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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唇枪 BY 金十四钗 (点击:2821次)

唇枪 BY 金十四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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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 BY 金十四钗

文案:
一年一度的明珠台新闻中心年会上,刑鸣把新闻中心主任给打了。
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头栽进阴沟里。
CP:虞仲夜X刑鸣

第1章

一年一度的明珠台新闻中心年会上,刑鸣把老陈给打了。
老陈,陈立南,明珠台新闻中心主任,手里握着两档明珠台的招牌栏目,台里台外都属他最会来事,最趋炎媚骨,也最睚眦必报。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年会上的那幕被描述得像凶案现场,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刑鸣这回铁定完蛋了,明珠台里除了台长虞仲夜,谁也不敢违拂老陈的意思,更别提还当头照脸地抡他一只酒瓶子。
但真要说起来,老陈还是刑鸣的伯乐,没有老陈,刑鸣这匹千里马就不可能在明珠台一鸣惊人。
明珠台以“求真”二字立台,多少年来一直主打新闻牌,近些年开始在电视媒体泛娱乐化的大潮下谋求转型。提起明珠台,不得不提台里两档家喻户晓的招牌栏目,一档是名为《明珠连线》的新闻评论类节目,自开播之日便深受业界好评,一路马不停蹄地斩落各类国家级、省级的新闻奖项;另一档则是名为《缘来是你》的相亲节目,男嘉宾得能说会道,女嘉宾得能唱会跳,再加上适当的哭与适当的闹,节目一播出就在各卫视台中收视夺魁,很快火遍大江南北。
两档节目一档立名,一档谋利,皆占鳌头于业内,所以惹得不少同行暗地里酸声酸气,凭什么这天底下名利兼收的好事都叫明珠台给占了。
为寻找合适的男女嘉宾,《缘来是你》节目组与知名婚介所合作,一些婚姻猎头成日出没于类似于精品百货、高端会所之类的地方,跟鹰攫兔子似的贼着一双眼睛,不看别的,看脸。
在人头熙攘的大街上,婚姻猎头一眼就相中了刑鸣。
刑鸣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但南生北相,皮肤白,嘴唇薄,鼻梁挺,再加上身高一米八五,不管人在哪里,都有鹤立鸡群之感。
猎头直接了当,问罢了刑鸣的个人情况,就问他要不要上节目。
刑鸣正与当时的女友逛街,女友是《缘来是你》的忠实拥簇,刑鸣被她拉着看过几次,但骨子里觉得这节目特蠢,镜头里是一群欲进军娱乐圈的野模,在数以亿计的观众面前痛陈家史与情史,柔肠百转欲语还羞,最后挤出些许眼泪与几多誓言。皆大欢喜。
刑鸣大学的专业是临床医学,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擅长,对这类抛头露面的事情毫无兴趣,但女友跃跃欲试,婚姻猎头也是个人精,当场表示“买一赠一”,他们可以一起参加。
面试了好几轮,女友不幸在最后一轮被挑剔的导演刷下,刑鸣倒是一路顺风顺水,直通录制现场。
彩排的时候,节目制作人对刑鸣不太满意——他明显敷衍,该笑时寡脸,该说时寡言,整个人始终处于貌合神离的放空状态。制作人手上大把男模,土的,洋的,混血的,每个都视这节目为秀场为跳板,每个也都百分百配合包君满意,于是没少撺掇导演把人换了。
也多亏了当时身兼节目监制的老陈,只远远看了刑鸣一眼,便力排众议地非要他上场。他说他太好看了,甭管他配不配合,他就是往那儿一站一言不发,这一期的收视率都得爆!
事实却是刑鸣的表现大跌包括老陈在内所有人的眼镜,他笑容脉脉,妙语连珠,衬得科班出身的主持人呆若木鸡,现场反应热烈,播出后节目反响之好更是史无前例。
几天后刑鸣接到老陈电话,老陈说自己正计划着给《缘来是你》再找一位外景主持人,眼下网上呼声一片,心里便有了人选。
因为《缘来是你》这档节目,刑鸣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人气,身为网络红人,他不端架子,身为行业新人,他也不攀高枝,几乎台里所有人都对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认为他谦逊、诚恳、有态度但不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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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甜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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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的一些案例,虽然是小说,但是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也很多,能有良知的记者不多了,文是拉着看的,还是看得得我堵心,找点轻松的文来看看,现在已经才残酷, 就让我在小说里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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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刑鸣完全没听见虞仲夜进门的声音。
出国办了一趟公务,虞仲夜比计划中早回来一天,没通知刑鸣,直接回家。他推开`房门,见刑鸣背身坐在露台阳光房里,正在看书。
天气很好,一拨一拨的阳光洒下来,渗进来,照在刑鸣那头乌黑柔软的发上,微微映出一点点黄。一身白衬衣,像个学生。
自回归《东方视界》之后,刑鸣一直留着这个发型,不过长也不太短,上节目前会喷些发胶将额发提高定型,尽显商务风与精英感,在家时就任由刘海软软地垂下来,一下稚气不少。刑鸣每次剪头发都得向领导报备,剪去的长度须精确到毫米,他是《东方视界》的品牌化身,他的个人形象不能随意更改。
虞仲夜走过去,问他:“在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
直到一丛阴影来到跟前,刑鸣才发现,抬手摘下耳机,仰脸冲虞仲夜一笑。
一口糯米白牙,特别天真的模样,狠狠晃了晃虞仲夜的眼睛。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延续至今,延续至今后,这个笑容都是他回家的全部理由。
虞仲夜顺势托起刑鸣的下巴,低头吻下去。
嘴唇轻轻一碰便再不愿分开了,但两人并急于不以舌头进一步攻取彼此的口腔,甚至也都没闭眼睛。
唇对唇地贴着厮磨,虞仲夜看着刑鸣的眼睛,问:“想我吗?”
“想。”刑鸣咬了咬虞仲夜的下唇,也笑盯着他的眼睛看,“想死了。”
想念的情绪加深了这个久违的吻。刑鸣勾着虞仲夜的舌尖儿,吻得陶醉且小心翼翼,像小孩儿偷舔糖果。只是一个浅吻便已满足,还想着回头继续看书,可虞仲夜那儿的态势却愈发热烈。他的一只手不安分地摁摸刑鸣下`身,另一手强硬地摁着他的后脑勺,阻止他要退后的动作,一个吻跟要把他吞咽入腹似的,变作榨取与撕咬。
无数次爽歪歪的经验或者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刑鸣,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刑鸣推搡抵抗一阵,不管用,索性呲牙咬了对方一口。一点刺痛总算令虞仲夜松了手,刑鸣赶忙从他怀里逃开,跳出两米远。他脸红气喘意乱情迷,却紧抱着手里的资料书籍,瞪着眼睛不肯就范:“我明天要考试的。”
虞仲夜以拇指擦了擦被咬破的嘴唇,轻笑道:“好了,不碰你了。”他坐在刑鸣原来倚靠的垫子上,又抬起手臂给刑鸣留了一个怀里的位置,冲他一招:“你坐过来,复习吧。”
刑鸣将信将疑,信这老狐狸上半身是帝王君子,有诺必践,却疑他下半身是禽兽流氓,根本管不住,于是半开玩笑地求个保证:“君无戏言?”
虞仲夜微一点头,还挺郑重:“不碰你。”
见刑鸣总算听话地靠过来,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熬夜了?脸都瘦了。”
刑鸣点头:“这辈子没挂过科,要读个在职的还挂了,太耻了。”
报了个新闻专业的在职研究生,课程其实还算轻松,但《东方视界》的直播任务却很繁重。刑鸣翘了不少课,眼见考试在即,只得临时抱佛脚,突击复习。
方才正边听歌边复习,刑鸣倚着虞仲夜的胸膛,找到最惬意的坐姿,便取出一只耳机,转身塞进虞仲夜的耳朵里:“你听。”
单曲循环的一首新歌,正巧唱至副歌部分,特别清亮迷人的声线,歌也特别好听。虞仲夜听这歌手唱了两句,嘴角微微扬起:“少艾?”
虞少艾最近正忙于准备一场原创歌手的选秀节目,号称为华语乐坛输送原创力量,要求参赛的歌者综合素质过硬,能写会唱。这歌是虞少艾专门为参加比赛写的,又去专业录影棚里录了。虞仲夜疏于关心儿子,刑鸣倒挺有后爸的自觉,偶尔与虞少艾约着打打球,也就知道了他的动向。
许是家境太好,虞少艾对成名并不过分热衷。别的选手挤破脑袋巴结导演,有财的送钱,有貌的送人,你黏他贴,无比热络,只有他完全游离于这场名利游戏之外,好像就是来玩一票。倒是导演看虞少艾形象特别出众,打算重点打造,特意给他安了一段一起追求音乐的女友绝症而去的悲惨往事,让他在台上演唱之前配合表演。
大帅哥,兼是痴情种,还传达出最重要的信号是目前单身,导演觉得,有戏。
导演比他入戏,一张老脸泫然欲泣,虞少艾却听着直乐,乐罢之后他斩钉截铁地表示,自己就是个无背景无身家无故事的男同学,不配合。
其实明珠台的文娱中心也有这类音乐类真人秀节目,但少艾偏偏隐姓埋名去了东亚,理由是不想沾虞家的光。
话很动听,但刑鸣知道,自打盛域廖晖被抓,洪万良一病不起,虞少艾对这个重美人不重江山的父亲还是颇有怨言的。
父子俩的关系亟待缓和,刑鸣拐弯抹角地表示,自己听圈里的一个朋友提及少艾的近况,少艾卯足了劲儿要拿东亚的冠军,但那比赛未必公平,倒不如以明珠台前任台长的身份跟方方面面打个招呼,不为稳操胜券,只为比赛公平一些。
虞仲夜却不以为然,淡淡道:“虞仲夜的儿子只靠自己。”
刑鸣不再说话,继续低头看书。这种血缘相系的矛盾格外复杂,他是个外人,更对此深有体会,那点别扭劝不住,那点心结解不了。
不知是虞仲夜的怀抱太过舒服,还是午后的阳光太好,催人恹恹欲睡,一不留神竟阖上眼睛,半梦半醒间,手里的书本滑落在地。
菲比拿着虞仲夜留在书房的手机进门,刚喊一声:“虞总——”
虞仲夜及时竖起一根手指置于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怀里的刑鸣眉头一皱,又动了动,显是睡得太浅,一点声音或一点动静就能将他惊醒。
虞仲夜安抚似的轻摸了摸刑鸣的脸,又挥手打发菲比出去。
“虞总,是大领导。”菲比却没退出去,仍拿着震动中的手机踏进阳光房里她认识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晓得是顶顶重要的人物,却不敢直呼其名,只敢以“大领导”相称。
显然是三言两语交割不清的电话,虞仲夜垂眼看着怀里的人,低声对菲比道:“你回个话,说晚些时候我给他电话。”
菲比得令转身欲走,虞仲夜又叫住她,让她取条毯子过来。
番外(二)
刑鸣有一阵子没睡安稳了,倒不是像过去那样心里搁着东西,就是忙的。虞仲夜在家时他在台里忙直播,虞仲夜好容易出差回来,他又忙考试,两个人的时间总是对不上,别说同床共枕,同桌共餐都不容易。
刑鸣这会儿睡得特别踏实。他裹着毯子,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卸在虞仲夜的怀里,又微一侧身,半截身子便压在虞仲夜的臂膀上。虞仲夜被压得手臂微麻,但仍一动不动,也阖着眼睛养神,直到怀中人囫囵一觉睡毕,自己悠悠醒转。
这才发现太阳已经沉往西边,如浅赭色的颜料,随意抹在远处的屋顶上。
暖日和风四月天,手机仍循环播放着虞少艾的情歌,一只耳机塞在他的耳朵里,另一只在虞仲夜那儿。两人同听一首歌,那个貌似挺闹腾的阳光大小伙儿,此刻在耳边浅吟低唱,柔情款款,实在很衬当下气氛。
刑鸣下巴高抬,脖颈后仰,倒着打量虞仲夜的脸。虞仲夜闭着眼睛,睫毛瞧着格外长密,简直令人心怀遐想,眼角有点细纹,如丝绒上的一点细褶儿,不显年纪反显好看,一点斜阳映在他的脸上,一反往常那身威严气度,倒像远在红尘之外。
刑鸣动了动,虞仲夜就睁眼了,低头看他:“醒了?”
这老狐狸最不知节制为何物,一上床就畜性大发,偏偏又君无戏言,只要答应了必能做到。譬如当初他不知天高地厚地跟他提要求,要求处罚老陈,撇清骆优,原以为只是床头枕上的随口应付,没想到老狐狸竟然金口一诺,到底都给办成了。
想到这里刑鸣突然就挺乐呵,安了点坏心思,反身就跨坐在了虞仲夜的身上。
他跟蜻蜓点水似的一下下轻啄虞仲夜的嘴唇,一下更比一下深入,待虞仲夜那儿稍有回应,他立马灵巧一动,咬了咬虞仲夜的下巴,又扯开他的衬衣,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下去,吻过喉结、锁骨与胸膛,最后嘴唇停留在他的乳`头上,反复吮咬。
对方看似无动于衷,刑鸣伸手便往虞仲夜的胯下摸去——
虞仲夜反应及时,一下抬手摁住刑鸣的手,仅眼皮微微一沉,不动声色。
刑鸣也不把手抽回,反倒隔着裤子揉搓虞仲夜的性`器,挑着眉毛看他,脸上带点得意:“你说了不碰我,可我没说不碰你。”
虞仲夜一把翻身就把刑鸣压回身下,他的呼吸声陡然加重,恶狠狠地盯着刑鸣,那眼神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两人挨得极近,能清楚感知到虞仲夜炙热的气息与狂热的心跳,刑鸣料定自己撩过了火,下一秒就得被扒裤子办了,眼珠一阵乱转,张嘴讨饶道:“我……我明天真的还有考试。”
像撩了虎须又受了惊吓的兔子,反倒惹人好气又好笑。
但凡认识刑主播的人都知道,刑主播有两副面孔,一对观众,一对熟人。对观众他犀利而大方,既能激情辩论也能侃侃而谈,对熟人他寡言又冷峻,始终延续着冰王子的路线。
其实还有第三副。
只在对着虞仲夜的时候出现。他话也频了,笑也多了,仿佛那缺失十来年的东西全复苏了,时不时还伸出猫爪挠人一下。偏偏虞仲夜乐得享受这份依赖与亲密,一直惯着。
虞仲夜拧着眉头凝视刑鸣,眼神里那点欲`望已经由炙转凉,但仍不舍也不愿松手。又这么四目相接好一会儿,才笑着骂了声:“小兔崽子。”
总算松手让他起来。
虞仲夜那儿已经硬了,裆前高隆如一顶帐篷,刑鸣阴谋得逞反倒过意不去,贴着虞仲夜的耳朵说:“老师,我给你咬出来。”
虞仲夜低低“嗯”了一声,刑鸣便滑下`身体,解开了对方的裤链,热腾腾的物事一下跳出来,如悍犬扑来,重重撞在他的脸上。
刑鸣脸被抽红了,也不介意,倒似故友重逢般目现欣喜,他将这性`器头朝上地抵住虞仲夜的小腹,由根部往上游移嘴唇,不遗边角,细细舔吻。
性`器被温热湿润的口腔包裹,勉强也算得到安抚,虞仲夜嘴角一挑,抬手按着刑鸣的后脑勺,五指插入他的发丝之中。
刑鸣三心二意,既喜欢虞仲夜犷悍的性`器,也贪恋他美妙的唇,他埋头在虞仲夜胯间啃咬抚弄,又忽地抻长脖子,把脸凑近去献吻。
虞仲夜压着刑鸣的脖子草草亲他两下,又把他的脑袋摁下去,反怪他不专心:“好好弄。”
虞仲夜一直满意地抚摸刑鸣的肩膀与后背,却在射`精前一秒突然抬手,狠狠揉了一把刑鸣的头发。
临界点来时,便连舌尖儿也堵不住炮眼,一股特殊腥味的液体射入喉咙,刑鸣来不及反应,直接呛入大半。仰起脸,嘴角溢着点点白浊。
虞仲夜垂着眼睛,以拇指揩掉刑鸣嘴边的精`液,问他;“你自己说说,就这么放过你了?”
刑鸣笑了:“我后天就考完了,考完以后你给菲比放两天假——家里就只剩我们两个。”
虞仲夜看似对这回答挺满意,也笑了,掰过刑鸣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角:“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潦草纾解欲`望之后,虞仲夜起身去厨房,刑鸣留着继续看书。
菲比对家里这位新主子的喜好很了解,知道这类人最难取悦,糠秕蔬食他不介意,山珍海味却未必满足,所以她每天变着法儿地翻新菜品,尽量不重,这会儿已经把食材都洗净了,只是还没切削入锅。虞仲夜挽起衬衣袖子,摘了腕上的表与无名指上的戒指,又仔仔细细洗了手,吩咐道,你放着,我来。
菲比从没想过自己老板还会做饭,甚至不需要她在一边打下手,她慢吞吞地挪动脚步顺便打量,却发现虞老板切菜的手势十分娴熟,从热锅下油到翻炒勾芡,哪儿哪儿都不像生手。
挥油盐,撒酱醋,舞刀铲,摆锅碗,这些都是老百姓的日子,哪是万岁爷能干的活计?菲比当然不知道,虞仲夜以前入赘洪家,也有过一段“洗手作羹汤”的日子。
洪霓脾气骄纵,口味挑剔,尤其孕期更是无理取闹得厉害,常为一点咸淡就扇阿姨嘴巴子,虞仲夜体恤阿姨辛苦,不时亲自下厨,哄得老婆花枝乱颤开心不已。
天色完全暗了,一阵饭菜香气从隔着老远的餐厅飘过来,刑鸣被勾得无心复习,自觉阖上书本,下楼吃饭。
虞仲夜的婚戒与手表被菲比细心收在一只丝绒盒子里,就搁在餐桌上。刑鸣一眼看见,不禁望着它走神。款式挺简单的钻戒,配成一对,一枚常年戴在虞仲夜的无名指上,还有一枚被虞少艾拿来纪念母亲,取了根细银链子,一直在脖子上挂着。
番外(三)
虞仲夜仍在厨房,菲比也待在一旁,刑鸣自己不会做菜,便不去凑这热闹。他不习惯家里还有阿姨常住伺候这样的官僚作风,时不时会给菲比放假,所以菲比没见过虞仲夜做菜,可他是见过不少回的——太性`感了,每回他们之间都有一个人把持不住。
刑鸣把那枚戒指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宽版,无钻,很简单的款式,内圈除了品牌logo还镌刻着一位女士的英文名字,这让批量生产的东西有了独一无二的意味。
刑鸣试着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下。虞仲夜的手指修长漂亮,宽窄正合适。
菲比端着菜走过来,喊他一声,刑鸣做贼心虚吓了一跳,摘戒指时手指一抖,那枚圆环落在地上滚了一圈,竟找不到了。
能掉哪儿去呢?刑鸣闷着头在地上找,直到听见虞仲夜唤他。
虞仲夜放下卷起的袖子走了过来,该是发现了,却只字不提,也没动菲比收拾手表戒指的那个盒子。
虞仲夜跟他聊了聊这次出国的见闻,依旧谈笑风生,一点看不出情绪变化,刑鸣自己却兴味寥寥,食而无味,心说,白白糟蹋了这桌好菜。
饭后虞仲夜去回电话,刑鸣磨磨蹭蹭留在厅里,又埋头找了一阵子,仍旧一无所获。
亡妻遗物且在自己手上戴了二十年,意义显然非同小可,就这么被他弄丢了。刑鸣回到书房继续通宵复习,却把书本打开又阖上,一宿心神不宁。
虞仲夜回国之后还是忙的,基本朝不闻,晚不见,刑鸣考完试,虞少艾又来电话约着打球。他看时间还早,没急着回家也没赶着赴约,先去崔皓飞的住处看了看。
刑鸣仍保持着不上微博的习惯,一来嫌麻烦,二来工作忙,他是《东方视界》名义上的主持人,实际上的制片人,每周四十几分钟的播出量,看似工作量还行,但其实事无巨细都得亲自把关,这种一肩挑的工作状态还是很辛苦的。
刑鸣请了一位网络专员专司官微与个人微博打理,然而这位中文系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画风成迷,文字是可以,但感情太充沛,还时不时以各种夸张的表情或颜文字与观众互动,将刑鸣原本那性冷淡风格的微博改造得鲜花烂漫,蜂蝶遍野,粉丝倒确实涨了不少。刑鸣某天去自己微博看了一眼,差点以为走错地方,然后他默默登录后台,删除了大量内容,把那位女学生叫过来,严肃批评教育。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崔皓飞。
崔皓飞身体恢复得不错,虽然还是行走无望,但腿脚偶尔可以轻抬,他自己也能给自己做肌肉按摩。只不过性子开朗不少,脾气还是随了老崔,宁死不受嗟来之食,刑鸣没法把钱塞给他,只能雇他给自己写文章。崔皓飞起初还推搪,最后拗不过刑鸣三顾之邀,总算答应先跟着他学习一阵子再说。刑鸣自认口才不错,但笔头仅是将将凑合,所以愧为人师,向崔皓飞引荐了自己的师父苏清华。
崔皓飞记性好,悟性高,进步神速,不多久便能说会写,说时出口成章,写时笔底生花,他受苏清华指导开始发表一些时事热点的评论文章,回回都能引发节目之后观众的共鸣与探讨,很有点特约评论员的意思。
刑鸣去探望崔皓飞时,正好社区义工也在,倒是特意请来的护工阿姨闲在一边晒太阳,见刑鸣进屋,忙起身倒水。
崔皓飞跟那义工小伙儿已是朋友,正聊得起劲,见刑鸣出现也不招呼,挥着手就要打发他走。刑鸣见那义工小伙儿皮相白净文质彬彬,像是崔皓飞一直欣赏的类型,也就心领神会,坐一坐就走了。
开车上路,途径一家名品百货,见橱窗林立,商品琳琅,他突然动了坏脑筋。虞仲夜那枚戒指看来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虽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但到底是顶级奢牌,再买一枚一模一样的应该不难。
刑鸣把车停入地下车库,原本想直奔那个品牌的专柜,结果却鬼使神差地走了另一家店。
他指着橱窗里一对款式别致的对戒,问柜员价钱。
柜员说是新锐设计师的作品,虽限量发售,但也不贵。
刑鸣拿着那枚戒指看了良久,跟小孩子偷看糖果似的笑吟吟地看,然后他刷卡买了一对,一出门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人类可真有意思,小小一枚指环,贵不过万,重不足斤,竟寄托了携手白头的期许,承载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无论健康或是疾病,我将爱你如初,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学生放课时,刑鸣总算赶去了球场。这片球场临近一所高中,学生们常来常往,虞少艾是个自来熟,很快便跟来打球的男孩子打成一片,已经三对三打上比赛了。
刑鸣不打一声招呼便上场,干净利索地从一个男孩手里断了球,运球出圈又进篮下,跳起来扣篮。
虽然只是单手勉扣,但也相当不容易,场边围观的男孩女孩爆发出一阵尖叫欢呼,虞少艾瞠目结舌之后也当场认输。他个子跟刑鸣差不多,运动细胞同样丰富,偏偏弹跳不行,做不出那么帅的扣篮动作。
晚风轻轻吹拂,天色渐渐暗了,一场比赛酣畅淋漓,男学生们散如鸟兽,都回家吃饭了,只有两个女孩还守在篮球场边,不时交头接耳,可能已经认出了明珠台的刑主播,犹豫着要不要过来讨个签名。
虞少艾还沉浸在刑鸣刚才那个漂亮的扣篮上,走向场边,拧开碳酸饮料瓶盖喝了一口,冲仍在球场上的刑鸣嚷嚷:“没想到你弹跳这么好!”
“学生那会儿是校队的,现在不行了。”刑鸣又瞄了个三分,一出手就低骂一声“妈的”,果然,球脱手后滑出圆畅弧线,可惜擦框没进。刑鸣爆发力可以,耐力却不行,只是这么小规模的一场比赛,手脚已经有点软了。
“你还是校队的?”见刑鸣弃了球朝自己走过来,虞少艾看似不信,“你一点不像喜欢这种热情运动的人。”
“确实不算太喜欢。”刑鸣点了点头,以眼神往场外一撇,指了指那俩一脸迷瞪瞪的围观女孩,一本正经地说:“但是女孩子会冲你尖叫的。”
虞少艾噗嗤乐了,往刑鸣肩上捶一拳:“你小子也太虚荣了。”
两个女孩像是被刑鸣投来的目光打气,终于踩着小碎步子上前,说自己是《东方视界》的粉丝,期期都看,期期喜欢,特别想请刑鸣签一句能激励自己奋进的话。
说话的女孩看似十分激动,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刑鸣却冷眉冷眼一声不吭,他从其中一个手中接过纸笔,写了一句话,接着龙飞凤舞留下自己的大名。
女孩们还是笑着的,但情绪明显蔫了,虞少艾好奇凑头过去看了一眼,却见这小子完全无视两颗拳拳爱慕的少女心,签下的那句话离奇的质朴而生硬——
少追星,多读书。
一向是虞少艾话多,刑鸣话少,两人都是高个子大长腿,没话了以后就并排静静坐着,看天色向晚,天上云舒云卷。
刑鸣突然开口,问虞少艾要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看一眼。
虞少艾摘下链子递给刑鸣,刑鸣微眯着眼睛,迎着渐渐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片刻,又掏出自己买的那对戒指,搁在一块儿比较。
基本每回打球都是虞少艾主动约刑鸣,刑鸣虽然工作繁忙,倒也从不拒绝。虞少艾闲来无事便看《东方视界》,时常为这人的惊人妙语拍手叫绝,自忖也算是他半个粉丝。美国已经全境承认同性婚姻合法,虞少艾潜移默化,也认为同性恋应该平权。他对母亲洪霓的印象其实不太深刻,尽管儿时仅有的与母亲相关的记忆都很温暖,他对刑鸣堂而皇之地住进家里没什么大意见,只是好奇。
他有句话一直很想问他,这么骄傲跋扈的一个人,怎么忍得了自己那个爸爸?一个年长了近他二十岁的老男人,步步为营,处处算计,一身资本家的腐朽气息,与他那点天真的理想主义根本格格不入。
虞少艾见刑鸣盯着手上的戒指发愣,便问他:“你就那么喜欢我爸?”
刑鸣反问他:“你就那么不喜欢你爸?”
虞少艾垂头道:“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吧,他对我来说,跟陌生人没多大区别。”
虞少艾印象最深的儿时记忆是在部队大院里跟一子弟打架。那时他不过十二三岁,刚从美国放假回来,已经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毛病,见人不吐中文,惹得一群同样有身家背景的同龄人都看他不爽。
打了,但打输了,虞少艾咽不下这口挨揍的气,审时度势之后就问舅舅拿了点钱,找了几个院外的流氓,把那子弟堵在大院外头一顿胖揍,脸打花了,牙都打掉半颗。
这件事情虞仲夜后来知道了。
不听洪家人的劝阻,虞仲夜的大手捏着儿子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不容他躲,不容他逃,不容他有丝毫反抗,却也不容他流露半分怯懦。
他说,没出息,自己打赢才是本事。
虞仲夜拿皮带抽儿子,虞少艾不甘示弱,犟着脖子顶撞老子,扯着嗓子骂,you are not my father!
那只捏着皮带的手停滞了大约三四秒,结果更狠的一下落了下来,直接抽得他屁股开花。
当天晚上虞仲夜亲自给儿子上药,听儿子哼哼唧唧骂骂咧咧,也不再动气。
该罚的要罚,该夸的也要夸,他的话音里竟有赞许之意,低笑着说,小东西脑子还挺活的。
虞少艾虽对父亲记忆淡薄,却对这段过往印象深刻。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虞仲夜三字对他而言,只是大洋彼岸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从来与父亲二字无关。
“不谈了,谈这些没意思。”虞少艾的情绪忽伏忽起,他转脸直勾勾地盯着刑鸣,突然笑了笑。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又这般斜着嘴角刻意放电,就很难令人拒绝。他说,“我们联手气一气那只老狐狸吧。”
“什么意思?”刑鸣皱着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虞少艾,却见对方已经不请自近,捏着他的下巴,附上了嘴唇。
四片唇不过相距毫厘,不远处,一个他俩都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虞少艾。”
只是三个字,听来低沉好听,却又静得出奇,冷得过头。恍然回过神来的刑鸣推开险些压倒自己的虞少艾,循着声音方向望去。
太阳几乎已经落到地平线下,虞仲夜逆着夕阳残光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停留在他们面前。
番外(四)
虞仲夜捏着刑鸣的肩膀,把他带进自己怀里,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威吓:“回家收拾你。”
这点亲密一点不避忌旁人,虞少艾当然看见了,却装作没有看见,冲自己老子挥了挥手,说:“二位慢聊,我回去了。”
虞仲夜也晓得儿子方才是故意,不点破,只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
“好。”虞少艾答应得爽快,想了想又说,“地方得由我来选。”
难得三个人同时在场,虞少艾一个人走前面,任斜阳在身后拖下三米长的影子。虞仲夜与刑鸣不急不慢走在后面,三人相距一段距离。虞少艾听见身后的刑鸣对他身边人说了声,我刚才灌篮了。
虞仲夜回了什么他没听清,大抵是赞许。
两个人就着篮球这个话题聊了一些技术问题,然后又就此引申出去,从NBA谈到美国大选乃至白左圣母,这些话题愈发跳跃,深沉又严肃,时不时还惹人争论两句,但俩人态度亲昵自然,一个不着痕迹地娇着,一个肆无忌惮地宠着,既像情人耳语呢喃,也像父子彼慈此孝。
虞少艾越听越觉起一身鸡皮疙瘩,越听越觉纳了闷,到底谁才是那老狐狸的亲儿子?
琢磨着晚上可能喝点酒,刑鸣把车留在停车场,虞少艾虽考出了国内的驾照,但喜欢骑车多过开车,说是环保。
新来的司机老宋载着他们去吃饭的地方。听老宋在车上说,虞叔一期不落《东方视界》,即使忙时看不了直播,也会抽空看一眼重播。
地方是虞少艾选的,也说不出个确切地址,老宋由着他“直走”“左拐”地指挥,刑鸣从头到尾没发表过一句意见。结果三十分钟还算顺畅的路程之后,三人停在了彼此都特别眼熟的红色大棚前头。
“爸,别看地方简陋,味道没得挑。”虞少艾没跟着老子来过麻子老板的大棚,倒是跟着刑鸣去过不少回,觉得味道好还是其次,老板人热情,场面又热绕,很值得再三光顾。
虞仲夜淡淡看了刑鸣一眼,又对儿子说:“以前来过。”
见贵客临门,麻子老板亲自擦桌子,摆位置,笑呵呵地跟虞仲夜打招呼:“虞叔久没来了。”
虞仲夜自己不落座,先替刑鸣拉开椅子:“太忙。”
“刑主播倒是常来照顾我的生意,还有这位帅小哥,不知是……”一个良久顿挫,麻子老板不识虞少艾的身份,也没听寡言的刑主播介绍过,一直疑心两人这似亲近又非亲近的关系,总算借着了打听的机会。
虞仲夜笑道:“我儿子。”
麻子老板先上酒,再上下酒菜,酒是衡水白干,菜是花生毛豆卤水醉虾。
刑鸣劝虞仲夜:“你胃不行,别喝了。”
虞仲夜却拍了拍刑鸣拦着自己的手,望着儿子说:“难得少艾肯跟我坐这一桌,怎么也得喝两杯。”
晚风习习,菜香飘飘,大棚底下人声鼎沸。等主菜的时候,虞仲夜问儿子,自己在外面一个人住,习不习惯。
尾音压得很低,一点听不出是疑问句,本来么,虞少艾幼年出国,先是寄人篱下,再是孤身漂泊,成年之后再照料自己显然不是难事。只是说话者神态语气太过轻描淡写,这关心也就显得毫无诚意。
“还行吧,我现在住刑鸣原来住的地方,有时他下课晚了,也过来睡。”刑鸣和房东签的是长租,租金早已交齐,概不退还,刑鸣搬进虞宅之后觉得自己的房子空着也很可惜。正巧虞少艾眼下也不住洪家,正寻寻觅觅一件新房,就暂时让他来住。
虞仲夜又看了刑鸣一眼,笑笑道:“你们关系倒好。”
“岂止好啊,简直太好了。”虞少艾朝虞仲夜耸肩膀,又冲刑鸣挤眼睛,故意说,“我们才是同龄人,你跟刑鸣都有代沟了。”见眼前两个男人都不出声,虞少艾将一张笑眯眯的脸凑到刑鸣跟前,喊他一声:“是不是,小刑老师?”
这小子简直不安好心,每个字都透出挑事儿的嫌疑,刑鸣冷脸推了一把虞少艾,忙于撇清自己与这小子的关系:“跟你不熟。”
“这话怎么说?”虞少艾挑眉笑了,笑得愈发花哨勾人,“头一回见面就差点亲上了,出差的时候又摸没摸?抱没抱?你前前后后连胸带屁股我都看了,还说跟我不熟?”
刑鸣眼射飞刀,试图制止虞少艾胡言乱语,虞仲夜倒没多余反应,对儿子说:“你参加比赛的歌我听了。”
“怎么样?”一路都不正经的虞少艾总算摆正颜色,眼里漏出点期许的光亮。
“可以。”虞仲夜微一点头。
“有人说副歌的旋律不好记,我还担心呢。”虽说膈应老子是件莫名开心的事儿,但直到虞仲夜点头他才轻吁一口气,这么简单两个字,算是这个男人能给予的最高褒奖了。
虞仲夜问:“需要跟东亚那边打声招呼吗?”
虞少艾一口拒绝,斩钉截铁:“虞仲夜的儿子只靠自己。”
虞仲夜眼帘一低,伸手替虞少艾把眼前的酒杯斟满,又回过来给自己倒了半杯。托起酒杯,老子居然轻笑着敬儿子:“等你的好消息。”
番外(五-上)
餐后,虞仲夜吩咐司机老宋拐道,先送儿子回去。虞少艾起初还不愿意,嚷嚷着要回虞宅住一晚,幸而刑鸣嘴快,在虞仲夜出声前先一口回绝了。
菲比已经放假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他俩。刑鸣对这小别重逢之夜充满期待,趁着虞仲夜跟司机交待工作,先一步溜进浴室,磨磨蹭蹭地清洗身体。
出来时却见虞仲夜已经换上了睡袍,正站在大厅里的电视机前。屏幕亮着,听声音是东亚那档音乐节目的海选——化名后的虞少艾不靠老子,不靠外公,照样全票通过。
虞仲夜见刑鸣靠近,便关掉电视,随手将遥控器扔向沙发。
“少艾的性子挺不容易。”一顿饭现端倪,这父子俩的关系看着虽不似寻常人家那么亲近,倒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坏,刑鸣借着机会夸了虞少艾两句,说第一次在明珠台见他就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安排他进库房,明明是刁难,可他却自得其乐,还击鼓唱歌——那嗓音可太好听了!
一直等刑鸣把话说完,虞仲夜才慢慢开口:“你跟少艾走得太近了。”
这话听着不喜兴。刑鸣猜想虞少艾胡闹一晚可能已经逆了龙鳞,仍有些不以为然地解释:“近是近了点,可那是你的种。”
这话听着也有道理,可虞仲夜竟沉着脸,一本正经道:“谁的种也不行。”
刑鸣觉得自己冤得慌,哪儿是联手气这老狐狸,分明是这爷俩沆瀣一气地坑自己,也使了性子扭头就走:“今晚我还睡书房,继续看书复习。”
虞仲夜一抬手臂拦住他:“不是都考完了?”
刑鸣不回头,单耸肩膀,索性耍赖到底:“多读书总是没错的。”
依旧作势要走,可还没踩出两步,就被身后人一把横抱起来,那手臂强劲有力,那胸膛宽阔温热,使他挣不动,逃不脱。
虞仲夜把刑鸣抱在怀里掂了掂,垂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也没多余表情:“今晚你哪儿也去不了。”
太急切了,甚至没法上楼回主卧,直接就把人扔在了厅里的沙发上。
刑鸣等着受罚,虞仲夜却只是在他近处坐下,听他的意思是这回由刑鸣主导,若能让他释放出来便既往不咎,否则还有重罚。
这要求还是挺无耻的。
老子无耻,儿子下流,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刑鸣在心里暗骂,我他妈怎么就栽在这对父子手里。
骂归骂,两人都在兴头上的床事不能耽误。刑鸣解开自己睡袍,取了润滑液替自己扩张,故意背对虞仲夜,腰下倾,臀微撅,一手撩着袍角,一手在那红润穴`口附近慢条斯理地比划,存心让那老狐狸着急。
虞仲夜起初只是微笑看着,却见眼前这小子越来越磨蹭,越来越刻意,黑色睡袍褪在肩膀下头,露出非常漂亮的肩胛骨与背部曲线,修长手指徐进徐出,将那花心拨弄得殷红可人,宛若待放,终于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快点。”
刑鸣转过身来,见虞仲夜腹下一片高耸,暗暗乐了,心道这老狐狸怕是硬得都难受了。
将对方性`器从内裤中解放出来,已是粗硬滚烫难以把握,又倒了些润滑液在掌心,将这性`器的边边角角都涂抹一遍。他知道这老狐狸已经憋得太久,不预备周全了,今晚肯定不好过。
分腿坐了上去,对准花心,徐徐送入。
刑鸣正准备举起坐下地动一动,虞仲夜扶着他胯部的手却忽地使力,将他腰部往下死死摁住。
打从出差回来那天他就烟熏火燎地想要入门,这会儿性`器完全嵌入,反倒不让动了。
他们早已无比熟悉彼此的身体,刑鸣也从来不是矫情的人,只是这么负距离地与对方直面相对,偏又什么不干,便有几分不成体统。
刑鸣脸颊微微发热,问:“不动吗?”
“先不动。”虞仲夜手掌游移向下,抓着刑鸣的臀瓣,又用力往下压了压。他将他牢牢锁在自己身上,任性`器往更深处嵌入,细细感受这窄道内的柔与腻,热与紧。
虞仲夜说,这才到家了。
番外(五-下)
后庭被热物完全填满,胀疼得厉害,可窄道内壁却传来丝丝酥麻感受,如蚂蚁攀爬,快感有,但不强烈,反倒成了说不上来的煎熬,刑鸣只觉结合处的痒感愈发难忍,不自觉地扭动两下。
虞仲夜倒不着急,反捏着刑鸣的下巴问:“想要了?”
刑鸣搂上虞仲夜的脖子,埋脸入他颈窝,此刻他两颊绯红,眼波朦胧,不再口是心非,只遵从本心轻轻“嗯”了一声。
虞仲夜总算笑了,又在刑鸣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动吧。”
刑鸣听话动了。
虞台长大约是属狮子的,喜欢主动掌控多于被动享受,所以不太喜欢这种由人主导的体位,刑鸣也就不太有机会尝试。他表现生涩,卖力地以手臂支撑,以大腿发力,举起又坐下,突然整个人猛地一抽又迅速蜷缩成团,一头扎进虞仲夜的怀里,龇牙咧嘴地哼哼起来。
那根东西嵌入得更深了,但身上人坐姿拧巴,并不太舒服,虞仲夜伸出一手搂住刑鸣的细腰,防止他失控后跌下去,问他:“怎么了?”
“腿……腿抽筋了,可能是下午打球太拼了……”
虞仲夜退出去,吩咐刑鸣躺平,抬腿,认认真真替他按摩痉挛着的腿部肌肉,看他脸色恢复如常,才道:“你背过去。”
刑鸣依令仰躺在虞仲夜的身上,被他抄着腿弯分开大腿,由身后进入。
虞仲夜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由东亚台切换至明珠台,正是《东方视界》的重播镜头,节目刚刚开场,念罢赞助商广告的刑主播一身笔挺西装,目视前方,微微一笑:
“这里是东方视界,我是刑鸣。”
刑鸣从未此情此景下观看自己的节目。
他此刻近乎全`裸,稍一低头便能看见自己腹下的风光,耻毛已被淫液沾湿,胯间性`器笔直竖起,尿口晶亮湿润,模样十分淫`荡。
何况还有一物嵌在自己体内,因体位关系露出狰狞半支,棱棱青筋旋绕其上。
虞仲夜托着刑鸣的大腿,开始在他身后激烈冲刺,那玩意儿便在他穴内频频进出,带出淫糜水声。
台上的自己,床上的自己,刑鸣全能看见。
这期节目讨论的是一起校园欺凌事件引发的悲剧,一位新入学的女大学生因样貌丑陋被室友集体欺辱,便萌生变脸改变命运的想法,结果猝死于整形手术台。
女孩的父亲一纸诉状告了两家,一是无证美容院,二是同寝的那些同龄女孩,他面对镜头老泪纵横,失控下跪,刑鸣及时伸手将人从地上捞起来,简赅劝慰两句。
屏幕里的刑主播援引各项法律,冷静睿智,侃侃而谈,屏幕外的刑鸣却齿不再尖,舌不再利,只迎合着虞仲夜的抽送,失声呻吟。
镜头里太体面,反衬得现状太不堪。想到虞仲夜眼前所见,也是天壤之别的两个形象,刑鸣被操弄得眼角依稀带泪,快感强烈近至巅峰,却也残存一丝理智,他伸手去抓遥控器,企图关掉电视。
虞仲夜伸手盖住他抓拿遥控器的手,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握紧他的手指。
“不要紧的,什么样子都不要紧。”他将一双唇贴在刑鸣耳边,温柔吻他的脸颊脖颈,轻轻诉说,“每个鸣鸣我都喜欢。”
不及爆发便又换了个彼此都跟熟稔的姿势,虞仲夜将刑鸣压回身下,架着他的双腿猛送,直至节目临近尾声,才释放出来。
虞仲夜抱着刑鸣翻了个身,让他以趴伏的姿势安稳睡在自己身上,抬手轻轻拨拢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又附上嘴唇,细吻他的眉心。
被环在怀里拥吻一阵,刑鸣方才感到自己又从云端落回地面,便也仰起脸,寻到虞仲夜的嘴唇,无比恋慕地吻上去。
四唇相接,再接纳彼此的舌,吻得滚烫深沉。
不舍脱离这个缠绵的吻,两双唇分开又复合,断断续续、你争我夺地吻着,直到彼此都心满意足才停下来。刑鸣枕着虞仲夜的胸口粗喘良久,感受他的胸膛热度,听着他的心跳沉重如鼓,想了想,决定坦白:“老师,你的婚戒……我弄丢了。”
其实戒指已被菲比找到收好,虞仲夜却不提这茬,淡淡问道:“所以?”
“所以我买了一对新的。”刑鸣从虞仲夜身上起来,捡起地上的睡袍披上,去摸外套的口袋。
虞仲夜也披衣而起,看着刑鸣取出一对婚戒,又回到自己身前。
刑鸣单膝着地,一双眼睛水波荡漾,仍透着几分高`潮时的恍惚迷离,但态度却极认真坚定:“老师,你嫁给我,好不好。”
虞仲夜低垂眼睛,微微蹙眉盯着刑鸣,不遗漏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情绪,也不回应。
刑鸣便又改了称呼问了一遍:“老狐狸,你嫁给我,好不好。”
但凡外人在场,甭管对方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刑鸣仍固执地管虞仲夜叫“老师”。老师二字是很妙的,斯文体面,既不显生分也不过分亲密,但人后他常常肆无忌惮瞎叫一气,“老狐狸”三字更不时挂在嘴边,倒成了他俩之间独一份的亲昵。
这念头也就买戒指的时候突然产生的,基本可算作突发奇想。对于这段关系,倒也不是非得走个流程、领个凭证,只是他直男思维难改,喜欢的人总得娶回家来才放心。
如此静静对视半晌,虞仲夜的神色由严肃转为温和,嘴角似乎动了动,也不知笑了还是没笑。他对刑鸣说:“你坐上来再说。”
又将粗硬的性`器送入湿润穴里,花开二度,虞仲夜在刑鸣的身体里再次爆发,第一次是饿久了的人狼吞虎咽,第二次便是细尝珍馐,细揉慢捻。
敏感点被反复顶弄搓磨,快感如电流蹿遍全身,汇聚于头顶,累积又炸开。刑鸣意识渐失,语不成句地呻吟,却仍凭本能绞着两条长腿下压虞仲夜的后腰,好让对方与自己更紧密嵌合。
在主卧那张大床上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虞仲夜不在身边,大概在楼下厨房里准备brunch。
刑鸣去浴室洗漱,捧水洗脸时才看见自己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他微微一怔,试图回忆昨夜发生了什么,可惜除了亲吻、爱`抚与激烈的身体冲撞,别的一概记不清了。他盯着这枚婚戒想了想,可能是昏厥之前自己戴上的,也可能是完事之后虞仲夜为他戴上的。
下`体火辣辣地疼着,刑鸣走路姿势微跛,踢踢踏踏地下了楼,果不其然在厨房看见虞仲夜,也一眼看见他手上那枚同款成对的戒指,阳光下,闪烁细碎光芒。
人在,家在。
真好。
“好饿。”刑鸣从身后紧紧贴住虞仲夜,一手搂腰环抱,一手伸入睡袍,在他强壮的胸肌腹肌上一阵贪婪的抚摸。
虞仲夜回头吻他,吻他的前额眉心,也吻他的鼻梁嘴唇,笑说:“就好。”
(网络版番外-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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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大修结尾啦,还有新文正在筹备,所以网络版番外到此结束,谢谢大家陪伴了这大半年,这一路走来不易,不是这么多留言鼓励,怕是很难写到结尾。
关于修改后引起争议或者说不如不改的情节,其实也得怪我自己耳根子软,当时有不少评论说老虞的“悔”太突兀,没有转折铺垫,所以才安排了女粉丝骚扰刑鸣的情节,让一个电话给他们彼此台阶下……下一篇文可能得更坚持自我一些,还是手写己心更痛快!
17年争取带给你们更多更好的作品,再次表达最深切的谢意,叉叉爱你们!
PS. 大家都很关心的个志应该会在三月左右出来,欢迎关注微博【金十四钗】了解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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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给此片加个精
非常好看的文
而且姐妹篇出了
有点像是郑二的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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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句凝练,故事紧凑,但为啥我看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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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写得很好,因为自己也是做媒体的,所以免不了对情怀这种东西多少有一点留恋,还记得十几年前的南方周末说,总有这样一种力量支持我们前行。只是自媒体的时代,是大众的狂欢,却也是声音的末日。
言归正传,情节过硬,肉香,关键同样是包养出真爱的老梗,一旦有了情怀的东西在里面,看起来多少也就没那么浅薄了。如果硬要挑一点缺点的话就是太浪漫主义了,不过毕竟是消遣小说而已,毕竟人人都希望能遇得上虞台长这样完美的人在背后支持自己所有的梦想和信念。
可惜杨贵妃常有而唐明皇不常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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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赞楼上的评论的,套着现实向皮的文里,最喜欢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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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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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不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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