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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 风翔万里(重新修订版) BY Iamos/巫羽 (点击:978次)

风翔万里(重新修订版) BY Iamos/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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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翔万里(重新修订版) BY Iamos/巫羽

南宋末年刺桐港(今泉州)
春夏之交,正是刺桐花弥漫的时节。
刺桐港口里,停泊著大量的商船,远望去,风帆林立,十分壮观。
今年第一艘从大食国(今阿拉伯)远航返还的商船,运载了满仓的乳香、木香、龙涎等香料。这是一艘裕泰丰的商船,所属当地望族孙家所有。
这艘大型远航海船,它极其高大,有三十五丈长,船身如高楼般,上立有五桅,其主桅直擎蓝天。
水手们或收著篾帆,或从底仓搬运出货物,在船上忙碌著。
一箱箱的货物堆放在甲板上,由掌簿清点登记,然後再由脚力将之扛下船,运载至附近的仓库。
这些从事搬运的脚力皆是赤贫,平日就聚集在港口,靠出卖劳动力,获取收入。
宝生吃力的扛起一口箱子,缓慢地步下木梯。他的身後不时传来其他脚力的催促声。其实,他并不适合做脚力,他年龄也不大,身体太单薄,并无多少气力。
“快点,豆芽菜似的,就别干这活!”
在步下最後几层阶梯的时候,排後头的人,终於忍不住推了宝生。
宝生身子摇晃了几下,稳住後,便努力的登下木梯,然後挪开挡住木梯的身子。
宝生将肩上的木箱卸放在地上,猛喘著气。他的肩膀火辣地疼痛,一身短襦也被汗水湿透了。
这是第五口箱子,他平日里也只能扛个五六口,别人用他花费的时间,都来回十来趟了,他著实挣不了几个钱。
带他入行的水生叔曾对宝生说气力是训练出来的,没人是天生的。但宝生只是个营养不佳的少年,吃都吃不饱,哪来的气力。
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宝生弯下腰,吃力的扛起放置在地上的箱子,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终於将箱子扛进仓库,堆放好,便到仓管那里拿五文钱。扛一口箱子五文钱,六口的话,就有三十文钱了。
出了仓库,看到对面那艘裕泰丰大商船上还堆了不少货物,其他脚力仍旧在忙碌著,宝生揉了下疼痛难耐的肩膀,又朝商船走去。
他入这行有半个月了,从一开始每日回到家中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到现在身体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负荷,都有些麻木了。
宝生重新回到甲板,再次弯腰扛起一口箱子,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了。他咬了咬牙,定了定身,朝木梯迈开了脚。
这段时间,浑身酸痛已经是常事,但肩膀早就被沈重的箱子压伤,这伤是逐日累积的,越发严重。今天尤其疼痛,尤其是此时更是让宝生疼痛到苍白了脸。
脚步不稳,再加上身後人的催促,不慎一脚踩空,竟整个人从一米多高的地点跌了下来。
箱子砸破了,装於里边的木香散落了一地。
掌簿怒骂一声,匆忙下了船,检查货物是否摔坏了。
好在那是木香,并非易碎品。
宝生躺在地上挣扎了一番,他落地的时候,手与脚都砸伤了,尤其是膝盖,素色的粗布裳很快被血迹染红了。
很痛,让宝生呲牙裂嘴。
但此时,他更担心的是他是否摔坏了那箱货物,那都是些昂贵的香料,他无论如何都赔不起。
爬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朝那口被摔远的箱子走去,他知道自己这回祸惹大了,心里又懊悔又害怕。
“我不是有意的。。。没摔坏吧?”宝生胆怯地对掌簿说道,同时单脚跪在地上,急忙拣起散落於地上的木香。
“他娘的,穷鬼一个,还笨手笨脚,要摔坏一件,你就是卖身为奴也赔不起!”
掌簿一肚子恼火的斥道,船上的货物全是昂贵的异国香料,真摔坏了,怕他连著这掌簿都没得做。
宝生怯怯地看著掌簿,又看向散落一地的木香,再次低头默默拣著。因为害怕要赔钱,手还微微的颤抖了。
“怎麽回事?”
一个响亮地声音响起,宝生抬起了头,看到一位比他大上几岁的男子。此人穿著一身绸衣,腰间系黄金鱼袋,头戴襆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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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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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瑶的母亲出身卑贱,但萧瑶的父亲却是出身世家,因本非正室所生,且又无任何才能,宠爱他的父母去世後,便被兄长逐出了家门,於潦倒中挣扎。
萧瑶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就将分得的那点财产给挥霍光了,後来竟得搬到一处下等人聚集的地方居住。
即使居住於这样的地方,但每年也总有几次需要去拜访本家亲戚的时候。这时候无论家里多穷困,也总得穿得体面些。
好在萧瑶的父亲有不少旧的丝绸衣服,便由萧瑶的母亲改小给萧瑶穿。有一回,年幼的萧瑶穿著丝绸衣服,跟邻里的孩子跑出去玩,结果将衣服挂丝了,回到家里就被母亲用柳条抽了一身伤。
年幼的萧瑶并不能理解她的母亲为什麽如此的在乎这些丝绸衣服,有时候连吃都吃不饱,为什麽还要去讲究穿的呢。但小萧瑶後来还是明白了,一个人可以很穷,但不能没有尊严。无论家里有多困难,他的母亲也总是想维持著门面,不让人耻笑。
萧瑶十岁的时候,先是母亲去世,而後是父亲因醉酒跌入花楼外的水池淹死。前来收殓的是萧瑶的二伯,而萧瑶因为成了孤儿,因此也被他二伯带回了家。
二伯一家人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到来的,冷漠寡言的孩子。如果不是出於面子的关系而不得不去收养,那麽萧瑶必然是要成为街头浪儿的。
萧家人虽算不上虐待萧瑶,但所给予的也仅是让他吃顿饱饭,还有为了表示他们慷慨,善待这位近亲的孤儿,还总是让萧瑶穿上丝绸衣服。
萧瑶的二婶曾对年少的萧瑶说过,萧家人容不得叫花子般的人存在,即使你是个卑贱的女人所生,但也不能在仪表上丢萧家人的脸。
幼年时代是母亲的强迫,而少年时代则是养母的羞辱,萧瑶虽贫困非常,但却总是衣著光鲜。
对於家里要养一个外人,让萧瑶的二婶很是不满,萧瑶十二岁的时候便被送去城东的黄家药铺当学徒了。
所谓的学徒,其实只是奴仆,日子非常的艰苦,而且还时常要挨掌簿的骂。何况萧瑶又是个寡言且从没笑容的木纳孩子,他始终不招人喜欢,即使他随著年龄的长大,容貌越发的出众。
直到萧瑶在药铺的第四年,药铺的黄家二当家发现了萧瑶的才能,才破格收了萧瑶为徒。据说那是萧瑶在抓药的时候发现了黄家大当家开的药方有误,如果照药方配药,会加重病人的病情,而不肯配药。然後黄家二当家才留意到这麽一位聪明的学徒。
萧瑶熬到这里似乎就应该熬出头了,但他似乎注定过不上哪怕能开心一点的日子。这位黄家二当家有位儿子,萧瑶算是他的师弟,此人甚是嫉恨萧瑶,因为萧瑶得到他父亲的肯定。
虽然日子并不是很好过,但萧瑶还是跟著这位黄家二当家学了三年的医术,之所以仅是三年,在於这位慧眼视珠的好人过早的去世了。
因此, 十九岁那年,萧瑶背著医箱来到了码头,那里孙家的船队正在招募船医。

萧瑶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吴炎的情景,他登上孙家的船,看著甲板上与众水手笑语宴宴的吴炎。身後,招募他上船的留主簿介绍说:这位,可是神医吴家的三少爷。
那时的吴炎,穿著一身粗麻衣服,连头上的发髻都是随便用破布条捆系著,他身上无任何一件值钱的物品,他与粗野的水手站在一起,完全区分不出来。
萧瑶在药铺当学徒的时候就听说了神医吴家,那是他非常向往的。而他一直以为富有的吴家少爷必然是衣著华美的,却没曾想是这幅打扮。
贫困的萧瑶总是竭力让自己穿上丝绸衣服,而富裕世家出生的吴炎却总是穿著极其粗劣的麻制衣物。
那时,两人四目对上时,萧瑶的眸子冷若冰霜,而吴炎的眼里却带著几分惊豔。
*****************************
吴炎出身於名医世家,他的祖父被称为神医,据说医术极其高明,但无奈他的两个儿子都不大争气,只学了他毕生医学的十之五六。
即使是拥有神医十之五六的医术,那也是厉害的,不同於那些平庸的大夫。因此吴炎的祖父出世後,吴家还是能保住神医的名号的。
吴炎从十三岁到十八岁这段时间,是一直跟随比他大十三岁的大堂哥在深山老林里采制药物,钻研医学。他天生就是个不受任何约束的人,非常厌烦家族的生活。而吴家人也习惯出了这麽两个怪人。
吴炎十八岁後就返回了刺桐,而後便到自家的大药铺里看病抓药。如此,几乎是痛不欲生的度过了两年。
据说,於一日正午,从药铺返回的吴炎扒掉了身上穿著的华贵衣服,穿上压在衣箱里的粗麻衣服,然後把医箱一挎就离开了家门。当他父亲知道他离家的消息时,他人已在孙家的船上了。
吴炎再次证明了他确实是个怪人,要知道世家子弟是从不外出在他人手下谋生的,这事关家族的声誉。

吴炎的性情与萧瑶的可算是天壤之别,吴炎是无拘无束,萧瑶却为自幼就被灌输的观念给束缚了。他们互为对方的对立,不同的仅是一开始吴炎对萧瑶是惊豔;萧瑶对吴炎则更冷冰得接近敌意。
但很快的,逐渐的相处之下,吴炎几乎无法去忍受萧瑶的冷漠与寡言,而萧瑶心里却有了吴炎。
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而很多事情也并不是最初能意料的。对吴炎而言,他最初只是为萧瑶的容貌所吸引,而对萧瑶而言,他最终被吴炎具备了他所不具备的东西所迷惑。他的无拘无束,洒脱,快意人生的态度,甚至是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

而吴炎又是於什麽时候真正喜欢上萧瑶的呢?吴炎自己也说不清楚,萧瑶的性格本应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但他还是喜欢上了他,不只是最初那对他容貌的惊豔。
或许,对那些不了解萧瑶的人而言,他们只会认为萧瑶是个冷漠乖僻的人,但吴炎却知道他受过许多苦,遭遇过许多伤害,他本不该是如此的。
或许对那些根本不认识萧瑶的人而言,他们只会认为这个大夫空有其表,可吴炎却知道他很能干,而且善良、极其尽职。当船上有人患痢疾重病时,所有人都害怕传染,要求将病患送上小船,送走遗弃,只有萧瑶细心的守在病患身边照顾他直至痊愈。
这个人,情感纤细,对他人看似冷漠却细微入致,但对自己却是极其苛刻。
他脱不下那一身丝绸,解不开那束缚自己的绳索,他时常迷失了自己,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常人的留念。他没有享受过一丝亲情,唯一对他好的人却早早的逝去,他孤苦伶仃,无助得让人心酸。
有时候吴炎会去想,那件被他扒掉的丝绸衣服,或许是穿在了萧瑶身上。

多年後,确实是很多年後,那是在崖山战役之後的第二个年头。
吴炎在搭乘前往海外的船队时,在船上见到了一位穿著一身粗麻衣服的年轻男子,何况年轻男子的一头长发还随意的用布条捆扎著,像极了他当年的模样。他安静的守在病患的身边,他在帮病患上药,一只不大灵活的手拿著药瓶,另一只手和牙齿并用撕著包扎用的布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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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翔H番外──吴萧(上)
不定时RP爆发- -b 睡觉去~另一半明日再写.
________
有多久萧瑶不曾主动跟他谈话?是半年前?还是一年前?或许更早?吴炎已经记不清楚了,他从没有爱过一个像萧瑶这样的人,事实上他也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爱上萧瑶,等于是在活受罪。四年前,他们结识,那时候起吴炎便开始饱受萧瑶给予的折磨。当他想放弃的时候,老天却跟他开玩笑一般,在一场海战里,让萧瑶失去了用于谋生的右手。如果他当时没和他闹僵,如果他当时人也在官厅,那么萧瑶或许并不会受这样的伤。何况,那时,当听到炮声,吴炎赶到时,见到时,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竟是如此的爱他,一个人的悔恨可以有多么的深沉,那时的吴炎感受到了。
后来萧瑶拣回了一条命,但两人的关系却是远比以往都来得恶劣。那么既然当不了恋人,那当个挚友吧。那时竭力照顾萧瑶的吴炎只有这个个念头,可恋人也好,挚友也罢,他终究没能得到萧瑶的回应。
下船的那夜,看着萧瑶用并不方便的手收拾着行囊,吴炎并没有问萧瑶下船后是否要到他家居住。或许吴炎无论如何都应该去问下,即使他认定萧瑶不会同意。可这终究是吴炎自己的猜测,他很了解萧瑶,但或许还了解得不够,萧瑶的心思,总是隐晦得无法解读。
萧瑶一直住在他伯父家,对于他的住处,吴炎是知道的,所以他以为即使萧瑶下船后,即使两人再也没可能一起出海,但他还是能时常去见萧瑶的,还是可以去关心他,甚至是给予帮助。
吴炎下船后的第二天就知道他想错了,萧瑶仿佛消失了一般,他没有回他伯父家。吴炎可以理解萧瑶不想回他伯父家,但吴炎无法去容忍萧瑶竟在下船的那夜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就仿佛他们从没有任何瓜葛一样,他当他什么?即使不是恋人,不是挚友,那至少也算是在一起四年一起出海一起行医的伙伴吧?
吴炎出身纨!,从小到大虽不至于要什么有什么,但至少从没有过大的挫败,直到遇到萧瑶。
他还爱着他,爱得心如死灰。
吴炎下船后,并没有找过萧瑶,他知道他消失了,但没去找。他可以容忍他的诸多做法,但却无法去容忍他在离开他生命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着,原本担心的战乱并没有来临,虽然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家里的父母在这种情况下,竟一再催促着赶紧成亲,成了亲也好带上媳妇,一家人前往广州躲避战乱。早料到家人会如此催促,每次返航,母亲总是念叨着也该成亲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也难怪母亲念叨,吴炎原本与一女子是有婚约的,虽然是小时候两家大人定下的,但后来吴炎始终不娶,女子便也嫁了他人了。
成亲,吴炎当时也曾想过,结婚后就安定下来吧。但一想到他要是结婚了,萧瑶只怕连看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他虽不满萧瑶的小心眼,但萧瑶在他心中竟还是重要过那位未来的媳妇。
我如此的看重你,你竟如此待我。
吴炎有时候会狂躁不已,在刺桐城里漫无边际的走着,从白日走到夜晚,他不知道他在找什么,或说他不想知道他在找什么。
人的一生,或许总要错过许多东西,如果下船前夜,看着低头收拾行囊的萧瑶,他肯开口去问一句,你是否肯到我家居住?那么萧瑶是否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随着新年的到来,吴炎开始习惯了身边再也没有那样有个人的存在,他甚至记不起他第一次见到萧瑶时的情景。如果就这样下去,这个人,他可以将他从生命中抹去。
但他注定抹不去,当他因为买年货而在东市里见到憔悴不堪的萧瑶时,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忘不老他。
他像小偷一样偷偷得跟着他,见他购买了一只烧鸡,一壶酒。他没有买拜神用的香烛,没有买对联,也没有买年货。他以前根本不喝酒,他以前即使再繁忙,他都不会穿着双沾满了泥土的脏鞋。
吴炎就这样跟着萧瑶来到他的住处,那是栋低矮、破败的老房子。直到跟随到这里,吴炎才想起萧瑶小时候是在这贫困而杂乱的地方长大的,这极可能是萧瑶以前的“家”。
吴炎没有进去,他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后,最后选择了离开。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萧瑶隔着门板也站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他离去。在东市里,是萧瑶先在喧闹的人群中见到了他。
就这样吧,知道他还活着,这样就够了。
但吴炎骗不了自己,这样根本不行,他不得不一再的前去那条小巷,远远看着萧瑶的家。甚至躲起来看着萧瑶走出院子披挂衣服,打扫门口。
吴炎天天过去,到第六天的时候,吴炎发现萧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来将昨日晾晒的衣服收起,第七天,那衣服仍旧挂在外头。
吴炎第一次走到门前,伸手叩了门扉,没有人回应。若是如此,吴炎可以当萧瑶外出了?可门却没栓住,轻轻一推就开了。吴炎直觉不妙,闯了进去,屋内漆黑一片,开了门窗才有了光线。
萧瑶的房门半掩着,轻推进去,便可见床上躺了一人,昏睡着。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而萧瑶也衣容整洁的躺在床上,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双唇发紫。
吴炎后来也不明白,当时自己何以会如此的冷静。他静静地坐在萧瑶的床前,伸手帮萧瑶把脉,脉搏微弱,萧瑶已奄奄一息。
去厨房熬了粥,灌没有知觉的萧瑶饮下,然后吴炎才返回自家药房取了药物,买了药褒、陶炉和木炭。
他照顾了萧瑶整整两日,萧瑶才苏醒过来。
萧瑶身体骨本就不好,更别说那次被炮火击伤后,身体是越发的虚弱。他本身为大夫,如果他肯自行调理的话,康复并不成问题。可他不仅没有进行调理,且饮食不规律,甚至还时常饮酒。人的身体犹如人的情感一样,到了无法承受的时候,便会爆发。
萧瑶醒来时,看着吴炎许久,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那日隔着门板,听着他的脚步声离去,萧瑶捂住嘴,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想吴炎,只是他不会去见他。以往他就知道他配不起吴炎,知道他和吴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可那时并没有感到如此的痛苦,因为无论如何,只要吴炎还和他在一条船上,他们还是能在一起的。可他的手废了,他还能再当个大夫吗?他还有资格上那艘船吗?他也更没有资格留在这男人的身边。
对吴炎而言,认识萧瑶是种折磨,可对萧瑶而言,未尝不是如此。吴炎不会明白,不是萧瑶在折磨他而是他在伤害萧瑶。一次又一次,无知无觉的。
萧瑶醒后,吴炎继续留了下来,白日照顾萧瑶,作饭熬药,夜晚就躺在萧瑶身边入睡。他会搂着萧瑶,将体温传递给身子冷冰的萧瑶。萧瑶的身体亏空,病得极重,甚至好几日都无法下床。
元宵那日正午,吴炎回了趟家,他多日未归总该回去让家人安心。傍晚的时候府尹派人来发请贴,吴炎的父亲与兄长及一位亲戚谈起了幼帝将逃亡泉州,而鞑靼军将尾随而到。家人惊慌失措的收拾起了行囊,准备明日一早就逃亡广州。吴炎不予理会,于夜晚的时候前来了萧瑶家。他身为大夫,很清楚现在的萧瑶并不适合上路,而既然如此,他便也不会跟随家人离开,他会留下来照顾萧瑶。
这一切,萧瑶都不知道,他清醒的时候很少,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他很疲倦,因为身体虚弱,也因为药物的负作用。
元宵这夜,宝生来过,带了些汤圆。这个少年,竟知道萧瑶的住处。吴炎对他竟有些嫉意,这温和的少年想必是萧瑶下船前就跟他说了住处的,他和萧瑶在船上就很合得来。
宝生走后,原本以为在屋里头入睡的萧瑶却下了床,走了出来。他用嘶哑的声音说着他并不要紧,他自己是大夫,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他显然听到了吴炎劝宝生赶紧离开刺桐,鞑靼就要入城的话语。
吴炎沉默不语,他只是看着萧瑶,看着他背靠着门,虚弱不堪的身影。
“你走吧。”萧瑶说,话语里带着恳求。
吴炎不予回答,只是走过去搀扶住萧瑶,将萧瑶抱起,抱回了床上躺下。
那夜萧瑶没有入睡,吴炎也没有。天亮时,萧瑶起身穿衣服,下了床,将房门打开。
“你走吧。”萧瑶说,话语坚定。
“如果我一个人病重无人照料时,你是否会丢下我?”吴炎问,他知道萧瑶不会,即使是对无亲无故的人,他都不会这样做。
“我会的,我恨你,吴炎。”萧瑶说,一双眸子深邃不见底。
“我知道,你恨我风流,女人从未断过,你也恨我出身纨!,甚至认为我只有虚情假意。”
吴炎回道,他心里或许真的是这样想的。
“既然知道,走吧。”萧瑶说道,他不只恨他这些,而他也未曾因失去了手臂怨恨于他。他只庆幸于当时呆于官厅里的是他,而不是吴炎。
“萧瑶,你知道我也恨你吗? ”吴炎继续说道,今日看来是该说个明白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搞坏身体,让我内疚、悔恨。”
吴炎口吻平静,那时候受伤的萧瑶,在吴炎的眼里不是自暴自弃,而是种报复,因为萧瑶不会感到痛苦,这剧烈的痛苦他感受到了。
“就连现在也是。”吴炎轻笑,他总是放不开他,他也已认命了。
“你这样认为吗?”萧瑶也笑了,恍然般地笑容。
“你走吧,我根本不想见到你。”萧瑶说,他身子靠着墙缓缓坐下,他已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谈那些情啊爱啊,这些东西他本来就不该拥有。他不曾去拥有过幸福,所以也不该去奢望的。
“萧瑶,你从不肯出你内心的真正想法,至少对我不曾有过。”
吴炎走到萧瑶身边,抱住了萧瑶。萧瑶已没有气力返回床上,他竭力想赶他走,可他是不会走的。


风翔H番外──吴萧(下)
呼,让这两只H成功真是累死我鸟TAT,差点就在写到一半的时候挂掉了.
凌晨两点半....OTZ...小楚俺果然是乌龟啊,居然比意料的晚了一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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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炎留了下来,几日后,他最后一次上街购买了大量的食物,便将萧瑶的家门从里边锁上。外头早已乱成了一片,先是皇帝逃离刺桐,然后是鞑子进城。
对于外头发生了什么萧瑶并不曾问过,但他应该是知道的,即使他卧病在床,也能从吴炎的眼里读到了焦虑。
萧瑶的家并没有多余的床,夜晚吴炎总是和萧瑶睡在一起,拥搂着萧瑶。他对萧瑶有欲望,萧瑶是知道的,他以前从没有跟他交欢,却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这个机会。但吴炎却从来都只是安静的搂着他,再也没有任何一点不规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萧瑶的身体在逐渐的康复。而吴炎也开始隔三岔五的外出。他需要的药物越来越难买到,更不用说为萧瑶做的药膳需要花去大笔钱才能弄到。刺桐城自沦陷后,平日寻常可见的货物便稀罕了起来,甚至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萧瑶有时候要出去很久,回来的时候带回些药材、肉类和瓜果。这时候萧瑶已经能下床作饭了,他开始将药材煎成汤,而将肉类做成羹,而不是做成药膳只能给他一个人食用。
这段日子,萧瑶和吴炎再没有任何一句争吵也再没有任何一丝不快,他们之间相依相存着。
为了节省蜡烛,在黑夜降临前将粗陋的晚饭吃完,吴炎看着收拾碗筷的萧瑶说了句他需要外出一下。他每次外出都会跟萧瑶说一声,萧瑶一般都会点点头,但这次萧瑶没有。
“我们不缺东西。”萧瑶说,他不希望吴炎再为了购买那些难于买到的食物与药材而去冒险。
“就在东市,那里晚上会有人卖点猪肉。”吴炎回道,商贩已经不大敢在白日了正大光明的经营了。
“吴炎,家里有豆芽,有样蔬菜就可以了。”萧瑶回道,吴炎一开始就囤积了大量的黄豆,他们都有航海的经验,知道黄豆是最适合长时间囤积的。
“我去去就回来。”吴炎起身,他以往也是时常外出的,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听说了。。。靼子在到处抓人。”萧瑶喃喃说道,他很少外出,可附近的邻里偶尔的谈话还是会进入他的耳朵的。
“没事。”吴炎拍了下萧瑶的肩,他可以一日三餐都是豆芽稀粥,可萧瑶不行,他的身子必须进行长时间的调理。
萧瑶端着油灯送吴炎出门,每次吴炎外出,萧瑶总在守在门口等他回来,他感到提心吊胆,可他说不动吴炎。
吴炎夜晚外出总是会匆匆赶回来,他也知道萧瑶会担心他,但今夜却迟迟没有回来。萧瑶在门口坐了一夜。
这段相处的日子,是萧瑶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他很自私,所以他最后没再赶吴炎离开,他真的很自私,以至每每看到细心照料他的吴炎,他都会渴望着病赶快好,他想活下去。他想活下去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他现在很怕死,他想和吴炎一起活下去。他以前一直觉得吴炎并不是个真心人,因为他很风流,因为他是纨!,可从那日吴炎决定留下来照看病奄奄的他时,他就知道了这男人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生命。
那夜萧瑶在门口坐了一夜,天亮时他把门掩上了,第一次离开了家门。刺桐沦落后,吴炎就一再叮嘱他千万不要外出,坐在家里等他回来。
多日未曾出来,整个刺桐竟已面目全非,再见不到往日的车水马龙,寂寥的街道上,偶尔能见到几个身影,不是回人便是靼子。
萧瑶低着头走过,他会几句回语,是在船上学的,他可以应付的。心里如此想着,便大步朝东市的方向赶去,不再去在乎那些拿着刀的靼子从他身边杀气腾腾的走过。
清晨的东市寂寥冷清,没有人影。不,其实还是有人影的,两个宋人穿着的男子杀死在集市,躯体倦曲着,就像他们是冻死的,但靠近一看能看到地上一摊干了的血迹。
找不到吴炎,萧瑶在空荡的集市徘徊了许久。他不知道吴炎到哪去了,也不知道如果吴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他的存在又意味着什么。
萧瑶在同样空荡门户紧闭的刺桐城里漫无边际的走着,仿佛游魂一般。当他意识到或许他该回家去,说不定吴炎并没有被靼子杀了,孤寂的死于某个地方。
抱着这样的念头,萧瑶开始往家里赶,他奔跑过街道,竭力的奔跑着,那一个接一个的巷子像迷宫一般,似乎能将人困于里边。
身体虽然已经康复了,但并不适合激烈的运动,萧瑶跑累了弯身喘息着。却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狠狠将他缆入怀中。
“你上哪去了?”吴炎喘息着,他紧紧抱着萧瑶,天知道当他回家后发现萧瑶不在时的心情。
萧瑶发不出声音,只是死死抱着吴炎,他低声哽咽着,他从没在吴炎面前流过一滴泪水。
那夜,吴炎并不知道靼子实行了宵禁,他去了集市才发现靼子在杀人,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天亮才敢返回。他知道萧瑶会担心,但他不会冒这杀的赶回去,如果他被杀了,那萧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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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肉食,两人的晚餐仍旧是米粥和豆芽,家里的蜡烛没了,灯油也剩得不多。两人用完餐就早早的上床休息,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比以往都更为紧密。
他们这样在一起入睡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没有亲吻,没有交欢。因为以往萧瑶总是在拒绝吴炎,何况在萧瑶生病后,吴炎断然没有这样的念头。
不是想渴望,而是不能。对吴炎而言,他已经不去介意萧瑶以前不肯和他交欢的事情了,虽然他以前非常非常的介意。
男人与男人之间,可能萧瑶并无法接受,刺桐虽然有这样的风气,可能不能接受的人也不少。
将萧瑶搂入怀中,揽着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的气息,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萧瑶也搂紧吴炎,将头枕在吴炎的胸膛,感受着吴炎的心跳,手抚摸着吴炎的头发。
萧瑶难得有这样的主动,吴炎笑着低头吻萧瑶,只是个无邪念的吻,但萧瑶回应了。他抱着吴炎的脖子,主动的回吻。这是一个长吻,当两人的双唇离开时,眼里都带着炙热。
“我身体已经康复了。”萧瑶低声说道,他望着吴炎,眼里深邃得见不着底。
他以前总以为吴炎并不是真心的,他或许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便不会再追求他。那么他宁愿让他永远得不到,这样吴炎也就只能一直追求着他。
因为这是那些玩弄男女的纨!的一贯手法,萧瑶知道大多数都是这种人,他少年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样的追求者。
吴炎望着萧瑶,只是抬手摸了摸萧瑶的脸庞,轻声说了句:“这并不重要。”
“你不想要我吗?”萧瑶问,他解了身上穿的中衣衣带,他的手在颤抖。这很少主动去表达什么,这是他的性格所致,可见让他说出这些话语有多难。
“想,但是你没必要勉强。”吴炎握住了萧瑶的手,他始终认为萧瑶一直不肯让他碰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欲望。
“我。。。并不勉强。”萧瑶拉住了吴炎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我以前总是拒绝你。。。那不是我真正的意思。。。”萧瑶说道,越说头低得越低,他只是害怕他厌倦了他所得到的,他只是害怕给予后反倒会失去这个人。
“那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吴炎亲吻萧瑶,他非常高兴且也惊讶的听到萧瑶如此说道。
“那些人。。。总是得到后便厌倦了。。。”萧瑶平缓说道,他伸手帮吴炎解衣带,他肯将这些想法说出来。
吴炎的心猛得颤了一下,抬头看着萧瑶,他知道萧瑶容貌初众,他应该有过追求者。
“我不是这样的人。”吴炎抱紧萧瑶,两人的肌肤第一次没有了衣物的阻碍、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我知道。。。”萧瑶喃喃回道,他仰头望着压在他身上的吴炎。
吴炎继续吻着萧瑶,双手爱抚着萧瑶的肌肤,他渴望萧瑶,渴望了整整四年,他不想再当君子了。
吴炎温暖的手抚摸着萧瑶的身体,萧瑶的身子微微得颤动着,他不停得与吴炎亲吻,他很渴望,吴炎也能感受得到,他并非不渴望他。
吴炎爱抚着萧瑶,他的手划落至萧瑶的下身,萧瑶低低得呻吟着,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美妙。
“那。。。人。。。这样碰过你吗?”吴炎突然问道,这样的萧瑶是否在别人面前呈现过,他嫉恨那个不知名的人,内心如一团火烧般。
萧瑶迷离的望着吴炎,他一时有些迷惑了,但很快就知道了吴炎心里所想的。
“如果你并不是我的唯一,犹如我不是你的唯一一样,你介意吗?”
萧瑶问,他知道吴炎误会了,可他并不想申明。吴炎此时是否能明白每当他去抱别的女人时,他心里的痛,那种仿佛心被撕裂的痛楚。
“原谅我。。。”吴炎抚摸着萧瑶的脸庞,眼里满是沉痛,他知道他伤过萧瑶,不只一次。最后那次,当着萧瑶的面他去找女人陪宿,那时萧瑶的想法是什么?他不怪萧瑶不信任他,因为他并不值得信任,他不能这样对待萧瑶。
“不,这是我的错。”萧瑶抱紧吴炎,他将吴炎推给了那些女人,他不该如此的愚蠢。
“我想要你。。。抱我好吗。。。”萧瑶恳求,他心里早没了心结。他希望吴炎知道,他做过一些愚蠢的事情,可以以后他不会再去像以前那样的愚蠢了。
吴炎深深地望着萧瑶,他给予了萧瑶一个答复,他激烈的拥吻萧瑶,他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夜这般高兴,他们的心意是相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些相互伤害与无法说出口的顾及。
吴炎分开了萧瑶的双腿,将手摸到萧瑶私密之处,萧瑶身子猛颤了一下,略带惊慌得看着吴炎。吴炎吻这萧瑶,将手指探了进去,他的经验远比萧瑶丰富,虽然他并未碰触过男人。
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被碰触着,但萧瑶没有抵制,他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如何欢爱的,虽然他以前未曾有过。
“会难受吗?”探进第三根手指时,吴炎咬着萧瑶的耳根问道,萧瑶红着脸,只是摇了摇头。
“萧瑶。。。如果感到很痛的话就喊出来。”吴炎低哑着声音说道,他已经抽离了手指,身体正在缓缓的推进萧瑶的身子。
虽然很小心翼翼,但仍旧是始料不及的痛,萧瑶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抓着吴炎的肩头。
吴炎缓缓推进,最后全进去的时候,抬头看萧瑶,见他额头上有冷汗,便急忙的想退出。
“不要。。。”萧瑶抓着吴炎的手臂要求道,他很难表明他此时的感受,他希望吴炎继续,他知道一开始总是很痛苦,因为他那里未曾承受过这样的贯穿。
“会很痛。。。”吴炎怜爱的擦去萧瑶额头的汗水,他此时也很难受,但更担心的是萧瑶的身子刚痊愈,是否能受得住。
萧瑶点了下头,合上了眼睛,他用身体去感受吴炎带予他未曾有过的感受,一开始确实很痛,可身体在慢慢的适应,不适感过去后,是种陌生的欢愉。
萧瑶低低地呻吟着,他的胸膛随着吴炎的律动起伏着,那是种逐渐加深的亢奋,心跳猛烈跳动着,像要死去一般。
“啊。。。”萧瑶一声声的呻吟着,但每次吴炎猛烈贯穿他身体的时候,他都会因过于激烈得快感而无法发出声音。
“萧瑶。。。”吴炎唤着萧瑶的名字,沉重的粗喘着,他获得了萧瑶感受到的那份快感,此时两人仿佛灵魂是相通的。
他们都获得了对方,深知了对方的心意。在这四年里,那些相互猜忌,心意无法相通的日子是结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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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翔番外──孙昕宝生
应诺了很久却没写的孙陈番外,汗,终于写了~大家凑合看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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浡泥港口停靠了几艘海船,这些海船中有一艘中型海船是属于陈家的。陈家只有一艘中型海船,但因一年间做成了两桩他人做不了的生意,因此颇受人关注。
奇怪的是,陈家的大当家从不露面,生意一直是由陈家的二当家一位叫宝生的极其年轻的男子在打理。这位陈宝生只是弱冠的年龄,对于买卖也还有些生涩,虽然是个此人非常的认真严谨,且信誉极好。外人一直在怀疑,这位陈家神秘的大当家,极可能就是当年宋国四大港口的大海商之一,因为很多英明的决策与谋略显然都出自此人,而且手法十分的老道。
对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位大当家,陈家的水手还是见过几次面的,虽然他极少上火房与甲板,但每次上下船都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吧。
因此在陈家水手的说法里,这个人也十分的年轻,而且俊美,只不过身上带着冷意,像是个难于相处的人。
而官厅里的通事与主簿却知道,这位大当家与二当家关系非同一般,两人的寝室在同一间。
关于这位大当家据说还有个传闻,就是曾有一次,陈家的船被一支占城船队阻拦,因为利益之争,这艘占城船队打算以大欺小。占城船队的东家还登上陈家船只,闯入官厅要见陈家大当家。
那日,据说这位占城船主进入官厅,没多久就脸色大变的出来,带着他的船队灰溜溜的跑了。
自此,关于陈家大当家的猜测也便多了起来,有人说是宋国未亡国的什么战船将军,有人说是当年宋国四大港口的大海商等等。
当这些传闻传到整日呆于书房里的大当家孙昕耳里时,他也只是笑笑了之。他虽然隐匿了起来,但平日里要处理的事务繁多,尤其是最开始重新出海时,由于钱并不多,所以请的人手不够,他和宝生都很劳累,那时的两人都憔悴了好多。好在,这样艰难的创业日子是过去了。
孙昕从一开始就放手由宝生去进行交易,而他在他身后传授与协助。不过,遇到大的决策时,宝生也总是与孙昕商议,由孙昕出谋划策。
宝生的成长很惊人,他管理船上的事物和人员,进行货物采购,与商人交易等等各各方面的事务。
这一年的磨练,宝生越发的有男子气概和自信,他的身高已到孙昕的耳边,原本过于清秀的容貌也带了几分英气,他正处于英姿焕发的年龄。
孙昕平日一般都呆在书房里,他不用离开书房一步,就能处理好船上大大小小的事务。何况,有一部分事务交给宝生去应的,宝生也逐渐的胜任起他的二当家身份。
孙昕所过的,是隐名埋姓的生活,船上除了宝生知道他的身份外,其他人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虽然上次,占城的一位船主,上船来闹事认出了孙昕,吓得屁滚尿流的。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位孙家的少当家后来战死在了崖山,显然没有人想到他并没有战死,而且还准备东山再起。
这位认出他身份的占城船主,就算是跟别人说陈家的大当家是孙昕,只怕也没人相信。
这一年里,整个东洋海域并不平静,鞑靼试图入侵占城,陈兴道被重新重用,孙昕为此还给了他当年他们建造战船的构造图,让占城人建造战船以抵制鞑靼的入侵。
除了鞑靼,还有蒲家人,他们的船队遍及了整个东洋和西洋,孙昕在财势未强大前,是不会让船只靠近蒲家人的航道的。
他忍辱负重,憎恨蒲家人的叛国行径,更不能去原谅险些被灭门的仇恨。
对最了解孙昕的宝生而言,孙昕自崖山之战后,改变了很多。这种改变使得他更像是个有血有肉之人。他不大去隐匿他的情感,包括对宝生的感情。以前很难能相信,他会有恋人温柔的一面,也很难想象他会将他的情感与宝生分享。
对于孙昕和宝生而言,最为艰难的时光已经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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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快到,从浡泥将货物贩卖完毕后,便将起行返回占城。由于是这一年里,最后一趟航行,晚饭不仅加了菜,还把船仓里的老酒都搬出来喝掉。
宝生将工钱交由主簿发放,每人除了工钱外,还额外给了银两,当是这一年辛苦劳作的奖励。
这些事情处理完,宝生才去伙房里吩咐将饭菜送来,孙昕想必也还没吃饭。
吩咐完伙房,宝生就返回了他和孙昕的房间,孙昕正在书房里核算着这一年的帐目。这一年的收入确实可观,明年可以考虑再建两艘船,然后扩大下航线。
“你算了一天了,休息下。”
宝生进入书房,不由说将书桌上的帐单收起。
这几日天气潮湿,下了几场雨,而孙昕的脚每当这个时候就会隐隐做痛。平日里他的脚瘸得并不明显,但一旦下雨,就能看出他走路的吃力。
每每这个时候,宝生都很心疼,虽然孙昕并不介意他瘸了只脚,但宝生每每想到都会很难受。
“宝生,工钱交由主簿发放了吗?”
孙昕抬头问道,他看着宝生收拾着桌上的帐单。
“已经在发放了,水手们都很高兴。”
宝生笑道,孙昕一直是个很慷慨的人。
“那就好。”孙昕满意道,他给了每个水手额外的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对这些水手而言就是很丰厚的奖励了。明年,这些水手都会再次上船,而建造新船后招募水手也会很容易。
“明年,这些水手都会自己回来,就不用跟我们一开始那样,那么难招了。”
宝生感喟道,他到现在也还觉得孙昕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而他从孙昕身上也学到很多。
“这一年,你够辛苦了。”孙昕抬手摸着宝生尖削的小巴,心里有些不忍。
“你也是,明年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宝生回道,握住孙昕的手。
“未必,除非明年你将一些事情放手由主簿去做,要不早晚累出病来。”
孙昕责备了宝生一句,宝生做事认真,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去处理,怕出差错。
“是,我知道了。”
宝生无奈道,不过他在未能找到一位绝对放心的主簿前,他还是要什么事要都亲自去做吧。
两人正偎依在一起谈话时,听到了厅室里的脚步声,酒菜已经送进来了。
“吃饭去,这么晚了。”
孙昕起身拉着宝生朝厅室走去,他走动时,脚瘸得很明显。
“很痛吧。”宝生拉了椅子让孙昕坐下,他蹲下身,轻揉着孙昕的脚。
“傻瓜,不会。”
孙昕摸着宝生的头,每到下雨天,宝生的脸色都变了,大概是他那时候刚康复,痛得冷汗直流的模样给宝生的印象太深了。
宝生低着头,轻轻的揉着孙昕受伤的那只脚,他还记得在崖山时,他抱着受伤的孙昕绝望的大哭时的情景。
他很感谢上苍让他和孙昕都活了下来,但孙昕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给他这样的磨难,他献出了很多,那已经足够了,那是别人没能慷慨付出的东西。
再次想起这些,心里便不能抑制的难受,宝生抱住孙昕的脚将头搁在了他的大腿上。
孙昕有些无奈的摸着宝生的头发,眼里满是柔情。
“宝生,兴道上次写信过来,提到一位宋国大夫的医术十分高明,我们回占城后就去寻访他。”
孙昕安慰着宝生,虽然他并不认为真有人能治好他的脚伤。
“真的吗?”宝生抬起头看向孙昕。
孙昕点了下头,而宝生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起来吧。”
孙昕拉起宝生,宝生在孙昕身边坐下,高兴地拿过碗盛饭。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宝生总会为孙昕服侍,像多年前那样。在他心里,他始终敬慕着孙昕,只怕到两人老了,这份情感也不会改变。
“陈王孙有没有说那位宋国大夫住在哪里?”
宝生将盛好的饭放在孙昕面前,心里仍旧挂念着孙昕说的这位宋国大夫。
“回去能找到他的,你放心吧。”
孙昕对于宝生想治好他脚的执着有些无奈,他是无所谓,但如果到时真治不好,宝生又要愁眉苦脸好几日了。
“你介意我是个瘸子吗?”孙昕喝着酒,一只手托着下巴问着宝生,他当然知道宝生是怕他会介意,才千方百计想治好它。
“你。。。”宝生气结的模样确实蛮有趣的。
“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宝生激动地抓住孙昕的手,即使孙昕真的成瘸子了,甚至失去了双脚,他都不会介意的,即使他贫困潦倒一文不名他也不会介意的,只要这个人是孙昕。
孙昕笑了起来,很爽朗的笑声,宝生也意识到他那是戏言,气恼地瞪着孙昕。
“还是。。。”孙昕咬了宝生的耳朵,声音细小。
只见宝生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你。。。胡说什么。。。”宝生红着脸,恨恨的推开孙昕的,以前总觉得孙昕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谁能想到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他这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吃饭,再不吃菜都凉了。”
宝生脸皮薄,害怕孙昕再说些什么他招架不住的,急忙拿筷子敲向孙昕面前的那碗米饭。
孙昕笑了笑,知道宝生害羞了,也就不再欺负他,动了动筷子夹菜。
宝生即使到现在还是很容易害羞,孙昕刚才那句话让他羞得耳根都红了,见孙昕不再戏弄他,就低头吃着米饭。
“宝生,今年七月建仓库的那一笔开支是不是没记上。”
孙昕想起了一个问题,他今晚对帐单时发现少记了一笔帐。
“有啊,那份帐单可以夹在帐册里边,你没翻到,等下我拿给你。”
宝生回道,他对这些帐单都很熟悉,每一笔都是经他之手的。
“没事,明日我们再一起核算下。”孙昕回道,这些帐记得非常细致,平日里就是几十文的开支都记下来,对宝生的过度细心与严谨孙昕也有些无可奈何。
“呃。。。好。”宝生回道,他其实不大想去核算这些帐,因为挣多少钱他不应该去了解,这是种规矩,毕竟他并不是孙昕的合伙人。
“宝生,我粗略算了下,今年的收入够明年建两艘三桅海船。”
孙昕习惯什么事情都知会宝生,虽然宝生未必能给他什么建议。
“那我们还需要招募水手和期于的开支,建了海船后还有剩余的钱购买货物吗?”
宝生有些担虑。
“可以先借点钱,只需贩卖一趟货,债务就能够还清了。”
孙昕分析道,他都预算过了,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天富,这有风险吧。”宝生还是有点担心。
“傻瓜,你放心吧。”
孙昕摸了下宝生的头,宝生经过这一年的锻炼,已经像个船当家,但还是缺乏商人的大胆,做事很谨慎,有时候近乎畏手畏脚。但这并不是坏处,毕竟他才刚入行不久,谨慎总是好的。
“我们明年再挣几艘三桅船,就有支船队了。”
宝生靠着孙昕的肩,遐想着,到那时,孙昕就像他以前一样,拥有自己的一支海船了。
“到那时候,就扩大航线。”
孙昕笑道,搂着宝生,未来让人很期待。
“那,遇到蒲家船队就打沈它们。”
宝生也笑了,这一年里一直在躲避蒲家船队,就别说有多憋屈了。
“那还不行,想打蒲家船队至少还得七八年的时间,必须有最好的船和最好的火器。”
孙昕回道,他并不天真,不过这是他发展自家船队的动力。就是不谈国恨家仇,单是蒲家人垄断了西洋香料贸易航线,就有打他的理由。像孙昕这样流亡海外的宋国商人并不少,但都畏惧蒲家的势力,不敢靠近西洋。
“嗯。”宝生应道,七八年想起来很漫长,但一想到自己七八年后在孙昕的身边,看着他的船队壮大,就感到十分的期待。
“那时候,你还在我身边吗?宝生?”
孙昕问道,他侧过身来,将宝生揽入怀中,他看着这位少年成长,长成这样一位俊秀能干的男子,他很欣慰,但也会去想,宝生在日后是否会有离开他的一天。
“那你要我上哪去啊?”宝生问得很无辜,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孙昕。
孙昕笑了,低头吻着宝生,宝生也抱住孙昕回吻。他们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每次亲吻却总是能听到心跳声。
“天富。。。等下。。。”
宝生愕然地说着,孙昕已经解开了他的衣带,将手探了进去。
“你说我几天没碰你了。”孙昕不理会,因为这段时间宝生很劳累,所以孙昕晚上都忍着不碰宝生,但人的忍耐性还是有限的。
“可。。。我还没吃完饭。。。”
宝生小声的抗议着,但他的外袍已经被孙昕脱去了。
“晚上我们再吃夜宵。”
孙昕吻着宝生敏感的脖子,宝生没有了反抗力气,任有孙昕对他上下其手。
“不要在这里。。。”
被孙昕压制在厅室里拥吻、脱衣,宝生感到害羞,因为门外有人经过会听到里边声响的。
“那我们到床上去。”孙昕笑道,虽然他并不介意在厅室里。
于是两人似拥似抱,亲吻交缠的走进了寝室,一进寝室孙昕就将宝生压倒在床上。
宝生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气力远远不及孙昕,只能被孙昕吻得浑身无力,躺在床上任由他“轻薄”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脱去了,孙昕抚摸着宝生的身子,细细的吻着宝生平滑的胸脯。宝生低低呻吟,抱住孙昕的头,胸口起伏不平。
双脚被分开时,早已情动的宝生将身子贴了上去。由于身体已经习惯了与孙昕的交欢,孙昕进入时宝生激动得抓住孙昕的背,感受着孙昕在他身体里肆虐。
孙昕低头深情地吻着宝生,他看着脸色潮红,激动呻吟的宝生,眼神炙热如火。
床帐被扯放了下来,将月光拒之帐外,不让它窥视到爱人的一丝春色。如昼的寝室,只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和激亢的呻吟声,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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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翻旧文还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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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不会再看到他俩故事勒。。这下彻底圆满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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