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点
两天了。好吧，至少我在努力晒太阳，Mulder乐观（brightly）的想着——几乎像他披在身上防晒的那件可怕的夏威夷衬衫一样鲜艳夺目（brightly）。可他担心Krycek，这两天里这只动物拒不下海。每当Mulder开动引擎，他就切割甲板，要么就是把他拽到身边，探索小船。Mulder时不时的在他身上淋上一两桶海水，防止他脱水——他并不确定一定需要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还有些发现更令人烦恼，一旦自己下去游泳，人鱼就会过来把他拖出水面，通常都是拽住头发。
这里没有鲨鱼。Mulder仔细地检查过雷达，没有鲸，甚至没有大型的金枪鱼。他不知道为什么Krycek看上去这样惧怕大海。有可能……Mulder带着小小的负疚感猜测人鱼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离开船就会再次被Mulder抛弃。无论哪个想法，都不能帮Mulder解决问题。
他看着装上船的那些高档设备，本打算跟着Krycek回到他的族群，拍摄录像，这点子一开始感觉很不错，可要是Krycek只想在外海上乘船旅行，他们就什么也找不到。他简直有抓起这条鱼丢下大海的冲动，说不定在狂怒中，Krycek会发动起来游向一个代表着什么的地方，可Mulder骨子里就没法这样轻率行事……
他坐在船的后舷上，脚浸在水中微微晃动，不自觉的沉醉在这一片深邃的蓝色中。大海深不可测，没有人能下潜探索这样的深度，至少在缺乏特殊设备的条件下。他也怀疑人鱼是否能沉入这片黑暗中，阳光几百万年都没有照耀过那里，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可以理解的岁月。他让自己的思绪自由飞扬，进入那个如此黑暗的地方，那里鱼类制造着自己的光亮，斑斓的细菌仿佛圣诞彩灯般闪烁着。没有龙虾能下潜到这样的深……
他觉得眼前灵光一闪。没有龙虾，没有甲克类，至少没有他们见过的Krycek吃的那种。人鱼的耳朵展现出一些适应海底压力的模式，但没那么厉害——没那么特别……
他拍打着自己的前额，恼怒自己是如此的盲目，如此的放纵自己关于深水的想象，掩盖了真相。人鱼是热带海洋动物，生活在温暖的浅水中。
“你就是害怕深水，对不？是这样吗？或者只是你清楚自己不适应这样的深度？天啊，对不起。”他踏回甲板上，在一双好奇的绿眼睛的注视下，开始扬帆转向，驶回海岸。浪费时间，好在他有一个时间不限制的假期，而且人类等待新的人鱼消息已经那么久了，自然可以再等一阵子。他责备自己如此急于求成，愚蠢的错误，现在他必须把这天最好的时光花在返回浅海（礁石区）。不过这段时间里，他至少学会了不发动引擎驾船——这花了他不小的代价，事后他得去好好修补甲板——现在他知道了只要他想寻找其他的人鱼，就不能发出机器噪音。当然，他们也可能逃离一条帆船，可他之后可以再试，再一次，再一次。
他落下帆，在他们身后微风拂拂，这使他们没办法快速行进，但也让他不用时刻关注航行。船可以自己漂一阵子，Mulder可以玩上满长一段时间。
带着一脸的专注, Krycek跟着一只小寄居蟹在甲板上转来转去，Mulder不知道它是怎么来到这船上的，不过这两天Mulder在海洋中搜寻的时候Krycek就一直玩着它。
“我想把你的小朋友放到鱼缸里一会儿，怎样？”Mulder救出寄居蟹，把它丢到他的宠物鱼那边。他走到Krycek边上，躺倒甲板上：“别担心，Krycek，我不会让你太闲的。”
他拿出给船上漆的刷子，轻轻滑过Krycek的脸和嘴唇，人鱼在微痒的刺激下眨着眼睛。
Mulder让Krycek拿着刷子，研究它，舔它，试着咬咬，然后拿回来继续在他身上游弋。Krycek的尾巴蜷过来想裹住Mulder，而他用腿把它蹭回去。Mulder继续用刷子搔着Krycek痒，逗弄着他微微突起的乳头直到它们坚硬得可以切割玻璃，再用湿润温暖的舌头舔软它们。他顺势抚过雪花石般的肌肤，看着之下的肌肉收缩抽动。
Krycek喘息着做出威吓的样子，抓住Mulder的上臂——他的手握紧，嘴唇紧闭，掩着鲨鱼般锋利的牙齿。Mulder一边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咬上自己一口，一边拿着刷子在Krycek的肚脐边打着圈，再向下摩挲着皮肤和鳞片交界的腹股沟，那原本是腿开始的地方。当刷子的毛碰触到他生殖袋的边缘，Krycek拱起身子，眼睛半阖，粉色的舌头伸出嘴唇。
“感觉很好吧？”Mulder耳语着，“你自己会像这样玩吗？‘动物的智力越高，就越有玩乐的欲望’”Mulder引述道，“我认为你拥有智慧。从人类的标准看，无知，但确实有智力。我肯定你喜欢这个！”
现在Krycek的分身露出个小小的头，湿润粉红，一滴天然润滑剂出现的尖上。Mulder开始用刷子在头部画圈，上下抚弄从隐蔽所探出的柱身。
他迷恋地看着那上面柔软的皮肤渐渐充血变深，随着Krycek越来越兴奋渐渐变大。“所以说，我比寄居蟹有趣，是吧？”Mulder大笑，而后移开来。Krycek跟着他，喉咙深处发出嗒嗒声，疑惑Mulder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这样美好的碰触。
“来啊，甜心，跟我一起到水里去。”Mulder走向尾舷，半路拿上呼吸面罩，“这里水很浅，周围也没有船。来吧，我可以再给你吹泡泡……”他调笑着。
水包裹着他，把他隔离到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像温暖而热情的舌头滑过他的身体。他沉入水中，在下潜中体味着盐水拖拉着他灼热的皮肤的奇特感受。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身边骤然出现的振动告诉他人鱼已经下来了。据他所知，附近水域只有很少的鱼类，当Krycek进入水中那些看来有些危险的种类就不再呆在这里了——如同鲨鱼的阴影，Krycek的出现把邻居们赶跑了。偶尔一些鱼在水中游过，穿着美丽多彩的衣裳，可比起人鱼绚烂的银色和翠绿色华彩又显得黯然失色。阳光透过水面洒下的粼粼波光，他的鳞片捕捉起它们，又反射回去，随着光线的流动闪烁着。
人鱼忽略了Mulder一会儿，在他的四周游荡，微微旋转着。阳光在他们身上和白色的沙子留下流动的斑点，让Mulder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是在迪斯科舞厅里。Krycek游到他上方的时候，Mulder凑过去伸出手指在他依旧勃起的柱体上滑过。粉色的肌肉颤动了一下，在他指尖颤动的感觉和海豚阴茎一样灵敏。它从他的指间滑开，人鱼游了开去，装作不感兴趣。
人鱼懒散的潜在水里，离海底的沙土只有几英寸，背鳍在他移动的路线上搅起小小的白色漩涡，当他游到Mulder下方，Mulder伸手抚摸过他的腹部。
哦，是的，你无动于衷的样子真的起作用了，Mulder咧开嘴对自己笑，完全没被骗倒。
唔……我想……
Mulder开始在水中翻转舞蹈，尽量模仿着Krycek求偶时的动作，他旋转的时候渴想着自己长有鱼鳍，可几乎被自己笨拙的转向搞得头晕目眩。他抓着衬衫的边缘，用色彩鲜艳的夏威夷衬衫代替人鱼眩目的背鳍。比起人鱼来他毫无技巧，但这笨拙的努力到底起了作用，转了几圈，现在Krycek直立着浮在水中，显然被Mulder的表演吸引住了，没有鳍，没有闪亮的鳞片，看来都不成问题，心意更为重要。
微微摇摆，Krycek用一种沉浸的态度追随着每一个动作，这让Mulder觉得只有在他产生活活把人类吃掉的想法时才会分心。Mulder加快了速度，用手臂代替他所不具备的尾巴让自己旋转，Krycek随着Mulder的每一个动作摇摆着，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眼睛半闭着，狂喜的表情占据了脸庞。
Mulder渐渐感到精疲力竭，开始像小丑似的晃悠，这时一双强壮的手搂住了他的腰，不必继续跳舞了，他放松下来，伸手抱着人鱼的肩膀压向胸膛。Krycek摩挲着他的后背，抚摸着他的下颚——这是Mulder脸上朝着人鱼那边唯一没有被呼吸器覆盖的地方。现在Krycek完全勃起了，他的分身在温暖的水中显得又硬又烫，抵着Mulder的大腿。
他们一起旋转着，身体在海水中彼此缠在一起，往上望去，Mulder可以看到他们在水面的倒影，被一阵水泡打散，于是上千个人鱼和让千个人类拥抱着对方，一起翻滚着。当他滑入Krycek的身体里，那坚硬冰凉的肌肉和他自己的那部分互相抵着，他似乎能看到这水的国度崩裂成上百万的水泡，他们连接在一起的身影环绕着他们，在这片蓝色的永恒中折射成成千上万的影像。
Krycek强壮的手臂让他们的继续连在一起，直到他们发现彼此一起达到了高潮，随后他们的开始缓缓的沉下水底休息，Krycek内部柔软的肌肉继续地把Mulder留在那里。人鱼开始有节奏的快速摇动头部，那种上下点头的方式像是在传递给Mulder某种信息，Mulder无法分辨它们，不过看来这个并没有烦恼到人鱼，他心满意足的让柔和的潮汐推动着他俩。小船一直留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Mulder要确保他们没有走得太远。他的呼吸器可以无限期的运作，何况离海滩这么近，可Mulder还是享受不了困守在大海中央的感觉。他不知道如果人鱼一味向深海漂游，他能不能表达出需要再一次找到船的意思，因而始终对搁浅在沙滩上的船影留着一只眼睛。好在不用担心船会被偷走。自从有人发现这一带有Kraken被游艇伤害之后，整片海域都被辟为自然公园。那以后就只有傻子们，和那些爱上了人鱼的，才敢在附近游荡。
有什么动静吸引了人鱼的注意力，让他放开了Mulder。Mulder以为他会去巡猎，捕食那些小小的四散逃窜的东西。可相反的Krycek却滑向一边，整个儿紧张起来。他的鳍振颤不停，明显是在感应水波的振动或其他水里的什么。Krycek回头朝Mulder伸出手，Mulder刚一抓住就发现自己正以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急速被拖着穿过水波，就连有一回他从滑板上翻进了水里，因为太顽固不肯放手结果被足足拖了50米的那次也没有这么快。一艘摩托艇迅速被Krycek甩得远远的，他尾部的挥打几乎可以毫不费力的击开水波。尽管贴在Krycek的航迹之内多少隔开了冲击，Mulder还是被排水拍得晕头转向，他拼命捂住面罩，生怕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会把它撕下去。很快他就放弃了继续游泳的企图，安心让Krycek拖着他走，只是当他们的小艇终于在身后没了踪影时，暗自咒骂起来。
尽管有几次小的方向改变，但不管他们是在往哪儿走，人鱼明显的目的地明确，他拖着Mulder的速度也从未改变过，直至他们迎面撞见一张漂网。
Mulder憋住了一连串怒骂。多少美丽的生物曾被它捉住过。死了的，快死的。他从脚踝护套里抽出一把匕首，释放出几只虚弱地移动着的动物。一条丑头鱼只被缠住了鳍，几下拍打就挣脱了绳索，冲进海里去了。Mulder惊讶于它的名字真是贴切，回头又为这种偏见自责了几句。
“这都是违法的，你知道。”当注意到人鱼正带着明显的烦扰忧伤注视着他的举动时，他忍不住道歉似的解释说。
再一次，Mulder为自己的种族感到羞愧。如果在这儿的是一头海豚，他们全都会付出代价。鲸类生物现在拥有强有力的联盟，他们会驱动沉重的身躯把拉网的人类都拖下水。可这里毫无海豚的踪影，目力所及，看不到任何成群的生物围绕着它们受困的群族成员。网子很明显是从船上割落了，也许已经是很多年以前。海菜和巨藻堵死了那些致命的网眼，把这里变得面目全非，成了天然的陷阱。Mulder暗暗悲叹那些因人类的贪欲而挣扎出最后一口气的无辜生灵。他一路放下顶网上的石头，希望能把网子坠下去，尽量避免过多的悲剧发生，并他提醒自己一旦重新获得无线通讯设备，就要找人把这东西除掉。
Krycek在催促他沿着漂网游动，想要他再动作快点。可Mulder时不时停下释放一些他认为救得了的东西，一边还要避免被咬到手指。
一个巨大的灰色身影突然自水中浮现，朝他直冲过来。Mulder大叫一声扭动着身体，刚刚避开想把他撕成碎片的爪子，又差点被短而锋利的鳍刺中。
好歹控制住膀胱，Mulder发现自己正望进另一条人鱼的眼睛。乍一眼望去，这条几乎有他自己那位两个那么大，肌肉强健，拥有和灰色护士鲨同样颜色的鳞片和鳍，而意图凶猛得像一头怀特猎犬。一时间Mulder同时感到了将死的恐怖，找到另一条的惊奇，和有一张网隔在他们中间的极度庆幸。一只巨大的钩爪般的手钻过网眼伸向他，Mulder急速在水中后退，勉强逃过被切成片的命运。
几秒钟功夫Krycek就已在他身边，挡在了Mulder身前。他激烈的振动着身体试图与新来者交流，但徒劳无功。新的人鱼露出一排排尖牙，杀意尽显，毫不在乎Mulder是朋友还是仇敌。人类等同于敌人。Krycek再次抓住Mulder，拉着他一路向下，愤怒的巨兽紧追不舍，猛烈摆动的身体翻搅着水波，而Mulder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了。
有一条人鱼被困在了网里。
比Krycek和灰色大个儿都小得多，这一条被彻彻底底的缠死了。并且很明显，试图挣脱只让它更无助地陷入尼龙陷阱里。这条人鱼鳍翼绚烂，比Krycek的更加丰盈，而和那灰色的大家伙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了。他的鳞片闪着金棕交错的光泽，夹杂着狮子鱼一样的白色斑点，卷曲缠绕出诡谲绮丽的花纹，这些从未见过的斑纹令Mulder着迷不已。而它的面孔被一层层了无生气地拖曳在水中的鳍翼遮掩住了。Mulder看得出它已经挣扎过很长一段时间，筋疲力尽之下，没对Mulder试图营救的举动做出任何抗议。但Mulder的努力还是被多多少少阻碍了，因为大块头的愤怒人鱼一刻不停地把爪子伸过网眼想要抓住他。它似乎确信Mulder一定是想要伤害小小的棕色人鱼，已飙升到顶点的暴怒中掺进了愈发强烈的忧痛之声。整个过程费了很长时间，遍布在网上的爪痕和咬痕证明了人鱼们自己必定奋力抗争过，但尼龙网打败了它们，就像曾打败过海豚，鲨和一切大洋中的生灵一样。
最终，人鱼终于脱困了，它疲惫地游离陷阱，脆弱的皮肤上满是绳索灼烧出的勒痕。现在暴露在Mulder眼前的是野蛮的大家伙用爪子在网上掏出的一个人鱼大小的洞。它严厉地审视着Mulder和Krycek，下巴宽阔，双眼就像两块坚钢。Mulder突然知道海神特里同的传说是从何而来的了，要完成这个形象，全部只差一根三叉戟而已。只轻轻一个拧身，人鱼就撇开了这一对儿。然后它展开熊抱把小个子人鱼紧紧挤进了自己宽广的胸膛。
Mulder暗暗“咻”了一声，整个放松了下来。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但多少不像是立刻就会变成人肉串烧的架势。
被继续观察这两只，和找回他自己的船这两个念头同时煎熬着，Mulder决定，反正不受欢迎，便朝Krycek指出来时的方向，却发现他正恋恋不舍地望着那对慢慢离去的爱侣。Mulder立刻愧疚的意识到他仍然想把人鱼据为己有，远离人类也远离其他人鱼种群。但他的人鱼回到了他身边，温柔地递出双手，带他一起向小艇出发。
没过多久他们就回到了艇上。Mulder头件事就是呼叫网络。他留了个假名，可不想让任何人把他和这地方联系起来，包括在这片海域上巡逻的警卫。但那张网不能再继续留在那儿了。Krycek靠着船的尾舷，静静的，轻轻噘着嘴。Mulder实在不忍心看着，只好抢风转向，掉头向他们发现漂网的浅海区驶去。用船行驶花了他们三倍的时间，等驶过那片海时，天都黑了。Mulder把锚抛在距岸边只有短程泳距的地方。此时天地间万物都仿佛闪耀着微茫，紫罗兰夜光淘洗着象牙白砂海岸。一群海狮沿着海岸线彼相嬉戏，但Mulder注意的不是它们。
他的人鱼转过身，最后悲伤地望他一眼，随即滑向大海。Mulder忍受不了眼见他离去，便钻回船舱，开始填补他巨靡无废的繁芜的日志，直至深夜。绝然不曾思量他是否还能再见到Krycek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