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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点击:327次)

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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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 番外合集 BY 相思成灰

苍凤 番外合集
苍凤 祭文之哀鸿
一壶浊酒,一处孤坟,南雁飞过,遍地哀鸿。
柳怀一一酒在手,在这四处无人,只化一座孤坟的地方独立近两个时辰了。他不说话,也不喝酒,只是手执酒杯,淡淡笑著,哀哀叹著,眼睛幽幽然不知望向何方,有些怀念,也有些哀叹,神情平静,却又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平静。
“你好傻……”轻轻的叹息後,他才慢慢的说出这三个字。
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是冷风一阵,带著树影婆娑的沙沙声,他再一次叹息出声。
终於撩袍坐地,挨靠在了墓碑上,他有些怔愣的看著墓碑上的字──镇远将军世袭一等王爷慕容申之墓。
如果不是看著这些字,恐怕真的不能相信那个人已经离开自己了吧,而且……
他自嘲的笑笑,还已经离开了这麽多年。
“五年了吧……”喃喃自语,他如此贴近著墓碑,仿佛轻吻著对方的名字低诉,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否在那边听得到呢?
手缓缓的摸向了脖子上的玉佩,他记得那是这个男人最後交给自己的。去炎凤的时候他将这枚玉佩留了下来,如今在重归後的此时,他重新戴上了这枚玉佩,说不清心底是怎样的感觉,打算来这里的时候,自然的想到了这枚玉佩,想到了那人和自己的种种。
“虽然你说过不会後悔,但是我到了此时,仍旧想问你……最後没有回来,你可後悔?”身旁一阵清风刮过,带起几片纸屑。眼角有些湿润,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此痛的泪腺无法控制,他苦笑著摇头,低声叹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连这样的时候都会这麽丢脸到流眼泪。”他用手擦著眼角,抬头看看天,笑道:“今天的风还真是大啊……”
“你说过希望看到我可以飞……可是,真的飞了之後,才知道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他头依靠在墓碑上,额头上的寒意让他的身子也微微发冷,他拢了拢身上的裘衣,撇撇嘴说道:“明明都已经是春天了,可是……这个时分还是这样冷啊……”
他顿了一下,用手摸著慕容申的名字,低声苦笑:“你可是怪我来晚了?”眨眨眼,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凌厉的柳怀一了,如今的太平盛世早已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也许因为太多的人离开了,太多的事改变了,他才会如此变得温顺了。
捋著头发,他暗自叹道:“连我都有白头发了,看来真的是老了呢。”他轻轻的笑开,说道:“我前些日子到的时候,还看到你的那对儿女了呢,真的很好啊,五岁了呢。我还看到了你的妻子……”他低下头,眼底带著些微的同情,低声道:“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浅浅笑著,他忽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带著几分顽皮又有几分被抢走了心爱之物那样的不甘心,他说道:“不过我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远远的看著,看著他和孩子玩在一起。”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说道:“长思已经不会和我玩了,就连今年要来见你,没有在玉京陪他去看慕容浅,他也没有生气啊……还说,这本是我应为的。”竖起了眉毛,心底有些不甘,他抬高了声音,说道:“你说,他都不会撒娇了麽!还一本正经的劝我早些启程。”
“那麽早启程做什麽,就连慕容昭那只猪也要我早些来,可是……来了又怎样!我又不想见到你老婆。”最後的声音徒然低了下去,有些别扭的不肯在出声。
四周只有风轻轻吹著,仿佛在回应他一样。
忽然,他开口说道:“喂,小王爷,你还在这里吧。”轻轻的询问,不像是印证,到好似是叫嚣。可是没有人会应答他,除了风声。他等了片刻,才恍然露出果然如此的遗憾表情,低下了头,靠在墓碑上,低声啜泣。
只是静静的流泪,却不曾真的出声,他想著那人应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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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凤 四季之冬日
失去了所有,所展现出来的脆弱和依赖,即使虚幻也叫人妄想著,占为己有,如同飞蛾扑火,执著的豔丽。
冬日初暖,豔阳高照,即使身处南方,到了冬季也是一样的寒冷。
从长长的睡梦中醒来,他眼前的世界全部变了个样子,没有了过去,就连名字都已经想不起来。看著眼前的守护的人,他本能的想要依赖。
干涩的喉咙阵阵作痛,却敌不过心中的恐惧,睁大了眼睛,他痛苦的开口,声音低哑带著颤抖,他如此问著:“我是谁……”
眼前的男人淡淡的笑著,看起来很温柔,看著这样的男人,直觉的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虽然忘记了过去,可是本能却无法消失,警惕著所有的人,却唯独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安心,有著莫名的信任。
也许……他们该是认识的。
也许……对方该是可以信任的。
男人对於自己醒来有著无限的欣慰,对於自己问出那个问题的霎那,眼底流露出了些微的惊讶,可是一闪而过之後,取而代之的是让自己安心的温柔目光,嘴角挂著浅浅的笑容,熟悉的让自己想要哭泣。
“凤惜君……你的名字。”他听到男人带著啜泣的声音颤抖著说著,对於这个名字感到无比的陌生,只是……既然只能相信眼前这个人,他只好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直到再次醒来,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自己身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年轻的少女。
女孩儿看到他醒来,战战兢兢的脸上有了惊喜,小心翼翼的凑近自己,想要询问却不敢开口的样子,让自己有些感慨。不忍心为难对方,这个名为凤惜君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低哑著声音说道:“水……”也许是喉咙太过难受,只是一个字,他便无可奈何的抬起手按住了喉咙,一阵干呕从喉间泛出,让他难受的白了脸。
不停的咳著,眼泪都流了出来,手无力的撑在床边,另一只手已经从喉咙上放了下来,紧紧抓住了前襟,痛苦的无力挣扎,身子就要缓缓滑倒。
忽然被一个力道大力的拥住,嘴边凑上了杯子,水的气息萦绕在鼻息前,顾不得太多,凤惜君就著杯子拼命的喝著,一杯见底,他仍然得不到满足,睁著大大的眼睛看向一旁,那样明显的渴望让人感到一阵无奈。
接著又是一杯水递了过来,接连不断的,五杯水之後,凤惜君才伸出了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够了。
想到自己刚才那样有些不雅的举动,凤惜君的脸便红了起来,尴尬的转过头看著始终撑著自己身体的人,轻声说道:“谢谢”。

身後的男人就是那日自己醒来所看到的男人,细长的眉眼,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弯起的嘴角昭显著男人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淡然浅笑,让人看著感到很舒服。
这个男人很温柔……
凤惜君看著对方的脸,这样想著。
只是,仍就不知道对方是什麽人,自己又是怎麽回事。
所以,身子稍稍向旁边移了移,男人识趣的将枕头垫在自己身後,让自己舒服的靠在上面。凤惜君点头表示著自己的谢意,然後便目不转睛的看著对方,轻声问道:“你是什麽人?”
那天生的,融入血液的小心翼翼和谨慎怀疑,带著疑虑的眼神直直注视著对方,让男人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感慨。
男人轻轻的笑著,温柔的摸了摸凤惜君的头发,柔声说道:“我叫做凤遗安,是你的哥哥。”
“哥哥……”不是无条件的相信,本能的用怀疑的眼睛斜斜的看著对方,大大的眼底有著探寻,仿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一样,只是对方那淡然温柔的笑脸同样好似一道铜墙铁壁一样,将所有的表情和思绪都藏在背後,任他如何观看都看不出所以来。
凤惜君勾了下嘴角,让开了自己的眼神,转头看著富丽堂皇的四周,慢慢的问道:“这里……是什麽地方。”
淡淡的笑意染上眼角,凤遗安轻轻的说道:“这里是炎凤的国都──凤都。”
“炎凤……”眼睛忽然眯了起来,精光从眼底一闪而过,带著凌厉的光芒,直直刺透屋内的阴暗。只是刹那,那眼底又恢复了平静无波,凤惜君没什麽兴趣的眨了下眼睛,撇了下嘴角,说道:“你……”
“我是炎凤国的二王爷,而你将是炎凤的凤王。”
“将是……”眼睛再一次眯了起来,那对一切事物都敏感的直觉仿佛野兽一样,凤惜君有些兴趣的带著笑,他所注意的不是自己封号,而是定义封号的时间。口气和眼神中带著轻蔑和嘲讽,天生带来的叛逆感觉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错愕,只是无法制止的任由自己这样看待这周围,此时的凤惜君想著,究竟过去发生了什麽,自己会如此的敌视著这一切。

凤遗安苦笑著摸著鼻子,该怎麽说呢,这个人无论什麽时候都是一样。
敏感,细腻,永远用讽刺的眼神看著这个世界。
无论是过去,还是舍弃了过去的现在。
想要去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应该用什麽样的借口呢?
凤遗安沈默的思索著,而凤惜君此时也在同样思索著,究竟自己过去是怎样的人呢?
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有著无比的执著,仿佛丢弃掉得不仅仅是记忆那麽简单,有什麽很重要的东西也跟著消失掉了。
不该这样陌生的……一点都无法让自己释怀,安心的环境。
还有四周潮湿阴冷的天气也让他感到陌生的恐惧。
究竟……
来不急想,忽然心口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般疼痛,瞬间叫他白了自己的脸,呼吸被遏制住了,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即使痛苦也无法哭叫出声。
凤惜君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衣襟,身子就那样软软的塌了下去,心脏的疼痛,还有无法继续的呼吸,心底有著“就快要死了”这样的恐惧,痛苦的无以复加。他失控了一般的行为在此时发作了出来。

怎麽会这样!
无比震惊的看著凤惜君倒在自己怀里,那痛苦的样子,如同就要死去一样的痛苦样子,就好像烙印一样烙在自己心头上,心口浮现出不输於对方的疼痛,生生折磨著凤遗安。
搂著对方的手不断的收紧,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支持对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止住对方的痉挛。
如同失控一样的过激行为,即使压制住了凤惜君的动作也无法阻止他如同自虐一样的失控行为。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著自己的衣襟,胸口前衣襟已经因为他过力的拉扯而露出了雪白的胸膛,长长的指甲在过程中毫不留情的划破了白皙的肌肤,血痕浮现在莹白上,血珠渗出来好似雪地中的红梅,耀眼的让人心疼。
即使拉开了那人的手,那人抽搐痉挛的举动也无法制止。
焦急的唤来了御医,凤遗安用力搂著凤惜君,不仅仅是因为要让大夫方便就医,更重要的是不希望这个男人在继续伤害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逼著硬生生的灌下药。
嘴对嘴的,喂那人吃了下去,才让那人安定了下来。
即使那人睡著了,凤遗安也不敢松开那人的身子,他害怕那人在睡梦中也会伤害自己,所以就坐在床上,紧紧的搂著对方。

刚刚……舌头探入的时候,对方咬紧的牙关根本无力让自己将药物送入,即使那样他在对方的口中仍旧尝到了血的铁锈般的味道,苦涩且腥咸。
他苦涩的想著,那人的心底是否也是这样苦涩且腥咸的呢?
被迫来了这里,那一日凤遗思带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知了自己,喝下了“忘川”,忘去了过往。那一刻的自己是欣喜的,每一日都在对对方的思念中度过,那人曾经忘情的和自己的激吻,即使那个时候对方的心思无从探究,但是那样的触感却在凤遗安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想著如果可以得到这个人,该有多麽幸福……
可是比起得到那个人,可以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会让自己更加的幸福吧。
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选择放手,可是现在呢?忘记了过去的柳怀一,是不是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几乎呢?一次可以将妄念实现的机会……
如果这样想著,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搂抱对方了,所有的记忆都可以为对方编造,那样对方也许有一天会爱上自己,也许有一天那渺小的希望会变成现实也说不定吧。
可是,那个人痛苦的样子,是否因为那个人不在他身旁呢?
自己真的无法代替那个人麽?
他……不是因为那个人才不得不吞下了毒药,忘记了过去而来到这里的麽?
难道即使这样,自己也仍旧无法代替那个让他痛苦的男人麽?
想著,他无比痛苦的将柳怀一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即使编造了假的名字,可是他仍旧无法抛却的是对过去那个柳怀一的感情,於是,生了魔障,他一遍遍的呼唤著对方的名字。
怀一……
怀一……
即使对方没有回应,他也感到自己无法在对这手中的珍宝放手了……
之後的几天凤惜君的身体时好时坏,凤遗安就一直留在他的房间,寸步不离的照顾著对方。他知道凤惜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独自来找凤遗思,因此强行压制了“惊心事”的药性,之後他所要承担的该是五脏六腑翻扭的代价吧,而应了条件而吞下“忘川”,无疑对那个人的身体是雪上加霜,失了忆会变得不安急躁吧。也因此太大的心情起伏也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
几日来的高烧不退,时而呕吐,时而疼痛难制,浑身抽搐痉挛。
这样的丑态,凤遗安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每当柳怀一发作的时候,他都一个人搂著对方,不顾对方挣扎的搂著对方,也不管对方呕吐的恶心强行将药喂给对方。傍晚那人发烧而浑身发冷的时候,自己便将那个人搂在自己怀里,每每在夜里惊起,一定会查看柳怀一的情况。
小心翼翼的照看著对方。
渐渐地,柳怀一的身体才慢慢的停止了发作,而剩余的大概需要更加缓慢的调理了。
看著柳怀一逐渐好起来的身体,凤遗安多日来的紧张才得到了缓解。
这一夜,他摸著柳怀一的头发,温柔的擦著对方额角的薄汗,希望对方醒来的时候可以感到舒适。

柳怀一心底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每当自己难过的时候,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是凤遗安,也知道那人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所以每当自己丑态百出的时候,他就会贴心的遣走所有的人,只有他一个人陪著自己。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对凤遗安这个人从心底有著感激,更多的是建立的信任。
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希望别人看到那样失态的模样,所以他……该是自己认识并且熟识的人吧……
在没有记忆的时候,人往往都是脆弱的,柳怀一也不例外,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接纳了自己的新名字,也理所当然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以及新环境。
只是……让他不能释怀的是,在朦胧间他所听到的那个名字,“怀一……”不是叫著自己,可是却是叫著不能回应的自己,究竟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二哥……”柳怀一看著走近房间的凤遗安,眨著眼睛乖巧的坐在床边,柔声问道:“二哥,已经没有公事了麽?”
“是啊,天色已经不早了。”凤遗安笑著返身关上门,柳怀一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他所居住的地方很少有仆人,而平日里都是凤遗安在照顾他。
对於这份关怀,柳怀一一直铭记在心。
他偏著头看著凤遗安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安的搓动著手指,不知道在想写什麽,只是看著对方的背影很专注。
凤遗安收拾好回过头便看到柳怀一睁著大大的眼睛,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盯著自己,他笑著走到对方身旁,轻声问道:“在想什麽?”
柳怀一眨了眨眼睛,清浅的一笑,说道:“我在想是不是大哥比较喜欢我现在这幅样子。”
微微挑了下眉毛,凤遗安问道:“哦?是什麽样子?”对於柳怀一主动提起凤遗思,他感到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仍旧留有著本能,柳怀一对凤遗思有著淡淡的疏离,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表现出了那明显的厌恶,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哥哥的时候,那错愕的表情昭显了他的不相信。
“现在这样……乖巧的样子。”柳怀一说著站起身,走到一旁玩弄著花瓶里的豔梅。
“你……怎麽会这麽说呢?”皱起了眉头,凤遗安不解的问著。对於柳怀一凤遗思有著强烈的执著,他想那是因为凤怀羽的原因吧。曾经喜爱著却无法保护的人,如今对待那人的儿子该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喜爱吧。
“因为……”柳怀一的手掐住一朵豔丽的花朵,指尖轻柔的抚摸著花瓣,可是指腹却用力按住了花朵脆弱的枝丫,他转过头讽刺的撇著嘴,说道:“对於不听话的存在,帝王都有著无法释怀的执著吧,想要征服的执著。”他眼底深深的讽刺刺痛了凤遗安的眼睛,那仿佛指责著他们的话语,即使忘去了记忆也无法消除的恨意,就这样清晰的传到了凤遗安的心底。
该怎麽办?
自己已经不能放手了……
不知所措的,凤遗安迟疑的开口道:“怎麽会呢……他……”
“他在我身上寻求著想要的东西。”打断了对方的话,柳怀一眼睛幽幽看著凤遗安,也好似没有看著对方,带著淡淡的哀愁,他轻声问道:“他……在我身上寻求的是什麽呢?”眼底的锐利直打进凤遗安的心底,那是一种刨根问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眼神,那样霸道的眼神,不容许自己不说的威逼眼神,让他心头一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说道:“我不清楚。”

柳怀一看著凤遗安,深沈不见底的眼瞳中有了浓浓的哀伤,即使对方不说话,他也明白这样心虚的移开目光,只是因为他知道,他清楚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了谁……为了凤遗思,他打算隐瞒自己。
真的……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麽?
嘲讽的勾著嘴角,柳怀一转过头看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更加使得外面漆黑一片。柳怀一呆呆的看著,忽然一个小小的白点划过黑暗,让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接著划过黑夜的是更多的白色的滢洁。
柳怀一怔怔的看著,兴奋的心情一下子盖过了苦闷,他惊喜的开口说道:“下雪了……”
“什麽?”惊讶的抬头,凤遗安走到柳怀一身旁,也同样怔怔的看著窗外。
大片的白色划过黑夜,带著说不出的美豔,仿佛降落人间的天使一样,让人感到神圣。只是……这里可是南方啊……即使再怎样的冬天,也不曾下过这样的雪。
眼见著雪越下越大,已经从开始小小的白色光点,变成了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柳怀一眼底闪现著兴奋的光芒,他开怀的扯著笑,忽然间,随手扯了件外套,便跑了出去。
凤遗安看著他跑出去,来不急叫他,只能无奈的跟著他一起跑了出去。

原来……从外面看雪和从屋子里面看雪是不一样的……
凤遗安被眼前的美景深深的吸引著。
眼前的柳怀一一袭月白长衫,随著风轻轻的飘著,那一头漆黑浓密的长发也随风飘散著,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雪地里,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神为他披上了一层白纱,神圣的让人不敢侵犯。
凤遗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想要呼唤对方,却怎麽也无法从这样的美景中挣脱出来,发出声音。
他呆呆的看著柳怀一,那个人就静静的站著,半仰著头,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祈祷著什麽。只是,凤遗安想著,那个人也许只是单纯的感受著雪花飘在脸上的感觉吧……那样平静的感受著周围的一切,真的很像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这样想著,他缓缓的沿著走廊走到了柳怀一的对面,刚好看到柳怀一的脸。
那个人闭著眼睛,嘴角挂著安详的笑容,仿佛在感受著世间所有的幸福一样。
真的有那样的幸福麽?
那是怎样的心情呢?
凤遗安看著柳怀一默默的想著,忘记了一切,那麽什麽样的记忆对於那人而言是致福的呢?他在思念著谁,还是在怀念著谁?
他是以怎样的心情接纳著这些落在脸颊上的雪花呢?
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被对方这样幸福的表情深深吸引著,凤遗安不由自主的向著柳怀一走去。
站在院子中,他微微仰起脸,雪花有些冰凉的落在他的脸上,虽然冰凉可是却很轻柔,轻柔的仿佛轻抚著自己脸颊的手指。他闭起了眼睛,细细品味著雪落在脸上的感觉。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
他似乎感到那轻如羽毛的冰凉触感来自柳怀一那总是微微冰冷著的手指,抚摸著自己的脸颊,恍惚间,他听到柳怀一那清冷的声音温柔的唤著自己的名字。
“遗安……”
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了嘴,闭起的眼睫微微颤抖著,他仿佛看到了柳怀一温柔的目光,柔柔的注视著自己,然後那个人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将一个个如同羽毛一般的吻落在自己脸上。
额头,鼻尖,脸颊,甚至是嘴唇,都不放过。
那微微冰凉的感觉让自己感到安心,更加让自己感到满足。
被温柔的对待著……如同梦境一般美丽而虚幻……
展开幸福的笑容,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仿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他忽然向後倒去……
美梦一下子被打破。
凤遗安猛然睁开眼睛,呆愣的看著四周,刚才的一切真实的让自己不敢相信,可是此时在他眼前,柳怀一仍旧保持著刚才的姿势,闭著眼睛感受著天上飘下的雪花。
他……在想写什麽……
难道……还是那个人?
会离开!
会被夺走!
那个人会离开自己……
那个人会被这虚幻的雪景夺走……
这样想著,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和恐惧攥住了自己的心,凤遗安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真实的痛苦感觉让他无法忍耐,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气势爆发出来,他猛然间扯下自己的外套,劈头盖脸的罩在了柳怀一头上,将那个人和迷惑人心的雪花隔离开。
顾不得对方错愕的表情,他便拉扯著那人回到了长廊下面。
直到在没有雪飘到身上,他才拉开对方头上的衣襟,对上的是对方平静的,深不见底的眼瞳,没来由的让他一个心惊,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为什麽要这样看著自己……
自己只是不希望你被这景象迷惑而已……
惊慌的退後,却退到了长廊的长椅边,再往後便会被绊到,他却丝毫没有注意,脚再一次向後挪去……

“小心。”
心慌和落空只是一霎,下一秒他便被柳怀一拉在了怀里,鼻子撞到对方温热的胸膛,自己就那样半靠在对方怀里,闻到的都是对方身上好闻的气息,只是还有那萦绕不去的雪的味道,带著冰冷,刺痛著自己的脸。
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的站不起来。
“二哥,你在干什麽,这麽不小心。”头顶是对方担忧的声音,带著些气急败坏,那人的手揽著自己的腰,而自己就这样贴在对方身上。
两个人身上微湿的衣襟泛著寒气,可是因为贴在对方胸膛上,感到对方温热的气息而不在感到寒冷。凤遗安有些贪婪的靠在对方怀里,不愿起来。
直到对方好笑的拉开自己,才迫使自己站直了身子。
“二哥,你怎麽了?”
看著那真真关心自己的目光,凤遗安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不再是冷漠,不再是讽刺嘲笑,那个人真真正正的关怀著自己。鼻子一算,眼眶就那样一热,感到有液体就要涌出来,他急忙转过身子,低声道:“没什麽……”抬头看著长廊外面飘落的大雪,南方少见的大雪,仿佛代替了某人来这里安慰身旁这个人。
他的呼吸一滞,带著哀伤的眼神看著那独自飘落的雪花,哀伤的开口说道:“我看到你那样专注的站在雪里,有一霎那我以为你要被他带走了……”
“怎麽会呢?那只是雪啊……”带著好笑意味的声音从身後响起,那个人什麽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说得如此轻松吧。
只是那个人的眼神,那样安然温柔的享受著雪的抚摸,不正是想著那不在记忆中却烙印在心底的爱人麽?所以才会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
“怎麽不会呢……”低声自语著,凤遗安眼底又有了哭泣的冲动。
一想到那个人会离开自己,就忍不住想要哭泣……
也许因为那个人就在自己身旁的缘故吧,好不容易可以将对方留在身旁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失去对方。
一阵冷风吹过,仿佛在嘲笑著他,让他浑身一颤,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忽然间,就在他颤抖了身体的同时,身子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著前方。背後是那个人的怀抱,耳旁是那个人的声音。
“二哥……很冷吧,这样就不要把外套给我了。”身上罩著自己的外套,还被那个人搂在怀里,耳廓上可以感到那人说话时喷出的气息,让他心底升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莫名的欣喜。
泪水终於忍不住滴落,抵在了胸前那双交替在一起的手上。
仿佛被烫到了一样,那双手轻微的颤动著。
“很冷吧,我们还是进去吧。”身後的人这样说著,半揽著自己向屋内走去。

进到屋里才感到扑面而来的温暖,柳怀一也松开了自己的手。
即使屋子里温暖的不似冬天,可是凤遗安却感到那双手离开自己的霎那,身体难以抑制的被寒冷侵蚀,仿佛要冻僵了一样,让他不停的颤抖著。
他转过头却看到柳怀一即将要离开的身影,难道他还要出去……
急切的,不顾一切的,他上前拉住了对方,面向对方错愕的眼神,他开口问道:“你要去哪里?”
柳怀一柔柔的笑著,不知道是外面的雪景让他感到平静,还是面前这个人无意的脆弱让他心疼,他收起了所有的尖牙,披上了温柔的表象,他低声说道:“我们的衣服都湿了,我去叫人准备热水,让你泡一泡。”说著,他用手拨开因为湿濡而贴在凤遗安脸上的发丝,眼底带著深深的温柔。
只是……那样的温柔真的是对著凤遗安的麽?
凤遗安不愿去多想,或者面对这样的柳怀一,他无法去想。
只是红著脸,别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有些别扭的不似个兄长。
柳怀一仍旧温柔的笑著,说道:“我就算现在身体不好,怎麽说过去也是练武的,这样的天气并不觉得很冷,倒是二哥你,明明不会武功,也没有我强壮,却逞强的将衣服给我,才会冻成这样。”看著凤遗安红红的脸庞,柳怀一淡淡的笑著,眼底却也有著心疼,仿佛这样的事情,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这样的心情让他感到错愕,更多的欣然接受。
想要对对方好,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充满了自己的心。

转身离开,叫来了热水。
他毫不避讳的拉著凤遗安一起泡在浴桶中,凤遗安脸仍旧红红的,看著对面那人赤裸的上身。莹白的皮肤仿佛上好的瓷器一样,滑腻的让人爱不释手。那是在之前自己为对方净身时不断抚摸的肌肤,怎样的手感自己仍旧清晰的记著。
想著,脸又一次烧了起来,看到对方究自什麽都不知道的擦著身体,想到那上面每一个肌理自己都打理过,脸就忍不住烧了起来。
他急忙转过头,将身子埋在水中。
自己很清楚那个人不喜欢别人以那样的眼光看著他,可是却忍不住看著那人的身体去想象自己被对方爱抚的情景,对於这样的自己,凤遗安感到羞耻,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是柳怀一,那龌龊的情景就好像梦境一样让自己感到虚幻愉悦。
该怎麽办才好……
如同中毒一样,怎样也无法放手了……

“二哥,水已经凉了。”蓦然听到身後的声音,凤遗安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对方已经穿好了衣服,眼底带著笑意看著自己,他羞愧的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对方也不在意,拿起一旁的浴巾,拉著自己起身,将自己包裹在浴巾中。
“我……我自己来。”他抵挡著,却表现的很无力。直到柳怀一将他抱到了床上,细心的为他擦著头发,他也无法停止颤抖的手。
一切收拾停当之後,柳怀一轻声说道:“二哥,我们休息吧。”
和那个人同床是为了好好的照顾那个人的身体,可是现在对方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自己也已经没有理由住在这里,只是对方不提,自己也不会刻意的要求离开,就是这样小小的私心,一天天的积累起来,让如今的自己有了再也无法放开这个人的执念。
凤遗安无奈的想著,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了一切,对於这样的自己,他只会憎恨吧……
可是……却停不下来这样的想法。
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低低的应了一样,顺著那人的手臂躺倒在了床上。
柳怀一也好似习惯一般,静静的躺在了他的身旁,温柔的闭上了眼睛,一切就好像之前的每一夜那样。

静静的那一夜,凤遗安做了一个梦,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梦,梦里的柳怀一对他温柔的笑,梦里的柳怀一如同雪花一样吻著他。
无意识的他轻轻的,在现实中满足的笑著叹息,微启的檀口中轻轻吐露出那埋藏在心底,无法忘怀的名字。
“怀一……”
无法放手的自己,即使要背负上欺骗世人的骂名,也想要将那个人留在自己身旁,如同雪夜的两人,彼此间互相依偎取暖……

半夜的朦胧间,柳怀一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这样醒了,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他看著向自己怀里靠紧的凤遗安,眼底有著些不解,可是也有著自己无法察觉的温柔。
被爱著……
被对方关怀著……
对於失去了一切记忆的他而言,这样的温情才是救命的稻草,让他从惶然无助中找到了可以生存下去的力量。
伸出手轻轻的摸著对方的头发,想要谢谢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对方,想要报答一直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无声支持的对方。所以,轻轻的探过头,细碎的轻吻印在对方的额头上,他低声说道:“谢谢你……”
感到对方向自己的怀里依偎的更紧,穿过自己身下搂抱著自己的手紧紧的抓著衣襟,仿佛担心自己会离开一样。他心底放上心疼,再一次轻吻著对方无声安慰著。
“怀一……”
错愕的抬起头,柳怀一微张著嘴,有些不知所措。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是在叫著自己麽?还是只是单纯的说著“怀疑”?他不确定的想著,可是却对对方叫著这两个字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有著淡淡的哀伤,那就好像是在呼唤著自己一样。
在雪地里,他朦胧间听到的呼唤……
是你麽?
还是……
收紧了手,紧紧的将对方搂在了怀里。
可是却仍旧感受不到在雪地中那种安心的感觉,背後的空虚和心底泛起的寒冷让他感到错愕不已,更多的却是涌上心头,无法消除的寂寞。
究竟怎样才能满足……
究竟是谁……在某个地方,那样痛苦的呼唤著自己……
自己究竟是谁,有著怎样的过去……
那个让自己幻想著,也能感到无上幸福的人又是谁呢?

无限的疑问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柳怀一更加不安的将对方搂在了自己怀里,仿佛一松手就会迷失自己一样,不敢松手。
在这样的惶恐不安中,他将头埋在了对方的衣襟中,即使眼泪流了出来,也不动手去擦,他只是想要抱紧对方,真实的感受著此时此刻,存在的自己而已。
无法分辨真与假。
柳怀一只能借助著身旁的体温,确定著自己的存在……
只是,眼角停不下的泪水,是为了不在身旁的某人,还是为了不够真实的自己……
柳怀一无从去想,只能悲哀的流著眼泪,品尝著冬日的寒冷和心中无限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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