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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歧路番外合集(16.4.25更) BY 脉脉 (点击:2392次)

歧路番外合集(16.4.25更) BY 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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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番外]谣言 BY 脉脉

谣言
论起T大建筑系最令学生闻之色变的一门课,也许答案并不相同,但若论最受欢迎的一门课,答案却很相似。虽然挂课率居高不下和一抢而空的选课率在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看来着实有些费解,但如果真有机会去上一节建筑系教授江天的古建结构课、看看能坐一百多人的大教室里黑压压的人头,似乎又有了答案。
但这门课实在难混,所以上到后来新生之间都开始传说之前有个师姐,连修三年没修过这门课,眼看毕业无望,就在五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上吊了。不知为何这个故事越传越广,细节随着口耳相传慢慢翔实起来,从最初简单的上吊,慢慢发展成上吊当天去见过江教授,细谈了一个小时却还是不得通融,最后灰心丧气哭着从办公室出来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吊死在可以看得见江教授办公室的房间里。最后据说在终极版本里,死法已经发展得琳琅满目:跳楼割脉吞药绝食,怎么引人扼腕叹息怎么来。
这个故事是何时传到院系领导耳中的不得而知,只是忽然有一天,选这门课的同学发现他们换了个美女助教,正是本院的博士生,她往讲台上一站,男生的眼睛都直了,开口的话却在瞬间粉碎多少玻璃心:“我叫许明空,博士二年级,导师是江天教授。所以能算是你们的大师姐。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多少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那个传说中三年古建结构没过想不开上吊的女学生。不过我容我澄清一下,这门课我连修三年是真的,但是第一年就过了,而且正如你们看到的,我没诈尸,所以我也没上吊跳楼抹脖子……”
她话没说完,台上已经是笑声哗然声一片,许明空倒很镇定,等那声浪慢慢消下去,打开课案说:“有什么关于这门课的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   *    *
她上完辅导课的当天下午四点正好和江天约了讨论,收拾好资料准备好问题就往江天办公室走。建筑系虽然是给人设计房子的,自己的办公区却是在一栋民国的老楼里,外面看倒是很气派,只是一走进去气温登时低上三度,阴风扑面而来。
她早到了十分钟,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就上去敲了敲门,谁知道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小孩子嫩嫩的声音:“谁啊?”
这声音听得许明空心里一哆嗦——尽管江天的档案上写着未婚,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且两个人正稳定同居的消息却是全系教师和博士生都知道的,可没听说有孩子啊,还这么大了。她稳了稳手,推开门,还真看见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坐在江天的画图板前面,拿着彩色笔在上面涂鸦。
许明空知道那是江天的宝贝,一下子觉得汗都要下来了,对着男孩笑笑,同时仔细打量他的五官,越看越觉得像。但她想想不甘心,非要问个究竟:“小朋友,这里不好乱画,谁带你来这儿的。来,到姐姐这里来。”
他却摇头晃脑,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继续在板子上画小鸭子,一只又一只,嫩黄嫩黄的,嘴里说:“我爸爸。他人不见了,阿姨你见到他了吗?”
许明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心里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声“爸爸”还是那声“阿姨”。她走过去蹲下去,拉起他的手,勉强笑了一个:“你爸爸是哪个啊?告诉姐姐,姐姐好带你去找。”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爸爸就是爸爸呗。”
理所当然的口气让她一下子没接上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把这个小祖宗从画图板前面牵开。正要再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闻声立刻回头,进来的人果然是江天。
还没来得及解释,江天先笑了,走近抱起那个小孩:“原来你躲到我这儿来了,你妈找你找得要拆楼了。”说完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许明空就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印象里的江教授素来是又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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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篇 送花记
听到有人在走道里不停地敲门,T大建筑系那些还有人的房间统统开了门。只看见快递公司的员工手上抱着偌大一捧鲜花,坚持不懈地在江天办公室外敲门。
离得近的几个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开了口:“江教授上课去了。要不然你隔两个小时过来,要不然我们替他签收再转给他。”
花拿到手细细一看,是天堂鸟和百合,橙白相间,有一种亮堂堂的喜气。花里面极显眼地插着一张卡片,让人不忍心看不见,于是就不小心顺带着读了,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今天早点回家吧,我做东西给你吃。”下面还附了菜单,从清蒸鲈鱼到桂花汤圆,菜色搭配整齐,很是体贴。
早就在无意间三三两两围过来的老师们对着这捧花唏嘘了许久,年纪大的老师说有这样知情趣的女友难怪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也有未婚的男老师有样学样,准备也给女朋友来上一回;几个之前悄悄拿江天住院开过玩笑的博士生则已经开始飞快地思索怎么就突发事件修订一个V1.01……总之等江天下了课回来,基本上又是一层楼的人都先他一步知道有人送了一大捧花过来,还等他回家吃饭。
只有江天自己,看到花后愣了一下,又在读完卡片后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然后四点半准时下班。
虽然关于那一天公认的版本是“江教授回去和女朋友吃烛光晚餐了”,但隔壁办公室的李老师总觉得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菜场看见的那个身影,怎么看怎么像应该早就在回家路上等着享受爱心大餐的江教授。
FIN
[有所思崩坏番外]谣言、依然是谣言
前注:此故事纯属抽风之作,最初答应阿荡姐姐的现代版消失在我前一个电脑的黑洞里,但一些设定和细节还是照旧(Orz我知道没几个人看过那篇旧稿)。此乃无RP无品质无节操之三无产品。请慎入。贴到我刷不开这张帖子为止^^
阿荡姐姐,俺来还欠了你N年的债了。掩面……
于是,一切依然从我们的许小姐开始(喂喂,许小姐,你还没那么快领便当,等一下记得出来致敬一下)
周末许明空去图书馆还书,途径史学院,正好看见李云罗拖着一只鲜红的拉箱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李云罗研究的是美术史,许明空一年级的时候旁听过一个学期的课。她是为数不多的跨系生,所以李云罗对她还颇有些印象。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还是李云罗先打招呼:“这不是明空吗,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很忙?”
许明空快步赶到李云罗面前,笑着说:“李教授你好。要出差?”
“唔,下面的考古所在抢救性挖掘了一个古墓,里面有一些壁画,正好同事为了别的事情要过去,我也跟着去看一看弄点资料。”
许明空点点头:“哦,我去图书馆一趟,那李教授你一路顺风。”
李云罗笑着点头,正要再说,眼睛瞄到楼里出来的另一个人,一扬手说:“你不要这么不紧不慢的,快点快点,这个钟点会堵车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许明空跟着笑了,顺势转过头去看是谁在那里。正好李云罗在一边说:“哦,这是考古系的许景教授。你是不是也跟过他的课?”
许明空摇了摇头:“没。我只跟过历史系的两门课,您一门周教授一门,考古系的课还真没上过。”
“哦。那就是别人跟过,我记混了。”
两三句闲聊的工夫许景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穿一件风衣,一只手拎着箱子,另一手倒是夹着一叠资料。李云罗看到他过来先是皱了眉,替他接过那些资料塞进自己的包里,才指着许明空介绍了一下:“这是建筑系的博士生许明空,我以前的学生。哦,说起来你们一个姓,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许景空了一只手,正好和许明空握手,虽然只是几句没任何新意的寒暄,但经他一说,似乎格外地真诚得体。直到目送两个人上了车,许明空站在原地,想着的却是许景的一双眼睛。
车子开出T大校门,李云罗就甩了鞋,解开盘着的头发,往后座上一靠,闭着眼睛说:“我在飞机上睡不着,趁着这一路上稍微眯一下。”
“嗯。你睡你的,到机场还要个把小时呢。”许景看了她一眼,轻声说。
她闭目养神了一刻钟,忽然开口:“许景。”
许景正在看资料,过了一会儿才应:“嗯?”
“等这次回来,几时你抽空陪我回趟家吧。老爷子那里念叨得我要烦死了。”
许景微微一笑:“你也怕烦?你不烦别人就不错了。这件事情我答应你的,去也可以。不过我看还是找赵成昱陪你回家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合伙着瞒你爸爸也好瞒些。”
“这一看就是没哄过人的外行话了。再说赵成昱是我爸看着长大的,一转眼睛什么坏水看不出来?从头到脚都给他看明白了。而且我拉他去演戏,你这边不动如山。拉你嘛……他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至今不肯还,我怎么也让他不舒服几天。”
看她眼睛滴溜乱转、嘴边笑容隐约,许景不免苦笑了一下:“你看,说得不错吧,你不烦别人就不错了。”
李云罗这下心里的事一了,心满意足地继续闭着眼睛,一路睡到机场,眼睛都没睁一次。

送花日的后续 BY 陈小菜
新版谣言:
黄达衡住院了,症状和当日的江天一模一样。
何彩特别不高兴,不高兴也得上班吃饭是不?所以上午的课一结束,何彩也不亏待自个儿的胃,约着李老师到了东区食堂的小炒区点了两个菜,想了想,最近有些馋红烧肉,又去一勺三那儿打份红烧肉。
一勺三最近风骚得不行,卷着衣袖,露出胳膊上新纹的两条表带宽的带鱼,还非得告诉人那玩意儿是龙,dragon!
每当这时候,斯文如许明空心里也要暗骂一声靠——但是颇得江教授真传的许博士一定会微笑着说:“这两条龙纹得真威风!”于是一勺三快乐的一抖手,许明空就能撑个肚儿圆。
何彩不乐意这么斯文扫地,所以一勺三羞涩而自信的问这龙纹得好不好的时候,何彩很矜持给他上了一课:“这不是龙,龙,驼头、鹿角、牛耳、龟眼、虾须、马鬣、蛇身、鱼鳞、蜃腹、鹰爪,你纹的这个东西嘛……勉强算是带鱼。”
一勺三一跺脚一赌气,何彩就只能捧着一碗生姜炖豆泡回去了。
吃饭,八卦。
何彩说:
李老师,前几天江天他们家那口子送花送菜单的事儿你知道吧?哦呵呵呵呵,是啊是啊,都知道……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边两个同学,说你们呢!是江教授今年新招的博士生吧?想听就坐近些,歪着个脖子不知道的以为你们落枕呢……
根据何彩的证词,以及李老师恍然大悟拍案:“我说呢!我那天看到江教授下班去菜场提溜着一大堆的菜,当时还奇怪呢,你说家里要是都做好菜了,他还买那些干什么?”的旁证下,送花那天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那束花和那张菜单潜藏的意思是:你要是不回来做菜,我就毒死你!
江教授他家那位,空长着一尺八的小细腰,其实是个又懒又馋的货色,心计还很深,为了获得舆论优势,大力塑造自己贤良淑德下得厨房的光辉形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知根知底的何教授,一个出其不意的李老师,终于把江家某人的假面给撕了。
起因:
何彩是个很率直很懂事的知识女性,而且绝不多嘴,一般情况下更不会主动说朋友八卦,这次纯属顾云声自找。
让我们嗖的穿越到几天前……
顾云声很慷慨,当他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做饭天分以及做饭道德后,他把买来炖汤的昂贵药材打了个包扎个大蝴蝶结转赠何彩。
何彩因为前一阵子曾在老黄面前自赞:“老黄,我好歹也能炖个汤是不是”,所以也不怠慢,抖擞精神立即就动手炖了一锅药膳鸳鸯鸡煲,动用了那包药材里的沙参,玉竹、北芪、党参、杞子、元肉、淮山、黑枣、罗汉果、占实、当归。
老黄感动得热泪盈眶,喝完那锅汤,却和江天一样进了医院。
顾云声和江天带了一束素色苍兰来探病,两个人穿米灰色情侣休闲,像刚剥出的两粒硬壳果,又干净又清新,尤其顾云声,还说了一句:“想不到何彩的手艺这么销魂,不过小病是福,哈哈,福气啊!”
何彩看着老黄打点滴打到青紫的手,再看一眼笑嘻嘻的顾云声,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顾云声!你买的什么药材?搁在汤里,比耗子药都毒!”
顾云声吓了一跳:“你别冤我,我在同仁堂买的,你这样讲话,人三百年的老店,脸往哪儿搁?”
何彩见他抵死不认,忍了忍,转向江天:“江天,你也是受害者,你说句话。”
江天看一眼何彩,看一眼黄达衡,再看一眼顾云声,没办法,顾云声的卖相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江天咳嗽一声,说:“何彩,厨艺不好也无伤大雅……”
何彩是个淑女,这一刻却很想飚三字经。
飚三字经不解恨,只好八卦一下,让顾云声陷入到人民汪洋的口水中了。
真相:
真相只有一个。
现在我们biu的一声,穿越回送花日,跟随江天的脚步回他的家。
家里很整洁,饭在厨房,人在床上。
事实上,顾云声的确蒸了一锅米饭,也仅仅蒸了一锅米饭而已。昨晚熬夜写剧本写累了,这会儿正在补觉,连江天回来都没有惊醒。
江天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作息时间,轻手轻脚的把菜放到厨房,走进
卧室,看到顾云声跟只摊鸡蛋似的手脚大开,占据了整个kingsize的大床,睡得四仰八叉,这是全无防备的幸福睡姿。
江天忍不住微笑,轻轻在他额头一吻,换了衣服去厨房。
利落的把鲈鱼的鳞刮净,正放到水龙头下冲的时候,只听脚步声响,顾云声头发翘得乱七八糟的走了进来,打了个哈欠,自己找了个矮凳坐下来给土豆削皮。
江天把冲洗干净的鲈鱼放在瓷盘里,切了竹笋、姜丝、葱段配好,说:“你怎么就起来了?”
顾云声把土豆削得白白胖胖的,说:“我打下手,省得你说我吃白食。”
江天突然噗嗤一乐。
顾云声抬起头,有些不解。
江天说:“这些年我一下厨你肯定寸步不离,说是偷师,也没见你偷出什么成果来,就知道傻看,哎,我说,你就这么迷恋我做菜的样子?”
顾云声不屑的哼一声:“好大一张脸!”
江天蹲下,拿起削好的土豆,顾云声问:“土豆做什么?我那菜单里没写土豆。”
江天说:“你那天说滇味土豆泥好吃,我试试看能不能做。”
江天说试试的时候,一般都表示胸有成竹了,他这人很内敛,通常都是话说三分,才展七成,往好听了说是深藏不露,难听一点就是城府颇深了,但顾云声就是喜欢他这样,说不出的招人,让人一头扎进去就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底细,在一起这么多年,顾云声就跟挖宝似的,经常都有新惊喜。
想着想着,顾云声多年不变的黑亮眼神不禁有些涟漪荡漾,脉脉的凝视着江天捣土豆泥的英姿。
江天递过去一块抹布:“擦擦嘴。”
看顾云声发呆,补充一句:“你流口水了,就馋成这样?”
清蒸鲈鱼、鸡火干丝、年糕茼蒿炒肉片、滇味土豆泥、白灼芥兰,色香味俱全。
顾云声眼睛亮晶晶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拿来两只威尼斯红色玻璃杯,往造型简洁色彩瑰丽的玻璃杯里,缓缓注入透明的、泡沫丰富的——雪碧。
他这几年尽量滴酒不沾,江天就陪着喝雪碧。当然,有时候改善生活也会往雪碧里兑点儿二锅头。
饱暖思淫欲,吃完最后一粒桂花汤圆,顾云声脸颊红润嘴唇柔软,每根头发丝在江天眼里都带着性感的气息。
江天也不客气,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该自个儿享受了,连哄带骗的把顾云声带到卧室,直接掐着腰按倒在床上跟剥虾仁似的剥了个一干二净。
顾云声有些跟不上节奏,心里却怦怦跳着,装模作样的抵抗了三两下,放软了声音:“江天,给个理由啊!”
江天啃着他的耳朵笑,顾云声最受不了他挑逗耳朵,一时间身体面条似的直往下出溜,江天揽着他的腰搂住,舌尖灵活的游移,含含糊糊的说:“你想吃什么菜直接说不就行了?非得买花写卡片,大张旗鼓的,你就淘吧!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自己也扒光,顺着顾云声的背脊腰线一路摸下去。
两人都不是少年时的身形体态了,但比起那时候的劲瘦和青涩,显得更加润泽和成熟,也更能享受到情欲的美妙。
顾云声的腰背线条似乎还和当年水边一般无二,江天又是恍惚又是激动,顾云声使劲直起腰扭过头,亲吻住了江天的唇。
江天的嘴里还有桂花汤圆甜蜜清香的气息,他浓黑挺秀的眉头习惯性的微微蹙着,在顾云声眼里,是看了多少年都看不腻的幸福喜乐。
这个吻无疑是个催促,在火苗上哗啦浇上一杯烈酒。江天的呼吸更加粗重,就着这个姿势直接插入,并没有用太多的润滑剂,所以触感分外鲜明和深邃。
激痛中又有甘美,熟悉的奇特而令人沉迷的感受,顾云声努力放松,镀了铬似的明洁的皮肤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格外的诱人。江天的动作虽然直接有力,却不快,缓慢的一记一记,重重楔入,效果很明显,不一会儿,顾云声的呼吸就乱了套,过了最初的滞涩,两人的动作逐渐放开并且顺畅,迅速找到了双方都最舒服的节奏和幅度。
喘息平定后,两人都翻着肚皮躺着,也不穿衣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像两只晒太阳的猫。
顾云声戳了戳江天的胸肌,打趣说:“奔四的人了,江天你行啊,比当年还有创意!”
江天闭着眼睛,酒足饭饱的慵懒神情,颇为自得的微微一笑:“那是。”
顾云声叹着气翻滚了一下,滚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罐,抱怨着说:“你还真是粗鲁,我前几天刚定了这个……小黄瓜清新味……”
江天睁开眼看了看,滚了一滚,压在顾云声身上,腿卡在他双腿间,使坏的磨磨蹭蹭,接过装着润滑剂的罐子一看:“这么好的东西,试试吧?”
顾云声又惊又笑:“刚才你不是吃过了?”
江天又淡又定:“刚才是餐前开胃酒,现在才是主菜。”看了看顾云声的脸色,补充说:“当然,如果你坚持严格的程序,现在算冷拼也可以。”
顾云声认真思考了一下:“冷拼还是我来为江教授效劳吧!”
第二天江天去学校,许明空最近迷上了看bl小说,整整半个月,尽看有所x啊甜蜜xo啊浮o啊,学业进展半分也无,看到江天格外心虚,忙异常狗腿的笑:“江教授今天气色特别好。”
江天微笑:“吃得饱睡得好,气色自然好。”话锋一转:“来我办公室,告诉我这半个月你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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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感谢脉脉把江天、顾云声交给本人尽情糟蹋凌辱,可惜我写得太渣,有负信任,希望脉脉别见怪,诚惶诚恐ing;
2、给食堂大师傅加戏了,但是加班费请找脉脉要
以上,捂着脸撒腿跑
2
到了F城两个人把行李往考古所一扔,就跟着考古所的车子下坑去了。
这算是她第一次参与现场挖掘,李云罗一时不习惯墓室里稀薄的空气以及常年累积不去的尘土气息,刚进去就重重打了好几个喷嚏。墓室里虽然工作人员不少,但都在默默做事,彼此间偶有交谈,也是低声又低声,所以她这一番响动,还真惊到不少人。李云罗也有些窘,还没来得及道歉,许景倒先回过头来,低声致歉:“我忘记提醒你带口罩了,不过里面有些备用的……”
等到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李云罗哪里还听得到许景的叮嘱,看着墓道两边精美的壁画已经脚软,要不是许景眼疾手快拦住她,李云罗恐怕整个人都已经扑到壁画前面去了。
“拿着,手套和口罩。”
“居然有这样的颜色……”李云罗痴迷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许景见状,只是一笑,向一旁给壁画摄像编号的工作人员低声叮嘱了几句,就再不管她,自己跟着项目的负责人去看塌方点了。
塌方点不巧在墓的后室,但所幸没有对整座墓室的结构和室内并排搁置的两具棺木产生太大危害。许景围着塌方的一角转了一圈,正在他人的协助下检查是否还可能有别的塌方点,又听见李云罗的声音:“这一面的壁画怕是全毁了。”
“石刻可以想办法修复,壁画就没办法了。”在场的工作人员接话。
她听完就黯然地垂下肩来。
许景和李云罗同事这么些年,加上李家和赵成昱的关系,对这位历史系最年轻的女教授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并不担心她,见身边不明就里的同事关切地盯着她,还特意说:“她很快就好了。请把标尺递我一下。”
事实证明许景对李云罗情绪的判断一点不错,她的黯淡情绪在看清棺木上的彩绘后,不仅立刻一扫而空,而且片刻间有干劲得让旁观的大多数人目瞪口呆起来。
许景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你不要趴在棺椁上了。”
“都是楠木的,难怪这么多年还保存得这么好。”李云罗一边调焦距一边接话。
“平成两朝扶央遍出高门,封侯拜爵者不胜枚举,楠木棺椁并不奇怪。”
“嗯,你那边怎么样?”
“应该没再塌方的危险了。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快。”
他们两人私交不错,如今在这昏暗的墓室里,说起话来也并不觉得和在T大史学院那光线充足温度适宜的办公室喝茶闲聊有什么不同。又或许这气氛过于好了,以致这番景致传到旁人眼中,简直像共效于飞的一对佳偶。
由于整个考古发掘已经步入轨道,李云罗一时不舍得离开,每天下坑拍照看进度。许景原本一是作为外部主考官给F大的博士生答辩、二是有个为期三天的研讨会,但F市考古所的所长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开完会后邀他也留下来看一看这个工程。就这样,许景和李云罗两个人同一间宾馆,住得近,因为工作的关系同进同出,吃够了食堂还偶尔一起约着找家餐厅改善伙食。没过几天,工作组里新来的组员里,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某次状若无辜地问老组员:“T大来的许教授夫妇结婚多久了,看上去就像新婚夫妇一样,感情真好。”
这样问了几次的结果就是,以前一直坚信他们只是同事的,忽然发觉自己不知几时成了少数派。
种种风闻传到当事人耳中其实比旁人想象中快得多。从李云罗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许景只愣了一刻,就和李云罗一起笑起来。李云罗被自己手上的烟呛到,一边咳一边大笑:“要是我爸听到,不知道是要高血压发作,还是会高兴得惟恐全天下不知道。我们再多待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就真的要去我家拜访了。”
许景当天晚上把这件事告诉远在T市的赵成昱,他最近休假,一天到晚闲在家里,听完也是大笑,笑完接着说:“姑且不说你了,我认识李云罗三十多年,她哪一点像结了婚的女人?”
“是不是和像不像本来不是一回事,别人当不当真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成昱似乎费了些力气才止住笑意:“棺材打开了吗?”
提起工作许景也不笑了,说道:“还没,真要开棺也是等我和李云罗回去之后的事了。”
“哦?说不定棺材打开,里面躺着美人一个,容颜如生,后来一见天光,感应人气,索性慢悠悠缓过气来。”
“最好还自荐枕席,嗯?”许景笑骂,“那是夫妇的合葬墓,胡说什么。”
“那又怎样?”
许景学着赵成昱的口气反问一句:“那又怎样?”
然后两个人隔着电话都忍不住大笑。
笑完许景才说:“千多年了,想来骨头都朽了。”
“反正那副骨头对你们也没用,不是么?”赵成昱停了一下,继续说,“不过说到发掘古墓这项工作……当年墓主人费尽心思建墓,绘制壁画,陪葬常用心爱的器具,更竭尽所能添置明器,求的无非是‘事死如生’四字。但是千百年后后人挖墓,看得更重的全是这些外物。如果真的有魂魄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墓主会有什么感想。”
没料到赵成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许景反而一时无语,想了想才说:“你从哪里来的这些念头?‘事死如生’,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这些有研究了?”
“我在休假,没什么事做,就随便从你书架上拣了几本书翻翻。”赵成昱一笑,老实承认了。
“说到随葬品,我正好想起来。今天他们在耳室里清出一个木箱,朽得差不多了,但是里面装了一些相当好的印章和没用过的石材。李云罗看了几个,简直恨不得全部抱回家。”
“既然她都说好,如果可行,让她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分我两枚。”
许景却笑:“我替你留了照片。”
“看来这位墓主还很风雅。既然有印章,那……”
“都是闲章,还是一点头绪没有。”
他们又絮絮聊了些闲事,一直到将近午夜方休。临睡前赵成昱随口问了句:“我还没问过你住哪间宾馆?”
“怎么?”
“没事,查一下,看看是否适合爬墙攀窗。”
许景面上一热,没理他,挂了电话,一夜好睡。
接下来几天许景过的依然是已成惯例的现场考古所宾馆三点一线的生活,越来越多的随葬品被清理出来,归档编号,许景亲自经手的墓室建筑结构的线图也完成了大半;最初看来千头万绪的工作,慢慢只剩下两件最重要的:开棺验证墓主身份,以及墓内壁画石刻的拓写转移。
这天许景到考古所交了一份自己画的前室建筑结构的图纸复印件,因为工作组的组长人在现场,他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回宾馆。为了赶图纸他连着熬了几天夜,难得今天回去得早,他本打算吃半粒安眠药好好睡一觉,但刚出电梯口,就被定住了脚步。
许景找房卡的手停在外套口袋里,对坐在离自己几步开外的沙发上笑得毫无芥蒂的某人反复打量了半天,这才说:“你的休假期真长。”
“如果你是律师事务所两个合伙人中的一个,你还是可以随心支配自己的假期的。”赵成昱微笑着站起来,“不过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案子,并不算度假。”
“是吗?”许景笑了笑,没管跟在他身后的赵成昱,笔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赵成昱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查了一下。”
隐藏的笑意终于在此时泄露了踪迹:“嗯?”
“无论是爬围墙还是攀窗台,第一太费力气,第二可行性太低,所以,我挑了一个最省力的方法。”
“是什么?”许景掏出房卡,微微一笑。
赵成昱亮出一张房卡来:“选一间在你对门或者隔壁的房间,然后比较一下,看是你的还是我的房间更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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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番外]过年记
前注:连到正月十五为止,难得和证实同步一回。群里的姑娘说,要吃,要喝,要风月。要不要赤壁下等我再思量一番。本来想请做Beta的两个小妞都不见了,如有Bug,还请惠恕。
过年记
一.年前 I
顾云声领江天回家喝茶的第二年起,顾家一对老人就当真开始去外地的亲戚家过年了。廿七廿八出发,足足住到元宵前才回来。
做爹娘的和做儿子的心里都不是不清楚怎么一回事——父子间开诚布公重修于好固然是天大的喜事,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和“儿子的男朋友”这两个身份的重叠毕竟还是让已经上了年纪的长辈在日常相处中不免无措。与其让双方都不自在,做父母的也想开了,少见少说,由着小一辈过自己的日子去。
最开始顾云声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过三十和初一总是觉得太凉快了,又不能老往江天家里打电话,生怕一着不慎会露出马脚来,往往挨到初二若无其事去给江天外公外婆拜年,看着江家一大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这才感觉到是在过年了。解释得多了,江家也知道顾云声父母“闲不住”、“喜欢在外面过年”,就留着顾云声一起在家里吃晚饭,再让江天送他回去。每到这个时候,江天也总是有办法再自然不过地告诉家里人说有话要和顾云声讲晚上就不回来了,然后理所当然地留在顾云声家过夜,直到第二天晚饭再回去,回去的往往还不是一个人。
所以有那么几年,顾云声的新年是从初二开始算的。
到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有一年他心血来潮,还陪着父母一起去叔叔家过年,也是住到元宵,回家之后叫江天来吃了顿汤圆,凳子还没坐热呢,江天看了看钟,说:“要回家了,外公外婆等我回去吃汤圆。”
顾云声想也没想点头说好,顾家父母却在同时悄悄对眼色,等顾云声把江天送走了,顾妈妈清了清嗓子,问:“……不然以后你们过年就别回来了,平时多回来看看就行,也不要非要凑在过年,路上也不好走。”
顾云声只管往碗里加桂花糖,听了之后抬起头笑笑:“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和他才是平时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三百天是脸对着脸,过年几天不见才真的没什么。现在不是蛮好。再说你们要不要我回家没用啊,他是肯定要回去陪老人的。”
看着儿子若无其事的笑脸顾妈妈只能叹口气,眼睛转到老伴脸上,一个劲地暗示他说点什么,可桌上另外两个男人都只管低着头吃自己面前的汤圆,专注得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一无定论。
日子不快不慢地过,眼看又要过年了。家里老人对今年的这个年怎么过还没表态,顾云声却忽然发现,不知几时起,自己已经隐约有点害怕过年了。
那天他开车去给父母买过年的礼物,顺便还带了点这几天要吃的菜,大包小包腾不出手来开门,门铃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开门。顾云声本以为江天临时出去了,谁知道好不容易摸出钥匙开了门,连跌带闯地进了家门,搁下东西一抬眼,江天正站在电话边上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呢。
“在家怎么不来开……”
话没说完,就见江天用手捂住话筒,无声地说“家里来的”,顾云声一愣,再没说话,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就近的桌子上,边整理边听,忽然听见江天说“对……那边过年不放假,要赶下个月开会的资料,所以今年回不来了。嗯,你替我转告外公吧,三十初一我会打电话回来……好,那就这样,你去忙吧。”
江天交待完钟圆,挂了电话转过身,看见静静站在一边还没缓过神来的顾云声,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了?刚才钟圆打电话找我,我腾不出手来开门。”
顾云声皱一皱眉头:“过年怎么不回去了?”
“嗯,年后要去美国开会,材料还没弄好。”
“那不是三月下旬的事吗,哪里差这几天。”顾云声瞪着江天。
被拆穿江天也还是笑笑:“行了,非要说出来吗。”
顾云声低下头不再去看他:“那你留在这里赶你的报告,我过两天回家。”
“忘记告诉你了,妈妈打电话来说今年要去你小姨娘家过年,十三号回来,要我们到时候回家吃汤圆。”
顾云声静了一静,缓缓扭过头盯着江天:“这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了?”
他的语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三度,江天也不急,走到顾云声身边去:“我们好像没有在一起过过年。”
“你还是回家去,过年不和家里人过怎么弄。”
江天就把顾云声的肩扳过来:“你不是我家里人吗。
2. 年前 II
虽说这年头年味儿是越来越淡,说起来好像也就是大吃大喝打牌发红包围着电视对着不知所云的节目傻笑然后等到假期过去一上秤凭空飞开若干斤,但是“两个人一起过年”,无论是对顾云声还是江天都是第一次。
所以当他们拿定主意不回老家,就安安生生地为近在眉睫的年关做准备了。
头一件事情就是买菜。
说起来他们都没有操持年夜饭的经验,哪里知道一般的家庭为了这几天早早开始做各种物质上的囤积。特别是顾云声,自告奋勇要去买年货,结果东西买回来,江天看着眼睛混浊的“活鱼”皮发白的鸡和明显不是肋骨的排骨,只是一笑,摇了摇头没说话,拉着顾云声一道出门重新来过。说来也怪,顾云声之前一个人只觉得晕头转向,如今有江天一旁坐镇,登时关于食物的记忆统统涌上心头,恨不能把整个菜市场都搬回家。
逛了足足三个小时,买的东西多得车子的后备箱都塞不下,又去超市买坚果蜜饯和冰淇淋等等一系列只有过年才会想到吃的零食,回家的路上接到钟圆打来的电话:江天外公外婆到底舍不得,非要钟圆开车送东西来,再干脆把医学院毕业之后留在T市工作的钟月接回家。
双方努力的结果就是冰箱和厨房都堆满了。三个人跑了两趟,总算把江天外婆御旨一定要送到的吃食给挪进家里。钟圆瘫在沙发上,指着还搁在门边没收进去的一大麻袋的鱼翅鱼肚海参腊肉香肠风鸡,连连喘气说:“哎呀我的妈啊,哥你这一趟不回去,外婆就恨不得把一年的吃的全都叫我给带过来。前几天有人给家里送了半爿鹿,我可是连哭带喊说路上堵车放在车里怕坏了这才给劝住了……啊,我还忘了那坛子米酒。等一下你们谁同我下去抱上来,外婆特别做的。”
他一面喊累一面嘴巴上说个没停,江天倒了杯茶端给他,坐在沙发另外一头,说:“那正好,我们给家里买了东西,既然你都来了就顺便带回去……大过年的做什么怪相,和钟月约好了几点钟去接她?不然吃过晚饭再动身。”
钟圆收起鬼脸,看了看表:“可以再坐一会儿。饭就不吃了,不然回去得晚了老爷子睡不着觉,我们罪过就大了。不过既然你说要做饭给我们吃,记下来记下来,改天再补。”
说到这里顾云声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橘子和橙子也都是老家带过来的,一个个圆滚滚金黄可爱,喜气洋洋的。钟圆眉飞色舞地说:“今年的橙子特别甜,你们要是觉得好等钟月放完假回来要她再给你们背一箱。顾大哥,年后你又要去哪里开会,回老家不回?车上还有空位,多坐你一个没问题啊。”“又”和“开会”格外强调,生怕顾云声他们听不清楚似的。
顾云声听了就笑,然后故意板起脸来:“我没告诉别人我要去南极啊。”
“顾大哥,你说笑话真冷。”连钟圆都忍不住撇了撇嘴。
喝过了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钟圆起身告辞。江天和顾云声送他下楼,也把带回家的礼物一并提下去。电梯里钟圆忽然问:“那你们就真的都不回去了?整个年都窝在T市?”
江天起先没说话,他不开口,顾云声更不好搭腔。直到走到车边,江天看了一眼顾云声,说:“元宵前可能回去两天,顾云声爸妈从外地回来。陪他们过个元宵。”
钟圆倒也沉得住气,把要带回家的东西一一安置好,再把米酒交到江天手上,这才靠在身上笑眯眯地说:“哥,过年那天我要小宝打电话来拜年,念儿歌给你听。”
“小宝都一年级了,怎么还教她背儿歌。我记得你这么大的时候满聪明,跟着外公念诗念得很像一回事啊。”
钟圆忍笑忍得嘴角都要抽筋了:“小宝三岁就能背床前明月光了,我家女儿嘛。不过这个是专门念给你听的。”
江天看了一眼顾云声,后者似乎也没什么头绪,他又问钟圆:“卖什么关子,说吧。”
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钟圆开始念:“花喜鹊,尾巴长……”
刚念了两句,江天一巴掌直接招呼到他后脑勺上,笑着骂“还不快滚”,于是钟圆年前的第一个头就这么磕给自家车子了。钟圆摸摸脑袋,赶快上了车,逃窜之前不忘说一句:“那我就和外公他们说元宵前后你会回来啊。”
3. 年前 III
廿八一早,顾云声刚起床,去厨房的路上经过客厅,江天正好推门回家。
看见他手上拎着的袋子,顾云声说:“你一大早不睡觉跑出去干什么?过年还不睡觉,浪费不浪费。”
“没几天过年了,出去剪了个头。”
顾云声仔细看了一圈,这才看出来脑袋上是稍微动过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那我晚一点也去剪一个好了。我还想睡一下。”
江天看着他,说:“刚才剪到一半想起来,应该送个礼物给你过年……”
顾云声就笑:“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个……哦,所以呢,是什么?”
这时江天已经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对着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期冀光芒的顾云声笑说:“伺候你一回,给你剪头发。”
顾云声愣了愣,对着江天手里的剪刀和推子发呆:“你哪里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
“读书的时候室友剪头发,我看他们老剪不好,就跟着学了。不过好久没动手了,只能推个平头,嗯?”
顾云声这才从愣神里醒过来:“那我要做什么?”
江天揽住顾云声的肩,一边笑一边领他往浴室走:“不是都说了我伺候你吗。”
感觉到花洒龙头的水一点点打湿头发,顾云声忽然趴在盥洗台边上笑了。江天给他揉头发的手一落空,又听见笑声,不由问:“好好傻笑什么?”
“你会不会磨豆腐,江教授?”
江天关掉水,拿浴巾把顾云声的湿头发擦得半干,抿着嘴压住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反问:“怎么又说到豆腐了?”
这个时候顾云声已经坐到卧室靠阳台的落地窗前,阳光隔着玻璃罩在身上,□□在外的皮肤暖得都在微微发烫。他扭头看着江天把推子握在手里,剪子搁到一旁的窗台上,这才勉强让思绪从“剃头挑子”和“豆腐脑挑子”这种诡异的联想里收回来,对身后的人微笑:“我在想你在外头待了十年,还有什么没学会。”
“不会的多了。好了,下推子了。”
闻言顾云声下意识地直了直腰,接着就感觉到江天的手扶上了自己的后颈。他的手上还稍微有一点潮湿,手心很暖;推子触到发根,带动着头皮略微作痒,静谧的“沙沙”声里,他听见江天轻声嘀咕:“不下推子不知道你头发这么硬。”
顾云声一哼:“你倒是头发软,头发软的人心硬嘛。”
推子用完换了剪子。剪子碰上耳廓,分明的凉意让顾云声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说:“别头发没剪把耳朵剪了。”
江天在他身后低低地笑,手却一点不抖:“放心,我保证不像你一样笨手笨脚……”
顾云声不乐意了,一扭头,“什么叫‘像我一样笨手笨脚’”;他动之前没打招呼,幸好江天手快,迅速把剪子往后一撤,饶是这样顾云声还是眼见一道银光从眼前擦过去。如此一来江天又一次地把顾云声的脑袋又正回去,顺便堵住还没说出来的抗议:“别动,不然真剪到了。”
但顾云声总归是不太甘心,只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倒是很熟练嘛,看来是有名师指导。”
剪刀又移到了额头上,碎发飘下来,直往眼睛里飞,顾云声不得不闭上了眼,一时间剪刀运动的声音更加分明,而阳光似乎更暖了,连明明背光的后颈一块也开始发烧。只听江天平淡地说:“倒也不是。那个时候还不是胡乱教胡乱学,不过后来练的机会多,自然就熟练了。”
听了这句话顾云声有一阵没搭腔,半天后忽然来了一句:“你念书看来挺闲。”
只听江天在身后说:“剪头发这个还真的只能闲的时候弄弄。有一次我赶作业,室友第二天偏偏要去面试,请我帮他剪头发,结果剪的时候心不在焉,剪完了以为自己手上拿着笔,顺手要往笔筒里插……唉,别动。”说着就伸手去扶笑不可抑的顾云声,这次一直到最后一剪子,右手都没离开顾云声的颈子。
在镜子里看了看新的发型,顾云声决定还是不要夸奖得太狠,以免下次没了进步的动力。走到正在收拾碎头发的江天身边,说:“改天我也找人教教,争取哪天也给你剪一剪。”
不了江天正色说:“等你把水果皮刨好了,再想这个吧。”
顾云声顿时觉得怎么也要把这一城给扳回来,刚刚张牙舞爪准备算个总帐,这个时候江天笑了,说:“好,你慢慢练。反正哪一天你我都走不动路两个孤老头子只能在家里晒太阳了,再互相剪,谁也不笑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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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两位美人,需知吃喝是大事啊。
我想喝糖粥……TAT
4. 年前 IV  扳回一城记
听到顾云声自告奋勇要包馄饨,江天“哦”了一声。
提议的一个虽然不太满意听话的那一个这种不死不活无可无不可的表态,还是很积极地开始做准备。打了半个多小时的长途向父母详细确认了材料和调味的方法,又去买了馄饨皮,算算时间觉得可以动手了,就一个人窝进了厨房里。
没多久厨房里好像所有东西都在响,从锅子到碟子,叮叮咚咚一并唱起歌来。江天本来是被叮嘱再三绝对不能进厨房的,但听见这个声音还是没忍住,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在剁冬笋。看了好一会儿顾云声那恨不得把冬笋化为齑粉的架势,本来只是默默旁观的江天开口说:“你先切成块,再切片切丝,剁碎了不就好了。”
听到声音顾云声扭过头,皱着眉说:“刀要磨了,钝,一点也不好用。”
“你上次买的笋太老了,把根上多切掉一点,就好下刀了。包什么馅的?”
“吃了不就知道了。”顾云声继续咬牙切齿和冬笋奋斗。
看了一会儿江天发现自己果然看不下去,进了厨房走到顾云声左边,说:“这样吧,笋我来切,你去弄其他的。肉馅调好了没?”
经他这一提醒,顾云声才想起来虾仁还留在冰箱里没解冻,急急忙忙放下刀,去冷冻室里翻出虾子来扔进微波炉。就在他这一来一去的工夫里,江天已经拿起刀,轻车熟路地开始料理被顾云声切得不成样子的冬笋。
听着这极有规律又轻又快的落刀声,顾云声也没好意思去抢回来,不一会儿虾也解冻好了,他看了看江天的动作,实在不想在他面前用刀,想了想,就把搁在柜子里的食物搅拌机给找了出来。
刚把虾放进去,开关还没打开,江天就说:“虾碎成泥就不能吃了,稍微下几刀切成丁就正好。你等我来。”
于是江天切好了虾又顺道把香菇切成茸,拧干水分后把所有调料都在顾云声面前摆好,坐在一边看他以进化学实验室的精神调馅。
不过这个顾云声稍微又找回一点在烹饪上的自信,毕竟盐糖油醋都在自己手上过着。这时江天就问:“你什么时候会包馄饨的。”
顾云声正得意地下着胡椒粉和姜粉,盐糖七三,一点生抽一点料酒,听到后扭头笑说:“开玩笑。我妈虽然不会做别的菜,做馄饨可是没的说,以前过年她做馄饨,光准备馅就要大半天,一只馄饨里面七八种料,我看了这么多年,看也看会了。”
江天点头:“哦,你手抬高一点,不要半瓶麻油都下去了。”
“……”
拌好了馅自然就要开始包,他们两家都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不过江天倒是留学的时候学过怎么包饺子,所以看了两眼顾云声包馄饨的动作,就知道这上头他的确是熟手,也就不再多说,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顾云声切菜不行炒菜更是没谱得到天边去,但这件事情上手脚极快,二十分钟不到包出将近一百个,只只卖相俊俏大小划一,元宝一样摆了半张台面。
“怎么样?”顾云声问江天。
江天很认真地点头:“令人刮目相看。”
现包的馄饨在锅里翻腾,颜色很是好看,这个间隙里两个人把汤料也调好了。江天想起早上压好的红豆汤,也放在火上热,顺便加了年糕进去煮,不忘叮嘱一声守在火边的顾云声:“红豆我没放糖,你看着放。”
“知道了。好了,有我看着没问题的,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要笨手笨脚杵着,出去看电视吧。”顾云声头也不回答应得好好的,江天就退了出去。
煮好的馄饨沉在青花碗底,汤面上飘着虾皮紫菜和葱花,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都很悦人。江天挑起一筷子,咬了一口:“很鲜。”
“随便做你就随便吃吃。”顾云声笑弯了眼睛,得意洋洋地也开始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商量第二天吃什么,然后某人理直气壮觉得廿九做过饭了,三十轮到江天一手打理,包括把碗筷扔进洗碗机里。
江天对此也无异议,吃掉馄饨后打红豆年糕来吃。他吃了一口放下勺子,直直看着还在盘算“明天先把那条鳜鱼吃了吧,鲈鱼留到初一吃”的顾云声,终于流露出一个微妙的无可奈何的笑容来。
好一会儿顾云声才留心到江天一直在看他,停下来,奇怪地问:“怎么了?发愣做什么?”
“顾云声,红豆汤里你放了盐。”
“不可能。我吃吃看。”
“……”
“…………”
勤快一把。
请赞美我为真!互攻爱好者 ^^
5. 年中 III 怀旧记
一夜云散雨歇,两个人一时都不睡,枕边相对,絮絮说起了旧事。
说着说着江天不知怎么忽然来了一句:“过完年去换张床吧,这张太软,睡起来背疼。”
顾云声心想这都睡了好几年了,怎么今天才说,但也没多想,翻了个身随口答应:“嗯,好。过完年就换。”
江天也跟着翻了一个身,靠着顾云声,手指慢慢在他肩膀上流连不去,又说:“我觉得你家那张就挺好。”
这时顾云声已是将睡未睡,又被身上那只手撩得睡不得,听江天这么说,眼前当真浮起原先房间里那张单人床,就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你这个人毛病多,现在谁还睡绷子床,这种东西现在都家具市场都买不到了吧……要真买了你就一个人睡去,我还睡这张。。”
江天就抱着顾云声笑,笑着笑着低下头去亲顾云声的背,顾云声躲了一下没多躲开,就不扭了,眼睛还是没张开,继续稀里糊涂地说:“不然你干脆睡地板,更好,连木板床都省了。”
听他这么说江天动作一停,索性攀在顾云声肩头,附在耳边问:“后来那条床单你怎么收拾的,我好像就再没见到过了……”
“不是年前把所有床单被套都洗了吗。”
江天拍着顾云声的脸,难得的不依不饶:“那条蓝底格子的。”
顾云声被搅了这么久,终于勃然大怒,一下子坐起来:“要不要人睡觉了,什么见鬼的床……”话说到这里他猛然清醒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天,拼命想这是什么人啊,十多年前的事情连条床单什么颜色都记得,一下子所有脾气都发不出来了,讷讷地拉过被子,又躺回去。
“扔了,你一走就卷起来扔到楼下垃圾桶了。”
这一下子往事慢慢浮现,顾云声莫名觉得耳热,又想到那天自己是如何仔细地把床单先拿报纸包好,再套了几层塑料袋,然后若无其事下楼,左看右看确定临近没别人才做贼一样飞快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再飞速奔回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干净的床单铺上。
他还记得那个下午过得心神不宁,怎么看怎么觉得新换的床单说不出的扎眼,和被扔掉的那一条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都南辕北辙,不过好在那天父母回家都没留意这个小小的细节,他枉自挂心了几天,当确定没人留意到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后,终于还是热切的想念占了上风,又一次拨通了江天家里的电话。
念及往事顾云声终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两个人也不知不觉地挨在了一起。江天转过头看了看顾云声,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就伸手去摸他的嘴,摸到上翘的嘴角后他也说:“那天回去之后我倒头就睡,睡到半夜被饿醒了,下到厨房去找东西吃,又不敢开灯,可是张阿姨还是听见了,以为家里来了贼,结果我找到水果一回头,发现她拿着个扫把堵在厨房门口……”
“做贼心虚了吧。”顾云声说到这里轻轻一哼,不以为然地说,“睡到大半夜。要是真的要睡也该是我睡,你怎么好意思闷头大睡。”
“你不心虚,所以那条床单自己飞走的。”江天支起身子,低头望住顾云声,微笑着反问,“你确定那天你出力比较多?”
顾云声伸出手,一个用力把江天拽回床里,反压过去,按住手脚才慢条斯理地说:“不然我们重温一下。”
6. 年中 I 三十
三十那天起来得晚,真的爬起来已经是下午了。拉开窗帘亮得发白的阳光哗啦啦争先恐后涌进房间里,一推开窗冷冽的空气却也跟着进来。顾云声被这凉意呛得打了个喷嚏,悻悻然关起半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懒洋洋地梳洗换衣服,去厨房找江天。
厨房里的食材摆得到处都是,顾云声的视线从这头扫到那头,又从那天扫回这头,说:“随便吃吧,两个人能吃什么,有什么我能帮手的。”
这边江天正在打理鱼,也不回头:“前段时间忙,都不做饭,如今也是难得。那你把板鸭剁了吧。”
顾云声洗了手,老老实实剁板鸭,剁完了板鸭剁火腿,然后把肉馅合着虾子加上香菇一起剁碎,和嫩豆腐搅在一起调了馅,这时之前炖上的鸡汤已经扑腾扑腾散发出香味了。
他最初以为是要做丸子,结果这个时候江天腾出手来,把鸡蛋打散,原来是要摊蛋饺。这玩意他们老家几乎家家都要弄了过年,顾云声自然也会做,于是自告奋勇守在炉边把把蛋饺一只只摊出来。一边做一边还和江天说话:“原来你们家的蛋饺加豆腐,我们家不用虾子,会加鸡茸和白菜。”
“去年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不是做过这道菜吗?一样的啊。”
顾云声暗自想后来去江天家吃年饭哪里吃得出味道,光是揣摩老人的话就足够让人饱的了。短短一走神,正在做的这个蛋饺就糊了,他赶快把焦了的饺子处理掉,聚精会神地继续跟着备菜。
忙到下午五点半,这时小区里已经陆续有人家在鞭炮,远一会儿近一会儿,江天听见一拍台子:“我说忘记什么了,原来是忘记买鞭炮了。我去买,你再五分钟把火熄了,晚了鱼就老了……”
顾云声拉住他:“算了,这都几点了,人家也都回家过年了。不放鞭炮不要紧,听别人家里的也是一样的。”
他坚持得很,江天也就没出门,鱼好了之后炒了两个素菜,开始吃年夜饭。
按老家的规矩下午三四点一家人就坐在一起了,不过现在人在T市,多少也随了T市的习俗。先一人喝了一碗竹荪鸡汤,江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顾云声倒了杯米酒,两个人碰了杯喝干净,一下子好像忽然没话说了,索性埋头吃菜。
蒸了鳜鱼、板鸭和芋头同蒸、蛋饺加上江天外婆专门请人打的鱼丸,与白菜和粉丝煮汤,芹菜牛肉、还有一盘蟹黄豆腐,说起来吃得和平时也无甚分别,但是这个时候坐在一起,听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似乎菜的滋味也不同了。
顾云声起先专门闷头挑芋头吃,碰也不碰板鸭,后来想想,还是挟了一筷子芋头到江天碗里,江天就把鱼肚子一块挑给他,到后来两个人碗里都堆满了对方挟过来的食物,顾云声忍不住笑了:“真犯傻。快点吃完给家里打电话吧。
吃完饭顾云声把江天打发去给家里打电话,自己躲到厨房洗碗收拾残局。等他再出来,电话还在打,现在听起来好像是在和钟圆的女儿说话,连语气都不一样了,顾云声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也去阳台上给远在外地的父母打电话。
电话一通就听见稀里哗啦的麻将声,顾妈妈听到儿子打电话来很高兴:“我们在和你小姨娘小姨父打牌呢,赢得一塌糊涂。你们吃过饭没有,晚上准备干什么?”
“吃过了,晚上就我和江天两个人过,等一会儿看电视吧。”
“吃了什么?”
顾云声就老老实实地把菜名一一报给妈妈听,老太太中途还和了一把,兴高采烈地点头:“那好,我们在小姨娘家都好,过年要晓得好好照顾自己,开开心心的……哎,让你爸和你说两句。”
说话间电话就转到了父亲手上。老爷子说话风格素来是言简意赅,道了新年好,也不像老太太那样问东问西,就说:“新一年了,你们好好过,我们就什么都好。替我向江天问好吧。”
顾云声听到这里手一抖,忙说:“他在给他外公外婆打电话,等一下让他给你们拜年。”
“有什么话等元宵那天讲一样的,明天初一,到时候再讲也是一样的。哦,你小姨娘要和你说话了。”
等他挂了电话,发现手心都湿透了。重重呼出一口气,一转身,冷不丁就看见江天矗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顾云声皱起眉头:“也不吱声,吓人啊。”
“我看你在给爸妈打电话,就跟着听了一会儿。”
“嗯。”顾云声飞快地低了一下头,“几点了,走走走,看电视去。”
说完就牵着江天的手回客厅了。
春晚的节目图得就是个热闹,顾云声和江天歪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个果盘,就听见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嗑坚果,又跟着电视节目隔三岔五聊两句话笑一笑。慢慢地顾云声觉得累,整个人都倒在沙发上,后来干脆是合起眼背着电视在那里听,连江天的手伸过来摸他的头发勾手指还是动也不动。
电视虽然闹,但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僵久了,还是想睡。眼看着都要睡着了,忽然江天用力摇他:“快新年了,我煮酒酿年糕去,糖心蛋是不是?”
顾云声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是不敢睁眼睛,也不得不答:“嗯……”
眼看着江天的手撤开了,沙发上也一轻,这个时候顾云声忽然一翻身坐起来,抱住江天的腰,说:“我想过了,以前我总想要是哪一天你外公外婆开口,我就让你回去,躲开你。现在不行了,哪怕你外公那里真的拖不下去了,只要你不松手,我也不松手。”
江天腰背上一僵,像是消化了一番顾云声这没头没脑的一段话,这才笑着拍拍挂在腰上的胳膊:“说到哪里去了。我还想着今年在这里过年,就当是为三十年后做彩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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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也没啥好说的了。给大家拜个年吧。
谢谢大家这些年来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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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年中 IV  拜年记
初六那天,江天和顾云声出门拜年。
但在这T市里,能两个人一起去拜年的也就是两家。到黄家是上午十点,两口子估计也是才起来不久,江天他们进门就看见何彩手忙脚乱地摆福橘,眼看着刚堆好,瞬间又金山倾颓,一只滚得最远的正好还滚到顾云声脚边。
他弯腰捡起来,顺便换了鞋,笑眯眯地向黄达衡和何彩拜年:“新年好啊,怎么两个人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黄达衡笑一笑,招呼两个人坐:“初五我妈过生日,吃完饭和姐夫他们打桥牌打到快早上,知道你们要来,赶快回来睡一会儿。”
“哦,那昨天财神生日,是你们赢了还是财神去别人家做客了?”
黄达衡摆个苦脸:“这牌是外来的玩意,中国的神仙不认得,所以胡乱保佑到人家那里去了。”
听他这么说正在把礼物交给何彩的江天笑了一下:“是不是初五半夜没舍得放鞭炮?”
黄达衡看着他手里拎着的酒和腊味,忙说:“来坐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
“今天没过年,家里送了点年货来,你们也尝尝吧。再说过年哪里有空手来的。唉,你们家宝贝儿子呢?”
顾云声也问:“对啊,怎么没看见小耗子。”
何彩笑着接话:“还小耗子呢,胖得抱起来都费劲了。留在奶奶家了。你们喝什么茶?我来泡。”
茶沏好何彩陪着在一边说话,黄达衡因为执意要留他们在家吃饭,说了一会儿就下厨房忙碌了,江天拦也拦不住,又被何彩劝回来了:“他前天就在准备今天留你们吃饭,让他忙去。江天你还没有在T市过年吧,这几天怎么过的?”
江天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顾云声,说:“也没怎么。T市过年反而觉得比平时还清静。两个人一直窝在家里,昨天我去给几位老师拜了个年,今天就来你们家了。”
“也好。只当是休假。不像我们,越过年越忙,还不断有人上门来拜年,躲都没处躲……”
像是要印证这句抱怨,何彩话音没落,门铃就响了。
来拜年的是何彩带的研究生,一男一女买了水果和花篮结伴来的。看见江天也在,自然一并寒暄问候起来。
送了这一拨,没聊两句门铃又响了,一直到午饭前,倒是来了好几拨人,全是黄达衡或者何彩的学生。可怜黄达衡一边在厨房里忙,一边听到何彩喊他还要擦干手解下围裙出出进进,弄到后来这个大好人也来了脾气,丢下一句“就说我出去给人家拜年了”,躲在厨房再不肯出来。
这些人情往来在顾云声看来是熟悉却又久违了的,看着也觉得很有趣,特别是几乎每个来拜年的学生发现江天也在明显就是表情一变,好像是忽然给上了个发条一样“立”了起来。于是在没外人的时候,顾云声就问何彩:“怎么你们的学生看见他都和见到鬼一样,一个个脸都变了。他严吗?”
何彩愕然,忍笑看着江天,反问:“江教授,云声问呢,你严不严?”
江天非常自然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顾云声就跟着点头:“我也觉得他在学生面前是严不起来的。”
何彩的脸简直要埋到杯子里去,肩膀哆嗦了半天,才抬起脸来指着江天对顾云声说:“你不知道建筑系出名的笑话吗,江天教授心狠手辣,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选了他的课三年都不能过,活生生硬是把人逼得上吊了。”
顾云声听到这里“哧”地笑了,也转向江天说:“真的假的?我以为你在学校不管事的。”
江天倒是依然很镇定:“我是不管事。而且那个传说中死了的女学生你还见过。住院的时候,和钟圆同一天来医院的……”
“哦。”顾云声这下子倒是迅速地想起来了,“那个姓许的博士生?你看看,你总是和姓许的女人特别有缘分。”
江天听到这句话就笑,何彩也笑,笑完了之后不忘火上浇油:“哪个?他带的女学生里面可不止一个姓许的。”
“哦,那是,当年梦中情人姓许,没娶到,所以爱屋及乌了。”顾云声继续说。
闻言何彩眼睛滴溜溜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笑吟吟地正要再问,黄达衡拉开厨房的门探出头来:“菜差不多了,何彩你来帮我端个菜。”
何彩一走开顾云声就拿眼睛瞄江天,顺手抓起桌子上摆着的金桔往嘴巴里得意洋洋地一扔——
“啊呀,顾云声,那金桔是摆着看的……酸吧?快点吐出来。”黄达衡正好端着盘子走出来,见到顾云声在吃金桔,赶快出声阻止。
可惜这时候已经迟了,特别是听到忽然这么一喊,顾云声不仅吓得顺势把那酸得呲牙得金桔吞了下去,还在准备说话的时候咬到了舌头,痛得端起水来喝一口,忘记刚刚才续了热水,又痛又烫又是酸,整张脸瞬间就拧了起来。
这样一闹腾使得整顿午饭的气氛都很热闹,黄达衡和何彩这才知道顾云声完全不知道江天在学校里是何等人物,赶快抓紧了一切机会轮番给他说江教授在T大的行事和围绕他的种种传言。顾云声本来伤了舌头,看着一桌子好菜不怎么吃得,索性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听故事上;不过任凭何彩他们怎么说,江天都只是微笑,既不解释也不打断,偶尔帮顾云声挟一筷子清淡的鱼虾。
本来他们吃完饭想聚在一起打升级,可惜没一会儿又有人陆陆续续来拜年。黄达衡本来提议说出去找个地方打,江天倒觉得改日再打也行,坐了一会儿就趁着新的客人来访借机告辞了。
坐回车里,顾云声皱眉,拿手指去探舌头上的伤口,痛得抽了口凉气:“真是的,过个年还咬到舌头了,平白的血光之灾。”
江天微微一笑:“过年嚼舌头,不是自找的吗?别用手。”
顾云声眉头一挑,正要反驳,但毕竟舌头痛,说话就慢了一拍;这个间隙里江天凑过身去,拉开顾云声的手,直接唇舌相就,很是温柔而彻底吻了一番。
坐回去之后,江天又说:“好像伤得是不轻。今晚回去煮汤喝吧。”
“滚你的嚼舌头,有这么没良心拿别人伤口说笑话的吗……什么汤?”
江天继续微笑:“疗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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