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314
应该没有人像他这样恐惧过节。
他对着墙上月历上大大的红字皱起眉头，心里回忆起小时候是很喜欢过节的。双亲虽然很不会理财，但对子女们物质上的享受可不曾少过。从他有记忆开始，只要一有节日，不管是生日、国定假日、民俗假日，餐桌上总是比平常多出两三样孩子们爱吃的东西，该有礼物的节日也不会意外看到闪亮的包装纸包裹的大大小小礼物。
他曾经很喜欢过节的，真的。
开始忙碌之前他每年都会在年历上用红笔把每一个节日都圈起来，在一旁歪歪斜斜的写上节日的名称，然后每天都在计算下一个节日还有几天到来。而在开始忙碌之后他就没再这样做了，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是那对当时的他们已经是奢侈的支出。
后来接手这工作的是最小的弟弟，但好像没有持续一年，不知道是懂事还是玩忘了，第二年开始，他们家的年历除了原本印刷的字样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而过节就只剩下口头上的互相道贺。
不过这个习惯自从跟小麒交往之后就不一样了。
单纯只当室友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小麒很喜欢过节日，等到两个人开始交往之后小麒就跟他要了他的行事历，拿着红笔在年历上画着大大小小的圈，阿礼将本子拿回来的时候还觉得好怀念。
「这是要做什么？庆祝吗？」
「当然！」小麒的眼神闪亮，伸手将几个节日又多画了好几个圈，「我一直很想过过看这几个节日，现在有你在了当然要来过呀！」
花不到一秒想清楚小麒的意思之后，阿礼几乎想要哀嚎──这年历上的圈圈，根本就是「实验」日期……「这些全部吗？」
小麒想当然尔的大力点了好几下头，还兴致勃勃的拉着阿礼讨论他理想中的节日过法。从那之后，这些圈圈有时候就成为阿礼胃痛的原因。
其实每次小麒策划的「内容」都很新奇，也很好玩，但每次期待这些「内容」就让他觉得压力很大。
他现在抬起头，看见二月十四日的地方圈了五六个红圈圈，忽然觉得有些胃痛。
有次他被带去特殊造景的ＭＯＴＥＬ──房间内的造景是野外丛林，两个人在星光仪制造出来的假星空下聊了整晚──那天是阿礼的生日。
还有一次他被蒙着眼惊心动魄的搭小麒开的车到山上去，那晚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小麒牵着阿礼走进树林里，听着不知名鸟类的声音讲了一整晚的鬼故事──那天是中元节。
这些「玩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虽然事后想起来都很好玩，不过在当下真的是刺激到让他有点心脏无力。
不过这次情人节应该会玩得比较……温和了吧？
「今天？没有啊，我没有安排活动啊？」小麒睁大眼睛回头看着阿礼，「咦？你很期待吗？我以为你很怕我安排活动耶！」
「呃？不、我、我还好……」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阿礼有些诧异，回答的话语也变得语无伦次。想到小麒的话，阿礼连忙解释：「不，小麒，我不是怕你准备的活动，而是会让我很紧张……」
「噗哈哈！」小麒指着他的脸忽然大笑了起来，「你真的很紧张耶！哈哈哈哈！」
阿礼无奈的苦笑，伸手捏了捏小麒的鼻子，「谁叫你每次都要通宵玩些让人紧张的东西！」
「不喜欢？」
「很紧张。」阿礼老实的说出感想，「很紧张很紧张，不过我不会讨厌。」他紧张的是小麒天马行空的发想，但对小麒想要庆祝的动作并不讨厌。对他来说这才是「臣胤麒」──跟他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行动力。
「嘿嘿，」小麒笑了笑，「不讨厌就好。可是今天情人节我却没有安排，会很失望吗？」
「不会。」松了一口气才是真的。「不过也到了晚餐时间了，要吃什么？」
公寓中的厨房自从上次茗茗开伙过一次之后再也没人去碰过了，他们两个仍旧只吃外食。茗茗笑他们一点都不健康，但就算小麒拿钱拜托茗茗开伙却也没答应，原因是因为太累了，而她还要去别人家做饭。
「你想吃什么？」
「我还不知道，路口的那间面店？有点久没吃了想吃馄饨……你在等谁？」阿礼注意到小麒正抬手看着手表。
「嗯？没有啊，我只是……啊！门铃响了！我去开门！」
来的不是客人，是两个陌生人，穿着像是饭店的侍者，小麒开了门让他们进来，小声的不知道跟他们确认了什么，两个人就拎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直往餐厅前去。阿礼觉得莫名其妙，才想要出声音就被小麒拉到一旁。
「小麒，他们是谁？」
「嗯？我爸合伙人的叔叔的妹妹的女儿的男朋友开的餐厅里的人。」
……关系真远。但这不是重点！「所以说这两位……的人是要干嘛？在餐厅要做什么？」
「布菜啊！」
「你订的？」为了情人节？不是说没有活动吗？阿礼楞楞地看着小麒。
「嗯，我订的。」小麒笑的回应，不过眼光倒是盯着餐厅的两人，「跨年的时候我们跑去高空弹跳你说太刺激了，下次不要再弄这么激烈的活动，所以这次我们就来最通俗的烛光晚餐！够温馨了吧！？」
话讲完，专业的两个人也将所有还热腾腾的菜肴布好，桌子上这家中从没出现过的烛台点着蜡烛摆在桌上，一旁放着冰桶甚至酒也冰镇备好，甚至还递给小麒一束花──没有任何其它的装饰花，就单纯的一大束红玫瑰。
将花递给小麒之后似乎工作完成，两个人请小麒在单子上签完名之后就离开了。
「不用钱？」
「嗯……大概吧。我才刚说要订烛光晚餐我姐就马上说要帮我出钱了‥‥」小麒举起手上的那束玫瑰花，「你觉得这束花我送你比较好还是你送我？」
「有差别吗？」
「当然有，」小麒笑得很灿烂，「我姐说把这束花送出去就表示自己浓烈的爱，没有任何其它的装饰跟多余的话语，就是爱，单纯只有爱。我觉得很棒，我很想这样送你，可是又很希望你送我。」
阿礼楞了下，拿过小麒手上的那束花，数了数玫瑰的数目，刚好三十朵。他稍微思考了下，微笑了起来，然后将花束拆了，抽出三朵插入餐桌上的冰桶，然后数了十三朵后递给小麒。
「这个是……？」
「你把你手上的给我。」
虽然觉得很纳闷，小麒还是乖乖的把刚拿到手的十三朵玫瑰花递给阿礼，阿礼说了声谢谢之后将他手上另外的十四朵玫瑰花递给小麒：「送给你。」
小麒楞楞地收下十四朵玫瑰花，还是摸不清楚阿礼的意思。
「一三一四，你跟着念一次。」
「一三一四……？一生一世？」小麒念着忽然想起广告曾经出现的数字同音字，他楞楞地看着手上的玫瑰花数目，忽然像是想通般惊喜的笑着。
尽管从小麒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明白，阿礼还是温温缓缓的解释，「你把你一生浓烈的爱给我，我给你我一世的感情，这样好吗？」
「好！」小麒大声的应答，然后张开手大力的拥抱阿礼。
阿礼当然同样的回抱着小麒。其实对他来说，小麒给他的绝对不只一生一世那样程度般浓烈的感情，他觉得就算轮回再轮回，他身上也都还会有小麒给的感情。
他回报不了，对感情他毫无把握，他只能努力的让自己握着这双手，抱着这个人给予的温暖，期许两人真的能走一生ㄧ世。
「咦？只有一生一世？那下辈子呢？」
这句问句让阿礼楞住，「欸？下辈子喔…………」
「喂！你想太久了！」小麒离开阿礼的怀抱，不满的瞪着阿礼。
因为他只要这一生就够了，有没有下辈子他一点都不在乎。不过阿礼知道要是他回答这一句，小麒八成会开始不开心，然后就会用整晚的时间跟他说自己如何爱他，然后途中可能会出现些奇怪的道具……
虽然知道那样的发展其实也不错，不过他还是不想说出这句话。就算只有一瞬间，他也不想看到小麒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他的小麒就该是天马行空的乱想，不按牌理出牌的制造惊喜，毫不保留自己的喜怒哀乐，那是他的小麒，他的。
「嗯，我们先来过通俗的烛光晚餐，再来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而阿礼想，美味的食物应该也能够转移眼前这个好奇宝宝的注意力。
情人节快乐，一生ㄧ世。
我会期待这一生一世月历上的红圈圈的。
番外 - 试胆
「咦？你真的不怕啊？」
「啊？」被问话的人咬着鱿鱼丝歪着头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们一起参加了系上举办的夏日体验营，而大学营队最爱玩的就是在最后一天来个试胆大会。「夏天就是要试胆！」主办在大家出发前情绪高涨的喊了这句话，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也莫名的情绪高涨了起来。
这个试胆活动是自由参加，在一开始报名营队的时候就需要勾选要不要参加。他记得报名的时候工作人员就问了他们两个「会怕吗？」，而他身边的人紧握着他的手，对着他笑了一下后才说「不怕」，然后在他们两个的报名表上勾选了这个活动。
他一直以为那个紧握他的手的动作是「害怕」的意思。
「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怕？」咬着鱿鱼丝的嘴向上弯起了弧度，「吴礼先生，你这样很无礼喔！」
吴礼连「这个梗很无聊」都懒得说了，他抬高自己手上的手电筒，让贪吃的家伙看清楚自己在摸哪个零食，「因为你被问怕不怕的时候握了我的手，我以为你是要借着我给你勇气啊！」
这样的回答惹来对方的大笑，「唉唷我以为是你会怕啊！」
「臣胤麒都不怕了我为什么要怕？」被大笑的感觉挺不好的，吴礼忍不住让手电筒的光源在臣胤麒脸上乱晃，让他睁不开眼睛。
「唉唷唉唷好亮，这样我眼睛不舒服。」臣胤麒边喊着边遮住自己的双眼，连他最爱吃的鱿鱼丝掉了都没顾着，让吴礼赶紧把手电筒关掉放进自己口袋中，慢慢的拉下臣胤麒的双手。
「我关掉手电筒了，你闭着眼睛一会儿再睁开，这样应该就没有眩光现象了。」双手握着臣胤麒的，吴礼静静的等着。
活动办在占地广阔的山中农场，两人一不说话，周遭的虫叫声就明显了起来，伴佐着徐徐的微风，若不是知道自己在参加活动，吴礼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只是跟臣胤麒出来散散步。
就跟他们每天做的事情一样。
「嘻嘻。」
这笑声让吴礼心跳漏跳了一拍，一秒之后才发现是臣胤麒发出的。「……笑什么？」
「吓到你了？」臣胤麒睁开晶亮的双眼，反握住吴礼想敲他的手，「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跟那晚好像。」
才想问「哪一晚？」，吴礼就明白了臣胤麒指的是哪一天。「是吗？那天天气很冷耶。」
「笨──蛋！当然是气氛啊气氛！奇怪了你这只鱼怎么一点都不浪漫？」臣胤麒碎碎念完了之后牵着吴礼的手开始往前走，他阻止了吴礼要打开手电筒的动作：「我要照着月光顺着直觉走！」
「你的直觉一直都是迷路的那种。」虽然这样说，吴礼也没有反对，就让臣胤麒靠着月光带他往前走。
「你啊，平常就是想太多，所以我才以为你会因为在黑暗中想太多所以会怕啊！你瞧，」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我们手握着手就天下无敌，什么都不用怕啊！」
明明臣胤麒的声音就只是从不远处的前方传来，他们两个的距离也不过一个手臂远，他却听得有些不真切。这有些模糊的感觉很熟悉，就像其实这句话有人一直在他耳边反复说着。
「什么天下无敌，又不是卡通影片。你还真的是不怕呢，你到底怕什么？」他还真的是很少见到臣胤麒有害怕的表情，就连恐怖电玩都敢一个人玩──只有被突然打断注意力的时候才会听到他的惊呼。
「看不见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臣胤麒哼了一声。
「所以你怕看得见的东西？」
「是啊，怕我那些像魔鬼的姊姊们，怕会故意找我碴的教授，怕老是要我继续考硕士的老妈，还有，我怕你不爱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吴礼忍不住笑了。虽然他的个性听到这样直接的话还是会不好意思，但他也就最爱臣胤麒的这个个性，每天带着期待醒来，就是想知道今天他经历了什么，说了什么又因为什么而开心或难过，乐天的性子真的让他觉得每个难关都不是什么阻碍。
他自己则一点都不浪漫，从小到大没那个环境也没有时间让他学习什么是浪漫。「爱」他还是没办法挂在嘴边，情话也只说得小小声，但他想只要臣胤麒懂就够了。
「排名第几？」
「嗯……第二？」
为什么是疑问句？「竟然是第二？」
「我最怕的还是我那些姐姐们啊！人心隔肚皮，她们肚子里一定都只有毒蝎！」
光听声音就知道臣胤麒对他的姐姐们多没辄，吴礼再度笑出声，「总觉得好像能理解突然察觉自己小孩长大的感觉，名字偶尔会写错的臣胤麒小朋友竟然用了句成语呢！」
「这是一个严重的污蔑，我才不是写错名字，只是你们看不懂我写什么而已。」补上一个「哼」表达不满。「说什么我突然长大，你不是每天检查我多大吗？」
「呃……」话题就这样偏离了吗？而且这么符合夜晚好吗？「检查不好吗？我怕你年纪越长却越小。」
臣胤麒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表情危险的说：「什么小？男人最不能被说……」
「个头小。」一直以来都比臣胤麒高的吴礼冷静的响应，看见臣胤麒气炸的表情就觉得开心，明明就是个试胆量的活动，他却一直发出笑声，这样是不是对主办单位很没礼貌？
「一直说我矮这还不都是你害的？被你这样压着我哪能长高啊！」
「我想你坐在上面应该也还是长不高……」
「谁说的！你要不要让我压压看你就知道我会不会长高了！」
「咳、咳」突然两声咳嗽声响起，他们这才发现其实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终点附近，再过个桥跟一小片树林就可以到达燃着营火的场地。一直都没开手电筒，靠着臣胤麒的「直觉」，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们走对了方向。
看向咳嗽声的来源，他们发现竟然是张茗荃，而且还只有她一个人。
「咦？茗茗原来妳有参加啊？只有妳一个人？」臣胤麒记得这活动有规定是要两个人参加，好听的是能够有个照应，当然实际上是看看能不能促成情侣。
「我硬逼主办单位让我自己一个人走的，不然苍宇没资格参加啊！」
啊那个古人，臣胤麒理解的点点头，「喔我懂了。妳刚刚咳嗽是感冒了吗？人家说夏天感冒的都是笨蛋，你要小心喔！」
「我咳嗽是要提醒你们快走到人多的地方了，不然你们的话题就快要进入到不能听的阶段了。」
「原来刚刚那些妳都觉得好听啊。」臣胤麒再点点头，「的确再下去我大概就会开始跟阿礼讨论那个……」
「停！我不想听！」张茗荃觉得自己能跟这个人当上楼友也算是某种福气，能让他在出社会之前就能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我要先去终点了，再不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打你。」
「打啊，我不怕妳打我啊！嘻嘻。」
「可是我会舍不得。」
「喔阿礼，」臣胤麒转身扑向一直都没说话的吴礼，「才觉得你不浪漫，你就能说出一句浪漫的话耶！」
「因为不说的话，你就不会发现我在你身边了。」他不想承认就算对象是茗茗他也会有吃醋的情绪，而且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场合。
「哪会！」臣胤麒晃了晃还握着的手，「我不是一直都握着你的手吗？才不会放咧！刚刚说啦，握着你的手我就天下无敌啊！就算是被你压得长不高……」
「你们两个够了！」张茗荃气冲冲的故意推开他们两个后往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摀着耳朵大叫「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引起前方广场上的人一阵骚动，还以为张茗荃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嘻，茗茗真好捉弄。」
「……你小心哪天被她下毒。」
「才不会咧！」臣胤麒再度牵起吴礼的手，看着明亮无比的月亮，「试胆好好玩喔！」
吴礼苦笑着点头，从头笑闹到尾的他们两个说的这句话，主办单位听了应该会想打他们。但吴礼跟着看向月亮后，也开始觉得这一天感觉很像那晚，「是啊，很好玩。」
那一晚，他问了他能不能永远走下去，而他回答了……
他跟他不会有结束的一天的。
……嗯，其实也挺符合试胆的主题的。
番外 - 日常
「如果能回到过去，你要回到几岁？」
「咦？」拿着报纸的人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这什么问题？脑筋急转弯？」
问话的人耸了耸肩，「最近网络上常有人转发这个问题，看到就拿来问问你啊！」
叹了口气，尽管是情人随口问问的问题他也无法敷衍过去。放下报纸，他看了看跟之前一样，情人满眼的期待让他忍不住笑了。「你究竟是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啊？」捏捏对方的鼻子，反被对方给咬了一口。
「好玩嘛！反正你现在也无聊啊，想想这个问题来聊聊嘛！」
一边说着一边攀爬到了自己的身上，眼前的情人今天的气势跟往常一样非常高涨。他无可奈何的放弃抗拒，「回到几岁吗？」
他眼睛上下左右转了一圈，想了一遍自己到现在大约三十几年的人生。「我觉得我的人生很普通，回不回到过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没有特别让我想要回去的时间，也没有特别让我想念的时间。」
眼前的情人皱了眉头，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不由得好奇起来情人的答案：「你咧？如果是你会想要回到几岁？」
「嗯？我吗？」尽管已经是三十几岁，走在路上被称呼为叔叔而不是大哥，他在自己喜欢的人眼前仍表现得像个孩子。跨坐在情人并拢的双腿上，他开始扳着手指数着数：「有人说人生精华在前六岁，可是我六岁前有印象都是被姐姐们欺负的景象，嗯……不想回去。」摇摇头，他继续往后数：「然后再来第一个重要里程碑是小学，小学嘛……欸，我小学很受欢迎喔！」
「喔？」其实情人本来就长得好看，推想他小时候应该也是很可爱，但受欢迎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真的啊！我那时候人见人爱，受宠得很！虽然在家里老是被欺负，但只要去学校我就很开心。」
他彷佛看到情人冒出了狗尾巴，正愉快的左右摇晃。「有开心的地方就好。」他摸摸情人的头，就像他摸曾经短暂拥有的宠物狗一样。他的情人并不介意他把他当宠物狗拍头摸脸，兴致一来他还会撒娇在他身上乱钻。
只是往往会钻出火来就是了。
「啊离题了，虽然那段时间很开心，可是我不想回小学去。」
「为什么？」
他歪着头看向他，「因为这时期姊姊整我整到我胃穿孔啊！谁想回去啊，除非我回去是现在的自己。」
虽然有耳闻过这件事情，可是他不知道是在小学时期。想象小小的情人承受不了压力积成疾病，他就一阵心疼，就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情人胃的毛病在他想方法调养之下好了大半，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环抱着情人。
「呵呵，现在又不疼，你在难过什么？」
「被欺负成这样，为什么你还能这么乐观？」认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些过去，但在他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耶嘿嘿，说不定挣扎过后发现姐姐们根本没打算放弃的时候，我的神经就断了吧。」发现情人抱得更紧，「没有啦！当你发现你怎样都没办法改变她们的时候，就只好改变自己的态度了。一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神经病，但后来就发现，当我因为被欺负而恨她们的时候恨得越彻底，没被他们欺负的时候就越容易开心。这样的情绪转换更容易平复心情，习惯了之后也就不恨她们了，只觉得浪费力气而已。」他想起最近社会新闻一些变态的杀人事件，「还好那时候情绪转换对了，不然我八成也是新闻版面的一条事件吧！」
他不知道要响应什么，只好再抱紧他一些。
「呜，你勒得我好痛……」挣扎出情人『致命的拥抱』后，他再伸出手指，「再下一个阶段是国中……嗯，我国中好无聊，跳过。高中的话……」瞄了一眼眼前的情人，「嗯……可能直接到大学比较好。」
他挑眉。他们相识就是在高中，为什么要跳过直接到大学？
不理会挑眉表示不解的情人，他歪着头再想了想，「大学也不大好……算了，我也不回到过去了！」
「跟我认识不好吗？不值得回去看看吗？」
他失笑，「谁说了不好？认识你就是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啊！」
「咦？为什么？」
他双手摸上情人的脸，「高中认识你，大学跟你当上情人。这过程我不想改变，也不想破坏，更觉得不用去回顾。」
「不用回顾？」其实他知道答案了，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因为一起走过这过程的人就在我眼前，我想我再回去走别条路也找不到这么爱我的人，那我干嘛要回去？你就在我眼前，我只要抱紧你就好了，根本就没什么需要回顾不是吗？」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他还是满足的笑了。「你认真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哼哼哼哼的！」
「在一起这么久了就不用称赞我了！」他凑近情人的脸，「直接给我奖励比较实在。」
他微笑，接下刚说完甜言蜜语的唇，滋味犹如熟成的蜜，一尝即渗入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