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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贱人 BY viburnum (点击:153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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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二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贱人》的番外。

文案
原来,彼此间的距离也好,心灵间的距离也罢,都可以在一个简单的拥抱中,缩减到最短。

心跟心的距离,可以缩到多短?
++++++++++++++++++++++++++++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往里屋走的时候,穆少安看见那个赤条条的家伙正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明显的红痕。
他心里一紧。
“起来了?”走过去,站在床边,摸了摸抬起头来看他的大猫的脸颊,穆少安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一句话。
“困死我了……”欧阳明健享受爱抚的同时打了个哈欠,然后在哈欠的尾音中用有点儿可笑的声音发问,“今儿是不是还得参加校庆去呢?”
“啊,对,昨儿不说了嘛,九点集合,十点开始。新老校长致辞,完后是校友代表发言什么的……”坐在床沿上,穆少安简单报着流程,可还没说完,欧阳明健就有点突然的伸过手来,拽掉了他刚才搭在光裸的肩膀上的那条毛巾。
“真他妈烦……我就烦听人发言,要我说直接吃顿饭聊聊照张相就得了……”一边唠叨着一边用毛巾的一角揉了揉还有点睁不开的眼睛,欧阳明健再次打哈欠。
“那哪儿成啊,那还叫校庆吗。”等他擦完,穆少安拿回毛巾,然后再次伸手摸了摸那家伙的脸颊。
穆少安喜欢这样摸他,因为欧阳明健总能很好的配合这种动作,每当脸颊与掌心接触,他就会像只真的猫一样闭上眼轻轻蹭着他的手,从那睁开眼之后微微带点湿润的目光就能看出来了,这只猫很享受这种简短但是又显得格外绵长的温存方式。
“那,这个怎么办?”欧阳明健突然打断了温存的气氛,他把腕子抬高了一些,凑到穆少安面前,“总得挡一下儿吧?”
看着那红印子,穆少安有点喉咙发痒。
那是昨天晚上激情的附属产品。
原本已经说为了第二天的折腾省些体力的,却还是在钻进同一个被窝之后很快就不安分起来,是两个人都不安分,于是,所有的原始计划都宣告破产。
他们可以说是做得足够激烈了吧,穆少安有点失控,或者说他觉得只要一进到这个火热到销魂的身体里去他就会野兽模式全开,结果,在情欲漩涡里攀着他肩膀努力配合的家伙渐渐抓不住他的手臂了。
“……你、你丫是人还是牲口啊……啊……”带着十足的煽情口吻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欧阳明健感觉到对方稍稍停住了动作,但他并不准备就此放弃讨伐,“你就不怕我受不了你,跟别人跑了?”
愣了三秒钟,穆少安乐了。
“你跑一试试,我看你能跑哪儿去……”带着粗重而且滚烫的呼吸,穆少安把嘴唇凑到他耳际,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情欲中的沙哑,听来格外让人全身颤抖,结果,在颤抖中,一丝冰凉和一声金属相碰的声响过后,欧阳明健抬头看时,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铐在身下这张铁艺大床的床头上了。
他忘了自己在跟一个警察同床共枕双宿双飞,他忘了警察肯定是铐子不离开身体方圆一米五范围之外的,他忘了穆少安经常就把手铐放在床头柜上……
好极了,现在可以抓来用了,当……情趣用品……用?
“靠,不会吧,你有这……”他后头的“嗜好”这个词没说出来,埋在身体里的穆少安的人间凶器猛地一个深入,欧阳明健所有的言语就都淹没在控制不住的婉转呻吟当中了。
他有时候也挺恨自己,怎么一到床上就觉得自己不是人了呢,穆少安是牲口?那他不也一样牲口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记得穆少安紧紧抱着他,紧到彼此的胸口没有一点间隙;他记得穆少安火热的吻他,从嘴唇,到锁骨;他记得穆少安在他也跟着狂热起来的时候伸手护住了他被铐着的那只手腕,滚烫的指头挡在冰冷的金属和火热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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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他上铺的那只猫【《贱人》抓马附赠小段】
说在前面,这不是《贱人》这个文的附赠篇目,是广播剧的附赠篇目,为了犒劳辛苦了两个月的各位同学,因为毕竟是文字,所以放到这里来了。
贱人原文地址在这里: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7&id=41687
专栏里的地址在这里: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41954
感谢各位的捧场,等到后面的广播剧破壳的时候,第二篇第三篇附赠小段会跟着出来,有兴趣的请耐心等待。
广播剧的相关内容在这里: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 ... 5%C9%F9%D3%C9%C9%AB
再次感谢,跪拜。

《贱人》一期附赠小段——《睡在他上铺的那只猫》

欧阳明健这孙子有毛病,这是穆少安新得出来的理论。
从赖进他宿舍的当天,那个自来熟的家伙就把自己的全部家当给乾坤大挪移来了,那是绝对的一堆破烂儿,穆少安看着自己床上散落的各种已经可以说是色情刊物的杂志、边边角角有着很多划痕的游戏机、从来不知道好好包上书皮儿的课本,还有好多他也懒得在脑子里给归归类的玩意儿……
叹了口气。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在床铺嘎吱吱的响声中乐此不疲铺床叠被的欧阳明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说,把你这堆东西给我收拾收拾成吗。”
“啊?”质疑来得很快,狡辩来得更快,“嗨……着什么急啊,我这儿床单儿还没铺好呢,要不你帮我铺床来,我下去收拾。”
穆少安没说话,他用皱眉和眯眼的表情成功让满脸浪荡荡笑容的家伙住嘴了。
“……你抓紧时间。我先把你的东西都放一边儿了啊。”说着,穆少安准备动手。
“哎哎哎——你别管别管别管!”欧阳明健暂停了铺床的工程,两手扶着上铺的栏杆,低头看着站在地上瞧着他的穆少安,“你看你还是个急脾气,不都说了先占你的床用用嘛,待会儿我收拾,我收拾比你快,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儿干,我那堆陶冶情操的杂志你随便挑一本儿自娱自乐一下去……”
“……我就等你十分钟。”穆少安看了一眼最上头那本刊物封面上饰物比衣裳多的丰乳肥臀的大美人,觉得脊梁骨冒了一阵凉气。他控制住反胃的感觉和想打人的冲动,抬头用不高不低的音量下达了最后通牒。
没辙的看了他几秒钟的欧阳明健,最终还是加快了铺床的速度,虽说一边加快速度一边还低声念叨着什么“做大衣柜不装把手——‘抠门儿’,才他妈十分钟,你当我这儿军训呢……”之类颇有点找茬意味的闲话。
下铺,把那堆破烂儿往一边推了推,终于有地方可以坐下了的穆少安,听着上铺传来的咕哝,垂下眼睑,挑起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从那之后,他的生活,至少是他的学校生活,被这只硬闯进来的猫给彻底搅和乱了。
首先就是,这孙子说梦话。
半夜被上铺摇摇晃晃的动静吵醒之后,穆少安有点儿恼火,在家,他一个人一层楼,一个人一间屋,一个人一张大双人床。现在,他屋里挤进来一只大野猫,这只猫霸占了他本应空空如也的上铺,这只猫身上的毛病连篇累牍罄竹难书,这只猫连晚上睡觉都不让他踏实……
起初是低低的念叨传来,穆少安打了个冷战,他想起了聊斋志异中好多个片段。
然后是一阵颇为妖孽的笑声,穆少安打了第二个冷战,他开始考虑在上铺的猫怪从铺板的木头缝隙中化成沙子渗透过来之前就先下手为强抄家伙打人。
最后,在停顿了片刻后,虽说严重走调儿,却也能听出点眉目来的歌声飘飘荡荡从上铺的木头缝隙里传下来了。
那种被枕头阻碍了的声音可笑之极。
“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忙……劳动的快乐……动的创造最光荣……”
穆少安翻过身,尽力忍了笑,然后大声咳嗽了一下。
世界清静了。
但只是那一阵儿。
野猫在你家顶棚搭了窝,安家落户,准备就此赖着不走了,任你是大富之家的少爷,还是贫贱门里的崽子,又能奈何得了他什么呢?
翌日清晨,带着微微发青的眼圈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穆少安,趿拉着拖鞋站在屋子正中,看着光着个膀子,被子搭在屁股上,正趴在床上享受酣眠的欧阳明健,看着那张踏实的好像个小屁孩儿一样的脸,那在度过了热闹的梦话之夜后终于安静下来的猫嘴……那被太阳的光照出一层朦胧淡金色的光裸的肩膀、小臂和大腿皮肤……
他低头揉了揉眼睛,继而叹息,继而鼓了勇气,继而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家伙从上铺栏杆中间伸出来的爪子。
“哎,该起了啊。”他叫他。
没有反应。
“快迟到了啊。”他唬他。
没有反应。
“早点有糖三角啊。”他引诱他。
仍旧没有反应。
穆少安起了急。
他抬手,下一秒一巴掌打在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在装睡的家伙胳膊上。
浑浑噩噩中的猫一激灵,一翻身,一下子把那只还塞在栏杆里的手结结实实和两侧的细钢管来了个清脆的亲密接触。
穆少安吓了一跳,他瞪着那双单眼皮儿的大眼睛,看着全凭下意识在揉那只手的欧阳明健,等着他窜起来跟自己玩儿命。
但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大动作,那家伙只是在手上的疼劲儿慢慢下去了之后又翻了个身,哼哼了两句听不懂的话,就拉过刚才只是搭在屁股上的被子裹住全身,又睡死过去了。
穆少安愣了。
他愣了挺长时间,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打过猫爪子的那只手,极轻极轻的用拇指在另外几个指尖摩擦而过,再然后,他慢慢攥了拳头,缓缓在叹息中微微挑起嘴角。
“算了,今儿先放你一马。”穆少安转过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他和欧阳明健的饭盒,又抓了饭卡塞进口袋,便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溜达在楼道里,在“双宿双飞”的头一天清晨就不得已给两个人买早点的穆少安,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宿舍之后,那只窝在上铺被子卷儿里的大猫,正用怎样浪荡荡的表情偷偷笑出声来。

【完·咱二期再见(= ̄ω ̄=)】


“哎。我胳膊这儿怎么青了一道子啊……你瞅瞅。”
“哦。”
“我是不是磕哪儿了我……”
“啊,可能。”
“磕哪儿了……?”
“……那我哪儿知道。”
“……哦……哎,今儿这紫米粥还挺稠,还有这饺子也炸得恰到好处,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素三鲜的?”
“我蒙的。”
“那你还真成~~~”
“啊。……赶紧吃吧,别凉了。”
“嘿嘿……”
“……”
“……”
“……”
“哎你脸怎么红了?”
“!!……这粥……太烫了……热的…………”

最后,还有个人物小档案,放在下面,给对广播剧米兴趣的同学消遣一下:

片儿警与大贱猫的小档案

姓名:欧阳明健
性别:男
年龄:30
生日:1978年11月28日
籍贯:北京
学历:高中二年级肄业
职业:电暖器公司售后服务部维修人员
收入:1500~2000/月
家庭成员:无
政治面貌:群众
有无犯罪记录:有,1995年~1997年间因斗殴入少管所
有无驾驶执照:有,2003年C本驾照
有无固定居所:有。租住平房一间

爱好:捣鼓机器零件、赖床、偶尔做做饭
专长:家电维修全能
喜欢的颜色:蓝、红、黑
喜欢的地方:能睡懒觉的所有地方
喜欢的品牌:……他有这个概念么 = =?他抽烟都没有固定牌子。
喜欢的书籍:色情杂志?不知道……
喜欢的食品:来者不拒
喜欢的音乐:小、小情歌……真的,他这种内心脆弱的典型……
喜欢的影视:只要不是国产的【该杀= =】
喜欢的艺人:《CSI》纽约系列前两季里头那个黑头发的辣妹,叫什么来着?……orz
喜欢的休闲方式:蹲守在电脑前头一集一集看《犯罪现场鉴证》
喜欢的女人类型:无所谓吧,疯点儿好,图个热闹。
喜欢的男人类型:这还用说……
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抗摔打能力强= =,年届三十套到了长期伴侣一枚
对自己最不满的地方:爱冲动。
梦想:还没考虑那么多呢……真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姓名:穆少安
性别:男
年龄:29
生日:1979年11月20日
籍贯:北京
学历:警官大学本科毕业
职业:户籍警
收入:2000~2500/月【实际家庭收入不计算在内= =】
家庭成员:父母
政治面貌:已退团,未入党
有无犯罪记录:无。
有无驾驶执照:有,1997年C本驾照,1998年升B本驾照
有无固定居所:有,原父母名下别墅一套。

爱好:逗“猫”、听听音乐、看看电视
专长:意料之外的温柔举动?算么这个= =?
喜欢的颜色:黑、大地色
喜欢的地方:家、五年级暑假和父母去旅游的日本京都,高一寒假去的德国路德斯海姆老城
喜欢的品牌:Raulphlauren polo衫、Burberry、Armani、Zoo York、Levi's、Prada Leather Loafers、CK、cartier、NIKE……不成,太多了= =
喜欢的书籍:唐宋元文言文汇编。
喜欢的食品:不吃垃圾食品,别的倒是都还好,欧阳猫偶尔下厨做的饭是个莫大的期待= =
喜欢的音乐:不太吵闹就行
喜欢的影视:不需要太动脑子看的= =
喜欢的艺人:无
喜欢的休闲方式:带着欧阳猫到处玩儿
喜欢的女人类型:无
喜欢的男人类型:无【他多少有点自恋,欧阳是个及特殊的专情对象】
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温柔起来还是比较疼人的
对自己最不满的地方:闷骚orz+100
梦想:到了爸妈那个岁数的时候,带着欧阳猫去国外旅游一圈。在那之前还没详细考虑过,只要俩人在一块儿就好。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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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这是专门给穆少安和欧阳明健两只的生日写的贺文,11月20日是穆少爷生日,28日是欧阳的,于是先把穆少爷的生日贺文写出来,欧阳的再等两天。就酱。
内容标签: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欧阳明健,穆少安 ┃ 配角: ┃ 其它:生日贺文

来了,1120
“我说……少爷。”欧阳明健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来。
“叫谁呢你。”穆少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略微有点儿不满。
“穆少爷,我叫你呢穆少爷,哎我说少爷……”欧阳明健明显开始来劲了,他干脆把上半身都钻了出来,微微朝浴室门的方向探过去,似乎要加强声音传送的效果。
“你找抽呢……”穆少安从浴室门口露出脸来,看着床上那家伙很是机敏的缩回被窝里去的滑稽样子,颇为无奈的吁了口气。
“哎,说正经的,这眼瞅着……可就十一月底了啊。”欧阳明健用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起来了的腔调开了口。
片刻的迟疑,穆少安从浴室里走出来了,腰间只围着浴巾,湿漉漉的漆黑发丝贴在鬓角两侧,毛巾没有擦到的地方,水滴就顺着流畅的侧脸线条一路滑到下巴,然后滴落在胸膛。
“十一月底?你超时空了?中旬这刚。”坐在床边,穆少安继续擦头发。
“中旬一过,不眼瞅着就是下旬了嘛,下旬一到,不眼瞅着就是月底了嘛。”欧阳明健看着那个皮肤这些年来仍旧苍白的家伙,看着那未曾被擦到而顺着后脖颈滑下来的水滴,看着那水滴在房顶华丽丽的吊灯那华丽丽的灯光折射下闪出的奇异光彩,终于一翻身爬起来,慢慢凑过去,把自己让被窝焐到发热的身体缓缓接近了穆少安暴露在室内常温下的皮肤,一双手黏在他肩胛,然后最终靠过去,探出舌尖,舔掉了那怎么看都是一种诱惑的水滴。
穆少安哆嗦了一下。
他一甩手把毛巾扔到旁边的沙发椅上,继而回过头来。
“你又找死呢吧……”他说。
没有回答,刚缩回猫舌头的家伙浪荡荡的冲着他笑,穆少安做了个简短的深呼吸,然后一把掀开被子。
“往那边儿点儿,屁股大的地方都让你占了。”
“哎哎……你冰凉的别挨着我!”有点夸张的躲着靠近的穆少安,欧阳明健想要往旁边挪挪,却不想离开自己刚焐热的那块地盘,于是到最后,大猫还是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说,你憋什么坏呢。”穆少安在啃咬他耳廓的间隙进行审问。
“我没有啊。”
“少装蒜,没有,没有你提十一月底干嘛?”
“你才装蒜呢……”欧阳明健拉住那只在他胸口揉来捏去的手,“十一月二十号,跟二十八号,这么伟大的日子你敢忘?尤其是二十八号,这天我忘了你都不许忘……”
穆少安稍稍停住了动作。
他笑了。
轻笑时的气息就如同羽毛撩拨一般拂过欧阳明健的耳根,惹得那只猫一阵轻轻的战栗。
“我就知道……”他凑过去,用比刚才欧阳明健舔他时更轻柔也更煽情的方式吻了吻那家伙脖子后面那个儿时留下的疤痕,“不就一个生日嘛……”
“……是俩生日。”欧阳明健又一阵战栗,他被那个低沉的嗓音弄得有些恍惚,“哎,我就问你,你过生日……想要什么?”
“你——”一个略微有点拉长声的开头,穆少安在怀里的家伙红着脸转过头看他的时候才接上了后半句话,“你给我做顿饭吧。”
“……我又不是没给你做过。”欧阳明健突然想,动物就是比人有优势,你看但凡他要真是一只猫,脸红也看不出来,可人就不一样了,那张光溜溜的脸稍稍多一丝血色就会被明显察觉到。
“嗯,我算算啊,距离你上次下厨,好像已经有三个多月了。”穆少安似乎很严肃的说,“你看,上回你做饭的时候,好像大街上还有穿半截袖的呢。”
“你还挺执着……”欧阳明健回过身来,他终于把脸红抑制下去了,“我做饭哪儿那么好吃啊。”
“物以稀为贵。”那低沉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耳际萦绕。
“成,那我给你煮方便面。”刚要笑出来,一阵带着轻痒的刺痛就印在耳垂上了,穆少安咬了他一口。
“方便面我自己会做。”
“那正好,你自己做呗。”欧阳明健撇嘴,“要不这回我给你做,等月底我过生日的时候你给我做。哎要不都你做吧,锻炼锻炼,省的你们家厨房那么大你一天到晚除了翻冰箱找啤酒都不带进去一趟的,多浪费呀……”
“……信不信我拿你拌面吃。”
那张挺男人味儿的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欧阳明健差点儿笑出声来,他总觉得听见穆少安这么说话实在是比穆少安等他做那传说中的饭还要难得,还要惊人,于是,他笑了,于是,穆少爷的脸色开始阴沉了。
“行行行,我给你做成了吧。”收住了部分笑容,欧阳明健故作投降,“事先声明,你想吃什么,原材料可得你自己出钱买啊。”
“成。”简单答应着,穆少安像是很满足了一样的舒叹,“我出钱,咱俩上东边儿新开的那大超市买去。”
“你自己去。”
“我不会挑啊。”
“……要不我说你是少爷呢!我说你是少爷你还不乐意,嘁——”欧阳明健抱怨,抱怨了一半又突然觉得这抱怨很好笑,于是他收住了后头更多抱怨的话,转而变成了取笑,“哎,你说……要是派出所没食堂,你是不是早就饿死了?”
“派出所没食堂,家里不还有你呢嘛。”
“……”欧阳明健再度瘪词儿。
他就不明白了,这披着警察外衣的匪类怎么就能如此大胆而又如此自然的说出那么肉麻的话来呢?
他更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已经身经百战脸皮比城墙拐弯儿都厚实了却还会在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呢?
欧阳明健是真的没话可说了,他想,自己遇上穆少安可能就是命里注定的,这个总是在不经意间带给他各种各样奇妙感受与体验的伪装成人民公仆的罪犯,可能真的就在无形之中渐渐改变了他的特质,让这只被从胡同里捡回来的流浪猫逐渐开始依恋叫做家的这个地方。
要不怎么说,世界真奇妙呢。
要不怎么说,那什么,就是如此神奇呢……
“这回我给你做饭,等我月底生日,你拿什么孝敬我啊?”大猫开始耍赖,“说吧穆小安同学,你拿什么孝敬你哥哥我啊?”
“闭嘴!”穆少安“恶狠狠”的瞪他,然后拉过那只勾火的猫,堵上了那张欠堵的嘴。
距离月底还有段时间呢,他可以慢慢想给这只猫点儿什么当礼物,要不干脆送他个项圈儿吧,免得他到处跑。
“又笑什么呢你。”欧阳明健捏他脸。
“没有没有。”穆少安摇头。
好吧,玩笑归玩笑,总之自己生日里这顿饭算是成功蒙到手了。
很好很好。
穆少安想。
自己生日来了,自己家这只猫肯为他生日下厨了。
这件事是真的很值得庆贺的。
【穆少安同志,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欧阳猫同学,你的贺文请再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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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他生日当天把这个文拼出来了,解脱了,爬走……】
《猫啊,猫。》【《贱人》番外之——欧阳明健同学生日贺文】
早该知道,猫这种动物,你在他想要和你腻糊的时候,你有一秒钟忽略他的存在,或是在你委屈了他的时候,又没能及时补偿,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于是,正在厨房拿切菜板子泄气的欧阳明健对于穆少安来说,就是一只猫,一只正在因为被忽视和被委屈而开始任性爆发的猫,一只需要你适度安抚,却又不能强行拥抱的猫。
养猫真的很麻烦。
想到这儿,穆少安突然笑了。
多少有那么点儿算是气乐的。
今天下午,原本商量好了下班后要去外头吃饭然后好好溜达溜达的计划,因为派出所突然而来的任务而夭折了,对此,欧阳明健并没有表示郁闷,他在电话里还是很豁然并且嬉皮笑脸的,可后来事情就渐渐变得超出掌控了。
首先是费了挺长时间才等来了分局的电话,好,抓到的那个小偷分局没法派人来接,于是派出所要开车给送过去。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司机。
然后是分局今天不知道怎么办各种事项的人就那么多,好,小偷和押送者都要耐心等待,于是这个过程消耗了大约两个小时。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冤大头。
接着是从分局回来之后,高速路上竟然堵车了,每条车道都堵得好像停车场,好,警用频道里说前方出了重大交通事故,于是光是卡在高速路上动弹不得就整整四十分钟。
穆少安自然而然成了受害者。
再然后是在夕阳中好不容易离开了拥堵路段,下了高速,回到派出所,好,该给欧阳明健打电话了,可左一个电话不通,右一个电话不通,全都是“不在服务区”的警示音,这让穆少安开始恼火了,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开始急速膨胀,他告诉自己先冷静,别着急,可当他跑到欧阳明健租住的房子,发现房门紧锁的时候,那怨气就有点压制不住了。
最后,他听见了由远而近的说笑声,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说笑声。
是欧阳明健,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两个人从胡同口溜达过来,借着路灯光可以看得清楚,那状态应该可以说是叫做勾肩搭背吧,叼着烟,聊着天,嘻嘻哈哈溜溜达达……
穆少安眯起眼来了。
“哟,你来啦?”欧阳明健在看到院门口站着的,一身黑衣的家伙时,稍稍迟楞了一下,随后把搭在旁边那人肩膀上的胳膊撤了下来,“……那什么,要不你先走?我有点事儿。”
“哦,也成,那你忙你的,有机会咱再聚聚。”对方答应的倒还算痛快,可是对于穆少安来说,答应的痛快不如消失的速度快,他度秒如年的等那个陌生人走出视线,然后转脸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欧阳明健。
“瞅瞅瞅瞅,一脸旧社会啊你。”不知死活的仍旧开着穆少安的玩笑,欧阳明健溜达过来,打开院门。
“那人谁啊。”穆少安没心思搭理那更加搓火的玩笑话。
“哦,我一小学同学,跟我还坐过同桌呢。”那表情几乎就可以说是很兴奋的了,“今儿下午我上胡同口买烟,结果碰见他了,怎么看怎么眼熟,结果一问还真是,哎你说这多巧……”
“跟你关系挺好的吧。”
这话除了吃醋,就不可能是别的了,欧阳明健稍稍瞪大了一双单眼皮儿的小眼睛,看了看跟在他后头进了院子,又跟在他后头进了屋的穆少安,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哎,你又职业病了吧我的民警同志。”坏笑着的猫靠近,然后伸出手来勾住穆少安的肩膀,“你这儿审犯人呐?那你说我是罪犯哪条啊?”
“少废话。”打开那只手,穆少安脱下外套,挂在门后,“我问你,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
“啊?”欧阳明健那惊讶倒不像是装的,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了然的“咳”了一声,“你看看,电池松了,结果自动关机了。”
“那怎么老是‘不在服务区’?”
“我说你看没看过那电影儿啊,就那个,那谁演得那个,关于婚外恋的,不是那男开机时候拔电池,老婆打电话就听见不在服务区嘛。”欧阳明健多少有点儿不大乐意再这么被审查了,他抓了抓头发,然后侧过脸,“你不信谁也别不信我啊,我就那么不可信啊……”
“你啊,你有前科,你个犯罪分子……”穆少安原本是想反过来取笑他一下的,可就是这么一句什么前科与否的话,让刚被劈头盖脸审问了一通的猫终于发威变老虎了。
“我靠,穆少安,你怎么意思啊你?!我不就没接你电话嘛,再说我不接你电话也不是我的错儿啊!你瞅瞅你这来劲劲儿的哎!你要是吃醋了就尽管说,你们家有钱,闲的没事儿就乐意买醋喝我管不着!你就是醋缸里泡大的也他妈跟我没关系!可我告诉你说啊,你还少跟我这儿阴阳怪气儿的!哦,合着我跟我小学同学聊个天儿你就不爽啦,那我小学同学多了!好几十呢,我还有初中同学呢,还有后来那帮哥们儿呢,那你要是一个个挨着排儿的吃醋你不得让醋骺死啊你,嘁……还别不告诉你,今儿个我原本想得还挺好呢,我还说跟你好好在家吃顿饭呢,今儿他妈可是老子生日!一年就一回生日还得跟你生气,我冤不冤啊我!你还少跟我瞪眼,还跟你说,今儿这饭老子不做了!你有能耐你自己做吧,没能耐回你们家吃法国大餐去,甭跟我这儿吃粗粮!”
一大堆,那绝对是一大堆话。
这一大堆话把穆少安说愣了。
然后,似乎后背的毛都倒竖起来的猫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转过身就朝厨房走了过去,并且在关上厨房门之前扔给站在原处的穆大少爷一句听起来格外“恶狠狠”的威胁。
“你别进来啊!你敢进来我拿菜刀劈了你!”
再然后,就是这句威胁,让穆少刹那间明确意识到,欧阳明健这小子,压根儿就没真生气。
或者说,即便是生气了,也带有十足的因为委屈,因为不爽,因为别扭而产生的撒娇意味。
他有那么点儿放心了。
在大屋里踱了几步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叹气。
点上烟抽了两口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冰箱门被“帮当”甩上的声音,他苦笑。
熄灭了烟,大致想好了该怎么安抚并且调教一番这只大猫之后,穆少安听见了厨房里咣当咣当切菜的声音,他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行了,这就快切着爪子了。”自言自语着,他大步走向小厨房,一把拉开厨房门,迈步进去,他站在那只猫旁边。
没有反应,欧阳明健还在拿切菜板子出气,动作只见重不见轻。
穆少安“哎”了他一声,然后发觉那动作稍稍慢了一些,他的心在自己终于伸了手,极为小心的从猫爪子里拿过那把菜刀来之后放下了,紧接着,他一把拽过都不想正脸看他一眼的欧阳明健,朝他无奈的笑了笑,便拉着还想挣扎与拒绝的家伙一路朝卧室开足马力奔去。
要说男人和男人啊,就是小孩儿和小孩儿,小屁孩儿懂个屁啊,雨过天晴不出太阳等什么呢?就算还没雨过天晴,打过雷了也可以立马出太阳,就算没有打过雷,刚有点儿阴云就跟着出太阳又待如何?
于是,感叹着俩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其实特省事儿的穆少安,根本没拿欧阳明健的挣扎与反抗当回事儿,他把那家伙牢牢压在床心,压在厚实而且柔软的床垫子上,继而牢牢堵住了那张猫嘴,那张还想骂他几句解解恨的,欠堵的猫嘴。
和猫打交道很不容易,有的时候还很麻烦,但在养熟了之后,野猫也终归会恋家,会黏人,会因为实在贪图爱抚和缠绵而实在不想离开。
他怀里这只就如此。
于是,从连踢带打到安分下来再到积极响应穆少安的“号召”,并未耗费多长时间,欧阳明健发出来的声音也就跟着从最开始的“你他妈的我他妈的”,逐渐变成了压低了音量且气息不稳的抱怨,最终,这抱怨也消散在喘息之中了,穆少安知道,成了。
猫这种生物,他闹别扭,很多时候只是想让你重视他而已。
所以你就放开手赶紧用实际行动好好“重视”他一下儿吧。
他早就等不及了。
……
厨房,扔着菜刀和一案板被七零八落分尸碎骨的菜叶;卧室,荡着低沉的耳语和偶尔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呻吟;床上,滚着两个赤裸裸汗涔涔黏糊糊的大男人,两个大男人纠缠在一起,交缠在一起,用他们早就习惯,始终喜欢的方式,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并且安静到让人受不了,是大约半夜十一点。
“……哎……我说。”先开口的是欧阳明健,他从热被窝里伸出手来,摸到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
“嗯……”穆少安从背后揽着他,意犹未尽亲吻那小麦色的肌肤。
“都快过了……”
“什么?”
“我生日啊。”
“哦。”突然笑了,停止了亲吻的男人也停住了在对方胸前揉捏的指头,“生日快乐啊。”
“靠,你假不假啊。”欧阳明健也笑,笑到肩膀直摇。
“……那我说什么?”
“你还不如说两句甜言蜜语呢,恶心是恶心了点儿,可总比这个听着真啊。”
半天,身后没传来什么声响。
“你睡着……”刚想问一句,骂一句,欧阳明健在听见耳根处那句低低的话语时,把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他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大猫翻过身,眯着眼,把指头插进穆少安漆黑的发间。
“当真的?”
“当真的。”那表情应该可以说是傻笑了吧,傻到让欧阳明健几乎像个纯情少女一般的怦然心动了,于是,他决定借着这怦然,这心动,说句自己不准备负责任的话。
凑到那家伙耳边,一鼓作气,大猫说了句:
“那……我也是。”
穆少安轻轻笑出声来。
然后,他加大了手臂的力道,紧紧抱住了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
养猫其实并不难,也并不麻烦,只要你喜欢。
于是,一切都因为你喜欢,一切都得益于你喜欢,喜欢都喜欢上了,再多说别的,又怎么不是多余的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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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乐等什么呢【《贱人》元旦贺文,大家节日哈屁】
不快乐等什么呢
元旦将至。
欧阳明健这些天老是神神秘秘的,这让穆少安多少有点儿疑心病发作。其实决不能怪他小心眼儿,主要还是那只猫已经开始有了故弄玄虚的味道了。
给他打电话,经常不接,要么就是接了没说两句就匆匆挂断。
去他的暂住地找他,时常没人,要么就是这小子裹着浴巾顶着一脑袋湿头发跑出来开门。
和他做那件败火的事儿,动力也好,耐力也罢都在退步中,要么就是干脆用最近天冷,关节疼来推搪。
男人的耐性和承受力是很有限很脆弱的。
于是穆少安终于恼了。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借着饭桌上的机会,他单刀直入。
“啊?”正往嘴里扒拉饭的猫抬起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看着穆少安控制不住瞪起来的大眼珠子。
“问你呢,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对劲啊。”拿筷子小心把盘子里烫口的菜往边沿分散了一些,免得那个嘴急的家伙烫了舌头,穆少安尽量让语气柔和,“怎么老觉得你挺累的,还挺忙。”
“……哦,可不是嘛。”欧阳明健咧开嘴傻笑了两声,“就是忙呗,冬天本来修电暖气的就多,这又快元旦了,逢年过节的,向来活儿忙。”
“嗯。”算是应了一声,穆少安贴边儿给他夹了一筷子凉的差不多的菜,“那就多吃点儿吧。”
大猫的傻笑变成了一连串儿“嘿嘿嘿”的笑声,最后还加了一句“还是你对我好,你说你怎么这么会疼人呢?”
我会疼人?穆少安想。我实在是除了疼你一下儿没别的招儿可用了不是嘛。
不过,其实也不尽然。
除了疼他,还可以追踪他,就好像当初你调动了大学同学去查欧阳明健底细那样,虽说招数有点儿那啥,可不失为一个办法,尤其是在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办法的时候。
于是,穆少爷再次出击了,只是这次他没找别人帮忙,他是自己亲自上阵的。
悄悄盯着那家伙走出胡同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敌特工作者。
偷偷跟着那家伙到车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监视老婆的丈夫。
默默瞧着那家伙一路赶到南边儿那个花木中心的时候,他开始疑惑。
等到他看着那家伙好像个壮劳力一般帮着商家搬运那些一人多高的观叶植物和最小也超过电饭锅直径的大花盆的时候,穆少安同志,疑惑并为解开,心疼倒是真的发作了。
这小子到底要干吗啊……他不懂。
他确实不懂,那个修电暖气的活儿不是干得挺好嘛,一个月工资虽说不多,可养活自己也是没问题的,再说这小子有一半儿的时间都赖在他的“汤耗子”里,不客气的说,这可以省下不少钱,那,欧阳明健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干吗还要增加这么个打工的活儿呢。
他这绝对算是打工了,而且还是现金结账,当时干当时给钱,这种典型的下层劳动人民之下那个层次的人做的买卖,已经有了安定日子过的欧阳明健又干嘛非要去体验呢。
穆少安的疑惑逐渐上升成疑虑了。
在他眼瞧着那只因为干活儿弄得灰头土脸的猫,完事儿之后跑回家去,然后又在一小时之后洗的干干净净,捯饬得利利索索人模狗样走出来的时候,穆少安觉得,自己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手机响,是欧阳明健的。
接了电话,又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似乎是电话里和他碰头的人就出现了,嗯,好极了,年轻男子,穆少安太阳穴绷起了一条血管。
又过了不多时,两个在胡同口相谈甚欢的人又等来了新角色。
一个年轻小姑娘。
这就更好了……穆少安那单眼皮儿的大眼睛眯起来了。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每当他眯眼、皱眉、太阳穴绷起血管来的时候,他的恼火、焦躁,以及莫名其妙的不安情绪,已经占据他全部神经了。
三个不知道自己在人民警察监视中的人一道高高兴兴走出了那片灰暗的平房区,只留了穆少安一个人在原地继续着自己的烦闷。
然后,当天晚上,在终于成功把那只猫叫到自己家吃饭的穆少安,终于扔下了所有大少爷贵族气和天生来的矜持与闷骚,决定当面锣对面鼓,和对方好好聊聊了。
“你今天跟谁出去了。”
“啊?”
“别装糊涂,一小伙子,一小丫头。”
“……哎,你……”
“我看见了。”
“我说……你丫不会是监视我呢吧。”
那口气里带了些许嘲讽,穆少安没反驳,因为他多少有点儿心虚。
“到底是谁啊……我不想逼问你,可我怎么着……也有知情权吧,不管怎么说……”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一连串的话题终止符之后,欧阳明健摆了摆手,“你说你挺大的人了,这么干幼稚不幼稚啊。”
“我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了你知道,嘁——”赌气一样的放下筷子,大猫侧过脸去看着一边墙上的挂钟,他看了大约半分钟,继而转回脸来,看着比挂钟英俊了无数倍的穆少安,看着对方不知该局促还是该恼怒的脸,也大约看了半分钟之后,突然噗哧一声,乐了。
“你笑什么笑。”局促和恼怒在升级。
“没什么。”稍稍收敛了笑容,欧阳明健抬起脚,在桌子底下碰了碰穆少安的脚踝,“你啊,算了,难为你这么大独占欲,还疑心病这么重。我干脆都跟你说了得了,别回头让你再产生什么心里障碍。”
穆少安感受着脚脖子上微微有些发痒的触感,耐心等对方开口。
“我在外头混的这些年,有一段儿就是跟南边儿那个花木中心呆着的,不过性质不一样啊,你也知道。然后……这次回去找点儿活儿干,是想趁年底多挣点儿钱,我一哥们儿跟那儿呢,比别人给的多。那个……下午跟我碰头的,是头一阵儿跟我在一快酒吧打工的小子,那小姑娘是他妹,这不今儿个我那个打工到期了嘛,就说一块儿出去玩儿玩儿,也没上哪儿,就是瞎逛,你想啊,带着个初中生能上什么新鲜地方。哎我可都告诉你了啊,你可别跟我说你不信,你敢不信我可跟你急啊……”
一大堆话说完,已经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欧阳明健抬起头来,看着正在低头抹脸的穆少安,那只苍白的却足够有力气的手从略微有点儿泛红的脸上抹过,然后放下,然后又拿起筷子,然后小心夹了一筷子菜,小心放到欧阳明健碗里。
“吃吧,别凉了。”他说。
“……哎,这就完了?”
“嗯。”
“不多问了?”
“没什么可问的了。”
“你不想知道我多挣钱是为了干吗?”
“不是坏事就成。”
“还真不是坏事儿。”大猫开始露出猫的笑容,狡猾的舔了舔嘴唇,他端起碗来,好像特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快过年了,我想给你个惊喜。”
穆少安差点儿把碗扣在桌子上。
“啊?”
“唉——便宜东西不能打动您的心啊我的大少爷,可太贵的把我卖了也买不起,我就只能买个中不溜儿的,害怕你不稀罕,要说您什么没见过啊您……哎,我头两天去了一趟工美大厦,看上一……”
“你等会儿。”当机立断打断了对方好像很可怜的唠叨,穆少安轻轻放下碗,“别说了,再说就不是惊喜了。”
“我不是怕你不信我嘛——”拉着尾音的,阴阳怪气儿的说法虽然很找抽,却足够调动了穆少安的某种情绪或是冲动。
“我信了。”压制住那种冲动,穆少安又给欧阳明健夹了一筷子菜,“赶紧吃吧,多吃点儿。”
“干嘛呀,怕我饿瘦了不值钱呐?”贱笑着的家伙再次抬起脚来碰了碰对方的小腿。
“不是,我是怕你饿柴了,吃的时候塞牙。”穆少安想往旁边挪挪腿,却又怎么也不想舍弃那种微微发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触感演变成心灵体验,竟然成了莫名的快乐,这种快乐继续上升,上升,再上升,竟然又演变成淡淡的幸福了。穆少安体会着这神奇的上升与演变,继而终于在被这种演变打败的时候一下子站了起来。
“过来。”
“啊?”
拉着猫爪子,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穆少安想,就算事后这混球说他性欲大于食欲他都认了,食色,性也。
“哎,我还没吃饱呐~!”欧阳明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里头并没有太多的不情愿。
很好。
“完事儿了接着吃。”他迈上楼梯。
“那还不凉了?”
“我给你热。”他走到楼梯拐角。
“重新热的不好吃了就。”
“做新的。”他继续上楼梯。
“哎~!还没吃完呢就剧烈运动,你就不怕我阑尾穿孔啊?”
“穿孔了就切了。”他登上最后一节楼梯。
“切了不就少一件儿东西了?”
“那我把我的给你。”他走到卧室门口。
“我不要你的。”
背后传来笑声,接着是一股反方向的力量,卧室门被那只猫关上了,紧接着自己就被拉了过去,一张嘴被贴上来的猫嘴堵了个结结实实。
于是,那种微微发痒到快乐又到幸福的感觉再次飘了起来,穆少安把主动起来的家伙紧紧抱了个满怀,决定在接收不知该算是元旦还是春节礼物之前,先把这只猫给“接收”一回,或者是好几回再说。
想到这儿,他嘴角开始上扬,心里愈发快乐了。
也是,大过节的,不快乐又等的是什么呢?
【完】
后记:
够了==,这个系列我写够了,于是这是最后一个,我发誓,除了配合广播剧写的增文,再多一篇我都不要写了,已经产生严重的审美疲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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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他记忆里的那只猫》
穆少安始终记得,那只猫是如何入侵到他宿舍里的。
他更记得,那只猫是如何侵占了他的宿舍,便再也赶都赶不走的。
即便是在自己的权益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侵害时,他好像也始终没有想过要真的把那家伙赶出去。
就比如高一下半学期的某次,那孙子差点儿因为一时起意害死他,他都只是将之在外头关了几个小时而已,并没有真的把所有东西都给他扔出去。
事情的起因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这个自命不凡的大少爷,在某一次考试当中,不光试图阻碍欧阳同学“参考”别人的答案,还进一步试图对他进行说服教育。
于是,原本就因为少参考了别人一个选择题而光荣的拿到了58分战绩的大猫,眯起眼睛,挑起嘴角,准备复仇了。
中午,在食堂,某个不为人知的空当儿里,一勺漂着韭菜叶的汤,被很“不小心”的舀进了穆少安漂着葱花儿的汤里去了,结果,不出所料又多少有点出乎所料的,这个在吃饭之前还挺活份的大少爷,就成了像个怀了孕的小媳妇儿一般,连连做呕吐状的病号。
结果,那天下午的课,他没上成。
老师百般心疼的眼神,嘘寒问暖的话语,比亲妈还无微不至的关怀表现,都让欧阳明健异常不爽,于是,这个刚有了一丁点儿歉疚心情的罪魁,很快就又开始为自己的举动叫好了。
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在心理喊了无数遍过瘾的自己,会在看到教室另一个角落里空荡荡的桌子时,会有种没来由的失落感呢?
比罪恶感还要严重的,那种莫名的失落,折磨了他多半个下午,直到上到第三节课,终于忍受不住那种百爪挠心的不安的欧阳明健,决定干脆翘了最后一节课,回宿舍去瞧瞧那位病号的状况。
拿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只觉得屋子里一片寂静,小心翼翼进屋,关门,走到床边,他瞧着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面冲着墙蜷缩着的穆少安。
“哎……”半天,他只出了这么一声。
被窝里的人没动弹。
“哎我说……”又是半天,他多加了两个字。
被窝里的人还是没动弹。
“哎,你丫还活着呢么?”他忍不住了,干脆抬手碰了碰穆少安的肩膀,原本想说句像模像样的探望的话,一出口却成了十足的找茬。
这次,被窝里的人动弹了。
慢慢睁开眼,侧过脸瞧着床边的欧阳明健,穆少安挺长时间才出声。
“……下最后一节课了?”
“没呢。”一种有些可笑的,放下心来的感觉让欧阳明健有点腿软,他于是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刚上第四节。”
“……你又逃课啊……”无力又无奈的咋舌,穆少安抬手抹了把脸,随后,缓缓坐起身。
“你少狗咬吕洞宾啊,我可是怕你死在宿舍里才说过来瞅瞅的。”欧阳明健翘起二郎腿,瞧着坐起来,有气无力撑着脑门的大少爷,然后在对方的叹息声中跟着开口,“哎,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问这话的时候,那只猫多少觉得自己语气很是心虚。
“……我估计是过敏。”
“啊?”
“……不跟你说过嘛,我韭菜过敏。一过敏就这症状。”
“哦……”
“可也邪了,我就是看今儿个中午的汤里有韭菜,才上小炒那头儿要了个鸡蛋汤啊……”
“……嗯。”吞了吞口水,欧阳明健瞧着脸色苍白的穆少安,一种可以称之为悔恨的情绪在渐渐升级。他想干脆从实招来,可又怕对方会给自己一顿暴打。他想干脆瞒天过海,可又怕自己会半夜说梦话交待了实情。
迟疑再三,他终于在还硕果仅存的那一点良心驱使之下,在穆少安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时,做了坦白从宽的决定。
“估计……是我的原因。”
“啊?”
“我给你碗里,舀了一勺我的汤……”大猫开始傻笑,他像是在尝试用那种怎么看都更类似于坏笑的表情安抚一下即将崩溃的受害者,“就一小勺儿……真的,谁知道结果你还这么敏感……”
“你……”穆少安眉毛拧起来了。
“……也不能都怪我啊,谁让你连考个试都想干涉我内政的。”嘴硬是错误的决定,这是欧阳明健事后总结的经验,可当时,他就是不肯服软。
“……你放什么屁呢?!”穆少安眼睛瞪起来了,“你作弊你还有理了?!”
“你少跟老师一个口气。平时我可一次都没抄过,就这一回想瞧一眼别人的还让你给搅黄了,你哪儿那么正经啊你。”
“废话,平时你老考二三十分儿,这回你没抄着能考五十多?”
“……你少来劲啊你,告诉你,我可是看在你难受的份儿上没跟你较劲。我要是抄着了,抄着一道题都让我天打五雷轰!”
“那你考的那成绩就纯属算你走运了?”
“什么叫走运呐?!”被为难了一遛够的人总算肝火烧起来了,欧阳明健一赌气站了起来,然后开始口无遮拦,“我他妈还就烦你这装正经人的德性!我考得比平时好为什么呀,里头有好几道题是上礼拜你给我讲过的你忘了?!我为什么作弊呀,还不是一算分儿发现我可能就差那点儿及不了格嘛!我一不及格,到时候又得让你一通唠叨,你不觉得自己有时候比教导主任还唠叨啊?!嘁……算了!我认了!算我倒霉!还敢说我狗咬吕洞宾……我不就让你喝了一口韭菜汤嘛,再说了,你自己尝不出来就是你活该……”
如此这般,狗急跳墙。
欧阳明健发泄着他的不平,然后很快的,他就让肾上腺素瞬间爆发,从床上一下子翻身下来的穆少安,揪着领子,三两下儿的给从屋里推出去了。
门,咣当一声,锁上了。
觉得自己快要杀人了的大少爷气呼呼回到床上,拉过被子,再次裹了个严严实实。
痛痛快快闹了一顿肚子之后的虚弱感,让他没多久就再次昏昏沉沉了,等他终于再次清醒过来,从被窝里爬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一半儿。
他走过去,开门,然后是绝对的诧异。
那只猫,就那么蹲在门口,靠着墙,百无聊赖随手翻着一本64开的口袋漫画。
听见开门的动静,欧阳明健抬起脸来,看着满脸讶异表情的穆少安。
“哟,少爷睡醒啦?”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那浪荡荡笑着的家伙站起身,把漫画塞进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随后抓了抓头发,“幸亏带着本儿闲书,我出教室的时候忘拿烟了,这俩钟头把我给憋的,这本儿书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了都。我还怕你睡不醒了呢……”
“你就一直跟这儿蹲着来着啊。”双手插兜,穆少安皱眉看着对方。
“那可不。”大猫脸上显露出颇为自大又带着些许故意无奈的神色来,“我怕你睡死过去啊,我得随时关注你动向啊,你说你要是真睡死了,我还怎么在这屋里呆着啊,多瘆得慌啊……”
“都犯错了就麻烦你说两句人话不行嘛。”眉头仍旧皱着,愠怒的心情却疏散了很多,穆少安让开门口,放猫进屋之前问了一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怕不及格让我唠叨嘛?”
欧阳明健愣了一秒钟,然后开始嘿嘿。
“……我是怕给你丢脸呗。”总算说了实话的家伙稍微有那么点儿脸红,穆少安看着那淡淡的绯红,叹了口气,继而终于做了个“给我滚进去”的手势。
猫,“滚进去”了。
猫的“宿主”,关上门,然后长长吁了口气。
……
那是在穆少安高中时代里,颇为戏剧性的一个插曲。
那是在穆少安记忆中,颇为难忘的一段经历。
在之后的若干年,在那只猫一夜之间就那么突然的从他生活中,从他视线中,从他上铺,从他身边消失掉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他穆少安,会一觉醒来时,还恍惚觉得自己身在那个高中宿舍里,觉得上铺就躺着那个一脑袋自来卷,瘦瘦高高的家伙,觉得自己好像一伸手过去,就几乎可以摸到那粗糙的木床板,甚至可以直接碰触到那瘦削的脊背,那温热的皮肤。
可是,欧阳明健让他好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以为再也不可能看得见摸得着了。
在警院时,他睡的,是上铺,一睁眼,便是宿舍惨白的天花板。
在集训时,他睡的,是上铺,一睁眼,便是基地挂着霉斑的顶棚。
在值班室,他睡的,是一张窄窄的小床,不敢睡踏实了的夜里,一睁眼,他看到的,只是他每天上班儿来,下班儿走的,这小小的派出所里的一桌一椅。
在家里,他睡的,是那张铁艺大床,每个偶尔梦中转醒的夜里,一睁眼,他看到的,只是自己家,自己房间那熟悉,又不知为何竟然显得些许陌生的景致。
欧阳明健,成了一只始终有着一张孩子脸,却硬要装出一副大人样儿的,固执、任性、娇纵、脆弱,从来不讲理,也从来不肯坦然表现出本性之中的善良的,可爱、可怜,又可恨的大猫。
那只猫睡在他记忆里,睡在他心里某个不能碰的地方,他把那里变成一个牢笼,锁住了那些他本以为再也无法重温的过往,锁住了那个他本以为再也无法重逢的身影。
然后,是时光飞逝,是弹指一挥间的日月更迭,是愈加肯定的错过,是愈加断然的幻灭……
错过的,错过了,幻灭的,幻灭了。
穆少安这样想着,一个人,度过了许许多多寂静无声的夜晚。
直到某一天,某一时,某一刻,那只猫就那么带着足够的突然,足够的贸然,足够的猝然,就那么毫无预警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完】
二期广播剧终于发布了,感谢玉人一直以来的辛苦制作,于是写了这个短文,送给玉人,也送给所有的参与人员,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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