哪儿,引用弗兰克的原话——那可是传说中的联盟特警啊,不给咱们洗脑就偷乐了。
他清醒在一个清晨,阳光把干净洁白的病房照得金灿灿,清爽的风微微吹拂。他身下如棉花糖松软的床铺,散发出丝丝甜味。眯眼,一身病人服的弗兰克嘴里叼苹果,左顾右望对他餐盘里的鸡大腿下手。而另一头沙发上,盖本武器杂志,阿列克斯嘴里叼根没点的烟,手枕后脑勺,冲窗外天空发呆。
在不知名的医院呆了整整三周,期间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们这场演习:起因,经过,结果。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哥几个私底下凑一块上个厕所大号,在蹲坑会议嗯嗯啊啊的交响曲中提出问题,讨论答案。
问题一:是特警筛选项目、还是被恐怖分子绑架。
通过讨论,一致认同,进入的是特警筛选项目而非什么恐怖绑架活动,证据有叁:一:罗纳德•培根自报家门,二:针对他们每人的心理弱点用刑不同,比起心理考验,身体伤害可以忽略不记。(仔细想想,他们只受拳打脚踢,可没挨烙铁、电鞭、老虎凳的摧残。)三:他们的共同点,他、阿列克斯、弗兰克、宝贝芮,都是警校成绩拔尖的。
问题二:他们有没有通过?
通过讨论,一致认同,不详。(又不是竞选美国总统,还敲锣打鼓唯恐天下不知么?估计哪天你人间蒸发了,就是进去了。)
问题三——芮咋人间蒸发,没了?最后特警怎么会强行介入,跟他有关?
通过讨论,一致认为:……呃,腿坐麻了,问题证据不足,再议。
约瑟夫躺回温暖床上,脑海中却反复为那一幕和那句话不能释怀。
……都结束了,军事法庭会处理……
蹲坑会议没再进行是因为第二天答案的中心人物,宝贝芮出现了,一身便服空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双手插裤袋,长长裤管下随便穿一双拖鞋,露出光滑十个脚趾,与之鲜明对比的倒是脖子缠了一圈纱布,哟,宝贝芮啥时候学会时尚非主流了?瞧,斜斜依在门框边,变长的黑发摭住一边眼角,原本的圆眼睛因为光线眯缝起来,透出股淡淡神情,嘴角抿笑。
“嗨,瞧瞧这是谁。”阿列克斯兴奋的上来捶芮一拳,“我们还在商量,你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伙计,怎么样?半拉月的,你在哪儿?”
“跟你们一样,呆这儿发霉呗,今天医生才肯放我出来,透透风。”
“哎,你那雷公嗓子呢?”约瑟夫胳膊肘捅捅芮,“蛮MAN的。”
“我也有点怀念,”芮摸摸喉结的纱布,“可惜医生作麻醉,不会直接扎喉咙。”
阿列克斯听完怔了怔,然后望下约瑟夫,还不等后者开口,却听到弗兰克大嘴巴讲:“伤那么重?哈哈哈,他们怎么招待你的,一身细皮嫩肉,不会屁、股上青一块紫一块,不敢出来见人吧,哈哈哈哈哈——”
一旁阿列克斯瞪眼珠子。对于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笑话,约瑟夫真想拿鸡腿堵住那张大嘴巴。却及不上芮冷冰冰的一瞥,让后知后觉的弗兰克由大笑变成了干笑,最后闭上大嘴巴。在片刻冷场后,约瑟夫决定把这几天憋心里的话说出来:“芮——”
“你们以为我跟个伊拉克囚犯似的被XXOO?”
“……”
“刑讯不是、强、奸。”
三人三个惊号,一片寂静。
于其说是惊讶芮的否认内容,不如说是芮脱口而出的单词还有那淡定的表情,要知道,他是个说ML这单词都会脸红心跳的纯洁好宝宝。三周未见的现在,不但眼神不一样,连气场都改变了。一旁弗兰克老实说一句:“芮别误会,这次出生入死,那什么,你失踪那么多天。我们不是担心么。”
听这话芮脸色缓和下来,但听到下句补充,脸色又冻住了。
“无论你经历什么事,”弗兰克戏剧性的迈上一步想扶住芮双肩,“我们都是好兄弟。”
芮淡定的躲开:“不用了。”
约瑟夫也凑过来,戏谑的张开双臂:“来,宝贝,抱抱。战友需要彼此安慰。”
他没看到宝贝芮一如既往的脸红窘迫,芮明显怔一下后,不怒反自嘲笑了,对约瑟夫说:“宝贝是会长大的。”
“……”
“叹,我学乖了,于其当受方承受痛苦,不如当攻方享受快感。再说,”芮貌似无奈的转身离开病房,“谁让我把知道真相的全灭口了。”
然后很潇洒的留下一票神色诡异的战友离开了,足足一分钟后,弗兰克第一个跳起来,忿忿大叫:“啊呸啊呸!就他,下巴没毛,ML不会的宝贝一只,能QJ!我一个字不信!”
“你在说谁?!”一道阴冷的目光杀回来。
“哇!”弗兰克抱住自己,盯住半途又折回来的芮,怒指,“你……你想干嘛?”
“噢,我忘了老摩尔的通知,后天出院,后天就是警校的毕业典礼。”
等芮走远,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弗兰克转过头看到始终没吭声的阿列克斯一脸安慰:“乖,你误会芮的意思了。”
“呃?”
“他不是发生QJ,是发生JQ了。”
“……哼!能跟谁啊!”
阿列克斯摸摸下巴,盯着约瑟夫的脸寻思半秒,悲剧回答:“老摩尔。”
……
再回警校,站在大操场上,太阳下,约瑟夫歪头斜眼看蓝天上飘扬的银盾旗帜,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罗纳德•培根的话又回响在耳边。确实,联盟警察是他别无选择的选择,适者生存没有错,演习中他即使动摇、不安、绝望仍能补救,但当上特警呢?没有信仰的他,不能保证自己的忠诚,那么变节就意味——
终于熬出头的联盟警校毕业典礼,虽然老摩尔声称,联盟警员服这层皮怎么怎么不值,但当所有学员包括约瑟夫、阿列克斯、芮、弗兰克正式穿上这身英挺的警服,在太阳下的操场中端正军姿,郑重敬军礼,高声宣誓时。头一次,约瑟夫作为一个正义使者,心中涌动出的热乎乎暖流,那苦尽甘来的心潮澎湃,一瞬间,世界变得那么可爱,心底陈年累积的龌鹾,如同抛向蓝天的警帽,荡然无存。
“……站演讲台的那个秃头是谁,可惜了一身神气的银白警服,什么警种,竟然跟老摩尔平起平坐……”
“……银翼?没听说过。姑娘们怎么老盯着他看……”
“……警界贵族。门槛高,那是特警高,还是银翼高……”
“啊,差不多?啥意思,嗨,芮,你蹲角落干啥呢,快过来,拍照了!就我们四个好哥们,得留张倩影。万一将来谁发达了,好有个靠山。”
警校毕业晚会,唯一可以放纵无法无天的Party,阿列克斯明显喝高了,卷大舌头高喊一直呆在吧台前的芮,勾过弗兰克的脖子,高叫谁谁来给哥几个拍照。约瑟夫则觉得芮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好歹大家兴致都很高,东倒西歪的揍一块抱啤酒瓶要干杯,阿列克斯叫停。
“我说,受尽苦难终于要进入警界大展鸿途,我们得立个目标有奔头,我先说!我要进联盟特警!”
弗兰克也喝得差不多了,一头栽进阿列克斯胸口,像死了亲爹一般哽咽:“我——呜……我还没有女友呢,将来——将来一定要穿上银翼警服找一堆美女,呜呜……”
“乖,抱抱。”
“噢,抱抱。你呢,约瑟夫。”
“呃,”约瑟夫挠头,好不容易走到毕业,竟然没什么特别的雄心大志,最后开心的讲“哪个部门不是一样,能穿这身皮,天下无敌,你呢,芮?”
“我?”芮意味深长停顿一顿时间,放下啤酒瓶子,呼口气,“不管哪个部门,我一定要爬到老摩尔头上。”
“对对对!”声讨老摩尔引起了共鸣,阿列克斯像老摩尔灭掉他一家似吼道,“要记住,老摩尔的仇!无论将来我们进哪儿,这点是最重要的。”
“看谁能第一个晋升上校。”弗兰克兴奋吹口哨,“到时候,要让老摩尔冲我敬军礼喊长官您好,爽毙了。”
“对,无论我多没志向,至少要爬上去,将老摩尔踩在脚底下!”约瑟夫高调喊出,举起酒瓶子。
“一言为定,快拍照。那谁谁,来!”阿列克斯招呼,“哥几个,说干杯。”
“干杯——”
咔嚓——
照片的印象永远停驻下他们四个人,最美好的青葱年少。
85、番外终章:曙光(五) ...
“嗨,有空没?”约瑟夫拿过一瓶冰镇啤酒递过去,“跟我喝一杯。”
“怎么没有,”芮没有从世界杯重播移开视线,接过拧开盖跟约瑟夫碰碰,喝一口。世界杯的1/4,巴西被巴拉圭下半场追平了,现在所有人屏息关注,芮也目不转睛盯住篮球馆的大屏幕,往嘴里塞进一片薯片,嚼出嘎吱嘎吱声响。
“——嘘——”
前排一个嘘声响,芮捂住嘴翻个白眼。约瑟夫也不言语,托腮喝啤酒盯着芮,有趣,原来芮爱吃这个,专挑完整的大圆薯,左右瞄瞄,张嘴整片放进去,关闭时连手指也不放过吮吮,开动牙齿鼓腮帮,嘎吱嘎吱,灌口啤酒下肚,吧唧下嘴,眼角再瞄瞄,左瞄右瞥,有没发现,好,继续,
﹃_﹃瞄瞄,
嘎吱嘎吱,
﹄_﹄瞄瞄,
嘎吱嘎吱。
“怎么,你不有话要说?咯”芮打个酒咯,丢下吃空的薯薯罐,放空酒瓶问,“快点,我下赌巴拉圭队赢。”
“嗯?这是录象吧,你喜欢非洲国家?”约瑟夫悄声问,在座好像多数是巴西队迷呐。
“有什么问题,他们也没看过。我很相信贝利球王的预言。”
“他不是——而且好像……呃,最后预言,巴西队战无不胜?”
“对,乌鸦嘴,连2届8年,巴西队没进过4强,嗯,这届1:1被追平,应该不会例外。”
“——嘘——”
前排一串嘘声响,戳中所有巴西迷的当胸一箭。没办法,约瑟夫赔个笑,一手拉芮离开空地。离开场馆到露天游泳池边,芮扫兴斥责一声,“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贝利!他们赶我走是想赖账!”
“你赌什么?”约瑟夫好奇一问,“薯片?”
芮握住拳头挥动,追债的叫:“跳游泳池。”
晕——
终于约瑟夫发现芮身体晃悠,不觉确定一句:“喂,芮,你不会——喝高了?”
“我?哼,早着点,还差几瓶,”芮头有些大靠向栏杆,拿过啤酒问,“约瑟夫,究竟什么事?”
“我该问你,一晚上怎么了?”
芮咽下一口酒胸口靠在栏杆边,伸出头吹吹风,终于冷静一下,歪歪头:“我能怎么,什么事也没有。”
约瑟夫上来靠栏杆旁说:“我们庆祝喝酒,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儿。或者从出院到现在,你都避一边。”
“……”
“不想说,我不打听。我只是来说声,毕业后恐怕——”约瑟夫实在想不出怎么说,正踌躇间却听到芮的抢白:“恐怕?都已经定了。你怕什么?”
约瑟夫皱起眉头:“定了?定什么,听你口气知道筛选结果?芮,你一个究竟瞒我们什么?”
芮突然意识自己酒后失言,吐出口酒气,伤脑筋的扶住额头,过好一会举起另一只手做投降状:“好吧,我说,但你得先说完,你恐怕什么?”
约瑟夫注视芮一会回答:“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进特警了。”
他还记得那晚,空荡荡的露天游泳池,周围很暗,池底的灯光随着一汪池水散发出粼粼莹蓝,而阴影摭住黑发芮脸上的表情,他听完自己的考虑,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长得他仿佛能听到芮胸膛起伏的呼吸声,最后芮放下扶头的手臂,没有情绪浮动,平静问一句:“为什么?”
“我即不像阿列克斯克守原则,也不像你坚强。我干警察是有正义,但信仰还谈不上,你该知道,特警没有信仰,就会失去忠诚,而没有忠诚的战士,总有一天会叛变,我很庆幸这次是演习而不是动真格的。芮,我过不了自己——”
“呵——”自己的解释被扶住栏杆的芮笑声打断了,“呵呵呵——”
“?”
芮侧过身依栏杆,平静说道:“你以为筛挑中阿列克斯、我是因为我们信仰坚定像中世纪的骑士?错。虽然出身背景不同,但没一个天生就是骑士,抱不同的目的,为达目标,不择手段罢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也没兴趣,但你……”芮拎酒瓶,一手搭栏杆,一步一步走近,面对面的距离下,他看到冰蓝色水波纹映照在芮象牙白的脖子和脸颊上流动出粼粼曲线,一半阴影一半纯蓝,黑色眼瞳如结出一层白霜般翳子,冰冷泛层层寒气。
“你——演习,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或者……我和你一样,只是一道选择题,生存还是死亡。”
“……什……么……”约瑟夫完全不懂芮在说什么,为生存,芮……
“我选生存,做的彻底了一点,”芮弯起嘴角侧脸,眼神游移望向一汪池水陈述道,“你什么都不在乎、看透世态炎凉的废柴。既然看透一切正义的虚伪,为什么还要跳进来?生存么。那选择进军队,你父亲的背景能让你爬得更高更快?可你抛开军队,非要进吃力不讨好的警队?为什么?”
约瑟夫睁目截舌注视那天晚上的芮,完完全全不同的另一种神态,而他只能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这样省很多力,可我讨厌军队。”
“就像我讨厌巴西队?命运输赢由庄家决定,而压反方,至少让命动能被改变。没有信仰么,恰恰相反,你有!当警察,拥有改变的权利,无论世界还是自己的命运。否则,看破红尘,不如去当和尚!”
约瑟夫注视芮,沉默中他不能否认。但他反问一句:“两年前,你说过军队好混,何苦受罪。你是在描述我,还是你?”
“我?成为强者让我很有安全感。”芮黑眼闪烁过狡黠,把酒瓶举在半空,“人各有志,祝你毕业后一切顺利。”
“祝你官运亨通。”约瑟夫碰碰酒瓶,“芮,你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我们。”面对自己,芮摇一摇头纠正,一仰脖子把酒喝光,冷淡一笑,“你选择走不同路,就没有知道的必要。可惜,我以为有一个人能改变我。”
改变什么?!
哗——
倾刻炸锅的吹哨与胜利庆祝的欢呼尖叫揭示巴西队的终于打破了8年的诅咒,约瑟夫呆呆注视芮离去的背景,突然希望,芮还是原来那个宝贝芮就好了,但那双眼睛中闪烁的黑暗说明一切已经回不去了。四面八方涌动的人潮,黑色的漩涡包围住芮——
之后的事,约瑟夫不想重复,只是现在的脑海中,会浮出芮在莹蓝水波纹的池里,像被珀琥封住的小鱼,毫无挣扎的浸没其中。而他只是从水里捞起这条鱼,放在自己寝室的地板上。(当然,他省略自己吹的警哨,忽略一个美女被不明人物摔下水池,无视半个班捞美女的巴西警员。)
芮趴在地板上,发梢脸颊甚至嘴唇还滴淌着水珠。只是换下湿衣物,先是鞋袜、然后是裤子,再来是衬衫,在伸向那起伏后背的一刹颤抖了,咫尺之间,脑海中又闪现演习中,那赤条条的象牙白背脊。目光不自觉的下移,饱满臀部裹在湿透的白棉内裤里,向下是两条结实的大腿,小腿,细巧的脚踝,近距离,那里有颗痣,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此时此刻的芮,好像浑身都散发出两姓难以抗拒的蜜素,约瑟夫双手搂过那腰,扶过后背,将芮扶靠在床沿,跟他抱过的女人不同,一块块结实肌肉,即不软也不香,可却如蜜糖立刻粘住手指,手指滑到领口,颈项皮肤又凉又滑好像东方丝绸,令约瑟夫着迷,想象那一大片凝脂玉雪的背脊如颈项般丝稠的触感。
解开的衬衫敞露出胸肌超出约瑟夫想象的惊叹,东方人细腻至极的皮肤,几乎没有的毛发双腿一曲一直,烂醉如泥的侧歪床沿,不住下滑中臀部连接后腰的完美Y字线条。这听来很恶心,但头一次约瑟夫对一个同性臀沟产生姓欲。同时看着芮,黑发掩过的侧脸,闭眼中醉酒的睡容,产生某种怜悯。
……宝贝芮……
……要是我那个时候……
自己的手竟然,完全的,不自主的,生了魔似的,伸向芮的脸颊,拂开黑发,俯□体,凑近,视线集中在那嘴唇,水泡后粉粉的,连醉酒时都抿着,一定是经历了可怕的事情。没事了,宝贝,由我在——
哎哎,等等,我这是……打住、卡、停、STOP、呜哇啊啊啊啊!约瑟夫惊醒了,猛然把自己拉起身,突然见鬼样捂住胸口坐地板蹭蹭退后,抱头蹲床角目不斜视,只觉得心脏咚咚咚的直跳:这是什么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呼呼,刚刚——那是……嗯,总之冷静,危险,约瑟夫•拉塞尔,你鬼迷心窍了吗?不,一定是酒精,自己不是同性恋,绝对不是!对对,呼呼……
深呼吸,嗯,果然还是正常人,一定是什么生理期内分泌紊乱之类,明天就去找个雌性解决解决,嗯,搞定。
约瑟夫松开抱头的双手,定定神蹲回来,突然在那衬衫后颈露出的后背,发现一点点异样,约瑟夫起疑,伸手慢慢拉开衬衫。原本半醉侧卧的芮,随着后背被触摸,突然腾得睁开眼睛,曲膝盖一踹,约瑟夫腹部剧痛,眼前一黑,人已经掀倒在地板上,芮骑在他身上,左手掐住他脖子,右手匕首一道寒光。

最后直觉的偏头,让约瑟夫吞咽看向离眼睛几寸的匕首,刀尖完全没进了地板。记忆中那一刻漫长停顿,一上一下,约瑟夫躺在地板上看着上方的芮,产生一种被抓现行的窘迫。可他的情绪在看到上方芮眼中杀戮的欲\望,喷吐鼻气,呼吸剧烈起伏时渐渐熄灭。那凶狠眼神足有半分钟,在分辨出对方后才渐渐退去。衬衫滑落在地上,通过后方的穿衣镜,让躺地上的约瑟夫完全看清撑在上方芮的后背模样,震惊之后是惊愕,不可能,甚至他以为是镜子碎裂了,记忆中凝脂玉雪,在桔黄色灯光下以极其残忍方式被割得支离破碎,一道又一道如蜘蛛网般,结成凹凸的茶色结疤,有种想吐的恶心,却又有种酸酸涩涩的东西冒出来。
约瑟夫只知道,当时,自己内心打翻五味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在吞咽中望着上方的芮。而芮只是收匕首,浅浅淡淡说一句:“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瞒你什么了。”
沉默,寂静。
酒后疲惫不甚,芮一声不吭的撤身,噗一头扎倒在约瑟夫的床上,裹紧棉,把自己弄得像只缺乏安全感的蚕宝宝一样缩成一团,一睡就是二天一夜。
※ ※ ※ ※
“你好,我是芮的‘医生’,你可以叫我温森特。”
“‘医生’?没听说过,心理还是生理的、似乎那个地方见过你。”
“跟您一样,只是一份兼职,我只为一个职位提供专人服务——死神。”
“我以为你们会选个更酷点场地接触我,比如——天台。”
“呵呵,这不是无间道,而我只是个普通医生,你能抽一会时间吗?”
这就是约瑟夫第一次见到温森特的情形,嗯,内容很酷,可场地在超市,他在打小时工,手里正拿两大袋面粉,与很多人不一样。他不喜欢温森特,虽然他是个好人,但他的身份是‘死神’的御用医生,还有监视者,一个月提供一份心理评估报告,随时监测芮的身体状态。以确认是否适合执行任务。其实进入特警组都会有一位。而死神与他们的区别是——终生制。即使退役,医生也有权随时随地请死神‘复诊’,以便防患于未然,要知道,死神一旦失控,其社会破坏性不亚于一场战争。
当然,约瑟夫才知道,联盟监审委员会质疑筛选特警的标准,罗纳德急于求成忽视安全系数将SERE项目引入筛选,而本来存在心理问题的火蜥蜴,终于在项目环境催动下出现了失控。就像被猎物诱惑的猎手苏醒出原始杀戮,他用麻醉针直接扎进受害者的喉咙阻止其呼救的同时又能让对方在全身麻痹状态下完全承受被凌迟的痛苦。芮不是他第一个受害者,而脱衣时露出的背部,被火蜥蜴卯中了,约瑟夫无法相信,仅仅在他与思想做斗争的日夜中,芮经受的是什么。
所有疑惑迎刃而解,包括芮的彻底改变。
火蜥蜴是摩尔的手下,医生在事前一点不知道?或者是老摩尔利用这一点按在罗纳德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火蜥蜴失控,特警介入,就能推翻罗纳德,把一切权利收回所有。这场行动受益者是摩尔,又能将属下的失控推得一干而净。而芮的作用,就像沉默羔羊的探员思考琳,纯洁有如羔羊足以引起汉尼罕教授的兴趣。然后通过出卖她的灵魂以供剖析得到最后的破案线索。估计芮能熟练带路逃出营地一定暗地受到老摩尔某些帮助,而就芮保持缄默的态度,应该是某种交易,比如——进入联盟特警的名额。
“你找我是——”
“怎么帮他。”
“等他好了,继续被利用。”
“这是身为死神的权利或者义务。”
“那我宁愿,他报废,总比被利用好。”
“子非鱼,焉之鱼之乐。我想芮宁愿被利用,也不愿报废。”
“看来,我是对的。不进特警。”
约瑟夫用钥匙打开寝室门,小小屋内,门窗、厚窗帘都拉严实了,寒假里暖气供应不足,加上人走光了,就显得特别寒冷,自己床上三条棉被,窝成人面狮形状。约瑟夫卸口气,脱外套放下食物袋。所有毕业生或回家等消息,或寻找附近租屋为毕业之后做准备,除了他俩。
……我?成为强者能让我有安全感吧了……
带一身寒气坐床沿,哈口白气搓双手调大暖气片打开灯,戳戳那团没头没尾的大虫茧子,斥责道:“喂,快挪窝。我还要收拾行李准备离校,你赖我床上这一天一夜传出去算什么!全寝室的人都走了,这里冻死人了。”
大被窝蒙着没动静,约瑟夫无法,也许在其他地方二三天不吃不喝算不上大事,但在寒冷如这里。不吃东西就没热量,漫漫寒冬,一两天就能冻得人陷入昏迷。约瑟夫缓语气,又戳大被窝,哄起来:“我买点披萨,咖啡、呃,还有牛奶、炸鸡、烤面包。饿没?”
大茧子依旧没动静——诱食计划貌似不奏效。
“不吃拉倒,过时不候。”
约瑟夫移开关注打开电脑,边看新闻边打开热乎乎的披萨盒子,拿出一片吃起来故意发出很响的咀嚼声。又把热水片放进牛奶盒,小屋子暗暗弥漫出一股咖啡和牛奶的暖香,薰得他直打困,然后身子一歪,那一刻的记忆跟梦境混淆到一块。虽然当时觉得很可笑,但在芮死后,这个梦却越来越清晰反复闪现。梦境中,芮成了一个大茧子的蚕宝宝,白白胖胖的那种,自己成只蛾子日夜守着,给吃给喝,蚕宝宝却蜕不出来,隔着茧膜朝他眼巴巴望,好像要他帮自己。
他才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很久以前就没有翅膀了,无法哐当——从天花板砸个窟窿,让他破茧而出。最后他哭了,守望快饿死的大白茧子,说:
“芮,我不行,我已经迷失信仰很久了。”
“不,你能行,约瑟夫,你的信仰是——自由。救我!”
嘟——
押送船靠港撞击声,在摇晃中惊醒了囚室里的约瑟夫。原来是梦,撑半边发麻的身子,擦擦口水,才发现自己抱着颗枕头,脚上头下,颠倒歪在床尾。
梦啊,真不错呢,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要趁早下手,吃干抹尽的话,能抢在那个金头发行政官之前么……
叹——
长长舱门通道,电子眼自动扫出所有押解囚犯电子锗上的条形码。通过全身透视安检,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夹带进来,不管是吞的,塞的,还是移植的,消毒也是同时进行,然后发给你一套囚衣。而在透明通道上方的监视器里,海典所有犯人在下一秒就会知道进来的是个什么家伙。背景,职业,犯得事儿,甚至屁股上的一块纹身。别笑,很多人就是靠这个找到欠命债主的。他们管这套叫‘溜牲口’。看着各式各样,高矮胖瘦的家伙们通过安检后都一个样出来,还真有点行为艺术。
——嘀
警报器响,哦,又有夹带私藏——对漫长而无聊的囚犯来说,成为海典的经典戏码。约瑟夫直起头看热闹,检察口,一个暴肌肉男发狂冲出安检,撞进队伍,顿时像炸锅一团混乱,一个肠肥脑圆囚犯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另一群显然有暴力史的犯人吹口哨叫好,更多的是四散躲开,只有一个貌似病疡疡的瘦子,被推了一把踉跄下偏偏进了中心圈。于是,肌肉男抽出嵌在皮肤里的一根拉直的回形针,左手臂扣住不幸羊羔的脖子,威胁的示威:
“老子不进海典!有种他妈给老子一个痛快!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约瑟夫几乎能想象监视器后,那些犯人暗中因暴力发生而饥、渴的叫嚣,仿佛是参于者的叫喊着:割断动脉,扭断脖子,来个开膛破肚。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肌肉狂男山似的后背,人质根本摭在暴力男的身影之下。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双悬空的赤足,异常瘦细脚踝,晃动的脚指。然而,就在警报大响之际。
——咯吱——
清晰的骨胳断裂声,右手卸掉武器,同时左肘后击,目标脖子,左侧动脉。只要打击力够,可以造成一瞬的晕眩。趁对方捂住被折断的右手,双眼犯黑摇晃之际,那双赤足下落,蜻蜓点水的一个旋身后踢,正扫中对方右肋,肋骨断裂刺进肝脏,大出血,必死无疑。
大汉轰隆倒地,那个囚犯落地后,愣愣的踉跄,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双手,好像根本不明白这一二秒中发生的他身体的反映。
——咔嚓——
麻醉枪的红外线,密密麻麻瞄准中心圈的身影,上一刻仍恍惚的身影在下一刻,一个后空翻,手一撑,半空侧翻180度,身手敏捷穿过层层红外线中,约瑟夫仰头,惊讶,身影已赫然在他眼前,如从天而降的悬停。一上一下对视中,突然横扫一腿,约瑟夫缩头闪过,足贴着他脸边划过。
愣住——脚侧踝下,一颗黑痣。
突然的电击。
对方一个阵颤,发出一声尖锐的高叫,支持不住,在半空劈腿摔下,想都不想,约瑟夫伸出双臂,硬生生接个满怀,瘦瘦的骨架,空空荡荡好似没有肉,仿佛随时会折断。约瑟夫捧住那人儿的后脑,伸过颤动的手指,拨过脸颊,陌生却相同的黑发黑眼,在电击的痛楚中紧紧抿住唇,约瑟夫只觉得一阵胸口的窒息,失控叫道:
“你……你……是谁?”
对方起伏胸口,吁吁喘息,恐惧的摇头,抽搐中抿紧嘴唇,喃喃呓语:“嗯……,这什么地方?唔!我究竟是谁……”
“!”
“救我……”他听到怀中人微弱的呼救,“……救我……”
约瑟夫眼眶一热,想笑却被心头酸酸涩涩的熟悉心绪打断,谁说一切结束了?也许一切才真正开始。
(番外:完)
86、第一章、流放(一) ...
时间:2055年12月20日,凌晨
地点:公海,联盟海军第十七舰队,航空母舰。
“告诉我!弗兰克,我哥他在哪儿!”
寂静而浑白的隔离病房被卡奥多暴发出的一声吼声打破,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泄愤般结结实实砸在始终保持沉默的犯人头部,喷溅出的红色液体飞舞出四溢,一身黑的犯人头部被惯性打向一边,却没有扯动被反铐在椅子上的身体,只在对方停止的间歇,把低垂的头稳稳抬起,直视中阴冷眼神,颇轻蔑一口吐掉嘴中的血渣,然后闭上眼睛,仿佛把这种程度的拷问当成享受。
咔嚓——
自动门打开的声音,排风口的气流,咝咝吹搅隔离室中卡奥多的泄愤。犯人只听到稳稳脚步声介入,在简短停步后,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给我拿个药箱来。”
“行政官。”
“少官,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是。”
自动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隔离室随着卡奥多离开,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落针可闻的一分一秒,几乎能听到审讯者与受刑者彼此的呼吸声。然后,又响起那种有力的脚步声,审讯者一步步移近到男人面前,良久,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如同对方语调,淡淡冰冷,却在接触伤口一瞬,引起灼烧刺痛。
“有没有想通,告诉我真相。”
“……”
“软硬不吃,我一直很想知道,受过SERE专业训练的你,在面对我,能坚持多久。”
“……”
男人固执闭眼,仍消毒水灼辣冰冷的嘴角,以这种麻木不仁的立式来表达自己的拒绝。却没想到对方冷不防转移的话题。
“当然,你们这类人喜欢玩刑讯,这种方式——对你不管用。你喜欢做决择,而我喜欢做交易,那么,现在阿列克斯躺在手术台上,而康奈利自身难保,你现在处境,似乎已经没一个能证明你是警方卧底了——除了我。”
听完,黑发的犯人终于睁眼,用那一双眼眸静静打量前方的审讯者,天花板顶灯的白光倾泄出萧恩•苛纳一身西装革履,剃须完后整洁面容而一头漂亮的金发向后梳于脑后暴露出整张脸,使犯人观察到这半年来的风霜雨雪削磨掉了那脸上曾经的柔和线条,冻成一张冷漠无情的面具。习惯性的后靠姿势,手指相交。让男人产生一丝回到3年前初识的错觉,同样的仰视,无论是流浪汉还是阶下囚眼里,萧恩•苛纳又重归权利中心,成为冰冷而变幻莫测主裁一切的王者,某种极端矛盾的心理在心底翻腾又焦灼,让受伤的犯人抿起唇,在足足思量半秒后,才换成一种妥协的轻笑,用干哑的嗓子,开口:“看来我没选择了,不过——你不会是在我把你像废物一样救下飞机才知道?萧恩。”
看似瞬间转变的卑微态度,却用提问回击质问——即使身处弱势,萧恩品尝着这种针锋相对的高傲,那种冷热中即爱又恨的痛楚,因为恰恰是这种高傲决定他这半年来的非人生活。他盯着面前已经是阶下囚的陌生人,超乎平静的眼神却如出鞘的寒剑,隐隐渗出冰霜,否认:“不,那只是让我确认,我找的是你。”
“哦。”听完黑发犯人微微挑眉,“什么时候知道?”
“葬礼举行之后的一个月。”
男人听完,抬起头,注视中欲言又止的半张嘴,却半晌的停顿,直到舱内寒冷让团团白气溢出那微启的苍白双唇,最后,隔离室中恢复长时间的寂静,萧恩点上一根烟,火星中升腾出薄薄蓝烟迷朦眼前的一片,成为裹裘全身的冷静,分析:“不得不说一声,这场戏很完美,安乐死、葬礼、火化尸体、甚至包括——”
萧恩夹烟的双指,抚过自己那只黑眼,“这只眼睛,到今晚之前,我甚至仍不敢100%确定,毕竟是我亲手停止了你的呼吸,亲眼看到尸体被火化,亲手散掉骨灰……这个局——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就像你所有的安检布局。知道是什么让我产生怀疑,如果要守口如瓶为我牺牲,为什么还留下蛛丝马迹?那本书,手机账单复印机,甚至布鲁的视频。我们深知彼此,你该预想过一旦留下只言片语,我会因为你的死查出真相。那么反过来想,你留下这些是因为什么?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死亡的本身。既然残翼之星能让你未婚妻有两具相同的尸体,那么制造一个你的赝品尸体被送进焚化炉就不是难事,虽然你可以在葬礼之前就调包,但你不惜亲力亲为演个全场,直到我昏倒在你的棺裹旁。”
听着陈述,被铐在审讯椅上的人沉默良久,四目相对中,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残酷冷笑:“我要骗过老马克斯•苛纳,就必须利用你。你越是痛不欲生,身为父亲,他越会相信我死亡的真实度。毕竟‘做戏’讲的是——十、假、九、真。”
“……,”冷酷的审讯者吞咽下苦涩的果实问:“你好像对我承诺过,没有欺骗,只有隐瞒。”
“对不起,我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深了。”
“呵,然后才能金蝉脱壳,置之死地而后生。”
犯人良久的凝视中,嘴角始终保持沉默着那一丝僵止的浅笑。
萧恩平静用酒精棉花抹去对方嘴角因拷问而溢出的血迹,看到对方禁不住的眉头紧皱,他凌空中平淡问道:“痛么?”
“有点。”
“你当时恨我?恨到不惜如此。”
听闻,犯人眼睛产生一丝仿佛被冷气冻出让人屏息的清寒,一眨不眨中几乎决然的确认:“不错。你要‘真’相信,那就十全十美了。”
金发的审问人生硬的咽下苦涩与怒气,冰冷沉寂的空气仿佛在刹白光线下被凝固了。他掐灭烟头一步一步靠近被反铐在椅上人,撑住对方扶手,近在咫尺的步步紧逼,没有重逢后的温情。最后金发的男人一字一句开口:
“我要跟你离婚。”
“……!……你在说什么?”
“我要跟你离婚,韩芮宇!这就是交易!”
*****
You think you know the story, (你认为你知道整个故事……)
but you only know how to end.(但你仅仅看到它的结局……)
To get the heart of story, (想得到它的来胧去脉……)
you have to go back the begin.(你就必须从头开始……)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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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算是那篇《残翼之星》的续篇,如果说那篇《残翼之星》让我看到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和扶持的话,那这篇文的文风还真挺多变的,在三分之一处的时候,让我看到了的是,相爱容易,相处难………………还有就是上位者与下位者的爱情,通常来说压力都是在于下位者身上,下位者所要承受的不单单是各种流言蜚语,而其他人对于上位者的不满情绪通常也会光明正大的全部折射在下位者身上,最重要的还有就是对于下位者能力的赤、裸裸质疑,而那质疑有时候不论你如何证明你的出色也不会全部消失…………等等,需要相爱的两个人去克服的东西,这文风如同是办公室恋情一般
而三分之二看到的是小受和小攻互相对于对方的牺牲与深爱………………文风好像是悲剧,但最后的三分之一突然就成了阴谋了,文风也成了悬疑了,小受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小攻,同时小受的牺牲也充满了秘密和阴谋,而小攻则是在小受留下了线索后,破解了阴谋
一篇文三种不同文风,而且,这篇文还是一个坑,作者十分的不厚道,若是这篇文干脆完结,再开第三部,我还能当做,没有看到过第三部
结果,作者十分的不厚道,把这篇文的设定为上部,下部则是写了一个开头,问题是作者在番外中把自己上部的设定给完全推翻了,小受没有死,还复活了,不但复活,还黑化了………………然后,弄得我不上不下的难过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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