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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梦归处(虐心) 附番外 BY 月亦微 (点击:1120次)

梦归处(虐心) 附番外 BY 月亦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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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处(虐心) BY 月亦微

你知道吗?
第一次的遇见是你对我伸出的手。
第二次的遇见是你背著我疾跑到医务室。
……
我们答应的:只做好朋友。我们说好的:只做好兄弟。
可是,对不起。我先爱上了你。
可是,对不起。我害死了她。
可是,对不起。我终究也代替不了她。
可是,对不起。如果我死,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我从不曾来过,这世界,就不会多灾多难。而我心爱的你,也可以幸福美满…… 
-------- 林 殊 
环山大道上,一辆白色宝马在静静地驰骋,它仿佛在叫嚣著,应和著这燥热难耐的天气。
“哥,怎麽三年不见,你那麽沈默了?”
“嗯?有吗?”
少年慢慢地点点头,曾经开朗温柔的哥哥如今对他也只有一副冷淡的模样了。三年前,他赶赴英国留学的前一天,刚好是金琉姐姐葬礼的那天。他看到了哥哥黯然失魂的神情,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哥哥落下一滴泪,只是他的嘴唇一直保持紧抿。整个大堂里,他恍然不觉地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那时才17岁的他并不懂什麽,只知道那是在父母走後再一次出现的如此失魂落魄的哥哥。这个一手打下锦芙财团的叱吒商场的风云人物陆锦随。
尔後,不到一年的时间听说哥哥竟然结婚了,而对象是曾来过自己家的哥哥昔日的同窗好友林殊。婚礼他没来参加,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办。而且在当今这个社会,虽然同性相恋被允许,但大多数都不太张扬。都大多是真心相爱,才能摒弃世俗的言语吧。在他昨天还在飞机上的时候,以为他今天会看到的哥哥该是红光满面的,万万没有想到此刻的尴尬。
“锦初,哥帮你在市中心安排了一套房子,离你工作的地方近点,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合不合意。”简单的交代之後,又是沈默,只有车里淡淡流淌著的压抑的音乐。
少年如初地乖乖地点头,自父母离开後,他的哥哥便扛起了所有责任,所以他能做的便只是乖乖地听他的话,不去忤逆他,惹他生气。
车子慢慢地泊进了山间的一栋淡蓝色别墅里。
静静地下车,他看到门口的那抹柔和的身影,虽然曾经见过几面,但也经过岁月的摩挲与此时身份的特殊,两人都只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而陆锦随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径自走了进去。外面天气那麽热,陆锦初想到林殊在外面站了那麽久,除了对他有同情还有深深地疑惑。哥哥对他的态度显然不该是爱人之间该有的。
令他更惊讶的还有客厅的摆设,简单的无话可讲,而墙上挂著的不是他们的合照,竟是陆锦随和金琉姐姐相拥著躺在草坪里的欢乐的照片。陆锦初诧异的向哥哥投去目光,而陆锦随却只是淡淡道:“锦初,你的房间在楼梯左面第三间,累了就先洗个澡,我去工作了。”说罢,就继续迈上台阶,在转角处,却又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你今天早点来。”
听到这句话,一直站在陆锦初旁边的林殊愣了一下,随即嘴边浮起一个淡淡的笑,一张瘦削的脸这时才仿佛有了模糊的生气。
於是,陆锦初回国的第一天,就在林殊的帮忙下,熟悉了环境并整理了一切,最後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累趴下了,毕竟明天还要去新公司报到。哥哥没有要求自己到锦芙,而是由著他选了一家自己喜欢的旅游公司。
 
林殊洗好澡後,在镜中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现下的身体,小腹还是平坦如初。嘴角弯出幸福的笑,他知道锦随恨他,他知道他的恨是应该的。所以当初自己会毅然答应跟他结婚,可这当中也有他的私心吧。他爱他,即使怎样的折磨,只要能留在他身边看著他,照顾他,在他醉酒的时刻安慰他,那麽即使恨他又怎麽样呢?只要自己爱他,那麽即使再大的苦难林殊都会坚持下去的,况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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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等爱(一)
番外--------等爱
也许我是抱着一双含有杂质的眼睛去看事物的,因为从小,我的心就不知道温暖是什么。也许是别人家团聚欢笑的容颜,也许是母慈子爱的温馨,也许就只是一顿早餐的安慰。可是,在我的家里,我就像一个外人。看着父母和小弟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却一丝也感受不到,只是隐隐地觉得,心空空的,似痛非痛。于是,我开始不去想,只是看着。这种孤僻更不可能招来喜爱和同情,只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惋叹。
世界上本就该有人来尝尝悲剧本身的滋味的吧,我想。我既然占了其中一个位置,就应为这世上又少了这么个残酷的位置而庆幸。可另一方面,我又在怨恨,从小我就没起过歹念,别人冷眼也默默忍受,为什么要把我塞在这个位置上呢!想想终归是想想,我那时还是个孩子,只是比同龄人多想了些而已。
这么不愉快的境地,做了那么多年的局外人,终于在我初三那年的一个晚上,我收拾了仅有的几件行李便离了家门。最后回望的那一眼,从来没有落过泪的我却泪如雨下。
那夜下雨了,我感冒了。第二天便转为高烧。蒙蒙胧胧间似乎看见父母寻了来,母亲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醒来却发觉这只是黄粱一梦。那以后,我的银行卡里会定期地汇来一笔钱,我也在市里的一所中学里继续学业,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找来。而我,就像个孤儿,在这座城市里异类一样的活着。一颗心,冰冷地,被尘封着。
等到稍大一点儿,多多少少看到了别人相恋的美好,心里那方面的期盼也不可遏制的栖生着。可是,我并没有表露出来。我只是每天晚上,在我租住的那间小屋里,对着漆黑的夜色,无声地等,等有一天,有一个人,也会那样地充满幸福地抱我,亲我,跟我说,以后他再也不会放开我了。
后来我还在猜想,是不是我从小太缺乏安全感了,才会像弱小般那么渴望他的保护,那么深深,深深,爱了他。
也许很多人会认为生活在阴霾中的人或者喜欢黑色或者灰色,总之不会是鲜明的颜色。可是我却总爱看着那股新芽的绿,看得入迷的时候甚至会抬起嘴角。
我是一个低调的人,从没有高调过。可是没想到多年后,我会为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高调一次。然后以后的日子或许是低调的高调吧,高调地受伤!我苦笑。为什么这么荒谬的人生,我还是这么期盼它的继续?
绿茵场上的那次邂逅之后,我的生命轨迹似乎就由直变曲了。尽管痛,但现在想想,都会笑起来。那个人,确实会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那种我久久渴望的,比阳光温暖,比阳光绚烂,却从不刺眼的感觉。
陆锦随,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
寂寞的夜晚,我一个人伫立在窗前,看着比以往都要柔和的夜,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又小小声地嘀咕:可是,你会成为那个人吗?
你给我一点笑,我便灿烂;你给我一点甜,我便激跃;那么如果……如果你给我一点爱呢?我不敢想下去,心里矛盾又煎熬。
自从他砸中我的头后,我才发现原来他只比我大一级。他会的好多,他自己成立过经管小组,连连夺下市里的大奖;他气度雍容娴熟,被人几经邀请担任活动主持却从来都是婉拒;他会写一手漂亮的书写,看得我瞠目结舌,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单调的字也可以变得如此有趣。
对了,他还有一个漂亮又同样优秀的女朋友。
这本来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如果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有两年,那么他们的就有二十年。这样怎么才能赶得上呢?我又开始独自一个人想啊想,到最后只得了买醉的结果。我一个人在那间小出租房里喝到糜醉,头重的再也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可是心里却感觉到这也许就是最极端的悲哀了。再也没有值得比这更郁闷的事了。殊不知,世事难料。有些人活得注定比别人充实,也苦难。
我看着他们两个亲密无间,有时候甚至会把那个人看成是我了。呵呵,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可是,我心里却很清楚,林殊,你不会去破坏他们,不会让他伤心。于是那么多个夜,我都把相思埋入了酒里。那些劣质的廉价的酒里,浸着的爱也会变得同样劣质廉价吗?我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只能对着虚无的天空一遍遍地重复:你们都骗人!哪会有人爱上一个畸形的人!!我那么坏,坏到想告诉他想问问他愿不愿意接受我!哪会有人会爱上我!!!
我用力到把嘴唇都咬破,可是还是让不争气的眼泪爬上了眼角。第二天他看到我残破的嘴唇,脸上会挂上担忧,然后会伸出他好看的手指抚上我的唇瓣,皱起眉嘀咕一句:真是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可是,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却会在心里又乐又苦地笑开来。他永远都那么好看,好看到让我失了方向又重新找回来。久而久之,他会在口袋里备着药,逢到我身上哪里破了,他就把药塞给我,叮嘱我一定擦上。他既了解我又不了解我。他知道我一向不把什么放在心上,所以东西一向都用了就不知道放在哪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给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放在哪。所以我的抽屉里,是满满的他给我的药。一小瓶一小瓶。
他是个高傲的人,我时常会想,我是何德何能,让他对我这么好?
可是,我知道,我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却放了那么多人,他的弟弟,他的挚友,他的女朋友的父母他所谓的恩人,还有他的她。想到这个,我便胸口窒闷,喘息困难。
那天雨下很大,我逃了系里出了名的严的教授的课,跑去给他买蛋糕。我知道会有其他很多人陪他一起过,和他一起玩,我也许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可是鬼使神差地,从小就没吃过生日蛋糕的我也许因为内心的自我缺失,很想把这份买给他。我袋里的钱不多,父母给的除了学费我从来都没用过,到了大学更是连学费都不曾动用,我在赌,赌我自己可以。虽然我的钱有限,可是我还是去了一家有名的蛋糕店,买了里面最好的蛋糕。口袋空了,可是我却满足的笑了。
一路上,雨都很大。我因为怕湿了蛋糕,所以把伞全移到了蛋糕上,而自己的衣服湿了却浑然未觉。原来虽然是单相思,却是同样甜蜜的,我心想。
可是,在那个我们相遇的球场上,我却看到那绿色包围着的热吻着的两人,浑然若仙,而把我唯一的幻想击碎,打入了无边的阿鼻地狱。那脚边被他们弃置的,正是那盒花了我半个月积蓄的蛋糕。我上午跑去给他的。
啊——
我听见我的心在叫嚣,它甚至连最基本的感知能力都没了。仿佛只有继续跑继续跑,不停的话才不会让心跳停止。
无可避免的,身心憔悴的我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我没注意一直在想的手机,只知道埋在被子中,眼泪流不出来,心里纷乱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这么昏昏地过一生又怎样,无爱也无痛。可是该死地,内心深处为什么还在等?!等着那个会抱着我亲吻我说他爱我的那个人!
我彻底崩溃了,所以当第二天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只想着得快点逃。挣扎着起身去拉开门,拉门的瞬间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因为我想着的是迅即的逃离。果然是病糊涂了,更傻了,在看到他的瞬间,我脑子突然轰的一下,人事不知了。
番外之等爱完
醒来的时候,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怎么我病了他也会病吗?为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也那么难看?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忘了所有,把手虚弱地伸出去,轻轻地触了触他挂满担忧的脸庞。他显然怔住了却没有躲。等我自己收回,然后装做什么都没干继续躲回去装睡的时候,听到了起身的声音。我一急,又干了一件傻事。
“你要走了?”
脱口而出的声音充满了病后的沙哑,却蓄满了力量。昨天还疼得死去活来的我,在看到他的瞬间便把自己忘记了。荒诞就荒诞吧,傻就傻吧,反正我也就这样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我的脸还是在他的目光下变得更红了。
他突然间就笑了,脚步不停,取了放在桌上的水和药走了回来。
“你确定你醒了?”
我在他含笑的注视下别扭的垂下了头,然而他却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来,把药吃了。我可是第一次这么不带歇不带要求地照顾一个病人的。”说完他竟然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我却有了想哭的欲望。把我的蛋糕扔了还来找我干吗?你应该是抱着别人亲吻别人说着你爱她的!这么想着,心还是抽痛着。丝毫不解气。
我是个别扭的小孩,同时也是个言不由衷并且胆小的小孩,所以当他递过水和药来的时候,我还是心虚地乖乖吃下了。
“昨天就是病了吗?也不用一晚上不接我电话啊?”他说着还犹疑地伸出手背试了试我的额头。
其实昨天可以不那么严重的,不过昨天的我心灰意冷。
我突然间就颓了,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没了。
他一瞧见,连忙扶过我的身子把我身后的枕头又重新垫高了点。
“林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们是朋友,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忙。”
他一向都自律文雅,可是他会在我的面前笑得那样恣意开心。这算不算是我拥有的,就我一个人的?
成或者不成,其实就是一瞬间。他已经有所爱,而我也被伤了。目前的我还理不清思绪。既然他这么问,我也有了倾诉的欲望。也许他听了之后会惊得马上从今天开始远离我呢?这未必不是一个结果。
我一闭眼,深深地呼气吸气。尽量做到自然。
“锦随,你一直当我是朋友,对不对?”
他点头。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你交的这个朋友很可怕,你还会把他继续当作朋友吗?”
他沉吟了一会儿,发觉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且彷徨,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说。”
我暗自叹了口气,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果然。
“我是双性人。”
声音里夹杂着无力,却隐隐有着一丝期盼。
说完之后我把全身的力量倚在了床上。这个秘密除了父母之外极少人知道,而自己原本离开就是想重新开始的。可是我今天却把这个自己羞于启齿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可明白我的心?
久久没有回应,我不安地睁开眼,看到的这张脸却没有惊讶没有鄙夷没有释然没有高兴。我猜不透,所以只能等。
时间变得分外难熬。
可是,什么都没有。我看到他薄薄却性感的唇微启。
“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请你吃饭。”
惊讶的我脱口就问。
“你相信我的话?”
“嗯。”
“那你不惊讶吗?”
“惊讶。”
“那你怎么不再问问清楚?”
“没必要。”
我听着他简短到不能简短的回答,突然心就灰了,第一次,我把我的脆弱与忧伤毫无保留地铺开在一个人面前,只因我内心也雾蒙蒙一片。
“那么,我可不可以拒绝你的邀请?”
这次轮到他愕然了。
“为什么?”
“难道你这顿饭不是为了要对我友情的弥补吗?这是不是也是代表你以后再也不愿跟我有瓜葛了?”
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我站在他这个位置,也会害怕一些东西,即使不怕我身体的特殊,也会担心某天被拆穿的时候的不尴不尬两难境地。
他突然就释然的笑了,笑得我恁是呆了。
“你这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啊,”他揉乱我的头发,让我甚至以为那里面含有一丝宠爱,“我不问是因为知道那说出来要有很大的勇气,我请你吃饭是因为昨天你给我买了蛋糕而我却没有请你吃饭。”
我苍白干裂的嘴巴微张,说不出话了。在这种时候,本该是惊喜后的感动,可我这不争气的脑袋却忽然想到昨天那如我狼狈的落在他们脚边的蛋糕。
“不用了……”
他一下就听出了我声音里的低迷。
“怎么了?我昨天可是把我自己买的蛋糕抛掉了承了你的情的。”
什么?难道说……
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对不起,昨天我恰巧也买了那盒蛋糕。”那双狭长睿智的眼睛忽然多了些快了,“没想到我们两个倒还挺心有灵犀的。”
这句话原本只是说笑的,然而我的身体却忽然僵硬了一下。心又开始跳的飞快,病后憔悴的容颜还是禁不住地浮起淡淡红晕。
锦随看到我的反应似乎也有点后悔,不过那一秒钟的局促过后还是从容优雅的他。
他掳过我有些汗湿的额发。
“一个人生活肯定避免不了有些时候需要别人的帮助,所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可以再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死活了。我们都是朋友,你应该懂的。”
我看着他眼里的真诚,似悲似喜的点头。
又照顾了我好一会儿,把我家里的空啤酒瓶收拾成一堆,他才走。
等到那抹身影终于消失,我突然觉得开始空虚起来。
本来以为他会有怎样剧烈的反应,却原来什么都是出乎自己意料的。
是不是,那个先爱的人就注定只有等待,害怕,彷徨,忧伤?
但是如果有这先爱后爱的区分,我也愿意欣然接受这被动的角色,因为那样,最终我们都是相爱的呀。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呐?
头脑也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有点昏昏沉沉,我最终还是睡着了,只知道睡觉前心也闷闷的,像被什么压着,总也不能拨开云雾见月明。
说一句“我爱你”有多难?
原先我看到电视里那些人扭扭捏捏说的样子,我以为至少会有点犹豫。可是为什么当我说出来的时候,却觉得只是把久久藏在心里的那句话赋予了声音而已。
他知道我是个畸形的双性人,可是他还是对我如往常般好。他那些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般的惊喜与超乎友情的温暖难道不代表他有可能接受我吗?
所以那天,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天气晴朗的没话说。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苦苦挣扎的欲念,我想倾诉,不管成与败,我都想得个结果。
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自私地只想让自己有个被爱的机会。无数次对着寂静夜空的呢喃低语,已经满足不了日复一日的相处所需。所以,我最终还是忐忑不安地想试一试。
金琉是个漂亮活泼又不娇气的女生,当她一袭白色衣裙袅娜立在我面前,我甚至因为自卑而有了退缩的意念。可是最终面对她的笑容,我还是残忍地说:
“我爱锦随。我想与你公平竞争。”
她的笑容有些僵住,她与我虽然不是很熟,可是因为陆锦随的关系,我们至少会打招呼。
“你说什么呀?别开玩笑了,林殊。”
我是一个一旦开始做某件事就有无所畏惧品质的人,所以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在你看来很荒唐,可是……这件事对你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你也喜欢他,我知道。所以,我们只是尽力去争取。我来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么你来告诉我又是干什么呢?!想看我的笑话?想让我因为你们而产生嫌隙?”她突然强硬地打断我的话,面目甚至有些扭曲,可我知道那是悲恸,“你们太过分了!”
说完,她哭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那一天,天空很蓝,很亮。而我的世界,算是又一次彻底暗了,塌了。
医院的尽头,我已经整整站了一夜。而不远处,坐着的是他。
这一夜,他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我心疼,可是不止为他,更为了她,也为了我已经定下的未来。
金琉跑出去后,也出了车祸,抢救后还处于危险期。
我又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局外人,远远地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自从她出事后,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哪怕是怨恨的。他就这么一直守着她……这个时候,再忠贞不渝的爱情也只能化为空气,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淡淡一笑能让我一夜都睡不着,他的一声叹息能让我绞尽脑汁为他出谋划策,他的一个蜻蜓点水的触吻,让我不顾一切地去追随,让我抛开了顾虑去竞争。
可是,到了最后,我才知道,从一开始,我都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说白点,他不屑于看我一眼。
他的眼里只有她。原来是他们两个爱的那么深。而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局外人。我又一次透过窗户对着夜空,不去看他,心里说着:会有人来爱林殊的,那个人会比任何人都好,他会抱我亲我告诉我什么都不用怕,只要有他。
然而这自我催眠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哀伤无助,我不能哭,却在心里苦到了极点,喉咙哽咽。
锦随……
我多想朝着他的方向轻轻地呼唤,然而我知道,他还是不会看我一眼。
当晨光熹微的时候,我以为希望会来。如果那个女孩醒过来,我会离开,我再也不会打搅他们了。不是我后悔,而是我在体会到那种苦之后退缩了也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可是,天不遂人愿。当太阳完全出来的时候,她也悄悄的走了。
然后我看到双眼血丝的人朝我走来,终于看我了。我像害怕又知道什么似地认命地说:
“我爱你。”
我以为声音会很响,可是经过一夜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声音已然沙哑。
随之而来,我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那是他用尽全力的一掴,要不然他怎么会像用尽力气一样的无力和颓丧呢。
呵呵。
我其实一直都挺看得开的,所以这个时候我都是想灿烂的笑给他看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在他说出那句“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之后,我便落荒而逃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其实最应该伤心的不是我啊。我只是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只当中间的日子根本就不存在。而他呢,就算我本来就不在他的人生之内,可是他最重要的最爱的一个人却因为我而消失了。他肯定比我还痛苦。虽然这只是一场梦,但是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我还能回想梦境里的甜蜜还有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可是,谁说,日子不存在它就真的能不在呢?
夜空下,那个孩子依然在说:总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他会抱我亲我告诉我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那个孩子的心却是空了的。

番外之我这一生
外面很热,在美国的一个小镇里,我如往常那般地在咖啡馆里打工,彼时的我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我是华裔,从小在美国长大。
等到入夜,12点,我准时下班。回到家,入耳的是那个醇厚温良的声音。
“思如,回来啦!”
我灿烂地笑,看到沙发上那抹有些佝偻的影子,突然间心酸万分。
“Kevin!”
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俨然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他身体近几年开始渐渐颓败,可是还是容忍我。可是那一瞬间的细微的颤抖,却使我的心缩了起来。他却还佯装没事。
“胡闹!你不叫我daddy,至少叫我叔叔。”
我假装仔细地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还是顽劣地大呼一声:“Kevin!”
“唉——”
他无声的叹气,可是眼神却充满悲哀。
其实他并不老,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虽然我承认这个想法有些偏私。
Kevin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中文名是王凯文,父母都是华人。但是他却格外向往中国,所以在他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上时,他才会甘愿捡回了一个没人要的中国女孩吧。那时的他只有38岁,可是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一个伴侣。
“你这傻丫头。”
他怜爱地抚着我的长发,我却抬起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
“思如!”
我的手掌像失了控般移到他的面颊上。
头发里有了银丝,虽不分明,但刺眼;眼角有了皱纹,可是眼睛还是很深沉很性感;眉峰也少了几分昔日的凌厉。
那一刻,我害怕,害怕他会突然老去,然后又剩我一个人。
“kevin,虽然你等我,我会快乐,但那是暂时的快乐。”我低垂了头,我从小都很乖也很优秀,从不叫他操心,“可是,我也不要你累。我要你好好的,能够一直有等我的时候。”
能说出这句话已经突破我的界限了,我在他面前从来只有撒娇胡闹的份。
他也有些不能适应我的转变,但一向优雅风度的他还是很快就浅笑开来,笑容横生一抹暖意。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重又搂住他。
“这是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的声音闷闷的,可是却是由衷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孤儿,不,是kevin一个人的孩子,某一天,我的父母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他们的女儿,要让我回去。
Kevin亲自下厨,招待了这对由中国来的夫妇,哦,不,应该说是我的父母。可是,等到他们说完走人,我也像置身梦中。
Kevin看到我呆愣的样子,走到我身边。
“思如……”
我猛地抬头。
“嗯?”
“早点睡,明天还有考试。”
“哦。”
我反射性地要站起来,却始终没忍住。
“Kevin,你要我走吗?”
我是背对着他的,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那个声音却依旧如常。
“他们是你的父母,你应该回到他们身边,他们的身体不好,而且现在很悲伤。”
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们丢弃了我二十年,他抚养陪伴了我二十年,他们失去了女儿,难道我走了,他就不是失去一个女儿吗??
“我走了,难道你不会难过吗?”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永远都这样,有什么人拿刀逼着你要伟大吗!
我迫着自己不回身,声音里已经明显有了哀伤。
“我不走……我不要离开……”
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选择脆弱除了他,因为我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会心疼,所以我更肆无忌惮放任自己在他面前脆弱。
“思如……”
声音被我瞬间的转身击碎,因为面前的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要赶我走,daddy……”
那夜,我像小时候一样,跑到他房里,把门关好,然后把被子拉拉好,躺到被窝里,他也只是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我。
本来是两个被子的,可是睡到半夜我就钻到他的被窝里,把冷冰冰的脚贴上他的。那样的热度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思如?”
他睡意朦胧中还是被我的动静吵醒了。
“Kevin,我冷。”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即,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冰冷的双脚。
他问:“好点儿了吗?”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哭的,只是憋不住。我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然而他终于还是发觉了。伸出长臂把我的身子拉近了些,像小时候安抚我的哭泣那样温柔地拍着我单薄的背。
“我很高兴你找到了家人,以后如果想我了可以来看我,嗯?”
我只能点头,一出声就是哭音。
“哎~好了,以后你也该懂事了。”
这一夜,本来应该是快乐的,可是,我只感觉到浓烈到让人透不过气的悲伤。
我不喜欢这对父母,但kevin的病需要很多钱,那是我们没有的。他不知道,我之所以走,是因为那对夫妻允诺我如果我如果我回到他们身边,并且去报复那个人,他们就会把这份家族产业让我继承。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缺钱,可是从来没有比这刻一样需要过钱。
机场。
广播里在报着各次航班。我马上就要孤身坐上那个遥远的家乡,可是kevin却到此时也还没到。他明明昨天说好来送我的。
我已经毕业了,可是在这大半年里,kevin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差,我也就想马上了解此事。
离登机时间还差十分钟了,我死死熬着,就是站在登机口不动,终于,那抹亲切的身影出现了。我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慢慢走近,其实kevin并不老,他哪里老了?
“Kevin……”
“丫头,你都要走了,也不叫我一声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这一生,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我了吧。我忍不住含泪望着他,依依不舍。
“Kevin,你迟到了。”
他歉疚地笑,嘴唇却没有一丝血色。难道……
“你是不是又痛了?告诉我怎样了?”
我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他却还是那惯常的温和的笑颜。
“思如,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我颓然松开他,眼泪却知道无用般地没有流下。
“思如,该走了。”
那对夫妻走到了我们身旁,开始催促。
我已经恢复过来,我一定要让kevin开心的更久,我一定要坚持,来回报这个重渝自身的男人。
我附到他耳畔,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Kevin,你好帅!等我回来!”
他惊愕当场,我努力灿烂地朝他微笑,然后潇洒地转身。
“思如!”
然而他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
他突然冲我奔来,站在我面前。首次让我觉得这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可不可以晚点走?”
我从他的眼里只读到些微的复杂,无法明了这突然的转变。可是我自己却是要快点把这事了结回到他身边好好照顾他的。
“你到现在才舍不得吗?”我朝他开玩笑,“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不要太想我哦!”
就这样,我还是没有听他的话,又一次自作主张地离开了,没有注意那个夕阳中无限哀伤的男人。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常想,要是那时候听他的话,也许心境还有日子就会完全不同了。至少,我还可以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让他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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