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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 红楼之林家有子 BY 青梅如豆 下 (点击:1087次)

红楼之林家有子 BY 青梅如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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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
却说贾母寿辰这日元春自宫里赐出金寿星沉香拐等物,又有礼部奉旨赏赐金玉如意彩缎金玉杯等。荣国府里慌忙设下香案香炉,贾母等人按品大妆,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又忙着换了官服,乌压压跪了半个院子来接旨。
荣府中人自觉十分荣耀,上自贾母,下至奴仆,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至酒席间,贾母高主位,满面笑容。又有族中的媳妇并薛姨妈等满口恭维了一番,贾母王夫人等愈加欢喜,便是给小戏子的赏赐都加了两成。
一时宾主尽欢,酒菜才撤了下去,徐氏陈氏两个便起身告辞。贾母正待挽留 ,又有婆子进来回道:“爷们儿的席面也撤了,林大爷那里问林姑娘可要一同回去。”
贾母看向黛玉,见她款款起身,心知这是要走。果然黛玉朝着贾母浅笑道:“外祖母的好日子,原该在这里多陪陪您。只是如今眼瞅着已经八月了,来年三月便是春闱。这些天来哥哥在家里都很是用功的,我回去了,多少还能照应着些。”
贾母情知这不过是推诿之词,只是今日元春复宠之事叫她欣喜不已。明日一早还要去宫里磕头谢恩,黛玉又如此说了,当着外人也不便再留,当下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既是这样,且先和你哥哥回去。过两日得空了,我再叫人去接你。”
黛玉笑了笑,对着贾母徐氏等一福身子。徐氏笑道:“既是都要出去,不如咱们一道罢。也省的主人家再送一回。”
陈氏也笑道:“正是此话。”
王夫人邢夫人都挽留了一番,方才起身,妯娌两个并尤氏一路送了徐氏陈氏和黛玉往仪门处来上车。
满府的人都渐渐散去,贾赦贾政都急不可待地来至贾母这里,一时间满满登登挤了一屋子,人人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唯有宝玉有些闷闷不乐。
贾母知道他心事,招手叫了他到跟前,命他坐在一旁,笑道:“如今你大姐姐赏下了东西,明儿一早,我和你太太们进宫去谢恩。你也跟着你老子去,在宫外给你大姐姐磕个头。”
宝玉今日原想着能够见着黛玉,与她说说话的。谁知道一早起来便被贾政叫到了跟前去,到了此时方才放了回来。听说黛玉已经走了,竟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心里正觉得空落落的难受着,忽听贾母这样说了,只得强笑着点点头。
王夫人今日实在是意外之喜了,捏着帕子拭着眼角,朝贾母道:“到底是老太太,借着您的福气,娘娘也好了!”
贾母亦叹道:“如今我叫你们进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娘娘在宫里不易,咱们家里头便是不能为她分忧,也当不让她惦着。日后遇事多加三分思量,仔细想妥了再说话。一来为娘娘着想,二来也是为了府里平安。”
贾赦等人都起身,恭敬地应了。贾母便道自己这一日乏了,让人们都散了,且回去预备明日去谢恩。
不说别人,单说贾琏,听了林琰的话以后只恨不得此时立刻便过林府去问个清楚。他兴冲冲地回了自己院子,丫头婆子们除了凤姐儿跟前伺候的几个,都调到了外头去忙和,此时倒清静得很,只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坐在廊檐下守着。见了贾琏进来,小丫头赶紧站起来,高声嚷道:“二爷回来啦!”
平儿从里边打起帘子,贾琏进了门,一边儿解着领扣儿,一边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先前叫着没胃口,不曾好生吃饭。方才饿了,才喝了半盏燕窝粥。”
贾琏进了里屋,凤姐儿头上松松地挽着一个平髻,额上勒了一条缀珠抹额。既是不出去,凤姐儿也没像往日一般插金带玉的,只用一根一丈青别了头发。脸色还是有些憔悴,见了贾琏进来,凤姐儿坐直了身子,笑道:“回来了?前头都散了?”
贾琏瞧着她黄黄的脸色,心里头有多少怨气也不好发作,坐在长榻上点头:“都散了,老太太那里如今也没事儿。我回来换件儿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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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番外一
贾珍贾蓉父子对面儿,荣宁两府爷们儿除了贾兰年纪小,母亲李纨乃是节妇,贾琏身在平安州,未曾被收监外,其余的都在这里聚集一堂了。
贾赦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这事儿分明就只是珍哥儿惹出来的祸端,怎么连自己都捎上了?
跳着脚,指着对面牢房里头贾珍的鼻子,骂道:“吃了粪草迷了心的王八羔子!我贾家一门世受皇恩,当初两位先祖跟着太祖爷打天下,真正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搏着命挣下这份儿基业,荫及子孙!我贾家儿孙不说能够光宗耀祖,反倒叫你这昏了心的弄到抄家!我看你他日有何脸面去见老祖宗!”
“你若只在自己府里折腾,还则罢了。那些个丢人现眼乌七八糟的事儿我也懒得管你。如今连累我们府里,却是没有这个道理!待皇上遣下钦差来审,我必要分说清楚!你自造的孽你自受着去!老子没个跟着倒霉的道理!”
足足骂了半日,先还义正辞严,火气越骂越大,渐渐那粗俗不堪之语也都出来了。再加之怒目张须面容狰狞,只吓得宝玉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若不是有门挡着,贾赦恨不能过去亲自动手出出气才好。
贾政听着实在粗鄙,略为劝了两句,见贾赦不听,心里也来了火气。不过他一向自诩斯文,说不出与贾赦那般的话来,也只得罢了。自己盘膝坐在一旁,扭头看见了宝玉瑟瑟的样子,心里更是堵得慌。
贾珍被骂了足足半日,实在忍不住了,反唇相讥道:“大老爷也别念着自己委屈了。我自行事,我自担着。大老爷也想想如何自己也就被抄了家。打量着谁都不知道?别叫我说出好的来了!我呸!骂我?甄家几十万两银子的罪银,你大老爷难不成是没见着?难道是填给了鬼了不成?”
贾赦怒道:“放屁!我跟甄家就没见过几回!”
忽然回头,盯着贾政,一字一顿问道:“老二,珍哥儿说的你知不知道?”
贾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贾赦两眼通红,这甄家的银子要真是到了自己府里,若是过了邢氏的手,她绝无胆子瞒着自己。王氏一直关着,那就一个解释了,老太太!
自从荣府里头放利子钱的事儿捅了出来以后,贾赦是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生怕哪天皇上想起来再找找后账。就这么着躲事儿,怎么就还被连累到了大牢里呢?
老太太偏心不是一日,连这样的事情居然都敢昧着自己夫妻两个做下!况且看着贾政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贾赦愤怒了,出奇的愤怒了!气血上涌,贾珍那边儿够不着,贾政这里是没有阻碍的。于是乎,往日里只爱躲在院子里与姨娘丫头们寻欢作乐的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赦,终于神威了一把,其动作之利落,力道之勇猛,堪有其祖随太祖打天下时候冲锋陷阵的架势。
宝玉贾琮贾环醒悟过来时候,贾政已经被贾赦一脚踹翻在地。贾赦手脚并用,拳脚齐飞,完全没有任何招式,却在最短时间内已经将贾政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惊叫了一声,贾环贾琮都冲了过去,贾环抱腿,贾琮抱腰,竭尽全力往后拖着贾赦,宝玉早就吓得呆了。
贾赦年纪不小了,先时受了惊吓,如今又涌了一股子气在胸口,被两个人抱住,气力一泄,眼前便开始发黑。
贾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头一头磕在地上,哭求道:“侄儿虽不知道到底何事,却也没个看着父亲被打的。父亲若是果然有错,气到了大老爷,大老爷只管打了侄儿来平平气,求大老爷看着兄弟情分上饶了父亲罢!”
说话间,那额上已经见了血丝儿。
贾赦一口气上不来,直直地朝着后边倒了下去。贾琮人小,哪里架得住他?一下子摔倒了地上,贾琮吓得大哭,贾环也哭,爬着过去扶了自己父亲。一时间大牢里头凄凄惨惨戚戚。
关在这里头了,晕了哪里会有人去请大夫来看?贾琮给贾赦揉胸口顺气,老半天才醒了过来,眼睛却是斜了,嘴也歪了。
那边儿贾政鼻青脸肿,肋下被踹了几脚,疼的受不了,也忍不住哎呦了两声。
无论昔日如何荣耀煊赫,此时也不过沦落为阶下之囚,焉知又不是自作自受?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待得二王案告以尾声时,荣宁两府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最终命运。
贾珍因暗中勾结司徒崎,意图不轨,斩首示众。其子贾蓉流放。贾赦身为世袭将军,不知约束府内女眷,致其母私匿犯官甄应嘉罪产,着削去爵位,家产充公。其母贾史氏罪责虽大,念其年迈不与收监,只褫夺身上一品诰命,贬为庶民。其子贾琏,原为平安州同知,因检报平安州知州与二王勾结有功,功过相抵,不与同罪。其弟贾政,削官为民,永不录用。
贾琏跌跌撞撞地将一大家子人接了到自己购置的一个小宅子里头,听着里边儿吵吵嚷嚷声儿,苦笑了一下,走出屋子。
凤姐儿跟了出来,叹了口气,“二爷别急了,这一大家子人总是不能扔了,先这么着罢。”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的番外都放在这里,大家看到不要以为是伪更……
番外2:中秋节番外
这个中秋,司徒岚很是期盼。
今年,他那能屈能伸能忍能耐的皇兄,终于吐出了口恶气,一举端了甄家和忠诚两个祸害。朝堂之上群臣越发恭谨,司徒峻终于更加探刻地体会到了为人君者的快意。
他,司徒岚,作为大功臣,已经从他皇兄那里讨得好处若干——小六儿司徒睿,正式成了他的儿子,忠顺王府的小王爷。
为了跟新出炉的儿子培养感情,司徒岚特特告假,把儿子从书院里头接了出来,准备到别院去陪着养伤的子非过个快乐祥和的团圆节。
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接人的时候还得带上林若。要不然,不但子非不高兴,恐怕自己这个儿子也不大喜欢。
从书院里顶着赵咨两道雪亮的目光,司徒岚嬉皮笑脸地接了人走。临到了门口儿,司徒睿不干了——没别的,林若自小儿习武,又得云宁指点过拳脚,自然不耐烦坐马车。司徒岚为了讨这个小的喜欢,给他备下的也是匹好马,通体雪白,一根杂色鬃毛都提有。
果然林若瞧了十分欢喜,笑嘻嘻地跟司徒岚道了谢。司徒岚得意道:“你别只顾着高兴,这马名唤照夜玉狮子,乃是马中名种,性子最是不驯。若是没点儿本事,你想骑着它也是白搭。”
十二岁的小小少年正是争强好胜之时,听了这话一挑眉毛,很有些他叔叔的样子。也不多说,过去手挽缰绳,脚踏马镫,翻身便上了马。
身手矫捷,干脆利落,司徒岚带来的护卫都叫了声好。
司徒岚拍掌笑道:“不错,有点儿云宁的架势。”
说着,便屈尊要抱着自己的儿子司徒睿谨上马车。
司徒睿两只眼睛晶晶亮,“父王我也想骑马。”
司徒岚看看儿子肉乎乎的身子,肉乎乎的脸蛋儿,嫩生生,水灵灵,放到马车上都怕磕着碰着,骑马?还是算了罢。
司徒睿扁了扁嘴,他从小儿就呆,虽然是宫里最小的皇子,却不受宠。他的生母周贵人每每见了他,总要嘱咐几句不许胡乱去要求什么,免得更惹人不喜。因此,从小儿他敢张嘴要做什么的时候少之又少。这会子看司徒岚高兴,说了一句,却眼看着不会被答应,心里难免便失望了。
委委屈屈地垂下了眼皮,清晨的日光照在他白嫩的脸上,说不出的让人心疼。
林若先受不了了,“王爷叔叔,让他跟我骑一匹马罢?”
“得得得,算我欠你的,谁让我是你爹呢?”司徒岚认命地抱着司徒睿上了自己的马,冲着林若道,“你好生骑你的马就是了,那是新马,才驯出来的。你自己个儿当心。”
司徒睿这才高兴了,坐在司徒岚身前朝着林苦挥挥手,“下回我再坐你的马!”
林若哼了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先就冲了出去。
“哎哎,跟上,赶紧着跟上”司徒岚吓了一跳,一抖缰绳忙也追下去,后边儿几个护卫一窝蜂似的往前追。笑话,摔着了林家小公子,怕是比摔着王爷还厉害!
司徒岚的别院里导致正好。
园中多引山间活水,水流潺潺,配着假山翠竹,清池晚荷,别有番韵味。
别院中最大的一处院落,青砖白瓦波浪院墙,上头垂着藤萝薛荔等物。尚未进门儿,便先闻了股股清幽的香气。
“好香!”林若走在头里,“二叔,我来啦!”
司徒睿紧紧跟着他,也一头闯了进去。司徒岚兴奋了大半日,却是走在了最后。
才一进了院子,便瞧见今年从各处采买来的名种菊花都开的正好。嫣红似火,碧绿如玉,一簇簇一丛丛,满眼生辉,光彩夺目。
林琰躺在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夹纱被,手里握着一卷书,正含笑看着他们。眉眼如画,笑如春风,司徒岚登时便觉得心里漾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今儿好些了没有?”司徒岚过去坐在林琰旁边,柔声问道。脸上的神色更是温柔如水,硬生生地叫林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琐瞥了他一眼,又看看林若司徒睿,轻声道:“早就好了,不过是白养着罢了。”
林琐受过一回伤了,伤的不轻不重,要说起来这些日子外伤绝对是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司徒岚蝎蝎螫螫的,万分不放心他,半是强迫半是请求地扣了人在别院里头休养。
“宁可多养些日子,身子彻底好了才行!”这一点上司徒岚绝不会听林琰的。
林琐也不与他多说,起身拉着林若司徒睿两个坐在了石桌旁边,轻言细语地问了他们在书院里的功课。林若还好,司徒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胖手对着手指,垂头说了几句。虽然磕磕巴巴的,林琰听着倒也无错。看着他那副样子,许是平时见了的人都比自己功课好,有些自卑了。
司徒岚拍拍儿子肩膀,“不错,比当年你老子强!待会子吃饭,多赏你吃两个螃蟹!”
林琰投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先前那点儿丢人的事儿,还好意思说?
中秋时节,虾肥蟹美,正是个吃蟹的好时节。别院里的厨子知道两辈儿王子都在,使出了看家本事,蟹黄豆腐蟹黄包,蟹粉狮子头,另有菊花鸡丝菊花酥,菊花虾仁儿菊花羹等,僦的十分之应景。
吃过了菊花螃蟹席,赏过了一轮中秋月,几个人各自去安寝。
司徒岚瞧着林琰席间喝了杯菊花酒,白皙的俊脸上已经敷上了层红晕,灯光下如敷胭脂,比之往日清俊,更多了几分艳丽之色。
心里痒痒的,好容易将林若和司徒睿打发了,司徒岚一把抄起林琰抱紧了。林琰也不挣扎,只看着他笑。
凤眼微眯,水眸生光,微醺的林琰手臂环过了司徒岚的腰,两只手不安分地上下抚着,嘴里嘟囔:“今儿过节,我要在上边!”
多长时间两个人没亲热过了?这个时候司徒岚若是还能忍住,那真就是圣人了。什么上下?上下旨可啊,只要有肉吃!
猴急的将人抱到了内室,脸挨脸,唇对唇揍做了一处儿。
天气尚未冷下来,两个人身上穿的都不多,几下子便裸裎相见。司徒岚精壮的身躯压在林琰身上,火热的唇便落在他精致的眉眼白皙的胸膛上。
喘自声渐起,林琰惜着酒意扭动着,挣扎道:“上边!”
“好,一会儿让你在上边!”司徒岚一边儿忙活, 边儿断断续续地说着。
林琰腹下的小小林子半抬起头来,司徒岚骤然往下沉身子,轻轻含在了嘴里。
“呜……”林琰闷声呻吟,巨大的快感从身下传来,让他的神智越发模糊了。
司徒岚上下吞吐着,一手悄悄地探向了林琰的身后。林琰微一僵硬,随即软了身子,任他予夺予求。
好啊!司徒岚心里激动的要死,越发卖力地伺候着,手指进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嗯 ……”两人久未欢爱,不多时林琰便绷直了身子泄了。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床榻上,身上带了一抹诱人的口。
抄起爱人的双腿,司徒岚挤在了腿间,正要人港,忽听得外头门被拍的山响,“父王,父王!”
司徒岚“噗”的一声,直接趴在了床上。
“司徒睿”一声怒吼,“老子后悔了!”
声震九霄,怒火滔天。据说,只是据说,朝中赫赫有名的忠顺王爷,被踢出了屋子。
番外3:荣府三春及宝玉的番外
夜已探,一灯如豆。
就着闪烁昏暗的灯火,赵姨娘探春母女两个头挨着头做着针线,另一间屋子里头贾政与王夫人两个的声音时高时低,正拌着嘴。
赵姨娘抬起头来看看女儿,虽然身上穿着布衣布裙,头上挽着的发髻上只插了支银钗,依日是俊眉修眼,好看的紧。
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歇歇罢,别熬坏了眼睛。”
探春并未抬眼,手里针线不停:“还有几针就完了。这活儿又不能白日来做,姨娘累了就先歇着罢。”
她手里头绣着的乃是只荷包,淡紫的缎面儿,银线锁边儿,一丛嫩黄的娇花儿缀在底部,很是娇艳养眼。
自从荣国府被抄了家,家产全都充了公,虽则两房尚未分家,然而大老爷贾赦中了风,如今大房当家作主的乃是贾琏。从大牢里头将整府人接了出来后,贾琏便借口升了平安州知州,往任上去了,除了二嫂子凤姐儿外,将大老爷大太太贾琮还有老太太,全都打包带走了。
侄儿当家,再没有叔叔也跟着去上任的。贾琏会来事儿,临走时候说了,将这所小宅子给了二叔住,又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做花销。
其实意思明显的很,两房人至此,算是分开了罢。
二百两银子说少不少,京郊远些的地方足够置办个小庄子了。只是对于先时锦衣玉食的荣府人来说,这也不过是几日饭钱而已。
王夫人是个吝啬的,自来看钱便比看什么都重。从牢里出来,不客气地将这银子全都收了起来,只说自己管着。
两进的小宅子,后边儿正房自然是贾政夫妻两个住了。王夫人不放心宝玉,将他安置在了自己的对面屋子。李纨住了东厢房,西边厢房正好大小两间,大间儿给了赵姨娘,小间儿便住了探春。
先前赵姨娘还要闹上一闹,被探春劝住了。至于贾环贾兰叔侄两个,便住在了前边儿的抱厦里。
要说起来,也是家门不宁。自从进了大牢,宝玉整个儿人便有些个呆了,待得看见父亲贾政被大老爷贾赦一顿胖揍,简直便是吓傻了。
回到宅子里边后,又被贾政发狠逼着念书,如此几日后,不知道何时从门口看见了两个据说是化外之人的,竟是跟了人家走了。
王夫人被坑的整日里哭天抹泪,宫里的女儿自那年进了冷宫就再没出来,眼瞅着没了指望,儿子如今又丢了!四处寻人去打听,哪里能有个消息回来?原本她还有个念想——自己的兄长王子腾,算算日子,外任将满,或许也就要目京了。待他回来,好歹能帮着自己些!
谁知道眼巴巴地等了许久,哥哥没等回来,倒是等了个身穿孝服的来报丧,说是哥哥王子腾在回京途中忽然恶疾,一付药下去,投能缓过来呜呼了。
王夫人这份儿嚎哭,也不知是哭她哥哥,还是哭她自己。
不过这个女人性子里有股子狠劲,就是这么着,也还是支楞着不肯倒下去,倒是将自己小宅子里的银钱把的更紧了些。
抄家后那些个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全都由官府发卖了,现下家里没个服侍的人。这不要紧,有赵姨娘李纨探春呢!
烧水做饭洒扫,这些个活计长手便会做!
赵姨娘还罢了,原是婢女出身。只可怜了李纨探春两小,昔时养尊处优的少奶奶小姐,如今被王夫人指使的围着锅台厨房团团转。赵姨娘每每瞧见花儿似的女儿干着粗糙活计,气恨一通咒骂一通,却也无法。
探春这段日子历练的心性平和了不少。做活吃苦她倒是不怕,唯让她感到愤怒的是王夫人紧紧把着银子,连贾环贾兰两个上私塾的钱都不肯出!若不是贾政发了火儿,叔侄两个还不知道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家里再好,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有个能干的兄弟才是依靠。
探春胆子大,趁着做饭的功夫跟李纨私下里商量:“环儿兰哥儿两个每日上私塾里去,只带着一个馒头够做什么的?书还没念出来,人先就拖垮了!我不管大嫂子怎么着了,明儿就叫环儿出去悄悄地给我带点子针线布头回来好歹做些荷包帕子出去,换些铜子儿给他们吃点心、买纸笔也是好的!”
李纨其实手里还有些银子。她是节妇,抄家时候并未抄到她那里。不过这些银子她可不打算露白,不怕别的,单是自己的婆婆就惹不起。更何况,还有个末出阁的小姑子和个未做亲的小叔子呢!
探春的主意正和了她的心意。姑嫂两个合计,果然每日让贾环贾兰带了针线回来僦。荷包帕子也不费什么精力,一半日便能做好一只,每每做完了出去交给卖杂货的,竞也能换取几个零用——只瞒着贾政王夫人两个罢了。
眼瞅着女儿渐渐大了,这亲事迂投个指望,赵姨娘可是急了。先前在荣府里头,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也就罢了,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家道也败了,再拖着,何时是个头儿?难不成就当个老姑娘?
抓着贾政在她房里的时候好一通哭诉,贾政也着急了,回去朝着王夫人一通臭骂,小宅子里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赵姨娘倒也没有焦心太久,凤姐儿从平安州捎来了一封信,算是替她解了一大心事。
贾琏如今任着平安州的知州,大小也是个正五品了。他在平安州时候遇见了个熟识,说起来也是京中人氏,原本世家旁系出身,如今家里也算是中落了的。不过此人文武双全,性子洒脱,又最是个讲义气的。先前平安州的知州勾结忠诚王便是他帮着贾琏往京中传了消息。
此人姓柳,便是当日因在大街上殴伤了薛蟠跑路的柳湘莲。论起来,也是理国公柳彪的后人。
大小立了功了,贾琏为他也说了不少好话,平日里只跟贾琏兄弟相称,现下便在贾琏身边儿谋了个同知来做。
这日与贾琏酒后散了,贾琏回去谈起他尚未做亲,风姐儿便想起了探春。她一向喜欢探春精明爽利又知情识趣,又可怜这丫头年纪渐长终身没个着落,便跟贾琏说了。
贾琏却是连声叹气有心不管,奈何风姐儿平儿两个都替探春说好话。风姐儿只道:“三丫头是个好的,模样不必说了,性子爽利,心思精明,比我强出不少。二爷既是跟柳二爷相交一场,这门亲事做了,岂不是更加亲近些?况且就三妹妹的人物品格,柳二爷也再没的说的。”
思前想后,贾琏还是点了头,跟柳湘莲一说,他也没甚说的,这就有了风姐儿来信做媒了。
王夫人恨死了凤姐儿不与自己一心,如今又来拆台,咬牙不愿意这门亲事。赵姨娘按住了探春不叫她拉着,站在院子里跳着脚骂了足足一个上午,气得王夫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险些晕了过去。
贾政如今是早些打发了探春出去早些省事,也免得真的做了老姑娘叫人笑话。
既要嫁女儿,少不了置办嫁妆。赵姨娘闹了一场,王夫人勉强收抬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私底下对贾政道:“不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心疼孩子,只是后边儿还有环哥儿和兰哥儿两个小子呢!”
幸而如今他们也不比荣府之时,略为置办了些个必要的东西,五十两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迎春来了一趟,给了探春满满的一箱子衣裳料子,两套头面,又暗地里塞给探春二百两银子的银票,悄悄叮嘱:“别叫二婶子看见了。”
探春哽咽着点头,她不比迎春,好歹还是在荣府的时候出了门子。如今这境遇,能够顺落地嫁人便是她最好的路了。
迎春叹了口气,“四妹妹你就别惦着了,她如今也算是挺好的。”
宁国府抄家了,女眷发卖为奴。迎春悄悄地托了黛玉把惜春买了过来。惜春自小脾气便怪癖,经了这事,虽是不会为奴,却打定了王意要剪了头发修行去。姐春黛玉都劝过了,奈何惜春王意定了,再劝不回来。姐春和黛玉都无法,只得将她送到了一处干挣的庵里去,说好了先就带发修行。
探春点点头,如今她顾不得许多了。琏二哥夫妻做媒,她嫁到平安州去,先图个站住了脚,若是有机会,再将环儿姨娘接过去罢。至于四妹妹,有二姐姐和林姐姐两个照拂,便是身在空门,想来也不至于苦了。
李纨左思右想,多年姑嫂情分,还是偷偷地给了探春百两银子。探春大惊,哪里肯收?李纨指着正房压低声音道:“不瞒三妹妹,这多年来我也存了几百两银子。不过这钱日后还有大用场,好妹妹,你别怪我往日吝啬才好!”
说着,落下泪来。
探春如何不知她话外之意?不过是一片慈母心肠,为了儿子打算罢了。
姑嫂两个相对垂泪。
又有黛玉遣了人来送东西,也并不瞒着,安乐侯府的管事儿婆子站在院中直接说了:“我们太太说,跟这里三姑娘好了场,如今她要出门子,我们太太身上不大好不得出门,这些个都是给三姑娘添妆的!”
王夫人看了回,也都是些首饰头面之物。有心留下两样,终于是强忍住了——如今安乐侯府也好,东安王府也好,她可都是惹不起的呦!
不过晚间探春开了妆盒看时,一只装着凤钗的盒子底下铺了大红色的衬布,与别的盒子不同,掀开来看,也有两张百两银票。
思及他日黛玉在荣府的情形,探春不禁潸然泪下。
赵姨娘看着女儿妆奁,虽是不比原先荣国府嫁女的排场,可如今的家道,算是再丰厚不过了。
只是女儿这去平安州,母女两个能不能再见着,还是个未知。想到这里不自得又哭了起来。
探春从迎春给的银票里拿了张塞给赵姨娘,伸手捂着她的嘴,小声泣道:“姨娘别推辞,女儿走了,明儿叫环儿悄悄地换了散碎的存着。十两一张也好,五两一张也好,姨娘且收着,日后给环儿有大用。若是女儿在那边儿站住了脚,定会想法子接了你们过去的。”
赵姨娘哭道:“先前我不停找事儿,也是怕姑娘忘了我这个娘……”
探春扭过脸去不看她,眼泪却是不停掉落。
不管赵姨娘如何不舍,探春终究是上了贾琏遣来接她的车往平安州去了。
至此,贾府里四春姐妹,一个长居冷宫,一个嫁人王府,一个远走平安州,一个空门修行。
诸春未散,曲亦未终。

 ☆、宝钗番外
熹微的光透过帐子照在宝钗脸上,外头已经有小丫头轻声唤着:“宝姨娘,该起来了。”
身上酸胀的感觉尚在,枕边已经空了。
宝钗睁开眼睛,忆起昨夜一场欢爱,丰润的唇边不由得逸出一抹苦笑。
若是倒退几年,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沦落至此,给一个老男人做了妾。
缓缓坐起身来,外头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子过来挽起帐子。
“姨奶奶穿什么衣裳?”
宝钗苦笑,还能穿什么呢?自己本就是个老爷买回来的官奴,如今抬举起来做了姨娘,哪里还能如之前一般?不过是太太赏的几件儿罢了。
找了粉色立领中衣穿上,又套了一件颜色鲜亮些的丁香色绣五色缠枝花卉鸡心领对襟褙子穿上……系好了桃红色的马面裙。
小丫头端了一盆水进来,“姨奶奶洗脸。”
宝钗伸手试了试水温,稍显凉了些。将就着洗漱了,又坐在妆台前头。看看小丫头,也不似会服侍的。宝钗便不说话,只自己随手挽了个平髻。看看妆盒里头,也无甚好的首饰。只得将一支点翠镶珠蝴蝶钗插在发间,又带了两只柳叶形的金坠子。看看镜子里,依旧一张芙蓉面,艳若桃李。
顺手将妆盒往前一推,宝钗脸上已经是十分得体的笑容——就算是到了如今又如何?没了皇商小姐的名头,也不再是忠诚王府里头受宠的侍妾,可到底自己还有没有丢掉的东西——美貌和心计。
带着小丫头出了院子,一边儿往正房太太那里走着,一边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丫头是才被遣过来服侍的,看上去也不大机灵,“我叫宝儿,今年十二了。”
宝钗脚下一顿,“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太太给取的。”宝儿诧异,“姨奶奶怎么不走了?昨儿太太跟前的老嬷嬷说了,不叫误了时辰呢。”
宝钗压着心里的不喜,扯出一抹笑,“走罢。”
毕竟是个知府的宅邸,里头不算小。只是对于见识过了王府的富丽恢宏大观园的精美绝伦的宝钗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便是金陵薛家的宅子,也并不比这个地方差。
正房里头,上首坐着应天知府贾雨村,旁边一个身穿大红色遍地金锦缎裙袄的,是他的填房甄氏。
甄氏原是丫头出身,因生的颜色姣好,一番精力可称为奇遇,如今竟是做了官夫人。
见了宝钗进门,甄氏不由得坐的又端正了些,保养得很好的脸上闪过一丝鄙视。
宝钗恍若未见,微低着头,地上已经摆放好了一只大红色的垫子。旁边一个丫头端了一只小托盘,盘上两只斗彩小盏。
款款下跪,接过茶来托至头顶上方,轻声道:“请老爷太太喝茶。”
贾雨村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甄氏也接了,不过略一沾唇,便转手给了旁边儿的丫头。
帕子拭了拭嘴角儿,甄氏开口了,“今儿是头一天,就这么着罢。我这里没别的好东西,这副镯子算是见面儿的礼罢。”
“多谢太太。”
“好了,起来罢。”贾雨村捋着胡子笑道。瞧着底下宝钗微垂着头,露出一段细腻雪白的脖颈,登时便想起昨夜里那雪堆出来一般的丰腻圆润的胴体。
他对这个新妾室还是十分满意的。出身虽是商家,如今也败了,只是一想到她还曾经在王府中伺候过王爷,贾雨村的心里便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大家闺秀又如何?王府宠妾又如何?败了,还不是要沦为官奴任人买卖?
甄氏“哼”了一声,贾雨村回过神来,老脸上有些个挂不住,虚咳了一声,挥挥手让宝钗下去。
宝钗不敢就走,起身恭敬地侍立到了甄氏的身侧。
甄氏满意了,拨弄着腕间的镯子,“既是进了我贾家的门,之前的事儿便都是过去了,须得事事遵着我贾家的规矩来。我不是那会拈酸吃醋的人,不过,老爷有些年纪了,你年轻,别仗着这个勾着老爷,须得以老爷身子骨为重。再如今日这般老爷都起来了,你却尚未起身,我便不能答应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姐出身,这番话说的不但宝钗脸色紫胀,就是贾雨村,脸上也有些不好。
宝钗眼泪在眼眶里转着,死咬着嘴唇,终是溢出了一个“是”字。
一时又传了饭来,宝钗乃是妾室,没有上桌的资格,便站在一旁伺候着贾雨村夫妻两个吃饭。
直折腾到了日上三竿,宝钗方回了自己的院子。宝儿端了饭来给她,姨娘的定例,三样小菜一个汤,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宝钗也没甚胃口,吃了小半碗粥便不吃了,让宝儿端了下去。
对着菱花镜里的一张明艳面孔,宝钗掠了掠鬓角的碎发。这便很好了,真的。
自己在王府里的日子,也并不是顺风顺水的。王爷的宠爱说起来风光,不过出身摆在那里,本身位分又不高,王妃侧妃的也没少找自己的麻烦。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上两年。
谁能想到,太上皇的亲子,皇帝的亲兄弟,说圈禁便圈禁,说赐了鸩酒就赐了鸩酒呢?
王府里的女眷们有的被送到了庵里落发,似她这般的,本来进府就是一顶小轿子抬了去的,连在皇家过个明路都没有,不过是当做普通的奴婢发卖了。
娘家已经败了,哥哥因替王府做过几件事情,又被人揭露出金陵时候打死过人命,已经是抄家问斩了的。还剩下一个老母,若不是自己被贾雨村买了,又抬举着做了妾,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姨妈舅舅?
宝钗冷笑,姨妈比之自己没强到哪里去。至于舅舅,也听说是回京时候死了的。谁可比谁好些呢?
当初荣国府里的女孩儿们,除过了林黛玉和迎春,还有谁好些呢?
史家的云丫头?
宝钗有些晃神,或许她好一些?
又摇了摇头,那是个傻丫头,一门心思扑在宝玉身上,原本一门好好的亲事被她自己生生搅黄了。听人说了,荣府被抄了家后,她原本也是被关在一起的。后来史家来人带了回去,再往后,便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宝钗相信,一个幼时起便四处说婶娘不慈,又闺誉不清白的女孩儿,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罢?
“姨奶奶,你家里的老娘来了。”
宝钗忙起身来,看见母亲正往里走。
“妈妈!”
薛姨妈看着女儿,眼圈一红,“好孩子,快坐下!”
拉过女儿的手,“方才受委屈了没有?”
“妈妈!”宝钗慌忙捂住了薛姨妈的嘴,“别说这话!老爷太太人都很是慈和。”
薛姨妈会意,压低了声音,“我的儿,你……”
宝钗年纪还不算很大,却要配给个半大老头子做妾,薛姨妈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泣道,“你……”
“都是命罢了。”宝钗苦笑,“如今能有咱们娘两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很是不错了。”
况且,太太说的对,他们年纪大了,自己可是正年轻着。纵然太太膝下有儿子,又如何?待得自己生下儿子,她丫头出身的能做了官太太,莫不是自己便做不得?
“且这样罢,老爷是好人呢!”宝钗有意扬高了声音,听上去略带着些羞怯之意。只是眼中,却依旧是满满的野心。
 ☆、林家叔侄和司徒家父子
秋日的天空澄净透彻,一蓝如洗。黄昏时分,半边天上流霞横空,如火如荼。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投进屋里,带来满室明媚的暖意。
……
舒服地泡在温水里,林琰连饭都没有吃,便沉沉睡去。
司徒岚怕他着凉,细心地替他擦干了身上,将人抱到床上去盖好了,自己才胡乱地洗了洗。
门轻轻地被敲了一下,吉祥的声音压得极低,“王爷,宵夜来了。”
司徒岚看看林琰,见他睡得正熟,索性自己披了外衣走出去。吉祥提着一只食盒站在门口,见了司徒岚出来,忙将食盒交给他,“厨房里熬了粳米粥,里头还有几样小菜。夜深了,没敢弄油腻的东西。”
“好小子,越来越会办事儿了!”司徒岚赞了一句,吉祥美颠颠地走了。
有心不叫林琰起来,又怕他夜里头胃难受。司徒岚过去,冒着会被踹的危险,叫了林琰起来。堂堂一个王爷,一手搂着自家昏昏沉沉的爱人,一手端着粳米粥喂了他吃。
林琰睡意正浓,喝了两三口就说什么也不张嘴了,只合身又倒了下去继续睡。司徒岚也不嫌弃,自己吃了剩下的,漱了漱口,也扑到林琰身边儿将人揽在怀里睡觉去了。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两个人还没有起来。幸而这一日乃是重阳,上到皇帝下到百姓,全都欢欢喜喜过节去了,也并不用去早朝或是衙门。
重阳自古便有登山赏菊吃蟹等风俗,西山书院这一日也是要放了假的。林若天才泛白便起来了,叫上了忠顺王世子司徒睿,预备一同回去别院。
谁知道两个人等到了日头老高,家里头还没有遣人来接。林若性子急,便欲自己回去。
司徒睿曾经的亲哥哥如今名义上的堂兄,大皇子司徒铮拦下了两个人,从院子里分了几个护卫,命他们一路送了林若两个回别院去。
林若谢过了大皇子,脸上很不好看。不用问,这又是那不着调的王爷叔叔做了好事,害的二叔忘了自己今天要回去!
司徒睿倒是不像林若想那么多。他年纪本就小些,能回家去,又不似在书院里那样须得念书写字,这就高兴得很了,哪里还会在意有没有人来接?
偷看了林若两回,见他神色总是不喜,小心翼翼地往林若那边挪了挪屁股,肉呼呼的小手扯了扯林若的袖子,“若哥……”
林若翻翻白眼,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称呼由“若哥儿”变成了“若哥”。好在他现如今的身份是个王府的世子,并不是从前的皇子了,不然,还不定得惹出什么麻烦来。
纠正了两次,可每回司徒睿都是睁着湿漉漉的圆眼睛看着自己,眼神儿要多无辜便有多无辜,那副小样儿!
“做什么?”林若转头看他,“冷了还是饿了?”
伸手摸了摸司徒睿的胳膊,衣裳穿的并不少。自从司徒睿过继给了司徒岚后,在书院里就从皇子的小院子里搬了出来,说什么都要挤到林若的地方去住。林若很是悲催地充当了司徒睿的乳娘丫头小厮伴读,衣食住行读写念,全方位立体式的照顾。
车是司徒铮派出来的,里头东西都是预备齐了的。林若翻了翻,找出了一包点心,“喏,你最爱吃的。”
司徒睿接过来打开,见是两块儿千层糕,当下便笑弯了一双眼睛。拿起一块儿送到林若嘴边,“若哥你吃。”
咬了一口,林若很是满意司徒睿的表现。他自小也喜欢甜食,除过二叔和姑姑外,就只司徒睿想着。再想吃第二口的时候,却发现司徒睿已经将剩下的半块儿都塞到了嘴里,腮帮子圆鼓鼓的。
林若不禁好笑,又倒了杯水给他顺气儿。好不容易才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司徒睿又把剩下的一块儿糕举到林若面前。
“你呀……”随手扒拉了一下司徒睿的头发,林若心情很好地又吃了一口。果不其然,司徒睿也是笑眯眯地吃了剩下的。
车上挂着的是纱帘,重阳的日光透了进来,照在司徒睿的脸上,将他一张原本就白嫩的脸映的明亮耀眼。
林若忽然觉得这孩子笑的时候,好看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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