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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伦] 恶侄的庄园 第一部 BY 乌鸦慢飞 (点击:572次)

恶侄的庄园 第一部 BY 乌鸦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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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口味文!!!不幸入坑者不要挖俺的眼睛(于是乌鸦自行装备金刚护眼罩,飞~)
在庄园外,侄子是个人类。
然而他一旦进了这个庄园,就本性尽显,变成了----残暴冷酷的野兽。
内容标签:年下 黑帮情仇 不伦之恋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凛,程若秋,盎格鲁,方雨诚 ┃ 配角:撒克逊,程曼,520,零 ┃ 其它:乌鸦慢飞,年下,重口味
1、第01章 庄园 ...
初秋的风吹过醉人的小金菊堆成的花海发出沙沙的声响,高傲的太阳清冷孤寂的悬挂在高空,普照着这个神秘典雅的庄园。
四周一片静默,高大的侍卫卑恭的仆人神色紧张的站立在漂亮的跑马场的休息区两侧。中间跪着一个被用结实的粗实尼龙绳紧紧捆绑的高贵女人。
这女人在这个庄园里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她年轻貌美,性格桀骜,出身高贵,然而最主要的是她曾经是这个庄园主人最宠爱的情人。
女人此刻虽然被捆绑着,脸上却依然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从容,虽然跪在这些奴仆面前,却丝毫没让人觉得她地位低下。只不过现在她头发散乱,眼神疲惫黯淡,嘴角挂着血迹,丰满的胸部被粗重的绳索紧紧束缚着,这好像阻碍了她的呼吸,让她不停的张口索求着空气,但是脸上依然挂着坚毅不屈的表情。
这时一个黝黑的汉子匆匆走过来,声色严厉的命令着,“少爷马上就到,快准备好!”
周围的人一听到少爷这两个字神经立马紧绷起来,纷纷垂下脑袋,呼吸都变得吝惜起来,不敢大声喘气:这个庄园的主人---------主宰他们的神,要来了。
女人猛的抬起头,漆黑的双眼里带着里带着一丝茫然和了然,终于等来这一刻了,她不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这个庄园的神将会如何制裁她这个在别人看来最大恶疾的人。
“啪”的一声,黑脸汉子狠狠的甩了女人一巴掌,凶狠的训斥到,“把头低下去,你以为你还是少爷的情人?你现在只不过是个低等囚徒,待会儿好好表现,兴许少爷仁慈还能留着你这条贱命。”
女人被打的面部发紫,头歪倒了一边,嘴角再次溢出血迹。她痛,可是她并不屈服,眼里反而多了更多的孤傲。她不生气,她绝望!
“谁准你打她的?”一声优雅好听的声音雍容的传了过来。
在外人听来柔和的声音却让那个凶狠的黑脸汉子吓的汗毛竖起,连忙跪倒在地,狠命抽打自己,“少爷,属下擅作主张,请少爷处罚属下!”
黑脸汉子死命抽打自己演起了苦情戏,这个庄园的主人却对他视而不见,绕过他缓步走到女人的附近。
女人低着头,眼角看到少爷被擦的光亮的黑色皮靴,是眼下最流行的驯马专用的皮靴,看来少爷刚从马场回来。下一刻,女人的下巴就被一根细长的马鞭轻轻挑起。透过这根紫把黑皮的细长马鞭,她清晰的感受到了少爷强大的气息。
头被抬到可以看清少爷面容的高度,可是她此刻却突然不敢直视那个男人。
“看着我。”声音依然是优雅却夹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女人顺从的按照他的旨意去做,张开双眼略带胆怯的直视少爷的面容。在看到少爷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微微颤动。她从心里鄙视自己,事到如今依然会因为这张让人惊艳的面容而心动,少爷这张带着英伦血统的中西混血的面容曾经也让她如痴如醉。
高挺的鼻子,蓝黑色的深邃双眸,浅麦色的肌肤颜色,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头发乍看起来是黑色的,但是在阳光下却泛着深蓝色的光泽。
少爷这张英俊的脸逼近女人,眼角微眯,修长的手握着马鞭点着她的下巴,半分悠闲半分审问到,“你为什么要逃跑?”
女人的眼睛朝着旁边依然在狠命抽打自己的黑脸汉子望去。
少爷的小指微微动了动,黑脸汉子连忙停止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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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
“源?”
“源!”
“真的是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被关在水牢里的程若秋激动的望着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嘘——小声点儿,宝贝,我带你走。”男人拿着钥匙解开他身上的铁链,温柔的把他从冰冷的水里抱了出来。
程若秋刚被松开立即紧紧抱住了男人,生怕男人一不小心溜走了,悔恨委屈的眼泪不断往下流。
“宝……贝……咳咳,别抱这么紧,我得先带你离开。”
“离……开?”程若秋神色有些恍惚,回忆起这几天的悲惨生活,想到侄子的可怕之处不禁跳了起来,“不……不!源,你快点儿逃走吧,程凛不会放过我的。你身体情况又那么差,被他抓住根本受不了他的折磨……”
“来,抓紧我。你的小侄子现在顾不上我们,有人正在找他的麻烦。”源用外衣裹住他湿漉漉的身体,单手把他抱在怀中,“相信我,逃出这里程凛就不会对你乱来。”
“可是,源,你的身体……能行吗?”程若秋拍了拍他的胸脯,眼神中充满疑惑和关切。
“怕是不行了,你再拍拍我就要死了。这次行动后,估计我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啦。”
“你正经点儿啊!我可是很担心的。”
“屏住呼吸,抱紧我,我们要潜一会儿水了。”源捏住了程若秋的鼻子,一头扎入了水牢外的供水渠。
源带着他在水下穿梭,水的温度逐渐升高,光线也越来越明亮,他意识到这里离外面的水库越发的近了。
想到水库,他又想起死在那里的520号,继而又想到被毒死的奴隶们,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钻出水面的时候,程若秋长长的吸入一口气,推开一旁的源低声说道,“我不能逃跑,程凛会报复你,会报复所有和我有关的人……”
源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扒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从岸边的草丛里从容的拿出备用的衣服,甚至还有柔软的浴巾。
程若秋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还这么悠闲?
“在水里泡久了,对身体不好。”源将一块大的浴巾批在他的身上,轻轻从后面抱住他,“这个水库底下到处都是凶猛的鱼和蛇,逃出去的可能性为零啊。只有一条路能离开这里——从天上大大方方的飞出去。”
话音刚落,直升机的嗡嗡声就从他们正上方传了过来。
“这是?”程若秋仰头望去,是一架小型直升机,约莫可以容纳六人。
“我从你侄子那里借来的。”
“借来的?”
“……好吧,偷来的。”
程若秋:“……”
在飞机垂下软梯的时候,程若秋又急忙拒绝道,“不,我……不能逃……”
源强行抱着他抓住了直升机垂下来的软梯,“别乱动了,不然我们都会摔死。”
程若秋脸色惨白的望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庄园,瑟缩在源的怀中,“那些奴隶……我怕,程凛会对你不利……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啊?”
软梯升到了直升机舱门口,源将程若秋推了上去,紧接着自己也跳了上去。
“我正要告诉你呢,程凛并没有毒死那些奴隶。我用那匹黑马的尸体和他做了一个交易……”源猛的靠到了座椅上,突然面色发黄,额头直冒冷汗,心跳陡然变慢,他虚弱地低声喘了口气,“我可能要睡一段时间了,若秋……”
程若秋大吃一惊,“源,你怎么了?心漏病又发作了?”
“好像是的。别慌……宝贝,我休息会儿就好了。”源说着就像死去了一般睡了过去,留下胆战心惊的程若秋。
“程先生,少爷只是太累了。从收到520的紧急通知后他一直都没有合过眼,算起来今天是第五天了,如果救不出您他估计是不会休息的了。”
驾驶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少爷?源他是……”
“嗯,确切的说是盎格鲁少爷。”
“什么?!盎格鲁?!”程若秋被震住了,源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盎格鲁?不,这绝不可能。
“程先生,您不用那么吃惊。追杀您的、现在统治着盎格鲁庄园的并不是这位盎格鲁少爷。”
“这位盎格鲁少爷?难道还有两个盎格鲁吗?”
“您说对了。如今呼风唤雨的盎格鲁正是您怀中男人的孪生弟弟。”
程若秋抱着源:“……”
“双生子在盎格鲁家族是灭族的预兆,极为不祥。老爷对外界隐瞒了双生子,打算挑选其中一个孩子作为继承人,秘密杀掉另一个孩子。”
程若秋爱怜的抚摸着源,心想可怜的源一定是被抛弃的那个孩子,源现在的病估计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吧。
“老爷选中了源少爷,命令仆人处决掉另一个孩子,可没想到那名贪婪的仆人因为婴孩长相姣好而把他给卖了,结果后来酿成了盎格鲁家族的灭门惨剧,盎格鲁庄园如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
源居然是被选中的那个!那他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您别看少爷现在弱不禁风,他曾经是庄园有名的神射手,十个精壮的男人也打不过他。仆人们对他爱戴敬重,庄园虽然不像现在这么强大却非常和谐。怪就怪少爷多管闲事,他非要去寻找自己遗落在外的双生弟弟,结果被他那个邪恶的弟弟反咬一口。”
“那个关了源两年的男人原来是他的弟弟……”程若秋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哎,那个邪恶的男人把少爷活活当成了毒品实验体,什么东西都往他体内注射……还,还……哎,我说不下去了……反正搞的少爷半死不活,如果不是您意外的烧了那个大厦,少爷也不会逃出来呢。”
“这些,源……都没有跟我讲过。”程若秋的声音小的让人听不清。
“程先生,少爷就拜托您了……他能撑这么久,都是为了您啊。不然以他的个性估计早就去和他的弟弟拼命去了。少爷虽然待人温和,但是他绝对不是乖乖让人欺负的类型,他曾经说过,他和他的弟弟只能活一个。”
满头白发的飞行员为他尊敬爱戴的少爷向程若秋做出请求。
程若秋抱紧怀中的男人,心中像是打翻了一瓶五味散,什么滋味都有。如今,他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飞行员从镜子中看到后面的情形,望着沉睡的少爷,他无法向程若秋说出,“其实,少爷他……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话。那两年的牢狱之灾已经让少爷年轻的生命过渡损耗,这次为了救程若秋出来他又服用了大量药物来保证自己不会在营救的时候犯病。少爷就好像一杯品不透的酒,总是做出让他这个老仆人意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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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昏睡了三天才苏醒过来,昏迷过程中他的体温忽高忽低,流出的汗浸湿了好几床被褥。表情痛苦,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发了一场汗后,源越发觉得身体状况越来越糟,自己的生命就好像沙漏中的沙子一般,飞速的流逝着。
守在床头的程若秋听到动静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惊喜地看到源睁开了眼睛。
他在源的背后垫了三个大垫子,让他靠在上面,摸着他的额头问道,“源,你感觉怎么样了?”
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地浅笑,“呵~你刚刚的样子好像我爸……”
程若秋被他这丝微笑弄的心里绞痛,“我会想办法医好你的病的。”
“噢,那真是太好了。”源像以往那样敲着他的额头称赞着他,“我的生活起居就全靠你啦。”
程若秋沉着脸,突然抓住了源的那只手,低声说,“那个飞行员老伯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你的弟弟……”他咬着嘴唇顿了顿幽怨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好歹我也可以帮你分担痛苦。现在想想,难怪你劝我不要去抓盎格鲁……如果你早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去惹你弟弟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
源静静地望着他。
程若秋开始宣泄自己积压了六年的情绪,“你居然瞒了我那么久!我也真是笨,怎么就没发现异常呢?谁会想到一个动不动就半身瘫痪的病人会和盎格鲁有关系呢?你对我又总是若即若离,好多次都让我感动的以为你爱我。可是你总是不让我进你的房间,甚至不让我拥抱你。你算算看我们成为恋人这么久了,你到底和我睡过几次觉?”
他越说越不受控制,说道最后竟然连睡觉都扯出来了,他的脸一红,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幸亏他没吼出来“你抱过我几次”。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如果你不想抱我,换我来抱你也行啊。”他是真的很想抱源,可没胆子这样说,更没胆子这样干。那个表面温顺的男人就好像平静的大海,深不可测,无形中总给他难以言喻的压力。
源轻声叹了口气,“若秋,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程若秋望了望外面的雪山,摇了摇头。
“这里是我的墓地。”
“……”
“我作为盎格鲁第十七代长子,将来死后就会葬在这里。这栋房子就是临死前休养的地方,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找到这个地方。”
“你,什么意思?”
源撒谎安慰着变的焦躁的恋人,“别担心,我还死不了呢。”
“这里太不吉利了,我不想呆在这里。”
“宝贝,你的小侄子这会发现你跑了估计气炸了,外面太危险了,他现在肯定在到处轰炸呢。”源说着扶着墙头柜下了床,翻出一个密封的盒子交给了程若秋。
“这是什么?”
源笑的很神秘,“礼物。”
程若秋打开盒子,既然是一枚戴在拇指上的粗大戒指,看起来很古老的款式,上面还镶嵌着奇怪的六角形。
“这是什么?”
源轻轻抱住他,把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柔声道,“盎格鲁家族的祖传戒指,我弟弟没杀死我也是因为他还没用拿到这个戒指。”
说着他将这枚古怪的戒指带到了程若秋的拇指上,“这是我所有的财宝,我把它连同我的心都交给你了。”
程若秋哪里知道源这是在做一场新旧交接,这枚祖传的戒指可以开启庄园的金库,可以在庄园里刮起飓风。只有上一代庄园主临死的时候才会把戒指转交给下一任,然后上一代庄园主就会安安静静在墓地里等死。
“若秋,你怪我对你若即若离。我想现在可以告诉你原因了,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天知道我多么想拥抱你,可是我不能。”
程若秋呆呆地望着戒指,听他说着,“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全身上下都是毒。你没有觉察到你身体的变化吗?和我第一次接吻后你病了一周才康复。虽然你的身体渐渐适应了我,可是这仍然让我担心不已,我怕我把你给‘爱’‘死’了……”
程若秋想起侄子质问自己体内为什么会有盎格鲁庄园的抗毒体,难道是因为源吗?
“我这身毒都是拜我那个弟弟所赐。两年的牢狱把我变成这样,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会报复他,让他自食恶果。不过真是不凑巧,偏偏再这个时候让我遇见了你……咳咳,这个待会儿慢慢跟你讲。先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我的全名盎格鲁••••••••源,我的弟弟盎格鲁•渊。”他们兄弟二人一个象征着光明一个象征着黑暗,就好像光与影子永不能共存。
“你们俩的名字都这么像似。”
“呵~我们长的更相似,目前为止都没有能分辨出我们两的人出现。”
程若秋把源扶回到床上,自己也脱鞋爬了上去,贴住源修长的身体,“你身体真暖和……”
“你更暖和。嗨,别靠这么紧,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我有毒哦。”
程若秋故意把他抱的紧紧的,“我知道,你毒死我吧。以后你再用这个借口我就真的找瓶毒药喝下去!”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恐吓我啊?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骂骂我那个不可一世恩将仇报的弟弟?”
“其实……你很疼他的吧?”
源怔了下,然后笑了,“曾经是。现在,我恨他。”
“恨他夺走了你的财产和地位?”
“不,我恨他让我无法尽情拥抱你。”
程若秋脸唰的红了,哼哼着把脸扭了过去。
“我如果死了,你拿着拥有这枚戒指,渊就不会杀你。我所有的东西他都想得到,我的爱人也不例外。如果你的小侄子真的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源暗自忧愁,唉……我的若秋,如若我死了,谁来成为你新的依靠?”
“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和你弟弟做个交易。如果他能把你医治好……”
没想到他的这句话招来源严厉的批评,“不行!若秋,不要招惹他。以后见到他能躲就躲,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坏的多。”末了他又添油加醋的加了一句,“比你的侄子要坏的多的多。”他的弟弟确实很坏,只不过与程凛不同,盎格鲁•渊不欺负弱小,只欺负强大。他喜爱看着人们从高位跌落到谷底,喜欢看富人破产,乞丐当皇帝。
番外 二
这幢散发着古欧洲贵族的房子里到处都暖烘烘的,壁炉里的碳火日夜不停的烧着。外面飘起了罕见的大雪。
源的身体一天冷似一天,虚弱地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若秋内心的焦虑不安随着积雪的加深而增加。他无奈地搓着源冰凉的手,张开双臂抱着他想要温暖他逐渐变冷的肉体。可是这些似乎都无济于事,他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这种无力的绝望,明明源就在他的面前,他可以握着源的手,却抓不住源流逝的生命。
“开心点儿,我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源有些费力地张开双眼,“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亲亲那枚戒指,我浑身上下只有那个没有毒了……”
程若秋心里好像被铁锤猛敲了一下,泪珠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怎么好像在跟我道别啊,你个笨蛋,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源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长舒了口气,“傻瓜,来亲亲我吧。告诉你了我没那么容易死,只是这一觉可能花的时间要长一些了。”
“那你睡吧,我守着你。”程若秋抱住源的脑袋,轻轻拨了拨他微卷的黑色短发。
“你有时间去外面走走,你别看这外面下着大雪,离这不远的地方就是个沙漠。”源瞅了一眼窗外,有意无意地把这周围的地形都告诉了他,末了轻轻在他耳畔说了句让程若秋脸红心跳的话,“真想和你去外面野战。晶莹的雪,和你的肌肤一样美。”
然而这话让程若秋心酸起来,源现在的状况别说去外面了,连走路都得靠人扶了。他心里害怕着,担心着,担心他心爱的男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撒手而去。
然而在第三场大雪过后,程若秋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源失踪了!彻底的从这幢房子里消失了!
这个晴天霹雳将程若秋劈的心力憔悴,他在房子里疯狂的寻找,然而除了一堆精美的餐具和一张纸条外他什么也没找到。
纸条上是源最后给他留下的一句话,“亲爱的,我的戒指会代替我暂时守护你,等我来找你。爱你,宝贝。”
程若秋瘫倒在沙发上,受伤的心被纸条稍微抚慰住了……源只是暂时离开了他……可是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源真的还会再回来吗?要知道这里是他的墓地,他不会是自己钻到坟墓里去等死了吧?
想到这,他猛地站了起来,手里攥着那枚怪异的戒指顶着大风冲出了门外。
外面很冷,好在雪停了,只是风刮个不停,地上的雪花不时被吹到他的脖子里。他满脑子都是源,根本没察觉到外面恶劣的天气,连脚冻伤了他都不知道。
在光秃秃的山林里转悠了大半天,他发现了一个铁门。铁门自行打开了,记得源说过这附近只有一扇门,是通往外面的出口。
犹豫半天后,他戴上那枚戒指走出了门外。
就在他走出这扇铁门的时候,背后的门“咣当”一声自行关上了。他猛然回头,一股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地袭来,这扇紧闭的铁门好像彻底将他和心爱的源隔离在了两个世界里,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英俊温柔的男人了!
他顿时后悔了,忙折回去,可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打开那扇门,整个山林都是被带着防护网的铁栏杆围起来的,看来如果要回去他必须得翻过这层高高的防护网了。
他朝被冻的发紫的手上哈了口气,稍微搓暖和点儿了就尝试着去摸那些带电的防护网。他此时也真是急糊涂了,这都是带着高压电的,不穿绝缘的衣服赤手爬上去必死无疑。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准备往上爬的时候,突然有人勾住了他的脖子火速把他拖到一颗粗壮的青松下。
“谁?!放开!”被人阻挠了,程若秋气急败坏的挣扎。
“你不要命了,叔——叔——”
这个恶魔般的声音……?
程若秋一怔,回头一瞅,顿时脸上乌云密布,“你?你怎么在这?”侄子怎么出现在这里?源说过几乎没人能找到这里。
“从你进去的时候起我就在这里等着了。”一身黑衣风尘仆仆的侄子云淡风轻的说着。
程若秋厌恶地转过脸去,挣扎着从他怀里滑了出来,冷冷说道,“你真是阴魂不散。”
侄子不悦地皱起眉毛,“你好像很不乐意看到我。”
“谁会乐意看到一个曾经虐待他的人?”程若秋粗声粗气的反驳。
程凛原本就不好看的脸上更添一层阴影,他的眼神变的凝重,声音越发低沉,“我可是很关心你的。”
面对看似无辜的侄子,程若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靠到树干上咬牙冷哼道,“关心我?关心我还会把我关水牢里一泡一整天?这样的关心,我——不稀罕!”
侄子眉头皱着的更紧了,他默不作声地往前逼近程若秋。
程若秋往侄子背后望去,没有侍卫,看来侄子是一个人来的呢。原本对侄子有些畏惧的他此刻也有了底气,这里不是庄园里了,他根本没必要再去怕侄子,更不用再去臣服与他。
想到自己不知所踪的恋人,程若秋打算先走一步,他扭头说道,“再见”然后觉得说的不对,又补充道,“不,最好永远不见。”说着大踏步离开。
当然特意等着他的侄子是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的。
侄子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的前面,意外地发现了他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这是什么?”侄子冷不丁地抓住他的手,冰冷的凝视着他。
程若秋猛的缩回手,“不关你事。”
“盎格鲁送你的?”
“与你无关。”
侄子脸色铁青,“拿来,给我!”
程若秋护着戒指根本不理会侄子的强硬。侄子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地迎上来抢。挣扎的时候,程若秋一个右勾拳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侄子的下巴上。
侄子被打的怔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兔子般的程若秋会打他吧,蓝色的双眸流露出了吃惊和淡淡的忧郁。而程若秋呢,他根本没想到侄子面对他的拳头居然不躲,趁着侄子发呆,他一口气跑了老远。
跑到一小段路后他猛然听到一声枪响,心跳骤然加剧,是谁开的枪?侄子?侄子无缘无故开什么枪呢?难道他看见了什么人,或者是——自杀了?或者是别人朝侄子开的枪?
心中的疑虑越聚越多,心情沉重的让他再也往前迈不动一个步子。他是讨厌侄子,可是那毕竟是他的血亲,更何况,万一侄子开枪的对象是源的话……那他岂不是错过了与源的相见?
这样一想他毫不犹豫地折了回去。
然而回到原地的时候,他不禁愣住了,人呢?!侄子应该在那棵青松下才对啊,可现在那里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侄子呢?不会真的被人打死拖走了吧?
他的双腿突然一阵发软,如果侄子真的出了意外……他竟然觉得如此心空!
他的手脚都已经被冻的僵硬,四周的风好像忽然变大了,将他那颗破碎的心吹的冷冰冰硬邦邦的。
突然“噗通”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的树上掉了下来,直直落在他背后。
有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粗重的喘息喷了他一脖子,“叔叔……”
“啊,你……”
侄子越缠越紧,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在他耳旁吹着热气,“我想你,叔叔,我……很想你。”
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用被冻的麻木的手去推侄子并冷嘲热讽的回敬到,“想我?你想我什么?想把我再扔到水牢里?再用你的鞭子来羞辱我?再让那群奴隶来观看我的丑态?”
面对他的斥责侄子回应他的是热情的亲吻,很快他的脖子和耳朵都被侄子给啃湿了。
“你干什么?!”
程若秋怒斥着,用手肘直击侄子的胸部。侄子不躲不闪,任他捶打,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我双肩都有伤,你可以朝着伤口用力,我绝对不会还手。”
“这可是你说的!”程若秋咬住了唇,拧着身子狠心去打侄子受伤的肩膀。
他这一打可不得了了,侄子的伤口处果然出血了,甚至连侄子的嘴角处都冒出血来。难不成自己打伤了侄子的心脉?可是侄子抱着他的手一点松弛的意思都没有。
外面的雪映把侄子的衬托的各外的白,这种苍白让他联想到生病中的源,他挣扎地力气忽然之间就被抽走了。
源……你到底在哪里?
“叔叔,你想见他吗?”侄子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谁?”
“盎格鲁。”
程若秋本能的把侄子口中的盎格鲁理解为自己恋人源,一时间口吃起来,“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侄子暧昧地拥着他的肉体,“想见他,就跟我走。”
程若秋迟疑了,侄子的话可信吗?
“晚了,可就真的见不到了。”
这句话正中要害,程若秋被狠扎了一下,他咬紧嘴唇,为了见到源,即使被骗也值得!
然而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代价,侄子再一次把他关到了水牢里。只不过这一次水牢里的水变成了零度的冰盐水。零度的水啊,冰冷刺骨,仅仅站了一分钟,已经让他全身痉挛,痛苦不堪。
“叔叔,感觉如何?”
小侄子悠闲地坐在一旁,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程若秋闭口不言,从冰冷的水池里直直盯着侄子。
“瞪我做什么?我说过会让你见到他——的尸体。”
侄子扯了扯脖子上端正的领结,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程若秋看到戒指,两眼顿时变得通红,整个人像只受了伤的刺猬,“还给我!”
侄子单手捂住耳朵,皱着眉毛说道,“你吵什么?告诉我,这个戒指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定情信物的话,不用做的这么古怪吧?”
“还给我!”
“这是干什么用的?”
“还给我,我告诉你。”
“不还。我会查到的。”
程若秋冷哼道,“你查不到的,秘密只有我知道。”这枚戒指加上二十三位的密码等于得到了大半个盎格鲁庄园。
侄子努了努嘴,准备离开水牢。
程若秋瑟缩着在两手抓住了冰冷的铁柱子,对他大喊道,“骗子,程凛,你别走!你个骗子,我再也不会信你……”
侄子优雅的转过头来,“不让我走,难道你想我留下来陪你吗?还有,我没骗你,很快就会让你见到盎格鲁——的尸体。”
“什么?王八蛋,你,你不得好死!”
“我给他发了信,他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噢,对了,很奇怪呢,他好像对这枚戒指比对你更感兴趣。”
“……”侄子的话突然提醒了他,难道侄子所说的盎格鲁是源的弟弟?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见到那个传闻中的盎格鲁了吗?
“哑巴了?叔叔,你现在是我的,小黑鹰。我把你泡在这里就是要让你反省,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个诱骗你出去的盎格鲁,我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不,不对……错了。”程若秋脸色惨白的咬住嘴唇。他倒不是担心侄子真的杀了盎格鲁渊,而是而是那枚戒指绝对不能落到渊的手里。他答应过源的,那是源拼命守护的东西……
“什么错了?”
“……”程若秋闭紧嘴巴,他不能告诉侄子盎格鲁兄弟的存在,那样岂不是把源暴露在危险之中?可是不说的话,侄子就真的要把渊这个大魔头给引来了啊……
“你不说我可要走了。”
“我,我……”实在说不出来的程若秋无可奈何,被侄子逼得哑口无言,转而破口大骂,“程凛,你……真是个恶魔,畜生……你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残酷统治你那个地狱般的黑暗庄园。每天都有无辜的人死去……你的心到底长在哪里?难道,难道你不会心疼吗?你有没有良心?……你,真的是我侄子吗?小时候也没看出来你长大后会变的这么恶劣!”
侄子怔了一下,转而大笑:“良心?哈!哈哈……”他笑的整个水牢为之震动,“叔叔,如果您期望我变的多么人道仁慈,那么也许我早就不存在了……”
“不要为你的暴行找借口。”
“好,我告诉你。我对那些奴隶残忍,因为我……根本就没把那些奴隶们当人看过,我……从来就没信赖过他们……是人都会背叛,如果我不警惕也许我会死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下人手里。我不相信善变的人类,我只相信我的小黑鹰,只有它才会对我不离不弃……”
“……荒谬,你的想法太奇怪了……”
“奇怪?呵呵……如果你从小就跟着祖父经营庄园,如果你经历了五年前的庄园大火,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说我残暴,你知不知道你前段时间居住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可以说,那座山林上的每一颗树下都埋着一具尸体!我的残暴不及盎格鲁的十分之一!”
程若秋不禁缩起脖子,心里乱糟糟的,侄子居然说每颗树下都有死人……太可怕了……
关于庄园的那场大火,“那不是意外吗?”他没头没脑地从冻得发紫的嘴唇里抛出来一句话。
“你真是天真,哪里来的这么多意外!盎格鲁违背协约想把我烧死在我自己的庄园里,如果不是小黑鹰把我从浓雾里拖出来,估计你现在也看不到我这个暴君了。哦,对了,我顺便告诉你我父母死亡的真相。他们就是死于属下的告密……”
震惊…
“你乖乖等着我把盎格鲁的尸体扔到这个地牢里。”
侄子说完冷漠的转身离去,关上水牢的铁门。
片刻后,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程叔叔……您怎么样了?呜……”
被冻的迷糊的程若秋隐约听到耳旁有人哭泣。
“您醒醒啊,程叔叔……”
“啊,是,小曼?”
他睁开双眼,意外的看到那个漂亮的男孩。这个命贱却几次死里逃生的孩子,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再见的一天。面对着为他哭泣的孩子,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叔叔,您还能坚持吗?少爷特地让我来看您,如果您受不了了,少爷会放您出来的!只要您服个软,像少爷低头认错就行了。”
“我没有错。”
“叔叔——”小曼心急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男子汉能屈能伸,您干吗这么扭呢?您又不是少爷的对手……叔叔,认错吧……”
程若秋抓紧了栏杆,迟疑着动了动嘴唇,“小、曼,你,你是他的说客吗?”
小曼咬牙看了看他,“说客?叔叔,我是担心您啊!您因为我得罪少爷,又因为我被贬为奴隶,现在又在受这水牢之苦,我……我恨不能时间倒流,即使死了也不要你救我……”
“……小曼,哎……”
“呜呜,叔叔,您的脸色好难看啊,叔叔,我好害怕……”
“叔叔?叔叔!”
“啊!!!!!叔叔,叔……”
在小曼惊慌失措的叫喊中,他的身体沉甸甸地沉到了水池里。
不知道后来是谁救了他,总之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他初入庄园时住的地方。他不禁惊坐了起来,抱头绝望地喊了一声。
小曼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衣衫不整。他身后是衣冠楚楚地罗伯特。
“您,终于醒来了。”
然而跟他打招呼的却是第三个人,站在罗伯特身后的文雅男人。
“你是谁?”
“少爷特意招我回来,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您啊。”文雅清秀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动做很斯文,却斯文的充满压迫,很怪异的感觉。
罗伯特对他毕恭毕敬,“零大人,辛苦您了……”
零?咦,这个名字好耳熟啊。程若秋搜刮这浆糊一般的脑子,终于想起那个看守长来。那个看守长不也是叫零吗?奇怪……
“嗯,你好像想到了我的姐姐呢。”男子抿嘴微笑。
程若秋涨红了脸,这个男人的目光好犀利,好像x光一样直接穿过他的胸膛,看透了他的心。侄子让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做什么?
“少爷想让我在您的背上刺个字。”男子缓缓逼近,程若秋似乎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让人不安的药水的味道。
“刺字?什么字?”
“没什么,就一个字母而已。”
程若秋扬起眉毛。
“来,先让我看看你的背。”
程若秋拿眼横着他,这不可能,侄子欺负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刚来的人也欺负他?他才不会那么傻,傻到任由侄子摆布!
“反抗是没用的。”
程若秋一动不动,沉默着和他对峙。不断诅咒谩骂着侄子。
“在心里骂少爷可是不对的。”
程若秋不禁抬起了眼皮,这男人怎么好像在他心里长了眼睛?好,不骂程凛,骂你总可以了吧?
男子浅笑,“骂我也不行。”
程若秋:“……”
“我从不勉强别人,你不想让我看我是不会硬来的。不过,如果少爷知道你后背空空,他怪的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而是小曼,亦或者是——您的父亲,恋人……”
父,父亲?程若秋再一次怔住了,他知道侄子很渣,但是做梦没想到渣到对父亲下手,那可是他的祖父啊。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侄子唯一的叔呢,不也是受尽折磨吗?
“我给您十秒钟考虑的时间。十,九……”
还真的倒数了……
“八,七……”
怎么办?
“六,五……”
怎么办?!
“四……”
天!
“三……”
停住,别数了!
“二……”
“我脱!”程若秋尖着嗓子,高喊一声,短短十秒钟尽然把他逼出一身汗来,他的心就好像随着对方的倒数被煎来煎去的……
番外 三
小曼目睹了整个刺青的过程,烧针,擦酒,描绘,下刀,上色……
他必须不停的给程若秋擦汗降温,以防止疼痛的汗水渗入到刺青里。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疼,只知道他们没有给程若秋用麻药,只知道程若秋几度脸色苍白的昏厥了过去,只知道锋利的刺刀在他如玉的肌肤下动来动去。
耳旁不断响起被棉布阻断了的低沉哀嚎……
“大功告成,呼~”
零用酒精擦干净双手,明亮的眼睛片上蒙上一层雾气恰好遮住了他的双眼。
“那么,我告辞了。”完美地完成任务后,零便悄然退去。
“叔叔,呜呜……”
零走后小曼一边摇着程若秋一边哭泣起来,程若秋原本光洁的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图案,一匹奔腾的黑骏马,有点儿像躺倒的“L”。“L”恰好是“凛”的缩写。
这匹马到底象征着什么呢?对小黑鹰的怀念?对程若秋的占有,还是他程凛私有物的标志?
程若秋不得而知,他虚弱地趴在柔软的床上,下人们像对待最尊贵的客人一般服侍他。他渐渐恢复了一点生气,可是心里却烦透了。
侄子听闻后赶来,对那个标记爱不释手。程若秋趴在下面直哼哼,侄子到底是在摸马呢还是在摸人?
“叔叔,你要是像小黑鹰一样乖该多好……”
好个屁,小黑鹰那是乖吗?不过现在程若秋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次刺青简直比炮烙还要痛苦!他的力气都用在和疼痛对抗上了,现在后背那里还不停的跳,火辣辣的像涂了辣椒水。
侄子这次动作很轻,温柔地趴在他身上,撕咬他的后背。
“下……滚下去……”
他额前的头发尽湿,气若游丝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他听着声音不对劲,又清了清嗓子,可是发出的还是让人心动的呻/吟,而不是他想象中富有魄力的怒骂。
侄子看他老实,语言和动作都多了些温柔,“我也不想这么折磨你,可你也太不给我争气了。我讨厌盎格鲁,你偏偏喜欢他,我宠爱小黑鹰,你偏偏杀了它,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逃了又逃……是不是我要你往东,你就偏要往西呢?”
不过侄子说着说着就来了气,看到半死不活任他摆弄的程若秋,心里又多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感情这个男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理会啊!这样一想,他下手又没了轻重,摸变成了掐,亲变成了咬,摩挲变成了死命的揉捏。
程若秋终于熬不住喊痛讨饶,眼泪汪汪的很可人疼。
“我今天不上你。”
小侄子磨蹭着从他身上下来,程若秋松了口气。不料侄子绕到他的脸前,拉开了裤链,低声命令,“张嘴。”
木讷的程若秋愣了片刻立即明白了过来,这个时候张嘴只能干一件事。
“后面我怕干坏了你,所以,张嘴……”
他怔怔地望着侄子从裤缝里掏出吓人的凶器,装傻充愣的紧闭嘴巴。侄子不耐烦的要揪住他的头发,程若秋异常灵敏的躲了过去。他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噌的从床上跳了起来,摸着墙逃到死角里去。
“叔、叔!”侄子深邃的蓝眸写满了不悦,声音也变得咬牙切齿。他迅速追了上去。
躲在一旁的小曼忍不住冲了出来,噗通跪下抱住了程凛的腿,哀求到,“少爷,让我来吧,叔叔他不会的。”
程凛冷冷瞪了他一眼,将视线又瞄准了程若秋。
小曼抱着他的腿依然在哀求,“少爷,求您了,别这样对待叔叔……”
程凛皱着眉,突然给了小曼一记窝心脚,冷冷道,“以后我再听到你喊他叔叔,我毙了你。”
逃窜的程若秋看到小曼被踢,从墙角发出了抗议,“你不是人,他只是个孩子!”
程凛带着笑逼近,“我不是人,你早该知道。”
“跪下,张嘴。”将程若秋赌在墙角的程凛,再次下达了命令。
程若秋无路可逃,突然心生一计,他故意咬破嘴唇,然后顺着墙壁歪倒下去,装死。
他被冰水泡又被刺青折磨,原本就很虚弱,脸色苍白,在加上他咬出的血,还真的把侄子给唬住了。
侄子意外的表现出了慌乱和关心,他忙把程若秋抱回床上,传了医生过来。
“叔叔,你可得醒来……”
可恶的侄子这会表现的倒像个亲人。
“不醒我就把你扔水牢里。”
程若秋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毛,真是死性不改……
令人欣慰的是,他这次的装死为他赢得了两天闲暇没有骚扰的时间。他从监视器里看到外面层层的防守,眉间的阴影更浓,戒指,侄子把戒指放哪里了?
次日,零又过来了。
程若秋看到他产生了条件反射,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
零斯斯文文地笑了,“我今天是带你出去的。”
“去哪里?”
“海洋馆。”
“海洋馆?”程若秋满腹狐疑,去海洋馆做什么,看那些漂亮的鱼儿无聊的游来游去么?
“穿这套白色礼服,少爷可能要向别人介绍你。”
程若秋很想拒绝零,可是转念想想,自己就是拒绝了零也有办法让自己穿上,不如干脆听他安排。
来到所谓的海洋馆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哪里是什么海洋馆,偌大的海域里养着几头凶猛的虎斑鲨,从水底透明的玻璃通道内可以看到它们肆无忌惮的游来游去的样子。然而最令他不安的,是海域里除了这些长着尖锐牙齿的虎斑鲨之外什么都没有。饲料呢?饲料在哪里?不会告诉他,这些鲨鱼都是用人肉喂的吧?
“您今晚就在这里,有人可能要落入您头上的海域中成为鱼的饲料。”
程若秋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了铁框框上,头嗡嗡作响。
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和表情。他仰头看着头顶的透明玻璃,以及玻璃上面的海水和吃人的鲨鱼,悠悠道,“这里可是观赏最好的地方,少爷特地留给您的。”
程若秋压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发着颤问他,“饲料会是谁?”
“不知道呢,”零低声道,“可能是你的心上人,也可能是——少爷……”
程若秋大吃一惊,这,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如果连源和侄子都能成为饲料的话,那这些鲨鱼以及这个地方都太可怕了!等等……源和侄子,这么说他们在这里?源……
正说着,突然看到头顶的海水好像轻微震动了起来。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居然看到海水大幅度的抖动起来。
地震了?
地震个屁了!是虎斑鲨!
那些原本自由自在游动的鲨鱼们突然往中央聚集,浑浊的小眼睛里似乎透出震慑心扉的阴笑。
鲨鱼越聚越多,黑压压地遮住了他的头顶,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令胆小的人几乎无法呼吸。平静的海水随着它们的游动而翻滚,程若秋似乎听到了海的咆哮。
程若秋脸色惨白,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的知道虎斑鲨是成群捕食的鲨鱼,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掉入了海中才让他们这样大批的剧集在一起。
“是血,人血。”零轻松地望着上面的大鱼,淡淡道,“很快就会有东西掉下来了,你可不要闭上眼噢。”
有东西掉下来?难道是人么?上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程若秋站不下去了,侄子也好,盎格鲁也好,都太残忍了,他们用人肉喂鲨鱼,这么多鲨鱼每天得吃多少人啊!
“我要上去。”
程若秋紧拽住零。
“我做不了主。”零整理着被他弄皱的衣领。
程若秋扬起了拳头,威胁道,“带我去见程凛。”他想着,这种斯文的男人应该比较怕粗吧。
“抱歉,我做不了主。”零真是好脾气,依然那么恭敬。
程若秋不客气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打掉了他儒雅的眼镜,他整个人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带我上去!”程若秋咬牙威胁道。
零但笑不语,干脆仰面朝天躺倒,两眼直视着那一群鲨鱼。
程若秋不耐地遮住他的双眼,扯着他的领口说道,“别装死啊,让我见……”
话未落被零打断,“嘘——来了——”他的眼瞟着上面。
程若秋一抬头,赫然看到一鲨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他游了过来,一口咬住胳膊之类的肉块,撞的防弹玻璃都跟着震动。
海水不再是蓝色,而变成了黑色,黑红黑红的颜色,鲨鱼们欢快的你追我敢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撕咬成碎块,然后吞食掉。
程若秋好像看远古时代的车裂,把人活生生撕碎的场景。恐惧和愤怒同时涌入他的胸中……
我要见程凛
必、须、要、见、程、凛!
他瞥了零一眼,然后抬腿跨过横在路中央的零,大踏步离开。
零依然平躺着,静静地看着他跑走,没有去追,只是邪恶的翘起嘴角。
程若秋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跑去哪里,他只是觉得这里太压抑了,压抑地令人窒息。
他在水底摸索,四处碰壁,正心灰意懒,忽然有欢快的钢琴声传了过来,打破了这里阴郁沉闷的气氛。程若秋止住了奔跑,支起耳朵聆听:是肖邦的小夜曲,欢快中带着悲凉,幽而不怨。
是谁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弹奏出这么优美的曲子?
他寻着声源摸了过去。
没想到迷宫般的水底居然还有一个大型琴室。一名年轻的男子背对着他从容地坐在黑色的钢琴前,被蔚蓝的海水围绕,娴熟的演奏演奏着。
程若秋瞪大了眼睛,渐渐看的入迷,出神。他可以看到男子黑亮的过肩卷发,高贵优雅。完美的身材好像电视里走出来的模特儿,黑色的肃穆端庄与琴声的轻快浑然一体。
他不由自主踏入了琴室,就这此时,琴声停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合上乐谱,盖上琴盖,然后起立,转身……
程若秋的心怦怦直跳,目光追着男人。
男子轻轻摘下鼻梁上那副长方形的金丝眼镜就,碧色的双眸传神的睨了他一眼。
程若秋顿时石化在原地。
是源,
又不是源,
酷似的面容身段,面色比源红润些,也比源邪气些。
男人冷眼看着他,视线越来越犀利,看的他头皮发麻。这个男人——不是源!
“呵~”
有人在他背后低笑,程若秋猛然回头,小腹上重重挨了一脚。
偷袭他的男人,居然是零。
零的双眼露出嗜血的杀气,微笑着走来,再次轻轻抬脚。
他整个人便被踢到了玻璃上,然后跌落到地面上,咳嗽着吐出了一团黑血。他两眼发直,血怎么会是黑的?难道自己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
“我给你刺青的时候就下了毒。”零悠悠说道,“不用担心,是慢性毒,通过□可以扩散。本想让你顺便传给程凛呢,没想到他还真怜香惜玉,居然没有抱你。”
程若秋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仿佛再询问“你不是程凛的人吗?不是程凛让你来杀我的吗?”
零蹲在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衫,“我誓死追随的是盎格鲁少爷。”
原来,零竟然是间谍么?呵,难怪侄子这么不相信人,估计被奸细坑惨了。
他在心里自嘲般地笑着干咳两声,扶着冰冷的玻璃墙壁,虚弱地靠墙而坐,闭眼沉思。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震惊,可现在见怪不怪,他反而能接受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你是要杀了我么?”大难当头,程若秋反倒是一身轻松。
“是。”
程若秋闭上眼睛,“来吧。”
“别急嘛,”零的目光有意无意投向站在远处观望的男子,似乎在寻求指示,“那之前,先告诉你杀你的原因。”
“第一,为了从程凛手中得到那枚戒指。”
程若秋无力地靠着玻璃墙,轻哼,“杀了我就可以了吗?”
“用你的尸体去交换,他肯定会同意的。必定为了一匹马的尸体,他还孤身闯盎格鲁庄园呢。”
程若秋摇着头轻笑了出来。
“笑什么?”
“你不了解程凛,他是不会为我做这些的,他恨我。”
零也笑了,清秀的脸上露出可爱的酒窝,“是你不了解他,不管他恨你还是爱你,总之他在乎你就足够了。他肯定愿意用戒指交换你的尸体。”他垂头凝视程若秋,“第二个要杀你的理由——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程若秋鄙夷地看着他。
“再额外奉送一个秘密,你知道刚刚那些鲨鱼撕咬的是谁吗?”
“谁?”程若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零薄唇轻启,说出一个让程若秋崩溃的名字,“盎格鲁•源。”
“你,你,撒谎!骗,骗人!”程若秋激动的又吐了两口黑血。
“骗你干什么,这个是我刚刚得到的现场录像。”零说着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电脑,点击了一个刚存档的影视剪辑。
程若秋以几乎恐惧的心态战战兢兢朝着电脑里望去……
他几乎是一边吐血一边哭叫一边观看。
他看到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朝源的身体里送进了两颗子弹,
他看到侄子皱起的眉毛,
他看到飞起的枫叶和水晶的棺材,
他看到源躺在水晶棺材里,沉沉的闭着眼睛,被倾倒入了海中……
昏厥了几次之后,零又把他掐醒。
程若秋眼神空洞无光,歇斯底里之后他彻底崩溃。望着要杀他的零,他突然爆发出近乎凄美的大笑。既然要杀他,又为何一定要弄醒他?
零终于把手轻轻扣在他的脖子上,“现在,你,可、以、死、了。”
零的手冰凉修长,扼杀住他的脖子真是一点儿喘息的几乎都不给他留。他命悬一线,脑袋里都是源留给他的纸条,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宝贝,爱你……
是啊,他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泪水再次打湿了他的睫毛,他迷迷糊糊张开眼睛,望着远处酷似源的男人,张开了双臂,喉咙里发出嘶哑而又微弱的声音,“@#¥%……”
他怪异的举动引的远处的男人伸长脖子观望,零唯恐新生变故,故而加大力气掐他。
“救……我……”
程若秋几乎费劲力气从喉咙里硬是挤出这两个字来。
男人挑了挑眉毛。
察言观色的零松了松手。
程若秋的脖子终于从死亡的魔爪中逃了出来。他低声粗喘,嘴角滴血,稍微缓过劲儿来,又朝着男人断断续续地说道,“救我,帮、我……”
猎奇心强的男人踩着鼓点似的走了过来。
程若秋强抬起眼皮,望着酷似源的邪气面容,他轻声说道,“救我,帮我,爱上——我。”
旁边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你,失心疯了吧?”
程若秋冷笑,“戒指,只得到戒指是不行的。还要有密、码——想要完全拥有盎格鲁庄园,没有戒指是不行的,可是只得到戒指也是不行的——密,密码共有23位……源死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知道……”他忍着毒药的吞噬一口气说完,随后又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不用密码,我也一样统治盎格鲁庄园……”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切割着他的皮肉。
“哼,是吗?那么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得到那枚戒指?作为庄园的主人没有传承的宝物,无法开启庄园的金库,只要他们知道了真相,就会反抗你,到时候,你,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控制不了庄园的叛乱。”
不知哪里突然刮来一小股风,吹起了男人额前的黑发,碧色的眼里乍现波澜。
“少爷,杀掉他,别听他废话。”零感到氛围的异常,有些焦躁的催促男人。
程若秋半死不活的又吐了口血,翻了翻白眼,对男人说到,“得到我,爱上我,我就把密码告诉你……”
“少爷,不要犹豫,杀——”零杀字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凶狠的目光封在了口中。
程若秋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倒在了地上,他粗喘着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源的东西吗?咳——我就是,他的……吻,吻我——”
零越发感觉到氛围的不对,平静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紊乱,终于他看到男人从地上抱起了半死的程若秋。盎格鲁•渊有个怪癖,他不允许有两个人同时知道他的秘密。这就是说,如果程若秋不死,那么要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零非常清楚盎格鲁对他哥哥憎恨的程度,憎恨到要得到他的一切,这个巨大的吸引条件甚至超过了那个23位的密码,他从地上抱起程若秋的时候就意味着死亡要降临到自己身上了。
于是,在盎格鲁抱起程若秋的时候,他站起来转身跑了!
“杀了零,我就吻你。”
盎格鲁低沉浑厚的声音传的到逃跑的零的耳朵里。
程若秋虚弱地握着盎格鲁塞在他手里的枪,朦胧地看到了零停住的影子。
“为什么不逃了?”盎格鲁小心翼翼地抱着程若秋,朝着零逼近。
零缓缓转过身,咬了咬嘴唇,“少爷,您真这么狠心?”
盎格鲁低头望着程若秋,“看你的决定。”
程若秋在他怀里凄美的一笑,断然朝着零举起了枪。
零闭上了眼睛……
程若秋却突然改变了瞄准的方向,将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盎格鲁的太阳穴,低吼一声,“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
他毅然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
枪响了,但是盎格鲁却邪恶的笑了。
是空枪,枪里居然没有子弹!
零怔住了,一瞬间他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生死追随的盎格鲁少爷了!
程若秋脸色惨白,被耍了!
不料盎格鲁却凑到他耳旁,阴笑,“还没完呢。”说着他握住程若秋拿枪的手对准了零,毫不留情的将他射杀。
零哀婉地看着他们俩,看着他舍弃一切追随的盎格鲁,“盎格鲁——少爷,我……我以后不能在为你效力了……请至少,记、住、我。”
零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程若秋心痛的闭上了双眼。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盎格鲁给程若秋送来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吻。
“我会得到你的——”
番外 四
程若秋气若游丝地靠倒在盎格鲁的怀里,他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
这个盎格鲁没有心漏病,
这个盎格鲁的胸膛像火一样烫,
这个盎格鲁眼里流露着冰冷的邪气,
这个盎格鲁——不是源——
“带我……带我去,看看鲨鱼……”程若秋强撑着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
盎格鲁端端正正地横抱着他,好像一个高贵忠实的骑士抱着誓死守卫的公主,只不过程若秋不是公主,盎格鲁也不是骑士。盎格鲁走路非常有节奏感,好像模特走台步一样,自然潇洒。在皮鞋的敲击声中,他们来到鲨鱼分食的那片海域。
程若秋费力的张开双眼,仔细观望着头顶海域的变化。
盎格鲁一语不发,安静的抱着他站在水中央。
程若秋观察片刻后,脸上忽又露出一丝笑意,“哼~~”
他的哼笑声将盎格鲁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鲨鱼一条都没有死。”程若秋这句话说的很连续,眼里放着光彩,“哈~~~~”
盎格鲁眯起双眸。
“那个人不是源。”程若秋虚弱地靠在盎格鲁怀里低喘。源比毒药还毒,这些鲨鱼如果真的把他吃了,那么它们不可能还活着。反过来说,它们没有被毒死意味着刚刚那个人不是源。
得到答案的程若秋了无遗憾地闭上双眼,“盎格鲁,你,现在杀了我,还不晚……”他刚刚想要杀掉盎格鲁,但是失败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杀掉……
不料,盎格鲁把他放到地上,用那张酷似源的脸凑近他,轻声反问到,“我为什么要杀你?”
程若秋后背贴着冰冷的地板,昏昏沉沉地看着他。
真是太像了……同意微卷的黑发,碧色的双眸,白皙的皮肤,坚毅的下巴……
“若秋……”
程若秋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恋人温柔的呼唤,随后被人强行撬开了嘴,灌入一剂粘稠甘甜的东西。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在他耳旁低语,“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缓解痛苦。”
这个动作好温柔,似曾相识,好像源啊……
“若秋,若秋……”
“若秋……”
倒底是谁啊,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畔呼唤?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他挣扎着苏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他光/溜溜的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得到了清理,依稀可以闻到从自己身上传来的沐浴液的味道,看来是有人帮他洗了澡。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盎格鲁端着柠檬水正坐在他床边。
他显然没料到盎格鲁居然会守着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
“喝水吗?若秋。”
程若秋一瞬间呆了一下,声音,语调,动作,甚至连喊他的语气都和源如出一辙。若秋,为什么要这么亲切地称呼他?明明不是源……
盎格鲁爽朗一笑,“看你惊讶的表情,我们真的这么像吗?”
程若秋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紧张地抓住从他肩头滑落的被子,垂下眼帘,低声询问,“为什么没杀我?”
“不是你说的要让我救你、帮你、爱——上你吗?”
“我不明白。……源没死的话,我就没这么大的价值了。”
盎格鲁转动着手腕上的表链,“更正一下。你看到的录像不是假的,他确实中枪了。被吞食的不是他不代表他没死。而且——他若没死,你的价值更大。”
接着他突然凑近程若秋,“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宠你,爱你,我会让你的心和身体同时属于我。”
程若秋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这话出自源的口中他肯定感动的要死,可是出自这个陌生男子的口中,让他从心里不适。
盎格鲁扒开裹住他裸/体的被子,修长的手指在他胸前缓缓滑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男人。”
程若秋没有任何的反抗,被他轻易推倒,他找不到反抗的理由,可他也没有不反抗的理由。他矛盾着,在生与死之间犹豫。他想知道源的下落,他想再见父亲一面,他想从侄子那里拿回源的戒指,他想从盎格鲁手上抢回属于源的庄园……
清脆的一声响,是盎格鲁解开扣子的声音。
程若秋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全/裸着。
盎格鲁的手掌像火一样狂野地烧遍他的全身,在密集的亲吻撕咬中,他忍不住全身战栗……
双腿被打开……
程若秋突然哑着嗓子低吼一声,“慢——”
盎格鲁轻甩额前的湿发,泛着雾气的碧眸幽幽地看着他。
“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说——”
程若秋直视他的双眸,“不许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能派人监视我。”
盎格鲁直起修长的身体,居高临下望着他,“可以。”
程若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干脆,颇感意外,“可以?”
“我说了,我会宠你。”盎格鲁说着捧起程若秋的脚,绅士般地亲吻了他的脚背,表达对他的追求之心。
“不过,如果你敢欺骗我或者背叛我,我会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程若秋抵抗的手放下了,盎格鲁抬起他的双腿……
开始,盎格鲁就像骁勇善战的骑士,驰骋在他身上,很快又化为低吼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咕隆声,同他绅士的外表截然相反……
盎格鲁紧紧抱着他在床上翻滚,大汗淋漓,热血沸腾。下面像滚烫的铁杵一般使劲顶到他的最深处,时而快时而慢,时而抽时而搅/动。
一波又一波的迅猛冲击,始终没有使程若秋发出任何的呻/吟。
盎格鲁密集的喘息和湿热的吻连绵不绝,最后几下超快的抽动几乎要把程若秋给活活拆散。
程若秋的嘴唇被咬破,血渗出来。盎格鲁满足地叹息着把滚烫的种子撒入他的体内。
这一刻起,程若秋再也不□了。
“谢谢你,我很舒服。”盎格鲁趴在他的身上,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他的唇。
程若秋睁着眼,沉默。
“吻我一下。”盎格鲁温柔地揉捏他的肩膀。
程若秋机械地用嘴唇回蹭他的唇。
盎格鲁不满意他的敷衍,逼着让他多蹭了几下才抽身离去。
他彻底堕落了,程若秋啃咬着红肿的唇,堕落就堕落吧!去他的贞操,命都保不住要贞操何用?恋人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从出生以来就事事不顺,处处被人欺负,受气受了三十年了,你也该醒醒了,程若秋!你不是奴隶,不隶属于任何人,你有自己的人生,你应该要活出样子来!你不能逆来顺受,你要奋发……
压抑了许多年,忍耐了许多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程若秋浑浊的双眼难得燃起斗志,盎格鲁即使从侄子手里夺回戒指也不会给自己的。盎格鲁和侄子都是那种控制欲强的人,委身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他都只能成为附属品而无法主宰大局。必须找一个肯听他话的,对他言听计从的人才行……
不知怎么的,程若秋想起了方雨诚。方雨诚虽然看似强悍,但是对他总是有点儿畏惧,畏惧而又恭敬。他不知道方雨诚到底怕他什么,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去找方雨诚……
事实上,方雨诚确实怕他,像怕老婆一样,怕又爱着。
于是,在他委身于盎格鲁三天后,他逃了。盎格鲁还没来得及宠他,他就逃了。他的出逃撕毁了他与盎格鲁之间达成的协约,击碎了盎格鲁温柔的面具。盎格鲁捏着他留下的纸条,将进门送茶的女仆打成了马蜂窝,第一次有人这样狠狠的耍了他。
正在家里煮咖啡的方雨诚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若秋,惊讶的木在门口。
“我能进去吗?”程若秋问他。
“哦,好,好。”他的舌头不停使唤。
程若秋的到来让刚刚还闲暇懒散的方雨诚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看程若秋的气势,方雨诚本能的以为他是来跟自己算账的。
程若秋深吸一口气,将那咖啡的香味满满地吸入腹中。“你是不是一直都想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自己都觉得吃惊,自己果真是受到太多的刺激了吗?
方雨诚一听,对方居然这么直接,开门见山就说了这句话,接下来对方肯定是要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强他了。他的额头冒出汗来,说话也吞吞吐吐,“程叔叔,我,我那是,因为,我,我喜,喜……”他“喜”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他怕程若秋负气离去。
程若秋靠在门上,直视着他,“帮我。”
“嗯?”帮什么?
“帮我,你就可以得到我。”
方雨诚大吃一惊,居然口吃起来,“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现在无处可去。”
方雨诚:“……”
“我想夺回我的东西。你收留我就意味着要同盎格鲁和程凛为敌。“
方雨诚:“……”
“你帮不帮?不帮的话,我走了。”
程若秋说着扭头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方雨诚一把抓住他,爆破般的从口中发出一个字,“帮!”
程若秋转过脸来,“不后悔?”
方雨诚凝视着他,“不后悔。”
程若秋脱掉泥泞的鞋子,踏进了方雨诚的家。
方雨诚的手心急出了汗来,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真的能得得得到你吗?”
程若秋脱了外套,解开脖子上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斜视着他,“你说呢?”
方雨诚几乎就要扑了上去,最后一次确认,“真的?”
程若秋脱掉了带泥的裤子,随手扔到了门前的地板上。
这么明显的暗示令方雨诚心花怒放,他狂喜地冲上去抱住程若秋,还转了几个圈,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程叔叔,我喜喜喜——欢你……”
痞里痞气的方雨诚,凶悍的方雨诚,遇到喜欢的人居然变的这么害羞,让人不禁想起憨头憨脑的藏獒,撕咬狼的时候是多么勇猛,而对待主人时却又是多么憨厚忠诚。
一瞬间程若秋甚至有些后悔了,利用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缠住方雨诚的脖子,“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若、若秋~~~~~”方雨诚喊了几次才喊出来,喊出来后就兴奋的一直喊。他抱着程若秋,心扑通扑通乱跳,却始终不敢亲他。
“如果我利用你,你会不会恨我?”程若秋低声问着兴奋的男人。
“不会,你利用我吧,只要你肯让我呆在你身边。”
程若秋拧眉:“你有受虐癖?”
方雨诚像和尚念经似的念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到这里就完了,这四章番外更像是过渡章节,小攻们汇战前的序幕。
三小攻们的特征也大概明了了,侄子霸道多疑,盎格鲁神秘莫测,方雨诚忠诚热情。
大叔投奔了小方,不知道亲们怎么想,感觉好像妻管严——
盎格鲁没杀大叔的原因其实很复杂,他早知道程若秋很久了,必定和他周旋了三年。再加上程若秋是他哥哥的男人,他早就想得到他了(这两兄弟喜欢的人的类型也是一眼)。他虽然干了很多坏事,但是他并不随便虐待人,他只会折磨虐待强大的人比如他哥哥源。不过他和源一样,会非常宠爱自己关注的人。
至于后面的内容,俺暂时不能给确切的发表时间,亲们关注专栏吧~~~~
最后问个问题,大家希望大叔变吗?大叔隐忍了三十年,爆发了,俺是写惯了逆来顺受的大叔,想翻身了,对手指,喜欢不喜欢给个话,俺参考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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