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 Snape(八)
我已经很久没有放松地为已经已经确认效果的魔药调整配方、改变口味了。
这当然——是的,这当然——不是为了那个小鬼!
所以当我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却发现在外头敲门的居然是那个小鬼的时候,我不会承认……好吧,我知道,我确信自己能感觉到,隐秘的快乐从心底升起。
当然,这件事并不需要被除我以外的人——任何人——发现。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在让他进来时我特地注意了一下时间。我让他到沙发上坐下,他没什么精神地应了声,耷头耷脑的活像竞争地盘失败了的小动物。
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想象力,我猜出他是为了波特一家。
接下来的对话证实我的猜想。他告诉我莉莉为了他屡次涉险而大发雷霆——说实话,关于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我……
好吧,是的,我没有必要欺骗我自己。我也是这样,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感觉由衷的恼火和愤怒,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不确定,这究竟会不会使他对我心生厌烦。
可悲又可怜的现状。
我并没有让自己太多的沉浸在这样的无意义的情绪中。我注意到他提到了邓布利多——或者是我提到了——但总之,显而易见,他给邓布利多的信任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我感觉到由衷的不愉快。这或许非常无稽,毕竟这和我所期待的根本是两种不同的感情。
但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嫉妒并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
哦,梅林啊,‘恋爱中的人’……我真不想承认,不过他们的脑袋大概真的都被驴给踢了,包括我。
不然我为什么会在他提到邓布利多的时候感觉厌烦,又在他邀请我一起去参加庭审的时候瞬间高兴起来呢?
不过他接着说了什么?
关于莉莉?该死的,梅林知道,就算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沉迷……毕竟当初,我可还只把目光放在和我同龄的异性身上!
我发誓我感觉到由衷的不耐烦,但我不得不解释,该死的不得不,然后——
等等,稍微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
一瓶增龄剂?
他想干什么?我希望不会是我想到的那个,那太可笑……对,可笑,荒唐了……
No!Shit!
他只有十二岁!究竟是谁让他满脑子奇怪想法的?我发誓会给那个人好看的,我一定——
“不是第一次。”他用一种无辜的神情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假使早知道……好吧,这个想法简直可笑了,我应该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当初的混蛋行为——负责任。
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应该跟他继续讨论目前的话题!
绝不!
这个月的25号是庭审的日子。
那一天去的人很多,邓布利多也亲自到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那个小鬼的选择是对的,邓布利多确实能做许多事情……至少比詹姆?波特多。
也许我该往好的方向想,虽然在那个孩子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我,但也不是我无法容忍的对象,比如一个波特。
一个小时的庭审变得漫长无比,紧紧闭合的桐木门抗拒任何窥视。我开始感觉不耐烦,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不耐烦渐渐变成忐忑和担心……
会出什么事吗?我不受控制地想。尽管理智告诉我并不会出任何事情,我们——那个孩子——手上的证据足以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庭审而不受任何惩罚。
可我还是……这样的担心简直可笑又毫无道理,我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但并不是。
不,不是庭审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从那个孩子出来时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庭审进行得非常顺利。
真正的问题是在庭审后出现的。
一个人和那个孩子擦肩而过。
一个黑发黑眼的英俊男人。
Tom Marvolo Riddle。
Lord Voldemort。
阴云在这一刻,笼罩天空。
1995年8月30日,一个近两年来最特别的日子。
他回来了。
他说不再离开。
梅林知道,在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境。
但他就坐在旁边,微挑着眉,笑得高兴又得意。
属于少年特有的青涩气息环绕着我,温热的体温从他接触的地方源源不绝地传递过来。
这不是梦。
我想我的反应有点大,因为那个孩子很快就快活地笑起来,凑近我,亲吻我。
是水一样的触感,轻缓甘美。
我舍不得放手,但理智告诉我最好快点放手,如果不想做出什么不应该做出的事情的话——但如果是那个孩子主动呢?不行,我不能这么想,他还没有成年……但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不能再用那个孩子称呼他……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必须义正词严地拒绝他……但反正不是第一次……哦,混球!你应该感觉到羞愧,那一年他只有六岁!——等等,“靠自己的手不如靠我”?……
梅林啊,真的够了,你赢了,禽兽都不如的家伙才会把送到嘴巴旁的食物推走——该死的我发誓他一定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
这种只在最隐秘的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轻易将我虏获。
我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我确实……好吧我确实完全沉迷了,以至于到了第二天,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飞进窗户将新学期的书单丢下来后,我才醒悟到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我有不祥的预感,我只希望这样的不祥不要来得太快。
但很显然,梅林从不听我祷告。
我真不该相信那个小鬼有足够的自制力,假使那个人真的有他说的那样可怕,那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自己单枪匹马,在没有人的地方与其决斗!?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并且可笑的是这件事并不是由他告诉我,而是听那些学生闲聊时候听见的!
啊哈,看看我都听见了什么?
“雷文斯从楼梯上滚下来。”
“脸色苍白得就是个死人。”
“雷文斯和波特一起走了。”
“然后看见了里德尔教授从楼上走下来。”
“波特整个晚上就在休息室里进进出出了。”
“没人看见雷文斯走进休息室。”
要不要让我来猜一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和里德尔在走廊上相遇,里德尔简单的两句挑衅就让他跟里德尔去没人的地方——决斗或者单方面的压制,什么都好,反正他失败了,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滚下楼梯,被波特捡走……
一个波特。
他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是不是?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宁愿找一个波特……是的,是的,我最讨厌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们灵魂上的羁绊使我无法指责他,可这究竟有是多么讽刺!
……又多么让人无能为力。
他为难的看着我,告诉我说他只是不愿意让我看见他虚弱的样子。
我绝望又愤怒。
愤怒是针对他的,绝望却是对着我自己。
我冲他冷笑,和他争吵,再甩门离去。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他开口给我理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是的,我知道,只要他还愿意给我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再怎么荒诞不经,我都会立刻原谅他,我没法责怪他……
我爱他。
Ever。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理会他,他也一样。偶然的目光交汇里,我能看出他隐藏得不算太好的歉意和愧疚,我想横在我们之间的并不只有愤怒,还有一些比愤怒更为严重的事情。
再一次交谈是在火焰杯挑选勇者的晚上。
临近清晨的时候,我从大礼堂回来,却意外的发现那个小鬼就坐在我门前昏昏欲睡……
几乎立刻,我的怒火被点燃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学不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呢!——
我压抑着语气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凑上来亲吻我,轻柔又缠绵……一个用惯了的半点不新鲜的招数。
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爱他,我没法真正生他的气。
从来没法。
接下去的事情顺理成章。
我占有他,怀抱他,我问他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
他告诉我说假使找不到呢?
假使有一次,找不到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这样用微微的茫然的眼睛注视我,眼底仿佛还带着一丁点儿的微笑……
我想承诺。我愿意用生命来承诺。
但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清澈而睿智。
于是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于虚无。
我想我们都清楚,尽管这已经是最重的承诺了,但总有些事情,就算愿意用生命去承诺,也无济于事。
随后,邓布利多从壁炉中出现,让我和哈利去校长办公室。
但伏地魔竟然也在办公室里。
我看向哈利,他眼底掠过惊讶和警惕,显然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邓布利多让我们坐下,紧跟着提出伏地魔的建议——“由哈利来协助里德尔教授处理三强争霸赛事宜”。
邓布利多到底在想什么!?
但更让我不明白的是那个傻瓜在想什么!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刚刚才在伏地魔手上吃了大亏——我几乎要脱口制止了,可是他们都看着我,邓布利多,哈利,或者还有伏地魔?他们都在看着我,洞悉一切的,恳求的,怜悯的……就仿佛,什么都不懂的,只有我一个。
我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无法忽视他恳求的目光,更无法忽视那恳求目光之下的坚定。
我早应该了解到,只要是这件事,只要是涉及到伏地魔的事情,所有的问题在那个小混蛋脑袋里就不再是问题了,至于我所在意的他的安全,又算什么呢?
……我想我不应该感觉愤怒,从两年前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从不对我讳言。
这只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前提条件。
我只是……感觉,无能为力。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邓布利多随后单独找了我。很好,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让我确定他的安排确实有所价值。
但出乎我的意料——是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邓布利多找我并不是为了解释他的行为,而是在提要求。
他说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让你们的关系被里德尔知道。
他怎么敢——?难道他以为我会像那个傻瓜一样大脑放空地任由他摆布?
我们需要取信于他。坐在我面前的老人又说,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我想我讨厌这样的光芒,固然睿智,却显冰冷。
我需要他相信我们,相信他得来的情报。
听上去倒是有些道理。但我确信自己只想粗暴的把他赶出去,并且我一点儿也没找出我的私事和这件“有道理”的事之间的联系。
但邓布利多——这个老混蛋——我从没觉得他这么让人讨厌——又说,这件事确实没有价值,但它有意义。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伏地魔并不全如哈利所说的那样。那位老人这样说,我们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确保情况不会脱离控制。
我需要你的帮助,西弗勒斯。
这不是为我,是为了哈利,是为了其他许多无辜的人。
以及,那位老人最后说,我记得你曾经向我申请过一项研究,是关于被命名为“心想事成药剂”的魔药……是吗?
我最终妥协了。
如同邓布利多暗示的那样,我特意让人看见……那个孩子毫不在意。他毫不在意,他握紧我的手,安慰我,柔声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情。
我无地自容。
那段时间我几乎无法面对我自己,我开始悄悄回避他,他似乎有所发觉,偶尔看着我的目光也渗入了一些疑惑,但更多的依旧是信任。
他始终信任我。
我想这件事我真的做错了,但世界上之于我们的真正悲哀恐怕不在于做错了但无可挽回,而是明知错误,却不得不做。
事情的变化比我预料得更快。在三强争霸赛开始那一天的晚上,我和邓布利多来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我想这是我最近数年来最狼狈的一个夜晚了。
这个晚上,我知道我最重要的人身上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无能为力。
这个晚上,我的隐私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被曝光。
这个晚上,这个晚上……他挣开了我的手。
他离我而去。
我想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细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对角巷深长的街道在夜晚的笼罩下幽深扭曲,他背对着我,在黑暗与孤寂中越走越远……
独自一人,离我远去。
接下去的事情,我早有预感。
那个孩子开始回避我。
在上课叫起他,猫头鹰他,或者直接去找他……没有任何用处。他似乎铁了心的不和我做任何接触,而我其实……
是的,我其实没有资格拉住他的手。如同那天晚上最后涌上我心头的荒芜:我曾背弃他,因而我将永远失去他。
这真是最深的梦魇的,但事情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个地步。相比他的态度,我其实更担心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从不迁怒,哪怕是对无关紧要的旁人。可是那天晚上却动作剧烈的躲开莉莉的碰触……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几乎失控?
一直到圣诞节,我都没弄清楚这件事情。
那个孩子依旧躲着我。
我不再试图找他,只用猫头鹰把蜘蛛尾巷的钥匙邮给他并告诉他这个圣诞节我会留在霍格沃茨。
我希望他能回蜘蛛尾巷。
……好吧,我看着敲响十二点钟声的挂钟苦笑。我并不希望他回蜘蛛尾巷,我希望他能来这里,来霍格沃茨的魔药办公室,我在等他,他知道我在等他……但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他根本没有原谅我。
只有一个人的魔药办公室显得空旷又冷清。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星点的火红还在黑色的木炭间闪烁。
时间滴滴答答地踱步向前。我坐在沙发上不曾动弹。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并非对结果还有什么奢望,我只是没有站起来的想法,我想我其实还在等待,等待着明天,等待着往后……
我在等他。
12月25日凌晨一点五十八分。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时间,梅林啊,我真不敢相信,在我放弃希望的那一刻,高坐云端的魔法之神竟愿意回头眷顾于我!
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像之前一样,看着我,靠近我,对我说圣诞快乐。
假使神明真正存在,我必将成为您最忠实的信徒。
我们一同坐下来。我很快发现他并没有真正释然,他尽管回来,但并不愿意同我靠得太近。这无所谓——是的,这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回来,我已经心满意足。而这些凭空而生的距离,我想时间足以将它抹消。
圣诞节接下去的假期里,他一直和我呆在一起。
我感到高兴,但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担忧开始浮上我的心头。
我发现他在抗拒旁人的碰触,不是我的,dea th19.com是每一个人的——我不得不联想到那一天晚上,他躲开莉莉的手的一幕。而除了这个,他的胃口似乎变得糟糕了,就像是之前困于未知的诅咒那样……这个发现让我不安,我试图和他说一说这个,但他只一味的回避,直到我告诉他如果他非要这样的话,那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他终于妥协了,愿意和我谈一些事情。
感谢梅林,我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我究竟有多么恐慌。我无法不去猜测,如果他一语不发,如果他真的离开……
唯有感谢。
接着他说话了,他说了要告诉我的事情,是——
……
……
嗯……我想我大概是……听错了?
但是他说他有了孩子。
我想那一刻我的脑袋里一定塞满了只会尖叫的曼德拉草,我居然问他是不是我的……
他没有生气,幸好他没有生气,他只是一脸的尴尬,然后低声说“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我一定……噢……梅林我,我以后一定不再诅咒你了,我会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的,是的,必须是最虔诚的……
总之,那一刹那,我的脑海里真的出现了尖叫声。
高分贝的、无意义的、悠长又嘹亮的尖叫。
我简直像个傻瓜!
我连白鲜的用法都记不得了,还无意识地翻找整个书柜,就为了印象中的那本有关熬制无副作用魔药的魔药书……天知道这些东西在学生时代我就已经完全掌握了。
但这是他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必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
隐秘的快乐自我心底升起。
可这样的快乐转眼就被现实的阴霾冲垮。
哈利还在上学,他的家人对我们的关系深恶痛绝,还有伏地魔……对了,伏地魔。
Lord Voldemort。
我不该忘记他,我想哈利也没有。并且哈利难道会因为有了孩子就放弃对抗伏地魔吗?
他并不会。我了解他,就像我了解我自己。
于是所有快乐都如潮水一样褪去。
于是我向他询问你想要它吗?这个孩子。
他的答案如我所料。
在许多时间里,在几乎所有时间里,他总将别人的幸福置于自己之上。
如此善良。
如同光明。
不过他接着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去圣芒戈?这个真的够了,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但我想我还没有堕落到心甘情愿当混蛋的阶段。
——我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
——那是如此的艰难而痛苦。
我和哈利去圣芒戈的事情很快被波特知道了。
说实话我并不意外这个,我只是对他的指责感觉可笑——我和人去圣芒戈产检所以背叛了哈利?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我陪伴的人的名字?一如我对他的评价那样:他的思维从来如此精彩!
但我不能和他闹翻。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止是我的死敌,还是……还是……好吧……我承认……不,我想我不承认……但总之……可恶,他是哈利的长辈,是我未来伴侣的长辈……
……………………我的长辈?
够了,不用考虑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一辈子!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上最后Severus完结章。
☆、Severus Snape(九)
波特和布莱克在午餐之前离开了。真是明智的决定,他们拯救了四个人的胃口。我不无嘲讽地想着。
然而出人意料,这天晚上,波特再一次出现在蜘蛛尾巷,他是来带走哈利的。
我当然有信心哈利不会跟他走,但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一个波特有哪怕一丁点的好感。但我们最后还是去了戈德里克山谷。
我爱他,我希望他幸福,我的快乐不能建立在他的痛苦和牺牲上。
那是他的家,他理所当然应该回去。
并且其实……在那里我固然不自在,但并非讨厌。
这不是因为莉莉,是的,当然不是因为莉莉。只是那种气氛,轻松的,愉悦的,温馨的……就算作为一个游离在外的旁观者,我也并不讨厌。
这是一场成功的拜访。
虽然哈利没有表现出来,但经过这个晚上,他确实放松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在山间小路上,他突然问我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
不,当然不是。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拒绝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的孩子。那是他们感情的见证,生命的延续。
我只是……在害怕。
我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下,还执着于伏地魔的他会遇到多少危险,而假使……
我无法承受,我不能冒着失去他的危险留下这个孩子。这只是一个孩子,哪怕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血脉也无所谓。
我永远无法割舍的只有一个人。
是他使我明白,我也被人深爱。
一个月的时间短暂得就像床上的一次睁眼和闭眼:闭上之前,刚是开头;睁开之后,已经结束。
这一天终于到来,哈利坚持自己去圣芒戈。我想他除了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的软弱之外,也不愿意让我在仅仅一扇门之外清醒地等待自己的孩子逝去。
不曾宣之于口的温柔,他始终如此。
我想我们对彼此的心都是一样的,一如他为了我宁愿自己独自面对也不想我站在外边等待,一如我为了他宁愿选择更煎熬的远处而不是能够直接碰触的距离。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这样的温柔。哪怕我一定会后悔……
我只是没有想到,后悔来得这样猛烈。
几乎在哈利离开之后,我就陷入无可自拔的焦躁之中。一开始我还能用魔药分散一些精神,但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我开始频频出错,最后索性炸了坩埚……我几乎无措了。
我开始控制不了地想他经过的道路,遇到的事情,我开始觉得自己留下来的决定荒唐又可笑,我想我应该立刻去圣芒戈找到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独的——承担这些,我——
……但正是我,让他不得不,承受这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这整整一天的,当我再一次见到他——当我从德拉科那里得到消息,并真正看见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从内心放松下来。
我把他带回蜘蛛尾巷,他犹豫着说想留下孩子,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一下子张大了眼睛,看上去十分惊讶,是觉得我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吗?我想我只是突然明白了,就算有再多的危险,就算再害怕失去,我也不能逼迫他做出这样残忍的选择:伏地魔或者孩子,只有其一。
至于假使真的不幸……我记得他在偶然闲聊的时候说过,在他上一次生命里,波特是挡在他和莉莉面前的?
我怎么可能输给一头鹿呢?
哈利在去圣芒戈的时候被斯基特看见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引起了一些小骚动——但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他也早已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
让我更在意的其实是卢修斯的邀请。作为我的朋友,一个成功的斯莱特林,我想他已经通过《预言家日报》上那些荒唐的文字触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不出我的预料,他邀请我是为了说服我加入伏地魔的阵营。卢修斯的选择并不让人意外,他是马尔福庄园的主人,也是一个野心家,只要有能壮大马尔福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他只能选择伏地魔。
但我恐怕……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斯莱特林间的对话不需要太过直白,我隐晦的提了一些,他也想到了,但并不太在意。马尔福总是不缺乏自信的。
谈话的最后,我们可以说不欢而散。在走出马尔福庄园的那一刻,我有些怅然,我想从这一刻起,我和我的朋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许我们会渐行渐远,也或许我们会兵戎相见。
但我并不后悔。哪怕那条道路曾是我年轻时代难以割舍的追求。
我只是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许多、许多的东西。
哈利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主持三强争霸赛。这一天一直隐隐约约的不安在这一刻爆炸,我跟着波特回到波特庄园,从德拉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见鬼的梅林!我不知道该诅咒自己还是那个小鬼,他为什么就不能多替他肚子里的孩子想一点呢?他为什么就不能多替他自己想一点呢!?
但现在想这些毫无意义……是的,毫无意义。我想我应该过去……是的,我要去找伏地魔,我必须去。这是我实现自己承诺的最好机会。
但波特冲过来拦住我,我懒得跟他纠缠,也不再给彼此留些余地——如果不是哈利,我难道会为他花上哪怕一秒的时间?
但这个时候,事情再一次发生转机。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哈利就在那儿!
狂喜与恐惧同时涌上我的心头,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它们了,我只知道当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个孩子身旁,牢牢的握住他冰凉的手了。
然后有人问我,是要孩子还是要魔力。
在听见这个选择的时候我几乎要不合时宜地笑起来了。
孩子还是魔力?这些巫师,这些知道哑炮痛苦的巫师怎么能这么问我呢?他们——怎么敢?
我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这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迟疑的,我只庆幸做这个决定的是我自己,如果痛苦也能转移的话,我希望我是承担所有的那一个,哪怕痛苦会因此而放大数倍、数十倍、乃至无数倍。
治疗进行的很成功。一个小时之后,哈利清醒过来了。
他看上去一如既往。
他只是在最后跟我说分开吧。
我们分开吧。
我不知道听见这一句话的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反应。我只知道从这以后每一次,只要我想起这一句话,我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无法承受。
我无法承受没有他的世界。
正是他让我的世界由荒芜黯淡变得生机勃勃,而假使他有朝一日真正离我而去……
我恐怕我的世界,连灰烬,也无法剩下。
此后我和他并没有太常见面,局势已经越来越险恶了。但我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他在醒来的第二天后魔力暴动,他偷偷去看放置在盒子里的孩子……
然后我们一起替那个孩子选了墓碑,又将他安葬。
我想这是我们唯一能提那条无辜的生命做的了。
安葬之后,他很快离开了,而我则接到了一封信件,寄信人是朵拉?奥古斯都,她告诉我……我的孩子并没有死去!?
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这真是胡言乱语——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她感到后悔!
感谢梅林……这不是一个骗局,我的孩子,我跟哈利的孩子还好好的……他没有事情……
我很快从激动中平静下来,或者说伪装平静。这不太难,我一向擅长这个。
我跟朵拉很快达成协议,孩子教母的位置,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万分感激她。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了。
那些平静、安宁的生活……
Lord Voldemort。
只要伏地魔不再存在。
一切的暗涌都被遮掩在平静的表象下。
伏地魔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他从魔法部下手,在老牌家族的帮助下,很快就聚拢出一批有用的势力,这些势力排斥异己,壮大自己,还做了许多不合法令的事情。
说实话,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太过关注。我的任务只是熬制药剂,我曾经向邓布利多提到过的魔药课题研究,“心想事成”药剂。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不论是我的研究还是他们的布置。
但是哈利……只要一想到哈利进行的那些危险的任务,我就开始心神不宁,每一次我都迫切得希望能守在他身旁,甚至在得到消息后特地去要求邓布利多安排我和他一起……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多久,我只希望它别太长,别太久。
我不想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伴随着魔咒的绿光或者可笑的魔药……比如阿尼玛格斯变身药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变成了一只猫我就认不出来了,但如果他只希望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的话……一切如他所愿。
我想也许我可以配置一瓶变成蝙蝠的药剂,至少这个他肯定认不出来了,毕竟猫这种动物好歹还有毛□别。
危险总是环绕着他。
当我在隔壁,听见邓布利多交给哈利的任务的时候,我只想冲邓布利多射出一个阿瓦达,他怎么能将这种危险的任务交给一个学生,交给——哈利?
是的,哈利。
邓布利多没有说错,我这么激动,不是因为他将危险留给学生,而是因为他将危险留给哈利。
我没有办法忍受。
但哈利……
也许真如他所说,如果我不能理解哈利在为什么而奋斗,如果我真正制止他,我必将和他越走越远。
这不正是我从未制止他的理由所在吗?
我早已知晓这一切,我无可奈何,唯有接受。
我无法理解邓布利多和哈利的高尚情操,哈利说我上一次在最后也尽自己所能地保护学生……假使那真的是我的话,我并不是在保护学生。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诺言。或者还有霍格沃茨,我的家。
我不是那些伟大的人们,但我至少还是一个男人。
如果我在意的人宁愿为那些事情付出生命……那我想,除了一同奋斗之外,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心甘情愿。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战斗被克制在小范围之内。不止是我们,甚至食死徒那些人,也有意识地克制着将事情冠以正义的名字,是因为伏地魔并没有完全掌握魔法界,还是因为伏地魔已经有所改变?
这并不重要,因为两者已经彻底对立。
魔法部的事情之后,哈利终于回到我的身边,我抱着他,然后几乎放不开手。但还没有结束,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努力,因为只有当其真正结束之后,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这也许是伏地魔必将失败的原因,他毁了许多人所珍视的东西。而那些人,许许多多人、每一个人,都会宁愿为自己所真正珍视的,牺牲一切。
战斗结束在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
那些最后的时刻里,倒下去的有凤凰社的人,也有食死徒的人;那些最后的时刻里,无数魔咒在漆黑的夜空交映成辉,像是一场盛大的奏鸣曲;那些最后的时刻里,银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划破黑暗。
我们终于取得胜利。
当欢呼从二楼的窗户里传出,当邓布利多出现在庭院,所有还战斗的食死徒顿时四散而去。
接下去救治伤员,安抚群众,收集证据……一切的行动我都没有参与,我只是四下寻找哈利,我没有看见他——我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刻,他竟然会回到蜘蛛尾巷!
我能猜想,他已经做出了真正重要的选择吗?
但最后我们并没有交谈太多,这不同于前几天的冷战,我们只是都太疲惫了,紧随着疲惫的放松感又让我们很快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他。我不否认自己有些失望,但这样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很快我就看见那个小鬼带着一群记者出现在我门前还敲门——
该死,他想要干什么?
我打开了门,刚刚出声,就看见——
他单膝下跪,捧着花束,冲我微笑,或者大笑,他问我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西弗勒斯。
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
我没有回答,并不是其他什么,只是这样的……出人意料的……简直像是我幼年时候的梦境……
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纯白色的梦境,只有光明,只有温暖。
是我年幼时候,许多许多个夜晚最深的隐秘与期盼。
天使已将我拥入怀抱。
-
“我愿意和我面前的人结为伴侣。”
“无论安乐困苦,富贵贫穷,或顺或逆,或健康或病弱。”
“我都尊重他,关心他,帮助他,一心爱他,终生忠诚于他。”
“你呢?Severus Snape?”
——我愿意。
——我爱他。
——直到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
嗯,明天还有一篇放在定制中的番外,《SS和SS的茶话会》,大家依旧选择购买^^
以下是新坑链接,求首章按爪,求收藏养肥:《星际机甲传奇》
文案:
“伊迪西斯?阿瑟斯,帝国第一准将阁下,您愿意嫁给萧秋先生为妻,发誓永不背叛吗?”
“我愿意。”
“萧秋,无业游民先生,您愿意娶伊迪西斯?阿瑟斯阁下为妻,发誓永不背叛吗?”
“我愿……不对这逆CP了吧喂!”
起点向硬派风,隐性升级流,CP已定1v1,主角攻。
☆、SS和SS的茶话会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来自Odhran的一封信》,这一篇是由于开始做小礼物附送的,有些买定制的姑娘没给我地址,没看见,索性直接贴出来,也不放VIP了,大家都看:
应该是最后一章了……这本来是只放在定制印刷里的,后来回头翻各位姑娘关于斯内普这个角色的想法,一时有点感慨,就放上来了。
如上文所说,在我对原著的感想里,Severus·Snape一生只爱莉莉,最后的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以此,对JK罗琳和《哈利·波特》表示我最终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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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新坑链接,求首章按爪,求收藏养肥:《沉舟》
文案:
二十岁那年,顾沉舟为周行和家人决裂。争过求过下跪过,最后被押送上出国的飞机,成为四九城红色圈子里最出名的笑话。
三个月后,发誓爱他的人爬上他对头的床。
顾沉舟接下去的人生本该在家族的放逐下浑噩度过。
但某一天,他忽然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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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见面了。
你们没有看错,他们见面了——不,这当然不是什么无性分裂,仅仅只是两个人——是的,两个不同的人。
Severus?Snape,混血巫师,有一位怯弱的巫师母亲和一位粗暴的麻瓜父亲。幼年时期被贫穷和家庭暴力所折磨,少年时期沉迷莉莉又追逐力量。但莉莉转投别人的怀抱,仅有的可以依靠的力量又是摧毁他感情寄托的最终凶手……
他毫无选择。他在阴暗肮脏的屋子里孤独地倒下去,终年三十七岁。
西弗勒斯?斯内普,混血巫师,有一位怯弱的巫师母亲和一位粗暴的麻瓜父亲。幼年时期被贫穷和家庭暴力所折磨,少年时期沉迷莉莉又追逐力量。但莉莉转投别人的怀抱,他沉默着独自往下走,留校教学,研究魔药,直至遇见一个叫做哈利?雷文斯的学生……
他们成为伴侣,他们一起生活,平静而温馨。
命运转过一个拐点,同一个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幸与幸福的对比是这样的极端鲜明,哪怕最睿智的智者,也要忍不住轻轻叹息。
而现在,他们能够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凝视彼此。
为了区分,我们姑且称他们为Snape和斯内普。
Snape和斯内普坐在一张桌子旁。这是一个封闭的,四面灰蒙蒙的空间,仅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坐在对面的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了解了彼此的生平。
这是一个让人唏嘘的故事,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表情。短暂的静默之后,他们在同一时间开口,问出相似近乎相同的问题:
Snape说莉莉过得怎么样?
斯内普说哈利过得怎么样?
冷漠的面容正对着冷漠的面容。
Snape冷笑着说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哈利波特和他那个混球爸爸一样是个自大的狂妄的混球吗?
斯内普迅速回以冷笑我并不需要向你报告我是怎么想的Snape先生,以及他姓雷文斯,不姓波特。
Snape尖锐的刺破假象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哈利波特就是詹姆波特的孩子!詹姆波特夺走了莉莉!
斯内普唇角扭曲,他说你也该从过去走出来了吧,不要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抱着回忆不松手。
黑色的眼睛注视黑色的眼睛。
Snape鄙夷地笑,哈利波特给你灌了一瓶迷情剂吗?他问。
斯内普冷漠地说你完全沉溺在过去无法自拔。
Snape尖锐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斯内普冷笑说蠢货。
又是静默。
Snape说你背弃了你自己,你背弃了你的感情。
斯内普说恰恰相反我忠于我自己,我忠于我的感情和我的心,我爱他,我会和他在一起直到永远。
他只是一个自大的蠢货!Snape说,他只是詹姆波特的儿子,他只是——只是莉莉的孩子……
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我的伴侣。斯内普说,以及你真的能够做得比他好吗?你说他是蠢货,可是在那个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同时背弃了莉莉和伏地魔,你向伏地魔乞求宽恕,却又私下告诉邓布利多警惕;你想保护莉莉,可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反对伏地魔——
我一直在替邓布利多做事!Snape咆哮道,我甚至愿意回到黑魔王身边替邓布利多做间谍——
那是在莉莉死后。斯内普冷酷地说。在那之前,在你答应邓布利多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你只是抱有侥幸心理,一方面,你期待伏地魔像承诺的那样放过莉莉,一方面,你觉得像伏地魔这样强大的巫师根本不可能被打败……你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你抱着侥幸的心理幻想着一切都能向好的一面发展——但事情只有最坏的结果。
Snape嘴唇抽动,他嘲讽着说你真了解我斯内普。
斯内普冷冷说我只是了解我自己。
他们都沉默了。
……莉莉还好吗?片刻之后,Snape再一次问了最初的问题。
她很好,过得很幸福,波特一直爱她,他们有一个孩子叫伊尔。斯内普说。
他们的孩子叫哈利。Snape说。
你在关心他?斯内普问。
当然不是。Snape冷笑,我只是完全可以预见那个蠢货会做出什么事情罢了。
斯内普说你很了解哈利。
那只是因为他一眼就能让人看穿。Snape说。
你照顾了他那么久。斯内普说。
然后呢?Snape问,你要像邓布利多一样说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说我喜欢他,关心他?他冷漠地笑,挥舞一下魔杖,银色的牝鹿就跳出来了。
斯内普看着那只牝鹿。他说你爱莉莉。
永远。Snape说。他看着对面的人。
斯内普也沉默地挥舞一下魔杖。守护神同样跳出来了,只是这是只牡鹿。
两只鹿好奇地靠近,接触,很快就在一起嬉戏,并依偎着坐了下来。
两个几乎知道彼此所有秘密的人在同一处地方,坐同一张桌子,可以不受任何打扰地进行谈话。
但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哪怕他们在本质上,相似得近乎相同。
Snape率先站起来,他向灰蒙蒙的边界走去。
斯内普的声音也响起来。他说一路走好Snape。
Snape没有停顿,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灰雾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男音,又像是女音,像是斯内普在问,又像是莉莉在问。
它说你后悔吗Snape,你这一生,你的结局。
我爱莉莉,我只爱她,我对不起她。但这是最好的结局。Snape说。
这是最好的结局。
斯内普清醒过来了。他注意到自己正待在蜘蛛尾巷的魔药工作间,旁边是一锅正在熬煮的魔药,但看药水的颜色,显而易见,他熬煮失败了。
斯内普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4:30。他抽出魔杖将坩埚里的魔药清理干净,起身来到客厅——从刚才开始,客厅里的乒里乓啷的声音就不绝于耳了。
十数年过去了,斯内普虽然还住在同一个地方,但原本荒凉阴暗的房子却早就换了个模样:老旧的墙壁被重新粉饰,蛀虫的地板全部换了,黑沉沉的破旧家具变成色调明快的新东西,就连房屋的面积,也像是被施了无痕伸展咒一样扩大不少。
“父亲?”一个沾满白粉的脑袋从厨房里钻出来。
斯内普看了阿尔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先来到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旁边,满意地看了看她字迹工整的魔药作业,这才问:“你在干什么?阿尔。”
“做蛋糕。”阿尔拍拍脸上的面粉,走到自己的小妹妹身旁,无视对方一脸严肃的瞪视,一面捏着那个婴儿肥的脸蛋一面拿糖果逗对方,“今天是爸爸的生日,父亲你不会忘记了吧?”他睁大眼睛,很纯洁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的唇角隐蔽地抽搐一下:“我没有忘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往年的习惯,我们会出去。”
阿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然后让爸爸被球迷认出来包围着再用幻影移形逃脱?”
短暂的沉默,斯内普问:“你的成果呢?”他默认了阿尔的举动。
阿尔一下露出笑脸,兴冲冲地跑回厨房献宝似地自己做好的蛋糕端出来。
斯内普看着那个漆黑的蛋糕看了很久。
然后他走进厨房了。
晚上六点钟,哈利准时回到蜘蛛尾巷。
他抱起沙发上冲自己挥舞胖胖手臂咿呀叫着爸爸的小女儿,又接住阿尔打过来的鬼飞球,然后在经过厨房时惊喜地挑起眉毛:“哦,真不错的晚餐,西弗勒斯,你叫的?”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哈利瞅瞅斯内普,然后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教授——你做的?”
斯内普不理哈利,他威严地对阿尔说:“带着妹妹去洗手。”
阿尔撇撇嘴,嘀咕了一句“真别扭”,还是乖乖地从哈利怀中抱起孩子,走进漱洗室。
一顿美味的晚餐使人心满意足。
饭后,哈利刚刚用魔法收拾了桌子,就看见阿尔从厨房中端出一个漂亮的巧克力大蛋糕。
哈利切了一块,兴致勃勃地吃了一口。
短暂的停顿。
他又吃了一口。
依旧短暂的停顿。
哈利这回真的惊奇地挑起眉毛了:“很好吃的蛋糕,在哪里买的,教授?”
阿尔望望斯内普。
斯内普沉着脸,抱胸坐在沙发上。
哈利没有注意到,他看着蛋糕说:“地址呢教授?我抄一份给莉莉还有朵拉,她们喜欢这个……呃?”他看见了斯内普的脸色,“怎么了?阿尔?”他问同样吃着蛋糕的阿尔。
阿尔再次瞅瞅斯内普,并喂了一小口蛋糕给坐在自己怀里的妹妹。
哈利也跟着瞅瞅斯内普,接着他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等等,教授,这个……你做的?一个蛋糕?一个漂亮的——有奶油花纹的——蛋糕!?”
斯内普嘴角抽了抽。
阿尔连忙将东西吃完,带着妹妹走上楼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笑场。而一旦笑场……哦,梅林啊,他真的不想再蒙受一桶黏腻腻鼻涕虫的不详了……
客厅里只剩下哈利和斯内普两个人了。
斯内普终于开口说话了:“是什么让雷文斯先生认为他的教授会被一个蛋糕难倒呢?一个,”他用一种忍无可忍的轻蔑口吻,“小小的,蛋糕?”
“噢……这个,西弗勒斯,我当然不认为你会被一个小小的蛋糕难倒,”哈利诚恳地说,“我仅仅是觉得你不会做一个蛋糕——不会想去做一个小小的蛋糕。”
“我当然不会。”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那这个?”哈利睁着绿眼睛举起手中的巧克力蛋糕。
“这仅仅是因为阿尔做的蛋糕完全失败了。”斯内普继续干巴巴地说。
“你可以买一个。”哈利指出解决事情的最平常的方法。
斯内普不说话了。
哈利瞅一眼对方,再瞅一眼对方,然后他坏笑着蹭到斯内普身旁,喂了一大口蛋糕给对方。
斯内普皱着眉吃了这一口蛋糕。
“非常感谢,”哈利笑起来,“教授,这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斯内普轻轻哼了一声,他说:“……是最好的。”
“嗯?”斯内普说的太小声了,哈利一时没有听清楚。
但斯内普没有重复,他动手切了一小块蛋糕,跟哈利一起,慢慢品尝。
橘黄色的光线在客厅里静静流淌。
没人说话。刀叉与餐盘碰触的轻微响声中,斯内普想这真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他所能拥有的,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