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B side
我难得地没坐在吧台上摆出狩猎的态势寻找美味的猎物,因为今天我在等人,等一只排不进我猎物排行榜里的家伙。
我向Filo拿杯饮料後便走到角落的圆桌旁坐下,会选这个位置是因为上面有盏仿冰块造型的北欧风桌灯,直觉地认为跟那家伙挺合适的。
明明就不是那块料,还硬是要伪装的模样,结果只是更突显自己的本质罢了。
我跟监般直盯著入口看,不一会儿,他匆匆走进店内,手里提著比较像学生背包的公事包,应该是下班後直接赶来的吧,著急的呢!
在走向吧台前,他停住脚步上下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发现什麽似地急忙把上衣的下摆塞入裤内。
塞进去就更丑啦──笨……
当我在心中暗骂他的时候,也眼尖地发现他为什麽要把衣服塞进去的理由。
他衣服的下摆沾到红色的液体,而照他的职业来推想,那绝对不会是蕃茄酱……
把衣服整理好後,他即走到吧台旁,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点饮料,眼神游移在长吧台上的客人间,最後还是Filo好心地指点他,他才找到坐在角落的我。
他拿饮料走过来,还因为店内有些昏暗而差点跌倒,原本因为背光造成的明星出场效果盪然无存。
「坐啊。」
他走近後我便请他坐下,不过却一脸狐疑,像是我从没对他这麽亲切般。
「你今天怎麽没坐在『你的位子』上?」他一开口即好奇地发问。
我把双手交织於额下,扬起我的招牌微笑,「因为我在等你啊。」
生理现象是无法掩饰的,他的鸡皮疙瘩竟从胸口爬到脸上来,也夸张得太过份了吧!
我忿忿地重新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不是也来找我的?」
他边抓脸边道,「……嗯,我去……找了那件的事的承办检察官……」
「喔──那你应该知道,那件事的全部了?」
从检察官那里啊,那得到的资料应该不少,只是……这还不是全部,但对你来说这样就够了。
他含糊地颔首,推了推眼镜,无意识地想掩饰什麽的动作,让人想作弄他一下。
「你一定哭得很惨吧,眼睛还肿肿的呢。」
他反射性地想摸自己的眼睛,却又马上停住手,警戒心很重地看著我,像是在说,「想骗我,没那麽容易!」。
「不相信就算了,你不觉得今天大家看你的表情都怪怪的吗?」
我只消补一句话,动摇的他便相信了。
他为自己做无力的辩解,「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的啊……」
见他缓缓拿下眼镜要揉眼睛,不知为何我有些期待,但马上又被没有什麽变化的那张脸给带回正题。
「我……」重新戴上眼镜的他,欲言又止,与平常张嘴就让人想叫他闭嘴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慢慢说啊,我等你。」
我轻松愉快地利用等他的时间喝饮料、翻杂志,待他再度开口时,已是半小时後。
「Friday,我对你有很深的歉意,我还曾有过想要拿什麽把你们黏起来的念头……」,他直看著我,藏在总是擦不乾净的镜片後的双眼异常清澈,「现在我明白了,他需要你,你也需要他。」
我眨眨眼说,「你说对了,那我是不是该夸奖你一下,摸摸你的头呢?」
「喔!好啊,可是我上次洗头发是三天……」
像触电似地,我马上缩手,皱鼻道,「你上次洗澡是什麽时候?」
「放心啦,是昨天……不对,现在不是讨论我的头会不会生头虱这件事!虽然头虱这种东西不会因为生过就免疫……」
所以……你真的生过啊?
没注意到我悄悄地把自己的椅子往後移,他重新扳回刚刚认真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分开。」
「然後呢?」
「然後就是……那你为什麽要说那句话?」
「哪句啊?我贵人多忘事呢。」
「如果我想要你消失的话,就要告诉小郁那件事的全部……而我不可能做这件事的!」
我闷闷地笑开了,你当然不可能做这件事啊,因为你是个烂好人嘛……
一个被别人取笑名字也会幽默地接受的烂好人,一个会怕看到别人生病受苦的烂好人,一个因为所爱的人不能爱你也宁可陪伴在他身边的烂好人,一个知道对方的深沈过去还能接纳对方的烂好人。
呐,倪友并,你说你自己烂不烂啊?
不过,你再烂也比不过我的。
「你一辈子都维持现状也无所谓?」
他无奈地道,「……可以的话我当然还是希望他能有些改变,但都要建构在不告诉他那件事的前提上……不过,Friday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怎样都无法跟他说这件事?」
他义正辞严地道,「那是当然的。」
「好,那换我跟他说。」
时间在他脸上暂停了三秒钟,「你……你说什麽?」
「我说,我要跟小郁讲那件事的全部。」
「你、你怎麽能这麽做?」他大声疾呼,「不,不对,你绝对不会这麽做的啊!逻辑上、心理上都说不通啊!」
「是啊,我可以不告诉他啊,只要你离开他的话。」
29 - A side
「小郁,以後别再跟我讲他的事了。」
我起床走进浴室想准备盥洗时,面对著浴室的圆镜,镜中倒映的是Friday的脸,清早很少出现的他表情冷淡地对我说话。
起先我不懂他的口中的「他」是指谁,再一次看他的脸,我却忽然明白。
「……是友并吗?」
「还会有谁啊──总之,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了。」Friday像只被踏到尾巴的猫,尖叫似地说完话後就立刻跳走。
留下站在镜前的我,看著自己怅惘的模样。
结果,Friday的几句话让我一整个早上心不在焉地猜想他们吵架的原因。我开始想了解Friday与友并是如何相处,也是从知道他们会吵架的时候开始。
我拒绝与他的亲密接触时,我知道,他们有吵架,可是隔没几天,Friday便又笑闹地说他的粗框眼镜跟电视里装扮复古造形的艺人所戴的是同一种款式,挂在鼻梁上的模样一样好笑。
後来,Friday遇到枪击案,看到一大滩血的他躲在我无法触摸的地方,不过友并却以自己的方式将他带出那里,也因此他们又吵架了,一样地,隔天Friday在看报纸的时候,心情愉快地在照到友并的新闻照片上涂鸦。
然後现在……他们应该也可以很快就能合好吧?
我希望他们能赶快合好,因为他们一争吵,我就只能站在角落观看,比他们相安无事时还孤独。
■■■
星期三,我下午没有课,我跟友并习惯约在大学里的大餐厅吃午饭,虽然友并常说大餐厅里的大婶都会边唱歌边做菜,都有口水加菜,很不卫生,但他还是一脸怀念地坐在餐厅里边听歌边吃饭,听到大婶唱「我只在乎你」这首歌时,他甚至会忘了吃饭,侧耳聆听,我问过他这首歌是不是也有什麽故事,他笑著说,这个故事很长,改天会好好讲给我听。
然而今天他初见到我时的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样子,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我跟他分别点了蕃茄蛋炒饭与火腿蛋炒饭,饭席间,我们沈默无声。我一向不善於提起话题与人攀谈,而他总会贴心地扮演这个角色,可是……
眼见他面前的一盘炒饭就快吃完,我著急地想著,我应该要说些什麽话吧……
「友并,Friday他……」
他冷冷地打断我的话,「别提起他。」
我被他吓到了,眼前的友并真的是友并吗?跟那天的Friday一样表情冷酷。
见我露出惊惧的表情,他才又变回原来的友并,轻声道,「啊,小郁,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讨论有关他的事……」
我只是想说Friday他之前说你换一副眼镜应该会比较好看……
「我跟他……」他的右手在空中晃啊晃,最後才拍在桌上,「我跟他最近有点问题。」
他平常很少提及Friday的事,这还是友并第一次说出他跟Friday相处的事。
「……Friday说你们吵架了。」
「嗯……算是吧。」
他含含糊糊地说完又握住我的手。
「放心,那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可是,今天,你心情不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不安,想逃,很不舒服。
■■■
记得刚回国的时候,我因为有段时间没有使用中文的关系,常常把成语混淆。
「每下愈况」与「每况愈下」老是分不清,请教同事後,我总算弄清楚字义,而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每况愈下。
Friday从那天起就没再提起过他的名字,像是他从来不曾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而且,以前会跟我聊他的生活的Friday也越来越少话,我们各自过著自己的日夜。
友并也是,他说每次一接近节庆日,案件就会变多,影响到我们见面的次数,有时候他打电话来取消约会时,我甚至还会感到高兴,因为他看到我的脸,心情就会变得不好,我想,原因应该是我的脸,会让他想起Friday……
今天,又是星期三,友并说他临时有事不能外出吃饭,所以我一个人在大餐厅用完午餐後走到林阴大道散步,走累了,便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我不知道在那边坐了多久,直到熟悉的狗叫声从远方传来。
「汪汪──」
「DotDot!」我笑著抚摸想要扑上前的DotDot的耳朵。
「夏老师──」
跟著绳索走来的是之前我曾教过的重修班学生,开学後我主要是教授一年级的必修课,便没再见过他与DotDot了。
我还记得这个有著青少年烦恼的男同学叫瑞礼。
「瑞礼,好久不见了,DotDot也是。」
「因为我很久没带它出来散步了……」
「这样不行喔,DotDot活动量很大,至少每天都要……」
「不是啦,老师你误会了,我没把它关在家啦,因为之前我堂哥家也有一只母大麦町,便想把他们配成对,就把DotDot寄放在他家一阵子。」瑞礼摸著DotDot的背,「听说DotDot也快当爸爸了呢!」
「真的啊?恭喜你了,DotDot!」我对DotDot开心地道,它脸上也洋溢著得意的神情。
「它的老婆叫May,怀这次是第二胎了,上次生了六只小狗……不过有一只出生不到一年夭折了,」瑞礼遗憾地道,「所以便想说这次跟DotDot配配看……」
「是遗传方面的疾病吗?」
「我们也不知道算不算耶……堂哥说那只小狗生下来就又瘦又小,要不是还有孱弱的呼吸声,他还以为是死胎,堂哥还把他特别分开来细心照顾,只不过等到其它小狗狗都冒出斑点了,它却还是一身白,也站不太起来,似乎也看不见东西,後来就在某天早上,安静地走了。」
「那是白子。」我平静地道,「是白化症,属於单基因遗传疾病,发生机率很低。」
「原来真的是白子啊……」
「白化症的动物容易受到阳光的灼伤或天敌的补食,所以在野外白子是极少见的,」我看著DotDot背上可爱的斑点後继续道,「可是啊,自然界是很神奇的,不是有一句话说『生命自然会找到出路。』,白子动物们也是,它们在成长过程中发现自己独特的毛色与别人不同,反而另谋生存之道,像是不易以草原为保护色的白狮子就会独树另一种猎食方法……我好像讲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地道。
当了老师之後,我才发现老师的话多真的是职业病。
「不会啊,老师,这很有趣呢,我之前一直没跟老师你说……其实你上课有时候离题到动物的话题时都讲得特别生动活泼呢,老师你应该要考虑开门动物常识之类的通识课。」
见他建议得很认真,我也认真地道,「我会考虑的。」
「……可是白子的动物,长得跟别人都不一样,连生活的方式也不同……在他们族群里会不会被排挤啊?」
「还没有相关的数据显示白化症动物一定会被排挤,不过,他们要再繁衍下一代会比较困难……」
这句话我越说越小声与无力,我想起自己。
我应该也算是白子,我生长环境跟别人不同,为了生存,我用不同的生活方式活下去。
可是白子很难找到一个伴侣,喜欢他身上所有的纯白。
30 - A side
电话声响了很久,一度以为没有人在家,想改打手机的时候,他的声音冷不防地从话筒里传来。
『喂──』
『喂……』
『喂?有点小声听不太到啊,你哪位啊?不会是诈骗集团吧?对岸讯号传过来有点不清楚喔。』
电话里他的声音开朗依旧,是因为没有看到我的脸的关系吗?
『友并,是我……』
『小郁?!怎麽了?』
『我……我……』我嚅嗫了许久,才下了决心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咦?现在吗?』
『不、不行吗?』
『呃……不是不行啦……』
『那我上去了。』
『你在我家楼下啊!?』
『对……我可以上楼吗?』
『给、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後,我慢慢走上楼,友并已开门等待我,只是满头大汗,还很喘的样子。
「友并……你去运动吗?」
我记得他说他没有特别喜欢的运动,而我喜欢打网球,曾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网球,我可以教他,他虽然答应,却一直没成行。
他搔头苦笑,「呃……也可以算是运动啦,外面有点凉,赶快进来吧。」
友并请我进门後,还贴心地泡了热可可给我,他坐在旁边安静地看著我喝热可可,眼神很温柔。
他在等我开口说话。
他从不会要求我要做什麽,他一直都默默地等待,就是因为这样,自私的我会让他不快乐。
「对不起……对不起……」
甫开口我就无法克制自己地一直道歉。
「对不起……我很自私又胆小……我很害怕失去Friday……所以我还是选择他,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用泣不成声的话语缓缓地说出。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好不好?」
友并不知何时已坐在我身边,他拿面纸给我,不知为何表情很开心……?
他伸手环著我的肩,拍拍我道,「小郁,为什麽你会说我们不要在一起呢?」
「因、因为……Friday……你跟Friday吵架……过好久都没有合好,Friday说他不想再听到你的名字……而你看到我就会想到他吧……所以跟我在一起你也不高兴……
「我喜欢开朗又多话的友并……可是我没办法让Friday离开我……所以……」
「所以你是为了我好才决定提分手?」友并的表情显得更愉快、讲话的声调也高昂了起来。
「呃对……」
「感谢上帝阿拉真神观世音!」
他欢呼一声後即把我抱在怀里,我却没有讨厌或是想躲起来的感觉,可是……?!
「……友并,你觉得跟我分手很高兴?」
听到我说的话,眼镜歪一边的友并拉开我们的距离道,「怎麽可能──我是在高兴你做这件事,因为这表示……」
「……表示?」
到底是表示什麽?他并没再继续说下去,反倒红著脸道,「总之,我不会跟你分手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宽宏大量能接受你跟他、没有人比我更奇怪把这种事视为平常、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他说到最後,鼻头红红的,眼眶也湿了。
「可、可是……Friday……」
「哎,我跟他只是冷战,明天打一架就合好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友并好像很喜欢抱我,他再度把我搂在怀里,头发在我颈侧摩蹭,直让我发痒。
为什麽,这种感觉会那麽美好呢?在他的怀里什麽都不必想,只想著他,就够了。
原本害怕与人亲近的我也试著回抱他,其实没有那麽难……只要踏出一步,就会想再……
「友并,我想吻你。」
他著急地乱了调,手足无措地看著我,我则毫不迟疑地亲吻他。
啊,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
■■■
C side
「友并,我想吻你。」
被、被我等到啦──
这就是传说中只出现在童话及迪士尼系列卡通中的True Love Kiss吗!
小郁今天是一口气大放送吗!先是因为在乎我的感受,所以要跟我提分手,这就让我感动不已,表示他真的知道怎麽去爱一个人。
最後还来个买一送一……
小郁主动地靠上我的唇,跟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原来太过幸福真的有种快升天的感觉。
这个吻很长、很浓、很甜、很密……只可惜最後有个败笔……
待有机会喘气时,我喟叹道,「哎,你不要再装了啦,Friday。」
Friday吐吐舌,带著他独有的戏谑笑容,「被发现啦--」
「最好是小郁亲我的时候还会用舌尖去抠我牙缝里的菜渣!」早知道今天吃便当的时候就挑食不吃青菜了!
「那你记得下次吃饱饭後要刷牙啊!」
你做贼喊抓贼啊──
「等、等等,小郁呢!」
不会吧,这麽快就前功尽弃?!可是刚刚接吻的时候一开始的确是小郁没错……
「他喔……」Friday欣慰地微笑道,「因为他觉得太幸福了,所以睡著了。」
End - C side
每次到现场相验时,我最害怕遇到一种情况。
──就是家属在现场的时候。
面对至亲的尸体,他们或哭喊、或啜泣、或晕厥、或叫骂,真情流露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们彷佛就在当时现场,亲人所受的每一寸伤都平行地划在他们身上。
但,事实上,他们不在现场,可是夏郁典在。
我无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幼小年纪的他受过多少苦难。知道当年事件的全部後,我感谢那些人格,即使是曾经出现过的残暴人格我也由衷感谢。
是你们让他活下来,是你们让他还能露出笑容……
我曾形容多重人格就像是一个躯壳里住著很多只寄居蟹,现在的我改变了想法。
一个躯壳里住了很多只寄居蟹没错,但本质上他们只能算是一只。任意把其中的寄居蟹拿走,壳会塌,寄居蟹会死亡。
一想到这里,我便谅解Friday的作做作为,承受重担的寄居蟹的确也需要娱乐。
隔天,我即去找这只企图离家出走的寄居蟹,对他说……
「我知道……你们两个不可能分开。」
「然後呢?」
「然後就是……那你为什麽要说那句话?」
难不成你以为我可以代替你住进你们的躯壳里吗?我很想,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住到里面,替你们分担重量。
他故意地道,「哪句啊?我贵人多忘事呢。」
「如果我想要你消失的话,就要告诉小郁那件事的全部……而我不可能做这件事的!」
「你一辈子都维持现状也无所谓?」
「……可以的话我当然还是希望他能有些改变,但都要建构在不告诉他那件事的前提上……不过,Friday你……」
他打断我的话道,「你怎样都无法跟他说这件事?」
「那是当然的。」无庸置疑。
他突然插腰道,「好,那换我跟他说。」
我不懂,「你……你说什麽?」
「我说,我要跟小郁讲那件事的全部。」
「你、你怎麽能这麽做?不,不对,你绝对不会这麽做的啊!逻辑上、心理上都说不通啊!」
这、这可以算是自杀式的行为吧?
「是啊,我可以不告诉他啊,只要你离开他的话。」
他笑得愉快,我看得怅然。
我像身中好几枪的士兵,认输地倒趴在桌上,没有王牌地全数梭哈。
「我投降了,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哎,我少说两个字,『暂时』离开他。」
「暂时?」
听起来好像有一线生机,我微抬起头,看见他恶作剧的邪气笑容,为什麽同一张脸可以有完全不同两种面孔呢?
其实,每个人生来就是双面,左耳跟右耳各住著小天使与小恶魔,只是他们把双面具现化罢了……
他打断我自问自答地幻想,认真地道,「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你不是叫我『暂时』消失吗?我消失了啊……」
他有点发怒地说,「你这叫『放空』,不叫消失!」
「哲学家笛卡儿说,『我思故我在!』所以我不思……」
「倪友并!」
「好好好,我有病我有病……你要我『暂时』消失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是要你假装要离开小郁,因为你太宠他了,所以他才会不知道怎麽爱人。」Friday洋洋洒洒地作出结论。
我想起以前曾被外国传教士拉进教会里读圣经,里面有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不可试探神你的主。
而你……却要我试探小郁?
「不、不行,我做不到。」虽然我有足以进入好莱坞的高超内心戏演技,可是我没办法骗他。
「又不是叫你骗他。」彷佛会出我的心思Friday撇嘴道,「是叫你稍微放开手上的绳子,不放松一点,怎麽知道对方会不会回拉呢?」
「可是……」我承认我的地基受到六级的强震,开始动摇。
「如果你还是有罪恶感的话,那就全推到我头上来好了。」Friday摊手道。
这种感觉好奇怪,像是……我面前的人叫我骗他自己?
■■■
我难得心甘情愿输在他的伶牙俐嘴底下,商讨之後,我们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根据他的回报及我自己的观察,小郁也真的有点反应。
像是我摆臭脸的时候,他也会不开心,我说著善意谎言的时候,他会想逃走,能让情感表达十分稀薄的他有这些动作,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不过,有好几次我都心疼他地想放弃作战,Friday却也马上就知道我想叛逃心理,半夜打电话来念我。
最後、最後,能让小郁幸福地恬然入睡,是我最快乐的事。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还有什麽事还没解决。
「Friday……你为什麽要帮我帮这麽多啊?」初见面时明明对我的印象很差,尔後也不太想搭理我,Filo店里的帅哥明明比较有吸引力才对……
斜躺在我家沙发上看电视的他,故意拖长音地道,「笨──蛋──」
「你真的以为我是笨蛋吗!告诉你,我才不是咧──而且,我早就回应你了呢。」我哼哼地笑道。
听见我的回答,他翻坐起身疑惑道,「哪有?什麽时候?我没听见啊,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啦──」
喂喂──这家伙该不会比我猜想得还要更早就喜欢上我了吧?可惜落花有意,流进水沟……嗯?这句话是这麽说的吗?
我清了清喉咙後,以胜利者的姿态道,「我跟你说,大部分的人之所以没有勇气告白是因为告白这件事只能一对一。」
我的话让他歪头沈思。
喂!我乱说的啦,不要思考得太仔细啊──
见他思考得很认真的样子,我焦急地道,「喂,你该不会要看完电视才回家吧?小郁明天早上有课耶……」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刚刚说的,『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其实是一对二吧!哈倪──」
「哈、哈、哈倪是什麽可怕的生物啊──!?」我的鸡皮疙瘩再度跑到脸上来了。
「哈倪就是你啊!」这家伙还用食指轻点著我的鼻头,「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腻称耶!」
「……」拜托你把脑力花在其它地方吧……
「哈倪我想睡在这里……」
「赶快给我滚回去!」我的贞操是要留给……
「友并……我觉得身体软绵绵的走不回去了……」
「小、小郁的话当然可以留在这里睡啦,我的床边的位子还很大……可以塞得下三个小郁……」
「偏心──!哈倪偏心偏心!」
「不要玩我啦!」
所以我说我的人生中常遇到怪人,我的情人也是个怪人,他有两种样貌,令我头痛也令我著迷。
虽然说到怎麽跟怪人相处,我早有许多经验。
但是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考验我的难题。
Friday变得专情於一,小郁再次主动亲吻我,这些都是过了很久以後的事了……
全文完
後记-
这是我第一次写超过六万字的单篇故事呢//////
老倪小郁Friday的故事从最早写完who are you时心中就有一些构想
但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写完它……
虽然故事跟当初的构想早已相去甚远,不过能写完,真好。
感谢从第一篇到最後一篇给我支持与鼓励的读者朋友们////
(还有人整理相关的心理学资料寄给我,非常感谢>_<)
最後,若有感想、挑错都欢迎大家留言....!
紧接著要写尺度比较大(?)的番外了 老倪要in起来啊!XD
二心三意 - 番外 要活就要动
B side
我的现任男朋友是个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能睡就不醒的懒人。
他休假日最大的兴趣就是在房间里伪装成一朵香菇,长坐不起地打电动。
他绝对不会起身拿伸手勾不到的东西。有一次我故意把洋芋片拿到较远处,看他到底会不会站起身来拿取,没想到这家伙竟从背後拿出一只不求人,得意地笑著把洋芋片勾到手。
在感情还没稳定前明明还会跟我去Pub里喝酒看live show,而稳定之後就变成现在这颗足不出户的卷毛大香菇。这种感觉就像是某些烂男人,只要到手之後就什麽都不管,到手之前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纸糊的谎言。
後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本性就是懒。
在以前、在将来、在前面、在後面、在上面或在下面,都不会有改变。
■■■
我知道今天他休假,所以,说什麽也要把他抓出门活动活动。
一大清早,我直接拿上次偷带走的备份钥匙打开门,门後竟卡了两包垃圾,害我只能打开一点门缝侧身走进去。
「他几天没倒垃圾了啊?呜……这会生果蝇啦!」
我捏著鼻子把那两包垃圾拿到门外,在走下楼前想到反正都要丢了,就连里面垃圾的也一起丢吧!於是我又再折返回去整理其它垃圾。
我没有洁癖,也不是整理狂,但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带著二大包黑色垃圾袋装的不可回收垃圾与一包可回收垃圾站在他宿舍楼下的垃圾集中场。
回程的路上越想越生气,笔直走进卧房把睡得酣熟的他一脚踢下床。
「痛……小郁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唔?怎麽会是你?」揉著头撑地板起身的他见到我不太开心,没关系,我等下就让你很、开、心。
我走近他身旁在他耳边呵气道,「哈倪──你梦到谁啦?」
「梦……梦到我吃玉……米啦,我还吃得很开心想再吃一支的时候就被你叫醒了!」他低头看表哀叫道,「天呐,现在才八点四十六分耶,休假日不睡到十二点有违家规!」
他说完就跳回比我还有魅力的床上,我则趁他还没阖眼前拉住他的右耳。
「哈倪──你要是三秒钟内不起来的话我就要……」
「我醒了我醒了!报告长官,二等兵倪友并会在五分钟内完成漱洗!」
他只有这个时候会跑得比飞得还快……
■■■
「你还记得吧?今天要出门喔──」
他正在吃我帮他买的早餐,这家早餐店酱料加得有点多了,一滴美乃滋从他的微张嘴角溢出。
「……你忘了吗?」我语带威胁地道。
他搔搔那头我想拿除草机在上面来回割草的乱发,「我只记得我好像跟小郁约好要运动……」
「对啊,你跟他约好下午要打网球,所以早上的时间就给我罗。」
「……是、是这样的吗?」
我微扬嘴角,「──不是吗?」
我知道他很孬种,不敢拒绝我的请求,虽然小郁总说他很温柔,不过孬种还是事实。
他转头叹了口无声的气,「是……所以早上你要做什麽?」
「去游泳啊──!」我开心地道,「别跟我说你不会喔,你自己明明说你唯一会的运动就是游泳。」
我想起上次问他到底喜欢什麽运动时……
「跑步?」
「好懒。」
「跳舞?」
「不会。」
「篮球?」
「脚残。」
「棒球?」
「手残。」
「登山?」
「气喘。」
「脚踏车?」
「没平衡感。」
「……」
「啊!我唯一会的运动是游泳。」
「游泳啊……呵呵,真不错呢……要全身脱光光的……」
「……那叫裸泳。」
那天的对话我还历历在目、倒背如流,他敢赖帐的话……
「喔对啊,我会游泳……所以我们要去游泳?」
「是啊,我都准备好了,刚好最近天气秋老虎,去游泳也不会太凉。」
他略有退意地望著我,「哎呀,我虽然很想跟你一起去游泳,可是我的泳裤不知道丢哪去了……所以……」
你太天真了,哈倪。
我打开带我的背包,从中抽出一条经目测绝对符合他的Size的──白色三角泳裤。
见到小白泳裤,他一脸铁青地道,「你……你是认真的吗!以前我们学校若有人穿白色三角泳裤都会被排挤、被小纸条攻击的啊啊啊──上一个穿白色三角泳裤出现在泳池旁的人已经在马达加斯加过著隐居见不得人的生活了啊啊啊──」
「所以你是不穿罗?」
「不穿!穿了我就不姓倪!」他坚决地道。
「好吧,那我的紫色泳裤给你穿,至於这件……」我把小白泳裤拿起来往自己身上一比,「还好Size不会差太多……」
他见状内心挣扎了好一阵子,才喃喃细若蚊蚋地道,「……对不起,我姓F。」
■■■
我跟他,一个抬头挺胸,一个垂头丧气并肩走到附近T大的室内游泳池,付钱买票入内後,我们便到更衣室更衣著装。
我换好泳衣走出更衣室四处张望,没找到他的身影,心里正想著他该不会抓著泳裤翻墙逃走的时候,他正缓缓步出更衣室。
选白色的泳裤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他的肤色比有在防晒保养的我还要白晰柔嫩,我不会妒嫉他的白,因为那是每天在暗不见天日的室内工作,又不爱运动的关系……
他有没什麽肌肉,奇怪的是竟也没什麽赘肉,而让我在意的是,过白的皮肤让他胸口上的手术痕迹更加明显,那是他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徽章。
「……我刚刚被一个小朋友骂了。」他走向我一脸无辜。
「什麽?」
「他说,『叔叔,老师说没有换泳裤不能进游泳池游泳喔──』……」
我站在池边没气质地笑开怀,「哈哈──哈哈──白色泳裤明明就很适合你啊……」
他哀莫大於心死地站在一旁等我笑完,我稍微喘息後发现一件事,「你身上体毛很少耶,连腋毛也很稀疏……你偷偷刮喔?」
「谁偷刮啊我虽然穿著小白泳裤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重点。」
「这是遗传啦,我们家的体毛都很少,还好头发不算在内!」
他这番话又让我笑了一圈,让我几乎不用做暖身运动就可以下水。
我们两人进了泳池後,我直觉地他脸上有个地方不协调,直说不上来,後来才像玩大家来找碴时突然发现问题点。
「嗯?你怎麽还把眼镜戴在脸上啊?你的蛙镜呢?忘了拿下来吗?」
「我戴著眼镜就可以了,我不用蛙镜。」
「……你只是想来泡汤吗?这又不是温泉!」
「我游泳的方法真的不用蛙镜啊……」
他说完便游给我看,只见他慢慢地把全身放松,然後躺在水上……
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麽?!」
「我在游泳啊……凉凉的好舒服啊……顺便来补个眠好了……」
「你以为你在睡水床啊!」懒人不管到哪里都一样懒!
他懒洋洋地漂在水上道,「这是倪某人我发明的游泳方法,叫Body式,记得千万别翻成中文啊……那太粗俗了。」
Body……翻成中文是身体、尸……
我气得把他压在水底,你真的变成Body算了啦!
我们的玩闹引来岸边救生员的口哨声,我吐吐舌,一把他拉起,他脸色苍白不发一语,不会吧?才几秒的时间耶?他这麽不谙水性?
「哈倪哈倪?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我拍拍他的脸颊担心地道。
「唔唔──我的心脏病要发作了……请叫救护车把我送到健仁医院……记得指名叫段可敬医生来医治我……」
我气愤地再次把他压进水里。
──最好是心脏病发作的病人还会指名医院跟医生!
C side
老实说,我从未想过情况会发展成现在的局势。
这盘棋三强鼎立,多一子太强,少一子太弱,微妙的情势让人只能撑著下巴说,可不可以投降输一半啊?
这让我想起以前大学时代我有个只同居一年的无缘室友,他是个认真严谨,连出去便利商店买东西都会规划路线图的人。他追求另一半的方式也是,用一张长长的计划表,一项、一项踏实而稳定地进行著。
起初我并不看好他的计划,感情这一事如果可以线性进行的话,那月下老人也不用牵红线了,拿把直尺跟红笔,即可把积欠多年的业绩解决。
结果,事实却胜过我的诡辩。
多年後,我看到他的对象在电视机前出柜,还默认他就是他的交往对象。
当下我只有一个想法──哇!画计划表这麽有用,我也来!
我心仪的对象有点特别,所以我还针对各个人格计划攻略,望能一一攻破。
但我不像我的聪明室友那麽会算计。
苦守寒窑近十年,待君功成归来时,途中杀出星期五,计划成废纸。
我默默地把计划表收进抽屉深处,面对未知的敌人。
途中如何过关斩将的英勇事迹,恕我不再重覆,总而言之,即使不用计划表我还是可以得到True Love Kiss。
可是,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得到True Love Kiss的王子要与爱人共度幸福美满的日子时,邪恶的女巫婆笑嘻嘻地拿著行李找上门,说我也要跟你们一起住……
「你在发什麽呆啊,快打水啊!」
「……邪恶的女巫婆要记得缴房租啊。」
在他把我掐住前我即潜进水底,呼噜噜噜──
■■■
我的高中好友蓝襄跟我一样是个全身上下只有口腔器官还堪用的男人,唯一与我不同的是,我说的话会拐弯抹角,他的话则一箭穿心。
他语重心长的话,至今仍在我耳边回响
『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是喜欢他,而不是同情他。』
『你可能会觉得只有自己能救他,但说不定,没有你,他也可以过很好的日子。』
他真的很了解我的个性,就像我们每次出门的时候,经过庙宇、邮局,我看到地上的碗公里空空如也,都会忍不住丢钱进去,而他每次都会骂我一顿。
「你零用钱不是也不多吗……哇,你还丢五十元!」
「我回家就有晚餐吃啦,而他碗里没钱的话……就没得吃了。」
「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幻想成圣人、救世主好不好?又不是少了你的五十块他就会挂掉,搞不好他们每看到里面有钱就会马上收进口袋里再用空碗来博取同情!」
「可是……」
「……要不是我是你好朋友,早把你推到大马路上看被车撞一下会不会比较清醒!这是这条路上的第五个五十元了!你也要替自己想一下啊!」
他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像强迫症患般,无法让五十元硬币留在手里。
後来,狠不下心把我推到马路上的蓝襄看我改不掉恶习,只好每次都绕远路走。回想起来真的很有趣,也对因为自己的个性而赔上不少零用钱的轻狂岁月感到悲哀,更悲哀的是这个性长大还变本加厉。
我喜欢他,无庸置疑。
无论是在求学时代、被呼来唤去的实习时代或是苦闷的军旅生活,每当夜深人静时,我还是会想他的娃娃脸还有纯真的眼眸,及背负著苦难过去的瘦小身影。
再次见到他时,欣喜若狂的感觉证明了一切。
我喜欢他,略带怀疑。
因为……
「哈倪──你在发什麽呆啊!」他的手挡住我的视线晃啊晃。
「我──在想中午要吃什麽啊。」
「喔,那你想到了吗?」
「就吃转角那间义大利面餐厅如何?我喜欢他们的猪排饭。」
「为什麽义大利面餐厅会卖猪排饭……」
「好像是因为老板喜欢日式料里又喜欢义大利面,所以就开义大利面餐听,又兼卖猪排饭罗……」
Friday噗嗤一笑,「那他还真是幸福啊,二个愿望一次满足。」
「是不伦不类吧……虽然还蛮好吃的。」
他转头神秘地对我一笑,「那老板跟你一样啊──」
「你在胡说什麽,我才没有在把猪排放在义大利面上面吃呢!嗯?搞不好会很好吃……」
「友并,什麽东西很好吃呢?」
看著小郁的脸,他纯真的脸庞让我欲哭无泪。
呜呜,你最好吃了啦──
■■■
跟Friday一样,小郁也很关心我的健康,常常问我要不要出去运动或是散步,我虽然很想配合,但常常因为工作时间不定而无法成行。
「友并,你明天不是放假吗?」
「对啊……这个月以来难得的假日……」等到真正当上法医之後我才知道它是个需要很多颗佛心的职业,也难怪目前全国的法医,两只手加两只脚可以数完。
小郁兴奋地道,「那要不要跟我去打网球?」
「网球啊……」红土球场上发球跳跃的小郁,纯白的网球衣也轻舞飞扬了起来,露出底下的……不可以再想像下去了!
「咳,好啊,可是我没有网球拍……」
「我有二把,可以借你!」
後来我们便敲定今天下午要打网球,但Friday早上硬拖著我去游泳,还差点谋杀亲……总之,游完泳後我的生命值差点要归零,幸好跟小郁吃完午餐後有恢复一些。
在打网球前,我们先去书店逛逛顺便消化胃中的食物,在我蹲在推理小说书柜埋首看书时,头发被猛然一抓。
「蓝襄!你怎麽在这?今天没课啊?」
「我的课都是五点学生放学後才开始的啊,你呢?难得看你放假耶!你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
「我跟……」
「……3P的那位?」
「人家有名有姓的!」
「好啦好啦,他在哪?我还没看过他呢!」蓝襄东张西望地乱看,随便指著一名正在看武侠小说的大叔道,「该不会是他吧!嗯……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特别了……」
「拜托你也猜一个在好球带内的好不好……」那个连暴投都称不上。
「那个?」蓝襄指著在童书区笑闹的国小学童们。
「也太年轻了吧!」而且──我又不像我的无缘室友……
「不然是哪个啊?」
「为什麽你不会猜左边数来第三行正在看动物摄影集的那个啊!」
「喔──原来是他啊……看起来很……正常啊。」
「不正常的是你的脑袋吧!」
「他长得很可爱耶。」
「别妄想了,他已婚了!」
「你手上又没戒指……」
「放在家里啦。」这提醒我,改天来去买一对……呃,三个?
「所以他现在是……大学教授的……」
我微颔首,蓝襄则看著小郁思考许久,喂,多看一眼要付钱的!
他低声道,「还是很难想像……脚踏两条船的感觉。」
「我肯定你一定有经验……」我无奈地望著他,他的情史可以写得比我的计划表还长呢。
「喂──我可没有同时与两个人交往的经验喔,顶多只是暧昧啊……」
「是,大爷说了算……」
「欸,所以你是怎麽协调时间分配啊?还有……夜晚的时间?」
喂,就算你是我的老友也不要问得这麽白啊!特别是当事人还一点经验都没有!
C side
我这个人平常运气不算太好也不会太坏,大概介於在出门前突然下大雨,但幸好还可以回头拿伞的程度。
但也许是老天不希望我做坏事吧,每当心中有邪念时,我的运气就会特别不好。
逛完书店後,我跟小郁回他家拿网球拍,他也顺便换运动服。
我在小客厅里等待,并饶富兴味地观察这个比我的宿舍大上一倍的家,我每次来都觉得非常有趣。人们所选用的器物及家中摆设都会隐藏著每个人的个性,而这个家,非常鲜明地表现出两种个性。
漆成淡草绿色的天花板配著亮粉红色的墙,有著普普风圆点的沙发组与长型的木桌组合,窗帘也很有趣,一半是可爱动物图案另一半则有著蕾丝花边,更奇妙的是,两种个性的摆设家具竟可以融合不让人觉得突兀,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势力各五五分的关系吧?
不过,卧室这种私人空间,他们就划分为二,门上分边写著Friday,Yu。
我走到放置在角落的玻璃书架旁,上一排是与动物、生命科学相关的专业英文书,下排却紧接著男星写真集或男性人体摄影集……
我随意抽出一本翻翻,嗯……都是洋鬼子啊。
「这肌肉也太夸张了吧,他喜欢这种的啊!?」
「什麽东西夸张?」
我没注意到小郁已准备好开门走出,急忙把书放回书架上笑道,「我是说马林鱼游得这麽快,真是夸张得厉害呢。」
小郁没查察到我的异状地开心地回答,「那是它们的生存技能啊!」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网球装,白色上衣,蓝色裤子,全出自同一家厂牌,但这都不是重点……
「小郁……你的网球服……下摆好像有点长?」
「喔,这个啊……」小郁拉著过长的下摆,解释道,「这件衣服是高中的时候买的,那时候怕我还会长高,买大了二号,後来我也没再长多高……所以看起来衣服会大很多,其实我还有另一件合身的,不过还没乾就只好穿这件了。」
「这样打球不会不方便吗?」
「不会啊。」
小郁挥动手臂作发球姿势,袖子倒没有长多少,只是那衣摆……
──跳起来的时候不会掀起来啊!
「友并,为什麽你看起来有点失望啊?」
「你误会了,我迫不及待要到网球场了呢。」
没关系没关系,我还可以期待小郁的一对一教学……
■■■
「手要向前伸,然後把球直直的抛到上面,右手用力挥拍……」
「好难喔,人家不会啦……」
「那我带著你做一次喔,手给我。」
那对狗男……更正,那对情侣紧密地贴在一起发球,不过试了好几次都没发过网,跟我在一旁碎碎念地诅咒绝对没有科学可以证明的关连性。
「友并,你没在练习吗?」走回到坐位擦汗拿水喝的小郁关切地问道。
「有啊有啊……我有在打,我有在打墙……」
我边说边把手中网球打出,球撞墙後反弹的力量异常地大,我根本跑不及接,还跌坐在地上。
小郁惊呼道,「友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这个……好难喔,我不太会耶。」我回头学著方才那对情侣的语气,希望我的教练能给我一点关爱的眼神……
「那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喔……就是这样把就打出去,再打回,再打出。」小郁流畅地与墙对打,可是我需要的不是示范啊……
「这样懂了吗?」
「我觉得我的身体记不太住挥拍的感觉,小郁你……」
此时,网子的另一方有个身穿淡蓝色网球衣的男子挥拍呼喊,「夏教授,OK了吗──」
「我过去了!」小郁回应後,即转头对我叮咛道,「照刚刚的姿势练习,有问题的话可以再问我喔。」
我蹲下身把下巴搁在网球拍顶,看小郁与他的球友对打甚欢,对方不但帅气又年轻,听说还是个律师呢……
虽然知道自己一直懒惰在家里不运动真的不好,中年危机被抛弃的惨剧在眼前播放,但我就是……
「哎唷,好懒喔──」
■■■
拖著运动一整天疲惫的身体吃完晚饭,原想早早回家休息,没想到小郁说想来我家坐坐,无法拒绝的我只好陪笑说OK。
我跟他坐在客厅里边聊天边看动物频道,刚好今晚有个小郁有兴趣的主题,他渐渐专心不再与我对谈,我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只是……一直盯著深绿色的丛林画面,真的很保养眼睛……保养到双眼都快阖上了……
一直打盹也不是办法,我跟小郁说我要先洗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便走进浴室。
冲澡真的能洗走睡虫,我神清气爽地边擦头边走出,但看见客厅的电视画面後我就想躲回浴室里。
深绿色的丛林画面转换成五彩缤纷的外国影集,Friday挂上他独有的恶作剧笑容走向只围著一条浴巾的我。
「哈倪──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都准备好了。」
「准备个头啦──小郁呢?!」
「他睡著罗。」
「什麽?!他刚刚不是还看动物频道看得很认真……一句话都没说……」等等,所以他是什麽时候睡著的?!早知道他睡著的话我就会把衣服拿进浴室了啊!
「网球打那麽久,他也累坏了嘛……」
「对啊,我也很累了,所以……」我贴著墙边移动,希望能在被敌军偷袭前平安抵达碉堡……
他没有追上来,反倒抱胸道,「哎,你到底要逃到什麽时候?」
我停下逃亡的脚步,用无奈再无奈的眼神看他,摇头再摇头。
以为对方会展开理性地对谈,结果是我高估了。Friday一箭步跟上,用手抓著我男性的重要部位,肆意揉捻。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从没试过的你不会想试试看吗……」这是他最拿手的语气,像是沾上糖蜜挖耳棒,不断搔刮你的耳膜。
「唔……我……我还没适应这种感觉……」
「喔──」他提高了声调,也加强了揉捏的力道,「是这种感觉吗──哈倪──」
「不、不是啦──!」我一手紧抓著浴巾,一手忙著推开他。
「不然是什麽?你不知道半推半就最会引起男人的性欲吗?」
「不知道!」
Friday摊手一笑,「我暂停给你十秒钟解释,开始!」
「总之呢,我觉得我还不能跟你发生这种关系,因为我还没适应……」
「剩五秒。」
我大叫道,「我光是跟你们其中一个人在一起就会有很深的背叛自责感了!更何况是上床!」
B side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之所以这麽懒,是因为他把精神、动力都集中在脖子以上使用。
虽然常常觉得这个男人过於聒噪,不过偶尔也会觉得他真的想得比别人都还要远、还要多……
「你呀……」
真是──想太多了。
罪恶感?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过呢,哈倪还真可爱──
听完他自白的话,我即抱著全身仍散发水蒸气湿漉漉的他,熟悉的平价肥皂味扑鼻而来。
起先是不喜欢这种没有什麽内涵的香味,然而因常在他身上闻到,倒也渐渐爱上它的淡香,但他工作後消毒水的味道至今我仍然无法适应。
我想回头亲亲他的脸颊,却刚好撞上他的镜架,「哎唷!」
「啊,还好吧?你撞得可真大力……」他关心地看看我的脸,手指轻滑过方才擦撞的地方。
「你该不会连洗澡也戴眼镜吧?!」这老土的粗框眼镜几乎要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我只看过他拿下来一次。
「那当然!不戴的话,我就要掉进异世界了。」
「……所以你……」
他理所当然地道,「连眼镜一起洗啊,所以我的眼镜戴了十年还是一样光鲜亮丽跟新的一样呢!」
十年?!下次就算用拖的也要把他拖到眼镜行配新的!
不对,话题又被他扯远了,现在可不是平心静气地讨论眼镜的时候!
「算了,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眼镜的话题。」
「明明是你先提起眼镜的……」
「是谁害我撞到脸啊!」
「眼镜是无辜的!」
「那──要处罚你罗?」我开心地又贴近他,右手在坦荡无遮掩的胸口上滑动。
「……我认识一个律师姓段,他对性骚扰诉讼很拿手的!」
我停下手,疑惑道,「那谁啊?」
「对你竟然没用?!啊……你也算是个归国的ABC……不知道他的……」
「那到底是谁?不会是你的旧情人吧?」如果是的话还真想见识见识,不过一定是我的技巧比较好……
他急忙摇头辩道,「不是啦……是老同学啦。」
著急的否认就一定有鬼,我伸手往下拧他的乳尖,坏心地笑道,「到底是谁啊──给我说清楚啊──」
「Friday你……唔──」
「哈倪──说啊。」
「就真的是老……同学啊……改天再介绍给你认……识啦。」
「这麽快就招了,一点都不好玩。」我放开手,他即松了一口气似地坐在地上。
「呼──」
「怎麽露出一副逃过劫难的脸?」
「就真的是……呃,我觉得感冒病毒大军快攻过来了,我想先去换睡……」
他起身要逃走时,我即捏著他的耳朵,其实他全身上下都是弱点,是个不攻自破的男人啊。
「大爷,又有什麽事。」
「今天没做到我是不会回去的哟──」其实前几次我也都抱定了这种决心,但每每都被他逃掉,我还没见识过这麽不想做的男人。
「我们家的沙发还蛮好睡的……」
「哈──倪──」
「Friday你要记住,你是人类,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能控制其生理现象,不冲动行事……」
我没好气地看著他,「那强暴犯怎麽说?」
「他们是兽化的人类。」
「今晚的我也是啊──」
他望著我,语重心长地道,「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这麽专情,我要是有一些博爱的基因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原谅我自己……」
「哈倪,你是教父还是牧师啊?搞得做这种事是犯什麽大罪似的,而且──从头到尾的问题就是你想太多了!像这种时候呢,你只要把我当一个人看就好了,就是你的爱人啊──」
「……要是有这麽简单的话,世界就和平了。」
「我爱你。」
这句话果然比任何爱抚都还要有立竿见影的成效。
他红著脸犹疑了几秒,靠上我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爱你,所以想做……」
「哎……其实,我也是啊。」他总算脱口说出真心话,「可是我怕我会……」
「别想太多,好吗?」
「……」
「哈倪──其实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耶。」
「啊?」
嘿,跳跃性地转移话题可不是只有你才会喔。
我不理会他的呆脸,迳自说话,「其实每个人都是隐性的人格分裂者,你应该也有过这种经验吧,有时候突然对喜欢的人事物感到厌烦或批评,但过些日子之後,又觉得自己之前怎麽会做出这种事呢?用个更简单的比喻,就是小天使跟小恶魔。可是我跟小郁不同,我们早已经是分化过的人格,喜欢的东西相反、讨厌的东西也相反,不会再改变对人事物的意见与印象。」
我随手梳著他的乱发,温柔地续道,「你那麽聪明,应该知道我在说什麽了吧……我跟小郁都喜欢你,能让被一个人『完全』地喜欢喔,哎,说了那麽多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有啊有啊……我看到我的头上……小天使跟小恶魔一起拿著心型的花圈飞舞……」
「笨蛋──」
在我破口大骂前,他即又怯生生地说,「前辈,我是第一次,请多指教了!」
「我会很──温柔地。」
「电视剧里说过这句的人最後都变成禽兽……哇!Friday──!」
趁其不备,我一把抽掉他围住下身的浴巾,愉悦地走进他的房间。
中中中中 = 杠
<囧>
我觉得我比某人更想把多话的老倪掐死..
这篇总算有防爆页了……
未满18岁的同学请看到第八页....XD”
C side
一定有很多男性同胞是在什麽都没想过、什麽都没预备的情况下就把他们的第一次贡献给双手(或单手),我也是年少轻狂下的牺牲者之一。
事件发生在我国中的毕业旅行,国小因病没参加过毕业旅行的我很兴奋,而这也是我第一次夜宿。
依照北部的学校往南跑,南部的学校往北跑,东部不在讨论范围内的惯例,我们的游览车一路向北,进行北部三天二夜的毕业旅行。
在白天就把体力耗尽的我,打通电话回家报平安後,便在友人们的嘲笑下率先躺平在床铺上。
依稀记得睡前还听得到他们的玩牌的吵闹声,一回过神,我又坐在教室里,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
下课钟刚响,我习惯性地把头靠在窗边看走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知道为什麽,大家都是淡黄色的,像是旧照片的颜色般,只有抱著巧克力面包与牛奶匆匆路过的他是彩色。
我是在刚升二年级不久时发现他总是会在第二节下课时到合作社买巧巧克力面包与牛奶,他有一张稚气的脸孔,长得很可爱,他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人,道歉时笑得很纯真,这张笑脸不管犯了什麽错我都会原谅他……
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每天都在窗边等待他经过。
而这次,他虽然匆匆路过,但又突然折返,笔直地朝我走来,他手上的面包与牛奶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他淘气地轻笑著,握住我的手。
我无法思考,感觉到被他紧握的双手像渐渐滚开的水般越来越烫,直至顶点沸腾,而後又急速冷却……
我便醒过来了。
把饭店的morning call取消後我发现其它人还睡得很熟,昨晚不知道打牌打到多晚呢……不过,那两个人挤一张床的是怎麽回事?!
装作没看见的我想先洗脸刷牙,掀开厚被後发现事情不太对……这个下半身曝露狂谁啊──!
我连忙再把棉被拉过来遮蔽,四处寻找我的裤子时,同时也发现了床上那滩像液体濡湿後乾掉的痕迹……
没,没关系,不要紧张,这间饭店我们只住一晚,等十点check out後就……
「喂──快开门啊!」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训导主任……
「我要清查全部男生的房间──饭店人员说你们晚上偷抽烟!」
我们学校的训导主任是出了名的会翻找东西的,鼻子比警犬还灵光……
天啊──神啊──徺?b祢i以让一个十五岁少年承受这种苦难呢!他才第一次打手抢啊……万一以後有心理障碍打不出来怎麽办!?
经过那次事件之後,我决定,以後做这种事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不然准会遭到报应……
■■■
「故事就是这样……」
我删头去尾取中间简明概要地向Friday诉说这个惨痛的过去,可是这家伙难缠、不领情又毫无同情心,故事里的十五岁惨淡少年感动不了他,他边听边笑还是要拉我的小被被!
「噗哈哈哈──你怎麽会在毕业旅行时打手枪啊──」
Friday因为笑的关系,把力气分散到腹筋上,我趁机拉回一点棉被。
「……我事後分析的原因是……因为毕业旅行……太兴奋的关系。」
「呵呵──我看小哈倪刚刚也很兴奋啊,都硬了呢……现在还硬著吗?」他冷不防地又伸手想抓我的小倪,还好小倪有练过,这次闪得比较快。
我挡著他的手,「刚刚的故事你根本没在听嘛──」
「有啊,我笑得开心啊,『前前戏』也算是开场完毕罗──」
Friday的读书心得报告一定都不及格,哪有人听完故事後只在故事主旨里写上七个「哈」字!?
倪老师我只好本著人本精神,再次重覆道,「那个故事是要告诉你……」
「事前准备要周全,是吧?」
「你还是有在听嘛……」
「不然怎麽笑得出来?而且不是都准备好了──」他甜腻地扬起嘴角。
「啊?」
「床跟你啊,你还脱好衣服了呢。」
「……」这是必要品没错,但我不是说这两样啊!
「我知道还有东西没准备啦……但谅你这边应该也没那种东西。」
我啧啧地摇指,「你太小看我了,身为一个医生,家里怎麽会没有医疗用品呢。」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保险套分在医疗用品类。」
「不行吗!保险套也可以算是『防止磨擦用力过猛』的医疗保健用品!不要小看保险套!」我很认真的。
「好好,哈倪说了算,不过真没想过你会有耶,快拿出来吧──」
「我没有……」
碰!天外飞来一颗枕头。
「……你把我的眼镜打掉了……」
「怎麽没顺便把你的脑袋打晕!」
完蛋,这家伙开始失去耐性……拖延战火果然只是让人民受更多苦难吗……
「我、我有别的东西。」
「润滑剂?」
「没有……不过我有甲醛……就是俗称的福马林!」
「要我喂你喝吗。」
「大爷我错了……」
Friday爬到我面前,故意坐在我的脚上,爽快地一口气把上衣全脱掉,那张全然失去耐心的脸戏谑又邪恶地冲著我道。
「哈倪,是你先惹毛我的喔,我不耐烦了!」
他比出二根手指,「只给你两个选择,被我强暴,或是,强暴我。」
我、我不能求救吗?!Call-in或是……
「快点选──」
在Friday迫人气势压制下,我只好做出选择……
■■■
「嗯唔……」
自己嘴里低频的呻吟声,敏感得不像话的性器官,忍不住想再叫他快点的思,还有在我身下用嘴巴进进出出的他……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想我应该是在云端,或是更远的地方,那里会有个满头都是肿包的男子,在云上盘腿而坐,沈稳地对我说,「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啊……」
「呜呜啊阿──」
Friday含糊地说话,我听不懂,他只好放下嘴边的事……
「你在胡说什麽?」
「我想我悟道了。」
「啊?」
「对不起,这实在……太舒服了,舒服到我想打死之前那个死守著贞操的白痴……」
「那是我技术好,再加上……因为是跟喜欢的人做的关系啊。」
Friday眨眨眼,又低头继续,直到我光速飞出云端,到了火星或是阿里不达星球之类的地方……
「……你不但没有什麽体味,连精液都没什麽味道耶……」
拜托不要边舔边说啊!
「啊,又硬了……」
「……」
B side
有个在当研究员的金发前男友曾这麽形容我,没交往时很有魅力,与我对谈是一种享受,但交往之後就变得尖锐刺人,连希望被爱的时候表现出来却一点也不可爱,还开心地摧毁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
我觉得他说出来的话还蛮中肯切中核心,其它说我明明是bottom在床上却像个性虐待狂,这些就不列入讨论了。
我一向喜欢挑战对方的底线,考验对方,如果这样他还是爱我吗?趋近极端的猜测与无中生有的醋意往往是分手的主因。
可是这次不同,从一开始就不同。
他一直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跟他比较接近从朋友开始,这很难得,交往近三个月还没上床也很难得。
而且,他的底线实在太短,短到随时都被我打破,我喜欢看他无奈地碎碎念著然後妥协的模样,试探与猜测变成调情的手段,想著这个男人的自尊全因我而折腰就觉得他一定很爱我。
「只给你两个选择,被我强暴,或是,强暴我。」
看他一副快被逼著哭出来的样子,我又道,「快点选──」
「……」
他缓缓放开手中的棉被,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哀莫大於心死地道,「唉……随你罗……」
「……你是叫我强暴你吗?」
「不然你有看过这麽消极的还躺在床上任人鱼肉强暴犯吗!」
我非常开心,折腾了一整夜,跟他辩到嘴都乾了,他还是服输,理所当然地乖乖听我的话,当然,我会给乖孩子奖励的。
把碍眼的棉被踢到一旁,我先用嘴唤醒他疲软的性器,鲜少晒太阳的他连那里的颜色都略白,在起了反应後才渐渐变成我认知中的颜色。
早就是老手的我尚有馀力可以边瞄著他的表情,只是一抬头我又生气了。
你的眼镜竟然没拿掉!
若不是太煞风景,我早就脱口骂出了,还好他沈浸其中的表情稍微抚平了我的怒意,随著口中的性器涨大,耳边也传来他的低喘声。
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音域约落在低音与中音之间,但平常大家总是会先注意他话里乱七八糟的内容,对他的印象八成也是『那个不知道在说什麽的家伙』吧……
做到一半,他突然低声喘道,「空即是色啊……」
「呜呜啊阿──」你在胡说什麽?
见他茫然,我即喊暂停道,「你在胡说什麽?」
「我想我悟道了。」
「啊?」
「对不起,这实在……太舒服了,舒服到我想打死之前那个死守著贞操的白痴……」
他还真是坦白得可爱,早知道的话……在几个月前就……
「那是我技术好,再加上……因为是跟喜欢的人做的关系啊。」
我继续含著他的,吹舔或含弄,不一会儿,嘴里的贲张跳动得厉害,我稍稍退出口,他即全射在我嘴边,白稠的液体滑下又滴在他稍事歇息的性器上,看起来还颇为诱人……害我差点又想再含进一次。
伸手抹过嘴边的液体,让我讶异的是他的精液不像其他人一样,没有闻得出来的腥味。
「……你不但没有什麽体味,连精液都没什麽味道耶……」
偷偷地舔了一口,还真的没有味道耶……
眼角馀光发现某个物体又在伸展,不会吧他……
「啊,又硬了……」
他满脸涨红,羞赧的样子比未开苞的少年还清纯呢。
「是因为我舔的关系吗?」说著我又舔了几口。
「哇……停停,你不是要强暴我吗!赶快来啊!」
不想要看我舔,反而叫我快强暴他,他的逻辑奇怪……还是冲昏了头?
「也是,该进入主题了。」
我把裤子全脱了,并拿出早藏在他床底下已久的润滑剂与『防止摩擦用力过猛』的医疗保健用品,他从不打扫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它们始终没被发现。
转身挤著润滑剂时,他硬直直地躺在床上,还紧闭双眼,紧张胆怯的样子彷佛是待送刑台的犯人。
我用沾满润滑剂的手在他跨下来回婆娑,他弹跳似地抖动让我兴起逗弄的念头,把他的大腿撑得敞开,把冰凉的滑剂穴口一挤。
他像条刚上岸的鱼,身体呈弧形往上弹跳,「啊……!」
「很凉吗?」
「太……太凉了……」
「不好意思,上面没写可以微波。」我甜甜地笑道。
过多的液体滑在床铺上,我只好伸手再把它们涂匀,沿著双球随著柱体上下滑动,男人的弱点一直都很脆弱,稍加抚摸他的身体又软趴趴了。
接著,我移动身体,让刚刚在玩弄他的时候一边拓好的穴口与他的性器结合,充满在我的体内,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我们之间发酵。
「为……为什麽?」他用浑浊的低音问道,「等、等等,我以为是你要……」
「我是在……强暴你啊。」我上下摇摆著腰身,快感渐渐袭上。
还好他尚算是个男人,没在此时继续聒噪,我感觉得出来他很努力地往上顶著,想要满足我。
不过这个姿势在下面的人本来就比较难施力,他才动不到三分钟就又放缓速度。
「哈倪你很逊耶──」
「……被强暴还要被骂又小又逊,这跟被国小生偷吃糖果,他还说难吃一样啊……」
「我、我可没说你小喔……」一直顶在体内的他,存在感很大,其实还常常碰到我敏感的地方……
「……你脸红了耶。」
「我不会上当的。」这戏码玩烂了喔!
「我说真的……Friday,你脸红的样子比较可爱。」
「……」
「我可以……换个姿势吗?我想……」
「我的哈倪──当然可以。」
■■■
之後我们换了传教士体位、趴卧式体位,但他真的……没什麽体力,摇晃没几下就想要解决的样子。
「男人不是最忌快吗──」我扁著嘴道。
「对不起啦……我今天早上游泳,下午还打什麽鬼网球,其实早就没体力了……这样摸可以吗?」自愿要帮我手淫的他,像个初学者般发问。
「唔……嗯……还、可以啦,再快些──用力些……」
待全部的情事结束後,我抱著他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第一次,仍心有不甘。
「我不管──哪有人第一次这麽悲哀的……」
「有啊……我……」看来他真的很累了,连嘴巴都不太想动。
「哈倪──你要赔我喔──」
「谁赔谁啊……我明明是被……」
我拧著他被单下的乳头道,「你要赔我喔──」
「好好好,我赔我赔──我真的没力气再来一次啦──」
「真是……以後要常拖著你去运动,一点腰力也没有算什麽男人啊……」
「我不介意当女……」我再拧另一头,「啊──好啦好啦……游泳之类的还可以。」
「不能只在水上漂喔,要动起来啊,要活就要动啊。」
「那我睡死了……」
「哈倪──」
其实我倒也不是太介意,如果第一次就太满足的话……以後就没有进步空间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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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记-
我的目标是写出史上最悲哀的●戏(喂)
从头懒到尾的老倪 与 不断想训练对方腰力的Friday(喂)
接下来是老倪跟小郁篇wwww
二心三意 - 番外 Home,Sweet Home
C side
「我曾经想过要自杀呢──在大家都离开我的时候。」
由於对方的语气太过轻松愉快,以至於我没注意到卡在气管里,那块要上不下的鸡肉,连应该要做出咳嗽反应的自主神经都忘了工作,直到开始感到缺氧的痛苦时,跃然於眼前的是昨晚的解割画面。
脸色发青的死者,与无辜地躺在气管上的花生麻薯。
这件案子并非意外,外籍配偶因受不了高龄丈夫的颐指气使、恶意羞辱,杀意在暗藏在心中,她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都买一盒麻薯喂丈夫。
最後,她达成目的。
案子还在侦办中,但一想到每天相处的伴侣怀有这般恶意……
小郁,对不起!对你怀有非分之想的我实在太邪恶了!都是我的错!你不用拿鸡块堵死我,我也会听你的话啊──!
「咳咳咳──咳咳咳──」
其实──我有时候还真佩服自己能在短时间(且攸关生死关头)内想那麽多事情……
「咳咳咳──咳咳咳──」
我真的是「拚命」地咳嗽,小郁也赶来帮我拍背,还好最後不用使出难看的哈姆立克急救法,小小的凶手便从我喉头里跳出,趴倒在地上就地伏法。
小郁仍拍著我的背,心急地问道,「友并你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了,谢谢。」
「要喝水吗?」
「好啊……」
喝下他递上的开水後,我已觉得舒服很多,清了清喉咙後说,「早知道应该点面的,滑溜溜地,就不会噎住了。对了,小郁,你刚刚说了什麽……」
他睁大眼无辜地说,「唔?我刚刚有说了什麽吗?」
「精确的时间点是在我被鸡块噎住前三秒……」
「嗯……?」
看著小郁似乎回想不起来的样子,我虽想好心提醒他,但又不想从口中说出那个辞汇……
他自然地直言不讳,「喔!你说是自杀的事吗?」
「呃──对……」
「因为我那时真的很孤单,大家都走了,我就只会哭,无法自己生活,连呼吸都觉得是在消耗地球资源……所以就想自杀……」他乍然将淡淡寂寞的表情抹去,直朝著我笑道,「可是我看到枯树枝就想到你喔,想起你的长相、跟你在一起时发生的事、你讲的笑话、你手心的温度……」
「……」所以,我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握著那根树枝,竟不再哭泣,我躺在床上渐渐入睡,我睡得很沈,再次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打开电视想看今天到底是星期几的时候,有个声音在耳边温柔地说,『今天是星期五喔。』。」
「是 Friday吧。」
「对……因为那天是星期五,所以我就叫他Friday。」
Friday才是延续这个生命的希望,我由衷地这麽认为。但是,是否也可以让我幸福地自诩为连结这个希望的引线呢?
我挺身道,「一个礼拜之中我最喜欢Friday。」
「你跟Friday一样呢,他总说他每天都过星期五。」
「那家伙真的每天都过周末啊──」不管做任何事都当成今天是星期五,视日历为无物啊,只不过……偶尔也要考虑一下还活在水深火热星期一的人的心情吧!
「啊!」
听见小郁惊叫,我急回过神问道,「怎麽了吗?」
「友并,不好意思,刚刚把话提讲远了,其实我要讲的是树枝的事……」
「树枝我还好好地留著啊。」
「那太好了,筑巢的时候可以用呢。」
「……筑巢?」活了近三十几年,难不成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只鸟?我还记得筑巢的本能吗?
「啊,说错了,」小郁笑著改正道,「是买新家的时候可以用。」
「买新家?」
「我想跟友并你一起建立一个家啊。」
■■■
「你这白痴还要傻笑到什麽时候啊──」
Friday伸手毫不留情地从下巴往上顶,我听见牙齿咬合的声响,抚著差点被他打成「後斗」的下额,我才收起笑容皱眉。
「很痛耶……」
「我是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才好心帮你嘴巴闭上。」
「……」还真好心。
「……真的很痛吗?」
只要装可怜的话他还是有同情心的。
「……还好啦。」
「那句话让你从白天开心到现在,威力真大……让我都舍不得跟你讲实情了,哈倪──你要听吗?」
「不,我不要听。」这种幸福的感觉我还不想让它这麽快消失啊啊──
「可是我还是想讲耶。」
「那你干嘛问我……」
他笑得很诡谲,「我喜欢看你Say NO啊。」
「……你的喜好还真异於常人。」
「你不也是吗?」
「……」可恶──我竟然找不到话可以回他!
「小郁说要『建立一个家』其实是跟你一起买幢房子。」
「这我知道啊,他有说,还说下礼拜要去看房子呢。」
Friday不理会我,迳自续道,「他要买房子的原因──是因为公寓不能养狗,而我也不会让他在房间或阳台偷偷养,并不是你想的那些美好梦幻的理由喔,哈倪。」
「呜呜──为什麽你要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圣诞老公公!」
「哈倪──乖,别哭嘛,有我安慰你啊。」
Friday趁机钻到我胸前磨来蹭去,露出他的马脚。
「你一定是早就算计好了……」我无奈地道。
「才没有呢,哈倪──说要买新家是小郁自己的主意喔,因为他的学生好像要给他一只大麦町。」
「啊……」听Friday这麽说我才想起小郁好像之前就有在说他学生家的狗生了。
「哈倪──认真一点嘛,我都快把你衣服脱光了耶。」
我抓住最後一道防线,急往後方彻离,「饶了我吧……明天是星期二,是上班日啊!」
Friday一把我拉跌回沙发,用一种很像软体生物在耳膜上爬的恶心语气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过星期五啊──叫也是叫星期五呢──」
唉,我早说他完全没有时间概念。
A side
下礼拜期中考的范围我才说到一半,台下的学生们即发出类似象群的叫声,「啊呜──」、「哇呜哇──」,此起彼落地呼唤著同伴。
我是後来才知道我的学生们对我评论。
──看起来完全不像老师的老师,听说是个Gay,偶尔会突然开朗地跟大家聊天,但如果以为他的课很好过的话可会吃大亏!考题出得很难就算了,范围又多,而且意外地难说话,差零点五分他也不会让你过的。
Friday听了之後说他觉得很中肯,但是嘴边喃喃念著下次要去代课之类的话,不过我当然不可能请他代课。
友并听了则频频皱眉,跟我讨论起「到底要不要让差零点五分的学生及格。」的话题。
他说,「如果我是那个同学,我会感激老师一个礼拜,不过到了次考试的时候,我还是会因循苟且,心想著反正上次都能过了,这次应该不会那麽倒楣吧。所以,让不让他过,只是延後或提前学生讨厌老师的时间罢了。」
友并对於每一件事的评论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若问他对这件事有什麽看法,他不会告诉你答案是A或是B,他会说选了A或B的後果给你听。
我很喜欢跟他或听他讨论一件事,他说的话总是能像清楚的格线般,把事情分明的有条有理。
後来,我决定还是照著我既定的原则打成绩,倘若要加分,也是全班一起加分才公平。
我目送愁眉苦脸的学生们离开,心想著自己以前在期中考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我想答案应该是不会,因为就算被当掉我也不会被骂,而考高分我也不会被褒奖。
我拿起桌上书及讲义,跟在最後一位离开的同学後面也要回研究室。
走在前头的同学却突然急转身,我後退了一步问道,「忘了拿什麽东西吗?」
「没有啊……老师。」
我记得她是常坐在中央偏左边位子的一个女同学,绑著长长的马尾,似乎很喜欢迪士尼卡通里的「奇奇与蒂蒂」,发饰与铅笔盒都是那两只松鼠的图案,我不只一次想跟她说,从我的研究室可以看到校园里的松鼠在树间嬉戏,比「奇奇与蒂蒂」还可爱呢。
「有什麽问题吗?」
「老师你不要太担心……其实我们班不是讨厌你,大家都知道你很认真备课、教书,只是……考题真的有点难啦,哈哈。」女同学灿烂地笑开,我这才发现他跟「奇奇与蒂蒂」一样有二颗可爱的门牙。
「这次的范围比起上次少了一百页喔。」
「我知道──我有发现!谢谢老师──!」
「……对了,为什麽你会觉得我在『担心』呢?」
「因为老师你刚刚在公布考试范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我们这些要考试的学生们都还要苦闷啊!」
■■■
我走在回研究室的路上,不经意地抚著自己的脸,把她的话跟刚刚自己正在想的事情作连接,回想起来著实觉得想笑。
学生时代明明不会为了考试担心、发愁,现在当了老师却会因为学生们的考试皱眉。
不过──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当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前方转角一个身影朝著我奔来,当我认出他熟悉的面孔时也同时露出微笑。
我记得他还有他的大麦町的名字,瑞礼跟DotDot。
「老师──太好了!刚好看到你!」瑞礼兴奋地把手机递至我眼前,「老师你看,May生了喔,六只超──可爱的小狗!」
May是DotDot的老婆,自从怀孕之後,瑞礼跟我,都非常期待能看到小狗,因为大麦町的幼犬是全白色的。
而手机画面里的照片比想像中更加可爱,六只初生的小狗蜷缩在一起,还没挣开眼的表情与脚底粉色的肉垫都惹人爱怜,不禁想伸手触摸。
「真的好可爱呢──May跟小狗狗们都状况都还好吗?」
「小狗们出生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我堂哥说它们很活泼,有时候抓都抓不住,May的话,休养之後也慢慢恢复体力,它现在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喂饱这些小毛头们,对了,老师,我是要来问你……有没有想要养狗呢?」
「养、养……狗吗……?」
「对呀,因为之前看你很喜欢跟DotDot玩……就想说问你想不想带一只回家养,现在刚好是小狗最可爱的时期唷。」
明知道Friday不喜欢家里有动物、明知道现在住的公寓不可以养狗、明知道我每天没有多馀的时间可以照顾狗……
但我还是犹豫了。
■■■
「养狗啊,可以啊。」
完全没预想到Friday会一口答应的我顿时发愣,迟了一会儿才开口。
「真的可以吗?」
「你那麽惊讶做什麽?」Friday笑道,「我从来就没有说不可以养猫养狗养鱼养大象啊。」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动物吗?」
「可是你喜欢啊。」
「唔……嗯。」
虽然Friday说可以养狗,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宽心,因为我们不但同住在一起,还一心同体,多少都会让动物们碰到他……
「小郁,你别担心这些,重要的是……这间小公寓可不能养狗唷。」
「……也是。」
明天还是回绝吧,虽然小狗们好可爱,如果养的话我一定要叫它小条纹……
「小郁郁──!」
「唔……嗯?」
「你真的不养的话我才会被你烦死呢。」
「……啊,对不起……可是如果要养的话,就得搬家了。」
「搬家有什麽不好?我正想换间大房子来住呢……而且,搬家的话也可以邀他一起啊,他总有些存款吧!搞不好可以合资买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到时候狗屋要盖多大都行呢。」
「……你是指邀友并一起住吗?」
「邀他一起住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一般来说是……」
「我知道了,是筑巢!」
「……要这麽说也没错啦,不过若是我的话会说──共组一个『家』。」
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家』这个字汇,那是因为我对『家』非常陌生。
A side
这天与友并一起吃午餐时,我打算跟友并提起这个提议。但在这之前发生了个小插曲,友并不小心被鸡块噎住,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只知道要拍他的背,把之後才想到的哈姆立克急救法忘得一乾二净,还好他最後把鸡块给咳了出来,否则我一定会後悔一辈子的。
虽然死亡是常态、是必然,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
待友并没事之後,我才说出这件事。
「买新家?」
「我想跟友并你一起建立一个家啊。」
如同Friday所说的,『你如果这样跟他讲的话他一定超震惊的,搞不好还会高兴到晕倒呢。』
他的表情惊讶异常,怔怔地盯著我看、拿桌上的叉子叉自己的手、觉得刺痛地皱眉、深呼吸、吐气、拿下眼镜、握住我的手。
「小郁,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唔?不是啊,我是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买房子,我想……这应该是两件事情吧。」
「啊哈哈……」
友并把眼镜重新戴回,笑得开怀,「的确,是两件事没错,可是……小郁你想跟我一起住不是吗?」
「对啊,我想跟你一起住。」
「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
友并语带保留地露出灿烂的微笑,我疑惑地想开口问他时,他即转移话题道,「那房子看好了吗?」
「啊,我有上网找了一些,现在线上看房子还蛮方便的,还有三百六十度全景视野可以看呢。」
「那你已经有中意的房子了吗?」
「我挑了几家,想跟仲介约时间看房子……」
「我下礼拜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吧。」
「太好了!我现在真的有要筑巢的兴奋感呢,友并,你知道鸟为什麽要筑巢吗?」
友并很聪明,除了自己的医科专长外还知道很多事情,但每次我想跟他分享一些动物界的趣事时,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都会体贴温柔地听我说。
这次也一样,他喝了一口附餐饮料後道,「为什麽呢?」
「是因为要繁殖下一代,而且筑巢行为有助於刺激性生理活动,使体内的卵细胞迅速成熟并排出,让繁殖行为不至於中断……」我还没说完便发现他不太对劲,他用双手捂著口鼻,整张脸比公鸡的鸡冠还要红。
「友并你怎麽了?」
「……我、我流鼻血了。」
■■■
C side
这天是个风和日丽适合外出看房子的好日子,Friday说钱不是他赚的房子我们决定就好,所以我跟小郁约在他家楼下会合。
由於我们两人都没有交通工具,仲介公司的林先生便说要开车载我们们去看房子。
「您是夏教授?看起来好年轻啊──」
这个仲介公司的林先生真不会作生意,才刚开口就让我想换一家房屋仲介。
「林先生也很年轻啊。」
不懂客套的小郁当然是实话实说,林先生看起来就像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他是我跟你说过要陪我看房子的朋友。」
若说两个男人要买房子的话,怎麽想都只有一种可能。怕对方有芥蒂,所以我事先已经跟小郁套好话了。
筑巢之路可是很辛苦的,所以筑好巢後的繁殖行为才会更加……
「倪先生,你好,敝姓林。」
林仲介走近我礼貌性地自我介绍,仔细一看他真的长得斯文又年轻,看来我能拿出来跟他抗衡的只有智商跟内在了!
已经上车的小郁探头唤我,「友并,你不进来吗?」
「我这就来了!」
■■■
「这幢透天房三层楼,有车库,虽然是市郊,不过从我们刚刚走的路过来也只要十五分钟……」
林先生刚进门就滔滔不绝地介绍,只不过我跟小郁都没专心听,我是先进各层楼的浴厕参观、小郁则是在室内待不到三分钟就往外跑,我猜他应该是去探勘附近的散步溜狗路线吧。
「哎,夏教授──倪先生?」
他一头雾水地左看右看,大概是不知道小郁往哪个方向跑去,所以只好上楼跟著我走进浴厕里。
走进浴厕後他仍尽职地介绍道,「这幢房子的浴室很大,还可以再加装浴缸呢。」
我边听著他的谗言边东摸摸西摸摸,最後蹲在浴室中间,拿出我的秘密武器。
开玩笑!选巢可是件人生大事,所以随身带著武器也是很合理的啊!如果有任何问题请找我的律师,喔,他姓段。
我替自己找了个解释後,即开始开始对著地板使用武器。
察觉身後的人正在探头看我在做什麽时,我出声道,「嗯嗯──这里真的不错啊,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点……」
「啊?」
我比著方才喷过试剂的地板,帮他上了一堂最基本的鉴识课。
「地板上微微发出蓝光,就是有反应喔──鲁米诺反应,又俗称血迹反应。」
林先生脸上倏地刷白,用颤抖的语气道,「你……你是?」
我早就想试试著说这句台词了──
「在下乃一介法医。」
小郁,快看呐,我难得这麽帅气耶──
啊……他不在。
C side
鉴识虽然不是我的专长,不过多少也会沾到一点边,用来骗……呃,测试「房屋仲介人员的可信度」还颇为受用。
林先生摇头、摇头再摇头,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这幢房子去年才刚盖好,屋主没进来住过,几乎可以算是全新的一幢房子,怎麽可能呢?」
「啧啧──」我起身摇指道,「没住过不代表不可能发生事情啊,小说电影里演过的把尸体埋进水泥墙里的事我就验过二次。」
二次都是白骨,其中一案还未侦破。
「可是……」林先生抚著下巴思考,「我应该没记错,你刚刚是在『地板』上验到血迹的不是吗?」
看来这小子还算诚实,没被我拐到,跟他买房子的信任度提升至八成。
「是啊,其实呢,鲁米诺反应也不是万能的,它仍有一些缺点会限制它的使用方法,例如──」我露齿一笑,「鲁米诺与排泄物反应,所发出的蓝光与和血反应发出的光是相同的。」
「所、所以……?!」
我拍拍他的肩,「我大概猜错了,这应该不是血吧,不过浴室里有血迹其实也是很合理的,所以鉴识科人员还会调查血迹的喷洒痕迹,『正常』残留的痕迹跟『非正常』残留的痕迹当然是不一样的……」
「呼──」林先生原本绷紧如绑死中国结般的神经像顿时被剪开似地松散,他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我真的被倪先生你吓死了,想说这里请申酉帮忙看过怎麽可能是凶宅呢……」
「啊?你也认识鉴识科人员或法医吗?」
「喔,他不是啦,该怎麽说呢……他是跟『那个』比较有缘份的人,」他比了个装鬼的姿势,还上吊白眼,「虽然他老是说他看不到,不过他总是知道哪里有发生过什麽事情,所以我们都会请他帮忙看房子。」
「所以他说这间房子没问题?」
「是啊,当然不只这间,我们今天要看的房子我都请他看过了,当然都没问题啊,倪法医先生。」
哇──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真是个认真有为的好青年!
■■■
「你们两个在聊什麽?怎麽那麽开心?」
因为跟林先生两人待在厕所里聊凶宅的事情太投入,我竟没注意到小郁已经从外面回来。
我急忙走出,很爱表演地露出捉奸在床的故作镇定貌,「小郁、郁,附近环境如何呢?」
他当然仍无视我的演技,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还不错呢──前面再走过去是国小喔。」
「经过国小再走几步就是河滨公园,」林先生补充道。
「哇,我刚刚没走到那麽远……」
「没关系,那我们直接上车看下一间,我会顺道开过去。」
越观察林先生越了解他其实是个很专业的仲介,他看到客户们对这间房子兴趣不大的时便会缩短看屋时间往下一幢,而且还会从客户的看屋过程发现客户最在乎的是哪一点。
他边开车边问道,「夏教授好像是喜欢附近有可以散步的地方的房子?」
「啊,是啊……因为搬新家之後我想养狗,如果没有地方可以散步的话,就糟了。」小郁苦笑道。
「那我了解了,所以我们之前谈的时候,您说最好是独幢、有庭院……这些应该……」
「啊……经你这麽一提,好像全都是为了狗狗……」
唔,这种痛觉,好像是哪里被刺中似的,难不成是阿基里斯腱!?我又不是阿基里斯,那里不应该是我的弱点啊……
「狗很可爱又很忠心,我也喜欢狗喔,可是啊……选房子是大事,而且夏教授你应该也会入住吧,所以还是要帮自己考量一下比较好喔,像是怎样的格局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家啊……」
「家啊……」小郁重复著他的句尾,表情忽然变得有点茫然,「如果是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样选一个适合的『家』……友并,你觉得呢?怎样房子才是『家』呢?」
选房子的话……基本上我不会选市郊。出门还要走十五分锺的路才能到便利商店实在太不文明了。另外,独幢的话无用空间真的太多,而且我又是个懒得打扫的人,没用到的地方还会生灰尘,所以我才会到现在都还住单房单厅的宿舍……还有厨房之於我的使用率趋近於零,只要有冰箱跟微波炉我就很满足了,如果可以把厨房变成书房就更完美了……
以上为三个月前的单身汉购屋方向,现在要我选房子的话,当然有极大的不同。
不过,最根本的还是对於「家」的定义……
我想,无论是他或是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有一个「家」的感觉……
「家呢……不是『选』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家可以是最坚固的城堡,也可以是最脆弱的草屋,是最热闹的公寓,也是最冰冷的空屋,全都因为家的最主要组成──『人』,而有天壤之别。
我希望和你一起建造的家──是最温暖的归处。
A side
今天与友并跟著仲介林先生看了四幢房子,虽然离市区都有点远,但都是我理想中适合与狗同住的独幢楼房,附近有适合白天及晚上散步的道路,有二幢房附近都还有社区公园,附近的居民也有养狗,无论哪一幢我觉得都不错、适合居住。
林先生比较推荐第一间与第二间,他说因为第一间离学校比较近,以後如果有小孩,上下学接送比较方便,我本来想说「我应该是不可能有小孩,因为我是同性恋。」,但友并抢先我一步对林先生说,「哎呀,小林,你设想真周到!不过要有小孩可能还要等上一阵子呢──」
我听完友并才想到,他说的对,我们也不是不能没有小孩,只是真的要等上好一阵子,因为目前法律还尚未允许。
第二间的话,林先生则是说附近有间大卖场会在明年开幕,所以生活机能比较方便,友并似乎也比较喜欢第二间地直点头。
我们从早上一直看到下午,还最後一起吃晚饭後,林先生才载我们回家。
我邀友并上楼喝茶一起讨论房子的问题,不过他大概是太累了,摊在沙发上说他不想看到坪数或是价格之类的数字。
「总之呢──房子的事就都给你决定就好啦,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非常随和,在大学时还有个称号是『能在垃圾堆里生存的男人』!」
「在垃圾堆中生存?你跟蟑螂很像呢!」
「蟑螂啊……啊哈哈──是啊……总之的总之,老人家都说听老婆的话才会大富大贵。」
「老……婆?」
「嗯……应该说是『老公』。」
友并直直地看著我,我这才意识到他是指我自己,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热热的,连说话的速度都加快了些。
「那,那我先选,选好之後再跟你讨论。」
「好──老公大人。」
他的回答让我莞尔,如果他叫我「老公」的话,那我要叫他什麽呢?
同样叫老公的话似乎分不清谁是谁,「哈倪」又是Friday的专利,他曾说过,「就算是小郁也不能跟学我叫他『哈倪』喔。」,Friday总是处处替我设想,很少坚持过什麽事,这是他唯一开口说过「不许」我做的事。
我想,还是叫你友并吧,这是我最熟悉也最习惯的名字。
■■■
「夏教授──你在看房子啊?我可以坐这边吗?」
这天我拿著笔电在学校的餐厅里边吃早餐边看房屋,听见声音才发现锺教授站在我旁边,他跟我一样都是今年的新进教师,因为我们彼此对对方的研究领域都很有兴趣,所以常聊天及讨论。
「当然可以啊,请坐。」
「谢谢──你吃鲔鱼三明治啊……那我来个总汇好了。」
锺教授点完餐後,便侧过头来看我的萤幕画面,「你要买独幢的?」
「对啊,因为我想养狗。」
他睨了我一眼,失笑道,「因为想养狗,所以才买房子?这种理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为什麽大家都这麽说呢?因为公寓不能养狗,所以买大房子,我觉得非常合理啊。」
「夏教授你考量的要点跟我们比较不同啊,对了,这样房贷要不少钱吧……」
「嗯……不过我们二人算过,应该负担得起。」
锺老师瞠目结舌惊恐地看著我,「二、二人……你该不会是说……」
「我应该跟你提过他吧?我的男……」
「停停停,」锺教授意示我噤口,并降低音量道,「夏教授,这种事……你就别在校内提起。」
我不明就里地回问道,「为什麽?」
「你不是从这间学校毕业的吗?这间老大学其实没那麽开放的……」锺教授又再度刻意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上次公开对学生说这件事,其实系上有不少老师都说不能再让你待在这间学校,後来好像是系主任把这件事压下来……不过他八成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系主任选举里多一张票吧……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
我低头缄默,学生时代曾有过的被排挤感又再度重现。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个体,都有自己独有的特色,为什麽要因为某些人的斑点太过突出而要他们被迫划线站在另一边呢?
我这才想起友并在我邀他看房子时,他说,「说是我们二个人要买的话,他介绍给我们的房子一定不多,所以就说我是陪你看房子的朋友就行了!」
当时我还没会意过来,现在我才知道友并是怕我们被划线隔离。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连锺教授什麽时候离开的我都不知道,续了杯咖啡,想继续看房,让心情缓和。
而下一页出现的楼房照片却让我的情绪溃堤,泣不成声。
对於那里发生的事情,我就像透过描图纸窥看般模糊。
我唯一清楚的是──那幢房子我曾经称它为「家」。
A side
在这个学期我有一门通识课叫「动物行为」,与系上的必修、选修课相比,这堂课我希望能以比较轻松、活泼的方式跟学生们分享动物们的事情,所以常常看影片或是校外参访,不过照我的惯例,期末考试仍占课堂的百分之三十。
「老师,你考试题目不要出太难啦──我们都很认真上课喔!」
跟昨天的必修课一样,学生在我公布期考范围时发出哀鸣声,其中一位同学挺身站出发言。
「为什麽你会觉得我的题目会出很难呢?期中是交报告,你们应该还没考过试啊。」
「呃……听生科系的朋友讲的嘛,他有修你的必修……」
我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大家都很认真,即使这只是一门通识……」
「对啊对啊──我们出席率超高的喔!所以老师……」
「如果有人没有通过的话,我会再举行补考的。」
原以为加上这一条算得上「释出善意」,结果台下的学生却比同等数量呱呱叫的鸭子还要吵闹了。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出难题刁难学生,但总是被学生们抱怨出的题目太难,所以这次通识课的题目让我著实伤透脑筋,连想出题「送分题」都让我想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跟友并吃饭时也在讨论这个话题。
「送分题?很简单啊,你就出『请写出这堂课的心得,三百字以上。』或是『这堂课的老师名字叫什麽?』,再不然出脑筋急转弯也可以啊,我最近玩的解谜游戏里有蛮多题目的……啊,不过那就不叫送分题了,哈哈!」
「写心得或老师名字啊……可是我以前最不会写的就是读书心得了,也很不会记人名所以……」求学时代每次写周记的时间都会比写参考书还要多,还曾因为不知道要写什麽而失眠。
「己所不欲,不施於人啊……」
「嗯,所以我不想出那种题目……所以出『送分题』真的好难……其它试题倒是一下子就出好了。」
友并抱胸努力替我思考著,然後推了推眼镜问道,「那……小郁,你最近有没有什麽烦恼呢?」
「烦恼?为什麽这麽问呢?」
他露齿微笑,这是他想出解决办法时的特有笑容,「我记得以前我修过一门通识,有个题目是『请分享学校附近的美食。』,看到这题大家都一头雾水,不过倒是写得很顺,还有人写到背面不够写咧,後来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师每次都不知道午餐要吃什麽,所以就把自己的烦恼当成考题出啦!出这种考题是有点奇怪啦,不过送分题嘛,有人写『附近没有人吃的食物。』老师也给分喔!」
「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啦──只是一题『送分题』啊,而且你不是说这只占五分?出送分题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啊!」
「嗯!」
他的提议给了我出题的灵感,我随即在电脑上打下题目。
这个题目是我的好奇,也是我的烦恼。
■■■
「老师,考卷都收好了,有二个人没来考。」
助教监考完把考卷整理好送至我的办公室,我向她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阅卷,但我的助教仍站在原地,好像有话想说。
「还有什麽事吗?」
助教像是鼓起勇气般开口,「嗯……老师,不好意思,我看了考题,关於最後一题……」
「喔,那是送分题,不好意思,让我公器私用一下吧。」我眯眼道,「别告诉其它老师喔。」
「老师,我不会告诉其它老师的啦,只是觉得题目很有趣,我也想回答看看呢。」
既然她也想回答,我便愉快地开口问道,「请说出你在心中,关於『家』的定义。」
助教闭著眼,缓缓道,「一个家,并非一定要有爸爸、妈妈、小孩,我的家只有妈妈与我,但这个家对我来说是完整的,在家里我可以欢笑也可以流泪,它包容我的一切,这就是我的家……」
助教睁开眼,呼了一口气道,「老师,不好意思,那我先……」
我诚心地对她说,「听你的形容,我可以感受到那真的是一个完整的家。」
她笑开地说,「嗯!所以我现在要回家了!」
送走助教後,我开始批改考卷,关於最後一题,学生们几乎都有作答,而且人人答案都不同。
『我家比较奇怪,没有中生代(就是老爸老妈),只有老幼残兵,爷爷和奶奶还有二个弟妹,但爷爷还壮得跟头牛一样,奶奶也有每天杆面皮练出来的臂力(我家是卖牛肉面的),哎……写一写突然好想回老家吃牛肉面喔,所以老师你不可以当掉我喔Q_Q我寒假想回家帮忙卖牛肉面──』
『我家在T市民生南路32号。』
『家──可以自由自在抠脚皮、挖鼻孔的地方。』
『我希望我以後的家在白宫。』
『如果说家是可以得到温暖的地方的话,我会说我家在宿舍,我的好姐妹就是我的家人。』
『老师为什麽你会出这个题目呢?是不是你家怎麽了?如果有什麽事的话千万不要想不开喔──欢迎打我的手机聊天打屁!XXXX-XXXXXX。』
『I’m on my way
I’m on my way
Home sweet home
Tonight, tonight
I’m on my way
I’m on my way
Home sweet home』
我花了二小时才把试卷批改完毕,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在我心中「家」的具体形象,但在看大家的「家」时,渐渐可以感受到──能有一个家,是很棒的事。
■■■
续杯的咖啡连一口都还没喝就凉了,脸上的眼泪也在不知不觉时乾了。
我再看一眼网页里那幢房子的照片,它在我眼中变得不熟悉、不具意义。
只是一幢普通、屋龄三十的旧房子,我不会再称它为「我的家」。
──因为我已经有新的家了。
我迫不及待地关上笔电,付了餐钱,匆匆地跑到那幢楼房,我什麽都没想地快跑上楼,我连他今天是不是加班都不清楚,连自己有备份钥匙都忘记地按下电铃。
不一会儿,他缓缓地打开大门,看见我有点惊讶,在我上前抱住他的时候又惊讶万分。
「……小郁?」
「你说……家是用做出来的,但我还是不知道制作方法……但是,我现在知道……」
我仰起头对著他说,「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开心的时候会想跟你分享,悲伤时会想待在你的身边,只要跟你在一起住什麽房子都没有关系,不住一起也可以,只要可以看到你、知道你的消息……
温柔、温暖、包容、强壮、舒适、有趣、快乐……
──你就是我的家。
C side
一早醒来就看见自己家里只剩张床,其它空无一物是什感觉?
A.被闯空门,遭小偷了。
那他们还搬得真乾净,不愧是Pro级的小偷……
连冰箱、沙发、书柜後面的垃圾都搬走,灰尘也用扫把扫过咧!不知道马桶有没有帮我刷过……
B.昨晚回家的时候上错床。
嗯──这可能性要高多了,昨天几乎工作十二个小时(不含通车时间),大概是三、四点回到家,开门就往床上一躺到现在……
不过我这层楼都住满了,没空房,真的上错床的话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啊!
C.我还在做梦。
嗯,这应该是正确解答。
我搔搔乱发,走回只剩一张床的卧室,且床单跟棉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呢!昨晚我最後的感觉就是摸到软棉棉的床铺啊──
所以,这梦就是所谓的奇幻写实吗……但我也不介意睡的是什麽床啦,我连站著都可以睡著呢!
拥有自豪睡功的我正想爬回床上睡觉时,门口一阵攻击力9999的河东狮吼打赢了我的睡虫。
「哈──倪──!你不是起来了吗?怎麽还想爬回去睡啊!」
对方凶狠的表情比现实的他还要可怕,我再度确定我是在做梦。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哈倪──你给我醒一醒啊!」
Friday朝我耳垂一拧,竟有些痛觉,难不成这不是梦吗?
「God!你家都被搬空了你还可以继续睡?」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以为我刚刚收棉被跟床垫的时候你已经醒了。」
「原来就是你把我的被子跟床垫偷走了啊……」
「谁要偷那种东西啊,不管怎麽洗都有消毒水的味道!」
关於消毒水的味道,我想应该是我每次回家都直接睡死在床上的关系……
Friday摊手续道,「所以我全丢了,新家会买新的。」
「什麽──!?没有那条被子我睡不著啦!」
「你以为你是史努比里面的奈勒斯(Linus)啊。」
「其实我比较喜欢糊涂塌客(Woodstock)。」我认真地回道。
「谁管你喜欢哪只小黄鸟啊,快起床漱洗,我留了套你的外出服在浴室。」
Friday急忙把我推进浴室,我边刷牙边问道,「那我家其它东西呢?」
「可以用的都搬过去了,不能用的就丢罗。」
「搬去哪?」
他不耐烦地回道,「新家啊,你快一点啊,搬家公司的车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你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男人是最忌讳快的你不知道吗!
我记得我跟小郁是上礼拜签好约,装潢也才刚完工,钱都还没付今天就要搬进去啦?!
Friday神秘地笑道,「当然要快啊,要赶上星期五嘛。」
我把上衣一套,匆匆走出浴室,「赶上星期五?星期五的黄历上写著『不宜入厝』吗?」
「是因为这礼拜五我休假。」
「……你不是每天都过星期五还每天都休假吗……」有时候候还强迫我一起跟他过星期五!
Friday勾著我的手,黏腻地道,「哎──亲爱的哈倪,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笨啊?」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是──近乡情怯?
■■■
也许是因为Friday把我的东西丢了一半的关系,所以搬家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麻烦。
我们只在整理书籍上花了一番功夫,书房有一面书墙是我的书,另一面是小郁的书,放在小角落的独立书架上的则是Friday唯一会看的书──帅哥写真集……之类的。
我们有三间卧房,我一间、小郁跟Friday各一间,因为我的上班时间不定,Friday则是生活习惯不定,怕吵到规规矩矩七点要起床的小郁,所以我们分房睡,每一间都有双人床,而且风格各异,Friday说这样挺好的,像在汽车旅馆一样,还可以选房间,我则对此不发表意见。
小郁把养父母家里给他的中古车开来上下班,我没有驾照,所以会跟他一起上班,下班时间不定的我则坐捷运转公车回家。
在还没完全适应新家及新的上下班表时,星期五已经到了。
难得今天我准时下班,打电话给小郁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餐时,他说家里有准备晚饭,叫我回家吃。
──唔唔,这种感觉就是平凡的幸福吗!
打开门就有穿著围裙的小郁迎接,甜甜地笑著说,『友并,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呢?还是──』
「汪汪──」
哎,现实总跟理想相去甚远,打开门来迎接我的不是小郁,是另一个还没介绍到的新家人。
「哎唷,才认识没几天你会不会太热情啦!」
随著我们搬家一起入住的大麦町狗小条纹前肢趴在我身上兴奋地摇尾,在外头跟它玩了十分钟它还不让我进家门,要是以後谁跟我说「听说大麦町的活动力很强!」,我一定会凶狠地回他,「我亲身体验过了。」。
拖著被狗玩弄(?)的疲惫身体,我总算回到家了,甫踏进家门便闻到美味食物的味道,原以为今天晚餐是小郁买的外食,可是走近餐桌却发现上头摆放的是热腾腾的饭菜,有貌似七分熟的牛排、生菜沙拉及小郁刚端出来的浓汤。
他用如天使般纯真无邪的微笑迎接我,「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喔,其实我可以早十分钟回来的。」
「小条纹正值好动期嘛,我们下午散步了快二个小时,」小郁把浓汤放在桌上,还帮我挂好外套,拉开椅子叫我就坐。
他坐在我对面,「来吃饭吧。」
神啊──我这麽幸福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你会做菜呢,小郁。」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开动,在我放一块肉进嘴巴里时,小郁才回道,「这不是我做的啊,我不会煮饭。」
「那……」我指著嘴里的那块肉道,「……这是?」
「是Friday做的喔,他很会做菜喔。」
骗人──我从来不知道他会煮饭,他的脸看起来就不像会做菜啊!而且他每次都泡泡面给我当宵夜慢性谋杀亲夫耶!
「浓汤很好喝喔!」
听小郁这麽说,我低头喝了一口,「真的很好喝……」
■■■
吃完Friday大厨准备的美味晚餐,我跟小郁一同收拾善後、吃水果,因为电视还未接上有线频道,我便问小郁要不要出去租片回家看。
小郁面有难色地回道,「唔……可是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喔?什麽事?整理还没摆放整齐的东西吗?」
他摇摇头。
「唔……带小条纹散步?」
「下午散过了。」
喔对,还走了快两个小时,而且刚刚探头往窗外一看,它躺在狗窝中正在准备睡觉似的。
想不到别种可能的我,自然地往另一种方向想去……但马上就自我否决掉这个想法。
不、不可能,之前我费尽心思地明示暗示都未果,而且今天又是星期五,是Friday的日子!
对了,那家伙呢?怎麽都没看到他?
小郁像是会读心术般,回答了我的问题,「……Friday说他今天休假。」
所以……我可以?!
不不,还是不可能啊!就算Friday放假也不代表小郁有这个意思……
「有并,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筑巢行为有助於刺激性生理活动吗……」
小郁实践自己的话,边说边移近我俩的距离,手心的温热贴上我的脸颊,他红扑扑的小脸在我面前轻喘著,我甚至还感受得到他的鼻息。
「不可能不可能,小郁你不可能……想跟我有……?」
「我想跟你进行性行为啊。」
我听得到耳边响起中奖的背景音乐,脑海中甚至还有一排女郎跑出来跳康康舞,後面排成BINGO的萤光灯闪烁,最後还来几发烟火陪衬。
但是,人在幸福满溢的时候,总是会先往坏处想,就像在路上捡到头奖的乐透发票也会认为那是诈骗集团的新手法一样……
我像个白痴一样把小郁推开,碎碎念道,「你……你是认真的吗?这是Friday叫你说的吧!今天是愚人节还是圣诞节?摄影机在哪?」
「友并,是我自己想要的,Friday也支持我这麽做喔。」
「……那小郁……你可以吻我吗?」
──这是最快的验证方法。
小郁害羞地颔首,先用额头靠著我的脸,超近距离地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微斜著头,吻下。
他并未如我预想般深入舌头变成法式热吻,而是像小鸟轻啄般逗弄我嘴唇,我张开眼,还是他。
「小郁……」
他嗔笑道,「我什麽都不会,你要教我喔,友并。」
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对我来说真是太邪恶了。
进房,关灯,我们在大床上拥抱著,进行筑巢行为的最後一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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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记-
辅导级到此写完! (其它就是未公开实体书限定的番外了XD)
思考许久(?)之後,觉得这两个真的不适合用第一人称写...
(某人一定会碎碎念,某人大概会无法形容自身状况...)
所以会有个 X side 补完
二心三意 - 番外 Home,Sweet Home X side
X side
「经科学研究发现,不只有大脑有记忆,肌肉也是有记忆的。简单地比喻,就像专业的运动员每天接受训练,肌肉会慢慢记住这种状态,所以之後再行运动时,很多动作都不会经由大脑下达指令再行动,而是透过肌肉记忆在『惯性』下完成的。」
「喔──原来是这样,所以学过脚踏车就不会忘记也是这个道理吧?」
「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有这种可能。」
「可是友并……我不懂为什麽你现在要跟我说明这件事,这跟我们接下来的性行为有关系吗?」
已经全身赤裸地躺在大床上的小郁转头张著无辜的大眼望著他。
除了眼镜没拿掉外,同样全身赤裸躺在他身旁的友并也侧头回看著他。
「……嗯,这是个好问题,可能有关系也可能没关系。」他认真地回答道。
「喔──这问题真的好深奥喔。」
「是啊……呃……」他畏畏缩缩地踌躇,过了一会儿,才嚅嗫地说「所以……你的身体有任何『肌肉记忆』吗?」
枕边人随即摇摇头,「好像没有耶……」
「这样啊……」他露出失望中带点兴奋的奇妙表情。
「友并。」
「什麽事?」
「我好冷喔。」
「因为我们都脱光光了嘛──哈哈,」
他乾笑了几声後,暗室里的空气沈默、结冻,他这时才自觉应该有所行动。
壮了胆倏地压上身旁的人,双手撑在他身旁道,「……对不起,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我……我……我们开始吧?」
身下的人虽然是初体验,但仍不自觉地伸手勾住他的肩颈,膝盖微弯顶著对方的重要部位。
他这才知道--肌肉真的有记忆功能。
■■■
一切还是由亲吻开始。
从方才浅尝即止、小鸟轻啄般的吻,到让人快喘不过气、激情交缠的深吻,进步神速全归功於「肌肉记忆」。
两人皮肤上潮红的范围往下延伸,当他沿著锁骨的形状一路吻下,趁势再往下行动,轻轻含住粉色的乳首来回舔弄时,头上却传来清脆的笑声。
「小郁你……会痒?」
「不会啊。」
他蹙眉扁嘴道,「那为什麽笑得这麽开心?」
不知道这样很伤对方男性自尊的他率直地道,「友并,我现在才知道为什麽人类是少数可以面对面性交的动物。」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为了不让对方尴尬,他仍体贴地回话,「呃……这麽说也对耶,其它动物好像都是……那是为什麽呢?」
他满足又幸福地微笑,「刚刚看见你这麽珍惜我的身体,我心里就种幸福的感觉涌现,原来……做爱的时候能看见对方的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闻言紧抱著他,在他胸口钻来蹭去,这下真的把他给逗痒了。
「呵呵──会痒耶──友并。」
「我觉得我也好幸福……」
「可是我还没做让你更幸福的事耶。」
他猛地抬头,「……小郁你,被Friday带坏了吗?」
「唔……他只说这种至高幸福的事不能言传,要自己去体会……」
「……果然被带坏了……虽然我也是……」
「友并你说什麽?」
「没、没事,呃……我可以继续吗?」
粉红的脸微颔首许可後,他再吻上对方微挺的乳尖,舌头在上面灵活地转弄著,听见上头这次总算传来微弱的呻吟声,他才松了一口气似地继续。
轻轻地握住对方大腿间的性器上下来回揉弄,让身下人的声音渐大,一度害臊地轻咬著自己的手指,用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望著情人。
他无邪却矛盾地诱人的姿态在他面展露无遗。
「小郁……我……」
他的一贯的理性快无法克制自己想马上、立即刺入他身体的冲动。
「我真的什麽都不会噢……友并……」
是啊,虽然是同一个身体,但这算是他的第一次啊……你不可以当野兽,你是可以面对面性交的人类啊!
他在心里反覆告诫自己,缓和性冲动後,他绅士地道,「你放心,我会慢慢来的……」
「可是……我想要你快一点耶,因为你刚刚那样弄……很舒服……」
「……」
由於Friday是这幢新房子的室内摆设总监兼采购大臣,所以三间卧室都选购最舒适的大床,摆设在最适当的位子,并在垂手可得地方贴心地放上保险套与润滑液。
拉开新买的床头柜即看到摆放整齐,且不知为何还用粉紫色缎带系著的保险套与润滑液套组,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真的把家里当成汽车旅馆布置啊……还好装潢的时候我有来监工才没让那可怕的天花板镜装上去!
在挤了些润滑液在手上,他动作轻缓地涂抹在对方仍紧闭的穴孔上,在此之前还不忘在他腰部垫了枕头,这些体贴的举动可都归功於之前的多次「训练」。
食指趁缝微开便灵活地钻入,他当然没放过那一瞬间对方的表情,惹人怜爱地身体紧靠拢,双手紧拉著他另一只手不放。
「小郁,我刚刚说过……」
「我不会痛……只是这种感觉……好奇怪,很难形容,比刚刚射出的时候还……」
见对方的腰部骚动难耐地摇摆,他又进入了一指。
「唔嗯──」
传入耳中的轻喘让他更加卖力拓开、探入洞口,已经容纳三指後,他徐徐退出,身下的人的眼神迷离,像在看他,又像沈浸在感觉中。
他自己替硬得发烫湿润的性器戴上保险套,抵在入口时,他的情人全身一阵颤栗紧绷。
为使他放松些,他弯下身再度吸吮他的唇瓣,绵绵软软的触感让人流涟忘返,吻过一回,他才让性器再前进一寸。
「唔啊……嗯……」
身下的异物感让他不停地喘息吐气,可是对进入者来说,里头的湿热紧缩实在太邪惑人,他一寸一寸地前进,直至全数没入後,他才发现自己的背被抓红了。
当他想问他是不是太痛时,放在他体内性器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缩紧而兴奋,他抱著他竟横冲直撞了起来。
又进又出、又进又出,原始的欲望支配著他们两人,耳边的靡靡之音越来越遥远,遥远得不像是他们发出的,如电流通过般的快感布满全身,飘飘然……
直到释放而出後的一阵粗喘才让他们顿时从混沌中渐渐清醒。
他不知道该怎麽解释这种感觉,他曾为了这件事有很深的罪恶感,但实际上做了却又驰骋於快感之上,而现在他以为他会再度涌出罪恶感,但只体认到他是如此地深爱对方这件事。
他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是个无解的谜。
但无论如何──
他就著仍在他体内的姿态亲吻他。
甫离开他的唇,他即深情地道,「I love you……」
然而,被深情告白的对方却没露出感动的表情,还轻笑道,「我上次才在跟Friday讨论这个问题呢。」
「……什麽问题?」
「你会对我说,『我喜欢你──』,也会对Friday说,『我很感谢你。』,但你从来不会对我们说,『我爱你。』,都说英文的『I love you』,Friday他本来说你是想学电影明星装深情,可是我觉得你并不用装,我也知道你爱我,我猜说是你会害羞,可是Friday说你才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麽写呢!」
「……」
「後来我们总算想出我们都认同的答案了……」
他不觉得他们会猜出正解地搭腔道,「喔?是──什麽呢?」
「因为啊……英文里的『You』,可以当复数使用啊,因为友并你很温柔,所以都对我们说I love you……」
他压根儿没想过他们会知道正确解答,顿时呆然无法言语,连他亲吻他的脸颊对他说「晚安。」都没有反应,直到……
「哈倪──看来你今天体力颇佳嘛。」
换了个人格也换了个性与性爱方式,他挺身坐起,双脚紧扣著他的腰,自己也上下摇摆地挑逗著他仍在自己体内的……
「耶──!?你、你不是休假吗!」
他在他耳边甜腻地道,「哈倪──我是星期五休假,现在已经星期六了喔。」
他望向床铺旁的电子钟,十二点零三分。
「……你还真准时……」
「都是为了哈倪你嘛,这样场子才不会冷掉啊。」
什麽场子!?洗三温暖的场子吗!?
他摇摇头,「我腰好痛,我要睡了……」
「哈倪你还硬著呢──」
「那是你的错觉。」
「……反正你没感觉嘛,那我夹断它也无所谓罗。」他著眯眼,缩了一下肌肉。
下身传来不知是快感还是痛觉,他只能开口求道,「……呜!手下留情啊,大侠。」
「你还没对我说那句话呢──说了就饶你一马。」
「唉……爱老虎油。」
「我要听标准的。」又夹了一下。
他将他轻轻推倒後才道,「I love you……」
--
後记-
结果这两个还比较会碎碎念.....然後某F出来收尾(误)
其实这篇是在虐待老倪的吧!(真相)
二心三意 - 番外 情话ABC
A
「生活在不同地区的动物因环境不同而有不同的交配方式。从而导致阴茎大小也不同……
」
「小郁……」
「通常生活在寒冷地带的雄性动物拥有较大的阴茎是为了能确保把雄性的精子送得离雌性
的卵子近一些,以利繁殖……」
「小郁……」
「啊!友并,你不喜欢这个话题吗?」
「呃……也不是不喜欢啦,只是……我们……可以待会再聊这个话题吗?」
「啊!对不起,因为看到你勃起了,所以我就想到阴茎长度的问题……」
「……」
「虽然我知道人类阴茎的长度对性行为的顺利与否毫无关联,再者,我们又都是男性,也
无法繁殖下一代……可是……」
「可是……?」
「为什麽你的特别长呢?」
「……」
「比我的还长呢,勃起的时候也是。」
「……会变那麽长都是因为你啊……」
「原来如此……是为了满足我吗?真的很舒服噢……谢谢友并为了我变这麽长!」
「呃……不客气(?)……」
「可是……虽然我觉得很舒服,但Friday却说……」
「他又说了什麽啊……」
「他说,『就算再怎麽长,不会动的话一点用都没有!』」
「……」
「啊……变短了。」
B
「哈倪你看啦──奥兰多好帅超帅──!如果能跟他约会一天的话,把你甩了我也愿意噢
。」
「你啊……唉,世人眼中的帅哥跟美女其实只是比例问题啊──」
「你赢不过他就老实承认嘛,狡辩也不能证明什麽、你也不会变得跟他一样帅啊。」
「我不是狡辩!这是有根据的喔,是归纳世上所有的帅哥跟美女之後做出的结论。因为帅
哥跟美女五官的比例符合美学中的比例,大家看了顺眼便觉得有这种脸型比例的人是帅哥
跟美女了。」
「……你啊,什麽事都用理性思考不觉得很无趣吗?」
「很有趣啊,像我可以研究奥兰多五官的比例跟我的有什麽不同……」
「……」
「不过啊,我虽然是用『理性』思考,但我做任何决定却都很『感性』喔──」
「看不出来。」
「Friday你之前不是吵著要买一样东西……」
「噢对!哈倪买钻戒给我啦──买给我买给我──不管,人家就是要嘛,就算花你六个月
月薪也要买给我啦──」
「唔……好啦,我买给你。」
「要买三只喔。」
「好好……」
C.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尸体?
「这个问题很奇怪,所谓『尸体』呢,是一种状态,心脏还在跳动时,我们称之为『活体
』;心脏停止时,我们称之为『尸体』,所以这个问题就等同於问『你喜欢闹钟响著的时
候,还是不响的时候?』一样逻辑不通啊,正确的问法应该是『你喜不喜欢闹钟?』。」
──那,你喜不喜欢小郁?
「是的,我喜欢他。」
──Friday呢?
「这个问题虽短,但却很难回答……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就像是有人问你喜不喜欢星期
五,你当然喜欢,可是因为你隔天还必须工作,所以无法率直地回答这个问题……总之我
绝对不是在逃避问题。」
──你的大学室友呢?
「我大学七年换过不少室友呢,有会打呼的、会梦游起来打太极拳的、会带女朋友进来的
、会在宿舍内开赌场的、会无视我的存在的……我好像又开始逃避问题了。」
──你到底喜欢谁?
「这……还需要再说明吗?」
「哈倪──」
「友并。
「I love you。」
[
本帖最后由 lincut 于 2009-1-5 20:2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