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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怪] 帝都鬼话抄 BY 悠雨见蓝 (点击:265次)

帝都鬼话抄 BY 悠雨见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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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以主人公 黎晓 的灵异经历并在神秘人物 永威 的帮助下,一点点的探寻并揭开他生活的这座城市——北京——不为人知的一面。
此文可能考据不足,但皆以现实中发生在北京的鬼故事为故事主要内容,或多或少会有些改编成分在其中,也有自己原创的依据真实情况为基础的故事情节。耽美情节以清水为主,希望大家能喜欢。
雷文啊……为毛我自己越写越雷……
终于完结了,先把属性修改为完结,等有番外的时候会放上来!谢谢大家了!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晓,永威 ┃ 配角:周子甫,甄瑶,芭莎 ┃ 其它:北京,灵异,传说


帝都鬼话抄
作者:悠雨见蓝
序&#59369;
序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几乎全国人都向往的地方。期待着踏上那片土地的人,会想要去看看天安门广场的升旗仪式,领略一下国旗护卫队的英姿飒爽,抑或去尝尝前门的大碗儿茶,体会一下那皇城根脚下的清闲,又或者对现代气息更浓烈的王府井,西单更加钟爱一些,愿沉浸在来自各国各地的人山人海中。
可是在北京这样一个几朝几代帝王之都的城市,也有着他不为人知的故事……


入夏之后,人们想要贪些凉爽无非也就是清晨那么一点时光,再加上天际的第一道天光,也就是山上更能让人觉得是人间仙境了。何况在北京这样一个四四方方的地界儿上,要想找个高处又不太远的,还得交通便利的——也就只有香山了。
黎晓家就住在北京的那头,却每周都坚持要去香山爬山。他起得早早的,穿上一身运动装。耐克的,是他前段时间打工挣来的钱买的,他早就想要一身这样的衣服了,脚上踩着带气垫的鞋子感觉就是不一样。快步如飞,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因为赶早嘛,没几个人愿意那么早的来这山上吸凉气儿。从东门进去,山路迂回崎岖,但是黎晓的体力向来很好,他一路不带歇气儿的直冲香山最高峰——香炉峰。
这香炉峰还有个别名儿,叫鬼见愁,为什么这么叫呢?是因为这里海拔557米,而且层峦叠翠,险峻喃攀,连鬼看了都望而却步,故此得名。黎晓这一爬到上面倒也废了些时间,眼看着太阳已经到了天空的正中间儿,他想着该下山了。于是咬着带上来的多纳高就开始往下走。
他往下走,这太阳也往下走,而且还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把脸藏进山峦中,只剩几道天光还在顶着天空。黎晓心里有点着急了,往常爬山没见太阳下的那么快啊,自己也一直不停不得往下赶,怎么那么快天就黑了?而且今天邪门得很,大周末的也不见几个游人,难道都坐缆车去了?
等他到了东门口,竟然已经快晚上8点了。赶紧跑到路边车站去等车,一看自己来时候坐的车都已经没有末班车了。奇怪,本来应该是很多车可以往市区走的啊,为什么都没有了。看来看去,只有一趟车还有车,是330路从香山往颐和园开的。虽说不能到市里,但是到了颐和园再说吧,那边怎么都有车了吧。黎晓放下心来,靠着车站的护栏等着。
正想着,从不远处有车灯闪烁,可这车灯不像平时那么明晃晃的,看起来反倒像是接触不良的灯管儿,泛着蓝光。黎晓也不管那么多,拿出公交卡就站到马路牙子上。
车门开了,里面除了售票员和司机一个人都没有,黎晓也没想那么多就上去坐着去了。想着家里奶奶可能都等急了,她估计也饿着等着自己,要是不赶紧回去,自己心里也怪不落忍的。想着想着车发动了,一路前行,整个车厢里寂静的很,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售票员和司机都不聊天。黎晓看着窗外,一盏路灯都没有。这条路他几乎每周都走,路边应该还是有些建筑物的啊。还没容他多想,车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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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雨重轻寒 上
“晓寒,昨天你去哪儿了?”寺院里一名小僧蹦蹦跳跳的朝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的晓寒跑来,轻轻一跃飞身抱住了他。
“昨天去国清寺化缘去了。”晓寒一边扫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小僧脸上挂满了笑,还是不停的在他身上蹭,“我说,你怎么化作人形了还是改不了你的本性啊?”
“乱讲!”小僧在一阵烟雾中显出真身,一只巨大的狼形生物出现在晓寒身边,张着血盆大口说着人话,“你什么时候让我吃了你啊!嘿嘿。”说着晓寒的脑袋已经被他放进了嘴里。
“就说我这寺院小是小了点,可也轮不到你这妖孽横行霸道!给我滚远点!”晓寒一手握着扫帚,另一手数着念珠,嘴里念起咒文:“嗡阿喇,巴札那谛——退!”
话音刚落那只巨大的灰色巨兽便被弹飞出寺院大门,烟雾中一只可怜的小狼形象显露出来,哀嚎着看着院子里双手合十的晓寒。
“阿弥陀佛。”晓寒看了看门外那只丧家犬模样的生物,心中一阵可气又可笑的感觉,“别装了,又没使劲,一会儿晚斋之后我去老地方找你,等着我就行了!”
“嗷嗷!”那只小狼雀跃的叫了两声,跑进了寺院旁的林子里。
晓寒看着那只远去的小动物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善哉善哉。”
时间流转已经整整二十又三载,晓寒出家到这间寺院已经整整五年了。当初这间寺院还是门庭若市,香火茂盛的时候,晓寒因为四处求学辗转到这里。饥寒交迫,寺院里好心的老师父救了他,赐他衣食,并留他下来安居于此,从此他便是个出家人了。主持赐他法号:晓寒,晓知人间饥寒的意思。
其实对于晓寒来说,他无论出家与否,都是个没有家的人。父母早逝,晓寒的兄长又是个不仁不义的人,逐他出家门自谋生路。奈何晓寒那时不过是一还未成年的孩童,流浪四处之后终还是得到这么一个归宿,也算他得偿所愿了。
晓寒是眼看着这个寺院由兴盛转为衰败的人,过去的那些师兄纷纷因为国清寺的招募而投靠了那边,就连过去的主持也被请去未再归还。只剩晓寒一个人在这里,幸好他结识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刚才那只小狼,另一个便是送他来这寺院的好心人——广德。
广德是寒山下小城里的人,家族地位好像比较显赫,曾见他的家仆唤他:少主。广德姓林,生的几分威严,长了晓寒两岁,晓寒称其广德兄。广德兄身材高大,生来一身好武艺,晓寒饱读经书,除此之外也会吟诗作对,可谓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自从寺院萧条之后,广德兄常来施与,可晓寒从不接受,只得作罢。广德兄偷得空闲便来与晓寒饮茶长谈,游走与林间,欣赏这无限美好的山野风光。却有天遇到一只被猎户设下的陷阱所困的小狼,广德欲上前杀之,谓狼者,日后终成祸害。晓寒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遂上前救之,并劝广德放其生路,广德遂罢手。却不想那小狼是山中修炼多年的狼妖,念在晓寒对其有救命之恩,遂经常上寺院来陪伴左右,而晓寒也逐渐对其产生了些许好感……
“喂!该醒了!”晓寒站在林子里的一个洞口前,手上是晚斋时的剩饭剩菜。见洞里半天没有动静,他拾了块碎石朝洞里扔了去,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儿?难道睡死了?”晓寒猫下腰,慢慢的从洞口进去,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只手护着竹筒中的饭菜,一只手摸着周围的墙壁。他和那只小狼认识以来,从来就没有进过这个洞,甚至连这只小狼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心里有点没底,那狼妖天天嚷着要吃自己增加功力,寺院周围的气场虽不像以前那样强大,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这次慎入狼窝的确有些冒险,虽然自己会些降妖除魔的咒文,也懂得一些逢凶化吉的方法,但是他不是一个专业的治退人士,万一进去中了那只狼妖的奸计……
不管了,不入狼穴焉得狼崽子!这次晓寒是下定决心了。
那个洞的四周变得湿湿滑滑的,通往洞口的道路也有些坡度,稍有不慎真的会滚下去摔断腿。晓寒尽量谨慎的向前挪动着步子,走着走着,突然豁然开朗,那洞突然变得宽大无比,借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光,可以看到这里是一片钟乳丛生的景象。
晓寒终于可以直起腰来向前走了,越向里面走越是气息宜人,周围的洞壁也变得明亮起来,突然,晓寒看到一座像是小城一样的建筑群展现在他的面前,这里的人个个都长得奇形怪状,晓寒不禁身上一颤。难道是捅了妖怪窝?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恐怕自己会被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想着想着他躲到了一处巨大的钟乳石后面,偷偷的看着这个神奇的世界,这里的建筑物都不似山下那座城的,风格迥异不说,建筑墙上发出来的五彩斑斓的柔光让他觉得有些晕眩。
“喂!在看什么呢!”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出现,吓得晓寒瘫坐在地上,手上的竹筒也倒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他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和尚,难道今天也要成为这帮妖怪的盘中餐?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晓寒抱着头,蹲在地上,可是抬头一看,却是个脸上挂着邪气的男子,高高的个子,笑得坏坏的样子。
“怎么?不认得我了?”男子张了嘴,那颗虎牙很明显的透露出他并非常人。
“你,你是……”晓寒瞪着双眼看着他,没想到这妖怪窝里还有自己的熟人。
那人不慌不忙的帮他拾起竹筒,交还到他手上,身上那身灰色的袍子发出淡蓝色的光,裸露的上身结实而强壮,长而健美的双腿被那条短皮裙衬得性感无比:“也难怪,我从不曾以我真实面目示人,如今你便是第一个认得我的人。”
晓寒接过那竹筒,竟有些看呆了。男子不慌不忙的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在下苍雨,请救命恩人受我一拜!”
这般隆重,晓寒却有点琢磨不透:我何时成了救命恩人?我几时救过妖怪?蓦地,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开了:“你是那只小狼?”
“在下正是!多谢大师之前相救,小的以后愿听大师差遣。”抬头,又是坏坏的一笑。晓寒倒不是怀疑他的真诚,可是他一个小僧人,又有什么可以差遣他的?佛门圣地不容妖孽侵染,更别说让他下到凡间危害世人。一想到这里,晓寒不禁感到愧疚,合掌默念:“罪过罪过。”
“我说你们和尚怎么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啊?”苍雨站起身,和晓寒勾肩搭背起来,他一脸的不屑,却还是带着他往洞外走去。
“贫僧乃出家之人,人情世故自是不懂的。”晓寒将搭在肩上那只狼爪子拍到一边去,提着竹筒随他一同想外走。却不想一只不明物体朝这边靠近过来,而晓寒似要躲避,却被苍雨拉了回来。
那物体越来越近,晓寒才看清是一只大野猪,体型硕大青面獠牙,好生恐怖。走近他俩身旁却化成了一个莽夫的样子,上前便是一拜:“小的见过大王!”
“起来吧。”苍雨抬了抬手,转脸得意的看着晓寒。
那莽夫看到他身旁的晓寒,突然眼神变化,露出一副馋相:“大王,这是今天的夜宵吗?真是细皮嫩肉啊,炖来吃一定很不错。”说罢便要伸手去摸晓寒的脸。
苍雨眼睛一瞪,红光一闪,呵斥道:“这是老子的吃食,你也敢碰!滚!”说完就是一脚,踹得那野猪连滚带爬。
晓寒见野猪那狼狈相,竟噗嗤笑出声来。苍雨见了,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笑,然后是笑完之后的喘气声。苍雨觉得有点莫名的兴奋,看着僧服襟口露出来的消瘦的锁骨,还有那白皙的脸颊,浓眉大眼的晓寒让他不自觉地流口水。
晓寒转过身,身后的苍雨对着自己吃吃的看着,嘴边一滴涎水摇摇欲坠。他顿生一阵恶寒,一只手猛地就拍在了那张傻脸上,大喝:“看什么看!快带我出去!”
苍雨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摇了摇脑袋,木木地答了句:“哦”
番外篇 雨重轻寒 中
月色撩人,月影下,丛林深处有一双碧影正悄然穿梭,一个身材修长,一个魁梧健壮。健壮的跟在修长的身后,形影不离。修长的手提竹筒,在前方,另一只手不停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藤蔓。
“苍雨,你怎么还不回去?”晓寒转身望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不似凡人之物,却在晓寒心里印下深深地轮廓。
“天色还早,我怕你一个人危险,呵呵。”苍雨挠了挠头,短发在那个时代更是怪异,每个人都竖着高高的发髻,除了眼前的晓寒,僧人剃度后留下的是浅浅的发梢。
“我?怕什么,这条路我走了不下几百次了,还能出啥差错不成?”晓寒转过头不看他,继续走着,脚下的布鞋踩在地上的枯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呵呵,我就送你到门口,总行吧?”苍雨仍然继续跟着,像只紧追在住人身后的小犬,如果他现在变作小狼的形态的话,一定能看到他的尾巴在欢快的摇动。
若换在从前,晓寒丝毫不会怀疑,这小狼对自己的依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如今幻化成人后,他反倒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和过往有些许不同,很微妙,却参不透。
今夜是满月,极阴之夜,苍雨即使化作人形也能离开他的洞府而继续保持形态。如银盘般的月亮在空中悬着,挥洒下的乳白色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打在斑驳的树影中。各怀心事的在林中踱着,苍雨想知道刚才那份悸动是缘于何故,而晓寒心中的不安也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
就这么踱着就来到了寺院的大门口,一盏孤灯在院门口忽隐忽现,晓寒知道,是广德兄府上的灯笼,想必是他又偷得空闲避过他父母来找他促膝长谈来了。回头想支会苍雨一声,却不见了苍雨高大的身影。
“晓寒弟,别来无恙啊。”广德两手抱拳,先是行了个礼,眼角稍稍斜了一些,瞥了瞥晓寒身后的树林。
“啊,广德兄,不必多礼,快请进。”晓寒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宽敞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丝灯光,广德的家仆把灯笼交给晓寒后便点了自己备用的灯笼先行告辞,剩下广德和晓寒两人关了院门继续谈着天。
家仆走后,洁白的月光继续铺在了院门前的青石板上,路旁的树林中,一双绯红的眸子发出犀利的光……
“广德兄,今日光临敝寺所为何事啊?”晓寒奉上热气腾腾的清茶,坐在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手上数着念珠,眼睛望着广德兄灯火中的脸庞。
“难道我一定要有事情找你才会到此?我就不能和我的好兄弟晓寒弟弟下下棋,谈谈天?”广德起身把佩剑挂到屋外的门框上,旋即又坐了回来。
晓寒听了自是笑容满面,摆了棋盘,遂与广德对弈。
时至二更,屋外突然起了阵风,从纸窗的缝隙中透进来,吹的灯火凌乱。
屋内二人却不为所动,广德粗黑的浓眉微微挑了挑,一颗黑子落在了棋盘上:“晓寒,你来此地有多少时日了?”
“上月整整五载了,这些日子,亏得广德兄照顾,不然我真不知会落下怎样的下场。”晓寒露出感恩的神情,语气和缓,手上却坚定的落下一颗白子。
“哪里哪里,不必言谢,我林广德有晓寒弟这样的友人也算是一桩美事。”广德的眉梢和缓了许多,但是神情却不见舒展,“只是有一事,不知你听未听过。”
“噢,广德兄请讲。”晓寒手里握着子,眼观整盘棋局,像是专心思考这进退之事。
“传说,这山中每当满月时总有一巨影穿梭林间,不知其为何物,但每每总有上山之人失却于这山中。”广德说着,棋盘上又落下一子,“此山过去虽不乏古怪精灵,却从未听闻体大如山,而此物据说有三百年的道行,专食活人之血肉以延年。”
“这样说来,我居此山这五载却从未听说,不知这物是不是惧怕我佛门圣地?”晓寒抬了抬眼睛,看了看广德的表情,落下一子,棋盘上,白子将黑子围了起来,晓寒拾走其中的黑子,嘴角露出了笑容。
“晓寒弟,看来你这些时日定有所长进啊。”广德长吁了口气,双手抱拳。
“阿弥陀佛,晓寒不过是思忖多些罢了,广德兄不如我们专心谈话如何?我对这巨物到有些兴趣,可否知其详情?”
广德点了点头,起身到门口取了佩剑,回头一望,晓寒便收了棋盘与棋子跟随其后。
推开绕过正殿,来到院子里,两人听到一女子呼救声。打开院门,月光下,一女子散发坐于路边。见来了人,呼救连连。
“女施主,为的何事呼救?”晓寒踱上前,而广德并未跟随其后,而是手握佩剑,警觉异常。
“小师父,我心疼,可否帮我揉揉?”女子说着便伸手欲握住晓寒的手。
晓寒立即向后退去两三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乃出家人,近不得女色,请女施主自重。”
“哼。”那女子一反常态,脸上表情不像刚才那般哀怨,却目露凶光,“好一个臭和尚,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女子竟瞬间化作一庞然大物,刚才娇媚的脸庞也在月光下变得面目全非,一张丑恶的脸慢慢浮现出来。
“晓寒退后!”广德猛然向前,将晓寒挡在身后,挥剑便砍,那妖物躲闪不及,身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印。晓寒又向后退了两步,佛珠被他用手夹在掌中,口念咒文,双目紧闭。
那妖物一记重拳砸向广德,广德一闪身,青石板上落下一个大坑。还未等那妖物转身,广德又是一剑劈来。此时妖物背对晓寒,晓寒看准时机,突然睁开双眼,大吼一声:“散!”佛珠化作点点金光,散落在半空中,“破!”
之间那妖物被金光团团围住,一声巨响之后,妖物倒在地上,烟雾被刮过来的微风吹散,广德的身影才又出现在晓寒眼前。
广德绕过那妖物走到晓寒身边,收起了佩剑。散落在妖物四周的佛珠又随着晓寒的手掌合拢,而重新变回那串佛珠,回到他的手腕上。两人相视而笑,那妖物爬起身,“嗖”地一声消失在夜色中,月光重新照耀着那条连接寺院和外界的小径。
晓寒摇了摇头:“唉,恐怕又要找人修葺一番了……”
广德见他为难的表情竟然爽朗的笑开了,将佩剑挂回腰间,道:“难道你忘了我林广德的存在了?此事包在我身上!”
“那还要多谢广德兄了。”晓寒又是一拜,广德见他满足的样子不再多言,二人一起又踱回了寺院……
树丛里,有一双眼睛目睹了一切,他心里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不明白。风摇叶动,那双眼也消失在了夜色弥漫的丛林中。
妖物在林间步履蹒跚,却加快着脚步,像是受了惊,又像是急于回归巢穴。他悔恨的声音响起:“绝不饶你!决不饶你!”
就这么走着走着,眼看快要到洞口了,却突然失去了重心。它本以为自己会摔到地上,却不想感觉自己双足离地,悬在半空。还没等他觉察过来,强烈的痛感已经袭来,浑身犹如被撕裂一般,意识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随着一声吞咽,一个如山一般巨大的身影在夜色中隐约可见。还未待人一睹其全貌,便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不时吹来的山风中。
这山中的确是有一巨物,可惜不是刚才那只贸然上前的妖物,而是年年皆路过此地的那团黑影,他想要追寻的那个东西刚好因为这妖物被他察觉到了。
那巨物露出骇人的尖牙,齿缝中透出沉闷而令人胆寒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文殊……”
番外篇 雨重轻寒 下
清晨,细碎的小雨淅沥沥的沾湿了寺院中的一草一木,广德醒来时身旁的晓寒已经不在了。这个夜晚过得很漫长,他一直兴奋地和晓寒谈天说地,丝毫没有倦意。待到几近天亮才终于不敌周公的召唤。
晓寒穿着蓑衣在柴房里忙活,屋顶由于常年失修,雨水几乎快浸泡那对柴禾。晓寒听到雨声之后也顾不得还未睡醒,匆忙将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搬到干燥的地方。
“对不起,害你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广德斜倚着门框,一改昨晚的文人腔调。
“没事,广德兄,你不用管我,再多睡会儿吧。”晓寒显然是顾不上他,一滴一滴的雨水浸润在他脸颊上,白皙的面孔更显得幼滑。
“我来帮你。”广德挽起袖子便加入到搬柴大军中来。他虽然身手不凡,可是比起经常做这些活儿的晓寒来说确实笨拙许多。
两人就这么忙活着把那些柴禾搬到了大殿中,坐在门槛稍事休息。晓寒脱下蓑衣,用袖子擦了擦已经流到脖颈的汗,转头看见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广德,两人相视一笑,傻呵呵的。
搬完柴禾之后,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平时荒凉的地上得到了滋润,杂草被晕染的发出嫩绿色。广德向晓寒告辞之后,便一个人下了山,留下晓寒一人在寺院中继续打扫。
日子就像往常一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只不过那只小狼不再来找晓寒了。晓寒忽而觉得有些孤单,便抽时间想去探一探他。可是不知何故,国清寺那边总有些事情找他过去。借经书,代讲佛法,有时候连香油钱也要帮着算计一下。日子久了,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可是他总是惦记着那只小狼。国清寺这边的气场实在比晓寒那间寺院要强烈许多,他只怕那小狼即使找到自己的气味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差不多过去将近一个月有余,国清寺那边已经不怎么找自己了,晓寒也抽的空闲打理寺院中的琐事。那天早上起床,那束花就这么摆在寺院的院门口,粉色的夹竹桃。晓寒拾起花笑了笑,转身栽到了院子角落中。
晚上,还是老样子,那竹筒将残羹剩饭装上,提着往山林里走。晓寒感觉像是去探望远房亲戚一般,自在悠哉,念珠在掌心中摆弄着,夕阳的光芒穿过树枝暖洋洋的打在他身上。到了洞口,他便唤苍雨的名字,不应。
再唤,还是不应。弯下腰正打算再一次钻进那个小洞中时,突然背后一只手把他提了起来。他惊慌失措,连踢带踹的挣扎了一番,那手把他转了个个儿,他才看清身后人是谁。傻呼呼的笑脸,伴着一股野性的气味扑面而来。那迥然不同的短发,还有泛蓝的眼睛。晓寒突然就平静了下来,手上的竹筒已让他在刚才剧烈动作中甩出老远,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撇过脸去故意不看他。
“怎么了晓寒师父?你这是生谁的气呀?”苍雨把晓寒放下,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两眼煞有其事的望着他。却不料,晓寒一脚踹到苍雨膝盖窝上,苍雨躲闪不及,被踢个正着,单膝跪地惨叫连连。晓寒蹭蹭蹭跑去老远,还回头丢过一脸狡黠的笑容。苍雨刚才因为疼痛紧锁的眉头忽而舒展开来,笑了出来,他回身把竹筒提上变作狼型叼着竹筒冲了过去。
林间想要跑动开来确实比较困难,晓寒显然是很吃力的躲避着苍雨。可是他身后的这只狼型生物深谙丛林生存的道理,行动起来怎会落后于他?几乎没过多少工夫,苍雨就追上了晓寒,一个飞扑将晓寒扑倒在地上。
软绵绵的枯枝落叶垫在疏松的泥土上,晓寒躺在地上,面前是一只叼着竹筒的大狼。狼把竹筒置到一边,“嘭”地一声,烟雾中一张俊美的脸庞被最后一点阳光映衬的绯红。两个人都喘着粗气,气息交叠中,晓寒的视线偏移了。他竟有些魂不守舍,当他感觉到自己两眼发直,心跳加快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胆怯了。苍雨显然更加忠于自己的动物本能,某个部位不自觉的有了反应。这个晓寒是感觉不到的,毕竟苍雨比他高了那么多。
两张脸慢慢地,慢慢地靠近,眼看着就要贴到一起的时候,晓寒反应了过来猛地抽出右手将苍雨的脸推到胸前。苍雨的耳朵此时正好贴在晓寒的心口上,节奏激荡的心跳声暴露了他此时的激动心情。人们都说“色狼色狼”,看来也不是毫无道理的。苍雨根本不能满足于这种程度的亲近,他猛地握住晓寒的双手,强制把它们压在晓寒的身下。身体发力,使劲将晓寒压住,令他没有后退的余地。晓寒此时竟然慌乱了,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脱身。但这举动看来是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更激增了苍雨的“色心”。
“你不是说要吃我吗?要吃就赶紧吃!不要这么折磨我!”晓寒突然想到苍雨的本性,难道自己真的是中了这畜生的诡计?
但是,苍雨现在脑海中的吃已经转意,早已不是那种用咀嚼和撕咬可以解决的事情。他心里激动万分,可是脸上却是一片漠然的表情:“别急,我马上就吃掉你。”说完,嘴巴像是一块陨落的流星,猛地贴在了晓寒的双唇上……
阳光已经完全落了下来,天空显出幽深的暗蓝色彩。却不知为何,白光闪过,一声炸雷响彻天际。而伴随着雷声,刚才竟也沉浸在缠绵悱恻之中的晓寒抽出了右手,一掌盖在苍雨的脸上。
苍雨捂着脸,哀号着,鼻子显然是中了招,酸痛感侵袭了他的神经。晓寒爬起来,提着竹筒匆忙的往寺院跑。雷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他心中念起静心咒,反复的念着,仿佛要将刚才侵入内心的杂质挥散开去。他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戒,但是作为一个出家之人他已经有太多的情感了。佛曰:六根清净。他此时六根全都乱作一团,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回到寺院内,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两腿一盘,开始打禅。可是无论他怎么数那串佛珠,都总是数错,一个想法油然从心中冒了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情劫?或者是犯了色戒?可他是男的,哦不,公的,算得上色戒吗?正当他心慌意乱之时,敲门声响起。
糟了,院门怎么没关。晓寒下地穿上鞋,冲过去开门。进来一个人,是广德兄。晓寒想去点灯,可是被广德紧紧地抓住了。
“快跑,那家伙来了……”广德的身上有一股液体顺着他抓着的晓寒的手流了过来,晓寒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危机感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脑中,没来得及安置广德,他便冲了出去。
难道是苍雨?那家伙疯了?到了院子里,一股冷风吹来,地上的尘土被卷入空中,烟雾中视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昏暗的月光此时几乎不能照亮任何物体。
“文殊!!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嚣张的笑声贯穿了飞扬的尘土,巨大的影子投射在晓寒的面前。抬头看过去,一个青面獠牙,浑身鲜红色的长毛怪物矗立在院子外面。那身形巨大如山,利爪一挥院墙被潦倒一片。怪物一脚踏了进来,虽然动作笨拙,但是仍然有种不可打倒的气势。
双手合十,掌心夹住佛珠。口中念起咒语,可是无论他怎么念,佛珠都不发光。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脑中来回冲撞:文殊是谁?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广德怎么会受伤?难道是跟这个怪物打斗造成的?可是为什么和他产生了冲突?苍雨会不会追过来?他要是看到这怪物了怎么办?
源源不断地产生的这些意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他的心智几乎快要被冲垮了。广德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举起沾满鲜血的宝剑,护住闭眼凝神的晓寒。突然晓寒的双手一抖,佛珠炸裂开来,散落到四周。晓寒被这冲击震得倒在地上,广德回过头来想要扶他,却见怪物一掌拍了过来。他纵身一跳,踏到怪物的爪子上,一剑劈过去,怪物丝毫不为所动。爪子又是一挥,广德被甩到院墙的残垣上,昏厥了过去。
“广德!!!!!”晓寒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迫于无奈,他终于要使出一直都没有试过的降魔方法。左手食指放到嘴边,指肚被他咬破,鲜血冒了出来。露出右手腕,红色的血液涂在手腕上,写出一排梵文。眼看着那怪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双大爪子就要拍下来——
那一瞬间,晓寒以为就要没有机会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从旁飞越过来,巨大的爪子停在了半空中。
“晓寒!你还不快跑!”苍雨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用双手将那只爪子撑了起来。晓寒甚至来不及抬眼看背对自己站着的苍雨,手上仍在不停的写着梵文。
“嗡阿喇,巴札那谛——变!”金色的光芒从手腕上喷射出来,霎时间,整个院子都被照亮开来。晓寒的僧衣变得洁白,身上多了一件红色的袈裟。一把禅杖从左手食指处慢慢的伸展开来。光芒中,晓寒站了起来。金光所到之处,污秽全消,就连苍雨也受到了影响,背后一阵刺痛。犹如万根金针刺入皮肤般,怪物怒吼了出来:“我的眼睛啊……!”爪子收了回去,蒙住了眼睛。苍雨此时也退到另一边,看着对面从废墟中爬起来的广德,他心中一阵鄙夷。
“十二界阎魔,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晓寒的声音传了过来,苍雨看过去,那表情绝对不是晓寒应有的。
“文殊!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吃掉!”那怪物还在挣扎,地上满是他身上伤口喷出的黑色液体,苍雨看到这情景,不用想也知道这次晓寒肯定占了上风。
“今天我就要替大日如来将你重新打回十八层地狱!”说着,禅杖在地上狠狠地一跺,地面顿时猛烈地震颤起来,从晓寒的脚下裂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长,一直延伸到那怪物的身下。巨大的身体此时终因支撑不住自己而落入地裂之中,怪物一声惨叫消失在地面上。
“阿弥陀佛!”晓寒闭上眼睛,念了起来。
“文殊师利菩萨。”灰暗的天空中,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声音传遍四野。苍雨听到这声音,感觉浑身一颤,人形早已支撑不住,显出了原形。突然金光撕裂云层,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天空中出现。
晓寒睁开眼抬头一看,却见那耳垂及肩的巨大身影,立即将禅杖放下跪在地上:“拜见佛祖。”
“阿弥陀佛,文殊师利,我本不应授予汝吾之降妖之力。念在汝平日忠心护佛,传我功绩,我特网开一面。但汝所犯之戒汝可清楚?”
“文殊师利愿听从佛祖发落。”晓寒此时头也不敢抬,他甚至自己罪孽深重,此时悔改之心急切而诚恳。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汝将落回轮回之中,重新体会佛法之道。待有朝一日,吾将派汝之使者点化你。你好自为之吧,阿弥陀佛。”如来说完这番话,便隐回云间,顿时,天地又回复了一片混沌与黑暗……
“谢佛祖……”晓寒此时变回原来的样子,禅杖和袈裟均消失在空气中。他终于安心了,盘坐在地上,嘴里念着经。苍雨也恢复了人形,他正欲走到晓寒身旁的时候,地裂中那只巨大的爪子伸了出来,巨大的身影腾空跃起,重重地落在了晓寒的面前。地面震颤了起来,苍雨因为站不住,倒在了地上。广德被这震动震醒,刚才的佛光普照让他的伤势好转不少。可是他爬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惊呆了。
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晓寒被一口吞了下去。一点反抗也没有,也没见他有丝毫挣扎,丝毫惨叫。仿佛在空中,听到他的声音:“我们来生再见吧。”
苍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大叫了一声!他猛地冲了过去,想要制止那个怪物,怪物却丝毫不为所动,眼睁睁看着晓寒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殆尽……
怪物钻入地缝中走了,无论苍雨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地裂随着一声巨响又重新合拢,苍雨猛烈地捶着地面,像是要将大地敲碎一样。
“是我害了他啊……是我……”风声混响在耳际,苍雨的恸哭声幽幽的响起。
广德起身,走到他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却不想苍雨一起身拽住了他的衣襟:“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啊?为什么他被那怪物吞吃了,你一点都不在意!?”
“不……我在意,可是有何用呢?因果轮回,今日它胜利了,明日定有胜过他的。我也不过是个守护在他身边的化身之一。大日如来之命,我岂敢违逆?”广德为难的表情让苍雨更加的愤恨,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人说着这么没心没肺的话。
“什么佛法!什么慈悲!不过是一派胡言!事到如今你们还要虚伪的活在这个世上?”苍雨松开了广德,苦笑着往林子里走,“你记住,从此以后你我便是敌人,我会为晓寒报仇,不管多少年之后,我都等他转世成人……”
说完,身影消失在了林间,广德看着手上这把剑,无奈的叹了口气,狠狠地将宝剑插进地面中:“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又何尝不是在等……”
广德的身影消失在了石板路的另一头,月亮又一次落下,晨曦的阳光普照大地,残垣废墟中那把淡粉色的夹竹桃上沾满露水……
后记:多年后,苍雨打败了十二界阎魔尊,夺了他的内丹,变成了统领妖魔界的无上鬼王。轮回中的文殊得知了此事,向佛祖发愿一旦转回人形,他定要将这个走火入魔的鬼王辅归正途。轮回往复,大威德明王托世每每陪伴在文殊身旁,或是饲主,或是总来探望的好心人,亦或者是精心栽培的植树人。
番外篇 孤独的城市
番外篇 孤独的城市
和周子甫来这个城市已经快两年了,黎晓还是老样子,不停的搜集电影,不停地寻找自己记忆中的那点点感觉。
周子甫知道黎晓的心事,他自己也心事重重。当初不知道为什么黎晓就回到了他身边,难道真的是文殊菩萨开恩?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另一件令他担心的是恐怕就是黎晓的心病,对于他平时怪异的那些做法,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这心病源于何处,但是这也是他担心的原因之一。那个人就住在这个城市,而且离他们很近,很近……
“早上好啊!晓晓。”周子甫像往常一样将睡梦中的黎晓吻醒,偌大的房间中两个人的床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春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愿从梦中醒来。
“鬼鬼,我做了个梦。”自从两人移民到这个城市之后,黎晓就改口管周子甫叫这个绰号了。原因他也想不出来,但是内心深处就是有这么个名字,感觉无比适合他。
“哦,梦见什么了?”周子甫把被窝里的黎晓抱出来,给他脱掉睡衣,穿上洁白的白衬衫。
“梦见……”黎晓对着衣柜里面的镜子打理着自己睡乱的短发,“我忘了……”身后,周子甫的脸庞突然出现。
手指温柔地刮了一下黎晓的鼻子:“小笨蛋,赶紧起床,今天是咱们的大日子,我可不想迟到。”给黎晓收拾好之后,周子甫把他推出卧室,按在白漆木椅子上,饭桌上是摆好的早点——不是以前的豆浆油条,而是牛奶吐司和水果。虽然有些许不习惯,可是黎晓还是觉得很幸福,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分享生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周子甫回到卧室开始打理自己,领结打好,深蓝的西服外套穿好,头发梳好。对着镜子一照,真是他妈的帅呆了!虽然是个对这里很多人都见怪不怪的结婚仪式,但是他还是愿意和自己心爱的人步入那个洋溢着西方色彩的殿堂中。
走出卧室,黎晓的眼睛都直了,周子甫充满自信的眼神让他的喜悦心情此时一览无遗。“对了,鬼鬼。”黎晓从花痴中恢复过来,抬头一脸正经的对这周子甫。
“什么事,亲爱的?”周子甫坐在他对面,拿起吐司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喝一口牛奶。
“我们要不要叫上隔壁的Mr. & Mrs. Lin?”黎晓的眼睛一直盯着周子甫看,周子甫突然一口牛奶喷出来,餐桌上狼藉一片。
“可,可以啊……”周子甫的心虚显然没有让黎晓发现,他怕的不是黎晓会发现漂亮的Mrs. Lin其实是男的,也不是他们的婚礼他叫了一帮他Graduated school的Gay朋友。他怕的是……
吃完早饭,收拾好一切,看一看墙上的挂钟,正好九点半,教堂离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周子甫到车库去把他的雪弗兰开出来,黎晓站在门廊等着他。心里还在想隔壁的Mr. Lin他们会不会答应他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虽然在这么一个开放的国度,但对方毕竟也是华人,思想不开放也没什么稀奇的。
正想着,隔壁的房子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眉毛很浓,英气逼人。他弯下腰,捡起地上地报纸,回头看到了正冲他挥手的黎晓。
“William!”黎晓兴奋的走了过去,一身正装打扮让那男人也有些惊讶。
“Hey, Shawn!你这是要去哪儿?穿这么正式?”William迷人的笑容让人陶醉。
“We’re getting married!我们要结婚了!!!”黎晓像是要把这个幸福的消息昭告天下一样喊了出来,身后的雪弗莱此时正慢慢从车库里开出来,车后面是一排拴好的易拉罐。
“你?和Zachary?Wow!It’s amazing!什么时候?我希望我能去参加你们的party!”William挥舞着手上的报纸,就像他也被这好消息感染了一样。
“我们现在马上就去教堂!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带上Wendy一起!”Wendy就是William家的那一位,他们被黎晓合称作Mr. & Mrs. Lin。
“呃,这个嘛,sorry啊,我们今天有点事情!不好意思,晚上也许可以参加你们的party。”William遗憾的表情让黎晓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振作了起来,飞奔向正冲这边按喇叭的那辆雪弗莱。
车子里满载幸福,车窗外William冲他们挥手告别,黎晓也从天窗钻出来朝他挥手。正在他要坐回座位上的时候,从William身后走出一位金色长发的人,因为走了太远他看不见那人的长相,但意识中,那就是Mrs. Lin吧……
“你真的不去看吗?”金发美人走到William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永威。”
“呵呵,文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你觉得我会去看我最爱的人的婚礼吗?”William把那个他唤作文殊的人的手握在掌心,“你这样行吗?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昭彰?”
“反正不过是□而已,大日如来也管不到外国来吧?嘿嘿。”金发美人的笑容甜甜的,William的心里似乎温暖了许多,将他拥到怀里。
思想随着天边的云飘得很远,远到他刚搬到周子甫和黎晓隔壁的时候:
“最近过得还好吗?”台阶上,周子甫叼着烟斜眼看坐在旁边的永威,烟雾从他嘴里飘出来。
“还行,”永威打开香烟盒,抽出一根三五也叼在嘴里,“真奇怪,你竟然不问我为什么总跟在你们身边。”
周子甫递过已经打燃的ZIPPO,永威嘴边的三五也冒出了白色的烟:“有什么可问的?你有你的难处。”
“呵呵,要是一千五百年前你也能这么理解我就好了……”永威将烟夹在手指间,吐出一个烟圈。
“听说你和甄瑶离了。”周子甫眼睛眯成一条线,邪邪的样子,也许是烟熏了眼睛的关系吧。
“离了,我不过是个跳板,作为我老婆这个身份出国方便。”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和那个Wendy这么过下去?”周子甫转脸往屋子里看,灯光中,长发的侧影被投射在窗帘上,“我说,我怎么看怎么感觉他像文——”
永威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嘘——!”
“……”周子甫一脸的疑问憋了回去。
“不要说出来,也别问我,你看见就好了,呵呵。”永威冲他笑了笑,有吸了口烟,伸了个懒腰起身穿过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周子甫呆坐在哪里好一会儿,半晌突然笑了出来……
教堂中,风琴声响彻整个大厅,宾朋满座,随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圣坛,黎晓开始回想他的这一生:
奶奶在她八十五岁高龄的时候与世长辞,黎晓虽然一直在哭,但是周子甫告诉他这是喜丧,说明老人晚年过得很幸福才能活这么久。
自从黎晓工作以来,他比以前更加胆大心细,做事情已经摆脱了过去那种毛躁的个性。事业心得到了回报,虽然没有什么时间回家看望奶奶,但是奶奶总说他不寂寞,有芭莎在陪她。
芭莎在奶奶过世的那天也跟着奶奶去了,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它也要陪伴在奶奶左右一样。那次葬礼是黎晓哭得最伤心的一次,从那以后只有周子甫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他们相信彼此一定能将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对方……
站上圣坛的那一瞬间,黎晓看着身旁也是一身西服领结的周子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神父令两人捧起对方的手,说道:“Mr. Li, do you want to be the most important person of Mr. Chou, to be there with him, pledge to love, cherish, and honor him, through all your time in Dereth? promise to remain faithful unto him, to support him, to be his finest friend, through all trials and tribulations, joys and victories?” (黎先生,你是否愿意周先生成为你的终生伴侣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yes, I do”(是的,我愿意)黎晓愉悦的回应着。
神父满意的笑了笑,又拉过周子甫的手,道:“Mr. Chou, do you want to be the most important person of Mr. Li, to be there with him, pledge to love, cherish, and honor him, through all your time in Dereth? promise to remain faithful unto him, to support him, to be his finest friend, through all trials and tribulations, joys and victories?” (周先生,你是否愿意黎先生成为你的终生伴侣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yes, I do”(是的,我愿意)周子甫微笑着,他的眼中全是黎晓的笑容。
神父向着教堂的上空,大声的念着:“Before the witnesses of your friends and family, you are now pronounced illegal partners. May your marriage bring you great happiness.”(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在你们双方亲友的见证下,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合法的终身伴侣,祝愿你们的婚姻能够给你们带来最大的幸福与快乐。)
在一片欢呼声中,周子甫吻上了黎晓的唇,这一吻他等的太久了,等了好几辈子。唇齿间属于对方的气息透过来,彼此交换着。口哨声此起彼伏,五彩的飘带,缤纷的彩色泡沫坠落在他们的胸前。周子甫把黎晓横抱起来,冲向教堂外面……
“监视工作真的不好做啊,咱们又不是FBI,干嘛非要守在他旁边呀?”文殊无聊的躺在床上摆弄着他的长发。
“你是他的□,你别来问我。”永威心里有一些腹诽,文殊那么天资聪颖,怎么每次□出来的都一股子傻乎乎的气质啊?不过也没办法,幸好自己就吃这一套。但是转念一想,难道真的是菩萨慈悲,了解自己的心意,特地送了这么一个的助手来?
说是助手,其实这个□比黎晓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有什么成事的苗头。
监视周子甫是永威最后从菩萨那里得到的指示,为的是不让他再次迷失心智遁入魔道。也难为他那么煞费苦心了,那小两口看起来比常人幸福得多。自从和黎晓在一起之后,周子甫也比一般的男人更富责任感,永威感觉那小子都快超过自己了。
“快把衣服换好,我们还得去参加他们俩的party呢。”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床上的金发美人像是有些吃醋,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不乐。
永威看了看他,无奈地摇头。自顾自穿好衣服,向旁边那个房子行进。
“William!”黎晓开了门,竟然大吃一惊,他热情的邀永威进到屋子里,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色彩斑斓的食物,各种各样的酒水,摆满了屋子的每个角落。人们欢笑着,祝贺这这对新人,喜庆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几个小时之后,人们纷纷都回了家里,留下这对新人打扫着房间。永威留了下来,帮忙打扫。周子甫收拾完自己分到的那一摊子上楼洗澡去了。
黎晓费力地提着几个巨大的垃圾袋,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永威赶忙过来给他开门,帮他提起垃圾,塞到了路对面的垃圾桶里。
“谢谢你,William!”黎晓的微笑重新浮现在永威眼前,永威竟有些看呆了,“快看啊!”
忽然,黎晓冲着永威身后指了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轮明月下,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了天际。
黎晓和永威相视一笑,走回房子前的台阶坐下休息。
“有时候,我总觉得我好像在等一个人。”黎晓怅然地说着,“我总觉得我记忆里保存着这个人的一点一滴,可是却又一点也想不起来……”
“也许,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呢?”永威答他,他知道说的是自己,心里有点复杂的情绪。
“不!绝对有这个人!肯定有,但是不知道他在那里,过的幸不幸福。”黎晓争辩着,十指交叉放在鼻端,撑着整脸。
“也许他离你并不远,只是你一直发现不了而已。”永威说着,某个部位隐隐作痛。
“那,你说,他过得好吗?有自己爱的人了吗?”黎晓转脸盯着他看。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停住了,永威盯着黎晓的脸,像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想要做些什么,却止住了。半晌丢出一句话:“他有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应该过得也很幸福吧。”
“嘿嘿,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难道你就是那个人?”黎晓这句话深深地戳进永威的心窝子,霎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罢了,anyway,呵呵。”永威艰难的说着,突然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锦囊,上面印着雍和宫三个字,“这个送你吧,是我从中国带过来的,护身符。”说着便给黎晓挂在脖子上。
就在那个护身符贴在黎晓胸前的那一瞬,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在黎晓眼前犹如光速一般飞逝而过,消失在脑海最深处……
等黎晓反应过来的时候,永威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了。他激动的站起身,举起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晚安,Shawn!”
“晚安,William……”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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