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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伦] [VIP]卫溪 附番外 BY 南枝 (点击:1559次)

[VIP]卫溪 附番外 BY 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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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
作者:南枝
文案
从小无父的卫溪读大学后爱上家教时学生的父亲,之后的一切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文父子,雷此类者勿入!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不伦之恋
主角:卫溪第一卷 咫
其它:父子,HE

第一章
“小溪,刚走的那位客人落了东西,你快送去。”
卫溪接过南杰递过来的一张青色的手帕,看了一眼,再看看已经要出门的那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士,经理正在他身边,点头哈腰地送客。
“是经理去送的那位?”
“就是,快去呀!”
卫溪感叹了一下,现在很少有人用手帕了。
在餐厅里要注意走路姿势,不能奔跑,卫溪只好快步走过去,向经理点了一下头,对出门的客人道,“先生,你的东西落下了!”
看背影,客人很高,以卫溪目测,接近一米九了,身材也很好,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T台上的模特最好也就这样,他身上的黑色修身西服正好衬得他长身玉立,黑色这种沉重的颜色,只一个背影他就给人一种威势感。
对方转过身来,犀利的黑眸看了卫溪一眼,他把目光落到卫溪双手捧着的东西上,语气很温和,道,“不用了!”
卫溪被他的眼光扫到,一瞬间整个人愣了,觉得无法呼吸,并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俊美,也不是因为他天生的贵气逼人,卫溪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觉得世界有一瞬间静止了,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对方。
卫溪甚至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客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一位身材高挑窈窕身穿白礼服的长发美女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走到了电梯口。
卫溪怅然若失,由于堵车,今天骑车时骑得慢了,所以来得晚了,送了一瓶酒就被叫来送手帕,见到这位先生也只有最后的那几秒。
卫溪拿着手中的手帕,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处理。经理看卫溪愣在一边,说道,“还不快进去!”
卫溪晚上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傍晚见到的那位先生,对方的脸部特征其实卫溪没有看得太清,只记得五官深刻很俊帅,所以他现在想起来,对方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就这一点印象,卫溪就是忘不了。
卫溪将那手帕洗了,叠好放在自己日记本盒子里,只要从盒子里拿日记本都能看到那张淡青色的手帕,卫溪经常看着,心情复杂。
之后一段时间,卫溪到餐厅里再没有迟到过,甚至每次都早到,他希望能再见到那位先生。卫溪去找同事打听过了,只知道经理叫那人谭先生,别的一概不知。
卫溪以为自己只要一直在餐厅里,就可以见到他的,但是对方没有如他的愿,那位谭先生再没到餐厅来用过餐。
一连三个月过去了,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卫溪的心也像城市里的梧桐一般开始落叶,开始萧条,他心里说不出的怅然。
卫溪觉得自己对那个人一见钟情了,但是,对方显然是有妇之夫,自己和他的交集只能是在餐厅里或是上天怜悯他的时候在世界的别的地方远远的能看到对方一眼。
秋天也过去了,冬天来了,这一学期又要结束了。
期末考前的几个星期,卫溪必须复习准备考试,他不能去餐厅了,这才请了假。
其实,时间已经够久了,卫溪已经不再记得那位谭先生的一点样子,对方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模糊了,只剩下一个概念——曾经有过一秒交集的客人,但是却心心念念地念着,忘不掉。
学期结束了,卫溪没有继续留在学校里打工,而是收拾了东西就回家了。
回家要坐近两天的火车,过年的时候火车上总是很挤的,到处都是人,座位上大家都挤着坐,过道里也都或站或坐或睡着人,想上个厕所都必须憋着到非去不可的时候才去。
这时候,卫溪再也不会想起那次在餐厅里见过一面的谭先生,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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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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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卫溪 第二卷 错望的道途(完) BY 南枝

第一章 找人
着急的谭允文将两封信都拆开来看了,谭诗思那一封是给她写的学习计划建议,然后说自己之后学习和实习会很忙,不能来给她做家教了,请她谅解。给谭允文的就是一封感谢信,说在他家得他的帮助很多,不知以后能不能报答十之一二,然后就说他回去住了,以后学习会很忙,不能再给谭诗思当家教请他理解云云。
谭允文拿着信愣愣地站了很久,最后把信收起来放在卫溪房间的床头柜抽屉里,转身出了门。
刘伯已经起床了,看谭允文匆匆忙忙地往车库去,惊诧万分,提醒了一句,“大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衣服还没换呢,是要去哪里?”
谭允文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衣睡裤,脚上也是拖鞋,仪容也没有整理,他这才从卫溪走了给他带来的茫然中醒过来,上了楼洗漱修面整理头发换衣裤,等一切弄好了才又下楼,刘伯问他要吃什么做早餐,他回答了一句到外面吃就换了鞋去了车库。
谭允文开车出了门。
这天是星期六,卫溪不用上班,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回,那就是学校,谭允文也没有耽搁,直接开车去卫溪学校。
想着卫溪走得慢的话,此时说不定还在路上,他便沿路注意路人,不过,没有看到卫溪的身影。
开车进了学校,谭允文从卫溪的资料里知道卫溪的宿舍号,但是,这所学校太老了,新楼旧楼夹杂着,规划也不太好,所以在宿舍楼群里找卫溪的宿舍楼花了他不少时间,终于看到了一栋年老陈旧像要倒塌的楼房,上面的楼号正好对得上。
本以为可以直接上楼去,却又被楼管给叫住了,谭允文没有带证件,楼管尽职尽责就是不让他上楼去。
谭允文没有办法,又回车里拿了自己的证件和名片,递给楼管看的时候,卫溪这一栋的楼管李老头平时凶得很,此时倒放软了态度,十分友好地和谭允文握手,还带他上楼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的眼睛。
楼道里光线暗淡昏昏沉沉,白石灰糊的墙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现出里面的砖头结构来,谭允文走在楼道里才第一次这般清晰地感觉到卫溪过的学校生活是真的很苦,以后不让他住学校了,要在外面给他买房子住。
看着四处掉落的石灰,谭允文真怀疑这栋宿舍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倒塌了。
卫溪他们学院运气差,每隔一个年级男生都要住到这栋楼里,这栋楼是这所学校最老最陈旧的宿舍,本来是要拆了重修的,但是建筑检测师来看过后,说这栋楼很结实不会垮,所以,学校也就把修楼的钱挪作他用,让这栋楼继续发挥作用。
卫溪他们学院有很多人嫌弃这宿舍太差出去租房子住的,所以这里的宿舍很多寝室只住了一两个人,地方宽了,大家也就不去学校闹着换新寝室,于是这个格局就延续了下来。
卫溪他们寝室住了四个人,那两个有女朋友的本来想和女朋友出去租房子,无奈女方不愿意,最后还是只能继续住着烂寝室。
楼管叨叨絮絮地说着学生不听话不配合工作之类,还问了谭允文找的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原因没有回家等等,谭允文态度温和,虽然心里一直想着卫溪的事情没有听李老头说话,但是脸上一直展露着微笑,让经常看学生凶巴巴的脸色的李老头心情很好。
到了432寝室门前,谭允文敲了好几下门,门都没有开,倒是隔壁寝室的人被吵醒了,由于打了通宵游戏,刚刚才睡着就被吵醒,只穿了裤衩顶着鸡窝头一副面黄肌瘦像遭了虐待的样子就出来骂人,“他妈的谁这么缺德,老子刚睡就被吵醒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谭允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没想过大学生是这副样子的,愣了一下,才笑着问了一句,“这个寝室有没有人,你知道吗?”
对方朝谭允文瞥了一眼,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袖衬衣,觉得这人有毛病,应该是谁的家长,心情不好的他恶声恶气地答了一句,“他们都回去了吧,这些天没看到人。不要再敲了,这楼敲二楼的门四楼都听得到,你这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
谭允文看对方关了门又缩回去了,想着卫溪在寝室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他皱了眉,这样还真是不雅观。
楼管李老头摇摇头,表示了对这群孩子不好好读书用着父母的钱每日蹉跎青春的无奈和愤慨。
谭允文想着卫溪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准备回头再找找,李老头看这个家长是这般温文尔雅的有为人士,愿意下楼拿钥匙来开一下门,让他看看里面。
谭允文也想看看卫溪住的寝室是何种样子,便谢了李老头,站在门口等他拿钥匙上来。
这时还没到八点钟,暑期住在学校的人本就不多,此时太早大家又都还在睡觉,楼道里只站着一个谭允文,头顶的白炽灯因为电压不稳时明时暗的闪烁着,真有些鬼片里的阴森感觉。谭允文看着这样的环境,皱紧了眉头。
李老头很快来开门了,推开门,入眼就是并排的两张上下的铁架床,供四个人睡觉;床对面是四张桌子,四张桌子上一半地方用来放了电脑,一半地方放着其他东西;靠墙还有一个大柜子,柜子分成四格供四个人用;墙上有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房间里积了不少灰,入鼻是一股灰尘的土腥味。
也许是暑期,大家收拾了东西才回去,寝室并没有太乱。
四张床的蚊帐都是放下来的,谭允文一眼晃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当注意到一张凳子上放了袋子,他注意到那袋子里装着卫溪在他家用过的东西,才知道卫溪已经回来了。
“这栋寝室就是这样的,一直说要拆了重修,说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具体文件下来。大夏天的,这里面闷得很,还是快下去吧,我就锁门了。”李老头站在门口提醒道。
谭允文看到了躺在上铺的卫溪,蚊帐有些厚,人在里面虽然只看到朦朦胧胧的影子,但谭允文确定那是卫溪。
掀开蚊帐,看到卫溪趴着睡在床上。
“卫溪,卫溪……”谭允文摇了摇卫溪,卫溪却没有任何反应。
谭允文变了脸色,伸手摸了卫溪的头,温度很高。
谭允文站在椅子上将卫溪从床上抱了下来,李老头看到谭允文从床上弄下来一个人,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说道,“这不是早上回来的娃嘛,这是怎么了?”
“发高烧了,我带他去医院。我先下去了,李大爷,谢谢你来开了门,不然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谭允文抱着人飞快地跑下楼,卫溪已经昏了过去,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第二章 小诊所的温暖
卫溪走了大段路才赶上公交车,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觉,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些天旋地转,幸好没用多久就到了学校。
将东西一放,他昏昏沉沉地爬上床,寝室里闷热非常,由于有半个多月没有人住,里面充斥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卫溪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觉得头痛欲裂,想好好睡一觉。
昨晚吃了烧烤还有冷饮,卫溪躺在床上时就觉得胃隐隐作痛,但是,他却没有多少精神起床拿胃药吃,希望睡一觉之后一切都会好了。
睡一觉起来,身体好了,以前遇到的那些也可以作为一段该打包的回忆,无论是好是坏,都该尘封起来,让它仅仅存在于过去。
卫溪陷入了昏睡,梦里,母亲还在,她坐在院子里的皂角树下缝衣服。她低着头,只看见尖尖的下巴,卫溪看见还很小的自己穿着短褂子,脸和胳膊晒得很黑,在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地观察情况,然后一溜烟溜进屋去。
卫溪知道,他和别人打架,头撞到了树上,手也被咬了一口,所以头和手都很痛,他不想让妈妈看到,不然妈妈又会边哭边打他,他不想妈妈哭,也不想挨打。
“溪溪,衣服补好了,快来试试。”卫敏敏看到卫溪的影子在门口一闪而过,知道他回来了便叫他。
卫溪躲到桌子底下不出声,他可不能让妈妈看到了手臂上的牙印,不然又要挨打。
“我看到你回来了,快点出来。”
卫溪还是不出声,但是却听到了卫敏敏往屋里走的脚步声,他尽量将身体缩小好不被发现。
“你这孩子,快出来,不出来我拉你出来可没你好受的。”卫敏敏望着桌子,她这儿子总是不长脑子,每次都躲在桌子下面,哪有不被人找到的道理。
卫溪期期艾艾地从桌子下面出来,卫敏敏一看到他滚地漆黑的衣服,脸上还有几个血抓印,马上来了火,一把把他拉到堂屋中间,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学好,出去打架是吧,你就知道打架……”
“妈妈,不要打我,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打我……”卫溪哭叫着,上前抱住卫敏敏的腿不让她去拿那供起来的专打他的宽竹板子。
妈妈的板子最终还是没有打下来,不过身上依然痛得厉害。
是在那个午后,卫溪被妈妈抱在怀里,感觉很安心,妈妈轻轻抚着他的头,让他觉得很舒服,但是身上还是疼,他哼哼地小声抽泣,喃喃低语着,“我疼,疼……”
谭允文将卫溪送到附近一家诊所里,这个诊所据家里的李婶说是很不错的,谭允文不想将卫溪送到周家的医院里,也不想送到别的大医院,让别人知道了他和卫溪的关系密切。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过于别扭,却也不愿去追究其原因。
卫溪是精神过度紧张和疲劳引发了高烧,高烧又引发了他的轻微慢性胃炎,检查好后,医生开了药,大多是中药,很少几颗西药,还有就是打吊针。
卫溪昏睡过去了一直没醒,谭允文让他躺在病床上输液,自己在诊所里跑上跑下拿药。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事,所以很多规矩不懂,忙得他像个照顾新生儿的不知所措的父亲。
最近吹空调得感冒的人增多,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谭允文去的早,最开始有一个床位供卫溪躺着,但是后来看到有老人在,出于尊老爱幼,谭允文只好把卫溪抱到怀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让他输液,把床位让给了老人。
卫溪高烧很快就退了,但是,他依然没有转醒,他此时是睡着了,看着他沉沉的睡颜,谭允文才安下心来。
“这里面的空调开得低,小伙子,给你儿子搭个毯子吧!我这里正好有,你要不要!”一个老大妈很好心地要递毯子给谭允文,谭允文道了谢,接了过来,给卫溪搭上。
“现在的孩子哟,养得娇气地很,那是我家那小霸王,放暑假了就整天待在家里打游戏,这不打出病来了吧,昨天就在这里输液,医生说要输三天才行。怕他冷着了带了毯子来他还害臊不要,真是的!”
老大妈念念叨叨地说,她家孙子不服气努着嘴表示不满。
没有大医院里的安静整洁井井有序,在这样嘈嘈杂杂人满为患的小诊所里,谭允文第一次觉得生命这样才算是真实,无所谓社会地位,没有家族的势力,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家脸上都是真心的笑容和关怀,他想,即使没有锦衣玉食,挣到的钱只够住在一所小公寓里,看病也只能在小诊所里看,守着怀里的这个人,这样的生活,也许更加实在,那样,心里一定是满的,不会再空虚。
满满的幸福里,心也满足了。
卫溪在他怀里动了动身体,谭允文抱着他,给他调整姿势以防把扎针的手扯到了。
“哟,你家小子还真秀气,不过,这样瘦都像没吃饱一样,现在的孩子减肥可不好,爸妈最好也要管管,你看我家孙子长成那样,照样让他每顿吃三大碗……”老大妈还没说完,她孙子就气得红了脸,喝止她说道,“奶奶,您少说两句吧,您没看到叔叔都听不下去了吗。再说,我长成什么样了,每吨吃三碗也是你们硬逼着我吃的……”
“哎哟,哎哟,说你不得了。那你下次不要让我陪你来医院,我也就不说。”
“是你硬要我来输液的,谁想来,你再说我回去了。”
那孩子最多读初中的年纪,被他奶奶说得面红耳赤,发着脾气要拔针头。不过,最后还是没拔,气得只好闷坐着不理人。
谭允文轻轻拂开卫溪脸上的头发,想着卫溪什么时候也像他一样和自己肆无忌惮地说话就太好了。
卫溪觉得梦里太过美好,柔软而甜蜜,他甚至不愿意醒来。
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走了,你儿子也快输完了,我就把毯子拿走了。”
“谢谢您了。”谭允文道着谢将那小小的并不是很干净的毯子还给了老人家,看卫溪输液也快完了,便叫护士小姐来拔针头。
卫溪总觉得还是在梦里,头脑昏沉的他看到谭先生的脸近在咫尺,以为这是幻觉,抬起手来摸他的脸。
谭允文感觉到脸上手传来的触感才低下头,对上卫溪朦着层水气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谭允文的心不自主地乱跳了一拍,之后才反应过来,将卫溪的手拿下来,说道,“手上还扎着针,不要乱动。”
卫溪将头埋到他怀里去,谭允文以为他不舒服,将他扶起来,一手轻抚着他的胸口,问道,“是不是还难受,胃还疼吗?”
卫溪睁大眼睛,盯着谭允文看了好久,看了看周围,才定了神,脸色有些僵,“谭先生,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也在?”
“你走了,我去你学校找你,看你病了带你来了医院。”谭允文本来语气还算温柔,说到后来就变得严厉了,“你都病了还到处乱跑,要不是我去找你,你病在寝室里,谁会知道你在,你不能求救,即使死在寝室了,我想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谭允文想到卫溪出走的事情,就有了怒气,将卫溪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事实上自己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头脑依然昏沉的卫溪没有将谭先生恐吓的话放在心上。倒是为谭先生居然来找他觉得感动和甜蜜,但是心里也有一腔苦水无法说出来,他不想和谭先生有太多纠葛的,自己选择离开了,他却又来找到自己。
护士小姐来为卫溪拔了针头,卫溪低着头蔫蔫的样子让谭允文又心疼起来。
他拿着酒精棉球按着卫溪手背上的针眼,问道,“是不是很疼?”
卫溪摇摇头,“我自己按着就好了。”
谭允文便递给了他,扶着卫溪起身道,“走得动么,我们回家去,你还没吃早饭吧,医生说你有慢性胃炎,要好好养着才行。”
卫溪身上发软,靠谭允文扶着才能站稳,听到谭允文的话,想也没想就说道,“我不去你们家了,我要回寝室。”
谭允文僵了一下,想到卫溪在自己家里受到那样的伤害,的确是不会愿意回去了,但是卫溪的寝室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马上反对道,“不准回寝室,你住在寝室里只会生病。”
谭允文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了,又婉言说道,“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再说,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必须对你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负责。”
想了一下,谭允文接着道,“不回别墅里去也行,诗思没来中国的时候,我住在市区里的房子里的,你住到那里去好了。那里距你学校和实习公司都近,很方便的。”
卫溪睁着双大眼盯着谭允文,由于没有戴眼镜所以远一点的东西都看得不清楚,他能看清的只有自己面前的谭允文,他的心怦怦地跳着,不知道是该接受或是拒绝。
谭允文看卫溪闷着不说话,只好又说道,“至少等病好了我才能让你回你寝室,不然,大家都不能安心。”
和谭允文有关的事情,卫溪态度从来不坚定,被说了几句,就点头答应了。
谭允文一手扶着卫溪,一手拿着药带卫溪从诊所里出来。
已经十点多钟了,外面太阳升得老高,四处明晃晃地耀眼。
卫溪抬起手遮住眼睛,总觉得所遇到的一切像梦一般,可是,谭允文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触感是那样真实清晰。
第三章 若说是同居(一)
谭允文带卫溪去吃了早饭才回家,卫溪生病了胃口不好,加上胃上还有些不舒服,所以吃不了多少东西,慢吞吞喝了一点粥就好了,谭允文看着一阵担心,自己也没有了胃口。
谭诗思从小在美国和爷爷奶奶生活,谭允文的事业在中国,所以大多数时间是留在中国的,虽然有抽时间回去看女儿和父母,但其实和谭诗思的父女关系一直很淡。谭诗思从小就很自主自立,和所有人都不太亲近,不亲近她爸爸也情有可原。不过,当她长大了,理解了很多事情,性格便变好了很多。对长辈孝顺,广交朋友,当父亲回家的时候,也愿意和他说话亲近,甚至一年前,一向受中国传统教育学习中国文学但是习惯了西方生活的她提出要和爸爸住在一起,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长辈们觉得她这样决定很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谭允文其实是在这段时间才和女儿亲近了起来。
谭允文再了解谭诗思不过,她的性格和思考方式简直就是他的克隆版。谭允文甚至想得到,再过一些年,谭诗思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那也是他成长的轨迹。若说有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谭诗思从小心性比他更加坚定,当然也更目中无人;作为女性,谭允文想她以后应该会带上母性的温柔,女人也比男人更加容易满足一些。
谭诗思的性格比他更容易得到心灵的幸福,谭允文希望,他的女儿一生能够美满。
在谭诗思提出来中国之前,谭允文是住在市区里富人区的公寓里,那时候刘伯跟着他在照顾他,谭诗思要来中国,想着公寓谭诗思住不惯,谭允文才去买别墅,一时之间也看不到合心意的,还是周杉将他已经装修好的只是一直没有住的别墅卖给了他,这才解决了这事。
谭允文住到别墅去后,他原来住的公寓并没有卖,有的时候想一个人静静,他便会到公寓里去住。
在小区大门划卡进入,门口的管理人员看到他还打了招呼。
谭允文看了看卫溪,特地停了车,将车窗降到最低,对那门卫长说道,“这个孩子以后会住在我的公寓里,你们还得多多照顾他。”
谭允文在这里住了很多年,门卫长早认识他,而里面住的都是富人,门卫长谁都得罪不起。马上点头哈腰答应。
谭允文笑着对卫溪说,“卫溪,这位是陈叔叔,以后你晚回来还得他开门,会经常麻烦他的。”
“陈叔叔好!”卫溪病了脸色比平时还白几分,病恹恹地更增了几分柔弱的美,脸上扯了个笑容打起精神来和陈长吉打招呼。
陈长吉看多了这里面的富人名车载各色美人回来,不过,谭先生一向品行良好,他又看这个孩子不像是那种人,便想着应该是谭先生的亲戚,没往歪处想。夸了两句孩子懂事,看他病恹恹的,还问了一句是不是病了。
谭允文说孩子发烧刚刚输了液,语气里很是关怀和宠爱,陈长吉在这里混了近十年,看了多少事情,马上知道这个孩子对谭先生不是一般的重要。
这一片建筑按罗马风格设计,从外面看这一片房子像是教堂区。
卫溪以前曾从这一片区路过,知道这里是富人区,但是从没有进来看过,现在看来倒觉得和想象中大不一样,感觉太过陈旧。这里的确离学校和上班的公司很近,到两边都有直达的公交和地铁,并不需要转车。
谭允文在车库里停了车,带着卫溪上楼。
这里楼房都不高,在十层以下。
谭允文住在七楼,坐电梯上楼进了屋,卫溪原来还以为房子里面也会同外面一样的陈旧,没想到倒是很明亮宽敞的现代化装潢,像新房子一样。
公寓是楼中楼设计,七八楼连在一起,四室两厅,楼上是谭允文的卧室和书房,还有一个安装有玻璃门的大阳台,阳台旁边还有一间储藏室;下面是两间卧室,据谭允文说,一间是刘伯住过的,卫溪正好住另一间客房,楼下的客厅正好两层楼高,显得很宽阔大气,一边有饭厅和厨房。每间卧室里都有洗浴室很方便。
谭允文给卫溪说了一下公寓里的情况,将药放在客厅桌子上,开了客厅里的里层窗帘,打开中央空调,便带卫溪去卧室休息。
“我有的时候会来住,所以,保洁公司的人每周都会来打扫,房子里没有很脏,不过,客房里的床单被套很久没有用过了,要换新的。你先在椅子上坐着,我来收拾。”
谭允文说着,开了窗帘,便去开立柜的门拿干净的床单枕套。
“我好多了,我自己来换好了。”谭允文对他小心翼翼的照顾,让卫溪很不安,根本不愿意坐下,跟在谭允文身后想自己动手做事。
“去坐着吧!一会儿就好了!”谭允文将床单枕套拿出来,看卫溪仍然站着不动,便很无奈地说道,“你将枕套换好吧!”
卫溪做家务一向很熟练,很快就换好了枕头套子,之后又和谭允文一起将床单铺好。
他抬眼偷偷看谭允文的侧脸,谭允文脸上轮廓清晰,表情柔和,很儒雅温和,看着看着就不由失了神。
“怎么了,盯着我看。是不是身体还难受,躺到床上来吧,我拿毯子给你。”谭允文感受到卫溪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他。
卫溪微红了脸,转开眼不敢再看他,“我已经好多了,谭先生有事就去忙您的吧。”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和我客气。”谭允文走到卫溪身边,坐在床上从下看着他的脸说道,“把这里当成你的寝室就好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吼大叫,摔东西,骂人,想换换摆设,哪样东西看不顺眼想丢掉,这些都是可以的,不用拘束了自己。”
卫溪动容地望向谭允文,他没有戴眼镜,大大的眼睛很漂亮,清清亮亮的。
谭允文微笑着伸手去拿过卫溪的手,觉得若要形容卫溪,就要用清扬婉兮,眉目传情之类的词语。他的语气很温柔,继续说道,“我看你学校的寝室条件那般,能不回去住就不要回去了,那样的条件下还怎么学习呢,生活都处理不好。”
卫溪任由谭允文握着自己的手,手上又开始发热冒汗,不过,谭允文的话他却不能苟同,“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凿壁偷光,囊萤映雪。条件艰苦,人才会更加努力,才会勤奋向学。再说,到学校去是学习的,又不是享受的,我觉得我们寝室挺好的。”
谭允文听卫溪一番反驳,脸上笑意深了很多,拉他坐到身边,看着他说道,“条件艰苦,只是会使人的心性更加坚定,若是一个人的心不变,在好的环境里比在差的环境里难道不是更能出成绩吗?凿壁偷光,囊萤映雪,若是本身就有蜡烛,有宽大的书房,他们哪里用费时间去凿壁去囊萤。”
卫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可不喜欢别人说他寝室的坏话。即使是谭先生这般说,也让他感觉很郁闷。
卫溪不想和谭允文争论这个话题,撇了撇嘴不说话。
“撇嘴算什么意思,是不承认吗?”谭允文看卫溪做小动作,笑着故意逗他。
卫溪也笑了,说道,“谭先生说得有道理,但是,没有宽大的书房,没有蜡烛,能够凿壁偷光,能够囊萤映雪,也是好的。”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反正这里你不住也没有人住。”
卫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谭允文就当他答应了,还将房子的钥匙放了一串在他的床头柜上。
卫溪喝了西药,之后就昏昏欲睡起来,躺到床上就陷入了睡眠。
卫溪不知道谭允文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卫溪便会觉得暧昧,但是谭先生没有任何表示,他做得自然,卫溪也不好胡思乱想。
等他从床上起来,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走到客厅里去,地上的袋子里放着很多东西,有毛巾牙膏杯子等等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零食,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卫溪闻到一股子中药味,便往药味浓的地方找去,到了饭厅,餐桌上面放着一些厨房用品,走到厨房门口,谭允文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睡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是不是嘴里很苦,刚刚叫了外卖,有绿豆银耳粥,你要吃一些吗?”谭允文手中还拿着药罐的盖子,便去开冰箱端银耳粥。
“我自己来拿。”卫溪睡得身体发软,就想喝点冰凉的东西提神,却看到谭允文将银耳粥放到微波炉里面去了,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盯着那微波炉发闷。
“这是给你熬的药,你看看这样熬是不是对的。”谭允文从料理台上拿过一张纸递给卫溪,卫溪看上面写着煎药的用具火候水量熬药时间方法等等,看样子是从网上查的。
“这药是我的吗?”卫溪感动异常,却又心酸起来,自己得到谭先生这样的照顾,不过,原因却是遇到昨天那样的事情。
“熬了半个小时了,就快好了。今天给你看病的地方是个中医诊所,所以,药大多是中药。”谭允文说着,又特意问了一句,“卫溪,你怕苦吗?”
卫溪摇摇头,即使这药再苦,是你熬的,我喝着心里也是甜的呀。
“那就好。男孩子就要不拘小节。诗思是不喝中药的,她宁愿打针。”
第四章 若说是同居(二)
卫溪发烧很快就好了,只是慢性胃炎不好治,谭允文按照医嘱让卫溪能有健康养胃的饮食,除此之外还要喝中药调养。
开始的时候是谭允文在煎药,之后卫溪便自己接了这活过来,他觉得麻烦谭允文照顾不妥,所以自己能做的事都自己解决。
公寓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卫溪住在里面很方便,至少比寝室里好很多。
谭允文照顾了卫溪两天,卫溪病好了,他便回了别墅里住。这让卫溪也安下心来,和谭允文单独在一起,他总会神经性地脸红紧张,让他拿自己没有办法,他一方面害怕谭允文看出自己的心思,一方面又希望谭允文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在这样的矛盾煎熬里,他多少有些心思不属,周一回到公司工作也时常会走神,被公司里的前辈们问了很多次,害得他每次都歉意异常。
周二,卫溪下班后便去超市买了菜和水果,进小区的时候,还给门卫的叔叔哥哥们一人一个苹果,之后自己都没剩几个了。
“刚刚看到谭先生的车开进去,他应该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陈长吉笑着向卫溪说道。
卫溪愣了一下,才向陈长吉道了谢,提着东西飞快的往公寓里走去。
虽然和谭允文在一起的时候,卫溪总会心跳加速神情紧张,他讨厌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和事情,但是,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无时无刻地想看到谭允文,即使只有昨天一天没有见到,卫溪便觉得昨天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对于此时的他是如此正确。
卫溪坐上电梯,电梯里的空调很低,吹得人很舒服。
站在电梯里,他才来得及平复自己激动和紧张的心情。
从电梯里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被风吹乱了的头发,脸上还在往下掉的汗滴,就觉得自己这幅样子无法见人,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扒了扒头发,拿出纸巾揩了额上脸上的汗水,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电梯正好到了,他才提起东西出去。
在门口,他又站了很久,估计自己的脸没有热得通红像只猴屁股了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卫溪进了门,将东西放到地上,在玄关处换了鞋,顾不得提东西,就进到客厅里,没有看到谭允文,他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放下了一下,然后又提了起来,在楼下的各处看了没有看到谭允文,上楼去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卫溪激动急切的心一下子跌落回原地,变得失落怅惘,觉得人好像病了似的没有精神。
陈叔叔只是说看到了谭先生的车,也许他看错了,把别人的车误认为是谭先生的,谭允文根本没有回来。
再说,这里只是他暂时不住借给自己养病的公寓,自己也不算他什么人,他来这里干什么呢。何况他才回去一天而已,当然会住在自己家中了,他根本不会来这里了。
卫溪非常沮丧,丢了心神一样地打不起精神,坐在楼梯上不想动。
“卫溪,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买了菜和水果,放在门口也不放到冰箱里。”
谭允文将卫溪的衣服和其他一些用品从别墅里带了来,第一次提了衣服放到卫溪的衣橱里,东西太多,他又下楼去车里拿剩下的,在车库外遇到了以前说过一些话还算相熟的邻居,两个人聊了几句。上楼来进屋就看到玄关里的东西,想着卫溪已经回来的,换了鞋进到厅里便看到卫溪坐在上二楼的楼梯口上,一副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病了。”谭允文上前问道。
卫溪心里发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他明明这么爱这个人,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谭允文看卫溪愣愣地坐着不说话,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卫溪抬头望着谭允文,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却没有多少神采,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谭允文看得出来卫溪是在伤心,但他不知道卫溪因为什么而伤心,他伸出手去想安慰卫溪,卫溪却突然站了起来,慌张地说道,“我去将东西放到厨房。”
谭允文望着卫溪的仓皇而逃的背影,他刚刚仿佛看到了从卫溪眼中滑下的泪。他的心也跟着那泪滑落,变得怅然。
卫溪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放到厨房去,又将谭允文提进来的东西分类放到该放的地方。
谭允文坐在客厅里喝茶,卫溪不愿意和他对上目光,一直低着头忙忙碌碌地做事,为了避开谭允文,之后又去了厨房做晚饭。
谭允文看卫溪刻意避着他,心情也很黯然。
卫溪是他的孩子,他为了补偿卫溪一直对卫溪很好,但他却忘了考虑卫溪的感受,卫溪愿不愿意接受他的补偿,卫溪对于他的这种恩惠行为是如何做想的,他以前并没有仔细想过,直到今天谭诗思的话提醒了他。
谭诗思对他说,卫溪一直很仰慕你,爸爸也很喜欢卫溪吧,你对他那么好,好到我都要嫉妒了。爸爸,你是想和卫溪做情人吗,那你可就要更加细心一点哟,卫溪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不然,他会被你伤害到的。
谭诗思的话让谭允文僵立当场。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甚至脑子里的思想也开始混乱。
谭诗思要回美国去住一段时间,今天走的时候还特地对谭允文说道,“爸爸,我再也不会给你捣乱了,你放心吧!不过,我讨厌有弟弟妹妹出生!”
第五章 若说是同居(三)
谭允文心情复杂,坐在客厅里开始抽烟。他的烟瘾不大,有烦心事的时候才抽抽。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锅碗瓢相撞发出来的声音,咚咚地响个不停。
不自觉地烟就抽了三支,口鼻里全是烟味,他其实并不喜欢烟味,他喜欢清新的味道,但是时不时却会抽两支,这种感觉很复杂,不是他戒不掉,是他不想戒掉,人总是要有点小爱好和乐趣才不会觉得生活太过枯燥的。
面前的丝丝烟雾盘旋着散去,看着对面墙上的电视,他也懒得伸手拿面前桌上的遥控板打开。
他觉得很茫然。
他是喜爱卫溪的,很喜爱很喜爱,也许超过了对谭诗思的喜爱,但那是因为自己对不住这个孩子,让他受了很多苦,要补偿他。
但想到谭诗思离开前说的话,‘情人’这个词,居然会被人误用到他和卫溪身上,这让他觉得震惊。
一个人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太好就会让人不得不想到有所图这上面去,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谭允文喜欢卫溪的样子,卫溪安安静静坐着,文文静静说话,低头抿唇,一举一动他看着都觉得喜欢,看着他就觉得心是满的。
卫溪在他家的这段日子,他甚至愿意在家里看书或是看电视上网,他也不愿意出门去打球骑马和朋友们聚会玩乐,这些是他以前最喜欢和最常做的事情,但是,只为了多接触卫溪,这些都被他放弃了。在卫溪为谭诗思讲课的时候,他端两杯果汁进去,端一盘点心或是水果进去,他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满足欣喜。
有了孩子的男人就会变成这样,周杉对于谭允文下班回家后不出门守在家里给予这般的评论。
但是谭允文却知道,以前谭诗思在家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抽多少时间来陪伴女儿。
他对卫溪的父爱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想要时刻看着想着。他觉得有了一个儿子是最幸福的事情,他沉沦在和卫溪的相处中,高兴且忧心。
他忧心卫溪和他相处时的害羞和处处小心翼翼,也忧心卫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和安慰里,却忘了卫溪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如何做想。
当然是后辈对长辈的尊敬和亲近,谭允文这样对卫溪会对他产生的感情下了定论。
他没有想过卫溪是否会对他产生超过孺慕之情的感情。但是,他却喜欢卫溪对着他脸红,卫溪时不时注意他,卫溪偷看他时专注的眼光都让他欣喜异常。
他一直在考虑给卫溪身份,这件事情却又被他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他觉得他更喜欢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担心卫溪知道他俩关系后会对他疏离,他想着便觉得会无法忍受。
因为谭诗思的话,他又担心起卫溪会爱上他,但是,他又不愿意带卫溪去参加晚会将他介绍给别的和他年龄相当的女孩子。他认为这是不愿孩子离开的父母的矛盾感情。
谭允文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和烦恼中,当卫溪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抽烟,烟灰缸都满了,吐出的烟雾即使是高速运转的空调也抽不完,客厅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烟味。
“谭先生,您还没有吃过晚饭吧,我做好了,可能不是你喜欢的口味,你愿不愿意吃一些。”卫溪说道,看着谭允文面前烟灰缸里的烟头,有些担心。
谭允文看着卫溪,以前他希望卫溪和他的关系近一些,所以要求卫溪称呼他‘叔叔’,但是卫溪一直不改口。现在,他却更愿意卫溪这般称呼他了,称呼他为‘爸爸’当然不可能,但是想到卫溪叫他‘叔叔’也让他觉得别扭。
“我去漱口就来,你先去吃吧!别饿伤了胃。”谭允文起身往二楼去。
卫溪看着谭允文上楼的背影,心情黯淡,觉得谭允文对他变得淡了。谭先生刚刚说话面无表情,可能他在讨厌自己,毕竟他那时候问候自己,自己避开他没有回答,太不礼貌。
卫溪忐忑不安地去饭厅里用饭。
卫溪没想到谭允文会来,所以没买多少菜,虽然他做饭很用心,但也只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腰果鸡丁,还有青椒玉米和一份冬瓜豆腐的清汤,用电饭锅煮了两人份的米饭,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剩的南瓜绿豆汤,想做冷饮喝。
谭允文已经下了楼,他洗了脸,脸部表情变成了平时的柔和样子,看卫溪面前放着的冷冰冰的南瓜绿豆汤,就皱了眉,说道,“你胃弱,以后不要吃冷的东西。”
卫溪只好将那汤放到微波炉里去热,虽然喝不了冷的了,但心里却清清凉的很舒服。至少谭先生还是关心他的。
谭允文告诉卫溪,刘伯送谭诗思回美国住一段时间了,所以,他暂时在这边住,“我要住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谭允文这般问着,眼里含着笑意。
卫溪本来还盯着电视,后来视线自然地放到了谭允文身上,“这是谭先生的房子,我怎么会介意你住这里呢。”
然后,又问道,“你每天要在这里吃饭吗,我早上和晚上都会自己做饭,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吃。”
“若是做两个人的太累了,你就不用做我的了。”谭允文这般说着,但显然是以退为进。
“不会,一个人和两个人的是一样的做。只是,我不会做复杂的,味道也没有李婶和刘伯的好,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不习惯。”卫溪受宠若惊地说着,本来想说,你可以让李婶来这里给你做饭,但出于私心他就没有提这个建议。
两个人的关系只要没有人去打破,便会一直这般友好,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亲密。
卫溪这些天很开心,因为谭允文真的是每天都住在公寓里的,除了带他出去吃过两顿晚餐,其他的时候,都是吃的他做的,每次饭后谭允文还会洗碗刷锅,称赞卫溪做的东西不错。
卫溪知道谭允文的称赞做不得数,但心里还是很高心很甜蜜。这种小日子过得太好了,看着暑期就要完了,卫溪都不愿离开这里。
谭允文也沉浸在这种日子里,他觉得卫溪只会将他当长辈看待,这么久了,卫溪从没有做出过暗示性的事情,就说明卫溪对他并没有异样感情。
谭允文安心地和卫溪过着两个人的生活,每天生活规律,早上吃卫溪热的牛奶和烤好的味道差劲的面包,中午在公司用餐,下午下班便去接卫溪,然后和卫溪一起去买菜,回家后他看电视或是看书或是处理没做完的公事,卫溪就做晚饭,饭后卫溪擦桌子他洗碗刷锅擦料理台,然后卫溪会看看新闻然后去玩电脑,他就看看书看看电视上上网。
这样的小日子说不出的舒心,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是好的。
谭允文将卫溪在别墅里的电脑搬了过来,但是只有谭允文的书房有网口,卫溪便在谭允文书房里上网,谭允文接了线到自己卧室里用笔记本上。这样两个人的隐私都有保障,所以,很和谐。
卫溪无意中点入了一个色情网站,进去后当然要马上关掉,这是卫溪一向的原则,但这次他却愣了眼,握着鼠标停歇了十秒以上。
里面男人和男人拥吻的场景一直在他头脑里转悠,让他心跳加速头脑发热,因为他会不自觉想到谭允文,想到他的唇形,然后,然后……
第六章 失约与等待
八月十八号,卫溪实习就算完了,原来签的实习合约里工资只有两千三,不过,最后老板又给他发了两百奖金。这让卫溪很兴奋,打算请谭允文出去吃一顿,不用去多高档的地方,只要是自己和他,并且是用自己的钱,那就是很好,很满足且有成就感。
十八号正好是周五,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和谭允文约好了晚上他请客吃饭,当时谭允文还调笑他,卫溪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一定会去。
好不容易将最后的时间磨完可以下班了,又有几个姐姐开他玩笑,浪费了不少时间。
谭允文说下班的时候来开车接他,时间早过了,卫溪却没有接到谭允文的电话。
拨了谭允文的手机,那边却是关机,卫溪听着手机里播音小姐温柔甜美的声音,感觉有些茫然。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谭允文打电话,谭允文没有马上接起来的,虽然他也只给谭允文打过几次电话,并且每次都确定是在下班以后不会耽误他的工作。
卫溪觉得有些失望,他只有谭允文的手机号没有他办公室的电话,如果这个途径联系不通那就没有办法联系他了。
卫溪朝以前谭允文等他时的停车场走去,到那里后根本看不到谭允文那辆黑色的一看就很好的车子。
头顶太阳还很火热,又是下班时间,到处都是车和人,让卫溪觉得烦闷异常。
卫溪又给公寓里拨了电话,响了很久并没有人接。其实他也可以给谭允文的别墅里拨电话,询问谭允文是否在,或是询问他的别的联系方式,但是他却下意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谭允文现在是住在一起的,所以不愿意打过去问。
卫溪一直给谭允文的手机拨电话,那边却一直是关机。
卫溪想谭先生也许在开会所以关了机,等一会儿就好了。
他自己坐了公车回公寓,公寓里干净整洁并且很凉爽,但是里面没有了另一个人,就显得太空,甚至感觉里面的东西都变了样,看着就觉得陌生。
正要再给谭允文打电话,手机就响了。
卫溪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翻开手机盖,甚至差一点没拿稳就让手机摔了。
显示的不是谭先生的名字,是个陌生号码,卫溪却仍然满怀希望,应该是谭先生,他这样坚信着接起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卫溪吗?我是谭董的秘书周雯……”
从手机里传来温柔成熟的女性声音,卫溪愣了一下,才说道,“我是卫溪。您好!”
“谭董有要务出差去了,让我转告你,说今天不能陪你吃饭,让你自己好好过。他今天下午离开时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那边是关机,所以才没有亲自和你说……”
卫溪已经听不真切对方后来的话,坐在沙发上,最后只是嗫嚅着回答了一句,“谢谢你,我知道了。再见。”
卫溪坐在沙发上好久才回过神来,之后便去厨房热了昨天的冷饭冷菜吃。不知是菜味道本身不好,还是胸闷得厉害,吃完就吐了。
早早地,卫溪就躺上床,但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自己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受一份无期徒刑,有光明却没有希望,虽然这是他以前甘愿的。现在,他却无法忍受了。
以前想着只要能看到谭先生,能有机会和他近距离接触就能满足。但是,自从上次看了不得了的东西,之后一直梦见谭允文拥抱他亲吻他,卫溪一向压抑着自己的性意识和性 行为,现在却开始蠢蠢欲动,他希望和谭先生能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自己不能做缩头乌龟,卫溪告诉自己要决断,至少应该去向他表白,问他对自己有没有意思。
这样做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直接被轰出去,以后被谭先生鄙夷并被列入黑名单;一种是谭先生愿意接受他,两人关系更近一步。
卫溪想着谭先生对他这么好,而且,有几晚他在睡眠里还感觉到有人抚摸他的脸,虽然很可能是梦,但是,不可能每晚都做这样的梦,所以,他判断那一个人是谭先生,谭先生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卫溪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让自己要对自己充满信心,且去一搏。
卫溪原来心情还很沮丧,但当有了目标之后,他倒振作起来了。
在网上查了一些他觉得需要准备的资料,看得面红耳赤,最后就觉得饿了,然后还去厨房下了面吃。
洗好澡回到卧室,已经十一点半了,这时他接到了谭允文打来的电话。
谭允文向他为他的失约道了歉,还问他晚饭在哪里吃的,吃得好不好。
卫溪说回公寓里吃的冷饭,还吃了臊子面。
谭允文很歉意地说下次他请卫溪去补起来这一顿。
通过电话和谭允文说话,卫溪倒不紧张害羞了,和他聊了半个小时,将公司里的一些趣事都在电话里说给谭允文听,谭允文第一次知道卫溪挺健谈的,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怀,很高兴。
挂电话的时候,卫溪甚至都恋恋不舍。
第二天晚上,谭允文照样给卫溪打了电话。
卫溪觉得等待的日子很难熬,期盼谭允文快点回来,但是,又紧张于自己的打算,希望他在外面多呆几天再回来。
卫溪坐在电脑前上网,却大开了书房的门。谭允文前两天都是在十一点后才打电话来,卫溪害怕他今天会早些给他打电话,而他在书房里听不到楼下的电话铃声。
网上东西太多,只要你想看,到上面去找,总是会找得到。
卫溪在看同性恋的文字叙述,里面提到的东西都是卫溪不曾知道,且以前想也没想过要知道的,紧张地向下拉网页,总觉得此时的行为像做贼一样。
“卫溪,你在上网啊。我在楼下叫你,你都没有听到。”
一个温文柔和略带疲惫的声音响在耳边,卫溪如遭雷击,手如迅雷赶紧把网页点击关闭,噌的一声站起来,看到身后的谭允文,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谭先生,你……你怎么回来了?”
谭允文看卫溪红着脸,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他,心情变得很好,笑起来,“我不能回来啊?”
“没,没有。我是说,你昨天打电话的时候都没说今天就回来,我以为你还会在外出差几天。”卫溪觉得难堪地要命,不知道谭允文刚刚看到他浏览的网页没有,要是看到了,那不就……唉,运气差到底了。
谭允文以前出差都会出去很多天,像这样只有两天的情况的确少见。
照说,卫溪已经是个大人了,并且完全能够独立生活,但他在外出差总会想着卫溪这里出事那里出问题,心神不宁的,所以就将重要工作快速处理完,剩下的就留给助理,自己早点回来了。
他本来是要打电话给卫溪说一声的,但是出于想突然袭击看卫溪在他不在的时候在干什么的古怪心理,就没有打。
“刚刚在看什么,关得这么快?”谭允文随口而出。
“没,没什么。”卫溪说着就将电脑也关了,然后慌张出逃,“你,你刚刚回来,要不要吃东西,我去做。”
“在飞机上吃不下东西,现在胃还空着的呢,想喝百合莲子绿豆汤,冰箱里有吗?”谭允文跟着卫溪出书房,神情温柔,又点带可怜的样子说着话。
卫溪转头看着他,谭允文露出一点弱势的样子,就让他心跳全乱了,马上说,“没有了,要不,我现在去熬,不过要花些时间,你是不是先吃些别的。哦,冰箱里有绿豆银耳粥,你要不先喝这个。”
谭允文很满意卫溪这般在意他,点头说好。“绿豆银耳粥也行,再有点别的饭菜就好了。”
卫溪将绿豆银耳粥微微热了,放到饭厅里去,然后利用冰箱里的食材做起菜来。
谭允文洗了澡才出来吃东西,其实并没有吃多少,喝了银耳粥,就只尝了卫溪炒的鸡蛋。
卫溪觉得谭先生完全是要看他做饭,而不是要吃他做的饭菜。
对于做菜的手艺,卫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比学校的食堂味道好一些,实在不敢和外面餐馆的比,当然更不敢和高级餐厅相比,所以,他并没有指望谭允文会爱上吃他做的菜,只要谭允文吃他做的,他就感到高兴满足了。
卫溪上 床睡觉的时候,还想着该怎么向谭允文表明心意才最合适,一直迷迷糊糊的没有睡踏实。
房间门被打开了,卫溪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僵硬了身体,心跳异常,眼睛不自觉要睁开去看。
他知道一定是谭允文,所以,心里打着鼓,却告诉自己装睡,于是马上紧闭了眼睛,调整呼吸装成熟睡状态。
第七章 表白与拒绝
谭允文到新加坡出差,买了手表作为礼物带回来给卫溪,想到直接送,卫溪会拒绝,便趁着他睡着了放到床头柜上,明天早上卫溪从床头柜上拿眼镜的时候一定看得到。
从门外照进来淡淡的光,房间里光线黯淡,一切都朦朦胧胧的,谭允文坐到卫溪床头床沿上,看着卫溪干净秀气的脸,心中分外柔软,伸手轻拂了一下卫溪脸上的头发,然后轻笑着刮了一下卫溪的鼻子。
卫溪给人的感觉总是干净清新的,秀气文雅,像是冬日落叶森林里小雪后的阳光,是温暖的,干净的,安静的,灿烂却不刺眼,让他喜欢到了心坎里。
卫溪僵着身体,被谭允文摸了脸,脸马上就发热变得通红了。
想着装睡一定会被揭穿,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身体更加僵硬了。
谭允文拿过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设到二十三度,太低了卫溪踢被子容易感冒。
把卫溪身上的毯子给他盖好,谭允文正要起身,手却被抓住了。
“把你吵醒了?”谭允文望向卫溪,语气里有丝不自在。
“谭先生!”卫溪睁开眼睛,眼睛乌亮晶莹,里面像是蕴满了夜空所有的星子。
“你没有睡吗?”谭允文看卫溪的眼神这么清亮就知道卫溪刚刚在装睡。
“怎么了?”谭允文看卫溪不说话,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便安了心,继续坐到床沿上。
“那个,嗯,谭先生,你,我……”卫溪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谭允文以为他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趁他睡着了来他卧室,便笑着解释道,“我给你买了礼物,放在床头柜上的,你明天再拆开看吧。”
“礼物啊,谢谢你了!不过,不用给我买礼物的……”
卫溪当然不是想说这个,对于自己的婆婆妈妈,犹豫不决,他有些丧气。
“那你睡吧!我也上楼去睡了。”谭允文说着便起了身。
谭允文的手从卫溪手里抽了出去,卫溪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一空,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将谭允文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手又拉住了。
“怎么了?”谭允文回头疑惑地问道。
“谭先生,那个,我,我很喜欢你,你,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卫溪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声音都有些发抖,说得很快,语气急促,但意思是明确地表达出来了。
谭允文愣了一下,温柔地笑着对卫溪说道,“我当然也喜欢你了,傻孩子,快睡吧!已经午夜了。”
谭允文抽走了被卫溪握着的手,迈步向房外走去。
卫溪愣愣地看着谭允文,知道谭允文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心里难过起来,鼻子一酸,眼睛也变得干涩。
既然都已经说了开始一句,就一定要坚持下去,继续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谭先生!”
卫溪飞快的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冲上去,也没有做多大的思想建设,只是顺势而为,就从谭允文身后抱住了他。
谭允文的身体一下子僵了,卫溪的身体从身后贴着他的,两人都是穿的很薄的睡衣,身体的热度通过衣料传到自己身上,像要将自己烤化了。
谭允文又想到了谭诗思说的话,对于从身后环抱住自己的卫溪,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说。
“谭先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呢?”卫溪将脸埋在谭允文的背上,颤抖着声音,语气却无比坚定。
谭允文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卫溪的手环在他的胸前,让他无法动弹,好半天,他才找到声音说道,“傻孩子,我说了,我也喜欢你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快去睡吧,很晚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对不对,你不要敷衍我。”卫溪掂起脚尖侧过头亲吻谭允文的耳垂,这是很明显的性暗示,卫溪知道,他是这样爱着谭允文的,不是一个孩子爱着一位长辈的那种感情。
谭允文的耳垂被卫溪的唇一碰,身体不由得颤栗了一下,心也跟着颤栗了。
卫溪的手轻轻挪动了一下,抚摸过谭允文的胸膛,他甚至伸出舌头在谭允文的耳廓处轻轻舔舐而过,“谭先生,我喜欢你,你呢?”
谭允文本来是惊讶的,后来却心跳加速,身体发热,卫溪的动作让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龌龊,甚至是变态的,不由分说,他一把将卫溪甩开,也不敢看卫溪,说了一句,“我们不行。我们不行,你知道吗?”
谭允文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走去,心里一团乱,脑子转不过来。
卫溪被谭允文用力一甩扑到了床上,腰撞在床角木头上疼得他有一瞬喘不过气来,但这显然没有谭先生的拒绝让他更难过。
失去了这次机会也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卫溪这样告诉自己。
顾不得考虑,卫溪爬起来就追了出去,谭允文走到客厅里准备上楼。
“不要走!”卫溪跑到谭允文身前,望着谭允文说道。
“卫溪,我们不能,知道吗?我是你的长辈,现在是,以后也是,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谭允文躲闪着卫溪炽热却依然明亮澄澈的眼光,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为什么不行,我不介意你是长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不要求别的。”卫溪上前抱住谭允文,不让他走。
卫溪眼睛直直地望着谭允文的眼睛,两人的眼睛距离如此之近,谭允文甚至能看清楚卫溪每一根眼睫毛,还能看到卫溪眼里的渴望与爱恋。
为什么,为什么他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也许,他是要想的,却下意识的不想去想而已。
也许,他心底甚至是知道的,知道卫溪对他的感情不单纯,但是他却甘之如饴地享受着卫溪的那种感情。
卫溪鼓起勇气去亲吻谭允文的唇,谭允文身体的火热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觉得,谭允文是爱他的,因为,别人说,男人的嘴最会说谎,身体却是诚实的,卫溪愿意相信这一句话。
谭允文身体一紧,如遭雷劈,一把将卫溪推开,飞快地上了楼,再不敢看卫溪一眼,也不敢再说一句话。
卫溪被谭允文推地坐到地上,手臂在地上撞了一下,很疼很疼。
可是,心却更疼。
卫溪坐在地上,地上冰冰凉。
将头埋到膝盖上,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谭先生一定讨厌他了,非常讨厌,肯定以后再不会理他了,会厌恶他,觉得他恶心。
本来就是无望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来将一切搞糟!
卫溪很悔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前进还是后退,他拿不定主意。
第八章 灰暗的一日
卫溪在地上坐了一晚,谭允文回到房间,当然也无法入睡,坐在房间外面的阳台上吹了一晚的热风,吸了一晚的烟。
天空开始明亮,东方现出鱼肚白,谭允文才发现原来夜已经过去,他在外面坐了一晚。
新的一天开始了,然而一切都还在云雾里看不清楚。
烟雾缭绕里,他看到的想到的是卫溪在他面前时候的各种各样的样子,其实,在他面前,卫溪做得最多的便是低着头红着脸,他也许早知道卫溪喜欢他,但他却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题,直到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形成。
谭允文公司还有事情要他处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楼上不下去。
他下楼的时候以为卫溪一定在卧室里睡觉,或是又跑了。
但没想到,卫溪坐在楼下楼梯口一动不动,他突然之间就心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脚步声,卫溪站起来,抬头望着楼上楼梯口的谭允文,欲言又止。
因为哭得久的关系,卫溪两只眼睛都是通红且发肿的,但是目光依然澄澈,里面含着期待,伤心,还有歉意等等一系列感情。
谭允文看着,心里发堵。
他只好转开眼睛不去看,他逃开了。
叹了一口气,谭允文云淡风轻地说道,“去洗洗脸,好好睡一觉吧!昨晚已经过去了,你就把昨晚的事情忘了吧!我们不要再提了,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这就是谭允文想了一夜给出的结果。
但是,卫溪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卫溪望着谭允文,声音沙哑。
“不要再想了。喝杯牛奶就去睡吧!”谭允文下了楼来,他径直从卫溪身边走过去了,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摸摸卫溪的头发,虽然说着关心的话,却没有看卫溪一眼,他表情冷静,语气很淡,就像风一样,吹过就散了,没有任何温度,让人觉得冰凉。
谭允文走了,卫溪愣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没有吃午饭,也没有吃晚饭,喝了两杯水,卫溪就那样坐着,身体发了僵,又开始打瞌睡,他就迷迷糊糊地倒在沙发上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屋里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好静好冷。
卫溪愣了好一会儿,在黑暗里坐着又过了好久,他才起来开了灯。
谭允文并没有回来。也许,他不会回来了。
卫溪给谭允文的手机拨了电话,但那边是关机,再拨还是关机,拨了很多次,直到自己的手机没有电了。
卫溪望着玄关,心里空落落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下雪,雪下得好大,覆盖了自己的所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别的东西,只有雪,只有雪……
卫溪冷得打颤,才起身关了空调。
依然坐在沙发上等谭允文回来,等了很久,等到他又睡着了。
再次醒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照在窗帘上。
谭允文依然没有回来。也许,他不会回来了。
卫溪用座机给谭允文打了电话,那边的手机依然没有开机。
卫溪回到卧室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才想到今天已经是二十二号了,是他们开学注册的日子。
他还是学生,他必须学习,以后还要找工作,还要挣钱过日子,他并不是可以放纵的人。
卫溪到洗浴室里洗了脸,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样子,笑了一下,镜子里的人笑得那般苦。
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公寓。
那里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能和谭先生住那般久,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以前是华丽的梦境,现在只是现实的钟声敲响,梦醒的时候到了。
自己终于走出了那一步,只是谭先生不能接受自己而已,自己并没有过错,要说过错,只是上天拿他开玩笑让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已。
卫溪拿眼镜戴的时候看到了谭允文出差买给他的礼物,打开包装盒子,里面是一块很精致的手表,卫溪很喜欢,但是看着却徒增伤心而已。
卫溪叹了口气将手表装好放回原地。
卫溪回到学校,学校里到处都是人,大家笑着闹着,情侣们携手而过,他觉得世界很恍惚。
这个才是他的世界,以前的都太过虚幻了。
“卫溪,你怎么才回来。我昨天晚上就来了,打电话找你,你一直关机,怎么搞的哦,你?”魏旭看到寝室门口的卫溪,马上上前帮他将东西提进来。
“手机没电了。”卫溪说着,进了寝室。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魏旭看卫溪苍白着脸一副无精打采憔悴的样子很担心。
“没什么,只是没有睡好。我饿了,你有东西吃没?”卫溪已经四顿没有吃了,胃早就饿得只剩下隐隐的疼了。
“从家里给你带了炖肉,昨晚上带的,被那两个吃了一大半,还剩了一些,我放在楼下楼管的冰箱里,要吃吗,我在微波炉里热了给你端上来。”
卫溪坐在凳子上看着寝室的一切,心里的无力感更加重了。他和谭先生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强求。
刚刚开学的时候忙了好一阵子,每天要上课,他还进了教研室申请了课题来做,后来大一新生入校,大二大三的要给大一的做一个寝室对一个寝室的新生入学辅导,每晚都得抽一个多小时去大一的新生寝室为他们解惑和讲解大学两年来的生活学习心得,帮助他们适应大学生活和尽快进入状态。
每天过得忙忙碌碌,虽然还是常常想谭允文,但是,已经没有了最开始那些天的魂不守舍和心痛难忍。
最开始那段时间,有的时候端着饭都愣着发呆不知道吃,常常胃疼,每天都得吃胃药,每天晚上睡不着上课的时候才来打瞌睡,脸色苍白眼睛浮肿,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现在,他都已经不再想谭先生了,即使是学校里百年不变品种和味道的饭菜他也能吃得香,晚上上床都能睡着。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这句话再对不过。
一切总会过去的,我们终究得向前看。
第九章 女友风波
已经到了九月中旬,秋老虎虽说还没有过去,但是除了中午那一阵,别的时候都很凉爽。
卫溪和一个一年级的师妹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面带笑容听师妹说话。
“师兄,你这周五晚上有时间吧,我想请你吃饭,你这次可不能推脱了,不然,我以后都不敢再提出请男生吃饭的请求了,我都说这么多次,你每次都拒绝,实在很打击人的自信心。”
陈颖颖长相甜美,笑起来脸上就现出两个小酒窝,大眼睛,且没有戴眼镜,扎着个高马尾,青春亮丽,身高一米六左右,不算高但也不矮,不算活泼但也不是文静的类型,一般时候是安静的,要找话说的时候也能谈笑风生,和卫溪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般配。
她这种长相性格的女孩子在这个本就男多女少的学院是很受欢迎的,刚入校不仅同年级的很多男生追,连高年级的师兄们也都想追而不断打听她的情况和找接近她的机会。
她来报到的时候,卫溪正好帮同寝室是学生会干部的刘臻守着学院接待处,大家都去吃饭去了,只剩下卫溪和一个大二的女生。
陈颖颖到的时候,是卫溪接待了她,之后又帮她提东西,带她去寝室,因为陈颖颖没要家长送,是一个人来的,开学办理各种手续特别麻烦,卫溪看她一个女孩子坐了几十个小时火车,又要忙着去办理手续很累,便帮她去办理饭卡,还带她去交学费办理保险之类,之后她的新生体检,卫溪也去帮她排了队。
陈颖颖很感谢他,便提出要请师兄吃饭,卫溪说让她熟悉了地方再请不迟,卫溪只是一个托词,那句话就相当于拒绝她了。
陈颖颖作为一个美女应该是受人帮助惯了的,一般人的帮助她并不会特别在意。卫溪帮了她的忙,她虽然感谢,但是想着卫溪可能是想追她,所以当初才那般积极,对于卫溪的人情其实并不特别上心。
她对卫溪有好感,是她虽然给卫溪留了联系方式,但卫溪从没有找过她,这就让她有些在意了,后来卫溪又作为高年级的成绩尖子代表来给一年级新生讲解新生大学学习定位和学习思维转换等等问题,卫溪清新又有风度且成绩优异给她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之后就开始对卫溪有了好感。
知道卫溪没有女朋友后,她也毫不含糊,对卫溪展开了追求攻势。
说实话,对于女生的暗示追求,这方面卫溪的反射弧特别的长。
卫溪自己陷在感情里出不来,所以也想不到陈颖颖常常来找他向他请教问题,来向他问学校周围地形,来请他吃饭其实是追求他,所以,他每次都很认真很学术地给陈颖颖解决了问题,但是陈颖颖要请他吃饭,他一次也没有答应过,每次都以没有时间或是已经吃过了拒绝。
卫溪这样的拒绝不仅没让美女师妹打退堂鼓反而越战越勇,非把他拿下不可了,于是最近经常来找卫溪。
卫溪听陈颖颖说得这么严重,想着反正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也就不好再找理由推脱,便答应了,“这周五晚上也没有什么事,那就一起吃个饭吧,不过,可不能让你来请,不然,我这个做师兄的就太要不得了。”
陈颖颖又和卫溪谈到选课问题,然后说到老师问题,对于老师,只要是学生都有说不尽的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或是老师的小习惯,或是出的糗……两人边走边说,一边说一边笑。
青春洋溢,笑容明媚,男才女貌的两个人,笑声在校园林荫道上经久不散。
应该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两个人。
谭允文坐在车里,看着卫溪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过,卫溪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他是那样开心。
谭允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应该高兴吗,还是应该难受,他已经辨不清他的心了,只觉得苦涩异常。
卫溪是个二愣子,魏旭可不是。
看到一年级的师妹陈颖颖千方百计接近卫溪,还向人打听卫溪的各种情况,他就知道陈颖颖是看上卫溪,要追求卫溪了。
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再说,不得否认,陈颖颖是个既有长相又有内涵的女生,保不准卫溪就会被她攻陷追到手。
魏旭看到这种情况,别人也发现卫溪是个价值连城而且洗洗就能发光的宝贝,他就着慌了,经常心神不属,GRE考试临近却静不下心看书做题,便下定决心要探探卫溪的心思。
英语六级的成绩出来了,432寝室全员通过,而且卫溪和骆蒙都上了650,是全班六级分最高的两位,魏旭准备GRE去了,没有太在意六级,只考了500过,于是和另一个500多的刘臻心里极不平衡,拉着卫溪和骆蒙请客吃饭。
魏旭听卫溪说这周五要请陈颖颖吃晚饭,心里就不爽了,让刘臻去说这周五晚让卫溪和骆蒙请六级的那一顿,最后的结果是,这一顿去的人一共有八个,432寝室四个,骆蒙和刘臻的两位女友家属,还有就是陈颖颖,以及陈颖颖的寝室同学。
卫溪打电话告诉陈颖颖,说大家一起去吃饭,陈颖颖听了心里就闷了起来。不过,卫溪说,多认识师兄师姐有很多好处,以后遇到学习上或是生活上的问题也更好解决,她也就释怀了一点点,然后,觉得自己一个低年级的女生去不好,就拉了寝室的一个文学院女生一同去。
八个人去吃火锅,吃了四百多块,最后掏钱的时候卫溪胃疼得要死。看着吃得浑身舒爽笑得灿烂的魏旭就牙痒痒。
回寝室的时候,骆蒙刘臻和他们女朋友卿卿我我地走了,剩下魏旭和卫溪送另外两位女生回寝室。
陈颖颖本来还想着和卫溪单独吃饭,吃完后要求一起在学校里走走然后表白的,没想到一切全不是按预定的走。
魏旭本就是阳光型,送陈颖颖和她室友回家的时候说了不少学校趣事,让两个女生一路笑啊笑,卫溪就跟在他们后面走。
每次,陈颖颖都故意落下两步想和卫溪交谈,魏旭就会不留痕迹地也慢了,然后又开始和陈颖颖说起话来。到最后,陈颖颖也没有得到提出和卫溪单独走走的机会,就被两位师兄送回去了。
走在晚间的校园林荫道上,清凉的晚风一阵阵吹过,特别舒服。
“魏旭,你对陈颖颖有意思吗?”卫溪很慎重地向魏旭问起。
魏旭惊讶地看向旁边的卫溪,“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对她很殷勤的样子,以为你要追求她,她的确很不错,我觉得和你很配。”卫溪对魏旭很真诚地说道,不过,语气间不自觉参入了些黯然。魏旭是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他当然希望他交一个很好的女孩儿,而陈颖颖在他眼里就很不错,他俩在一起他是很开心的。只是,有了女朋友,时间当然就会花在女朋友身上,哪里还能和他这个朋友混在一起呢,想着魏旭有了女朋友多少会和他产生隔阂,卫溪就有些黯然。
从小到大一直一个人的滋味,卫溪已经受够了,那样孤独,那样寂寞,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和自己交流。已经失去谭先生了,要是再失去唯一的一个朋友,卫溪想着就觉得很伤心。想着要一个人,心里就开始隐隐作痛。
“我对她很殷勤吗,哪里有。我对他没有感觉啦!你怎么想起说这些?”魏旭马上否认了,猜想着卫溪问这个的原因,看卫溪带着淡淡哀愁的神色,想到一种可能心里就兴奋起来。
“只是问问而已,想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也和骆蒙和刘臻一样见色忘义,那时候就只有我是孤身一人了。”卫溪半开玩笑地笑着说。
“不会的。”魏旭看着卫溪很严肃地回答道。他说话一向带着痞气,这样郑重,倒让卫溪觉得气氛怪起来。
“切~”卫溪嗤笑他,向前走去。
魏旭赶上他,搂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
“回去洗澡了,满身的火锅味。你要考试了,今晚还要不要去上自习?”卫溪说着,对于魏旭这样的哥们行为早已习惯了,已经不会介意魏旭拉手臂楼肩膀之类的行为。
“当然要去上,你要不要去?”
“上次的编程测试没过,我还要回去看哪里出了问题,不去自习室了。”
魏旭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今天确定了卫溪对陈颖颖没有一点感觉,他也就放心了。他差不多确定卫溪是个gay,对女人根本不来电,但是,卫溪到现在为止对任何男人也没有过兴趣,所以,他也就不好判断了。
看上了根木头加上性冷感,也算他的劫数。魏旭在心里哀叹一声。想着考完GRE做一下暗示看看卫溪的反应也好。
第十章 这是爱(一)
卫溪对谭允文的表白,着实让谭允文慌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他做了逃兵,落荒而逃,不敢面对。
他觉得卫溪对他的感情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是他害卫溪对他有了那样的感情,但是,他和卫溪之间却不能有那样的情愫。
他希望让卫溪冷静冷静,他也要冷静冷静。
于是,那只联系他和卫溪的手机他一直没有开过机。
毕竟还是担心卫溪,卫溪回学校后,他每天都会去卫溪学校远远地看他,看他身体好不好,看他开不开心,看他是瘦了还是胖了……
卫溪心里难过不好受,谭允文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天心慌意乱地从公寓里冲出去,心里一团糟的他在公司里一整天面色沉重,总是走神,让他签字的文件有一份甚至签成了卫溪,秘书暗示了他他都没有发现问题,最后秘书明确地说签字签错了,他才恍然反应过来。
那种神游天外,满脑子都是卫溪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看文件不能集中精神,开会听不进去,身边的很多人都看出他有问题前来关心,让他心里异常苦闷和烦躁。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生说不上风平浪静步步高升,但是由于他冷静加感情淡漠,也没有遇到过大的感情问题,至少是还没有遇到过让他上心的感情问题,所以,这一次,他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慌乱地不知所措。
他心里想的全是卫溪,但是,他却不敢去找卫溪,他不能面对卫溪对他的感情。
最开始的那几天,他茫茫然不知所措,每天吃不下饭,做不了事情,睡不着觉,头脑发疼,精神不济,一副颓然样子,虽然面上装得再好,还是所有和他见面的人都会问候一句,“谭董,您身体不适,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虽然会扯出微笑来感谢好意和说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但心里的苦涩滋味却是越漫越宽。
周杉在卫溪被伤害的第二天就打过电话来道歉,说周延回家后被好好整治了一番,希望他不要怪罪周延的混帐行为。
之后,周杉也要压着周延来向卫溪道歉,但被谭允文拒绝了,他不想卫溪再去回想那天的事情,所以,他不愿意周延再出现在卫溪面前。
谭允文并没有说原谅周延的话,但是也没有去为难周延。
周延被禁在家里,说要等他大学开学,他去上学才会放出门。周延这下知道卫溪并不是好惹的,谭叔叔是打心底里帮着卫溪,他不知道卫溪是谭允文的私生子,便一径只想谭叔叔平时道貌岸然,是他见过的品行最好的大人,没想到私底下却和他女儿的家庭教师乱搞关系。
周延被禁在家里,并且被规定了要看好几本书,看完还得交读书笔记,这让他恨得想找人打架,于是就将这怨恨加在卫溪身上了。
周延虽然不学无术,平时就喜欢惹是生非,但是眼色却是有的,谭允文他可不敢惹,所以,只能想出去后一定要找找卫溪的麻烦。
周杉之后找谭允文一起吃饭,被谭允文拒绝了,那时候谭允文是想着回家和卫溪一起吃,也有些对周杉还有疙瘩的意思。周杉便以为谭允文是还非常介意周延对卫溪做的事情,他心里便更加愧疚起来,但也认为谭允文是不是太在乎他这个私生子了。
卫溪走了一周左右,谭允文恢复了很多,周杉约他出去喝酒,他反正在家也只是更想卫溪而已,便答应了,和周杉去会所喝酒。
周杉才半个月没有见谭允文,没想到谭允文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虽然全身穿得一丝不苟,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儒雅风度,但还是能够轻易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颓势。
“没有听说你集团旗下的股票下跌呀,你怎么这幅样子?”周杉无不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谭允文只是自己倒了杯红酒品起来,笑着说道,“我什么样子?”
“你自己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周杉皱了眉头看向他。
“没有什么事。”谭允文收了笑,脸上现出一丝黯然,眼里也没有了光彩,暗沉沉地一片深黑的寂寞。他不想说原因,也不能向别人说原因。
“不想说就算了。”周杉倒了酒和谭允文碰杯,谭允文就是这样,他不想说的事情无论旁人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卫溪走了,谭允文觉得很孤寂,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寂,那样寂寞他说不出来,却深深地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他回到别墅里去住了,每天仍然习惯性地去卫溪住过的房间坐一会儿,他总是盯着卫溪的电脑桌发呆,好像自己端一杯牛奶进屋,那上面就会出现卫溪,且回过头来向他微笑,脸上出现红晕,眼睛像是盈满了月光的潭水,他说,“谢谢!”
谭允文陷在卫溪的眼里,恍惚起来。
“允文,你真的没事吗?”周杉看谭允文精神不济,神情恍惚,关心地问道。
谭允文这才从有卫溪的幻觉里走出来,“没有事,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而已。”
谭允文还喜欢坐在卫溪的床沿上,抚摸上面叠得整齐的毯子,好像卫溪还盖着它睡得沉沉的,卫溪的表情安然且宁静,谭允文看着心里就是满满的幸福。
“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张晖他们来了,我们先玩着。”周杉看谭允文实在没精神,便劝了一句。
“算了吧。还不至于。”谭允文笑着说道。他这一周以来都没有睡过好觉,靠在卫溪的床头还能稍微入睡,别的时候都是半梦半醒,整晚做梦,里面模模糊糊的全是他小时候的事情,然后就是卫溪和他相处这半年来的一点一滴。每次他趴在卫溪的床头睡着了,醒来就会深深地懊恼,他的心不能如此依赖卫溪。
谭允文台球球技一向是他们之中最好的,只要他在,周杉他们很少能赢,没想到今天打了两个小时,谭允文一局没赢上。
几个好友都看出来谭允文有问题,但是无论怎么问他,他都不答,大家也都没有办法。
孟诚带着他的新的男伴过来玩,孟诚已经有妻有室,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儿子,但是,生活放纵的他仍然没有一点节制,在外面有好些情人,男女不忌,关系好的这几个朋友多会劝劝他,不过,他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大家也就没有办法了。
谭允文坐在位置上看他们打,孟诚的男伴叫做余曦凡便过来说话,“谭先生,听诚哥说你的球技最好,从没有失过手,我仰慕很久了。”
他看起来也就刚刚二十出头,说不定也是哪所大学的学生,声音清亮圆润,话语转音的时候有些低带着点磁性,非常好听。他的声音和卫溪很像,只是,卫溪总是用降低了的声音和他说话,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盯着,卫溪没有他长得好看,但是,卫溪身上那样干净文雅温润的气质,是这个人永远也不会有的。
谭允文笑了,说道,“只要打球,就有失手的时候。今天我不就连连失手吗?”
“谭先生是遇到烦心事了?心情波动对球技影响很大的。真想看你心情好的时候打球是什么样子。”余曦凡说着,朝谭允文媚惑地笑。
谭允文精神不好,就不想和他说了。看到他这样脸露媚态,就想着卫溪干净的表情,卫溪的眼澄澈地像高山上刚刚融化的雪水,就对面前的人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这边光线挺暗,想着那边的人看不见,余曦凡在男友还在的情况下居然搭上了谭允文的手,谭允文有轻微洁癖,并不喜欢别人碰他,把手拿开,看了余曦凡一眼,说道,“孟诚就在不远处呢。”
“谭先生不是喜欢男人的吗?要我帮你介绍吗?”余曦凡脸上带着魅惑人心的浅笑,凑近谭允文说道。
谭允文愣了一下,紧盯着余曦凡,眼光又黑又冷。
余曦凡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还是坚持着继续说道,“谭先生难道想否认?我听诚哥说,你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是,真的是吗?”
谭允文已经恢复了平静,坐着看向余曦凡,脸上带上了浅笑,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刚刚进来,你看我的眼神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可不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看男人的眼神,你要否认吗?”余曦凡看谭允文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想到自己看得果然没错,便继续说道,“其实,喜欢男人有什么好隐藏的,难道谭先生是害怕毁了形象就硬要压抑自己,人生这么短,在这件事情上居然都不能尽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是吧,谭先生?”
余曦凡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媚惑,他身上带着浓郁的香水味道,让谭允文很不习惯,他的气息喷在谭允文的耳边,让谭允文觉得厌恶:完全不是卫溪清爽的味道,即使卫溪做他的动作,也只会让人感觉心情激动身体都跟着发热了。
余曦凡的话让谭允文有些振动,刚刚余曦凡被孟诚带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本就暗,加上余曦凡和卫溪身形很像,他有一瞬误认为那是卫溪,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想到那么短时间自己的眼光就暴露了自己这么的情绪。
他不喜欢男人,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他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将余曦凡当成了卫溪而已。
“谢谢你的话,不过,不用了,我对男人并没有兴趣。”谭允文语气平淡地拒绝了余曦凡,站起身来到台桌旁去,对孟诚说道,“该我了吧,你去好好陪陪你的情人。”
孟诚听谭允文这样冷言冷语,转头看向余曦凡,多少就知道谭允文的暗示。刚刚他的情人肯定去勾引谭允文了,这让他有些气愤。
因为谭允文这句话,余曦凡多半不能在孟诚身边待了。
第十一章 这是爱(二)
谭允文恢复了同周杉他们玩乐过夜生活的习惯,周末还和他们出海钓鱼,去俱乐部赛马,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再一直想着卫溪,一天的劳累让他上 床就能睡着。
但是,心总是空的,再没有满过。
每次从卫溪房间走过的时候,他都要发一下呆,神情恍惚,仿佛卫溪会从里面出来,看到他说,晚安,或是早上好。
谭允文不再像以前那般精神不振,脸上也时刻是笑容,但是,无人的时候,他总是一脸落寂,眼神沉重孤寂。
了解他的周杉知道他变了很多,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改变。
谭允文不愿意再接近卫溪,至少在他想明白和在卫溪想明白之前,他不想和卫溪见面。但是,脑子里却时刻出现卫溪的样子,他无法忍受长时间看不到卫溪的身影,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够抛弃他不管。
下了班,他便开车去卫溪的学校,在校门口很多人对他的车指指点点,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车卫溪认识,这才去向周杉换了一辆BMW来,周杉对他的行为很好奇,他却只说自己的车太老气了,想换新的来开。
学校大一新生报到,到处都是人,将车开进学校,停在卫溪从教室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学生,他们那么年轻,朝气蓬勃,有无限的可能,看着他们,谭允文有一种自己已经很老了的错觉,心里并不好受。
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卫溪经过,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在校外吃过饭的家长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往寝室走,很多家长带着孩子,他们的目光都在孩子身上,孩子就是他们的全世界,谭允文在这样的父母身上看到了满足和幸福还有对孩子的骄傲,有些家长送完孩子就要离开了,他们大多眼含热泪对孩子放不下心,孩子也哭着告别父母。
一幕幕都被谭允文看在眼里,他的心像撕了条口子,鲜血从里面流出来,他对不起卫溪,以前对不起他,现在更对不起他。
他在车里面坐着,甚至忘了吃饭。
谭允文转过头,在正前方看到了这些时日满心担忧的人。
从路的另一方走过来,走在路灯昏黄的光下,卫溪手中拿着两本书,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听着身边的同学说话。
他比最开始到自己家里的时候还瘦,整个人给人要被风吹散的感觉,眼睛却比离开时更大了,在路灯的反光里,他的眼温柔而沉静。在沉闷的夏末,他就像一阵清凉的风,让人感觉舒服留恋,却隐隐带着无法述说的惆怅和哀伤。
谭允文看着,很心痛,他想下车将卫溪搂到怀里,想对他说,“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但是,他不能。
他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卫溪走近他,从他的身边走过,然后离开,越来越远,最后再也看不见。
谭允文从此形成了每天去卫溪学校看他的习惯,每天下了班就去那条路上等着,坐在车里看着他从自己的车旁走过,要看到卫溪完好,他才能安心地回家。害怕卫溪发现了他,他还特地经常换车。
他发现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卫溪经常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是卫溪以前给他介绍过的叫做‘魏旭’的同班兼同寝室同学。
他让人去调查了魏旭,魏旭家世倒还好,父亲是空军军官,母亲是地勤,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姐姐。他是个很上进勤勉的学生,性格活泼开朗,很有人缘,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家里家教严格,正在准备出国。
魏旭每次都用宠溺温柔的眼神看着卫溪,而且时不时会拉着他搂着他,让一边看着的谭允文心里烦躁,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喜欢上卫溪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卫溪并且对他好。
有一瞬,谭允文想到卫溪爱上别人了就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异常的感情,那样他和卫溪之间的问题就从根本上解决了。但是,谭允文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并没有他想像的高兴。他的心更加苦闷了。
他原来还想着是自己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所以,心里才那般不舒服,但是,看到卫溪和女生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看到那女生眼里对他的迷恋崇拜,他心中的烦闷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谭允文觉得,他的心已经腐臭了。
结合前不久遇到的余曦凡的话,他多少知道了自己的症结所在,但是,他不愿意承认,他没有办法承认自己的病态和龌龊。
即使,他自己被毁了,他也不能将卫溪毁了。
他欠卫溪的,欠了太多。也许不只此生,上辈子,上上辈子,他都欠卫溪的,所以,他才被命运如此报复折磨。
第十二章 魏旭的出击
魏旭考完了GRE机考作文,整个人就解放了一般要寻求发泄。
卫溪被他拖着要去外面庆贺,对于这个突然亢奋的人,卫溪无法反抗只好顺从了。不过,嘴里还是劝了几句,“你笔试都还没考呢,离解放还有一段日子,这就放松下来,以后笔试考差了可不要郁闷。”
“我辛苦奋斗了大半年了,放松两天算什么嘛,去吧去吧,笔试还有一个多月呢。”魏旭拖着卫溪往校外走。
“这是要去哪里?在学校外面随便吃一家就行了,你不用太费劲,浪费钱是万恶的。”
“反正我请客,你就不用管了。”魏旭拉卫溪上了出租车,对司机报了个地名。
学校食堂的饭菜在大一上半年就吃腻了,后面的几年只是觉得食堂的饭菜能提供一个人活下去的能量,已经与享受食物无关。每次在外面吃饭都是一种享受,虽然觉得让魏旭大手大脚花钱不厚道,但是,能吃一顿好的,卫溪就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魏旭在车上给卫溪说今天的机考作文,然后讲自己怎么写的,反正是信心十足,说一个作文也能说出睥睨天下的味道来,卫溪觉得魏旭真不是一般的人。
下了车,魏旭又拉着卫溪走了一段路,才到了。
店门外的装潢很舒服,原木的门,窗户上挂着吊兰,门前装饰着花草,从门外看好像一个素雅的花店。
推开门,魏旭很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遭了卫溪一个嗤笑和白眼,不过,卫溪很开心地进去了。
门口是个不短的过道,深色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壁画,一边还挂着几盆吊兰,很有情致的地方。
走过过道,便很开阔,一边是吧台和结帐处,一边是主体餐厅部位。
店里光线暗淡,很多桌上在吃烛光晚餐。
店中设计成三层,每一层有两三梯楼梯的高度差,到处是植物和帷幔,每一个空间都有被隔绝成独立的感觉。
一边还有人在弹钢琴曲,曲子柔美悠扬。
卫溪觉得这里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人都陶醉了。
有服务生领着他们两位走到二层的一个角落里,桌子并不大,是素色带着淡雅花纹的桌布,上面放着一盏复古的台灯,沙发很宽,坐在上面很舒服。
服务生递上菜单,卫溪看了看,上面的标价让他的眼瞳猛缩了一下。他以前和谭先生吃饭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看过菜单,也没去注意食物价格,那是因为谭先生本身是个资本家,有钱,但是,魏旭还是一个吃父母学生,哪里用得着来这里挨宰。在心里鄙视了一下浪费金钱的魏旭。
卫溪把菜单递给魏旭,说道,“点菜我不擅长,先给你点吧,顺便帮我也点了。只要不是生肉,我都吃得下。”
卫溪闷闷的话让等在桌前的服务生眼抽了一下,魏旭倒笑得很开心。
走了一路感觉很热,魏旭便给一人点了一份圣代,然后一人一份双煎蛋,牛肉羹,然后一人一份盖浇饭。
卫溪吃着圣代,觉得环境好一点价格贵一点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吃完圣代,热消下去了,食欲上来了。卫溪刚刚埋怨东西太贵的那阵别扭也过了,吃得开心,笑得灿烂。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圣代吃完了,饭菜端了上来,卫溪觉得双煎蛋味道好极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边吃边问。
“这边我也不熟,是我姐带我来过一次。”魏旭说完,看卫溪已经几口将煎蛋吃完了,就将自己的那一份推到卫溪面前去,“你要吗?”
“你不吃?”卫溪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句,就把煎蛋端过来吃了,甚至上面的装饰品菜叶也没有放过。
昏黄的暖光下,卫溪柔和的脸打上了温暖的色彩,长长的眼睫下是漂亮的眼睛,然后是略小却挺翘的鼻子,下面是吃东西不断翕动的嘴,魏旭看着卫溪出了神,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当他发现的时候,手已经伸出去碰到卫溪的脸了。
“怎么了?”卫溪一脸诧异地看向魏旭。
魏旭心跳加速,脸微微红了,卫溪的脸上皮肤光滑柔韧,触在上面就想继续摸下去,他的手指轻轻从卫溪的嘴角划过,然后自然地拿回自己面前,笑着说道,“这么大人了,边吃边漏。”
卫溪晃了一下神,觉得魏旭刚刚的说话语气和谭先生特别像。
看着卫溪,他们不自觉就会用上宠溺的爱怜语气,在他们眼里,卫溪是柔弱的。
“给我说一声就行了。”卫溪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继续吃起来。
魏旭在心里说了一声好险,之后又郁闷起来,自己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向卫溪说明心意。
两人从绿沁居里出来,外面的热空气一下子袭击到身上,感觉有些闷热。
“走一段路去坐公车吧,坐出租挺贵的。”卫溪说着慢慢往前走,反正刚刚吃得很饱走走正利于消食。
魏旭走在卫溪旁边,伸出手去想牵起卫溪的手,不过,走了好长一段路了,他都还没有得逞。
“卫溪!”魏旭唤了一声,右手握住了卫溪的左手。
正在看周围建筑的卫溪回过头看他,问道,“什么事啊!”
“小心车!”魏旭牵着卫溪的手将他朝边上拉了一下,卫溪当然不会怀疑,看到远处根本没有开过来,而是缓缓停了的车,说道,“车还离得远呢。”
“像你这样不注意,出门走大街都必须让人跟着,不然,你就要去尝试你和车的硬度比了。”魏旭说着,却没有放手。
又走了两步,卫溪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魏旭还把他的手抓着的呢,热热腻腻的感觉不太好受。
“哪里是那样,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走路,哪里就出事了!”卫溪说着想不自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毕竟明明白白说让魏旭放手,他会觉得自己斤斤计较,好像自己心里不够坦荡一样。
魏旭手劲加大了,卫溪抽不出去。
“卫溪!”魏旭唤了一声,握紧卫溪的手,深情地注视着卫溪。
“怎么了?”卫溪被魏旭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魏旭是怎么了。
这一带比较偏僻,还要隔一条冷僻的双向道才到主大道,路上路灯暗淡,行人几乎看不到。
魏旭伸手一览,卫溪就被他抱到了怀里,“卫溪,我……”
“就是他们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几个人,凶恶地吼了一声,一下子就把魏旭和卫溪两个包围住了。当然,也把魏旭本来打算做的事打断了。
卫溪被魏旭抱住的时候着实震惊了一下,但是,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马上从魏旭怀里挣出脑袋来,抬起头看到好几个很痞气的混混将他和魏旭包围了。
远处有人经过,看到这边的阵势赶紧退回去跑了。
卫溪知道自己和魏旭遇到了公然打劫的,然而世风日下,居然没有一个路过的人愿意过来伸张正义帮忙的。
唉,这个社会!
卫溪一瞬间辨清了形势,还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他这样镇定的原因,是他根本没带一分钱在身上,甚至连手机也没带,并且,他相信,魏旭的钱也没有多少,因为刚刚吃饭花了好几百近千,魏旭的钱也应该花光了吧。
第十三章 遇上劫匪
魏旭将卫溪保护到身后,因为这群人打断了他要向卫溪说的话,气得全身冒火,只想狠狠揍这群人一顿。
“你们要干什么?”魏旭沉着脸,用很嚣张的语气问了一句。
“你小子还嚣张是吧!把钱都拿出来!”对方一个染着黄毛高高壮壮地人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还是学生,没有钱。”卫溪冷静地说了一句。
“没有钱还从绿沁居出来!”对方显然不信。
“就是吃饭将钱花光了,所以才没有钱啊!”卫溪继续解释道。
“他 妈的,当我是傻子,谁信你的鬼话!”对方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狠。
“有钱也不会给你们这群混帐。”魏旭说话气势十足,拉着卫溪的手,在卫溪耳边说了一句,“我和他们打起来了,你先跑。”
卫溪怒瞪魏旭,居然冒了一句川普,“你脑壳有包啊!”
“不给是吧!给我打,看他们给不给!”对方黄毛下了命令,先是两个出拳上来一人攻击魏旭,一人攻击卫溪。
卫溪没想过魏旭居然会功夫,一下子就将一个折了手踹到地上,另外一个也被他一拳正中右脸,被踢了好几脚。
相比魏旭的好功夫,卫溪只是凭感觉反抗,但是也没让人占到多大便宜。
打开一个口子,魏旭就拉着卫溪向前跑。
后面有人猛追,两人没跑出多远,前面居然也出现了阻拦的人。
一下子对方居然有十几个人,而且很明显,对方很多人是会真功夫的,他们明显走不掉了。
魏旭觉得奇怪,这里怎么说虽算不上繁华的市区中心,但是,也距离市中心不远,常常有不少路过的人,他们抢劫就这样明目张胆吗。还有,一眼就看得出来,自己和卫溪哪里像有钱人了,值得他们这么多人来抢劫。而且,看对方穿着,可不像缺钱花的主,对方也没有亮出武器,完全是徒手打劫,也让人怀疑。
他想着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是,自己每天在学校上自习,连出个校门都少,哪里能得罪什么人。
说卫溪得罪什么人,那也是不可能,卫溪一向好脾气,并且每天也是待在学校,不会惹到别人。
那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堵他和卫溪呢,不会没事找事吧!这些人才真是脑壳有包,魏旭在心里恨恨地骂。
“我将人打散了,你就快跑知道吗?”魏旭对卫溪大声说了一句,直接和前面堵截的人打起来,让卫溪快跑。
对方人太多了,根本没有跑的机会,而且,让卫溪丢下魏旭不管,那也是不可能的。
卫溪的肚子挨了一拳,不过也反身给对方了一腿。
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围攻魏旭,魏旭渐渐招架不住,身上挨了不少拳头。
卫溪甩掉自己身边的人,想过去帮魏旭,然后背上就挨了一揣,一下子扑倒在地。又被人踩了几脚,才被人拉起来架住了手。
魏旭也被制服了,被好几个人架着。
卫溪这才觉得奇怪,自己和魏旭挨了不少打,但是,两个人的脸都没有被伤到。随便看什么电视,那个挨打的最后不是鼻青脸肿,而对方居然对他和魏旭手下留情。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打劫应该是个幌子吧。
“不要碰他!”魏旭大叫了一声,挣扎着要摆脱架着他的人。
卫溪只觉得肚子一下子挨了一拳好痛,眼前一花,就又要扑倒。还没等扑倒,就又挨了一拳,然后继续。
魏旭发了狠,摆脱了架着他的人,向卫溪扑过来。
耳边听到一声急促地刹车声,卫溪痛得满身冷汗,迷蒙着眼没有看到魏旭对着敌人凶狠地发红的眼光,没有看到他看着自己的心痛的目光,他只看到了谭先生的影子,他脸上的冰冷的表情和像是要毁灭一切的眼神。
卫溪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难道,是谭先生找人来教训他的吗。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若说爱一个人是错,那么这种错误需要用什么来偿还,身体的痛楚就可以抵偿吗?若是能够,他希望让身体的痛楚来得更强烈一些。
卫溪是被痛醒的,觉得腹部绞痛地厉害,虽然头脑沉重,还是睁开了眼睛。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对面的墙壁上面有淡蓝色的条纹,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想起了身体疼痛的原因,反射性的叫了一声,“魏旭!”
坐在床边守着熬了一夜,累得趴在卫溪床沿迷迷糊糊睡过去的谭允文被卫溪的一声‘魏旭’叫醒了。
“卫溪,你醒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谭允文脸上是掩不住的倦意,但是表情温和,脸带微笑。他眼里是温柔的怜惜,看着卫溪就像看着宛若自己生命一般重要的易碎的宝贝。
卫溪这才转过脸来看到床边坐着的谭允文,脸上最开始一霎那的瑟缩恐惧没有逃开谭允文的眼。
谭允文以为卫溪是在想着那天的告白被拒,心里抽痛了一下,问道,“要喝水吗?”
卫溪摇摇头,他虽然觉得渴,但身体难受得厉害,什么东西也不想下肚。
谭允文轻轻抚着卫溪扎着针头的手,眼里全是怜惜,还有一丝黯然,说道,“不要排斥我,讨厌我,好吗?”
卫溪看着谭允文这副样子,再狠的心也狠不起来。听到谭允文这样的话,鼻子一酸,眼睛涩涩地就要流下泪来,马上闭了眼睛,卫溪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我没有排斥你,也没有讨厌你。”卫溪用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
“魏旭在哪里,他还好吗?”卫溪调整了语调问道。
“你那个同学做了全身检查,身体没受多大伤,擦了药我让司机送他回学校去了。”谭允文想着那个要留下陪卫溪的孩子,心里一阵烦躁,他不想卫溪去想他,便说道,“你不要担心他,他的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全好,而且没有伤在脸上,也不会影响到形象。”
卫溪想着魏旭都已经回学校了啊,伤应该是不重的,他也就放心了。
“谭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卫溪想起来他晕过的时候的确看到谭允文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谭先生正好从那里过,然后救了他。
谭允文当然是从卫溪和魏旭从学校出门就跟着他俩了,而且一直跟到绿沁居里,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如同情侣一般的用饭,他坐在里面距卫溪他们不远的三层纱帘后面,将一切看到眼里,心里苦闷异常。
跟踪自己的孩子来看他和别人约会,但是看到了他心里根本就不是父母应该产生的感情,他嫉妒和卫溪在一起的那个孩子,他希望坐在卫溪对面的那个人是自己。
谭允文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茫然,然后产生恐惧。
他根本就不配做卫溪的父亲。
谭允文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卫溪和魏旭离开好久了,他才神情恍惚地起身,然后买单出门。
车开出没有多远,就看到了打架的场面,这种事情在这个城市里太多了,他准备打个电话报警就了事,没想到一转头就看清了那个被打的人是卫溪。
当时他的惊恐和愤怒无法名状,急刹了车下车就冲了过去。
没想到带头打卫溪的人他还认识,是某某高 官的孙子,他那种仗着家中权势胡作非为的太子爷,卫溪不可能和他有过节,但想到以前看到他和周延在一起过,而且关系要好,谭允文心念一转就知道是什么事,是什么原因。
最后的结果是,曹逸然看清了谭允文,带着一伙兄弟落荒而逃。卫溪和魏旭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
两人都没有受太大的伤,魏旭只是气愤兼痛恨,在医院擦了伤药,卫溪身体本就不好,受了伤就晕过去了,躺在病床上。
魏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卫溪,心痛地想将那帮兔崽子宰了。
谭允文出去打了电话,让周杉联系周延,还有周延那个狐朋狗友曹逸然。周杉问他原因,谭允文便将卫溪这次受的伤害说了。周杉在那边也对周延恨得牙痒痒。向谭允文道了歉下了保证,马上让人去将周延和曹逸然抓回来。
第十四章 疼痛的空间
谭允文斟酌再三,打算告诉卫溪受伤的实情。
毕竟卫溪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他应该知道。
“我昨天到你学校去看你,看到你和你同学出了校门上车离开,有些担心,就跟了去。你们吃饭的时候,我也在那里,但是,我从餐厅里出来得晚,你受了伤才赶到现场救你。”谭允文表情带着沉痛,这些话用略带疲惫和悔恨的声音讲出来听来让人觉得异常心酸。
卫溪听他这么说,睁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身上的伤痛都忘了,心里升起奇异的暖流:谭先生是在乎他的,还去学校看他,甚至还跟踪他。能有什么事情让一个人跟踪另一个人呢。
卫溪觉得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地为这份感情伤心。
“对不起,我到晚了,让你受了伤。”谭允文眼神温柔,略深的瞳孔里像是在从里向外放出柔光,而卫溪就沉浸在这份柔光里无法自拔。
“谭先生又没有错,为什么道歉呢。再说,也是我自己没有用。”卫溪看到谭允文身形憔悴,下巴上胡茬冒出来也没有修,以前总是一丝不苟的衣着,此时也带上了褶皱,以前从来不乱的头发也散下来有些遮在了眼前,卫溪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他心痛这个人,很心痛。
“谭先生!”卫溪伸出手去触摸谭允文带着疲惫的脸,谭允文害怕他把手上插的输液针头给扯到了,便自己坐近了些,将卫溪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谭先生,你不用上班吗,不用照顾我了,你先走吧!”卫溪轻轻说了一句,他虽然希望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一直陪着自己,不要有半刻离开,但是,他也不应该这样自私,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他的工作和休息。
“已经打电话和助理说过了,我今天不去上班。”
卫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谭允文对他的关心总是让他不知所措,他越陷越深却甘之如饴,他知道他在这个用温柔和温暖铸就的沼泽里拔不出来了,他只能溺死在里面。
止痛针的效用渐渐失去了,卫溪腹部难受地厉害,那种隐隐地疼痛让他心情变得焦躁,眉头也皱了起来,咬紧牙齿忍受,只希望疼痛能够快些减轻。
“是不是疼地难受。”谭允文看卫溪这样,心里也难受地要命,只想将周延那小子废了。
本来疼痛还能忍受,但是遇上爱恋的人这般的关心,便觉得无法忍受起来。
卫溪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也湿润了,他不敢说话,觉得一说就要哭出来。
“要不要再打一针止痛针,我让医生来。”卫溪疼痛难忍的表情让谭允文心焦。
“不要了,会有依赖性的。”卫溪说出口,声音里带着哽咽。
“已经检查过了,胸腔内脏都没有受伤,不知道他们找的什么人,被打了只会觉得很疼,却不会受伤致命。”谭允文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我给你揉揉,看会不会好些!”谭允文一手握着卫溪的手,一手伸进被子里轻轻抚过卫溪受伤的胸腹。
卫溪轻轻喘息出声,觉得谭允文的手抚着虽然有些作用,但是还是痛得难受,整个人变得特别焦躁,烦闷地想找发泄的出口。
“谭先生,你把我扶起来坐着,我想坐一会儿。”卫溪总觉得改变一下姿势疼痛就不会那么难以忍受了。
谭允文只好将他扶着坐起来,然后自己也坐到床上去,让卫溪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着卫溪的伤处希望减轻他的痛苦。
卫溪的手紧紧抓着谭允文的,那样的力道在谭允文的手背上抓起了好些指甲印子。
“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的。”谭允文在心底说着,将卫溪揽得更紧些。
卫溪将头靠在谭允文的胸前,轻轻呜咽了出来,觉得哭出来了心中的那股焦躁才会好些。
“我好疼……”卫溪轻轻地呢喃,呜咽声越来越大。
“马上就好了,就会不疼了。”谭允文用毫不实际的话语安慰着卫溪,一遍一遍地说着,好像就能成真。
病房里响起了敲门声,卫溪腹痛地头脑发昏,根本没有去注意那让人更加焦躁的敲门声。
“进来!”谭允文答了一句。
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周杉。
他沉着脸,进来看到谭允文把卫溪抱在怀里,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但也很快恢复。
“我把他们两个都押来了。”周杉进来,后面跟着四个人。
两个黑衣保镖一人押着周延,一人押着曹逸然。
周延开始是一副愤愤的表情,进来看到身形憔悴的谭允文搂着卫溪,卫溪好像是在轻轻哭泣,就瞪大了眼睛。
曹逸然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畏惧的样子。不过,看到谭允文搂着怀里的人,眼里便闪出了一丝兴味。
“好受些了吗?”谭允文将卫溪身上的被子拉高一些,温柔地问了一句。
因为有别人进来了,卫溪虽然依然难受地厉害,但是也止住了哭泣,抓着谭允文的手,咬紧了牙,调整了呼吸,发出了个单音,“嗯。”
几个人就在那里站着,看谭允文将卫溪扶着放到床上躺着。
房间里本来空间挺大,但站了五个高高壮壮的人,就显得特别挤了。
“坐吧!”谭允文示意周杉。
卫溪看到周延,身体反射性的颤抖了一下,看到周延脸上无所畏惧横横然的表情,就觉得气愤异常。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说什么人人平等,那也只是空话吧。还不是权势金钱至上,古往今来,根本就没有变过。
周延旁边的那个他见过,他和魏旭被拦劫,到最后他挨打的时候,这个人出现过。长相颇为周正,高高瘦瘦地,头发有些长,脸上是目空一切的无所谓,好像天下没有能难为他的人。
卫溪看到这两个人,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了。
心中的愤怒被悲伤掩盖了大半,他烦闷地转过头,将目光定在窗外,透过一层白色的薄纱,能看到艳阳高照的天空,天空有些灰,灰色里有远处的高楼刺入天空。
第十五章 教育
谭允文看到卫溪输液快完了,便按铃叫了护士。
周杉坐在一边面无表情,周延就知道惹祸的性格让他很头疼。上次周延对卫溪出手就让他无法对谭允文无法交代了,没想到他这次更加嚣张,居然让人堵截殴打卫溪,真是丢尽了周家的脸,并且也让他更加对谭允文无法交代。
说来,他本就对卫溪有愧,而周延又屡次伤害卫溪,让他对卫溪更加愧疚起来。
不过,他也真拿他这个侄子没有办法,周延霸道嚣张惯了,一般劝说没有用处,用武力解决,也只会让他反抗情绪更大。
要教养好一个孩子真不容易。看到卫溪听话又乖巧,他就极其羡慕谭允文,居然如此便宜就得了个好儿子。
护士来给卫溪的输液袋里加了营养液,然后就快速退出去了。
房间里两个黑衣保镖架着两个人,七八个人的房间居然没有人说话,气氛非常诡异。
周延和曹逸然表情横横地站着,原来还想谭叔叔能把他们怎么样,没想到来站了这么久,谭允文的眼光只在病床上,根本没有看他们两人一眼,这就让他们两人有些纳闷了,时间一久,最开始进病房的那股嚣张气势和横劲也消了不少,心里有些发虚起来。
“周杉,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周延说说话。”谭允文坐在床边,这才看了仰着头不可一世的周延一眼,然后转头对周杉说道。
周杉看了周延一眼,点了点头,对保镖示意,曹逸然被带了出去,押着周延的人也出去了,他才起身出门,将门带好。
周延面上虽横,心里却在打鼓,忐忑不安眼神晃悠,上次被谭允文弄伤了手和腿,他在家里躺了近十天才全好。这次谭允文再对他出手,房间里没有别人,他可没有办法对付。
“坐吧!”谭允文并没有凶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示意周延坐下。
周延不知道谭允文出的什么招,心中虽然极不服气,但也只好乖乖地坐到一边沙发上。
卫溪的药里面加了安眠成分,虽然身体痛得难受,他还是开始迷迷糊糊神智不清起来,看到周延坐下后的不甘表情,他觉得有些无力。
卫溪的血管很细,输液其实很痛苦,输液的整只手都处于胀痛状态,他虽然很讨厌输液,但他却从没有表现出来过,只是难受地实在厉害,才会想不断挪动手臂希望减轻痛苦。
谭允文原来并不知道卫溪输液的痛苦,有护士小姐来扎针,一直扎不准,便说他血管细且不好找,不仅扎针困难,输液流速稍大便会很痛的,他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卫溪每次输液,手背上都会青一段时间。
谭允文将卫溪的手放好,才坐下来看着周延,周延不服输地回视他。
周延觉得挺奇怪,他虽然嘴上说着卫溪是谭允文的情人,但是看到谭允文细致地照顾卫溪,他倒不这样认为了,虽然谭允文的眼神一直在卫溪身上,但是,那样的眼神比起是看情人,倒更像在看一件易碎的珍宝。他被谭允文的这种珍惜的感觉打动了,这种感觉太奇妙,他这次甚至忘了一开口就该讥讽谭允文这个假正经。
“周延,你叫我谭叔叔有多少年了,你记得吗?”谭允文看着周延,声音很温润。
“啊?”周延没想到谭允文会问他这个问题,这种问题他怎么记得,“不记得!”
谭允文脸上现出了笑容,口气温和的说道,“我还记得,有十三年了。”
周延一副不信地表情看着谭允文。
谭允文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我记得是诗思过了周岁的生日,我受你小叔的邀请去你家里做客,和周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出门看到一间房间里有一个孩子在玩,那时,你在玩跑火车。这个,我都还记得。你问我是谁,我说我姓谭,你就叫我谭叔叔了,还邀请我和你一起玩。”
谭允文声音轻柔细腻,周延原来还气势汹汹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看着谭允文脸露疑惑,“这么久了吗?”
“是啊,你那时候才这么高。”谭允文的手在身边比了比,说周延还没有椅子高。“是个小可爱,脸比现在圆很多,很爱笑。”
周延小的时候是家里的宝贝,家里的大人们都很喜欢他,他那时候很听话很乖巧。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脾气暴躁玩世不恭的。好像是亲眼看到自己尊敬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在房间大床上媾和,他心里就开始阴暗了起来,然后又看到母亲被别的男人挽着手臂,家里的仆人都在背后说家中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艳情史,他听了很气愤,跑去找父亲说,却被正和漂亮女人玩乐的父亲轰出了门。从此,他就不再听话,总是闹出事来,反正父母都是那副样子,他还做什么乖乖孩子,他是他们的种,就该和他们一副德行。
听到谭允文温润的声音,周延有些恍惚,有多久没有人好好和他这般说话了,大家都骂他,说他胡作非为,没有人注意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卫溪是个好孩子,他比你大一岁多,算是你的哥哥,但是,他身体比较弱,性格也很腼腆,肯定也没有你交友广,所以,你以后能帮着好好照顾他吗?”谭允文眼神温柔地看了已经闭上眼睛的卫溪一眼,然后看着周延说道。
“凭什么我要照顾他?”周延撇着嘴说道,语气并不冲,看来他在好好想谭允文的话。
周延没有表现出对卫溪痛恨的样子,谭允文就知道周延其实并不是非要刁难卫溪。说来,周延养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大人们的错。
先是他家里父母关系不和,然后家里大人都对他非放纵即凶狠地教训,而这样并不能教养出好人来。
子不教父之过。
周延是他看着长大,他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上次,我是气急了,所以才打了你。”谭允文坐地端正,对周延很郑重地说道,“我打你是不对的。”
“啊?”周延愣了一下,脸开始泛红。
“但是,你也该反省,你做了多大的错事,你自己知道吧。你自己知道自己错了,却一点没有改过之心!卫溪在所有的事情中都是无辜的,你已经算是个大男人了,却在怎样发泄你心中的闷气,就是将你对我的不满发泄在卫溪身上吗?”谭允文的话说得很严厉,但是严厉中也有关怀和劝诫,并不让人反感,“你看着卫溪,你能够安心吗?”
“我做了你十几年的谭叔叔了,我当然是不希望你和卫溪中的任何人受到伤害的,所以,你伤了卫溪,我气得打你,但是,我并没有将这件事付诸法律或是报复。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周延不敢看向谭允文,低了头,说道,“你想我怎么样?”
“等卫溪醒过来,你好好向他道歉。卫溪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向他道歉,他会原谅你的。从此,我也是原来的那个谭叔叔了。”谭允文语气平和,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这让服软不服硬的周延点了头。
谭允文走到周延身边去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年已经过了十八了,算是个大人了,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想想你的将来,你是为你自己活的,和家里人怄气算什么,到处打架斗殴惹了麻烦要家里人解决,欺负弱小,这又算是男子汉所为吗?你每天这样混着日子过,你真的开心,真的满足吗?没有想过要做些像样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向所有人炫耀吗?”
周延低着头不说话,打架斗殴,混了这么多年,谁都会厌烦的,况且,他又不是真的喜欢到处打架。而且,一群称兄道弟的哥们也并不是真心对自己好,聪明的他懂得很多事,假如自己不是周家的长孙,谁会巴结在自己身边?
“事情还是要自己想才想得通,我说什么都是枉然。”谭允文又说了一句,“你去把曹逸然叫进来。”
周延抬头看了谭允文一眼,看到谭允文虽然憔悴却又变得冷淡的脸,觉得事情也许并不会像谭叔叔说得一样好解决。
他去门口叫了曹逸然进来。
第十六章 教育(二)
谭允文的眼光冷冷扫到曹逸然身上。曹逸然那吊儿郎当的神情便收敛了几分,看到周延站着听训,本想走过去坐下的他也只好停了下来。
“我又不是找你们来打架的,大家都愣站着干什么,坐下吧。要喝水自己去倒。”谭允文看着两个高高大大愣站着的孩子,脸上带上了笑意,声音柔和地说道。
周延和曹逸然都去坐下了,然后,周延还真拿了水杯去接了两杯水,将一杯递给曹逸然。
“你让人殴打卫溪,是周延请你帮忙,这事本与你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你将你的兄弟情谊发挥在这个上面,帮着周延欺负别人,算成共犯那是应该的。所以,让你周叔叔将你带来,那也说得过去吧。”谭允文看卫溪已经完全睡过去,给他拉好了身上盖的被子,才走过去坐到两个孩子对面,将话语对向了曹逸然。“你也不要摆着一张脸好像我找你来是拼命。”
曹逸然看着谭允文,没有多少表示。
周延在一边拉了曹逸然一下,曹逸然才低着头,“嗯”了一声。
“我不是你的家长,也不是你老师,你做这些事情,我不可能还来给你做思想教育,我只是想给卫溪讨回些公道而已。是哪些人打了卫溪,我希望你能将名单给我,那天我看了一下,差不多都还是未成年人吧,既然都还没有长大,我也不会做事做绝,你就带着大家去老人院做一个月义工,老人院里对你们的服务满意,那么这件事就算这么结了。我是给卫溪积德,也是给你们积德。”
谭允文看着曹逸然,虽然语气平和,神情泰然,但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对面的两个小子。
曹逸然心里到底是不服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爆发出来。
“你不给我他们的名单也行,反正我也查得出来的。不过,到时候,这件事情我就要带礼上门拜见你父母和爷爷了,事情说到了他们那里,便不是做一个月义工就能通过的。”谭允文不像在说威胁的话,倒是和小孩子逗趣一般轻轻松松,曹逸然咬着牙,看着谭允文虽然不忿,却没有办法反抗。
周延在身后做小动作,捅了曹逸然的背一下,示意曹逸然快点答应。
曹逸然虽然横惯了,但是,还是个能看眼色做事的人,心里也很能明白形势,虽然对于周延突然变得窝囊很不爽,加上他也没有对谁服过软,不过,谭允文并不是好惹的人,而且谭允文去拜访他家里,他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还不如就去老人院做一个月义工呢。于是只好答应了,“好吧!我会把名单交给你的。”
“名单你自己收着,就从明天一早开始吧。你们去新XXX老年春,到了那里,你说你是赵悦的儿子,要带人在那里做义工,他们应该很欢迎的,那里可是你母亲出资做的慈善事业,上次剪彩,我也出席了的。”谭允文说着话,短短几句,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
“看样子,你连那里是你母亲辛苦建立的都不知道,有的时候也当关心一下父母,这是为人子女的义务。”谭允文知道曹逸然对他母亲赵悦一向尊重,很听她的话,曹逸然听了果真睁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后来表情又变成愤愤然。
“谭叔叔,你故意的吧。这么狠啦!”曹逸然不那么横,看起来还算个乖巧的孩子,对着谭允文咧嘴呲牙,让谭允文笑了,“你妈妈一直在我面前说你孝顺呢,那也你该多做些事情。”
曹逸然完全没有刚进来那股倔强的劲,开始佩服起谭允文来。他以前对于谭允文没有特别的想法,现在却觉得这个叔叔还是和他好好打好关系的好。
这件事情表面上就这么过了,曹逸然回去后只好召集了袭击卫溪的那帮子人,让大家去老人院做义工,一个个当然不愿意,只是,曹逸然可不想得罪谭允文,发了狠,说大家不去,就等着以后不要跟着他混了,自己单出去吧。
没有办法,大家只好去了。周延为了显示自己不会抛弃哥们,没有课的时候也去那里帮忙。
在老年春里伺候老人,打扫清洁,洗菜端菜擦桌洗碗,有些人有些厨艺的还在里面献丑给老爷爷老奶奶做菜,有些也给老爷爷老奶奶讲些笑话故事,让老人们笑开了怀,大家都是在外嚣张惯了的小子,突然被这般约束起来做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是不习惯的,但是被逼着多做了两天,也发现了有些乐趣,比出去喝酒泡妞打架有了另一层的意义。
生活中还有很多的美好,当你向别人微笑,给别人服务的时候,人都是懂得感恩的,他也会向你微笑,给你感激的回报,生命因为有奉献,所以,才变得更加美好。
赵悦知道自己的儿子突然听话了,还带着一群人去老人院里帮忙做义工,非常高兴,连连夸奖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让曹逸然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在老人院做事更加卖力起来。
一个月后,曹逸然和周延去向谭允文交差,谭允文笑着说曹逸然办事让人放心,还夸他有领导风范,好好学习,以后会有大出息。
曹逸然接受这样的赞扬不计其数,但是,那些多是来讨好他和他父母爷爷的,他只会对那些话嗤之以鼻,不过,这次谭允文的表扬,他是真的高兴,因为他觉得他当得起谭允文的话。
卫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出去,他没受多大的伤,却检查出来有轻度营养不良。谭允文最开始两天在他最难受的时候一直陪着他,魏旭也来看了他,卫溪忍着痛做出没有任何事的样子让魏旭放心回学校。
到第三天上,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明显,到晚间,卫溪就要求出院回学校。
谭允文下班赶来,对卫溪很不放心地说,“再住两天吧,等身体好全了再走。”
医院怎么能当家一样地住,再说住院很贵的,卫溪向谭允文询问住院费的问题,谭允文说一切花费都由周延负责,也就是说,卫溪不用担心住院治疗费,甚至继续留在医院里住着,也是周延付钱,卫溪打不赢周延,在这个上面报复一下也可以解解恨。
不过,卫溪实在不想住在医院里,而且,每天让谭允文到医院来看他也不妥,他也要回学校上课,所以坚持要出院。
谭允文只好答应了。
谭允文想让卫溪住到公寓里去,然后,李婶去公寓为卫溪做饭照顾他的身体,但是,卫溪断然拒绝了,他现在虽然又和谭允文恢复了以前那般的距离,暧昧不清又没有实际进展,可他对这种状态实在很烦恼。
他做不到对谭允文的温柔照顾淡然处之,他也克制不了想促进自己和谭允文关系的想法。
谭允文对他越温柔,他就陷得越深,而且无法反抗,甚至连出声喊停都做不到。
谭允文没有办法,只好送卫溪回了学校。只是,之后就一直光明正大地去看卫溪,每晚都提着李婶煲好的各种营养汤类,卫溪每次都红着脸接过来,然后看着谭允文开车离开。提着汤回寝室,卫溪一个人喝不完那么多,就便宜了寝室骆蒙和刘臻两人。
魏旭从那天之后心情就不太好,不仅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卫溪,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卫溪好像是喜欢那位谭先生的,而且,那位谭先生对卫溪的好也超出了一般范围。这让他很有紧迫感。
所以,情敌送来的汤,他是不会喝的,看着骆蒙和刘臻喝地开心,他心里就极度不平衡地愤然。
他当然不可能劝卫溪不要接受谭允文每晚送来的煲汤,他可不想看到卫溪身体继续营养不良下去。于是,他只能一个人郁闷着。
第十七章 弟弟来到
很快就到了十一,七天长假里,以前寝室一般就只剩下卫溪一个人,另外三人不是回家就是去旅游,这次却四个人都在。
魏旭的GRE考试将近要努力看书做习题,骆蒙刘臻都留在学校里陪女朋友,卫溪进了教研室跟着导师做课题,教研室里十一也有事情做,卫溪很得导师器重,帮着做的一个项目要赶工,他便大多数时间都留在了教研室里。
大三的时候,大家一般都考虑好了自己以后的出路,要出国的都在考GRE,托福或是雅思,要保研的都在赶着做项目发文章以后能保个好学校好导师,要考研的都在看考研书准备报考研班,要找工作的很多都已经在找实习或是已经去实习了。
卫溪原来准备本科读完就找工作的,这学期他跟着的导师很喜欢他,两个人谈话的时候还问到了卫溪以后的打算,他提到卫溪适合在学校里教书做学问,要是卫溪不嫌弃以后保研做他的硕博连读生,读完出来直接留校之类。
卫溪当时很感谢导师的厚爱,愿意好好考虑导师的提议。
卫溪自己也明白,比起出去打拼挣钱,他更喜欢学校里的学习生活,而且,有更深的学历也有很多好处,将来的工作是在学校教书也很让他心动。
卫溪想了一个星期左右,又给家里外公外婆打了电话商量,家里当然愿意他继续深造,一个劲地劝说,让他一定不要放弃这样的机会。卫溪听着外公外婆那句砸锅卖铁也要送他读书的话,非常感动,虽然读研的时候不用花他们的钱。
于是,卫溪决定保研,以他的成绩保到更好的学校或是研究所去是很容易的,只是,他心里总想着留在这里,所以,很快就去给了导师答复,说到自己保研的时候,导师还愿意要他,他就一定尽力保到导师这里来。
之后,卫溪就跟着导师开始正式做项目,他导师不负严苛之名,压榨劳动力也毫不含糊,卫溪除了上课就一直呆在教研室里,甚至有时候有些课能不去上就不去,要帮着导师赶工。
卫溪脾气好,在教研室里师兄师姐都很喜欢他,只是,这样事情也就更多,有的时候不仅要做自己那一份,当师兄师姐需要的时候,他还要过去帮忙。这样虽然很累,但是短短的时间,他就得到了教研室里师兄师姐的好感,并且能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因为住院了几天,课业上和课题上都有耽搁,之后的一周他每天都在敢工,每天累得上床就能睡着。由于每天都能见到谭允文,加上谭允文对他并没有芥蒂,这让他很开心,干劲满满。
十一本来就安排地满满的,当村里刚考到南京的邻居小弟卫杰给他打电话说要来他这里来玩,问他有没有时间当导游的时候,卫溪还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就说自己时间已经排满了,要做课题每天都很忙。卫杰就说可以和他考到这里的高中同学一起出去玩,那就不打扰卫溪了,但是希望能借住一下卫溪的寝室,因为酒店太贵了,即使小旅馆也不便宜。卫溪想着以前骆蒙的同学到这里来玩,和骆蒙挤在一张床上的情景,想到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觉得一阵发毛,他才不愿意和别人挤睡这么小的一张床,而且那卫杰那小子年前看到就已经比他高很多了,这么小的床怎么睡两个人?
卫溪并不习惯拒绝别人,便用了很委婉的方式,说寝室四个人都在,大家学习都很忙,他来打扰寝室同学会不高兴,还说自己床真的很小,但是,对方执意要来,说他们过来的有好几个人,所以才在同学那里住不下,希望卫溪帮忙解决住宿,说他只是到卫溪这里来睡觉,不会打扰到他寝室同学,还说他睡相很好不会踢到卫溪之类。
卫溪没有办法,想着照顾小弟是应该的,别人好不容易来一次,而且那般请求,既然只有一次,还是答应了吧。
和寝室同学说了一下,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又不是睡自己的床。魏旭听卫溪这么说,愣了很久,然后看着卫溪上面的床,答应的时候居然非常高兴。还说要请他家乡的小弟吃饭。他打着两个人睡上铺危险让卫溪到下铺来和他睡的算盘,独自一个人在心里偷着乐,盼望着明天就是十一。
卫溪感动于寝室众人的这份照顾,心里其实想着他们最好发脾气拒绝,自己也就可以打电话拒绝卫杰那个小子了,但是,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好呢。唉!
9月30号晚上,卫溪上完课,就接到卫杰的电话,说他下午就来了,在同学那里吃了饭现在到他这里来睡,问他寝室在哪里。
卫溪叫苦不迭,作为哥哥,当然跑过去接他。
卫杰在南方人里长得算高,快一米八了,作为卫家人,也是一张细致的脸,眉眼都不错,只是,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在晒,黑得卫溪都快认不出他来。
看到卫溪一副秀雅的样子,他那句“狗儿哥”噎在喉咙里叫不出来,最后就憋着同卫兰一般地叫“溪溪哥”,不过,他在卫溪寝室这么一叫,效果立现,骆蒙还没回来,刘臻听了差点笑到桌子下面去,后来直接到床上打滚,边滚边叫卫溪‘溪溪哥’,看得卫溪满脸黑线加痛苦,很无语地对卫杰说叫他名字就好。魏旭听了,盯着卫杰笑,笑得卫杰觉得心寒。
卫杰发挥勤劳孩子的特质,帮着寝室的所有人打开水,看卫溪的桌子乱了还给他将书收拾好,然后才用卫溪的电脑上网玩,还真是不麻烦。
卫杰先洗了澡,之后习惯良好地就洗了衣服,爬到卫溪床上去。他们学校有熄灯制度,每晚十一点就熄,他生物钟固定,即使寝室灯还亮着,他上床就睡着了。等卫溪洗完澡出来,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睡着的卫杰,只能在心里感叹,这小子怎么这样。
这一晚,魏旭时不时要去看卫溪,想说卫溪来和他睡吧,但是,他心里有鬼,做贼心虚地说不出口。
他给刘臻发了短信,让刘臻帮忙说,刘臻就坐在他旁边隔着一个桌子看书,手机短信响起来是新闻联播的声音,打开短信一看,就露出奸笑看向魏旭,用口型说,“你这是要将卫溪吃下肚啊,不怕大家都听着。”
魏旭一向脸比城墙厚,居然红了脸,瞪了刘臻一眼,发短信说,“你到底帮不帮忙,你帮忙我请你一顿XX城。”
刘臻干脆短信回了一句,“不帮,卫溪还是只清纯的小兔子,我不能眼看着被你这只大色狼吃掉。”
魏旭气得向他瞪眼。
“卫溪,我看你还是和下铺的我挤着睡吧,我看你平时睡觉就喜欢滚地那床摇得嘎嘎响,你要是和卫杰挤上铺不掉下来才怪,到时候要送你去医院也太麻烦我们了。”刘臻也不理会魏旭的瞪眼,又干脆又直接地对卫溪说道。
卫溪晾好了衣服,正要用会儿电脑,听刘臻这么一说,想到他平时睡相的确不好,就很窘迫地涨红了脸。
刘臻看卫溪刚洗好澡这副样子,看得居然呆了,想着过卫溪并不娘娘腔,没想到会有如女人一般媚人的一面。要是他没有小筱,看魏旭这么磨蹭他都愿意去追卫溪。卫溪真是又贤惠又温柔,而且还有美色。
魏旭气得七窍生烟,马上说道,“刘臻,你睡相比卫溪还差吧,上学期还裹着被子从床上掉下来过。”
卫溪想起这件事情就笑起来了,因为那次是他发现的,刘臻裹着被子睡在地上,他起得最早,开灯就看到了,叫刘臻上床去睡,没想到将另外两个人都叫醒了,刘臻居然还没有醒。
“那你还是跟魏旭睡一张床吧,那样安全才有保障。”刘臻话里有话地说。
魏旭只当听不出来他的另一层意思,马上再接再厉说道,“卫溪,要不你就睡我的下铺吧,你睡里面,不会让你摔下床去的。”
卫溪很难为情,但是,看着已经将自己的床占据了的卫杰,他没有办法,就点了头。
魏旭向刘臻露出得意的笑,刘臻马上给他发了短信,“你请客的时候,我可不会客气的。”
“你又没有帮我说,我凭什么请你。”魏旭回道。
“那我向卫溪揭发你。”刘臻毫不客气。
魏旭最后只好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刘臻笑得很开怀,骆蒙从寝室外进来,看到刘臻笑得奸猾,想着是不是他又在哪里捡了便宜。
第十八章 同睡一张床
卫溪没有裸睡的习惯,即使是炎热的大夏天,他也要穿上睡衣睡裤才能睡得踏实,而且现在已是秋天,他早抱了被子出来盖,将一叠厚书做枕头,然后又展开铺好被子,关了电脑,洗脸刷牙做完的卫溪就爬上 床去占据了魏旭床的一半。
魏旭自己做贼心虚,加上另外两人的诡异视线,让他磨磨蹭蹭不敢上 床,另外两个都对他翻白眼,觉得这个人太无趣,都上床睡了,他才慢吞吞关了灯睡到床的另一头。
因为是别人的床,而且还要和另一个人挤,卫溪虽然觉得累,却不怎么睡得着。
感觉到另一边的魏旭也动来动去没有睡,卫溪就很歉疚。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的卫溪当然不明白魏旭的痛苦。卫溪是畏寒体质,穿了睡衣再盖被子都能睡得着,魏旭却是个天生的大火炉,热得全身冒汗,加上要侧着睡才够地方,所以,让卫溪上了他的床,他就是心里满足了一下,身体备受摧残,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没有睡踏实。
卫溪起来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往自己的上铺爬,摸到一条腿吓得半死,才想起来卫杰来了,又赶紧爬下去睡到魏旭床上,习惯成自然,他每天头都朝着墙的一边,迷迷糊糊中躺到魏旭的床上也自然而然那样睡,直接撞上了魏旭的头,嘭地一声,两个人都撞醒了。
卫溪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要爬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一扯,马上又跌了下去。房间里很黑,只有城市里彻夜不熄的灯光在房间里晕了一层薄薄光晕,距离如此之近,魏旭一双黑亮的眼睛就在眼前,他的眼睛将自己专注地盯着,让卫溪不由得紧张起来。
“对不起,刚刚我忘了我是睡那边的。”卫溪小声地解释了一句,想起身爬过去。
“卫溪。”魏旭轻声唤了他一声,手臂将卫溪圈了起来。
卫溪非常不自在,以前魏旭拥抱他一下,他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此时,他却有一种孤男寡男共处一张床要发生不好的事的感觉。
“我过去睡了。”卫溪轻轻挣扎了一下,他不知道魏旭的心思,当然想着自己思想不够坦荡,所以扭捏作态,害怕让魏旭觉得自己嫌弃他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理由,他都不敢断然挣开魏旭的束缚。
“卫溪。”魏旭又唤了一声,将卫溪抱得更紧了,呼吸全喷在卫溪的颈项上,让卫溪紧张地一动不敢动。这样又过了好一会儿,魏旭就这样将他搂着没有动一下。
卫溪觉得奇怪,又看向魏旭,发现魏旭已经闭上了眼睛,而且呼吸平稳,卫溪才发现,魏旭根本就没有醒,刚刚他是在梦中条件反射吧。
卫溪终于挣开了魏旭的束缚,爬到另一边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和魏旭躺在一张床上,他总觉得特别不自在。
第二天起床之后,卫溪就不敢和魏旭对视,带着卫杰吃了早饭,将他送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和魏旭说,避着他赶紧跑到办公室去了。
卫溪的动作让寝室另外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骆蒙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马上盯着魏旭审问道,“你不会真对卫溪做了什么吧,不然,他怎么会这样。”
“魏旭,你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卫溪那么纯洁的一个人……”刘臻也目不转睛地将魏旭盯着,满脸做作的震惊。
魏旭皱着眉头在收拾书包,叹了口气,说道,“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卫溪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你梦游,然后……那个,然后……”刘臻夸张的表情让魏旭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他没有回答,心里却在想着这个的可能性。
难道真是他昨晚睡着了对卫溪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卫溪这是在逃避他了。
下午五点刚过,卫溪接到了谭允文的电话,谭允文邀请卫溪一起用晚餐,约在六点的时候,谭允文来学校接他。
卫溪非常高兴,快速处理起手中的事情,然后飞快地跑回寝室去洗澡换衣服。
看到六点了,飞快的跑下楼去。在楼梯口遇到魏旭,卫溪不自在地打了声招呼,说道,“魏旭,我出去了。”
魏旭只看到了卫溪跑过去的一截影子,还想说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卫溪已经不见了。
谭允文的车停在学校绿茵道边,卫溪一眼就看到谭允文坐在车里朝他招手。
“谭先生。你等了多久了?”卫溪跑得脸上起了汗,脸颊通红。
“没有多久,刚刚到而已。”谭允文笑着抽了几张抽纸递给卫溪,卫溪很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擦了擦脸。
坐在车里,卫溪看着谭允文专注开车的侧脸,心跳就没有规律过。
“你最近这么忙,还以为你没有时间。”谭允文说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向卫溪。
“没有多么忙。”卫溪出口就是这一句明显撒谎的话。然后心虚地又问道,“十一长假,谭先生还在上班吗?”
“没有多少事情。明天准备回美国去看看父母。”
“这样啊!”卫溪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来,明显听得出来是在遗憾。
“你愿意和我去看看吗?”谭允文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都有些惊讶。
“啊?”卫溪很诧异。谭允文这是让他和他一起去哪里看看?
“诗思打电话过来,一直在问起你,你和我一起回去,诗思见到你会很开心的。而且,我父母是很慈祥的老人,他们都很喜欢孩子。”谭允文眼神温柔,语气里带着期待。
卫溪完全愣了,他根本不知道谭允文这是什么意思,他仅仅是给谭诗思做过几个月家教而已,就带他到美国去见他的父母,这算是什么事啊?
卫溪惊诧地说不出话来,眼睛盯着前方也不敢看谭允文,静默地车里面一下子环绕着尴尬的气氛。
卫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这才看了谭允文一眼,将手机接起来,是卫杰打来的电话。
“小杰,啥事儿?”
“我啊,有别人哟我吃饭,不和你去了。你啥时候回去,要早些回去知道不?不要待外面晃得太晚,不安全。”
“你这么快就能回去了啊,要是我还没回寝室,寝室门没开,你就给魏旭或是骆蒙他们打电话,去他们那里拿钥匙。”
卫溪普通话方言参半地和卫杰说完,看到谭允文在看他,便解释了一句,“我家里的远房弟弟来这里玩,晚上住在我的寝室里,刚刚他让我一起去吃饭。”
“你的远房弟弟来了,让他一起来吧。”
“他和他的同学在一起。”卫溪马上拒绝了,他可没有胆子让卫杰见到谭允文,要是他的心思让卫杰知道了,那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谭允文看卫溪一副紧张地样子,就不再提了,想起一个问题,问道,“你的弟弟来了,住在你们寝室,那你住哪里?”
“我也住寝室,两个人挤一张床还行,现在晚上也不热了。”卫溪回答地挺自然的。
“你寝室的床挺小的吧。”谭允文去过卫溪寝室两次,一次是卫溪离开他家,他去找他那一次,还有就是卫溪出院回寝室那一次,他送卫溪回去的。想到卫溪那床那么小,居然要和另外一个人挤着睡,他心里就不好受起来。
“你不怕掉下床吗,太危险了。”谭允文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没有,我昨晚和魏旭睡的,他的是下铺,即使摔下去了,也没有问题。以前我们寝室就有人从床上摔下去过,他在地上睡得好好的……”卫溪想到刘臻那一次掉下床,觉得太好笑了,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谭允文听卫溪这么一说,心里极不是滋味起来。看到卫溪的笑容,还以为卫溪是很喜欢和他那同学睡在一起,心里就有了气,但还是强压抑了情绪,保持语气地平稳,说道,“公寓反正是空着的,你怎么不去那里住,你那同学块头挺大的,你也许想着他不介意和你挤睡一张床,但他说不定因为睡不好心里是在介意的。听说他要考出国的考试了,休息不好对他的影响会很大的吧。”
卫溪想到昨晚的事情,心情也有些低落,但是,他也不想去住谭允文的公寓,他去住那里算怎么回事。
卫溪没有回答,谭允文心里更不好受起来,车已经到了,他停了车,却没有打开车门出去。直接面对着卫溪,说道,“我把公寓的钥匙给你,你去那里住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叫你弟弟陪你一起去住也行。”
第十九章 回归
卫溪低着头,没有给谭允文爽快的回答。谭允文多少摸清了卫溪的性格,卫溪这样沉默就是他不好拒绝出口的意思,其实心里是十二分的不愿意。
“上次你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客厅桌上,我这段时间都忘了将钥匙还给你。书房里还有你放的几本书你忘了带走,我也没有将书拿来给你,我是希望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向我要钥匙回去,即使不是回去住,你回去拿你的东西也好。我希望你还会回到那里去,”谭允文望着卫溪,柔和的脸上渐渐带上了哀伤,语气也愈见低沉,“那天,我伤了你的心吧,我希望你能重新回去,希望你能原谅我那个时候对你的伤害。”
卫溪头低得更厉害了,谭允文的这几句话给了他的心极大的震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谭允文那天有什么过错吗,显然是没有的,他做得已经够风度够温柔的了,拒绝地虽然干脆却没有说什么伤害打击他的话,他从没有觉得谭允文有对不起他,又何来的原谅呢。
卫溪想到了在教研室里听到两个师姐讨论的话题,在一个他追求的女人面前,当一个男人这般将并非自己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而且极为自然,那就有可能两种原因,一种是他真心爱上这个女人,而另一种原因便是这个男人太会逢场作戏了。
卫溪当时听到还挺震惊的。
谭先生对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圈定在师姐们谈到的那些事情里,那谭先生是真的爱上他了,还是他是太会逢场作戏了呢。
卫溪低着头没有回答谭允文,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充斥了之前他和谭允文的点点滴滴,那样真诚的话语,那样真切的关心,那样深切的担心,那样细心的照顾,为了他带着那样憔悴的神情,每日都来看他,即使只是询问几句有关身体和学业上的问题……
谭允文根本不是在和他逢场作戏,他坚信是这样的。
“你没有错,是我,是我想……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你才那般的,那也是应该。你向我道歉做什么呢?”卫溪轻轻出口,低着头不愿抬起来。
“那回去住吧!”谭允文将手搭上了卫溪的肩膀。
“回到以前的样子好吗?你在学校住根本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营养不良也从不关心,我很担心你。回去住好吗?”谭允文看卫溪依然低着头不作声,心里很急,试探性地问道,“还是,你不愿意离开你寝室的同学?”
卫溪不知道谭允文为什么这么问,他不愿意住到谭允文的公寓里,是他害怕自己越陷越深会让自己到以后没有谭先生就活不下去的地步。
到现在,他承认自己很爱这个男人,但是,他还是拥有自我的,在爱情之上,还有他自己,他害怕以后会将这个男人放在自己之上,那样,让他感到担心。
“你不愿意离开寝室吗?是不是,你已经和他在交往了?”谭允文放开了放在卫溪身上的手,坐直了身体,问话算冷静。
卫溪摇了摇头,嗓子有些低哑,“谭先生,你让我害怕,你明明都拒绝了我的,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呢,让我对你抱有希望,但是却又不能让希望成为现实,一直就这样熬着,我每天都在盼望着你会接受我……”
这样示弱的话,卫溪已经说不下去,谭允文愣了好久,但是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所以,我请求你的原谅。”谭允文望着卫溪,有些不知所措的为难。
“你愿意原谅我吗?我虽不能答应你,但是,我却可以将你作为我的孩子般好好对待。”
“你知道我不能拒绝,所以就一直用这样的方式,你为什么要这样?”卫溪觉得痛苦,和谭允文在一起的日子是实实在在的,是这些日子让他的生命更加美好与充实,让他觉得快乐,也有忧伤,但是,那样才让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地真切活着。他不能将这些日子只当作梦来看待,他也不能将谭允文当成梦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谭允文是真实的,就在自己面前,他看到这个人,想到的是要抓住他,他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享受现在而不在乎将来,他生来就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谭允文看卫溪露出的伤心欲绝的脸,他根本没有办法狠下心抵抗,心防在一瞬就被攻破了,一向能言善辩最易抓住别人弱点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卫溪的话。
谭允文像被蛊惑一般,侧了身体,轻轻将卫溪搂到胸前。“你回公寓去住吧!我不放心你住在寝室里。即使你不愿意长久住在公寓里,你弟弟在这里的这些天,你住到公寓里去好吗?你寝室的床太小了,两个人睡一张床,两个人都休息不好。”
卫溪咬紧了唇,想要挣脱谭允文的怀抱,却无法挣脱自己的心,他觉得挫败。
明明知道无法拒绝的,但是每次都要尝试着去挣脱,卫溪觉得在谭允文面前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爱一个人是美好的,那样的期待见面的心情,那样的因为对方对自己的一点点好就满心的开心,将两人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都珍藏在心底,一日不见,便无法安睡,即使是梦里也全都是他的影子,卫溪抓着谭允文的手臂,抓得紧紧的。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只是试一试都不行吗?试一试而已。”卫溪想这样对谭允文说,看着谭允文担心的脸,他却说不出来,他害怕谭允文又会突然离去,再也让他联系不上。
当晚的晚餐,卫溪没有胃口,吃得毫不用心,他答应谭允文愿意到公寓里去住几天,无论是因为谭允文的提议,还是他觉得和魏旭睡一张床不妥,或是和卫杰挤在一张床上影响睡眠,各方面考虑下来,他觉得到谭允文的公寓里去睡都是好的选择。
给卫杰打了电话,说自己有事在外面住,让卫杰住在他的寝室不用拘束,有事情可以请寝室里的魏旭他们帮忙,或是给他打电话。
过了一个多月又回到这间虽然只住过十几天,但是印象深刻,有很多美好回忆却又有伤心的地方。
卫溪的床有太久没用,谭允文拿出干净的床单枕套来换,卫溪看着谭允文动作的身影,想着之前也是谭允文为他做这些事情,无法言喻的温暖从心底升上来,包裹住他的全身,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即使谭允文现在无法接受他的爱,自己和他能生活在一起,一点一点地让他接受自己,时间总会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的,在感情上并不主动的卫溪决定要有谋略和计划地一点一点攻陷这个人。
打仗都还有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他们还是用生命去拼搏,自己只是付出感情而已,为什么经历了一次失败就灰心丧气呢。
卫溪突然想通,觉得前面道路宽广,心情也变好了,忙着去帮谭允文的忙,很快就将床单换好了。
“谭先生,你要喝些什么吗,厨房很久没用了,肯定没有喝的东西,不过,好像茶叶还在。”
卫溪突然来了精神,谭允文虽然觉得诧异,但是,也很高兴,“红茶好像是在的,不过,饮水机里没有水,只能用水壶烧开水了。”
卫溪去烧水,谭允文打了电话让附近的一家甜点屋送了外卖来,就去楼上收拾了一下书房,虽然有保洁公司的人来打扫,但是卧室和书房谭允文并不愿意让人碰,常常是自己收拾。
卫溪收拾了厨房,泡好茶,外卖已经送来了,是慕斯蛋糕,还有一盒他叫不出名字的小点心。
谭允文喝了红茶,赞叹卫溪泡红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卫溪坐在他对面吃蛋糕,神色并没有多少高兴,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来,“谭先生,你其实不用像鼓励孩子一样的鼓励我,我已经是有辨别能力的大人了,我知道我泡的红茶是什么水平,你总是这样赞叹,我的技艺是不会有长进的。”
谭允文愣了一下,笑了,而且笑得很开怀,“你的红茶的确有长进,虽然还是不及刘伯的好。以后我会换一种方式说的,谁叫你已经长大了。”
卫溪被谭允文笑得很不好意思,脸上又起了一片红霞,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技艺都是练出来的,以后经常泡,就会更好了,会比刘伯泡的好的。”
谭允文看着他,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
卫溪睡着了,梦到了很美好的情景,他和谭允文牵着手在家乡的乡间小道上走,夕阳那样美好,他和谭允文身上都晕上了一层霞光,是那般宁静安详而幸福。
早上,卫溪起床的时候,谭允文已经买了早点回来,卫溪洗漱完毕就到饭厅里吃饭。
谭允文从微波炉里端出热了的牛奶,放到卫溪面前,对他说,“吃完早点,我送你去学校。”
卫溪喝着牛奶,觉得整个人都是浸在幸福的泉里。
谭先生这样优秀的人,而且又温柔又能干,虽然是公司的董事长了却还在家里做家事,这样的人,人人都想要的,追求起来当然很费力,自己要再接再厉啊。
谭允文开车送卫溪到学校,这还是早上七点多,十一期间,学校里早起的人没有几个,校园里还是一片静谧,卫溪迟疑了一下,看向谭允文,红了脸,吞吞地想说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怎么了?”谭允文看着欲言又止的卫溪问道。
“你路上小心!”卫溪说道,鼓起勇气,快速地在谭允文脸上亲了一下,马上转身去开车门下车。
没想到谭允文没有打开门锁控制,卫溪开不开车门。
“忘了把钥匙给你。我走了这几天,你住在里面要小心,晚上早点回去,要是晚了,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打电话让他来学校接你送你去。”
卫溪亲了谭允文的脸颊一下,让谭允文惊讶异常,卫溪腼腆成这样,居然还来一个送别吻,惊讶过后,他便被柔软的幸福和欣喜包围。
看到卫溪自己在那里窘迫,便用很柔和的语气来化解了卫溪自认为的尴尬。
卫溪通红着脸,嗯了一声。
谭允文将卫溪的手机拿过来,将一个号码输了进去,边输边笑着说道,“他是我的司机,叫陈甘,你叫他陈叔叔就好。我经常自己开车,他前段时间便在接送诗思,诗思走了,他都没有多少事情做,所以,你不要客气,他很希望有人叫他开车接送的。”
卫溪感动于谭允文的细心,原来的窘迫消了不少,脸上的红霞也散去,脸上露出笑容,清秀白净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清晨刚照到太阳的露珠,让谭允文看着心神荡漾。
卫溪接过谭允文递过来的手机和钥匙,又告了一次别,才准备下车。
谭允文拉住卫溪的手,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做起事情来忘了吃饭。我很快就会回来。”
卫溪反握住了谭允文的手,想问他,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看着谭允文的眼睛,却问不出来。
最后只好放开谭允文的手,开了车门下了车。
看着谭允文的车消失在清晨的阳光里,卫溪才转身回寝室去。
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的魏旭站在树下面看着他,阳光照在魏旭脸上,将魏旭的面部表情晕得模糊不清。
但是,卫溪总觉得那时候魏旭是伤心的。
第二十章 魏旭的唐突告白
卫溪不知道魏旭到底看到了什么,他静静地站着,不敢走过去确认。
秋日的清晨里,阳光柔和,金色的光芒在世界里旋转着洒落,校园笼罩在光里,像一个金色的童话。
晨风吹过,树上的叶子轻飘飘地落下,落在魏旭的周围。
魏旭就这样站着,定定地看着卫溪。
魏旭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卫溪不想失去他,他得向他解释清楚。
刚刚还沉浸在和谭允文美好相处的幸福里的卫溪,一瞬又陷入了茫然和无助里。
他向魏旭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魏旭含着悲伤和不置信的神情让卫溪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让魏旭看到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担心地看向魏旭,脸上勉强展现一个笑容,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吃早餐没有,现在就去自习室?”
魏旭根本没有回答他,直接拉上他的手,将他往一边的情人小树林里拉。
“魏旭,你干什么?”卫溪有些着慌,他这种情形倒像被老公发现了自己在外偷情的情形一样,只是,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只是一个劲地心神不定而已。
到树林深处了,魏旭才放开卫溪,卫溪被魏旭的眼神看得发慌,只好先开口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说呢?”魏旭口气不太好,向卫溪伸出手去,卫溪以为他要打自己,反射性地避开了。
魏旭的手定在了半空,他觉得受伤,好半天才将手放下。
“你昨晚住在那个谭允文家里的?”魏旭开口便问。
卫溪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他本来可以拒绝回答的,但是,却有问必答地回答道,“嗯。”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开机?”魏旭咄咄逼人地又问道。
“有些晚了,我要睡觉才关机的,我昨晚睡得挺早。”
“是吗?”魏旭想到昨晚他十一点过了才回寝室,又在寝室外面给家里打了十几分钟电话,回到寝室看到卫溪不在才问了骆蒙,骆蒙说卫溪在外面住,而占据了卫溪床的卫杰玩了一天早睡着了。他当时就想到卫溪只会是住在以前见过的那个谭允文的家里,这让他心里着急,便一直给卫溪打电话,没想到卫溪已经关了机。
卫溪这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魏旭并没有权利这般质问他,所以,对于魏旭这般不信任的反问,卫溪就有些生气了,“我为什么要骗你,再说,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魏旭被卫溪的一句话噎到了,有些冒火,“你一晚不回来,在外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难道担心你还不对了?”
“昨晚忘了给你发短信,那对不起了。”卫溪很快就承认错误道歉了。
魏旭有气也消了很多,卫溪就是这样总是让人气不起来。
卫溪穿着短袖衬衫,下面是休闲长裤,魏旭在卫溪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觉得卫溪不可能和那个姓谭的发生过关系,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问道,“你怎么去谭允文的家里?他邀请你去的?”
“嗯。”卫溪微皱了眉,并不愿意回答魏旭这些话。
“那,那他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吧?”魏旭觉得这样问不太好,但是,关心则乱地他还是问了出来。
果真,卫溪听了马上用惊诧的眼光看向他,说道,“你什么意思?谭先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难道没有所图会对你那样好?”魏旭看卫溪这般维护谭允文,完全被那个姓谭的迷惑了的样子,就又让他有了气。
“他根本没有对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卫溪对魏旭这样的语气和言辞感到难堪也感到气愤,谭先生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的,是他在对谭先生有所图,谭先生根本没有错。
“他那样有钱,女儿都十几岁了,对你这样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不单纯,就你还认为他是正人君子。他不就是有些钱吗,年纪一大把了,还有什么好的,你要这般去贴着他……”魏旭是气急了 ,才口无遮拦地这般说,不过,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卫溪脸色苍白,阳光透过树叶照到他脸上,让他的脸透明地像要消失。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乱想,我……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真的!”魏旭马上解释,但是,说出去的话根本收不回来了,越解释越乱。
卫溪不是没有想过他追求谭允文别人会怎么想,但是,无论别人怎么想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魏旭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这样想自己就让他如遭晴天霹雳,特别受伤。
“你不要再和那个谭允文联系了,好吗?”魏旭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伤了卫溪,此时便没有了最开始那股劲,声音弱了下来,有些心虚,懦懦要求道。
卫溪很难受,他想一个人静静,没有回答魏旭,转身离开。
魏旭看卫溪要走,跑上前去将卫溪拉住,“你不愿意离开他是吗?”
卫溪不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他想摆脱魏旭的拉扯,伸手去推魏旭,魏旭看卫溪不回头,又伤心又气愤,手上用了力,将卫溪一下子带到自己怀里,急急地说道,“你不要再和那个谭允文来往了,他和你根本就不配,我很喜欢你,你和我交往吧!不要去管那个谭允文了!”
卫溪原来还在反抗,听到魏旭最后那一句话,就愣了,前天晚上,他和魏旭睡在一起,魏旭在梦中也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很疑惑,此时魏旭这般挑明,他虽然隐隐觉得会有这个原因,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反应不过来,毕竟魏旭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卫溪的沉默让魏旭受不了,“你为什么不回答,你和那个谭允文根本就不配,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他那种人根本就不会对你真心……”
卫溪生气地推开魏旭,却被魏旭抱得更紧了些,“我们明明那么要好的,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半老头子拒绝我……”
卫溪被魏旭压到树干上动弹不了,“你放开我,会有人来的。”
“你和那个谭允文卿卿我我就不怕被人看到?”魏旭生气地压紧了卫溪,抵住他的肩膀去亲他的唇,卫溪转开头不让他碰到,急忙说道,“你不要这样子!”
“你是不是和他上过床了,我亲你一下都不行吗?”魏旭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说些他平时绝对不会出口的话。
“你乱想什么,根本没有?”卫溪气得双眼发红,抬起右手要推开和魏旭的距离,却被魏旭抓住了手反扣到树干上,魏旭不顾卫溪反抗强吻卫溪,卫溪又急又气抬起脚狠踩了魏旭一脚,趁他闪神用抽出来的左手将他推开,卫溪正要跑,又被魏旭抓了右手拉回来,卫溪不注意,出左手反手打了魏旭一巴掌。
清晨的小树林里只有一两只小鸟在鸣叫,响亮的巴掌声将两个人都打醒了。
魏旭放开卫溪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卫溪躲避着他的眼光,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树林外,三三两两的人已经行走在绿茵道上去教学楼上自习。
卫溪心中不安,快速从路上跑过到寝室里去。
魏旭靠在树干上,望着卫溪消失在树林外的阳光中,那样炫目的阳光让世界一片模糊。
他轻轻地呜咽出声,却流不出泪,他想,卫溪是不是不会原谅他了。
脸上疼痛的感觉还在,可是,他却有一切都回不来的感觉。
第二十一章 有一种爱是伟大
魏旭突然的表白让卫溪不知所措,未来的道路一片迷茫,在他满心都是谭允文,以为前路艰险但是可行的时候,魏旭这个最好的朋友却给他来了当头一棒,让他恍惚起来。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魏旭,他从没有想过魏旭会对他说这些话,他没有想过要疏远魏旭这个朋友。
打击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准备。
卫溪慌慌张张往寝室跑,在路上就遇到了卫杰。
“卫溪哥,你回来啦!”卫杰大嗓门一叫才让卫溪回过神来。
“小杰,你现在出去吗?吃了早饭没有?”卫溪提不起多少精神应付卫杰,走过去问了两句。
“准备买面包牛奶在路上吃。”卫杰看卫溪脸色不好,担心地问道,“卫溪哥,你是不是感冒了,脸色不太好噢!”
“哪来得那么容易感冒,我没事!你们今天要去哪里玩,注意安全!”
“哦,我就准备给你打电话说这件事情。我们决定今天下午去杭州,在杭州玩两天,然后直接回学校去了,就不回来了。”卫杰说着,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喜欢在外面跑。
“你们这样计划的啊!一起去有多少个人,有没有安全保障?”卫溪作为哥哥,对小弟都不太放心。
“有六个人,四个男生,两个女生,你不用担心,有一个家就是杭州的,不会出事情。”
“这样就好,你到了杭州给我打个电话,回学校了再打一个,让我放心。”卫溪说着,将钱包拿出来拿了三百块钱递给卫杰。
卫杰看着,摆着手不要,“卫溪哥,我来这里住你寝室都已经打扰你了,害你昨晚都没回寝室住,哪里还能要你钱呢。再说,你也还在读书,又没有工作,我不要。”
“我没回寝室住和你住这里没有关心,你这小子乱想什么。把钱拿着吧,这是我给导师做项目有些钱,不是很多,所以,也拿不出多少。你在这里这几天,我也没有时间陪你,连顿饭都没请,哪里像个哥哥了,这钱你就接着吧,以后我到南京来,还要你做主人包吃包住呢。到时候,你可别说不认识我。”卫溪说着将钱递到卫杰手中。
卫杰只好接了,说了句“谢谢!”
“你也不要只顾着玩,在学校还是要好好学习,别到处跑把学业耽误了。”卫溪婆婆妈妈地交代着,卫杰看时间都要不够了,马上打断他,“卫溪哥,我和他们约了时间,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之后给你打电话。拜拜!”
卫溪看卫杰背着包跑远了的背影,有些感慨,他好像从没有像卫杰这样自在的过过几天。
卫溪拿了东西就去了教研室。
害怕回寝室会遇到魏旭,卫溪晚上直接坐车去了谭允文的公寓,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回寝室拿。
魏旭在自习室里上了一天自习,书基本没有看进去,很早就回了寝室,寝室里黑漆漆地没有人,骆蒙刘臻都还没有回来。他也不开灯,躺在床上想着等卫溪回来好好和他说清楚。
骆蒙开了门,打开灯,就看到魏旭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两只眼睁得圆圆的,怪恐怖,“魏旭,你不开灯这样躺着做什么,看星星呢?”
魏旭当没有听到地继续一动不动。
“你这是怎么了?”骆蒙看魏旭不对劲,出于同学情谊上前关怀两句。
魏旭干脆将脸朝到里面,对骆蒙依然不理睬。
“魏大帅哥,你这是失恋了?”骆蒙带着玩笑地口吻问道。
魏旭从床上爬起来坐着,瞥了骆蒙一眼,黑沉着脸依然不说话。
“喂,不会是真的吧!看你这个样子,男人流血不流泪啊,你别哭了哦,我不擅长哄男人,哄男人怪恶心的。”骆蒙没心没肺,坐在凳子上望着魏旭开他的玩笑。
“你他 妈闭嘴。”魏旭虽然骂了骆蒙一句,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火冒三丈。
这让骆蒙觉得奇特,脸上露出惊诧,说道,“今天早上看到卫溪回来,脸色不太对,我们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不会是和你有关吧。”
魏旭一脸痛苦,好像右脸还残留着卫溪打他那一巴掌的痛觉,他伸手用手背从脸上划过,半天才像哭一样地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卫溪他好像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给他说被他拒绝了。”
“啊!”骆蒙脸上还是惊诧,不过,这是真的震惊,脸上表情马上由吊儿郎当变成了严肃,“真是因为你啊!你今天早上给卫溪表白了?他拒绝你了?”
骆蒙真的觉得奇怪,先不说魏旭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极有决心和毅力,又有条有理,从没有他没有做成的事情。骆蒙和刘臻还在心里对魏旭真心佩服,说魏旭真行,对卫溪动了心有一年了吧,居然就一直是在和卫溪培养感情迟迟没有出手,他们俩想着魏旭是要一步步攻陷卫溪,让卫溪逃无可逃,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卫溪不是gay?这也不可能啊,他们用了很多方法来测的,卫溪不可能喜欢女人,而且他从不敢看男人的裸体,对男性杂志不感兴趣,看AV不仅不勃 起,而且反胃呕吐,要是卫溪不是gay,那哪种人才是gay呢?
骆蒙陷入了遐思中,然后才想到一种可能,不是卫溪不喜欢男人,是卫溪不喜欢魏旭,可是魏旭这样优秀一男人,虽然他不怎么看得惯,但是,不可否认的各方面都不错啊,卫溪不喜欢他能喜欢谁?
骆蒙给刘臻发了短信,让他快点回来解决魏旭的问题。
刘臻就是个喜欢看好戏的,送了女友小筱回寝室就飞快地赶回来寝室。
对着骆蒙刘臻四只略带担心,大多是好奇的眼睛,魏旭黑着脸任由他们怎么问就是不回答。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再说,追人的经验,我和骆蒙说不定比你还丰富些,你什么都不说,即使我们两个愿意给你出些主意也没有办法出啊?”刘臻坐在魏旭床铺对面卫溪的凳子上,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劝慰道。
即使他们这样说,魏旭难道能把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卫溪从谭允文的车里出来,而且满脸红霞眼光含水潋滟,显然是和车里的人有什么事情,他难道能说卫溪在和一个大款交往,说卫溪喜欢上了个老男人然后才拒绝他?
魏旭满脸痛苦,直接无视了骆蒙刘臻两人,提了水壶去打开水洗澡。
有些事情注定只能一个人承受的。魏旭这样对自己说。
即使卫溪不选择他,他也不能将卫溪的事情告诉别人,今天早上他的话已经伤害了卫溪的心,他不能再伤害卫溪的名声。
魏旭觉得自己挺伟大的,他只希望卫溪能够幸福,希望看到他每天都露出微笑。那样,即使他和他远离半个地球,他也在心里真心祝福他。
卫溪当晚没有回来,魏旭躺在床上望着上面的床板,想像卫溪还睡在上面的情景。卫溪睡着了喜欢动来动去,他们这个铁架子床并不稳固,只要卫溪一动,他这个下面便跟着动,大一刚来的时候,他经常因为卫溪乱动带动床动睡不着觉,他还因为这个骂过卫溪几次,卫溪为此对着他满脸歉意的微笑,说以后会注意的,睡着后的事情谁控制得了,卫溪依然摇动架子床,不过,后来魏旭就习惯了,没有卫溪在上面摇,他倒睡不着了。
一晚的时间,魏旭想了很多。
想卫溪大一刚来的时候,在他面前是瘦瘦小小一个人,大学期间还长高了不少。他一直就觉得卫溪那样瘦小清秀的一个人很好欺负,寝室经常没有人打扫,每次都是卫溪打扫,开始他不说什么,后来他脸上就会露出苦笑,但是,还是得拿起扫帚和拖把做清洁,因为另外三个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根本不会做这些,能自己洗一两次衣服而不是每次衣服都送到洗衣房已经是不错的了。
魏旭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次,那是大一下学期近期末考,大夏天的,除了卫溪,另外三个在寝室都喜欢光着上身,这也很正常。
卫溪将寝室拖了一遍又一遍,寝室那水磨地板感觉都能做镜子,骆蒙在看数学书,看到卫溪这么勤快,便表扬了一句,“卫溪,你真贤惠!”
卫溪拖地弄得满头大汗,每次都是他打扫寝室,他多少不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不愿意看到寝室脏乱地如狗窝,听到骆蒙这么一说,他就有气了,将拖把扔到骆蒙脚边去,说道,“你以为我是你们请的佣人啦,你来拖。”
骆蒙讪笑着不理了,他们这些做大老爷们的就是这副德行。
“别气,别气,不要拖了,去洗把脸喝口水吧。”刘臻将拖把捡起来放到外面去,对卫溪好言说道。
魏旭坐在床上,笑着开玩笑说,“卫溪是真的贤惠,即使你不好意思我也要说,你要是愿意,我就把你娶回家去做大房……”
魏旭话还没有说完,卫溪就发了脾气,“谁做大房,你嘴巴放干净点。”
卫溪一向不发火,即使发火也不说重话,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卫溪是真生气了,魏旭虽然无心,但的确是他说错了话,他没有向人道歉的习惯,就拉着卫溪凑亲近化解卫溪的火气,卫溪被他一拖倒在了他床上。
“我让你娶回去做大房,这样行了吧!”魏旭笑嘻嘻地说道,卫溪也觉得刚刚自己那样发火不对,便回道,“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比起你们要说些什么表示感谢,还不如什么时候你们也打扫一次清洁。”
“有你就好了,哪里用得着我们,我帮你打开水行吧。”魏旭笑嘻嘻说道。
卫溪瞪了魏旭一眼,要从床上爬起来,被魏旭一拉又倒了下去,卫溪气不过也拉了魏旭一把,不知怎么,魏旭就倒在了卫溪身上。
两个人脸对着脸,卫溪的眼睛大大水水的就在眼前,眼睫毛很长,眉毛很细不似男人的浓黑,魏旭看着卫溪,心跳乱了。
近距离看人,一般都是越看越丑的,至少交了不少女友阅人甚多的魏旭这么认为,但是,这么近距离地看卫溪,他却觉得卫溪越看越好看。
卫溪的皮肤光洁细腻,和女生差不多,脸上带着些许汗水,看不出毛孔,更显得光滑,魏旭在他身上闻不到男人的汗臭味,却隐隐觉得有丝清香,他有些心动,卫溪美好的唇瓣粉红的色泽都引诱他亲吻,他的身体有了变化,这让他窘迫起来,马上从卫溪身上爬起来。
他拿起书故作镇定地看起来,甚至都不敢再开卫溪的玩笑。
卫溪从他的床上起来,去洗了脸擦了身,坐到凳子上看书,卫溪坐的位置就在魏旭床对面。
魏旭看着书,脑海里却充斥满了刚刚卫溪的脸,卫溪的眼睛,卫溪的嘴唇,他不敢抬头看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卫溪。
就是从那天开始,他越看卫溪越喜欢,那样即使是半天看不到也想念地要死的感觉让他知道他爱上卫溪了。爱上一个男人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因为卫溪的确太好了,比他以前交的所有女友都好,在骆蒙和刘臻没有女朋友之前,他们两个经常开卫溪的玩笑,说卫溪贤惠愿意娶他的。
魏旭开始和卫溪上课上自习吃饭形影不离起来,之后,骆蒙和刘臻都发现了魏旭的转变,魏旭再不和卫溪开一些不伤大雅但是占卫溪小便宜的玩笑,而且常常眼光都放在卫溪身上,每周回家的时间短了,从家里来学校都会给卫溪带些吃的,常常在他俩开卫溪玩笑的时候,他为卫溪打抱不平……
他们两人怀疑,魏旭是不是真心喜欢上卫溪了,他这个样子完全是爱上卫溪的表现嘛。
两人也没有找魏旭确认,但是,平时学习生活中各种事情,他俩会不时影射一下魏旭对卫溪的感情不正常,魏旭火冒三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都让他俩确信,魏旭爱上卫溪了。但是,卫溪是根木头,心里除了学习就只剩下打工挣钱,他们也很喜欢卫溪的,觉得卫溪既然是个gay,有魏旭这样优秀的人爱是很好的事,便对魏旭对卫溪好乐见其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卫溪居然拒绝了魏旭。
第二十二章 平淡的幸福(一)
因为魏旭的事情,卫溪特别想谭允文,想着他路上是否安全,想着他在那边会做些什么事情,想他是否会想自己。
卫溪十点左右才从教研室出来,坐了车到达公寓已经十点半过,洗了澡在厨房倒一杯牛奶喝,就听到客厅里的电话铃响。
卫溪并没有将谭允文公寓里的电话告诉过任何人,他以为这是有人打来找谭允文的,犹豫了一下才上前去接。
“喂,您好!”
“卫溪吗?我还以为你没有住在公寓里!”谭允文的声音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声音有些变化,不过,却永远是那样柔和的腔调,听在卫溪的耳朵里让他感动地想哭,魏旭今早和他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复杂,一整天都心情低落,此时听到谭允文的声音,他只觉得世界上只要这个人没有远离他,其他的打击他都能够扛下去。
“想着这个时间你应该已经回了,我才给你打电话,晚上吃了什么,现在饿了吗?”谭允文问着琐碎的事情,卫溪握着电话,眼眶已经有些湿了,虽然极力忍耐,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晚上吃的外卖,是学校外面的炒饭,味道还好。现在正在喝牛奶,就准备洗洗睡了。”
“晚饭吃营养一些的东西,不要随便叫一些简单的外卖,你现在还这么小,身体垮了以后怎么办,现在透支,以后只会得不偿失。”谭允文叨叨絮絮地说了几句,又说道,“那你早些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卫溪没有说什么话,只要听到谭允文的声音,他就觉得满足。
卫溪正准备挂电话,谭允文却又问了一句,“卫溪,我总觉得你声音不对,你在哭吗?”
“没有,是电话改变了声音的缘故吧!”卫溪调整了好一阵情绪,才回答道。
“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埋在心里。”谭允文的声音里透出担心。
“嗯!”卫溪回答了一个单音,就快速将电话挂了。
虽然很累,躺在床上,卫溪却不怎么睡得着,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地转着很多事情,小时候的,上大学以后的,和魏旭走近的一年多以来的事,还有遇到谭允文之后的事情……
整个脑子里就像被塞满了一般,卫溪在半梦半醒间觉得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起了床精神也不太好,不过,照样得去学校。
在公交车上,手机就在不断震动,卫溪看到是魏旭打来的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接。
手机持续震动着,卫溪拿着它将它调成静音,好像这样心便也能同手机一般地静下来。
魏旭来的电话,卫溪一律没有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和魏旭说什么,他只能选择逃避,好像这样做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疼痛,当作魏旭没有对他说那些话。
卫溪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坚强过,他的坚强都是故作坚强,外人看来他越坚不可摧,其实,他就越脆弱,因为要筑起那层坚硬的外壳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他多么想有一个人能给他提供一个怀抱,在他筑不起那层外壳的时候,能够将他包容,能够给他温暖。
卫溪觉得自己很想谭允文,从没有这般想过,也许这就是相思入骨的滋味。
晚上,卫溪从学院大楼里出来,在大厅里便看到了门口不远处银杏树下的魏旭,魏旭没有平时的张扬朝气,此时的他垮下了肩膀,耷拉了脑袋,眼睛望着前面的虚空。路灯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长,也显出那样颓然的姿势,卫溪看着,心有一瞬很痛。但是,比起痛,想要逃避的心思更加占据了上风。
卫溪想回教研室等魏旭走了再下来,没想到还没有转身,魏旭已经看了过来,看到卫溪,他原来沉痛黯然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张嘴叫了一声,“卫溪!”
卫溪逃无可逃,只好走过去,“魏旭,你怎么在这里?”
“我准备上去找你的,后来又觉得在这里等比较好。你总算下来了。”魏旭说着,想像以前一样去拉过卫溪的手臂,卫溪轻轻一闪闪过了,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昨晚没有回寝室睡!”魏旭轻轻叙述事实。
“我住在外面,今晚也会去那里住。”卫溪没有看向魏旭,他看着不远处路灯周围飞着的飞蛾,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你是和那个谭允文住在一起的吗?”魏旭听卫溪这么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带着尖锐。
“魏旭,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他没有什么,真的。再说,谭先生回美国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现在是我一个人住。”魏旭的质问让卫溪心中的那道口子被拉扯地更大,让他心痛地更厉害。
“那你回寝室来住啊!要是你觉得寝室条件太差,我们可以出去租房子住,你不用住到那个谭允文的房子里。”魏旭尽量压抑情绪,给出了提议。
卫溪摇了摇头,将定在路灯上的目光转向魏旭,很郑重地说道,“我并不是为了谭先生的钱,也不是为了想随便消磨时光,或是觉得空虚了,我是真的喜欢谭先生,我想和他接触,想更加了解他,想看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我想和他在一起……”卫溪低下了头,声音很轻,像是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然后就会随着晚风散在夜色里,“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知道我的思想太单纯,想法太幼稚,但是,这是我初次感受到的恋情,它是我从出生至今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我希望我自己至少要尽一些力,至少要努力去争取后,证明行不通,让我放弃,我才能心甘……”
“对不起,魏旭,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是这样的感情,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我读这么多年书,就只和你一个人亲近过,我已经将你当成了我的亲人一般的存在,我……我是喜欢你的,却不是爱你。再说,你是喜欢女生的吧,我不认为你是像喜欢情人一样的喜欢我……”卫溪看着魏旭缓缓道来,魏旭咬着牙,拧紧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我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守着你,你难道从没有感受到过我对你的感情吗?”
卫溪脸上露出为难,魏旭叹了口气,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你回寝室来住吧,你去和那个大叔住,我不放心。”
“我已经决定要住在那里,最近不会回寝室去住。”卫溪回答道。
“为什么?”魏旭眉头拧得更紧。
“我,我还在追求他,至少要他表态坚决拒绝我,我才会离开。”卫溪语气虽然坚决,但是脸却不自主红了。
魏旭瞪大了眼,自尊心很受打击,自己对卫溪那样好,卫溪都看不上,居然看上个大叔,还要去追求对方,“我说过了,一看你就和那个大叔一点都不配,说不定他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个情妇呢,他不像是gay,你追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还不如早些放弃。”
卫溪心里很烦,魏旭这样说,让他心里更烦,“你不要说了,我自己的问题自己知道解决。”
卫溪的强硬态度,让魏旭气得将身边的银杏树狠踢了一脚,银杏树已经在黄叶,被他一踢树叶簌簌掉下来。
卫溪不想再和魏旭说这些,直接说道,“时间晚了,我还要出去坐车,要走了。”
“你每天这样有意思吗。住在学校省了多少事情。”魏旭吼了一句,卫溪皱着眉头不理他直接走了。
从路上骑自行车过的人回头看了大吼的魏旭一眼,让魏旭瞪了回去。
卫溪回到公寓里,心里郁郁沉沉,他不想和魏旭将关系搞差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和魏旭的友情了。
卫溪洗了澡已经过了十一点,坐在沙发上等谭允文的电话,卫溪看着那台电话,头脑发沉,却并不能睡着。
卫溪觉得,自己好像不曾年轻过,便已经老了一般。
等到了十二点,谭允文依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卫溪想着谭允文是不是打过了,他没有接到而已,去看了电话记录,上面并没有未接来电显示,卫溪很沮丧。等到十二点半,卫溪看还是没有电话打来,他虽然想给谭允文拨电话过去,但又怕谭允文那边有事,心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拨。因为没有接到电话,这一天总像不完整一般,卫溪上床睡觉心里揪着觉得空了一块地方。
半睡半醒间,卫溪觉得脸上有些痒,他这两天都不怎么能睡着,一下子就醒了。
昏暗的房间里,他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人是谭允文。
卫溪睁大了眼,不可置信,惊疑地问道,“谭先生,是你吗?”
卫溪刚刚醒,声音有些低哑。
谭允文脸上现出一个柔和的笑,手在卫溪脸上轻轻抚摸而过,说道,“我昨晚听你声音不太对,怕你有什么事情就赶了飞机回来。”
卫溪觉得自己眼前的谭允文就像是他的一个美梦,等梦醒了,其实只是他一个人住在这个大而空旷的房子里。
卫溪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到一边去,闷闷地喃喃说道,“虽然梦是好的,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虚假的感觉。”
谭允文听清楚了卫溪的话,笑出了声,俯下身体,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说道,“这是个梦,你就好好睡吧!等梦醒了,我就又走了。”
脸上的触感那么真实,卫溪睁开眼睛,谭允文的笑脸就在自己面前,他伸出手去抚上谭允文的脸,谭允文脸上还带着汗的微湿的感觉,让他确定这是真的。
卫溪彻底醒了,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差一点就将谭允文撞到。
谭允文看到卫溪这样,笑着抱住了他,“真的没有想过我会回来。”
“怎么可能想得到。你昨天才走。”卫溪紧紧抱住谭允文,好像两个人不是分开的两天,而是两年一样。
“你这孩子!”卫溪埋在谭允文的怀里,将谭允文搂地太紧了,让谭允文有些无奈,心里却是暖暖甜甜,那种温暖让他也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我早不是孩子了。”卫溪微蹙了眉,虽然每次谭允文叫他孩子的时候,那种宠溺的语气让他觉得很温暖舒服,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他希望谭允文将他作为对等的大人对待。
谭允文笑着并不说话。
卫溪闷闷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开了床头的灯,这才看到谭允文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已经解开了,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带着疲累,想着谭允文赶飞机回来一定很累,很心疼他,马上说道,“谭先生,你是不是要洗澡,我去给你调水好了,然后好好睡吧。”
谭允文是真的很累,回美国在家里转了一圈,因为想着卫溪,他又回来了。
“就在下面洗吧!”卫溪去将自己房间里的浴室收拾了一下,将水放好了,又给他拿了毛巾浴巾睡衣等物,来叫谭允文时,发现谭允文坐在沙发上支着脑袋已经昏昏欲睡了。
“谭先生,水放好了,去洗澡吧!”卫溪看谭允文这么疲惫,心里很过意不去,将他叫醒了,看他去了浴室,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边的闹钟,此时才三点多,他望着闹钟一格一格地走,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不大的水声,谭先生回来了,就在这所房子里,这让他的心无比安定幸福。
卫溪给谭允文将头发吹干,看谭允文靠在沙发上很困倦,便鼓起勇气说道,“谭先生,要不,你就在下面睡,反正床很大,我再去抱一床毯子来。”
谭允文精神不济,点了点头,任由卫溪带着他到卫溪的大床上躺下就睡了。
卫溪看谭允文睡着了,自己靠在床靠背上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觉,这才关了灯,裹着毯子睡在另一边。
幸福在于平淡,就这样的淡淡相守已经在心灵深处筑起了一座足以挡风避雨的港湾,人的要求从来都不高,只要心的那一道归属,就足以支撑起生命的重负。
第二十三章 平淡的幸福(二)
第二天早上,卫溪八点钟才醒,本来调了七点二十的闹钟,想着谭允文在,希望他能睡久一些,害怕闹钟的响声会将他吵醒了,卫溪便关了闹钟。
卫溪看了床头闹钟一眼,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想到什么,马上将目光转向床的另一侧。
谭允文是真实的,且睡在自己身边。
谭允文侧着身体睡得很熟,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鼻梁很高,唇是抿着的,下巴上冒着点点青色的胡茬。
卫溪一动不敢动地静静坐着看他,心里嗵嗵直跳,他有种做贼的偷偷摸摸的感觉。谭允文睡着后给人的感觉和平时有些不同,首先是紧抿的唇线让他看起来有些冷漠,不像平时的和蔼,而且,这样看他,觉得他挺弱的,卫溪在心里笑了,伸出手去作势要捏他的鼻子,不过,还没有得逞,谭允文的身体就轻轻动了动,卫溪心虚地将手缩回来,想快速下床。
“啊!”卫溪退地太厉害,一屁 股挪到床沿,手没有支撑好就掉了下去。
脑子摔得晕晕乎乎,手掌也在木地板上擦破了皮,手肘磕得麻痹了一下。
“出师未捷身先死。”卫溪脑子里突然冒了这么一句,从地上半爬起来,皱着脸抬起头就看到谭允文已经醒了,一双黑色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的看着他。
“也不小心一些,快起来吧!”谭允文从床上坐起来,看卫溪还愣愣地坐在地上脸上起了红晕,就觉得好笑,宠溺地问了一句,“摔疼了没有?”
卫溪觉得自己出糗到家了,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左手擦破皮的地方有些痛,听到谭允文关心的问话,便将手拿了出来,微皱了眉,撇着嘴说道,“手在地上擦了一下。”
谭允文叹了口气,起床到卫溪身边,拿起他的手看了看,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道,“你总是在受伤,起床也冒冒失失的,就不能小心一些吗?”
卫溪闷闷地不说话,他刚刚还不是以为谭允文醒了,做贼心虚没有注意。唉,自作孽不可活!
谭允文拿了小药箱给卫溪擦了药,也不要卫溪去碰水,连挤牙膏接水的事情都帮他做了,卫溪看着谭允文的一举一动,心里喝了蜜一般甜,今早摔了一跤一点没有白摔。
“快刷牙吧!”谭允文看卫溪低着头傻笑,把挤了药膏的牙刷递到他手里,之后又给卫溪拧了毛巾,看卫溪洗好了脸,自己才上楼去洗漱剃须。
卫溪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轻哼着歌将床上的两床毯子叠好,又将床单整理好,将两床毯子放在床头,将两个枕头放在叠得方正的毯子上,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卫溪说了一句,将窗帘开了一层,阳光透过内层的白色窗帘照进来,带着橙色的房间染上了一层金色,卫溪心满意足地出了卧室,想着今天要是不用去学校就好了。
有了家室的男人工作之余总是希望能在家里多待,多陪陪爱人之类,卫溪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居然想起了这句他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话。
卫溪狠狠敲了敲头,才到厨房去热牛奶。看到谭允文已经在了。
“去外面吃早茶吧!厨房里没有东西。”谭允文将热牛奶递给卫溪后说道。
卫溪看了看手表,这是谭允文送给他的那支,以前没要,后来谭允文又拿来给他,他就戴上了。“已经八点半了!”
“谭先生,我得马上去学校,不然就要迟到了。”卫溪慌慌张张喝完牛奶,就往外面跑。
“十一放假,你们也这样忙吗?迟到一点没有关系的吧!要吃早餐才行,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谭允文看卫溪这样一副忙乱的样子,有些不悦。但还是跟在卫溪身后,说道,“我开车送你去,在路上买些吃的。”
“我们教研室太过分了,现在已经实行指纹签到,所以,迟到一点点导师都是很清楚的。”卫溪第一次抱怨起教研室来。
“指纹签到啊!现在只有少数公司实行,没想到你们学校就在用了。”谭允文只穿着衬衫,也没有穿西服外套,就跟在卫溪身后去玄关换鞋出门。
“学校很多实验室教研室办公室都在用了,反正学生的劳动力不压榨白不……”卫溪已经穿好运动鞋了,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想了起来,慌忙说道,“我还有两本书今天要用,还在卧室里呢!”
谭允文看卫溪慌慌张张又要去脱鞋,很无奈地说道,“你别着急,不会迟到的,书放哪里了,我去拿。”
“在床头柜上。靠衣柜那边的那两本。”卫溪说道,望着谭允文去到卧室的身影。
总算出了门,坐在车上,谭允文看卫溪拿着书端端正正安静地坐在副座上面的样子,感慨了一句,“平时看你天塌下来也镇定自若地,怎么要迟到就这副样子了?”
“镇定自若?”卫溪看着谭允文,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是谭先生还差不多。我做事很毛躁的。我们导师说,这个月我上二十天不迟到,全勤的话,就给我和师兄师姐一样的工资。我时间都算好了,所以,今天不能迟到。”
谭允文看着卫溪宠溺的笑了,说道,“你就那么在乎那些工资?我给你钱你又不要。”
卫溪将目光转到窗户外,说道,“不劳而获的钱我才不要。再说,谭先生已经对我够好了,我才不要你的钱,我自己能够养活自己的。”
在小区外面停车买了面包,卫溪啃完面包,看车越开越慢,上班高峰期,前面已经有些堵,看离学校没有几步路了,便对谭允文说道,“谭先生,我自己跑到学校去吧。”
谭允文摸摸卫溪的头,将车门打开,看着卫溪消失在充满阳光的大道上。
谭允文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这才开车去吃早餐。
第二十四章 平淡的幸福(三)
十一点钟刚到,卫溪就接到谭允文的电话,谭允文约他一起吃午饭。
卫溪满脸笑意的接完电话,就看到教研室仅剩的两个师姐脸上带着奸笑看着他,其中一个问道,“小溪,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看你这副样子,啊,真幸福啊!”
卫溪收拾着东西,他已经习惯对付这两位师姐了,脸不红心不跳,马上说道,“每天都在教研室里和师姐你们在一起,哪里有时间交女朋友。我这是可以出去蹭饭吃,当然高兴了。”
卫溪这么一回答,两个师姐就没有多少兴致逗他了,看了看时间,另一个师姐说,“今天就早点吃饭吧,下午我约了人用M币看电影,下午就不来了。”
卫溪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教研室里的师姐早没有影子,感叹于女人的行动能力,这才出了教研室的门。
谭允文的车停在离学院楼不远处的银杏道上,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分外漂亮,谭允文再没有开他那辆显眼的法拉利,而是开着极为普通的奥迪,这种车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有,卫溪这个毫不懂车的人也看得出来,车变差了很多。
谭允文看到他疑惑的眼光,便说了一句,“车太显眼了,我怕会对你不好。”
卫溪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便对谭允文的体贴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感动。
吃饭是在一间吃正宗川菜的高级餐厅,这间餐厅距离他学校不远,开车只用了十分钟左右。
卫溪也曾听同学说过在这间餐厅用餐的昂贵,他看向谭允文,眼光有些闪烁,最后还是跟着他进去了。他并不愿意谭允文请他到高级餐厅吃饭,那样让他总有吃软饭的感觉。
即使只有两个人用餐,谭允文也要了一间雅间,卫溪就着谭允文的口味,并没有点太辛辣的东西,两人吃得很尽兴。
谭允文为卫溪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看卫溪喝完了,才擦了嘴,放了碗。
卫溪和谭允文吃饭,第一次吃得如此欢畅,以前谭允文请吃法式西餐,请吃日本料理之类,他都只是去尝尝味道,要吃川菜,他才觉得是用来填肚子的。
卫溪在心里鄙视了一番说是自己的家乡情节,其实是小家子穷酸气息的嘴上习俗。
从雅间出来,谭允文拿出手巾擦了擦卫溪额头上起的隐隐薄汗,脸上带着欢畅笑意,说道,“看你吃得这么好,以前就该请你吃川菜馆子。”
卫溪笑得眉眼弯弯,一双清亮的眼睛黑黑水水的很是漂亮,嘴里很客气的说道,“谭先生哪能就一直顾着我,谭先生喜欢吃什么便去哪里才好。”
“那我也喜欢吃川菜。看着你吃得高兴,我也吃得高兴。”谭允文看卫溪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极为喜欢,看他脸蛋水水嫩嫩红扑扑的,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强烈愿望。
从雅间出来是一段挺长的转弯走道,走道里没有人,卫溪心脏狂跳,伸出手去牵住谭允文的手,谭允文很自然地回握住他的,并没有拒绝。
卫溪欣喜异常,拉着谭允文的手往外走,抬头望向谭允文,期待地问道,“谭先生,你今晚有安排事情吗?”
“没有,怎么了?”谭允文想着卫溪这样问,是想约他做什么事,所以,便很自然地这样回答了,即使原来是有事请的到这里也都变得没有事情了。
卫溪听谭允文没有事情,眼睛放光,很高兴地说道,“谭先生,我今天下午就将教研室的事情快些做完。晚上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他想起来要请谭允文看电影,还是他中午离开教研室时受了师姐下午看电影的启发,想到能和谭允文一起看电影,他心里就甜蜜地发痒。深陷爱情中的人,即使是多一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他都是无比开心的。
“那好啊!什么时候去?在哪个电影院?”谭允文没想到卫溪会请他看电影,他并不喜欢看电影,电影院里黑漆漆密闭的环境让他觉得精神压抑,里面人很多也让他不喜欢,比起看电影,他更喜欢看书,即使要看影视,他也只是在家里的家庭影院里看,或是在谭家自己的小电影院里看。他陪着谭诗思去电影院看电影就只有过一次,他以前交往的情人们,他从没有答应过她们要和她们一起去电影院里看电影。不过,卫溪这样提出来,他并不愿意拒绝卫溪,而且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那样漆黑的环境里,只有屏幕上变幻的画面,还有就是身边温暖可以触摸的人。
谭允文答应了他,让卫溪雀跃不已,不过,谭允文的问题,也让他有些沮丧,他觉得自己太过毛躁莽撞了,还没有买票就这样提出邀请,只好低下头老实说道,“我还没有买票。等买了票我才能给你说地点时间,……嗯,对不起。”
“这个道什么歉。”谭允文爱怜地捏紧卫溪的手,抬起卫溪的头,在卫溪脸上亲吻了一下,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卫溪的眼睛,说道,“我们现在一起去买也不迟,就一起去吧。”
卫溪感动地双眼含泪,觉得能遇到谭允文,是他一生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即使没有父亲,即使早年失去母亲,即使成长的经历并不值得回味,他都不觉得不幸。上天总是公平的,在给你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取走你的另一些东西。卫溪愿意献出另外的东西,只要能和谭允文在一起,即使是短暂的时光,他也觉得满足。
卫溪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感动,就被别的声音打断了,让他瞬间陷入了尴尬。
“允文,你不是回美国了吗,怎么你在这里吃饭?”孟诚看到谭允文很是惊讶,这才注意谭允文身边的人,他刚刚的确看到谭允文亲他身边这个男孩子了,这个男孩儿让他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比起惊讶谭允文出现在这里,他更惊讶谭允文居然和一个男孩子这样亲热,以前谭允文的女伴他见过不少,但从没有见过谭允文和那些女人牵着手的,而且谭允文是个绝对的直男,什么时候喜欢起男的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允文,这位是谁?也不介绍介绍?”
谭允文有些尴尬,但瞬间脸上就带上了笑意,走到卫溪前面略微将卫溪挡住,也不放开卫溪的手,说道,“今天早上才从美国回来的,还没来得及联系大家。这位你以前就见过的,是以前就住在我家的卫溪。”
谭允文的笑意很深,语气里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孟诚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早能听出他的避讳意思,便不再纠缠在这个事情上。听谭允文说这个男孩儿是以前住在他家的卫溪,他才想起来以前谭诗思的生日会上的确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还没见到他居然这样巧笑嫣然地漂亮,当时只觉得很干净秀气。孟诚转过话题,笑着说道,“我们还没吃饭呢,你从里面出来是已经吃过了?”
他身边挽着个妖娆的女人,身后居然跟着周杉周延,还有几个男男女女,有一二十岁的也有三四十岁的,那些卫溪都不认识。
周杉周延走在孟诚后面,这里又是走道拐角,后面的人都没有看到谭允文亲卫溪的情景,不过,谭允文没有放开卫溪的手,他们后面的人不可能看不到谭允文握着卫溪的手,卫溪被这么多人盯着审视着,有些紧张。谭允文在他手心轻抚,让他不用紧张。
“怎么大家都在,居然中午有时间约到这里来吃饭。”谭允文说着,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却没有将卫溪介绍给众人认识的意思。
周杉笑着说,“周延说这里川菜做得很好,要请大家来这里吃饭,原来还念叨着要叫你,我说你回美国了他才没有给你打电话。既然是周延要请,我们谁敢不给他面子不来,是吧,臭小子?”
周延哼了一声,表示是这样,他看到谭允文牵着卫溪的手,眼光闪了闪,对谭允文和卫溪说道,“谭叔叔,你虽然吃了,还是赏脸再吃一席吧!卫溪也是,也留下来。我请客的次数有限,你们可别错过了机会。”
上次卫溪被打,第二天周延就给他郑重道了歉,卫溪心里虽然不服,但是他也没有鸡蛋碰石头的勇气和傻气,就只好口头原谅他了,心里其实还是存在着疙瘩。今天见了,虽然并不高兴,但是,他还是脸上带上笑意,当作以前什么也没有发生地对周延的邀请表示感谢,然后还和周杉打了招呼叫了声‘周叔叔’。
谭允文笑着拒绝了周延的邀请,说道,“以后你请客我绝对不再错过了,但今天确实有事,卫溪也得回学校去了,他还有工作要做,今天就只好遗憾错过。没想到你小子还知道请客了,的确不容易。”
周延很不服气地回答,“反正我是用我爸的钱,不请白不请。以后我爸要罚我,叔叔们可得帮忙劝着,这顿饭,我可不白掏钱啊!”
大家都笑,周杉在周延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道,“你少惹点事,以后惹事,别说你爸,大家都要罚你。”
又说笑了几句,谭允文才带着卫溪离开。
一群人都注意着和谭允文在一起的卫溪,想着一向洁身自好的谭允文居然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现在这种风气是不是太盛了。
看到谭允文卫溪在一起,周延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发闷,并不好受,之后请客吃饭也只是面上应承着高兴,心里却并不爽快。
周杉想到卫溪那孩子的确受了不少苦,谭允文宠他是应该的,只是,谭允文和卫溪之间流动的那种即使是外人也看得清楚的浓烈感情,让他有些担心,他还不明白那种担心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并不像父子情,让他觉得很不妥,他却说不上来原因。
第二十五章 平淡的幸福(四)
教研室里养着几盆花,大多是喜阴植物,卫溪去了教研室后师姐很多时候都叫卫溪帮着照看。
卫溪还没有走出餐厅就接到师姐电话,说是早上将花搬到阳台上去晒太阳了,现在外面已经聚集了乌云,怕是马上要下雨,问卫溪已经吃完了饭,让他快点去教研室将花都搬进来,不然花被风吹雨打了怕会死掉,教研室以前就因为这种情况死了花,师姐像死了儿子一样地哭了大半天,之后也看着空花盆长吁短叹,大家无论是劝她还是笑话她,都无法让她止住伤心。
卫溪接到了师姐的任务,只好向谭允文道歉,说不能一起去买票,他回去在网上订。
谭允文刚刚听着卫溪接的电话,后来又听卫溪说了是师姐让他回去搬花,他没想到卫溪对教研室师姐的事情这么上心,搬花即使晚一些能有什么,而卫溪却宁愿推掉和他约好去电影院的事情也要立即赶回去,谭允文心里涩涩的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维持着微笑答应,“那我送你快些回去吧,你决定好了时间地点给我来个电话,我们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再去。”
“嗯。”卫溪有些抱歉,其实和谭允文一起去电影院买票也没什么,但是,他却有他自己的考量。
先说师姐这边,假如你晚了一步去搬花,花真的死了,以后让师姐难受自己在她面前有愧终归不好;
再说谭允文这边,卫溪平时不怎么看电影,而且自从上大学他是一次电影院也没有去过,即使学校里的小电影院,他也一次没去过。他对电影并不很喜欢,总觉得情节老套无聊而且也浪费时间金钱。还有就是源于他高中的一次经历,一次一位同学硬拉他去看电影,他觉得拒绝别人让人难堪不妥,只好去了,然后那电影可想而知,虽然露点不多,但对于当时无比纯洁也是无知的卫溪来说,真是太大胆了,他甚至以为这就是别人口中说的三级片,那次电影震撼了他的心灵,让他对去电影院看电影就有了一些排斥。
要和谭允文一起看电影,他对电影内容便关注起来了,不能看那种太激情的,不然,他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看完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很尴尬,所以,他要回学校在网上先查查今晚各大电影院放映的电影类型还有电影内容,要符合他和谭允文的,他才会决定去看。
谭允文不知道卫溪是在担心这些问题,一门心思以为他对他师姐比对自己还在意,心里闷闷地不高兴。
送卫溪去了学校,谭允文便开车离开了。
刚进教研室,外面黑压压的天空便有了一道闪电过去,十月了还下雷雨并不常见,卫溪开门进去跑到阳台上赶紧端花盆,生怕端慢了花被雨打坏。
来回六七趟总算搬完,身上就起了一层汗,站在阳台上感受十月的风,雨点在不久之后就来了,学校里到处是绿树,雨打在树叶上和打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一点不同,卫溪就站在阳台上听了一阵雨打树叶的奏鸣曲。
他喜欢下雨,最早的原因来自于小时候,那时,晴天家里的大人都要出门干活,即使是身体柔弱的母亲也要下地帮忙,大家干活累了饭菜就做得简单,而下雨了大家就只好停下地里的活计待在家里,有了闲,家里人就愿意去买两斤肉回来做着吃,饭菜也做得很用心,所以,对于小卫溪来说,下雨就意味着吃好吃的,所以,从小他就喜欢下雨。等长大一些了,他变得越来越安静,他喜欢下雨就带着几分诗人的忧愁和情殇,觉得那种天地之间被雨水笼罩,自己和他人被雨水隔开的遗世独立让他喜欢。
然而此时,他站在阳台上,不时有雨水被风吹着进了阳台打在身上,他并没有以前的那种天地俱寂,世上唯我一人的感觉,他捏着手机,想着谭先生开车开到哪里了,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影响他。
本来想着在谭允文开车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分散他注意力不好,但是,卫溪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
“谭先生,雨下的很大,你没事吧!”卫溪声音里带着关心。
“马上就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了,我到公司有些事情,这是在车里,这点雨没有关系。倒是你,花盆搬完了吗?”谭允文拿着手机,说到后来心里都还有些疙瘩,他的宝贝这样瘦弱,居然受人使唤搬花盆,而且他还因此推掉和自己的约定。
“就只有七盆花,早搬完了,我在阳台上看看雨……”卫溪本还想发表一下对这雨下在天地间很优雅美丽的看法,就听谭允文截了他的话说道,“外面雨这么大,你站在阳台上做什么,小心被雨淋了感冒,快进去。”
谭允文的话里带着点严厉,并不是平时那般柔软,这让卫溪反射性地答道,“知道了。”
卫溪进了房间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鬼使神差,谭允文一说,他马上迈步进了房间。
说实话,卫溪是个很听话的人,但是,有些时候却一定会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情,比如在别人看不到,而又对别人并不会产生不好影响,他就愿意坚持一下自己的坚守。就像小孩子看电视,每次父母让关,他都说马上关,其实他就是一直在说马上,而不会真将电视关了。
卫溪又和谭允文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坐在计算机前的时候,卫溪才想着谭允文从来都是上位者,他最开始给谭诗思当家教的时候,即使谭允文总是很可亲的样子,但是,卫溪从来没有真正觉得他可亲过,和他在一起,就会有一种压迫感,这也是他总在谭允文面前紧张不安的原因,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和谭允文在一起,就没有了那种压迫的感觉,他是真的觉得谭允文很可亲,他心里也没有了那种看谭允文便是看高岭之花、虽然喜欢却不能接近的感觉。这样的信号让卫溪心里产生了新的希望,希望能够得到谭允文的喜爱,他想和他在一起。
爱一个人也许艰难,但是,只要不放弃,他相信这一场爱就不会让人后悔。
他还年轻,应该去闯一闯,他还能够追求,而且,他也不能因为一点失意就放弃追求,不然,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呢。
卫溪用了近半小时查了一下当天晚上各电影院播放的电影情况,而且还将各电影剧情介绍及其评价看了看,然后才下了决定到底看哪一部,由于他选上的电影只能在小电影院看,在网上订票都不行,只能今晚早一些去买。
在网上查找的时候,大部分电影院都放的国外的大片,卫溪看了介绍并不喜欢,他也直觉谭允文不会喜欢,所以最后锁定了两部,一部是刚出来没有多久,陈龙和金喜善的《神话》,卫溪看了看介绍,觉得可能会不太符合谭允文的审美,就排除了,最后选了日本 岩井俊二的《情书》,这部电影很老了,卫溪以前看一本影评的时候看过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当时就很喜欢,那时还想找出来看的,但是后来就忘了,此时看到学校外不远的小电影院要放,便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感动之情。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开始的时候有些雷电,雨也下得急,后来就是秋雨绵绵的样子,没有打雷闪电,但是雨就是不停。
雨小了之后,教研室来了一个师兄一个师姐,他们都在里面房间,卫溪聚精会神,很快就将自己的工作做完了,不知道谭允文在做什么,怕打电话太冒失会打扰他工作,就给他发了短信,这还是卫溪第一次给他发短信,说了今晚电影是七点半,电影名称,电影持续时间,在什么地方,还问了谭允文工作什么时候完。
卫溪发了不久,就收到了回信,谭允文说时间定了就好,五点二十来接卫溪一起吃饭。
谭允文回短信用的英文,卫溪不知道原因,就用英文发过去问他为什么不打中文汉字。
那边很快回了,谭允文说他不会用手机打汉字,所以就用了英语,问卫溪用英语是不是不要紧。
卫溪拿着手机看到谭允文说不会打汉字,就开始偷笑,想着谭允文用手机试着打汉字,怎么也打不出来的情景。卫溪回信说不要紧,请他就用英语。
谭允文居然用了彩信发了个小宝宝做感叹状过来。
卫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片刻之后就趴在桌子上笑起来。
师姐出来从饮水机接开水,看到卫溪这幅样子,问道,“小溪,什么事情开心成这样?”
卫溪连忙摆手说没事,只是收了个比较搞笑的短信而已。
师姐是个很八卦的人,马上说要看看,卫溪其实不想让别人看到谭允文给他发的东西,但是无奈自己已经说出口了,只好拿给师姐看了,师姐说卫溪是大惊小怪,这个有什么好笑的,这个在彩信里很平常了。
卫溪笑着将手机盖上,师姐进去前又回头看了卫溪一眼,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恋爱了,不然哪能一个那样的短信就笑成那样,给他发短信的人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只是自己刚刚没有看到短信来自谁,不然就能顺藤摸瓜了,唉,失算失算。
卫溪拿着手机发了个感叹号过去。
之后又收到了一个问号。
他又发了个省略号。
对方回了个小宝宝头上有个问号的图。
……
两个人就开始发短信,没有什么事情,纯属浪费时间来了。
卫溪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等他收到的不是短信而是电话,谭允文说在下面等他,一起去吃饭,他才发现已经五点二十了。
最开始发短信的时候明明才过四点半啊,怎么时间就过了这么多,卫溪感叹。
马上去洗了手,特地用关闭的电脑黑屏幕做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觉得还过得去,卫溪才出了教研室下楼。
谭允文的车就停在学院大楼不远处,雨已经很小了,卫溪想跑过去,却看到谭允文举着伞站在楼外几步路的树下正在看他。
细密的秋雨就像织成了一张绵绵的情网,卫溪望着谭允文,心不自主开始砰砰直跳,谭允文一身休闲的黑西装,整个人修长挺拔,举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雨里,他就是卫溪眼里的整个世界,卫溪看着他,心里的整个世界也都被他占满。
谭允文打着伞过来,手自然地环绕过卫溪的腰,说道,“走吧!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再决定去哪里吃。”
卫溪扫了扫四周,由于是十一放假,又在下雨,学院楼里没有几个人,此时学院楼前根本没有人,甚至守门的大爷也不在,他这才松了口气,虽然爱谭允文至深,别人对他和谭允文的看法他不会太介意,但是能够减少的麻烦和别人的口舌,他还是愿意避免和减少的。
在细雨里,世界都朦胧了,一把黑伞下,就只有自己和他,卫溪抬头看向谭允文,眼里是浓地化不开的爱恋。
第二十六章 平淡的幸福(五)
坐在车上,谭允文说他今天还是第一次用手机发短信,以前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觉得挺有意思。
卫溪知道发短信对谭允文来说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他才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自己今天不知不觉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心里其实很歉意,但听谭允文说挺有意思,想到两人发的没有营养短信,还是幸福地笑了。
两人去吃了海鲜,卫溪喜欢吃螃蟹,谭允文吃得少,一直在给卫溪掰蟹腿,酱油粘在了卫溪嘴角,谭允文脱了手套便拿了纸巾给他擦掉。
“我自己来就好了。”卫溪伸手想拿过谭允文在自己嘴角的纸巾,却无意识的捉住了谭允文的手。
卫溪一直在用筷子吃东西,手上倒没有沾上油和腥,只是碰到谭允文的手那一刹那,他却如同手上沾着油腥害怕将谭允文的手弄脏,反射性地将手拿开了。
这样的行为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卫溪看向谭允文,清澈黑亮的眼睛还带着刚刚快乐的神采。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太暧昧的氛围让谭允文警醒,他本已经将手拿开,欲将纸巾递给卫溪,但是看到卫溪那一瞬黑亮如同天空星子却又要陨落的眼睛,他就又将手抬了起来,纸巾轻轻擦过卫溪的嘴角,脸上带着笑容,宠溺地说道,“吃慢一点,时间还够的。”
卫溪什么也没有说,嘴角有了最美丽的幅度。
暖流在两人心中流过的同时,慢慢的,谭允文那双深邃持重的眼睛里又流过深沉幽远的暗光:我该怎么来对待你,我的宝贝。
卫溪吃蟹肉好像永远吃不饱一样,谭允文看到面前的一大堆蟹壳发现都是卫溪吃的,才发现了问题。
“卫溪,蟹肉性寒,不能吃得太多,你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再来吃,这次就到这里好了。”
卫溪像个孩子被人抢了好东西一样,眼里毫不掩饰的显出最单纯的失望和不舍。这让谭允文就笑了,“又不是吃不到了,这副表情做什么。”
卫溪看谭允文面前的一大堆蟹壳,他其实已经饱了,就是一直看着谭允文给他掰蟹腿心里满足地他放到碗里的就吃,吃得都忘了肚子的感受,卫溪腼腆地笑笑,谭允文又给他舀了一碗汤。
由于不是热门电影,两人七点十分都过了才到电影院,卫溪要的电影票也还有。买了两张后,卫溪就要和谭允文进去。
天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光线暗淡。
谭允文问了卫溪一句,“要一些吃的东西吗?”
卫溪回头看向谭允文,有些疑惑,不知道谭允文的意思,他刚刚已经吃饱了,所以很直接地拒绝了谭允文的好意,“不用了。”
由于谭允文没有陪人到电影院看电影的习惯,所以今天要来之前特地电话请教了他的秘书,那是一个做了妈妈的稳重女性,请教她和人一起看电影,在中国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他的秘书跟他多年,和他比较熟识,而且有些时候就像朋友一般相处,当时就轻松笑问了一句,董事长是要陪着情人去看电影吗,若要讲究,就要讲究电影片子,根据剧情看需要准备些什么了……
她的语气就带着点调笑,和谭允文说话肆无忌惮,谭允文一听就知道她的潜台词,一向稳如泰山的他,居然心里紧了一下,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还会看到他脸上不自觉起了深深的笑意。
他打断秘书的话,说是陪孩子去看电影。
听了这话,秘书才收起笑正经起来,他以为谭允文是陪女儿看电影,以前谭允文也曾向她讨教如何处理女儿的某些事情,所以,她想歪也很正常,“孩子都喜欢边看边啃点东西,买些吃的零食吧。我陪我家淼淼看电影,少不得要带一大包。”她的女儿才七八岁,每次看电影也是美国出的动画大片之类,她当然也以为谭允文是陪女儿看新出的Harry potter了,因为她就要陪女儿看。
被卫溪简单干脆地拒绝,谭允文僵了一下,因为他是有备而来的,而且还是特地去超市买了卫溪喜欢吃的东西,就放在车中后排座位上,只是卫溪一直坐副座没有往后面看。
通往三厅的通道光线很暗,从外面进来开始都不怎么看得清路,迎面一个跑得很快的人差点和卫溪相撞,卫溪闪避及时才阻止了悲剧发生,因为后面其实是好几级台阶。
谭允文扶住卫溪站稳,看向跑出去没有道歉的人眼光就很冷。
卫溪看了看身后台阶,呼出口气。
他此时算是半靠在谭允文胸前,反正这里光线暗,他顺势握住了谭允文的手,谭允文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温暖干燥。卫溪的手掌小很多,只能和谭允文的手交叉相握,谭允文因为刚刚看到卫溪差点被人从楼梯上撞下去,那一瞬间收紧的神经现在在放松了,他握紧了卫溪的手,带着他去电影放映厅。
放映厅里此时开了壁灯,光线比外面要亮。
“这里不是很有名的电影院,设备环境都可能差一些。”卫溪虽然没有到过这座城市别的电影院,但是看这里的环境,他就觉得应该不好,而且觉得配不上谭允文的身份,所以就向谭允文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歉意。
“找到位置坐下吧。和你一起来看我很开心。”谭允文说着宽慰卫溪的话,找到位置坐下。
这是一间小厅,卫溪看了看座位,最多坐百来人,他们进来还算早,里面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不过估计到放映时间,也不会有多少人,这部电影毕竟不是最近的大片。
两人坐在右边靠边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中间前排有两个女生在不断小声说着,还有就是另一边有一对男女在说话,卫溪看过去,正好看到别人在甜蜜亲吻,他脸就不自觉红了,不自在地转过头,谭允文斜眼看了卫溪刚刚看的位置一眼,方才卫溪脸红的可爱举动就让他嘴角勾起了个笑意,这和他平时脸上带着的微笑面具本质不同,卫溪看到谭允文嘴角的幅度,就知道他这是在笑自己,卫溪的脸更红了,他正好低下头,放映厅里的壁灯就熄了。
想到刚刚谭允文的笑,卫溪就有些不服气,趁着屏幕上正在调试,光线很暗,半起身突袭谭允文,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速度之快在谭允文感觉之前就撤了。
谭允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深黑的眼里带着愕然。
而卫溪做坏事从来都要遭报应,坐回去的时候太紧张加太急一下子撞到了座椅的把手,将腰撞了一下,就开始痛起来,那里可是肾的位置。
谭允文转头看卫溪,正好屏幕上是雪景,整个放映厅一下子特别明亮,他看到卫溪拧着眉好像很痛苦,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刚刚的愕然变成了关心和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溪还半站着,太痛了不敢坐下,看向谭允文的眼里由于痛带上了水光,抽着气说道,“我,我撞到腰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谭允文站起身,将卫溪半扶着,一手轻轻抚摸卫溪手指着的被撞的地方,一手轻抚着他的背,卫溪靠在谭允文身上,谭允文的抚摸让他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电影现在才刚开始,许多人这时候才进来,就着屏幕上的光线找位置。
两人虽然站着,但由于是在边上,倒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开始的那阵激痛过去了,卫溪就说自己好了要求坐下。
谭允文想也知道卫溪是怎么撞到腰的,又无奈又好笑地回去坐下。
嘴上似乎还留着卫溪的双唇碰触过后的感觉,那样的碰触对于谭允文来说和接吻有着本质不同,但是,他脑子里却闪现着卫溪双唇的形状,心跳也乱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谭允文黯然了眼神,眼睛虽然盯着电影屏幕,却无法将眼睛的余光从卫溪身上收走。
卫溪虽然遭报应受了伤,不过,一会儿也就不痛了,他也就像偷到了腥的猫,嘴角眼角都是笑。
第二十七章 平淡的幸福(六)
两个藤井树的淡淡的爱恋在一封一封回忆的信里一点一点展露出来,小樽的明亮的太阳,干净的天空,冬天里树叶落尽后深褐色的光裸树干,被雪覆盖后雪白的大地,那都是少年的干净纯洁的爱恋。
卫溪看着,心里就压抑起来,在午后阳光晒下的窗帘背后少年专注的神情,那用自行车灯光看着考试试卷时的委婉而绮丽,父亲死后开门后是少年瞪大的眼睛,那一句别扭的‘节哀顺变’,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走了,离开了同一间教室抬头便可见到的背影,他走了,甚至离开了同一片蓝天白云……
回忆里是年少时期懵懂的情愫,然后淡淡的甜蜜里带上了去不掉的哀伤……
卫溪一向被人称为冷血,因为看书,无论多么感伤的情节,他都能用理性的态度分析,看余华的《兄弟》,寝室哥们都掉泪了,他硬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悲伤的。
不过,看着《情书》,其中随着回忆渐渐出现的淡淡的爱,和那人死去后无可追悔的缺憾却让卫溪心揪得厉害。他静静地盯着屏幕,在最后的雪景里,那一声声‘你好吗,我很好。’的声音,像从辽远之外传来,带着一声声回响,却震撼了心中的雪原,卫溪没有看谭允文,他不想转过头去看他。
眼睛已经红了,却没有流出心中的泪。
和谭允文从电影院里出来,卫溪一直低着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谭允文心情也有些沉郁。
卫溪下楼梯的时候差一点踩滑,谭允文在他后面将他拉住了。
手上传来的温暖安心的感觉,让卫溪想转过身将身后的人抱住,但是周围太多人了,他不能。
“哦,小溪!你居然也在这里,你来看电影的啊?”用升调说出来的话,卫溪被这个女声唤回了神志,一看是教研室师姐。
“师姐,你不是说下午看电影吗?怎么现在……?”卫溪走上前问道。
他们的导师是个很在乎皮相的人,每次招收学生,都是首选长相好的,所以教研室几个师兄师姐拉出去都是帅哥美女,特别是这个师姐,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是本院研究生院里的院花,不过不知为什么,虽然追求她的人排的长龙能绕校篮球场一圈了,但她居然还没有男朋友。经常看到不同的男生在请她吃饭看电影,却都不是她的另一半。
“下午看了一场了,现在又来看第二场。”谢蓓蓓很高兴地抓着卫溪的手,“刚刚你看的什么,要不要留下来陪我看这一场,我请客哦。”
谢蓓蓓是长相甜美型,平时不化妆是清水出芙蓉,此时化了淡妆就带着美艳,和卫溪站在一起身高差不多,不过,旁人看来两人分外和谐,许多人朝他们俩看。
“我得回去了。师姐也不要看得太晚,看通宵电影对身体不好。”卫溪看师姐这么热情,那股腼腆劲又上来,低头微笑,脸上还带着从放映厅晕出来的红晕,旁人看来真有色如春花的感觉。
“美女邀请都不陪,小溪,你这样可不对哦,……”谢蓓蓓开起玩笑来停不住,用撒娇的声音和卫溪磨。
卫溪看向谭允文,谭允文脸上带着笑,站在一边鹤立鸡群,路过的男男女女都要看他,有些甚至走老远了还在回头。
卫溪看他脸上的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怎么心里就不踏实起来,马上挣脱了已经被师姐挽上的手臂,正要说话,谭允文已经走到他身边,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伸出手和谢蓓蓓握手,说道,“你就是卫溪的师姐,经常听他提起,没想到是这么漂亮优雅的小姐!”
谢蓓蓓愣了一下,和谭允文握了手。
“我是卫溪的叔叔,我们还有事情必须马上走,以后有机会再请小姐坐下谈谈。”
谢蓓蓓一直都待在学校里的,社会上外交辞令那一套还没学过,不过也堆上了笑,说道,“是小溪的叔叔啊,你们来看电影的?你们还有事情,我也要进去了,那就再见。”
卫溪朝她不好意思地笑,师姐就是喜欢大大捏捏地开玩笑,哪里真会拉他继续下场电影。
谢蓓蓓走进放映厅了还有些不自在,刚刚卫溪那个叔叔还真是气势十足,突然的压迫感都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不过,还真是不错的男人,长相说起来真不错,气质就更不用说了,想着卫溪清清秀秀的样子,就觉得家族遗传真是好东西。
“是教研室研二的师姐,还是我们院研生院的院花,很漂亮的人。”卫溪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不吝赞扬的,说起师姐来也是笑容满面,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红晕,面若桃花,“平时看她大大捏捏,其实最易感动了,而且心地很好,上次教研室种的花被暴雨淋后死了,她哭了好久,我都没想到她是那样能哭的人。”
卫溪不是一个喜欢说别人的事情的人,这次他这样花大力气说谢蓓蓓,主要是他感觉谭允文好像对她有敌意,所以想缓解一下谭允文的不快。毕竟师姐是个很好的人。
向自己喜欢的人介绍赞扬漂亮异性,或是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介绍赞扬漂亮异性都是不明智的,而在这方面单纯的卫溪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下午就是她让你回去搬花盆的。”谭允文说这一句话甚至没有用问句,他轻描淡写一说,卫溪心里就有些忐忑,“嗯,幸好回去及时,不然雨就下下来了。”
谭允文心里不快,也不再说话,拉了卫溪出了电影院,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清清爽爽的空气让人心情舒畅,不过,沉默环绕的两人却感觉不到。
“我们回去吧。”谭允文带着卫溪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他本来还想问卫溪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但是此时他却没有了心情,只想和卫溪快些回去。
谭允文阅人无数,卫溪师姐开玩笑的话语他当然看得出来,卫溪和他师姐并没有暧昧关系他见到谢蓓蓓后自然也知道,只是,他心中的不快与这些无关,只是看到一个美艳的女人挽了卫溪的手就让他心底像是弥漫了无边的黑雾,整个人变得郁结。
下了车,谭允文从后座提了一大袋子零食递给卫溪,卫溪看了之后,想到进电影院时谭允文期待的问话,便知道自己当时的拒绝一定让谭允文失望了。
卫溪脸上扯出笑容来,对谭允文说道,“谢谢你!”
谭允文知道卫溪为何道谢,刚刚虽然心中不快,但此时已经好多了,谭允文笑道,“提回去吧,今天的电影也不适合吃这些。”
和别人一起看电影,看完后一定会互相讨论故事情节,其中人物性格,经典画面台词,但是,卫溪和谭允文都保持着沉默,他们好像都得到了某种暗示,不愿意提起,其中将在他们面前打开的奥秘,让两人都望而却步。
谭允文的隐衷和日渐明朗的心中的感情,让他看了电影后心情压抑。
友情、亲情、爱情、甚至于敬爱、怜惜……这些人心中的感情哪里会有一种界限,只是人自己将他们区分,当界限渐渐模糊朦胧,人们又怎么能够马上辨清,渐渐偏离轨道,心中发生了大变化,那偏离原轨迹愈见遥远的感情,聪明理智如谭允文者又如何看不清,他只是痛苦地不愿意分清,现今这样的美好,为什么不能让它继续。
人死不能复生,失去便是永远,即使追悔也无从悔恨,这样的刺激,让卫溪动容,他多想又一次对谭允文说出口,自己爱他,但是,已经被拒绝了一次,他怎么能够再如此冒失。
卫溪沉默了,踌躇着,看着谭允文,心动却无法勇往直前。
进了屋,谭允文就上楼了,卫溪将东西放好,去厨房为谭允文泡了红茶,自己则喝牛奶。
第二十八章 锁门事件的后果
之后一段时间,谭允文对待卫溪突然变得淡了,虽然他每天仍然回公寓住宿,每天早上会送卫溪去学校,晚上也会去接卫溪回去,这些例行的事情都没有变,但是,卫溪依然能够感觉得到,谭允文在避着他,两个人并没有前段时间的亲近。
一个倾注了自己的全部感情,想去体会他每一个表情之后的含义的人,即使只是对方小小的一点不自然,都能在自己心里放大无数倍地展现出来。
谭允文不再逗着自己说话了,谭允文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给自己夹菜但是不会再有关怀的语句,两个人在一起,他看的更多的是周围别的事物而不会将眼光长时间加注在自己身上……
卫溪有些黯然。
他觉得自己猜测到了原因。
谭允文故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是从一起看电影之后。
谭先生一定以为自己是用《情书》来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谭先生一定以为自己在用手段来博取他的主动,谭先生一定认为自己工于心计而不诚实,谭先生会以为自己是个虚伪的人,并且在他这样的风浪里过来的人面前卖弄心思……
卫溪这样想着,他心里因为其实存过利用电影的意思,所以,整个人就更加内疚兼难过,但是,他并不是用心计来得到别人的爱的人。
爱情里应该是纯洁且坦荡的,卫溪以前想过,假如他会喜欢上什么人,那么对方一定要是一个毫不虚伪真诚的人。自己既然都这样想,像谭允文这样历世很深的人更会在乎这些,在乎爱情的纯洁坦荡。
卫溪觉得自己将事情搞砸了,虽然面上装着无事,心里其实已经沉郁伤心,在学校里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总会不自觉带上忧郁。
十一假完了之后,上课时不免会遇上魏旭,以前两人都是坐在一起,现在两人却分开来了。
骆蒙和刘臻知道内情,猜也知道两人没有和好,虽然有意撮合两人一起,但是,卫溪总是逃避,魏旭自尊心受挫,加上GRE考试在即不想再为卫溪过分分心,所以,两人有意的远离,两人渐渐疏远起来。
卫溪看到魏旭,心里其实总觉得无由内疚,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两人的关系,他并不是健谈和心思灵活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和魏旭谈开。卫溪看到魏旭也在对他回避,他心里虽然不好受却明显松了口气。
卫溪六级高分通过,便报了这学期的英语口语等级考试,同时报的也有刘臻。
刘臻和女朋友在一起不能练习英语刺激英语六级还没有考过的女友,于是只能在寝室练习,只是,他在寝室一说,另外两人不仅不会配合着用英语交流而且还会被刺激地大骂出口,刘臻无限怀恋起卫溪在寝室里住的情景来。
他一向活宝行径,下课后,卫溪往学院楼走的时候,他拉着卫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卫溪抛弃战友一个人在外逍遥,让卫溪回寝室住,大家一起英语口语进步应付口语考试。
卫溪也不算搬出寝室住,他的东西都在寝室里呢,有时候趁着魏旭不在寝室,他还回寝室拿些东西,住在外面,他用的理由已经不是住在自己学生家里,而是住在刚在这里买了房的亲戚家里。卫溪当时因为说谎,不仅结结巴巴而且耳朵都红了,刘臻和骆蒙对卫溪这样的谎言不太在意,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人家父母,管得着人家吗。后来看到卫溪和魏旭的疏远,猜测卫溪是避魏旭去了,而卫溪一走,魏旭也经常回家,寝室大多时候就是他两人住,虽然冷清点,但有时能带女友回寝室,也给自己增了好处,所以,大家都一直没去管卫溪到底是住在哪里的。
刘臻的话让卫溪分外为难,最后就建议刘臻去报口语班。
口语在于练习,卫溪其实也想有人练习的,但是,他又不想回寝室去住,一来是要避着魏旭,一来他不愿意和谭允文分开。
卫溪买了练习CD在家里用电脑听说,每天晚上都要关着书房门说上半小时。
卫溪的英式英语虽然还算标准,说起来很有点英国绅士的味道,但是,遇到谭允文这个美国长大的人,觉得在他面前说就会舌头打结,他甚至不愿意谭允文听到他的英语发音,不愿意将自己的弱项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
卫溪每晚关了书房门的行为看在谭允文的眼里,他有些黯然,隔音效果太好,他不知道卫溪在里面做什么,每次给卫溪端了水果或是牛奶敲门,卫溪都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开门,谭允文特意看看卫溪用的电脑,电脑屏幕上一定是干净的,没有开任何任务。
不知道卫溪在电脑上做些什么,谭允文疑虑重重,卫溪上学去了,他开了卫溪的电脑,甚至将卫溪的密码破解,进去看了看,发现电脑里的上网记录被清除地一干二净,看了看电脑里保存的东西,并没有找到可疑迹象。
孩子长大了,总会接触性 爱问题,在中国,学校里并不会给予引导,大家只能从网上碟片上或是书上自己去接触摸索。
卫溪已经长大了,背着大人看这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不过,谭允文想到卫溪看这方面,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在他的潜意识里,卫溪就该是最单纯纯洁的人,干净得不是凡间所有,谭允文怎么能够忍受卫溪被网络上那些淫 秽的思想污染地不成样子呢。
谭允文觉得,自己应该和卫溪好好谈谈。
他觉得这是父母应该关心在意且应该给予孩子好的引导,既不能让孩子有阴影,也不能让孩子过分热衷而毁坏了身体。
只是,他想着的是让卫溪不要接触这方面,而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并不符合常理逻辑,别的父母是不会如此的。
谭允文每晚都是十点接卫溪回家,回到家里便近十点半,卫溪会吃点东西,然后进书房学习英语,中途谭允文会给他端来牛奶,有的时候也会有水果,学习到十一点半,下楼洗澡洗漱睡觉。
这次,还没到十一点,卫溪正在录下自己的英语和CD中的做对比,门就敲响了。
卫溪本就对自己的英语口语不满意,自己听着怎么听怎么别扭,听到谭允文要进来,慌慌张张地将电脑任务关了,又整理了一下电脑桌上他的英语书,这才跑过去开门。
谭允文端了杯牛奶递给卫溪,以前他不会进书房,此次他却没有离开,走进书房,在宽大书桌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卫溪喝着牛奶,眼睛从杯子缝隙里看着谭允文,谭允文表情柔和,靠坐在沙发上,卫溪觉得他是在等自己喝完,于是就将牛奶几口解决了。
把空杯子端在手上,卫溪站在书房中央等着谭允文发话。
“愣站着干什么,过来坐,我想和你说说话。”谭允文看卫溪已经喝完了,便开口发话。
卫溪不知道谭允文要说什么,心里忐忑不安,在谭允文面前,他的心思总是简单易见的。
谭允文看出了他的不安,声音更加柔和起来,“过来坐吧,我就是想和你谈谈一些事情,你不用担心。”
这间书房甚大,大书桌旁边是一组半绕着书桌的沙发,卫溪想过这沙发说不定是用来环绕着书桌开会用的。
卫溪过去坐在谭允文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略低了头等谭允文说到话题。
“卫溪,我作为你的长辈,而且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来和你说这些话题,男孩子对于长辈的话一向都有抵触心理,即使你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些都是为你着想。”
谭允文声音低沉柔和,听起来既让人信服又让人觉得亲近。
卫溪疑惑地抬头看向谭允文,黑亮盈水的眸子里虽然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接受和理解。
“你是男孩子,那我就直接问了。”谭允文带着点笑意看向卫溪。
卫溪点点头,表情严肃起来。
“书你看过了吗?”谭允文有所指地问道。
卫溪不知道他是指什么书,望着谭允文没有回答。
谭允文扫了一眼电脑桌,那上面他放的书没有了。他以为卫溪已经看过了,根据卫溪一向腼腆内向的性格,他便认定卫溪的沉默是害羞不好意思。
“你也大了,是个成年人了。现在的孩子到二十岁,心理可能不成熟,但身体一定是成熟的。”谭允文说到这里,卫溪脸就有些红了,谭允文继续道,“中国本就是个保守的国度,现在又提倡晚婚晚育,在校大学生都是成熟的个体,需要却得不到解决……”
卫溪已经明白谭允文言语中表达的意思,只是他还不知道谭允文为什么和自己谈到这些。卫溪面对这方面事情面皮特别薄,在谭允文面前,这方面的神经就更敏感,经他这么一说,脸上都红透了。眼光含羞带怯,有些不自在,但他并不赞同谭允文的观点,没等谭允文说完就反驳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乱来的,大家都是自律的人,……”
谭允文愣了一愣,这才笑了起来,“我哪里是来和你讨论这个的。”
卫溪不太明白,谭允文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微拧了眉看向谭允文。
“《黄帝内经》里说:恬恢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你身体不是特别好,应该从各方面注意养生,才会是好办法。那些书就当闲书看看,你长大了,要自己将这方面的事有好的了解,并且形成正确的观念。”谭允文被卫溪那样单纯的眼光盯着,原来有一大通话可以说的,此时却是说不出来。
卫溪其实并不太懂谭允文那一堆古文,他对《黄帝内经》没有研究,有些不知其意,只好直白地问了,“谭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重点。”
谭允文也被自己搞糊涂了,不过,看卫溪这样,哪像是每晚关在书房上网做坏事的人。
“也没有什么事。……你关在书房里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谭允文笑着问道。
“啊?”卫溪眼光闪了闪,“没做什么,就是用用电脑看看书。”
谭允文自己没有问出来,看卫溪躲闪,也就不再白费力气,虽然担心,但也只好接过卫溪手中的空杯子出了门,出门时回头说道,“早些洗澡睡觉,不要太晚了。”
“好!”卫溪跟在谭允文身后到了门口,看他走出一段路就把门又关了。
卫溪又练习了一段时间英语,想到谭允文刚刚说的话,便用百度查了查,看到那是指节欲固精的时候,卫溪连用头撞电脑的心思都有了。
谭先生到底在怎么想自己的啊,难道自己哪里给谭先生放纵的印象了,他怎么要拐弯抹角来提醒自己这方面呢。
卫溪百思不得其解,转头看到一边椅子上的书,是一大叠六七本的样子,原来是放在电脑桌上的,卫溪甚至连书的封面都没有注意就把它们搬到一边椅子上了,他以为是谭先生用的书,现在想来,应该是谭先生想让他看的书。
卫溪过去拿起来翻了翻,每一本都是性教育方面的,从医学到心理学,还有大众调查之类,从最开始的少男遗精,到手 淫都有讲到。
卫溪红着脸每本都翻着看了几页,总算明白谭先生的意思,他是在给自己做性教育呢。
书中间还有些页是做了标记的,卫溪将有标记的都看了看,总结了一下谭先生勾画的重点,其精髓都是要自己节欲,然后以学习为重。
卫溪看着书眼光闪烁,最后将书收拾好抱着下楼。
下楼的时候,快速从谭允文房门前过去,生怕遇到他,自己恐怕不能有平常心相对。
在床上想了想谭允文这么做的原因,卫溪虽然不太清楚,但觉得可能与自己锁上书房的门有关,从此,卫溪是不敢再锁门了。
第二十九章 代课
卫溪自出生过的是阴历的生日,今年对应到西历便是十月中旬,他对过生日不怎么在意,常常就忘了,上大学以来,除了上一年十九岁的时候,魏旭提醒他,两人出去吃了一顿,别的年的生日真的是没有感觉就过了,在无知无觉中长了一岁。
由于这次是二十岁的整生,前一天外公特地打了电话过来问候,卫溪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二十岁生日了,自己又长大了一岁。想到在古代,二十岁的时候,莫不是已经儿女成群,卫溪对此便很感慨。
上午上课,魏旭特地过来让卫溪中午回寝室,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回去。
恰巧遇到自己导师下午突然要出差,下午有一节大一的计算机公共课,卫溪没有课,便让卫溪代自己去上课,导师课件是做好了的,说是让卫溪照着讲就好。
卫溪惊诧过度加受宠若惊,教研室师兄师姐们不去干什么就要自己去?
导师电话中笑着说,教研室每一个师兄师姐都帮着代讲过了,这次正好轮到他。
卫溪只好跑到教研室去听导师吩咐,结果为了将下午的课讲好,他中午就一直待在教研室里看课件和教材,午饭还是叫了外卖随便解决的。
教研室师兄师姐们都说卫溪太认真了,由于是文科学院的课,所以,大家讲的时候都没怎么准备,随便乱扯扯一节课就完了,让卫溪也这么办。
卫溪虽然听大家都这么说,但是,不负责任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再说,他没有那个信心,随便乱扯就能扯两小节课,只能佩服师兄师姐们水平高。
理所当然,卫溪中午没有回寝室,导师让他代课,这都让他既不用内疚也不用乱找理由了。
卫溪从大一开始,每学期都要上讲台讲六七次的ppt,多的时候一学期十几次也有,还为师弟师妹们做过讲座,讲课他倒不会怯场。加上中午突击准备地还算稳当,下午在台上讲课并没有过于紧张,思路也清楚,知识点重点突出,自己也刚从大一过来,知道大家感兴趣的地方和喜欢的讲课方式,所以,一节课讲下来,卫溪自己都挺满意,课间还有不少同学来问问题,还有希望得到卫溪联系方式,以后请师兄帮忙解决电脑问题的学妹一大堆。
卫溪声音优雅动听,用话筒扩音,声音不高但是都能听清楚,讲话速度慢且清晰,用的是标准普通话,比起以前带着湖南口音声音洪亮炸耳的老师,大家更喜欢这位有着优美声音讲课清楚的师兄。
卫溪身形纤瘦,长相清秀,文静秀雅,站在讲台上,仿佛以他为中心,周围都充满了他身上的温润的气息。
讲课时神采飞扬,每一个低头微笑,对教室的顾盼之间,都透着一种清风明月的风度。
刚刚大一,学生大部分都还对学习饱含了热情,教室坐得比较满,不过,课上,原来老师在上时也是很多人做小动作说悄悄话,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不断出入教室,然而卫溪站在讲台上,大家却一直保持安静,上课秩序好得让卫溪觉得神奇,他还以为是文科学院女生多所以秩序好。
大学教室里会呈一种现象,坐在前排的多是女生,男生多坐在后面。
卫溪最开始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明了代课原因。
听到卫溪名字,消息灵通的同学就开始面露震惊和惊喜,他们对这位师兄有更深的认识,知道他是计算机学院本科部的名人,是老师口中经常提到的优秀学生,大一的时候以成绩优异数门功课满分震惊学院,后来计算机二三级也以满分通过,老师甚至邀请他为同学做过级辅导,大二期间他还参与学校网站维护,学校在用的几个内部软件都是他编程制作……反正是闻名不如见面,大家以为学习专的男生一定是一脸青春痘身体呈发育不良状态,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见到后是这样的样子。许多师妹已经芳心暗许,准备打听师兄的私人生活状况。
周延高考就是五百分不到,而且大部分还是抄的。给了钱,经管学院院长亲自登门拜访送上录取通知书。上了大学,周延在外混得更是猖獗,一周能去上两三节课就是给了辅导员面子。
这次来上计算机课纯属偶然,他是昨晚通宵,上午也在外面混,本来准备回学校公寓里睡觉,谁知钥匙忘哥们那里没拿,便打了电话让送来,自己跟着路上遇到的同班同学到教室趴着睡会儿。
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讲台上站着讲课的不是谭叔叔那宝贝卫溪嘛。
周延诧异的嘴张开能放下个鸭蛋,身边的女生小声温婉地问了一句,“你醒了。”还给他递了纸巾。
周延接过来擦了擦脸,这才注意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已经不是自己睡时的那个男生,而是一个打扮妖冶丰胸肥臀的女生,这女生和他同院不同专业,好象是电子商务的,跟着他身后跑过几天,但周延最近不喜欢太风骚的娘们儿,对清纯型的更感兴趣一些,所以没有太理她。
“老师怎么换了?”周延抬起头,望着卫溪充满疑惑。
身边的女生殷勤地答道,“原来的老师出差了,他是来代课的,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说是计算机系的牛人,好像挺有名的,我们这一届就有很多人知道他。”
周延点点头,他没有带课本,就着投影仪上课件听讲。不过,大多数时间是看着讲台上的人,卫溪清秀干净的脸蛋,嘴角上带着的柔和笑意,黑亮的眼里的神采,优美的声音都让他入了迷。
身边女生手都伸到他腿上抚摸,他才不耐烦地将那只手甩开,用眼斜了她一眼,“老子早说了对你没兴趣,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有你好看。”
女生委屈地要哭,她毕竟还是学生,听说周延喜欢放荡的才这幅样子来勾引他,毕竟不是声色场所出来的小姐,被周延一骂还不能很好地收放情绪。
香水的味道让周延厌烦,马上转坐到前一排去,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真烦人。
卫溪上完课还没来得及关电脑和投影仪就被很多人围住,大多是女生,也有几个正经来问问题的男生,卫溪解决了一批又上来一批,下一节在这个教室里上课的同学很多已经进来了,卫溪有些为难地说让他们有问题电话询问,不得已只好要将自己的手机号奉献出去。
“问什么问,有问题下一节老师来上课大家不知道问,啊?”周延上前吼了一句,许多女生抱怨是谁这么讨厌,关他屁事,回头看见凶神恶煞的周延,学院很多人都知道院里有这么个不能得罪的人物,有些人看见周延做讨好状,有些则极为不忿地撇嘴,但也不敢说话了。
“收拾好了走吧,磨蹭什么?”周延三两下关了电脑和投影仪,把卫溪的书和资料塞到卫溪手里,拉着他就走。
周延坐在后门口前面不远处的角落里,教室里本来就有一百多人,卫溪上课即使注意学生,也一直没有注意到周延在,咋一看到周延,卫溪甚至心颤了一下,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周延拉着卫溪,虽然有人想上前继续和卫溪说话,但是周延的恶名在外,也就不敢了。
经管学院里很有些有钱人家的世家子弟,初中高中也有和周延同校或是邻校的,对周延的大名与恶名如雷贯耳,当然也知道周延私生活混乱,而且男女不拘,看到周延万年不上课,这次居然来上课了,而且刚刚那般拉着卫溪,有些心里就开始想着周延和代课师兄之间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
第三十章 争战
周延的语气与动作太过自然,就像对待极其熟识的人。
卫溪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被他拉走啊。
教学楼道里不少人,卫溪不想和周延上演拉拉扯扯的剧码,走了两步就要求道,“你拉着我不好走路,我自己走。”
卫溪语气柔和完全的商量口气,周延并没有从中听出厌烦和反抗,看了卫溪一眼,便放开他的手,但还是紧紧走在他身边,边走还边说,“没想到你讲课还有一套嘛!挺不错的,难怪谭诗思那丫头要请你当家庭教师。”
周延的口气完全是个江湖门派大哥对小弟的夸赞,走路姿势拽上天,楼道上的人见他都退避两侧。
卫溪只想着出了教学楼就赶快远离这个霸王,这种人惹不起总躲得起。他根本没有注意听周延的话。
周延自顾自说着,“喂,我今天听你讲听得还算懂,你来我家给我当家教吧,你放心,月薪包准你满意,谭诗思回美国去了,你又不用给她当家教了,正好到我这里来,怎么样?”
已经下楼出了教学楼,卫溪根本不欲理睬这个人,只想径直去学院楼,管他周延说什么。反正周延在卫溪心目中就是个万恶的该下地狱的纨绔子弟,要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去给他当家教那是不可能的,他又没有发疯。
不过,卫溪是个以和为贵的人,再说,周延这个疯子他并不想把他的疯病惹起来,于是,用了还算温和的口吻说道,“我现在已经在导师手下做项目,没有时间接家教的活,真是对不起你了。而且,你是经管的,我又和你不同专业,术业有专攻,即使我想,我也没有能力做你家教,你还是去找你们自己学院的前辈吧。”
卫溪觉得自己忍下心中的厌恶,压下心中欲喷发的怒火,然后用温和的口气说完这些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他想他也拒绝地够彻底了,周延也该放他离开了。
“不是有个有名的人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就会有的吗?你给导师做项目,只要你想,你还是能挤出时间来给我做家教的。”周延堵住卫溪的路,说了这几句,觉得自己很有理。
“是鲁迅。”卫溪语气里已经不耐烦了。
“啊?”周延愣了眼,不知卫溪表达到了哪里。
“是鲁迅说的那句话。”卫溪挑了一下眉,“不是我说的,我反正是挤不出时间,所以,你要找,去找他好了,来找我做什么。”
周延点头受教,他可能就没认真学过一节语文课,恐怕是真连我们伟大的文学家革命志士鲁迅先生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鲁迅先生其实已经过世,便也没有领悟到卫溪语言里咒他去死的精髓。
“你这明显推脱嘛,让你当我家教怎么了?还委屈你了?”
周延看卫溪要走,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胳膊。
两个月前被周延暴行对待的记忆还清晰地在脑子里,虽然卫溪强压了那段记忆让它不影响生活学习,但是,又被周延凶狠地拉住了胳膊,卫溪打心底里害怕,身体都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即使我有时间,我和你又不同专业,要我给你当家教也无从当起。你还是去找别人吧。”卫溪站住脚,压下心中渐起的恐慌,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道。
“那我转到你们专业好了,反正也才开学几周,什么东西都还没开始学呢。”周延语气轻松地说道,一双大手仍然强硬地将卫溪的胳膊拽着。
卫溪身上就没有几两肉,胳膊还不够周延的只手一握,被周延拽着挣也挣不开,再说,他也不想在这路上弄得和周延拉拉扯扯。
“你怎么这样,读大学了谁还请家教的。你自己每堂课都去听讲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用额外的学习。”卫溪真是语重心长,“我得马上赶到学院去,真没时间和你说这些了,你不要为难我。”
“哪里为难了,让你当家教算是为难吗?”周延一手抓着卫溪的手拉高,一手轻松拿过卫溪压在指下书上的手机。
“喂,你拿我手机做什么,还我!”卫溪皱了眉,看着周延的眼光幽暗冰冷。他虽然身体害怕周延,心里厌恶周延,本能只想避开他,但是,周延太过分了,他还是不会做个小绵羊由着被欺负。
周延脸上显出酷酷的微笑,轻勾嘴角,他这杀少女于无形的表情让迷恋他的无数痴女迷倒,卫溪却只觉得厌恶。
周延将卫溪因为上课关机的手机开了机,这才拨了个号,就听到他裤袋里响起振动,“我以后找你,你可不要避。我给你发短信你要第一时间回,我给你打电话你要马上接。”
周延说着欠扁的话,还以为卫溪也同迷恋他的那群花痴女人一样会双眼冒星感激涕零地连连答应,卫溪直接让书掉到地上,空出拿书的手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冷语道,“我要迟到了,得马上走,把手放开。”
卫溪发怒起来也算威势十足,冷冷的话让周延不自觉放松了抓住卫溪手臂的手。
卫溪将手臂解脱出来,蹲下身将地上的书捡起来,幸好地上干净,导师的书并没有弄脏。
卫溪起身看也不看周延就走,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脸苦涩和伤痛的人让他停住了抬起的脚。
“你中午怎么没回寝室?我一直在等你。”魏旭盯着卫溪,语气沉痛。
“我下午给导师代课,中午在准备。”卫溪面对魏旭总觉得理亏,其实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魏旭的事,但内心深处已经埋下的内疚让他每次面对魏旭都觉得自己处于弱势。
“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么?我一直在等你。”魏旭的话沉痛中又带着委屈责备,其意明显表示卫溪是故意不回去的。
“那有什么事情?”卫溪低头不敢和魏旭对视。
“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想在寝室里交给你。”魏旭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卫溪不知道魏旭是因为这事找他,抬起头来眼里带着歉意,说道,“谢谢!其实,生日每年都过,不用准备什么礼物。”
“那你和我回寝室去吧!”魏旭说着拉过卫溪,就像没有闹矛盾之前的亲密。
“我,我还有事……”卫溪有些无奈,想脱开魏旭的手。
“他是谁啊,刚刚你和我说你有事要赶紧离开了,现在怎么和他拉拉扯扯,不忙了?”周延阴阳怪气的话让两人都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我是他室友,你是谁,刚才干什么拉着卫溪不放?”魏旭一脸肃然看向周延,没有周延的痞子气,就像正义代言人。
“我看上他了,当然拉着他不放了,你是他室友怎么了,我是他男朋友。”周延上前一步打开魏旭拉着卫溪的手,一把搂过卫溪到自己身前,挑衅地看向魏旭,然后又柔声对卫溪说,“你好过分,都没有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正好遇上了,那我就请你去吃生日晚餐好了。”
卫溪听到周延乱七八糟的话当然不会以为他这是真的,只会想到这个纨绔子弟在用这样的话让自己难堪然后挑衅魏旭而已,心中的怒气更盛,“你神经病啊,放开。”
卫溪极为不耐地甩开周延,转身怒瞪他。
周延还没在人前被如此羞辱过,卫溪的语言和动作不仅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而且伤害了他的面子,“谁是神经病,老子就是看上你了,跟我走!”
周延拽上卫溪就要拉他走,力气之大,语气之凶恶完全和上次要强上卫溪那次等同了。
魏旭上来一拳攻向周延,周延一闪躲过了,却放开了对卫溪的钳制。
卫溪躲开魏旭拉上来的手,自己闪到一边。
下午的第二大节课已经开始了,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不过,路过的几个却都停下了脚步,看向这边,卫溪不想惹麻烦,看两人凶神恶煞地要打起来,马上上前拦在中间,“这是学校,不要打架。”
“卫溪,你走开,这他 妈的欠揍,老 子就教训教训他。”周延爆着粗口,推开卫溪就要和魏旭打起来。
魏旭已经气得冒火,撸了袖子就要干架,出口的话也不怎么文雅,“你他 妈的什么东西,老 子怕你。”
卫溪也气得双眼发红,把手里的几本书朝热血冲头的两人脸上扔,骂道,“你们两个有病?干什么打架,脑子被猪血糊了。要打你们打,我不奉陪了。”
卫溪书也不捡了,转身就走。
要打架的两人看卫溪都走了,还打什么打,将卫溪扔向自己的书拿好就追上去。
周延恶狠狠盯着魏旭,哼一声要去赶上卫溪,魏旭一看这个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没过几天,卫溪居然又被别人觊觎了,真是不省心。
卫溪怒气正盛,转身走开手机突然就响起来,他还正火着呢,听到手机铃声,摔手机的冲动都有。拿起来看了一下,居然是谭允文打来的,卫溪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接了电话。
“卫溪!”谭允文特有的柔和低沉的声音传来,卫溪原来还强压的怒气瞬间就散了,心里酸酸的,甜甜的。
“嗯!谭先生!”卫溪轻叹出口。
“刚才给你打过几个电话了,你那边没开机,你刚刚在上课?”谭允文问道,还能听到他那边翻纸张的声音,好像还有和别人轻声说话的声音。
卫溪知道他还在工作,对于他在工作中打电话过来有些不解,说道,“刚刚在上课,我把手机关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现在不是还在工作吗?”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是你生日,我定了餐,一会儿早点接你吃晚饭,你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占用给你庆祝,没有问题吧!”
谭允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柔缱绻地让卫溪沉迷,马上答道,“哦。我有时间。”
“那我五点半去接你,可以吗?”谭允文脸上心里全是温柔的笑意,话语格外腻人,走到门边的秘书都止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着总裁这又是在和哪家小姐交往,这次难道是动了真感情,要再婚了。
卫溪心里甜蜜蜜地挂了电话。他柔和甜蜜的笑脸被休战追上来的两人看到了,两人当然不约而同想到打电话来的是谭允文。
第三十一章 隔阂
第三十一章
谭允文的电话让卫溪心情空前好起来。他根本没有想过谭允文会知道他生日,谭允文会给他庆生他就更没有想过了。原来还对自己的生日不以为意,觉得没有什么可庆祝的,但是,谭允文一说,卫溪心里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被谭先生重视的满足,这让他面前光亮万丈,心中开阔,遇到周延的厌恶,或是遇到魏旭的不自在都远远离去,他的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甜蜜的笑容。
周延和魏旭都不爽起来,周延表现得特别明显,从鼻腔里喷出口浊气,说道,“卫溪,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晚上我给你庆生,请你生日餐。你说什么时间好。我觉得七点半不错。”
卫溪脸上还挂着笑容,不想因为周延搞得心情抑郁,直接无视周延话语里的霸道,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今晚没空。”
卫溪拒绝周延在魏旭看来是意料之中且理所当然,他的嘴角对周延扯起一个讥讽的笑意。
卫溪的拒绝让脾气暴躁的周延马上发作,嘲讽道,“是和谭叔叔约好的吧。你跟他有什么好处,他就是个古板的老头子……”
周延本来还想继续嘲讽下去,不过,看到一边的魏旭,就闭嘴不说了,他的自我领地划分特别强烈,划在他的范围内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就会给予自动保护。谭允文是他叔叔,卫溪现在是他看上的人,在卫溪面前说谭允文的坏话,他觉得理所当然,当掉情敌本该如此,但是,魏旭一个外人,他就不愿意他听到自己说自己叔叔的坏话了。
周延的话让卫溪气愤,但他也就当他是放屁,本来不欲理睬,实在忍不住了才回了一句,“我和谁约好的与你没有关系,我和你只见过两次,而且也没有好的记忆,我不觉得我和你有多好的交情,需要接受你的邀请。”
卫溪的话让周延在魏旭面前失尽面子,他恼火地看着卫溪,然后狠狠怒视魏旭,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将原来风雨欲来的黑脸转成了晴空万里,还附送一枚爽朗笑容,对卫溪说道,“我晚上会给你惊喜的,生日快乐。”
周延出其不意,上前拉了卫溪的手,屈膝行了个绅士礼。
周延心情愉悦,快步走出了好一段路,卫溪都还觉得刚刚被周延碰过的手像是爬了只毛虫地让人厌恶且起鸡皮疙瘩的恶心。
魏旭对周延当然是特别看不惯,周延拽的二百五似的,谁甩他。完全是脑残,魏旭对周延如此做下定论。
卫溪将魏旭手上的书拿过来,和周延刚刚递给他的书一起整理好抱在手中。
“那个,我去学院楼了。”卫溪没有提魏旭要送他生日礼物的事,转身离开。
周延在的时候,魏旭还是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周延一走,单独面对卫溪,他就有些蔫了。
“即使是普通同学要给你庆生,你也该接受的,我在寝室等了你几个小时,你也没有去,现在又拒我人外算什么意思。”魏旭跟上卫溪,闷闷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卫溪停下脚步,看向魏旭,他也觉得自己对待魏旭有些过分,毕竟两人原来是那样好的朋友,一下子就疏远了,心里多少有些难受,“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在寝室里去?我要先去把书和优盘还了。”
魏旭听卫溪的意思,知道他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便加了猛料说道,“我昨晚做了一晚才准备好的,你回寝室去看了就知道了。去吧去吧!”
什么东西要花几个小时才做好,卫溪不知道也想不出来,看到魏旭期待的表情更加不愿拒绝他了,脚在地上轻点了一下,答道,“我先去教研室还东西,然后回寝室去,你有事情先去做吧,我回去了给你发短信。”
“我去你们教研室看看吧,我还没去过的呢。”魏旭高兴且急切地回道。
魏旭的话让卫溪不舒服,好像自己没有信用要跑似的,“外人不让进的。”卫溪脸露为难,教研室里的东西有些是机密,导师交代不要随便带同学进去,不认识的人当然更是一律不让进。
卫溪虽然没有说谎,还是让魏旭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那我在学院楼大厅那儿等你总行了吧。”
魏旭委屈的说法让卫溪苦笑了一下,点头答应。
“那走吧。”魏旭上前攀着卫溪的肩膀,被卫溪让开了。
卫溪将书放到教研室书架上,把导师的优盘交给里面的博士大师兄。教研室里的师兄师姐们看卫溪回来了,都上前问他代课情况,卫溪一一回答,大家的关心花了卫溪不少时间。又有外校考进来的研一师姐要找档案馆不知道地方,向卫溪询问,档案馆位置太偏,即使是学校老生都不一定知道地方,给师姐画了地图又说明了好久,师姐仍是搞不清楚,卫溪只好答应她带她过去。
卫溪和师姐从教研室出来坐电梯下楼,魏旭已经站在大厅里将学院展板看了个遍,正不耐烦地踏着地呢,看到卫溪下来马上眼睛冒光,不过,看到他在和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生说话脸就垮了下来。
“魏旭,我要先带师姐去档案馆,要不你先回寝室吧,我一会儿会回去的。”卫溪看到魏旭,话语里虽然有歉意,不过,脸上仍然是和师姐谈话时的笑意,看在魏旭眼里,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地又痛又碍眼。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反正回寝室了也没什么事情。”魏旭说道,已经调节了表情去和师姐打招呼。
三个人出了学院楼一路往档案馆去,一路上,卫溪就只最开始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其余全是魏旭在和师姐说,由于师姐是研一新生,在这个学校时间还短,魏旭就将这个学校的各方各面和她一通乱侃,师姐听得津津有味,对魏旭印象大好,到档案馆才十几分钟路程,她就已经和魏旭谈得极为投机,而且两人还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好以后的诸多活动。
卫溪佩服魏旭的交际能力,而且佩服地五体投地。
只是,这也是个问题,而且,卫溪早就发现了,只要魏旭在他身边,那么无论遇到什么人或是和什么人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过程中就没有卫溪什么事,全是魏旭在和别人交谈。卫溪觉得自己和魏旭关系好一起上课上自习一起活动以来,自己的交际圈子就和小学中学一样了,身边除了魏旭就没有别人,原来大一的时候他还和班里学院里不少人关系不错的,但是和魏旭一起后,那些人也都被魏旭拉走了,卫溪和他们再没说过多少话,最多是点头之交。甚至寝室里的刘臻和骆蒙,当魏旭在寝室的时候,他和这两人说话都会被魏旭打断。
卫溪不知道是因为魏旭就是这样的人,表现欲特别旺盛,所以和他在一起,自己这个本身就存在感极弱的人才越来越弱,还是魏旭故意这样子,让他的存在感越来越弱。
卫溪叹了口气,不可否认的,和魏旭交朋友,自己就失去了和别人交朋友的机会。在这一点上,作为朋友,卫溪并不喜欢魏旭。
然而,魏旭至今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潜意识地在断绝卫溪和其他任何男女的交往,甚至是说一两句话。
即使没有谭允文,两人应该也不会有结果的。
将师姐带到了档案馆,看着师姐进去后,魏旭回身脸上已经没有了和师姐交谈热火朝天的那阵热情,表情平淡,对卫溪说,“我们回寝室去吧,送到这边来又浪费了时间。”
卫溪不喜欢魏旭这样,当面还那般热情,别人一走好像就有人离茶凉的感觉一样,说不上魏旭是变脸太快,只是,卫溪喜欢真诚的人,他喜欢魏旭真诚爽朗的时候,而不是这样子。
卫溪习惯了忍耐,虽然对魏旭这样看不惯,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和魏旭并排往寝室走。
和师姐说话时还舌灿生花,单独和卫溪在一起,魏旭就懦懦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已经十月中旬,学校里的银杏叶正落得疯狂,即使没有风,也一片一片往下掉,有风吹过便会飞扬出金黄的绚丽光景。梧桐树也在落叶,落叶只积累了一个白天,地上也是不薄的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
这边路偏,一路上几乎遇不到人,静默让两人都觉得压抑。
魏旭渐渐就落了脚步走在卫溪后面,卫溪单薄的身体看在他眼里有些恍惚,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卫溪在一起了,有多久没有这般凝视他的身影了,才十几天,只有十几天而已,不过,心里却觉得是整个夏天和秋天了。
魏旭不觉得自己是情种,不觉得自己能为爱付出所有,他出生在这座浮躁物质的城市里,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注定了他就是功利的,是的,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功利虚伪地要死。所以,卫溪的干净,卫溪的单纯,卫溪的真诚,卫溪性格的淡然,甚至卫溪的忧郁与孤独,看在他眼里,都让他着迷。
“学院下学期有去美国的交换生名额,你知道吗?”魏旭打破了宁静。
在这样的树荫小路上,魏旭的声音显得幽远,卫溪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魏旭一眼,点头表示知道,“二月的那次吗?”
“嗯,这次只有半年,二月到八月,我去了回来也能够赶上我的托福和出国申请。”魏旭说得很郑重,卫溪听在耳里,魏旭话说得这样满,就应该是一定能得到名额,这次名额并不多,全院只有三个,他能得到卫溪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魏旭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哦。”卫溪淡淡地答了一句,要说他大一的时候还有过出国的想法,但是到现在,他就没有想过了,即使是这样地交换出国一年半年的,他也没有想过,所以,在学院通知栏里看到这个通知,他没有特别上心,只是没想到,魏旭要出去。
卫溪平淡的反应让魏旭有些受伤,毕竟他要走了,代表两人接触的时间更少了,而卫溪好像对此并不在意,难道卫溪就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卫溪对此事的淡漠让魏旭陷入了伤怀之中,他沉默了,他觉得他需要沉默来疗伤,不然,他就只能愤怒地爆发。
第三十二章 生日礼物
卫溪魏旭两人一直走到寝室楼前都没有说话,进了寝室,寝室里骆蒙刘臻都不在。
魏旭在卫溪进寝室后就关了门,沉闷的关门声让卫溪神经突然绷紧了一下。
寝室里因为他不在变得脏乱很多,卫溪习惯性地收捡好地上掉的书,将一并排电脑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魏旭有些别扭地走到电脑桌前,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收拾了,然后开了自己的电脑。
卫溪去阳台洗手池洗了手,进来就看到魏旭站在电脑前面盯着他看。
卫溪被魏旭幽幽的眼光看得不自在,微皱了眉头半垂了眼睫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定让我回寝室来是做什么?”
卫溪这般疏远的行为让魏旭不好受,手捏紧了桌子边沿,压抑了心里翻腾的怒气,这才说道,“你现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连路人甲也不如吗?路上行人向你问个路,你难道就因为赶时间不帮忙了吗?”
魏旭的话有些无理取闹,卫溪眉头拧得更紧了,好半天喃喃说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呢!”
卫溪示弱的行为让魏旭心里舒服了不少,过去拉卫溪坐到电脑前凳子上,将耳机戴到他耳朵上。
卫溪不知道魏旭要做什么,愣愣地由着他动作。
魏旭从卫溪身后去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从身后环绕卫溪的姿势让他觉得满足,卫溪身上淡淡的清爽的味道让他陶醉,将文件打开了,他在卫溪耳边轻轻说道,“卫溪,生日快乐!”
魏旭凑在他耳边说话,让卫溪感觉不自在,幸好魏旭一下子就离开了,魏旭走过去将寝室窗帘拉关上,寝室里一下子变得特别暗。
卫溪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都被电脑上播放的东西吸引了。
一条清澈的小溪,冬雪开始缓缓融化,溪水渐大,溪水流淌过小溪里一块块黑色的鹅卵石,潺潺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雪融化完了,镜头开始拉远,小溪周围的黑色土地上渐渐小草发芽,然后绿草满地,开满了红黄蓝紫各色小花。
画面到此变成满屏鲜花,上面浮出‘小溪,生日快乐’的字样,背景音乐便是happy birthday to you。
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后面才是正餐。
水木年华《一生有你》的音乐缓缓响起,这是卫溪最喜欢的一首歌,从高中喜欢到现在。
伴随着音乐,那是一张一张浮出来的照片,都是卫溪和魏旭的,照片里面的背景是这个学校的各处,图书馆里卫溪认真看书时候的,卫溪撑着下巴的,卫溪敛神想问题的,卫溪谢绝拍照挡脸的,还有魏旭厚脸皮让旁边桌同学给两人合照的,魏旭有从后面半搂着卫溪的,有要捏卫溪脸的,还有两个人合看一本书的……;班里活动出去聚餐,餐桌上的魏旭向卫溪碗里夹菜,卫溪递餐巾纸给魏旭,魏旭却把嘴撅过来……;走在学校林荫道上,卫溪迎着夕阳的照片,魏旭奔跑状的照片,卫溪知道,魏旭那时候是要跑过来抱自己,被自己用书打开了……;还有坐在图书馆后的小树林里,冬日的暖阳照着,卫溪在吃饼干,卫溪还记得,魏旭要过来抢,被自己一口全嚼进去了,最后呛得咳嗽了半天……还有在寝室,卫溪坐在床上看书,魏旭站在下面拍的,还有卫溪拿着扫帚专心扫地的样子,甚至还有他洗衣服时候的侧影……
还有好多好多,整整一年的记忆,突然全都从记忆深处涌到眼前来。
那里面都是和魏旭一起的日子,都太平常不过,太普通不过,太平淡不过,是最普通的上学的日子,没有哪一件能够拿出来做特别说明,但是,却是这最普通的日子组成了一个人,组成了人的人生,组成了卫溪的大学生活,组成了他的快乐……
画面还在继续,背景音乐仿佛永远也流泻不完。其中流泻不是快乐,却是悲伤,魏旭的和他的……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卫溪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他只见到画面越来越模糊,渐渐看不清楚画面上的人,模糊了他们的眉眼,却愈见清晰了那段时光。
卫溪不知道,自己的清泪已经涌出,蒙住了双眼。
魏旭从卫溪身后轻轻拥住他,静静地拥着,仿佛可以用这个姿势维持到天荒地老。
一共有六百多张照片,是魏旭从自己给卫溪照的照片里选出来的,从选照片到做好,一共花了他两个晚上,全部放完需要半小时。
音乐又循环到了happy birthday to you,卫溪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
虽然他很感动,但是,他只是把魏旭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不能接受他的爱。自己不爱他,又怎么能够骗他。
卫溪轻轻将魏旭的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了,声音带着点沙哑,“魏旭,谢谢你。我不知道是这么好的生日礼物。要做这个,花了你很多时间吧!”
“你喜欢吗?”魏旭从卫溪身后站起来,沉着眼神问道。
“是的。我喜欢这些照片,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记住你的,无论你在哪里。”卫溪眼睛红红的,将耳机取下来,转身看着魏旭认真地说道。
‘最好的朋友’,魏旭嘴角扯出个苦涩的笑意,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魏旭没有说话,卫溪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桌上手机震动的声音在这样沉静的环境里显得非常突兀,卫溪看了一眼魏旭,这才将手机拿过来,是谭允文的电话。
虽然他和谭允文说的话并不是隐秘话题,卫溪仍然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才接,“谭先生!”
“我到了你们校门前的红绿灯路口,你现在在哪里,我到哪里等你?”谭允文沉稳里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
“你在以前的地方等就好了,可能要等十几分钟,对不起了。”因为魏旭的生日礼物,卫溪心情压抑,即使是和谭允文通电话,他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声音里自然夹杂上了疲惫和些微的苦痛。
细心如谭允文已经听出来了,不过却没有问,他答应了便挂了电话。
“你要走了吗?”魏旭将寝室窗帘打开,低着头问道。
“对不起,我,我还有事请。”卫溪有些内疚,以前这种时候他应该是非常开心地感谢魏旭,然后请他出去吃饭的。
“是那个谭允文对吧!”魏旭沉沉地声音说得很慢,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的,我不想瞒你,也不能瞒你,我和他在一起。”卫溪进了房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了,他得快点过去。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卫溪眼神闪烁,说完就要去开门离开。
“卫溪!”魏旭突然叫了一句,这一句里掺杂了太多的爱恋与不舍,卫溪停下了脚步。
“我刻在这里面的,包括以前我给你照的所有照片都在里面。给你!”魏旭拿了一张dvd盘递到卫溪手上。
“谢谢!”卫溪低下头道谢,他不能承受魏旭那样沉重的目光。
魏旭突然的紧紧拥抱,卫溪并没有将他推开。
“你不要忘了我。”魏旭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拥抱着卫溪的双臂那样用力,仿佛是要把卫溪碾碎到他的怀里。
“不会的。”卫溪轻轻出口。
“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人不是好东西,你不要理他。”魏旭将卫溪放开,对他叮嘱道。
“我知道。”卫溪闷闷出口。
“那你走吧!想我的时候就看看照片。”魏旭脸上带上明朗的笑容,拍拍卫溪的肩膀说到。
卫溪点点头,开门出了寝室。
手里的光盘沉甸甸的,上面写了名字,是魏旭的张狂的字迹:不要忘记的时光。
卫溪看到这个题目就笑了,是真的笑得开怀,也只有魏旭会想这样的题目。
第三十三章 庆生
魏旭挺直着身体立着,从阳台上吹进来的风让蚊帐晃荡着飘飏。
他觉得喉咙发干发痛,眼里干涩难忍,这也许是昨晚通宵没有睡觉的原因,但是,明明仰头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还是如此难忍,难道真是要为这不会有结果的一段心中情掉几滴泪来祭奠一番,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才能绕过他吗。
毕竟年少,年少应当轻狂,只是,他放弃了。
爱情之于理想,孰轻孰重,这在他心里一早便有定论,所以,此时他又有何种理由来难过,又有何种理由来责怪卫溪的薄情寡义。
也许,让卫溪永远都记得他,记得曾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记得他曾经爱过他,这就足够了吧。
毕竟年少,年少何有稳重的心思,能将那一腔热情,满腹相思,全都去化成了窗外清风。
毕竟年少,背地里苦闷地痛哭一场也是允许的吧。
魏旭坐在电脑桌前,埋头双臂。
骆蒙开了门进来,看到魏旭那颓下的肩膀,说道,“刚刚看到卫溪了,他是不是回寝室来了一趟。”
魏旭将头埋得更深,不愿意回答。
“你这做什么呢,鸵鸟啊?”骆蒙推了魏旭一把,挖苦了一句。
殇情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安慰安慰,被骆蒙挖苦的语气从沉痛中拉回现实的魏旭,只好抬起头来,通红着一双如同兔子眼般的眼睛瞪着骆蒙,“你还是不是寝室哥们,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你埋那儿动也不动,我不是……”骆蒙本来还要继续挖苦,不过,转头就看到魏旭那双带血丝的红眼,不由愣了一下,语露了一丝关怀道,“哦,你这是怎么了,”看魏旭侧了头,以为他不想回答,便加了一句,“不想说算了。”
“也没什么,我彻底被卫溪拒绝了,绝了所有念想也好,我也就无牵无挂了。”魏旭站起身,走到自己床上去坐着,一下子倒进床铺里,白晃晃的蚊帐顶让他眼花。
“彻底?”骆蒙听到魏旭那样平静无波的话,知道男人痛到骨子里了才会有这般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于是也不开魏旭玩笑了,劝了一句,“虽然我们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天下又不只有卫溪一个好gay,再找找应该是会遇到你的那一半吧。”
魏旭闷闷地不理骆蒙,蹬掉鞋子准备补一觉。
谭允文在卫溪学院楼不远处的树荫双向道边等,卫溪快速跑过去,坐进车里就一阵道歉,“对不起,你等了很久吧。”
“没有多久。”对谭允文来说,一向是别人等他,他等的人,真的很少,卫溪便是最近他经常等的人,不过,他等得很开心。
汽车发动,卫溪脸上由于快跑带上的红晕渐渐消退,眼睛却还是红的,明显看得出掉过泪的样子。
谭允文心里转过很多想法,刚刚卫溪并不是从学院楼出来的,而是从寝室的方向,他不觉得卫溪是做事出了问题被人骂哭,那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哭了。谭允文觉得自己应该向卫溪问问这个问题,最后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久前他接到周延的电话,那小子居然在电话里向他挑衅,说要和他公平竞争追求卫溪,给他打电话提个醒,不要到时候他用长辈的身份压制他。
谭允文听着脸上带笑,把周延驳斥了回去。虽然觉得周延的行为好笑,他心里却异常沉重抑郁。
谭允文侧过头看卫溪,卫溪正望着窗外快速退后的街景。
卫溪半敛的眼睫,紧抿的浅粉唇瓣,略带忧郁的侧脸,都让他心情复杂,谭允文转开了眼,心里渐渐起了烦躁: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儿子?
最近和周杉交往,他甚至都将这种情绪带到了这位老朋友的身上。假如不是周杉,也许就不会有卫溪,他也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但是,假如不是周杉,这个世上又哪里来的卫溪……
谭允文夜里惊醒,起坐点烟,有的时候都开始幻想,要是周杉不认识卫溪,要是,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卫溪是他的孩子……
只是,这是一个比梦里的情景更让他警醒的设想。
他害怕什么时候都会守不住自己的底线。
谭允文犹豫着,告诉卫溪吧,那样,两人之间,也许就好了。
但是,想着告诉卫溪后,卫溪用看父亲的眼神看着他,充满的并不是敬重,仅仅是怨恨,然后疏远他,这对他来说,无异于现在最大的噩梦。
即使卫溪不疏远他,但是,那样的亲情,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满足。
卫溪恍恍惚惚地被谭允文带到了一个地方,当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游船上。
“只有我一个人给你庆生,你不会觉得冷清吧?”谭允文含笑对露出惊诧表情的卫溪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坐游船!”卫溪脸上现出欣喜的笑容来,甲板上的风很大,让他有些不习惯。“谢谢你,这个一定会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
“你总是这么谢来谢去的,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待客要做到的是宾至如归,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当然,何况,你还不是客人,是主人呢,却总要将谢挂在嘴边,不是打我的耳光吗?”谭允文故意板了脸说道,眼里含着的笑意却让人觉得异常温暖。
这是一艘长近二十米的游船,第二层的大厅已经布置成欢快喜庆的大红色调,中间摆着个暗红漆大圆桌,厅里有好几个人恭敬立着。
“路上时间用得久了,你是不是饿了,先吃饭吧!”谭允文带着卫溪到圆桌边坐下,自己坐在他旁边。
卫溪看了看周围,船厅里喜庆的红色让他觉得很温暖,不过,这么大个地方只有这么一桌,倒让他奇怪,“怎么只有我们一桌?”
卫溪想着也就说了出来,谭允文已经示意上菜,回头对卫溪笑着说,“专程为你庆生,怎么会有别人呢?”
卫溪看看伺立着的服务员都穿着古色古香的唐装,而他却穿着休闲衫,谭允文是一套黑色西服,此时正脱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将领带也解了下来;卫溪觉得自己和谭允文在此特别不搭调,不由得露出笑意,“我们俩倒像是突兀走入古代的两人。”
谭允文开始不知卫溪何意,看了一眼周围,才恍然,“我穿的衣服的确不对,不过,我不习惯穿唐装,所以,我只能这样了,卫溪要换成寿星穿的马褂吗,应该是有的。”
卫溪害怕谭允文真的去找一套马褂来给他穿,想着自己的样子一定异常滑稽,连连摇头,“这样就好了。”
上的第一道菜是一碗名叫‘龙腾四海’的寿面,谭允文含笑让卫溪吃,语气宠溺,“二十岁的生日,这是你的寿面,小寿星,要将它吃完才行。”
卫溪看了看谭允文,再看了面前的寿面,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寿面。拿起筷子搅了一下面汤,眼镜上便蒙上了一层雾气,将眼镜取了,用筷子绞了面开始吃,面韧劲十足,很可口,汤鲜美而不腻,里面还有一块块肉,肉质细腻,味道极好,卫溪很快就将一碗面吃完,端着碗将汤也喝光了。
谭允文用手帕将卫溪的眼镜擦干净再放到一边,看卫溪吃完了便将他的眼镜递给他,说道,“味道很好吧!我小时候,过生日就要先吃一碗寿面,寿面有很多种品种,各种品种味道不同,我就最喜欢吃这一道。”
“品种不同,是里面的配料不一样吗?”卫溪还没将眼镜戴上,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望着谭允文。
谭允文最喜欢卫溪的眼睛,那里面清澈纯粹,好像包含了卫溪的所有般让人一望便心醉神迷,他略转开了眼,答道,“就是。你知道你刚才吃的是什么配料的吗?”
卫溪将眼镜戴上去,说道,“是蛇肉?”
“你倒是一猜就知道。我原来想着要是你知道是蛇肉说不定就不吃了,所以,故意没让说。”谭允文对卫溪展现出赞扬,主要是谭诗思就不吃这些,他以为卫溪一定也是不敢吃的。
中国的菜肴,有龙的必是用蛇肉做成,这点卫溪老早就知道,再说,他小时候还自己捉过蛇熬了蛇羹吃,那种好味道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刚刚一吃到蛇肉就尝出来了。“我不怕蛇,觉得蛇肉挺好吃的。不过,像是野生动物,我觉得还是不吃地好,动物保护很重要。”
谭允文笑了笑,桌上别的菜也都渐渐上来了,都是极喜庆的菜名,给卫溪夹了一块霸王排骨,以前卫溪做梦都叫着这名,他可不会忘记,“用餐注意的是营养搭配,只有中国人才特别注重口腹之欲,喜欢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见得营养,而且还可能带着不知道的病毒。”
谭允文的语气极为普通平静,卫溪听着却不由得愣了一下,毕竟,谭允文说着中国人却是将他自己排除在外的,而且那话怎么听怎么不中听,卫溪一向信守‘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是个超级爱国者。看在对方是谭允文,他也就忍了心中的不快,不然,他是会理论一番的。
谭允文看见卫溪不以为然的撇嘴,回想了一下,便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给卫溪夹了一块西兰花,将话题转开,“今天没有定蛋糕,那是西方的东西,今天就吃一顿国粹。”
卫溪低着头笑,拿了餐巾擦了擦嘴角,说道,“吃了寿面吃蛋糕说不定会拉肚子。”
“因人而异吧,我小时候有这样吃过,……嗯,没有事。”谭允文故意用沉重的口气说出来,很有效果,卫溪听了就笑得更欢,“你家里给你煮了寿面,然后又让你切蛋糕大家吃吗?”
谭允文点点头,“是啊,家里觉得应该保持老祖宗的那一套生活方式,不过,新文化新的生活方式还是会渗入到生活里,现在,都是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了。”
“中国也是了,现在西方的节日比中国的传统节日还受欢迎。”卫溪有些感叹。
“以前你在家,家里怎么为你庆生呢?”谭允文很想知道这个问题,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一定不会得到像谭诗思一般的待遇。
卫溪想了一下,他家乡有一句俗话,“孩子的生日,娘的苦日。”所以,孩子一般是不会过生的,只有长大了,为人父母了才会庆生。但在他妈还在的时候,妈妈是会给他过的,虽然妈妈死得早,那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但他还是清楚的知道,“我妈还在的时候,会煮两个鸡蛋,然后吃一顿好饭菜。”
卫溪显得幽深低沉的语气让谭允文心沉了下去,他不愿意再问了,是他让卫溪的童年那般沉重。
还没有吃完饭,卫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然后就直接挂了,没想到刚挂就又响起来,他又挂,手机又响起来,他有些窘迫地看了谭允文一眼,谭允文示意他让他接电话,卫溪皱了眉头将手机关了机。
谭允文并没有问卫溪是谁来的电话,卫溪将手机放到外套口袋里,他吃了一碗寿面,已经很饱了,再吃别的就是浅尝辄止,尝了几道菜的味道就好了。
卫溪手机没有关多久,谭允文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服务员将他的手机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起来递给他,谭允文看了一眼,想了一下也没有接,将手机关机了。
连打两人的手机都给来了关机,周延气得跳脚。
让快艇开得更快,很快就到了谭允文的游船边上。
这边游船不敢得罪周家长孙,只好一边去向谭允文报告,一边让他上了游船。
周延下午就决定了要给卫溪生日惊喜。他给谭允文打了宣战电话,既要求对自己公平,也有不会在谭允文不知道的情况下向卫溪出手的意思,不会显得对自己叔叔不义,落得个偷偷摸摸插一脚的不好名头。周延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很对的,虽然被谭允文嘲讽了一番。
他知道晚上是谭允文请了卫溪吃饭,他去找了关系,很容易就知道谭允文定了一艘游船。
将准备工作做好,发现游船已经离开码头游在江中,趁着天色还亮,这才开了快艇去追游船。
第三十四章 入水的泪滴
谭允文和卫溪两人坐在船尾甲板上喝茶观景,晚风吹过,海港上停靠着各色船只,不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渐亮起,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彩灯,世界迷离如同幻境。
谭允文就坐在旁边,卫溪静静地望着城市夜景,任晚风吹过,这样就很美好。
刚有人来请示周家长孙要上船,谭允文愣了一下还没作答,周延那大嗓门已经响在不远处了,“笨手笨脚的东西,别给我弄坏了,快给我!”
谭允文、卫溪已经站了起来,看到面带笑意的周延,谭允文面无表情,不过,通过他那紧抿的唇线,看得出来他心情不愉,卫溪满脸惊诧,没想到周延居然也到这里来了,他来做什么的?
“谭叔叔!”周延朝谭允文笑着打了个招呼,便直接冲到卫溪面前去,将手中抱的那一束玫瑰递到他面前,满脸笑容,气质潇洒,说道,“生日快乐!”
卫溪苦笑了一下,斜眼看到谭允文也很无奈,他接过周延递过来的花,道谢道,“谢谢!”
“这是生日礼物!”周延从裤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用粉蓝的包装纸包好的,一向拽上天横行无忌的周少爷此时居然做出了一副扭捏作态,拿着盒子顿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卫溪,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那个,我想这个很适合你,所以,所以,你一定要接受。”
周延递到面前来的小盒子,看形状大小很像装着饰品的样子,里面东西一定不便宜,卫溪很为难,他和周延只不过见过几面,而且每次都是周延不安好心,他可没有道理收他的东西,要说收花可以是不能拒绝别人的生日祝贺的好意,但是,收别的东西就说不过去,卫溪微拧了眉看着周延,任周延将东西向他面前一凑再凑,硬是没有接。
卫溪瞥了瞥谭允文,谭允文已经坐了下来,脸上若有若无带着笑意。
“卫溪,呐,要不要现在就拆开看看。”周延最开始的那阵不自然的扭捏过去了,又恢复了大少爷脾气,看卫溪迟迟不将东西接过去,而且也没有欣喜的样子,就知道卫溪是真不欢迎他,但是,他以前又不是故意要那般伤害卫溪,事情都过去好些天了,而他自己也受了惩罚,那么同样是男人,卫溪也该尽释前嫌,即使不接受他,也该对他当一般友人看待,周延虽对卫溪的拒绝态度表示不满,但还是收敛了脾气,对卫溪好言说起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难道要我帮你打开吗?”
卫溪看谭允文置之事外,不知道谭允文心里在做何想,他对周延是没有一点好感,他俩连最简单的点头之交都不算,他是不会收他的这种礼物的,看谭允文没有任何表示,就直接拒绝了周延,“对不起,这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看周延脸色突然变青,便加了一句缓解道,“你的花很好,我收这个就够了,别的实在不能要。”
周延就知道卫溪会拒绝,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卫溪明明白白说出来时,对他的打击还是超过了他的设想,让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以前很少出现的感情——那是苦涩和对以前做事太绝的悔恨,闷闷地塌在心里,让他不好受。
“我也没有说别的,就当是我对以前对你做的错事的赔礼,你也该收下。我早就向你道过歉了,你当时不也说原谅我了吗,怎么现在又想纠缠旧账,我送的生日礼物你都不愿意收了。”周延虽然第一轮受挫,但还是没有就此恼羞成怒或是受打击离开,仍然坚持不懈服软劝说。
卫溪很为难,谭允文喝着茶眼光放到了远方,好像周延对他的纠缠不存在一样,这让他心里不好受,感觉有些悲伤,他原来想着至少谭允文会帮着说一句的,卫溪本就口拙哪里比得上周延的死缠烂打一条巧舌,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说道,“我不能收,有这花就够了。”
周延对卫溪明显有意思,且不说是真心还是假意,或是就想玩玩,但是,周延这次是做足了功课的,以前听说他撬他老爸的女人都没有这般出力郑重。周延对卫溪示爱,让谭允文突然头闷起来,对卫溪的超出父子的感情让他痛苦,希望得到解脱的他想着有人来将卫溪带走那是好事,但他心里并不高兴,反而更加痛苦。
谭允文烦闷周延对卫溪死缠烂打,他却没有起身去帮卫溪一把,他想看看,卫溪对周延会如何做。
卫溪的又一次拒绝,让周延有些气馁,说真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拒绝,而且是接二连三的拒绝,他真想封住卫溪那张说出拒绝的话的嘴,不过,那样做好像只会让卫溪更加讨厌他吧。
“你不要算了,既然你不要,那它也就没有用了,干脆扔了吧!”周延横眼说出冷语,此时冷冷的气质弃除了平时的痞气,多几分高贵公子的优雅冷傲,晚风吹来他迎风而立,气质傲然让人移不开眼。
周延的冷语并没有动摇卫溪,卫溪并不觉得他会真将东西扔了。只是没想到周延还真是说到做到,一个行云流水的动作,船外水里仿佛真听到了盒子入水的声音,仿佛还能想像出盒子入水溅起的水花是何种形状。
卫溪有些内疚,瞪了一双大眼看向周延,半张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延转身就走,卫溪先是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后来就低下了头,一手还抱着周延刚刚递过来的那一束瑰丽红色的玫瑰花。
周延走了几步,冷眼扫了扫刚刚几个看到他被卫溪拒绝的船上工作人员,也再没有大吼大骂,只昂首阔步走了。
卫溪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事,但是,缺少和人交流的他又并不知道应该怎样不着痕迹地拒绝别人。
虽然周延有错,但是,让他这幅样子好像也不妥。卫溪心里开始难受起来。
盒子里的东西是周延老早就在金店看好的,银白色铂金的细链,吊着一滴泪珠般的浅海蓝色水晶,水晶周围包有藤蔓状的铂金。周延以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但他并没有买下,今天再次看到卫溪,他突然就想到了那条链子,那滴海蓝色泪珠,他当时想到的就是要将这条链子买下来送给卫溪,去到金店,时间晚了,店门都关了,他找了人才叫来老板开门,将链子拿在手里,那滴浅蓝色的泪让他觉得就像卫溪,纯洁无暇,内蕴光华,他想着卫溪戴着她的样子,想着卫溪脸上会露出的笑容,心里就甜蜜蜜的,整个人幸福地晕晕乎乎,完全忘了卫溪可能会拒绝他。
周延离开地潇洒,开着快艇飞速消失在水面上。不过,上岸后,人又萎顿起来,觉得自己就那样将东西扔了太过可惜,说不定再和卫溪说会儿软话卫溪就接受了。一时冲动的周延后悔起来,又开始给金店老板打电话,问还有没有这一款链子。
谭允文眼力比卫溪好,是眼看着那盒子的弧线抛入水中,他坐地离船栏杆近,看到那盒子抛入水中没有溅起多少水花就直接沉下了水。
他转头看了周延一眼,没想到周延会来这招。转眼又看向卫溪,看到卫溪果然低着头脸上表情沉痛。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太失算了。
第三十五章 周家之行
因为得到的关爱太少,所以,别人对自己的一点好都是会进到心里去的。卫溪就是这样的人,周延伤害过他,他极其厌恶他,但是,当别人对自己好的时候,他却不能因为有伤害就否定别人对自己的好。
看到周延扔了礼物气愤离开,卫溪心里不太好受,他在对他自己的为人反思,对他的处事进行反省。
人活在世上,卫溪没想过他要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他只求活得问心无愧,活得能够惬意,所以,他一直追求按照自己的本心而活,但是,那颗心一定要是洁净的,不然,守着自己一颗污秽的心灵又有什么用。所以,卫溪难受很少一部分是为了周延,大部分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因为怨恨变得不再坦荡了。
卫溪是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应该好好保护他,爱护他,但是当周延来的时候,他居然因为心中的心魔看着自己的孩子为难,看着他向自己求救而不理不睬,谭允文捏紧了手心,起身走到卫溪身边,轻抚过他的头顶,将他手里的花束拿到自己手中,说道,“船上风大,要不我们就下船回去吧!”
卫溪点点头,勉强向谭允文笑笑。谭允文刚刚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样子真的让他心里发凉。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抱有了希望,而且还有很深的渴望,所以,当得不到帮助的时候,才格外难过。
卫溪坐在车里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外面的风景,谭允文几次看向卫溪却又欲言又止。
回到家里,谭允文进厨房倒水,卫溪自己进了卧室,刚刚进去,马上又出来了,手中还抱着个东西。
“谭先生,这是?”卫溪抱着手中白瓷色的笔记本电脑走到谭允文面前去问道。
卫溪一进屋就看到床上放着的这一款苹果的笔记本机子,上面放着的卡片上写着‘卫溪,生日快乐!’非常明显就是生日礼物。
只是这样贵重的生日礼物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得到的物质上的东西越多越让卫溪觉得恐慌,他害怕自己会被这些东西腐化了,他是从心里喜欢谭允文这个人,并不是喜欢他的钱,也不是喜欢他能带给自己的东西,他不喜欢谭允文买很多东西给他,那样,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为了这些而爱着谭允文一样,这让他恐慌,让他觉得虚妄,不踏实。
卫溪勉强打起精神硬在脸上现出的笑意,谭允文看着,就皱起了眉,非常心疼地揉了揉卫溪的眉心,说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不喜欢吗?”
卫溪摇了摇头,看着谭允文,脸上原来硬扯出来的笑意崩了,一双大眼敬使在眼镜后面也能看到黑瞳愈黑,仿佛含了一泉深水。
在他无法发觉中,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无尽委屈,他讨厌谭允文的有钱,他讨厌谭允文的社会地位,他讨厌他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对待自己。
“我很喜欢,可我不想要,你送的东西太贵了,我不要。”卫溪的话里带着委屈,带着反抗,甚至带着控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愤然。
“我想着你用得着才买的,这样你就可以在教研室里用自己的电脑,不用你老师的,你的东西也就有安全保障一些,不是吗?”谭允文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在卫溪面前说道。
前几天,卫溪晚上回来在电脑上赶东西赶到凌晨四点,谭允文问他原因,卫溪说是教研室他用的电脑里的东西被人不小心删掉了一部分,他原来做好的东西丢了,所以要赶工。谭允文听他这么说,既心疼他的身体,也很不平,就想着让卫溪有自己的电脑,这样别人就不会误删了。
谭允文温柔的声音就像一团棉花,卫溪一腔委屈呛在心里却被他堵住,心里并不能因为他的话放开,反倒被堵得更加难受了。
卫溪抱着那个十四英寸的电脑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不想接受,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害怕谭允文也将电脑砸在地上。
谭允文不知道卫溪心里的纠结,不过,他看得出来卫溪的为难,知道卫溪不想接受他的礼物,只好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东西只不过是死物,能送给你,并且让你喜欢,在你手中有作用,才能表达我的心意,我要送你的也不是这个东西,是要送你我的心意!你手里拿的不是电脑,是我要送给你的,我的……”谭允文说到最后一个字前就顿住了,他岔开话题,接过卫溪手中的电脑,“这个你喜欢吗,听你说喜欢我才会安心。”
卫溪听他的一番话,心里虽然还是郁结,不过,好受多了,看到谭允文一只手抓着电脑,真害怕他轻轻一放手,电脑直接掉地上摔了,所以,看着谭允文,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急切和担心。
谭允文笑着将电脑递给卫溪,问道,“这个你要不要,不要就丢到窗外面去。啊?说一句吧!”
卫溪咬着牙瞪着眼睛,知道谭允文是开玩笑,但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动不动就可以将贵重东西丢掉的行为还是让他咬牙切齿,最后只好点点头说了个‘要’字。
谭允文知道卫溪心里揣着今天傍晚周延到船上来的事,他不想卫溪心里纠结着别人,这让他不舒服,于是直接到卫溪房里去说道,“周延回家了,你要不要去周家看看,你周叔叔都邀请过你好几次,你一直都没去呢。”
卫溪正在盘弄新电脑,听到谭允文的话这才抬起头来,将电脑关了放到一边,点头应是。
他要去给周延说清楚,周延将东西扔掉了,却是他在这里心里纠结。
周延这个人还真是个魔星,他就带不来一点好事情。
卫溪和谭允文来到周家大宅,周家宅院是八十年代末修的,修得豪华大气,虽然已经过了十多年,但还是风采依旧。
车开进铁门,前院颇大,里面绿树掩映,有喷泉池塘,卫溪觉得这个不像个家,倒像个公园,谭允文并没有将车开到房子大门口去,而是绕到侧面去了,卫溪一路看着周家房子的排场,觉得周家实在有钱,难怪周延仗着身份那样胡作非为。
周家大宅正面外观是罗马建筑风格,雄伟庄严大气,细小之处却又足见精致。
车停在侧门,谭允文说一会儿又要走,并不让仆人将车开到车库里去。卫溪下了车就跟在谭允文身后,周杉从里面出来,看到卫溪,还笑着拍了卫溪肩膀,说道,“今天是你生日,叔叔都没给你准备礼物,过会儿给你包个红包,这样实在!”
卫溪笑笑,说了谢谢,又想说不用了,谭允文已经握着他的手,对周杉说道,“周延那小子不是回来了吗,卫溪要找他说几句话。”
卫溪看向周杉,周杉笑着对上卫溪,对卫溪很是喜爱热情,说道,“周延那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好好教训他才行。你第一次来这里,就在这里好好看看玩玩,不让周延那小子陪你,浦清在家呢,你和她应该合得来,让她来带你在家里转转。”
卫溪转头看向谭允文,谭允文笑着说,“周浦清是周延堂姐,周家老二的长女,比你大两岁。你是跟在我身边,还是要和她说说话。”
卫溪并不愿意在周家多待,来之前,他还不知道周家是这么大,周家有这么多人,所以,想着和周延说几句话,对今天自己的失礼道歉,然后让他也不要再乱说话了,现在听周杉这么对自己说,那周杉应该是想和谭允文单独说话,把自己打发,但是谭允文又礼貌性地问自己要不跟在他身边,卫溪当然知道不应该打扰谭允文和周杉谈话,但是,他又不喜欢和周家人接触。
“谭叔叔,你怎么来了?哦?你旁边这个是谁,第一次见呢?”
不等卫溪说话,从一边走廊过来一个长发美女,身材高挑,长相上带着周家人的特点,但是,长相偏向细腻,是一个极具东方美又具西方美的知性女子。
谭允文笑着说道,“女大十八变,这才多久没见到,浦清就又变漂亮了。”
“谭叔叔这样说我高兴!”周浦清笑着说道,又看向卫溪,周杉拉过卫溪,对周浦清介绍道,“这是卫溪,家里的客人,我要和允文说些话,你先陪他,去把周延那小子找到,卫溪要找周延说事情。”
周浦清向卫溪露出大姐姐的温柔笑容,说道,“卫溪是吧,我带你走走,要吃什么东西?我是下楼来吃夜宵的,看你这么瘦,夜宵这一顿最好不要省了,甜点可以吗……”
周浦清特别能说,带着卫溪边走边说,也问卫溪一些问题。她把卫溪当成弟弟一般,让卫溪第一次来也不至于拘束,她又问起卫溪和周延的事情,卫溪含含糊糊带过,她便带卫溪去楼上找周延。
谭允文并不希望卫溪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周杉要和他说事情也没有办法,便和周杉一起去书房。
周延要找东西,偷偷摸摸进了周杉书房,正翻着就听到开门声,他一蹲身匍匐行到窗户附近的沙发后面躲起来,这里有窗帘、沙发和一个盆景掩着,希望不会被发现。
第三十六章,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六章 秘密泄露
周杉找谭允文来先议论了一轮公事,周延半伏在地上听得直打瞌睡,心想这两人什么时候才讲完出去,他也好解脱,正想轻轻伸腿缓解一下脚上的酸麻,就听周杉问起卫溪来找他的缘由。
周延一听卫溪来找他,心里一凛,打起精神来了,腿上的那点酸麻也不算什么,一动不动继续趴着听。
“周延这小子最近缠着卫溪,说是要追求他,”谭允文眼神幽深,语气不经意,但是略带调侃的语调却也让周杉听出来他为此事极不高兴,“他那性子,原来就那般伤了卫溪,后来看他听话没有再骚扰卫溪,我也就没有在意,他今天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给我打电话来说要追求卫溪,还来给卫溪送了礼物,卫溪不肯要,他就将东西扔进了江里,卫溪为此事一直不开心,我看他那般神情郁郁,就说带他来找周延将事情说开,让周延以后不要去打扰他了。”
谭允文心里一股怒气加郁结之气,将这话说给周杉听,明显带了对周延的作为不喜和伤脑筋的无奈烦躁。
周杉这么一听,知道谭允文有理由怪周延,卫溪是那样好的孩子,大家看在眼里,周延是什么性子,大家也看在眼里,周延到处沾花惹草,惹到卫溪身上去,头一次就让谭允文发了大怒,看在两家交情份上和也是从小看着周延长大的长辈份上,这才放了周延一把,周延倒不知道轻重,次次去惹卫溪,这也让周杉特别恼火。
他大哥最近到欧洲去了,周延这小子就该他管,只是,孩子大了,哪里能管得下来,最近周延安分不少,原来以为这段时间会好过,没想到又去惹卫溪。
“你放心吧,我会把周延叫来好好说一顿的。”周杉对好友斩钉截铁地保证了一句,又将话题转了转,说道,“我看你是不是将卫溪保护地过了,让他到处多接触些人不好吗,卫溪毕竟是男孩儿,就该让他多闯闯,多多结交些人,我觉得让他和周延走近一些还是有些好处,”说到这里,谭允文那两道眉皱了起来,周杉觉得谭允文是真的对卫溪管得太严了,周家的观念是孩子放养,只在大方向上给予严厉指导教育,他觉得对孩子就不该保护过度,卫溪那样腼腆的性格正该磨一磨才是,而且,他认为孩子们谈恋爱,只要周延没用他上次的混帐做法,父母就不该干涉,所以,其实这次周延正大光明说要去追求卫溪,他并没有认为周延的做法不行,只是觉得惹了谭允文不好,看谭允文脸上现出明显不快的神情,周杉只好马上又说道,“卫溪那样内向腼腆的性子,心思又单纯,而且也没有一个靠山,你想过没有,让他多和周延他们这群孩子接触,难道不是更好些吗。”
谭允文没有言语。
周延趴着听到谭允文在周杉面前告自己的状,就咬牙觉得谭叔叔不厚道,明明两个人是公平竞争,居然来用他叔压他,真是不够坦荡。
后来又听周杉说要让卫溪和自己多多结交,就觉得自己叔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了。
“卫溪和诗思都是你的孩子,我也是看着诗思长到现在,本来该为诗思多说些话,只是,卫溪这孩子实在让人心疼,而且,也算是我对不起他和他妈,我得为卫溪说句公道话,你这样拖着不告诉卫溪你和他的父子关系,这样是对他不负责任,卫溪都二十岁了,而且他本来就懂事,心里自有一把度量尺,你得告诉他他的身份,这样,让他自己去判断,看他是不是自己愿意和你回谭家去,还是就现在这样。你将所有的决定都给他做了,你这样就对他不起。”
周杉一番话说得有理,他作为外人本不该说这些,一来的确是和谭允文关系铁,二来他觉得自己欠了卫溪,就该为卫溪谋些好处,卫溪这样不尴不尬住在谭允文房子里,哪里像是他儿子,说不好听的,倒像谭允文包养的鸭子,前一次在中餐厅遇到谭允文牵着卫溪的手,他当然不会觉得不对劲,别人的眼睛长着看东西,嘴长着胡说八道,却是把两人关系说得肮脏地他都听不下去。
再说,周杉作为周家第三子,也是幺子,周家老爷当年在外不知多少红粉知己情人小蜜,在外的野种也是不少,不过,周家的大门可不好进,周夫人性格凶悍加手段毒辣,周老爷没敢将外面的一个孩子入了周家的籍,周杉不是心慈之人,以前见过他妈将找上门来的说是周老爷儿子的孩子害死扔海里的事情,当时不觉得什么,后来想到那毕竟也是自己弟弟,心里便有些疙瘩,所以,对于卫溪因为是私生子的关系,周杉在这一点上就觉得卫溪处在最弱势,应该有人来帮他,而自己不帮,还有谁呢。
周杉是真的心疼且喜欢卫溪这个懂事的孩子,他是希望谭允文能排除万难,给卫溪一个身份,让卫溪拥有他该拥有的东西的。
所以,谭允文这么久了还没给卫溪一个说法,这点上,周杉并不赞同谭允文,觉得谭允文太偏心谭诗思,对不起卫溪。
他根本不知道谭允文在纠结烦恼的是另一回事情。
谭允文低下了头,好半天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并不希望卫溪认祖归宗,我会将他养得好好的。”
“你……”周杉听好友这么一说,气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该提醒谭允文他这样完全是将卫溪放在了最难堪的位置上了吗,他就没有为卫溪的名声着想过吗。虽然周杉自己认为名声那种东西只是拿来放在台面上的,背地里谁管,只是,他就看不惯卫溪的名声被人糟蹋,也许是他认为卫溪太干净了,干净地就合该大家让他永远保持美好。
“你不要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谭允文说着就起身,他要去将卫溪看着,免得周延又打他主意。
周杉就是个急性子,这些年的历练才变得沉稳内敛,此时实在觉得谭允文做法不对,呵斥了谭允文一句,说道,“你当卫溪是不是你儿子?你最近没和大家一起,你没有听到大家是怎么说你,怎么说卫溪的,难道你还想不出来。”
谭允文停住了脚步,冷冷地回了一句,“怎么想,怎么说,由得他们……”谭允文想了一下,又回过头,对周杉郑重说道,“你答应我的,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不要忘了。”
“我就不明白,你们谭家人丁本就不兴旺,谭家长辈哪个不是希望你再婚又生一个,带卫溪这么好的孩子回去,也不见得大家会反对;虽然谭诗思那关不好过,不过,谭诗思那丫头那么喜欢卫溪,你把卫溪认回去,谭诗思不一定就会给卫溪下绊子。”周杉觉得有气无力,他真不明白谭允文到底是在顾忌什么,怎么就不肯将卫溪认回去。“你要是担心卫溪那一关,担心他不原谅你,当年的事情,那些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完全可以去作证,不仅是我,当年的主管现在也还在周家做事,也可以让他去作证,那害了卫敏敏的女人,我都能找出来作证,卫溪又不是说不通道理的人,他怎么会怪你……”
谭允文头痛得很,揉着太阳穴,语气已经算是请求了,“周杉,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我会好好去打算的。”
两人都出去好久了,周延还半伏在地上,迤地的窗帘挡在他头上,他一直沉浸在卫溪是谭叔叔的儿子的思维里。
他一从周杉那里听到‘卫溪是谭允文的儿子’这一句,这句话就占据了他的大半脑子,别的空余的地方才来想想以前谭叔叔对卫溪的庇护,谭允文和周杉说的其他的话他倒是没有注意了。
周延继续偷偷摸摸从书房里出去,要找的东西都忘了找了。卫溪是谭叔叔儿子这件事情让他兴奋莫名,那么,自己根本不用和谭叔叔竞争了,只要博取卫溪的喜欢,然后,还能争取家里小叔的支持,看卫溪不就到手了吗。
只是,周延也莫名觉得奇怪,谭允文和卫溪是父子,这让他觉得不和谐,他原来是一看就觉得这两人是情人的。
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问仆人卫溪在哪里,去找卫溪才是正经。
第三十七章 断掉的底线
周浦清带卫溪去找周延,去了三楼周延房间没有找到,周浦清问家里仆人有没有看到周延去处,大家都说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但是也没有看到出宅子,周浦清又打了电话,发现周延的手机在他的书桌上响。
没有找到周延,也没有办法可施,卫溪只好由着周浦清带他参观了一番周家大宅,周家宅子无论里外都很大气从容,周浦清讲这是她祖母的喜好,所以采用了这种风格,不过,周家人都是大气豪爽的,也正符合了周家人的性格,所以,大家都很喜欢。
从一楼到四楼,走一遍下来也是一大番功夫,本来周浦清还要带卫溪到外面去看看花园,周家花园也有一番美景,只是此时已经是晚上,虽说灯下的庭院别有一番情致,只是,卫溪顾及着周浦清是个女人,也不愿黑灯瞎火和她到外面去散步,这让他觉得别扭。
于是两人到棋牌室去玩,周浦清让仆人将夜宵端到棋牌室来,在一边吃夜宵,她这一顿夜宵比一般人的正餐还多,卫溪看她吃这么多还依然身材苗条婀娜,就感叹不已。
棋牌室一边放着一个台球桌,卫溪很喜欢台球,电视里的斯洛克台球大师赛他是经常看的,总觉得是无比高妙,台球是运用身体与智慧的一项雅致的运动,只是,他长这么大,虽然规则是知道,也看过不少,但还真没有上手打过。
周浦清坐在一边看着,指导卫溪的球技。
看电视里的比赛,大师们是杆杆皆准,看起来就是一种精神享受,轮到卫溪自己操纵球杆,首先是力道拿不准,然后是角度经常出问题,反正是怎么打怎么不如意。
卫溪虽然没有打进几杆,却是越挫越勇,精神越来越足,原来还因为周延和谭允文的事情精神萎靡不振,心里不痛快,此时精神全都投入到球台上去,倒是精神焕发,脸上神情专注,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周浦清在一边看着,就觉得卫溪这个样子很是迷人,想着刚刚谭允文护着卫溪,眼神爱怜,便猜测卫溪是谭允文的情人。
周浦清吃完夜宵,看到卫溪打得实在是费劲,就心里痒痒想去好好指导他一番。
“你可以从这边走,力气不要用得太大,看,这样是不是——”,随着一声干脆的撞球声,一枚红球进袋,“就进了吧!白球回来位置又正好,是不是?”
卫溪有些不自在地直起身,刚刚是周浦清手把手教他打了一杆,周浦清比卫溪还高,加上穿着不低的高跟鞋,即使她很瘦,卫溪比她还要瘦些,纤细些,她指导卫溪打球,卫溪有完全被她搂在怀里的感觉,让他极为别扭,可又不能不领美女的情,甚至连拒绝都不能。
周浦清在美国读完大学回国,学的是法律,她一心是想做律师,家里人支持她的决定,并没有反对,她性格本就豪放,在国外待了几年,越发的没有男女之防,加上卫溪看起来小,他还以为卫溪比周延还要小些,所以,也没想过要和卫溪保持男女距离,而且卫溪一看就是女方的那位,也没有必要和他保持男女距离。
周浦清和自己隔得太近,卫溪很不自在,因为不自在,便一动也不敢动,周浦清将手从他手上拿开了,他才松了口气站直身体。
正要向周浦清表示感谢,转头还没看到周浦清,就看到谭允文面无多余情绪但脸色黑沉的站在棋牌室门口。
卫溪突然就很心虚,不自主退了一步,看着谭允文走近不敢动作。
“谭叔叔,你和小叔说完话了,周延那小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手机他也没带身上,联系不上,卫溪要找他,看来还要等一会儿。”周浦清的话解了卫溪看到谭允文的那阵心虚,谭允文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说道,“那今天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也晚了,我们就回去了。”
“卫溪这一局还没打完呢,不妨让他打完,也正好再等等周延吧!”周浦清看向卫溪,笑着说道。
卫溪还没来得及开口,谭允文已经拿过卫溪手中的球杆放到桌上,拉上卫溪的手说道,“球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现在真晚了,我们回去了。”
卫溪感觉得到谭允文在生气,他握着自己的手太用力了,让他手上骨头都被捏得痛,卫溪脸上勉强带上笑和周浦清道谢兼道别,由谭允文拉着他往外走。
周浦清送两人出房间了便靠在门上看着两人下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心里想着谭叔叔这个小情人真可爱,谭叔叔好像很爱他的样子,因为看到自己和他靠在一起,就吃醋成那副样子,真是难得啊!
周延上楼找卫溪,被周浦清告知卫溪已经被谭叔叔带走了,心情就像是在原来滚沸的油上浇了一勺水,温度是降下来些,不过翻腾得更加厉害了,他捏紧了手里的盒子,周延马上又往楼下跑,周浦清看弟弟这么急,也跟着他往楼下走。
谭允文和周杉打了句招呼就出门去,周杉看着卫溪,在心里叹气。
谭允文拉着卫溪刚出周家侧门,周延一下子就从后面冲上来,没有刹住脚撞到卫溪身上去,因为事情突然而来,谭允文和卫溪都没有防备,卫溪手从谭允文手中滑落,被周延搂着向斜前方转了几圈两人才停下来。
周延跑得气喘吁吁,卫溪被他搞得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延心情澎湃加上激情四射,抱着卫溪忍不住就在卫溪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看着卫溪笑。
卫溪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这才将周延狠狠推开,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把周延干瞪着。
周延朝站在一边脸黑到底的谭允文兴奋的狡黠一笑,又看向卫溪,眼神专注,那双眼睛黑黑亮亮的,带着迷人的蛊惑色彩,他将手中的小盒子硬塞到卫溪手中,霸道地说道,“我又去找了一个和今天扔的一模一样的,这次你必须接受了吧!”
卫溪看向手中的小盒子,这次没有用包装纸抱起来,是一个很漂亮的淡蓝色带着金属光泽的金属盒子,盒子上面还有蓝色的玫瑰磨砂图案。
“我不……”卫溪将盒子递还给周延,反射性出口的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延抢白,“我给你打开。”
周延握着卫溪的手打开盒子,里面的那一滴深海泪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卫溪看着它就被迷住了。
“是不是很漂亮,我觉得它和你很相配,所以,才一定要送给你的,被扔的是妹妹,这个是姐姐,这个蓝水晶比原来那个还大些。”周延说着,退到一边去。反正他是当卫溪接了,卫溪再不能还回来。
卫溪这次又看向谭允文,谭允文沉着脸,却没有像傍晚的时候对此事不理睬,他走到卫溪身边,看了盒子里的东西,向周延说道,“是和卫溪很配,难得你现在懂得讨好人了,那卫溪就收下吧。”
卫溪的唇轻轻翕动了一下,然后又紧闭上了,将盒子盖上。看了看谭允文,又看看周延,对周延说了句“谢谢!”
周延已经知道卫溪是谭允文的儿子,此时便认为卫溪听从谭允文的话再正常不过,所以兴高采烈地答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周浦清下楼来遇到上楼的周杉,便笑着说了一句,“谭叔叔什么时候有这个情人的,原来我还想着他是个冷情的人,没想到居然还是有心的啊!”
周杉斥了她一句,“别乱说!”但心里也泛起了怪异的感觉,只是,他理所当然地不会去想这方面,而且,他也不会相信这方面的假设。
两人又重新回到家里已经夜间十一点过了了,谭允文面色疲惫,卫溪去厨房给谭允文泡了一杯红茶,回到客厅里,看到谭允文坐在客厅沙发上,靠着扶手半撑着头闭了眼睛,他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很难受。
卫溪将茶放到桌上,以为谭允文头痛,便弯腰凑近问道,“谭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头痛,我把红茶泡好了,你要喝吗!”
谭允文睁开眼睛看向卫溪,这么近的距离,卫溪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满满的哀伤,仿佛那种伤痛已经无法承载要从里面溢出来一般。
卫溪的心里马上也泛上伤心,眼睛变得湿润起来,好像谭允文心里的难过通过眼睛全都传到他身上了一样,卫溪声音略微不稳,轻缓柔软,问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这样难过?”
谭允文轻轻揽过卫溪,卫溪靠坐在他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那样大的力道,卫溪觉得谭允文是要将他勒进他的身体一般,可是就是这样的力道,却让卫溪觉得安心,让他知道,谭允文其实是和他一样,用那样深刻的爱在爱着自己,只是,他不愿说,他不愿意相信,他不愿意承认而已。
卫溪轻轻抚过谭允文的背,眼神温柔,看着谭允文的眼睛,语言轻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谭允文看着卫溪柔和美丽的眼睛,像是受到了蛊惑,也像是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他的手轻轻压下卫溪的头,四片唇轻轻触到了一起。
卫溪身体受到触动,轻弹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手环紧了谭允文的背。他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人,任由他掠夺,就像要吸干自己身体里所有的空气,让他神志也开始恍惚起来。
第三十八章 诉衷肠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的唇舌纠缠,从最开始的温柔浅啄到后来的攻城掠地,这个吻就像谭允文的心,越来越把持不住,到最后都只想将怀里的人吃到肚子里去,这样就不会有别人看着,有别人觊觎着,就不用在乎那么些礼俗伦常,就不用在乎他是自己的骨肉,不用在乎被人知道,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他只是自己的,合该是自己的,他从出生便是自己的,到死也该是自己的……
卫溪从没有过接吻的经验,渐渐就呼吸不畅,头脑眩晕身体乏力,手从谭允文背上滑了下去,全靠谭允文将他抱着托着才没有从谭允文身上掉下去。
终于可以呼吸到空气的时候,世界在卫溪的眼里都是迷离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唇舌发麻,胸膛里却流着暖流,脑子里是极度的幸福将他冲击,卫溪轻轻靠在谭允文的肩上,由着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
卫溪有些情动,可是谭允文就这样将他抱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当终于从那一个深吻里回过气来,卫溪动了一下想抬起头,但谭允文却继续将他压下了,他没有办法动。
卫溪不知道谭允文在想什么,也看不到谭允文的表情,只是自己的肩膀上渐渐有了湿意,那是因为谭允文的脸埋在那里。
谭允文在哭吗?
这个猜测想法让卫溪有些发慌,谭允文为什么伤心,他哭了?
想到这个的第一瞬,卫溪想要起身安慰谭允文,但是被谭允文抱得这么紧,无法动弹的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男人并不愿意让别人见到自己的眼泪。
卫溪静静地靠在谭允文肩上,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这个深爱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卫溪才抬手轻抚过谭允文的背,攀上他的肩,关怀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谭允文没有回答,不过,喷在卫溪那湿润的肩膀上的呼吸却粗重了一些。他将卫溪扶了起来,带着悲伤的深沉的眼光仔细地看过卫溪脸上的每一分,就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却夺走了自己应该给予爱人的那份感情。
取下卫溪的眼镜,谭允文抬手抚过卫溪清澈如同天山泉水的眼睛,那双眼里现在是担忧和爱恋,谭允文那么爱它;他又抚过卫溪的脸庞,抚摸他的耳朵,卫溪有些发痒,心也跟着痒起来,却不敢动作,他不知道谭允文这是怎么了。
谭允文抬起卫溪的下巴,大拇指抚过卫溪的唇,那里因为他刚刚的亲吻异常红润,那种红色是世界上最令人迷醉的色彩,让天下所有人都想往爱怜。
气氛太暧昧了,卫溪的脸颊泛上了红晕,心跳也渐渐加速,攀在谭允文肩上的手不自觉也用了力。
被谭允文看得身体发软,卫溪慢慢阖上了眼睛。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这次却没有深入,只是三四下轻轻的浅啄。
谭允文的浓重呼吸喷在了耳廓,他的声音低沉,却像是诱人死亡的食人花香,他问,“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这句话像来自天边,卫溪从没有想过谭允文会问他。他没有及时给予回答,心底泛起了无法比拟的甜蜜幸福,里面也夹杂了心酸,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愿意问了吗,他愿意用心看一看了吗,他愿意承认了吗?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后来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便全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没有见到你就会很想很想,见到你了我就想抱住你再不让你离开,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幸福……”卫溪慢慢睁开了眼睛,谭允文的眼就在眼前,他轻轻地述说自己的衷肠爱恋,“我想这就是我的爱,我爱你,不愿意和你分开。”
谭允文的脸渐渐柔和,脸上带上幸福的微笑,他亲了一下卫溪的鼻子,宠溺地笑着说,“小傻瓜。”
“我不小了。”卫溪盯着谭允文闷闷地反驳。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分开吗?”谭允文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马上又变得沉重,卫溪也随着他的表情变化心里跟着翻腾,他郑重地点头,“我爱你,我不愿意和你分开。”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可以保证你这句话能够坚持下去?”谭允文望进卫溪的眼里,问道。
“会的。”卫溪有些忐忑,并不是因为他对谭允文的心意不够,而是谭允文问这些问题太奇怪了。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不要离开我,丢下我一个人,知道吗?不然,你会让我痛不欲生的。”谭允文幽深的眼里含着弄得化不开的悲伤,还有让卫溪心颤的爱,他的声音里仿佛也带上了哀伤,这让卫溪心里难过,他扑到谭允文怀里,将这个人紧紧地搂住,语带鼻音地保证到,“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小傻瓜!”谭允文拍着卫溪的背,将他扶了起来,卫溪的眼角带着晶莹的泪珠,眼睫上也挂了两滴,谭允文爱怜地亲吻他的眼睛,“我也不离开你。”
卫溪破涕为笑,脸上满是幸福,眼睛里盈满了幸福的笑意。
谭允文有些心酸心痛,脸上却强撑起笑意,只愿卫溪一辈子都不知道,只愿卫溪知道了也不要怪他,只愿卫溪怪他也不要离开他,他只愿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自己的,若是有天荒地老,那么就让这个誓言能维持到那个时候。
卫溪身体发热,鼻息也重了,他不是放得开的人,虽然很想主动和谭允文亲热一番,却心思扭捏,做不出出格的事情。只能一双手将谭允文抱得更紧,身体也凑到他身上去。
“允文!”卫溪轻轻地唤道,眼睛躲闪,脸上的红晕都要蔓延到耳朵上去。
卫溪的声音软软糯糯,叫了一声,飘进谭允文耳朵里,让他身体都震了一下。
谭允文脸上最开始闪现了惊愕,之后神情复杂,最后便也放地开了,他亲了卫溪的脸颊一下,笑着问道,“怎么了?”
第三十九章 千呼万唤
第三十九章
卫溪大红着脸伏在谭允文身上,闭上眼睛,自己的心跳声大如擂鼓,听出谭允文声音里的笑意,卫溪羞得只好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没,没有什么?”
卫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和身体上的躁热情动,他有些不知所措,绷紧了身体。
谭允文亲了亲卫溪的发顶,卫溪身体的变化对他这个老男人来说再明显不过了,虽然他能接受这份感情,但是,要打破另一层底线,现在的他是做不到的。
谭允文将卫溪抱了起来,卫溪慌慌张张搂紧了他的脖颈,睁开黑亮湿漉的眼睛看向他,眼里有些慌乱,但是也有欣喜和期待。
谭允文看着卫溪的眼睛,心里紧了一下,抱着卫溪的手也用了力,努力调整才扯出个调笑的笑容,说道,“都到午夜了,洗澡睡觉,你明天不上课了?”
谭允文在卫溪房间里的浴室门口将他放下来,“快进去洗澡吧,我给你拿睡衣。”
卫溪有些发愣,最后还是进了浴室将门关了。
冲在淋浴下面,将水温调得很低,卫溪这才冷静了下来,脑子里虽然不断闪现不健康的东西,不过最后总算是平静了不少。
拍拍仍然臊红的脸颊,闭上眼睛,卫溪站在水下 体会水流划过身体的感觉,就像是谭允文的手一样,温润的,柔和的,在身体上轻轻游走,带来痒到心里的触感,卫溪的呼吸渐渐粗重了,浴室里弥漫了一层水雾,加上他本就是近视眼,所有的一切看在他眼里都朦胧得厉害,因为看不清楚,心底的那层羞涩便被压了下去。
一手扶住墙壁,慢慢将另一只手伸了下去,手上突然传来炙热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瞬认为下面那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因为母亲和身世的原因,卫溪一向排斥一切性 行为,他并不是认为这件事不对,也不是认为这件事肮脏,他仅仅是打心里不接受。长到这么大,这还真是他的第一次自 渎,心底的慌张和羞耻让本就没有经验的他得不到多少快感,皱紧了眉头咬紧了牙,卫溪毫无章法地套 弄着,觉得自己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虽然越来越热越来越硬,可是却得不到解脱,卫溪渐渐有些烦躁,得到的快感没有增加,反倒是痛苦占了上风,他紧闭着眼睛,轻轻呻吟出声,呻吟里也带着痛楚,扶着墙壁的手用的力好像要抠破上面的大理石砖。
浴室门并没有反锁,谭允文没有多想就打开门,卫溪洗澡一向很快,他以为卫溪已经洗完了,只是不好意思叫他。
不过,在雾气缭绕里,看到浴室里的情景,谭允文被狠狠地震惊了。
卫溪骨架纤细,身体带着少年的清瘦青涩,皮肤白皙,此时带着点粉红,水流在他身上轻轻划过,宛如划过上好的白瓷。
看到卫溪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样子,谭允文有些呼吸急促,他不是一个重欲的人,他相信固守本源那一套守精之说,平时都是极其注意私生活,很少泄欲。
谭允文将目光转开,本想抱着睡衣退出去,却在看到卫溪那一脸苦不堪言的脸色后,发现了问题。
他顿住了脚步,将衣服放在洗手台上,带着无奈兼之宠溺地走上前去。
谭允文将淋浴开关关了,轻轻将卫溪搂靠到怀里。
水被关的时候,卫溪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谭允文,做坏事被抓的感觉马上让他红透了脸,有些发愣,任由谭允文对他动作。
卫溪身体纤瘦,下面那一根也纤瘦,形状色泽都是少年没有历过情事的青涩美好样子,谭允文握上那只小兽,手法精妙地动作着,一时快感袭遍卫溪全身,原来还羞得不知所措的他一时已经顾不上那许多,整个人沉浸在快感里无法自拔,脑子里也一团浆糊,身体没有力气,全靠谭允文将他扶着,头靠在谭允文肩上,一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一手攀着他另一个肩膀,随着他的动作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
毕竟还是害羞,卫溪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脑里的神经也收紧,谭允文发现卫溪好久都发泄不出来,这才发现了问题,卫溪神经绷得太紧了,这样哪里能泄出来。
将卫溪轻轻往上托了一点,谭允文亲了亲卫溪的额头,声音轻柔魅惑地说道,“卫溪,把眼睛睁开看看我。”
卫溪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在谭允文说第二遍的时候才听清楚,将眼睛缓缓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面蒙着一层水气,色彩迷离。
谭允文看到他的眼睛,就将卫溪搂地紧了一分,在卫溪脸上亲吻了一下,继续说道,“来,别把牙齿咬那么紧。”
卫溪呼吸粗重,放开牙关就呻吟出来,谭允文一手托起他的背,辗转吻着他的唇瓣,一点一点探入进去。
卫溪紧紧攀住他的肩,呻吟全都被谭允文堵在了嘴里,谭允文手下的动作继续着,卫溪突然紧紧抠住他的肩,没有焦距的眼里泛出泪滴。
谭允文的手里全是卫溪的精 液,裤子上也溅上了不少。
卫溪趴在谭允文肩上回气,第一次这种事情完了让他全身乏力,下面还带着点疼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趴在谭允文身上不想转身。
谭允文全身都湿了,浴室里闷热的空气让他额头上浸了汗,他轻拍着卫溪的背部,让卫溪好些了,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扶起来,看到卫溪晕红的脸颊,眼睫上还挂着的泪滴,他的心就不自主泛起甜蜜。
“衣服在台子上,你再洗洗吧!”谭允文将低头无脸见人的卫溪扶着站好,在他头顶上亲吻了一下便出去了。
谭允文上楼洗了澡,吹干头发再下楼来的时候,卫溪已经穿着睡衣趴在床上做挺尸状。
谭允文好笑地坐到床上拍了卫溪的背,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头发吹干了睡觉,已经凌晨了!”
卫溪侧了侧头,红着脸看向谭允文,因为没戴眼镜,谭允文脸上的表情他看得很模糊,不过还是知道谭允文在笑。
既然做都做过了,现在这样是不是太没用了,卫溪心里懊恼地想着,还是乖乖地爬起来拿了电吹风吹头发,一系列动作他是不敢再看谭允文。
谭允文过去接过卫溪手上的电吹风,揉着他柔软的头发给他把头发吹干,卫溪闭着眼睛装鸵鸟。
头发吹干了,谭允文放下电吹风,捏了捏卫溪的鼻子,好笑地说道,“小傻瓜,快睡吧!”
卫溪睁开眼睛看谭允文要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一步行动拉住了他的衣角,“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卫溪觉得今晚已经算他俩确定了关系,一起睡才能让他对这种关系更加确定,所以,下意识地他就这样问了。
谭允文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他就又笑了,捋了捋卫溪的头发,答应道,“那一起睡吧!你可别把我踢到床下面去了。”
“哪里会!”卫溪马上反驳,因为谭允文答应了,他又低着头得逞地笑了。
第四十章 虚火旺
第四十章
每天都又忙又累,卫溪一般是上床便成死猪,谭允文偷袭他多少次一次没被发觉,可见他睡得有多死。
今天虽然也累,不仅身体累,精神也累,不过,和谭允文确立关系这件事就像在他身体里打了兴奋剂,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保持好的睡眠才能有好精神,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要求盖在一张毯子下腻腻歪歪,每人裹了一床睡得比较近就让卫溪满足了。
毕竟,他的睡姿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要是睡到半途真的将谭允文踢到床下面去了,他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谭允文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半闭上眼睛声音低沉缱绻,“卫溪,晚安!”
就这一个晚安吻已经让卫溪幸福成狂了,单纯如他还想不到情人间的晚安吻不该这般清凉。
灯关了,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亮,房间里黑黑的。
眼睛适应了很久才能勉强看到房间里各种东西的模糊轮廓,卫溪保持仰卧姿势不敢动弹,好半天,已经能够听到谭允文浅浅的鼻息,他确定他已经睡着了,这才动了动身体,侧过身转到谭允文的方向。
黑暗里,并不能够看清谭允文的脸,但是,卫溪确定自己是看清了的,就是印在脑子里的样子,只是此时应该是睡着后的安宁样。
他将手伸出去轻碰了一下谭允文身上盖的羽绒毯,谭允文没有动静,卫溪心里狂跳了一阵,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便将身体挪近,手轻轻搭在谭允文的身上,脸对着他的脸,静静的把他看着,黑暗中,谭允文的脸上仿佛在发光,卫溪满足地叹口气,渐渐眼皮支不起了,也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卫溪当然不可能是原来的姿势,他已经将腿横着搭在了谭允文身上,趴着睡得香甜。
谭允文被卫溪的腿压得大腿血流不畅有些抽筋,本来还想睡,但也只好醒过来,皱着眉头苦笑着把卫溪的腿掰开,给他将毯子搭好,谭允文就不知道卫溪睡觉这般折腾到底是像谁,难道是那个卫敏敏,那个女人那般小巧也不像睡相不好的人啊。
谭允文和卫溪睡了这么一晚,真真被折腾得精神不济心力交瘁,被卫溪弄醒了七八次,每次都要矫正他的睡姿,然后给他裹好毯子,之后过不了多久,又要被他或踢醒或压醒。
谭允文将卫溪身体掰过来,他这样趴着睡在枕头上对呼吸不好,卫溪微撅了嘴睡得死死的,谭允文宠溺地拍了拍卫溪的脸,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看卫溪被拍得皱了眉头,嘴翘得老高,谭允文就来了兴致,拧了一把卫溪的脸,卫溪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摸着舒服极了,谭允文便摸上了瘾,连他的耳朵都被他好好调戏了一番,他才住手。
最后,惩罚性地在卫溪鼻子上捏了一把,谭允文满意地起身。
下了床,正准备出房间了,谭允文朝又在翻腾的卫溪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把他吓到了。
卫溪的一个鼻孔里正在往外冒血。
谭允文活了这么多年,看书虽然知道孩子早间有些会流鼻血,但他第一次看到,而且还是卫溪在流,这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马上冲过去将卫溪扒起来。
卫溪仍然无知无觉,谭允文抓着他的手把他抓痛了,他皱了眉头轻轻呼痛,谭允文还以为他是流血在痛,越发着急,心慌意乱之下就要抱着卫溪去医院。
血流到了嘴里,卫溪尝到了血的滋味,那味道让他有些作呕,再加上谭允文慌乱之下的抱姿不怎么样,卫溪难受得总算是醒了。
卫溪睁开眼就看到谭允文惊慌的脸,而且他还是抱着自己出门,卫溪第一反应是房间着火了。
他挣扎了一下要从谭允文身上下来,谭允文正要开门出去,也顾不得换鞋,卫溪的挣扎让谭允文马上看向他,看到卫溪黑黑亮亮的眼睛,心里总算安下来一些,不过,又看到卫溪鼻子下面的那条血流就让他一阵眩晕,声音里不复平时的稳重,带着异常的慌张,“卫溪,我们得去医院,你流鼻血了。”
谭允文边说已经开了门,卫溪被他放下来,他开了门就要扶卫溪出去。
卫溪听了谭允文的话,低头一看,虽然看不到自己流血的模样,但是地上一滴一滴在滴的鲜红不就是血吗。
卫溪一下子就被吓得像被泼了一身冰水的清醒,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谭允文一下,马上往房间里跑。
谭允文被卫溪弄懵了,已经一脚踏出门外的他又追着卫溪往里跑,门都忘了关。
卫溪冲进洗手间就开始拿水洗鼻子,洗手池是玻璃的,血流在里面触目惊心,感觉血流得就像没有尽头一般,而且还有越洗越多的趋势。
刚刚是被谭允文的慌乱吓到了,流鼻血卫溪可不害怕。被冷水一激,卫溪已经镇定下来,从洗手台墙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流鼻血又被手抹了半边脸的血的样子的确很恐怖,接了水将脸上的血抹了,这才慢条斯理弯着腰用手捏住了鼻子。
已经流出来的鼻血还在一滴一滴往洗手池里滴,在玻璃上溅成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谭允文看卫溪毫不慌乱,自己最开始的那阵无措也平静下来,满脸担心地看着卫溪,问道,“要去医院吗,怎么一大清早就流鼻血?”
卫溪捏了鼻子正张嘴呼吸,实在不能应付说话,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
谭允文看了卫溪一眼,不放心地冲出去拿了电话拨起号来。
那边很快就接了,然后听到谭允文一阵英语噼里啪啦地说,卫溪没有听清楚几句,大慨是在问他流鼻血的迅即处理方式。
谭允文一下子放下电话,又出了房门。
一会儿,他又拿了块毛巾来,卫溪还在洗手池边上捏鼻子呢,他也不知道到底止血了没有,但是多捏一会儿总归保险一些。
谭允文将毛巾放到卫溪额头上,一下子把卫溪冰地一激灵,原来毛巾里面包着冰块。
谭允文凑上前去看了一下卫溪的鼻子,记起来是右鼻孔在流鼻血,他右手拿着毛巾给卫溪敷着额头,身体环绕着卫溪,左手将卫溪的左手拿起来举高,“右鼻孔流血,举着左手可以止血。”
折腾了七八分钟,卫溪终于将捏着鼻子的手放了下来,鼻血没有滴了,他松了口气。
“已经好了!”卫溪觉得自己的左手完全麻了,他相信谭允文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上的毛巾是早撤下去的,不然额头还不被冻坏了。
“好了吗?”谭允文一脸担心,拿了毛巾在冷水下淋湿了给卫溪擦脸,卫溪闭上眼睛让谭允文伺候。
血是止住了,鼻腔里还有些血没有出来完,谭允文一擦还是一把血,换了好几张毛巾,终于把血擦干净了,不过,没敢再去碰卫溪的鼻子,真怕又流起鼻血来。
“没有什么,天气干燥的时候流鼻血不是大毛病,以前小的时候我也经常流,那时候我妈要我仰着脖子,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方法完全是错的。”卫溪闭着眼睛叨叨絮絮地说着,算是安慰谭允文。
不过,谭允文听着越听越难受。
卫溪漱了口,嘴里吐出来的水也是红的。
谭允文出去拿了棉球进来,小心翼翼地给卫溪堵在鼻孔上。
谭允文原来还想着是不是他将卫溪的鼻子捏得太厉害出了问题,所以当时异常心惊加心慌。
他没有照顾过孩子,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吃了早饭,谭允文要带卫溪去医院检查,卫溪当然死活不愿意,流点鼻血就去医院那也太夸张了。
谭允文看劝不动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卫溪送去了学校。
上班期间,谭允文做事心不在焉,又拿起电话给在美国的家庭医生打电话咨询,那边说没有什么关系,他才稍微放了心。之后又上网去查了查这方面的资料,得出结论,卫溪可能是火气太旺了。
在网上看了很多,有些还说年轻人精气旺盛也容易流鼻血,谭允文沉默地坐着,拿手指去敲电脑桌面。
当然,还有些鼻腔癌,白血病的说法,这就让谭允文有些惊恐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谭允文说什么也要带卫溪去医院检查,不然,他心就安不下来。
第四十一章 支招
人逢喜事精神爽,卫溪去了学校,一整天处于嘴角含笑,眼睛发光,精神亢奋的状态。
虽然早上起来流了鼻血,不过这事卫溪并没有放在心上,鼻子内黏膜薄,秋冬干燥季节流鼻血太正常了。
上午第一节没有课,卫溪待在教研室看书,教研室里的师兄师姐们都被他那粉面含春的样子震撼到了,一个劲地问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卫溪低头笑,敷衍了一句,“没有什么好事啊?”
上午第二节上课的时候,以前卫溪都坐中间第二排,这次却坐到靠窗的边上去了,看得出来,他虽然手里翻着课本,可那神情却显示他的心不知道神游到何方了。
要做GRE考试的最后准备,魏旭没有来上课,他自然看不到卫溪这幅幸福的样子,不然,他就该更受刺激了。
小节课课间,骆蒙过来打探情况,问卫溪遇到了什么好事,卫溪红了脸低着头不说。
昨天魏旭在寝室里闷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早上起来也没什么精神,骆蒙刘臻都知道是卫溪的原因,但是别人两人间的感情问题,外人并不能说什么,也没有资格说。
但是,看到寝室哥们一副死了娘的样子,另一个却面带微笑心情舒畅幸福至极,怎么看,心里怎么不爽,他们为魏旭不值。
“魏旭昨晚闷了一晚上呢,你不准备回去看他一下?”骆蒙俯下身体故意在卫溪耳边说道。
卫溪脸上的红晕马上退了下去,眼里也显出黯然,看向骆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沉痛,“对,对不起。”
卫溪轻轻出口,手指不断摩挲面前的书本。
骆蒙看到卫溪这样,想着那一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爱情不是一个付出另一个就必须接受的,他也就说不出难听的话了。
反倒安慰起卫溪来,“你给我道歉做什么,……爱情又不是买卖,我看她是一种付出,付出了不一定有收获,若是有收获了就一定要珍惜,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骆蒙说着他的爱情感言,后来还加进了他和女朋友小格之间的种种,越说越有劲,最后拿了书包坐到卫溪旁边来,一节课卫溪是听不进了,骆蒙也没有听。
虽然魏旭的事情让卫溪心情沉郁,但是,想着谭允文和他的种种,想着自己的心意终于得到了谭允文的承认,想到今天早晨自己流鼻血谭允文那慌乱的样子,想着他温柔的关怀,想着他深沉的却满含爱意的眼神,这些都足以让卫溪将别的伤怀都埋到心底。
工作日,谭允文要在公司,两人的午饭便是各自解决,卫溪一直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以前中午卫溪不敢给谭允文打电话,害怕打扰了他的工作休息。
今天卫溪却是满腔热血思念和望眼欲穿的想念,第二大节下课,他也没去食堂,先把骆蒙敷衍走了,便一个人到了教学楼后的小花园坐在椅子上犹豫不决。
十月的天气,太阳已经不再毒辣,虽然晃眼,但是还算柔和舒心,卫溪握着手机,看着上面通信录里的谭允文的手机号码,要拨又不敢拨,其实谭允文的手机号他早烂熟于心了,只是这般看着,心里就安稳快乐。
卫溪关上盖子,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周围,大中午的大家都吃饭去了,周围并没有人,这才又翻开手机盖,正准备拨号,身后一个声音就将卫溪吓了一大跳。
“今天的微积分拖堂,真他 妈衰,到处找你没找到,问了人才知道你到这后面来了。幸好你还没吃饭,我请客,一起出去吃!”周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会反光,把卫溪的眼睛都晃花了。他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是从那带着笑意的语气里,知道他是相当开心。
卫溪感叹怎么周延就这么粘着他呢,他就没别的事情可做吗?
被周延一打岔,原来积聚了好几分钟要给谭允文打电话的勇气又泄了,卫溪有些烦闷地起身,不愿意理睬周延就要离开。
周延昨晚给卫溪送了礼物,后来周杉到他房间来问他缠着卫溪这件事情。
周杉教育侄子这么久,第一次发现有了突破口,当然不愿意放弃,猛地进攻,将周延好好教育了一顿。
他当然是顺着侄子,说愿意支持周延的这种行为,但是,也说,爱情不是儿戏,是要守护爱人一辈子的承诺,要是真爱上了一个人,就不能轻言放弃,要好好为对方着想……
周杉一番话说得周延热血沸腾,觉得爱上卫溪,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周杉再接再厉,说卫溪多么多么优秀,不仅性格好而且成绩优异,然后又说到周延太混了,他这样根本配不上卫溪,要是他继续这样,卫溪一定不会选择他的。
虽然知道叔叔的目的所在,无外乎就是劝他要好好学习,要好好做人,不要再在外面乱混乱闯祸了。以前要是周杉这般说,周延一定是面前答应事后便忘之脑后了。此次却不是这样,周延突然觉得自己有了追求有了目标,为了这个追求这个目标,他应该改改,至少要减少和卫溪的距离。以前不知道卫溪是谭叔叔的儿子,周延还在想着自己至少在家世上比卫溪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所以,他也没想过要在别的方面比卫溪好,现在突然知道卫溪在家世上是和他在同一线上,说不定还是在比他更高的线上,没有了这方面的优势,周延就觉得自己矮了不只一截,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所以,他想要继续找到自己的优势,既然在上学,那么在学习上他就超过卫溪吧。周延一副少年天高地阔的心思,觉得超过卫溪那是指日可待。
第一天来认真上课,微积分就让他头大了,狠狠压抑了自己才没有半途早退。然后在心里说,第一天坚持下去了,以后就轻松了。
周延坐在教室第一排,他那个高个子在那里一杵着,没有人不会注意到他,看到他来上课,教室里其他人还以为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看到卫溪不予理睬地要走,周延有一瞬怒气便起来了,不过,想到周杉的话,他又压下怒气,继续笑着去粘上卫溪,甚至要给卫溪拿书包,“一起去吃饭吧,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的。给个面子嘛!”
周延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成分,周延是在家对他姐姐撒娇撒惯了,在此不自觉对卫溪使出来,卫溪护着书包不让周延拿过去,一听他这样的语气,差点没有被吓得摔一跤。
卫溪脸露惊讶地看着周延,正要拒绝,手机就响起来了,看到是谭允文打来的,卫溪心花怒放,马上跑了几步离周延远一些,看到周延马上又跟了上来,他还很体贴地说,“谭叔叔打来的吗,那你先接吧!”
卫溪示意周延止步,说道,“你不要跟着我。”
“你接完电话我们一起吃饭!”周延要求道。
卫溪握着手机,手机振动持续着,他又看了看不成功不罢休的周延,只好答应,“你等一会儿,我先接电话。”
卫溪正准备接听,又对周延要求了一句,“你就在这里等,我到那边去接,完了再去吃饭。”
周延只好站在原地等,看到卫溪跑远,心里怅然若失,不过,想到卫溪答应和他一起吃饭,又高兴起来。
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就该是爱情了吧。周延兀自傻笑着坐到刚刚卫溪坐的椅子上去。
“允文。”卫溪接起电话,轻轻唤了一声。
虽然卫溪昨晚也这么叫他,谭允文当时是适应了的,但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谭允文不免又一阵愣神,既欣喜又心酸还夹着苦涩,最后他倒是下定决心了,脸上神情温柔,嘴里甜言蜜语,带着宠溺的怪罪道,“想我没有,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卫溪听到谭允文这般柔情的声音,脸马上红了,低低地回了一句,“想了。”
之后又看向周延的方向,发现周延没有过来,才回答道,“周延来叫我一起去吃午饭,我不想去,我准备跑了。”
隔着电话,卫溪胆子总是要大一些,他可没想到谭允文听到这话吃醋的问题,只是在征求谭允文的意见。
谭允文听到就愣了,没想到周延这小子真是缠着卫溪阴魂不散,他还想不到是好友周杉在周延身后推波助澜,他顿了一下,看了看桌子上的公务文件,想了下下午的会议,才说道,“我来你学校接你一起吃饭吧。好久没有一起吃午饭了!”
卫溪没想到他一句话会造成这种结果,虽然很想谭允文,但是,因此打扰他的工作,他还是不愿意的,便马上拒绝了,“不用了,明天就是周六,到时候一起吃吧。”
谭允文想了想,说道,“那也行,今晚,你不要待在教研室了,早些回家好吗?”
卫溪点点头说好。
之后,谭允文又问卫溪鼻子的问题,卫溪说没有任何问题,还解释了一番自己只是最近吃东西太补,所以流鼻血了,根本不用担心。
谭允文虽然不放心,但也不缠着问这一方面,之后便给卫溪支招,让他去反请周延吃饭,就在学校里吃,还让卫溪打电话约另一位同学一起吃。
卫溪听了很高兴地去执行。
只是,找了谁陪吃饭,谭允文却没有料到。
第四十二章 睡姿问题
第四十二章
想找个人一起吃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大家下了课都直接去食堂吃了,有男女朋友的也都会陪着自己的那一位。虽然知道魏旭在上自习一定还没有吃,但卫溪可不会找他,让两个人离得远一些,慢慢地两人间的罅隙就会被填平吧。
打电话给教研室关系还好的师兄,对方在陪女朋友,本来想打电话给实验室师姐,但是又害怕周延吃饭的时候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以后他还要在教研室待好几年的呢,不能让自己的名声给他搞坏了。
卫溪想来想去,才发现谭允文给的建议给他出了个难题,没有办法,卫溪拨了一个师妹的号码。
陈颖颖周五上午第二节没课,她便去了自习室做作业,原来想着过了午餐高峰期再去吃饭,她正准备收拾书包,就接到卫溪的电话,卫溪说他昨天生日,晚一天今天请吃饭。
陈颖颖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前段时间对卫溪猛地暗示,发现卫溪毫无反应,于是她也冷静下来了,找个自己爱而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找个爱自己的来疼惜自己,她虽然还没有对卫溪放手,但是,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了,有的时候她也接受别的男生的邀请,接受别的男生的礼物,算是给别人机会。
她经常给卫溪发短信保持联络,见面却少,听到卫溪生日请吃饭,她并没有多想,收拾起书包就往指定地点走去。
周延在那里坐立不安,一会儿要向卫溪的方向看一看,确定卫溪没有跑,他才继续在那里毁坏花草。
卫溪走过来,周延脸上露出微笑,抱怨了一句,“你什么事情和谭叔叔说这么久,都快二十分钟了。”
“也没什么。”卫溪歉意一笑,然后又说道,“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了!昨天是我生日,我也没有请客,今天就我请吧!”
听卫溪这话有理,周延没有多想,便答应了,“行啊!那下次我请你,你不能推脱。”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卫溪点头应是。
因为是卫溪请客,所以地点也卫溪定,卫溪带着周延去学校里的学苑餐厅吃饭,这个餐厅里的东西味道好又便宜,虽然环境不够优雅,周延也忍了。
在餐厅门口,大美女陈颖颖亭亭玉立惹了不少视线,看到卫溪,她热情地打招呼,“师兄,我都不知道你昨天生日,没来得及准备生日礼物,今天先吃你一顿,之后我再补起来。”陈颖颖巧笑倩兮,声音好听,话也说得亲切。
卫溪笑着道歉,“你等久了吧!我也用不着生日礼物,你赏脸来吃一顿就很好了。”
周延看到陈颖颖和卫溪说话,脸就有些黑了。他看向卫溪,没想到卫溪这样待他呢。
“这位美女,我是卫溪的……”周延因为卫溪阴了他,心里不快,上前就要给卫溪拆台,卫溪一脸窘迫,马上打断周延向陈颖颖介绍道,“他叫周延,也是你们一年级的。”
陈颖颖很有气质地向周延微笑点头问好,“你好,我叫陈颖颖,是计算机学院的。你不是我们学院的吧,没有见过你?”
三人一起进了餐厅,餐厅里人挺多的,正好一边靠窗小二楼空了桌子出来,三人便过去坐下了。
周延平时对待知性美女是很有风度的,不过,此时他心情不好,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你是计院的啊,我不是。计院男多女少,有女人,质量也不高,这个名你们用着算是浪费了。”
因为计算机学院的简称‘计院’和‘妓院’谐音,所以,大家一般不说简称,周延这么说是算把陈颖颖和卫溪都得罪了,而且,在学校,哪个说女人这个词,大家都说女生,这就让陈颖颖多少有些难堪。
陈颖颖脸色有些尴尬,神色不自然地看向卫溪,卫溪脸色不大好看,向陈颖颖歉意地笑笑,他不是故意拉陈颖颖来让她难堪的。
周延看到卫溪和陈颖颖用神色交流,在他眼里就成了暗传奸 情,他哼了一声,正准备讥讽几句,隔壁桌就有人先出口了。
“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旁边桌的男生友好地问道。
卫溪一看,这不是刘臻吗。刚刚他没有注意,这才看到刘臻和他女朋友就坐旁边桌吃饭。
卫溪一看过去,刘臻他女朋友就看到卫溪了,她朝卫溪腼腆一笑,然后伸手拉刘臻让他不要又乱说话。
看刘臻那桌也还没上菜,卫溪就邀请他们俩过来。
刘臻也不客气,先伺候他家那小白兔一样的女友坐好,自己坐在女友旁边,另一边就正好是周延。
周延看卫溪又招来两位同学,心情就更郁闷了。
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说是“经管学院涉外经济专业。”
卫溪也是第一次听到周延说他的专业,感叹了一句,“你挺适合学这个的。”
周延听到卫溪算是褒扬的话,脸上现出傲色来。
刘臻嗤笑了一声。大家都看向他,他便边笑边说道,“你是精管学院射 精专业啊,真是适合你!”
女生可能第一瞬间会反应不过来,周延一听马上就明白他在嘲笑自己,脸上阵红阵白的。
刘臻就是个没口德的,卫溪只好苦笑了一下,让服务员拿菜单来点菜。
刘臻女友看刘臻又要说,便红着脸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说了。
陈颖颖和刘臻,及刘臻女友文文算认识,看出周延难堪,她在心里偷笑了一把便和文文说话去了。
周延气得冒火,卫溪赶忙将菜单给他让他点菜,饭桌上主人让哪位客人点菜,便是他的地位最高,周延拿着菜单心里平衡了。
虽然一顿饭吃得并不开心,而且钱包又瘪了不少,卫溪还是很满意。
有刘臻在,周延在嘴上讨不到一点便宜,除了周延憋屈,大家都心情颇舒畅。
吃了午饭,陈颖颖道了谢,便自己走了。刘臻看出周延缠着卫溪不放,便让女友自己回寝室,说他要去学院楼,一直和卫溪走到学院楼里面,他才折身出来。
周延气得牙痒痒,最后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安慰自己,回了寝室睡午觉。
教研室里没有人,卫溪跑到阳台上毫不犹豫地给谭允文打电话,谭允文很快就接了。
“吃完午饭了吗?”
谭允文温柔的声音响起,卫溪脸上泛起甜蜜的笑意,“吃完了。”然后又将饭桌上的事情说了一些,当然,那些刘臻说出来的带色笑话他是不会说的。
谭允文听他高兴,也心情愉悦,和他聊些无聊的话题,直到秘书进来说开会的时间到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卫溪捧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傻笑,恋爱中的人除了恋人,别的真的都在心外了。
谭允文开车来接卫溪回家,两人去超市买了东西,晚饭就是谭允文下厨。
饭后卫溪收拾饭桌,谭允文以前会去看电视新闻,这次却也帮着收拾,卫溪脸上掩盖不了的笑意,让谭允文心里的那些沉重如同被此风吹去,剩下的也是甜蜜的爱意和欣喜的感情。
感觉谭允文一直看着自己,卫溪转身看他,露出疑问。
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将卫溪洗碗戴着的手套取下来,抱着他突然说道,“我感到很满足!你呢?”
卫溪将头埋到谭允文肩膀上,呼吸间全是谭允文身上的温暖,他没有回答,那样的依赖便是他的答案。
昨晚的教训让谭允文去请教了自己的秘书。
对于孩子睡姿不好,秘书给的建议是,孩子睡觉时从小被束缚惯了,以后就不会乱翻腾,所以,要纠正孩子睡姿,一般要在孩子还小的时候,经常把他抱在怀里睡,不要让他乱动,以后就会好了。
秘书奇怪谭允文问这些问题,谭允文只说是朋友的孩子,别人来向他请教,他不知道才来问她。
于是,卫溪这一晚上就遭了殃。
谭允文开始提出来要抱着卫溪睡,卫溪脸上火烧云一片,还是点头答应了。
躺在谭允文怀里,虽然谭允文只是从他身后轻轻将他搂了,他还是兴奋加紧张怎么也睡不着,但是,谭允文没有说话,他也不能去打扰人家,只能闭上眼睛数羊,数到上千只了,他还是毫无睡意。
谭允文也睡不着,抱着孩子睡当然不会有什么,但是抱着爱人睡就有些考验人了。卫溪每天早晚都喝牛奶,虽然没见他长高多少,但身上那股清甜的淡淡奶香却很好闻,卫溪看着瘦,是因为他骨架极其纤细,摸上手倒不见得有多瘦,一摸全是滑腻的肌肤,要摸到骨头还得有技巧才能感觉得到。
谭允文呼吸渐渐重了,他睁开眼看了房顶一会儿,将卫溪放开下了床。
谭允文离开的时候,卫溪精神已经模模糊糊了,感觉到谭允文离开,他醒了一会儿,但抵不 过睡意,又睡着了。
等谭允文再睡到床上,卫溪已经睡得死死的,毯子被他踢到了一边,人也半趴在枕头上。
谭允文按照秘书教的绝招,将卫溪禁锢在怀里,用腿将卫溪的腿夹紧压住,卫溪没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难受得动来动去,嘴里也哼哼。
谭允文虽然欲望不强,而且一向坚持精神内守的养身之法,但是抱着这么个磨人精,他也没有办法,起床起了三次,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
卫溪一夜没醒,但是因为身体被禁锢住了,早上起来他总觉得没有睡好,身体难受。
早上醒来,谭允文已经没在身边,卫溪精神不好,愣神地望着天花板,然后,感受到了尴尬的事情,正巧谭允文推门进来叫他起床,卫溪望了谭允文一眼,脸马上通红,腾地坐起来将毯子堆在腰腿上。
谭允文愣了一下,知道卫溪面皮薄,便装作不知道地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醒了就快起床吧,我买早餐回来了。”
卫溪看谭允文一出去,马上冲进洗手间。
吃饭的时候,谭允文还奇怪卫溪怎么出来那么快。
饭桌上谭允文提出要带卫溪去医院检查。
卫溪咬着水晶饺,睁着大眼睛疑惑地望向谭允文。
谭允文暗叹口气,看样子,卫溪是真拿昨天早晨他流鼻血这事不当一回事。
第四十三章 在乎
第四十三章
谭允文费了一番功夫才说动卫溪,两人去了医院,主要做了血液检查,因为是关系户,结果下午就可以拿到。
周杉听说卫溪去医院查血,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听到谭允文说是流鼻血,就认为谭允文关心则乱,有些大惊小怪了。
医院鼻腔科权威医生给出结论,卫溪只是鼻腔内黏膜天生较薄,体内血液流速加快或是鼻腔受些微伤害,便容易流鼻血。只要平时注意就没有问题了。
“男孩子血气方刚,流些鼻血也没什么大不的”,医生不在意地如是说,他觉得谭允文太大惊小怪了,虽然是董事吩咐下来的人,但为大家这般加大工作量,也是不对的。
卫溪觉得也是这个理,谭允文心里便不怎么爽快。
回去的车上,谭允文开车没有说话,从医院出来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卫溪一眼。
卫溪默默地坐着,有的时候会偷偷看向谭允文,但看到谭允文面无表情,并且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这让卫溪忐忑不安,他知道谭允文是在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谭允文是在为何生气。
在红灯前,卫溪眼神不安地看向谭允文,但谭允文却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车辆,卫溪心里有些彷徨,他轻轻拉了拉谭允文的衣袖,说道,“允文,你,我……”
卫溪的眼神彷徨无助,这让谭允文心里也难受,但是想到在医院里这孩子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无所谓的神情和话语就让他气愤,他得让卫溪受些冷遇,让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卫溪直觉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谭允文才这般冷漠,但他确实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啊。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道,“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红灯已经变绿灯了,车又向前出发,谭允文转头看了卫溪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前方。
卫溪心里难过,捏着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真不知道他是哪里做错了。但是,看到谭允文这样漠然的样子,真的很伤心。
之后再抬起头来,卫溪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小心翼翼戚戚然地说道,“你不要不理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哪里错了。”
谭允文转头看到卫溪红了的眼眶,声音里的委屈,原来再多的气也撒不出来了,暗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拿这孩子怎么办。
将车开到街边泊车位,谭允文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卫溪的脸,卫溪原来还好,谭允文一擦,眼睛里的泪珠子便不断往外滚。
卫溪低下头不把这样丢人的样子让谭允文看到,因为压抑,肩膀却有些颤抖。
谭允文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将卫溪的也放开,这才抬起卫溪的头来,看到卫溪眼泪虽停了,眼睛鼻子却红了。
看卫溪这般,谭允文心里流过陌生却深刻的感觉,那是对另一个人的极深的怜惜,还有无法形容的温柔,仿佛能对另一个人的感觉感同身受一样,他能感觉到卫溪的害怕与心伤。
“你不要不理我。”卫溪看着谭允文轻轻说道。
谭允文这才知道自己的冷漠行为有多过分,虽然他的冷漠已经是一种习惯,对待不喜欢的人,对待做错事的人,对待家里做了让他不喜欢的事的亲人……
但是,此时,他才知道,他不能将这种习惯,这种做法用在卫溪身上。
他不能让卫溪这样难过,不能让他彷徨不安。
谭允文扶着卫溪的肩膀亲了亲卫溪的脸颊,用手将他脸上残留的泪珠子抹掉,这才语言温和的说道,“你今天在医院里和医生一起抱怨我大惊小怪,你让我很难受知道吗?”
卫溪看着谭允文,眼露疑惑。
他只是轻轻抱怨了一句而已,本来他是要去学校的,谭允文却硬要他来医院做检查,抽了两大管血出来,还让别人将他的鼻子研究来研究去,轻轻抱怨一句又怎么了。
谭允文就知道卫溪还不知道他到底是错在哪里了,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就这样不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吗,要是是大毛病怎么办?是啊,你现在还年轻,还血气方刚,还留得起血!你就不想想我会担心吗,我昨天一整天提心吊胆,就怕你是身体出了大事……”
看到谭允文沉痛的脸,卫溪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
卫溪一向是不拿生死当回事的,只要不是得了要拖着治很久又治不好的病,他都无所谓,对待身体,他也很随意,在计算机前坐很久,有时颈椎腰椎难受,冬天太冷会膝关节疼,他也是无所谓的。
就是这种对待生死对待身体的随意态度让谭允文生气了吧。
只有真的在乎自己爱自己的人才会这样在乎自己的身体,这样在乎自己的健康,一瞬间那种甜蜜的涩意涌上来,卫溪眼睛又湿了。
他扑到谭允文怀里紧紧将他抱住,卫溪知道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他的极其重视和关爱。
自从母亲去世,卫溪就没有得到过这种关爱了。家里虽然外公外婆对他很好,但是,他们毕竟大了他几十岁,他们对待孩子的态度和对孩子的关心也停留在他们成长的那个年代,他们认为孩子只要吃饱穿暖,其他都是没有关系的。卫溪从小生病都是自己熬下来,他从没有给外公外婆说过自己生病了要看病吃药,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多么关注,他们认为孩子身体好,哪里会有什么大病,只要吃好一顿饭病就好了。
卫溪在谭允文怀里轻轻抽搐,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
“你这孩子,我怎么会不在乎,我担心你啊!”谭允文看卫溪这般,哪里还说得出来怪罪的重话,只得轻轻抚了卫溪的背,让他别再哭了。
“我以后做错了事,你要告诉我,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让我害怕。”卫溪埋在谭允文怀里说道,因为刚才的戚戚然,此时的话语听起来也让人心酸。
谭允文还能说什么呢,只得抚着卫溪的背保证道,“好,以后我不会不理你,这次我也有错,你也原谅我好吗?”
卫溪从谭允文怀里起来,回到副座上坐好。
谭允文勾着他的后脑勺,凑上前去亲吻了他的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他看向卫溪,眼里全是疼惜和爱护,还有那种刻到骨子里的喜爱和爱恋,“以后出了事情要告诉我知道吗,不论是什么事情,只有两个人商量,两个人把话说清楚,我们才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才不会难过,不会后悔,知道吗?”
谭允文一番深情的语言,让卫溪感动不已,点着头说好。
谭允文这才笑了,让卫溪系好安全带,自己也系好,这才开车走了。
“有朋友介绍一家很好的餐厅,我们中午去那里吃吧!”谭允文笑着对卫溪说道。
谭允文又对自己温柔的笑了,卫溪很是感动,无论他说什么都好。
车开出了好远,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刚刚从他们车边经过,然后心神不属,愣了的人。
早晨起来跑了步,再去练了会儿自由搏击,周延便给卫溪拨电话,只是回音却是对方没有开机,他有些无聊,恰巧有哥们打电话让他出来玩。
开了车出门,停了车却发现不远处有一辆像谭叔叔的那辆法拉利,以前他是想要家里给他买的,但是,他却被严厉拒绝了,而且还被大骂了一顿,他心里不顺,去借了谭允文的来开,出去飚车没事,却在回来的路上给将车门挂花了,最后他极其歉意地去还,幸好谭允文没怪他,而且还替他保守秘密没说到家里去。
看到车就想到谭允文的好了,周延心情愉悦地过去看谭允文是不是还在车里,准备去和谭叔叔打个招呼套好关系,毕竟自己还想追他儿子呢。
周延从车后看了下牌照,并且这里并不能经常见到这样的车,他确定这是谭允文那辆。
走到侧面,俯下身向里面看,看到里面两个人,谭允文和卫溪都在,正准备敲车门,他却抬起手动作不起来了。
他看到他的谭叔叔勾着卫溪的后脑在吻他的脸,虽然父亲对孩子亲密,这样亲脸也无不可,但是,周延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有问候就跑了。
停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没有看到卫溪的脸,但是,他却看清了谭允文的,他一向敬佩的谭叔叔脸上的神情让他觉得奇怪,因为他从没有见过谭允文对其他人用过那样柔那样暖那样爱惜的神情。
他心里觉得奇怪,却又将那解释成一向就温文尔雅的谭叔叔对待自己儿子更加温柔而已。
第四十四章 痘痘引发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血液检验的单子下来了,并没有问题,谭允文松了口气。
周日卫溪去学校教研室做课题,谭允文和朋友们出去打牌。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春风满面,幸福写在了脸上。谭允文的朋友甚至打趣他是不是找到了第二春,什么时候请喝喜酒。
卫溪吃过午饭,和谭允文煲了半小时的电话粥,从楼下回到教研室的时候,正值师姐从里面迎面出来,互相打了招呼,师姐本来已经走过去一段路了,没想到又退了回来。
她拉住卫溪惊讶地说,“小溪,你,你长痘痘了啊?”
然后,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卫溪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师姐又笑着说,“没有关系,这是青春的证明。哈哈,就说即使是你,也是逃不掉的吧。”
卫溪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的确感觉到下巴上有点刺痛。去到洗手间照着镜子看了看,原来光洁的下巴上起了个红点点,摸上去是个疙瘩,因为皮肤白,又长在下巴上,所以,这么个痘痘就无所遁形特别明显。
卫溪脸上闪现过一丝惊讶,然后就是愁眉苦脸,然后觉得挺恐怖的,因为正好一个师兄从里间出来,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满脸的青春痘,皮肤坑坑洼洼,黑黑红红,师兄已经出去了,卫溪仍然愣愣地傻站着,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脸上也和师兄一样,就不可自抑的觉得恐怖。
卫溪之后一下午都没有多少精神,在网上查了一下治痘的方法,多是各种广告,有些作用的就是要求膳食合理,吃清淡清火的东西,而且要求长期坚持。
下午上洗手间的时候,卫溪在镜子里看到下巴上那明显的青春标志就不得不愁眉苦脸,用手摸了摸,觉得应该去买点治痘的来抹抹。
谭允文六点钟开车来接卫溪,卫溪坐在车上就一直低着头,话也很少。谭允文担心卫溪是不是身体难受,是不是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很担心的问道,“怎么了,精神这么不好。”
卫溪手中拿着两本书,支在下巴上把那痘痘挡住了才抬起头来看了谭允文,摇摇头说,“没什么,我挺好的。”
之后两人去超市买东西,卫溪就和他走散了去化妆品专柜看治痘的药,谭允文买好了菜,转身看不到卫溪,等了好一阵子才看到卫溪走过来,看到卫溪蹙眉低头的样子,就觉得卫溪有事情瞒着他。
回到家里,卫溪就进了卧室,谭允文将菜做好了去叫人,发现卫溪趴在卧室沙发上唉声叹气。
吃完饭一定要和卫溪好好谈谈,问他出了什么事情,谭允文这般想着叫卫溪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卫溪就夹他面前那盘干煸苦瓜吃,别的动也不动,谭允文给他夹了一筷子清蒸石斑,卫溪抬起眼睑看了眼谭允文,说了句谢谢,将鱼吃了。
吃完饭,谭允文看卫溪心情不好,也不让他收拾饭桌,便自己做了。
以前卫溪吃完饭就喜欢泡在网上,这次却坐在卧室里看书,谭允文愈发觉得卫溪奇怪了。
卫溪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得仔细,谭允文进了房间,他还没有注意到人。
谭允文将他手里的书抽了出来,看看封面——易中天的《品三国》。
书被抽走了,卫溪惊得抬起头来看向谭允文,不过,马上又把头低下去了。
“卫溪,你今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你这副样子,让我跟着你难受,却也没有办法帮你解决。”谭允文坐到卫溪身边关切地说道。
卫溪头低得更低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刚进洗手间看了一下,除了下巴,额头上也长了一颗,他担心过不了多久,自己满脸都会长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谭允文了。
以前卫溪从没在乎过他的长相,自从和谭允文近了,那种为悦己者容的事情就到了他的身上。
谭允文伸手抚摸卫溪的脸,要把他的头抬起来,卫溪却偏了脑袋避开了。
谭允文愣了一下,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坐得离卫溪更近一些,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愿意和我说话了,看也不屑看我一眼!”
谭允文这话说得太重,卫溪一阵愕然,抬起头来带着惊慌地看向他,马上否认,“没有,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从我去学校接你,你就一直在避开我!”谭允文语气沉痛地说道。
“不是的,是,是……”卫溪愁苦着脸,又要低头,谭允文抬起他的下巴不让他埋下脑袋。
卫溪眼神黯然,终于说了出来,“是……你没有看到吗?我脸上长痘痘了!”
卫溪这语气,好像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般,听得谭允文呆了。
“长了痘痘!”谭允文惊叹出声,果真注意到卫溪那光洁的下巴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红点,他用手指在周围抚了一圈,卫溪自己将额上的头发拨开,让谭允文看,强调了一句,“额头上也有!”
“就因为这个?”谭允文有些惊讶,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卫溪就心情黯然成这样子。
卫溪看瞒也瞒不住了,点了点头,坦白道,“说不定过会儿还会长。”
他看着谭允文带着笑意的脸,蹙起的眉一点没有松开,“要是长得满脸都是,该怎么办?”
卫溪一脸担忧,谭允文这才明白刚刚卫溪一直低着头原来是不想让他看到他脸上的瑕疵,这才放下心,安慰道,“不会的,不会长得满脸都是。这个过两天也就会好的。”
卫溪当然不会相信谭允文这样骗三岁小孩儿的话,神色间还是一副郁郁的样子。
谭允文笑着将卫溪搂了,亲了一下卫溪的下巴,还在卫溪那痘痘上面轻轻吮了一口,深黑的眼看到卫溪的眼里去,满是柔情,说道,“满脸都长了,你还是我的宝贝,我还是喜欢。”
肉麻得不得了的话,卫溪听得满心温暖幸福,一点没觉得肉麻。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脸颊上晕上了红霞,埋怨了一句,“你亲那里做什么?”
“唾液有杀菌的作用,这个你知道吧!”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耳边说。
卫溪脸上更红了,眼里湿漉漉的泛着水汽。
谭允文情不自禁地拿掉卫溪的眼镜,去亲吻他的眼角,然后覆上那花瓣一样的柔嫩双唇。
卫溪勾上他的脖子,沉浸在和他的唇舌纠缠里,津液从嘴角浸出,暧昧旖旎的声音在空间里被扩大回响。
从口腔而来的刺激蔓延到了全身,热流往下而去,脊骨像被大的电流通过,卫溪腰软了下去,渐渐滑下躺倒在长沙发上。
姿势已经变成了谭允文在上,侧身伏在卫溪身上。
卫溪觉得下身硬涨难耐,当谭允文放开他坐起身的时候,他仰面躺着,满脸通红,眼光水盈盈的望着身上的人,半张着嘴喘息着。
卫溪有些窘迫,动了动腿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谭允文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自己也情动地厉害。
卫溪对他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催情剂,让他深陷最深的肉体沉沦,但是,他却不能对这个孩子为所欲为。
谭允文不解渴的又俯下身去亲吻卫溪的唇,一遍一遍吮吸舔舐而过,然后侵入更深。
卫溪略微呜咽出声,他身体难耐地侧身,想缓解身体上的情动折磨。
谭允文沉黑的眼睛里闪着一层火光,伏在卫溪身上的他发现了卫溪身体的变化。他有一瞬的停顿,然后闭上眼睛,亲吻卫溪的下巴、颈项、耳朵,乐此不疲……
卫溪上面穿着衬衣背心,下面是条宽松的牛仔裤,谭允文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轻抚手下滑腻柔韧的肌肤,一手解开了他牛仔裤的扣子,拉下拉链,卫溪那小东西精神十足地现出形状来。
谭允文眼光有些迷茫,他看向卫溪的眼睛,卫溪已经沉浸在情 欲里,眼光迷离,本就近视的他半阖着眼睛,已经看不清世界。
让卫溪侧了身,谭允文伸手将卫溪的牛仔裤拉了下来,白色的内裤也被拉下来了,卫溪莹白丰软挺翘的臀 部让他有些失神,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第四十五章 食髓知味的事情
第四十五章
和深深恋慕的人发生最亲密的关系,这是一件最甜蜜的事情,卫溪心里并没有排斥,甚至满心期待。
但是,下身遇到冷空气凉凉的,陷入情 欲里迷迷蒙蒙的卫溪有些清醒了,毕竟是很害羞的事情,他不自然的并拢了腿,侧身想避开。
谭允文回过神来,俯下身亲吻卫溪的脸,盯着卫溪的眼睛眼神温柔,里面情深意缱;他的手抚过卫溪的大腿内侧,带起卫溪身体轻微的颤抖,卫溪缩了缩腿,望着谭允文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眼底带着的恋慕深情,就像薄雾里漆黑夜空里点缀着星子,让谭允文心也醉了。
“宝贝!”谭允文的声音低哑,轻轻唤道,对于卫溪,那就像是来自天堂的深情呼唤。
卫溪的呼吸有些乱,他想谭允文去碰碰他那要命的东西,动了动腿去蹭谭允文的手,声音里带着点焦急,还有忍耐的压抑,“允文,允文……”
卫溪渴求的看着谭允文,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你答应我,以后都不离开我……”谭允文在卫溪耳边说道,那只在卫溪大腿上作恶的手轻抚了卫溪那宝贝一下,卫溪跟着一颤,眼神虽迷离,思维却运转了起来,马上答道,“我不会,我不会离开,”又要求道,“你也不能离开我。”
“是,不离开。”谭允文满意地笑了,在卫溪那东西上面轻轻套 弄,卫溪心像被揪了起来,谭允文的动作太轻柔了让他不太满意,他伸手攀上谭允文的肩,顺着谭允文坐了起来靠在他身上,将头埋在他肩膀上。
谭允文的动作加快了些,在那顶端划过,卫溪伏在他肩上就是一颤,下面也泌出汁来。
“允文,嗯……允文……”卫溪带着喘息轻轻呢喃,手环绕着谭允文的背将他抱紧了。
谭允文呼吸沉重,卫溪简直是磨人的妖精,让他要几乎用了全幅心神才能对付得了。
卫溪的裤子早被拨了,光溜溜白的晃眼两条腿,一条搭在谭允文腿上,一条支在地上,一下子,两条腿都痉挛了一下,两只脚脚尖都蜷起来。
谭允文感觉肩上一痛,卫溪下面释放出来,地板上的地毯上、沙发上、他的腿上手上都有。
谭允文觉得卫溪也许是真的憋坏了,一次量挺大的。
“真是个坏孩子!”谭允文调笑地在卫溪那软下来的东西上面轻弹了一下,亲吻着卫溪的耳朵说道。
卫溪的脸早就通红了,耳朵也粉粉的,还在回气大脑空白的他听到谭允文的话有些茫然。
谭允文抚着他的背,真想将这个小坏蛋吃掉。
抽了沙发边上的抽纸将手和沙发上的精 液擦了擦,谭允文将卫溪放下靠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卫溪看谭允文不太清楚,但是还是知道他是要走。
已通人事的卫溪并不会天真并单纯的认为谭允文不是人肉之身,谭允文也是有欲望的,他的粗重的呼吸,西裤上撑着的小帐篷可都显示他也需要解决。
“允文……”卫溪唤了一声,坐直身体拉住谭允文的衬衣下摆,满脸通红的望着谭允文的眼睛,吞吞吐吐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我也……可以的。”
谭允文愣了一下,轻笑着俯下身凑在卫溪耳朵边说道,“你也可以什么?”
卫溪红着脸不敢看谭允文的眼,呐呐说道,“那个呀!”
“哪个?”谭允文看卫溪害羞的样子特别受用。
卫溪算是知道谭允文故意逗他玩,伸手就去抓谭允文支起那子孙根,谭允文眼明手快才把他的手截住了,“你这个坏小子!”
谭允文笑着骂了他一句,又说道,“有力气了就去洗澡吧!”
卫溪红着脸眼里带着失望看着谭允文出了门去。
对于谭允文的这种行为,卫溪不大理解,后来就想谭允文也许原来是只喜欢女人的,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和男性做那种事情。
失望归失望,欲望餍足的卫溪还是很欣喜的,反正同在屋檐下,不相信以后谭允文每次都和他这般,卫溪满足地进浴室洗澡去了。
卫溪之后总算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坏事,害得谭允文最后只得将地毯和沙发套子都换了。
卫溪红着脸跟在谭允文身后帮着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搽的药效果太好的关系,卫溪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下巴和额头上的痘痘都有些蔫了,只在额头上原来那颗边上又长了几颗小的,别的地方倒没有见到长。
卫溪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苦着脸,满脸长痘的恐怖还是绕在他心里的。
周一晚上卫溪有课,所以晚饭要在学校解决,纠缠上来的周延打发不掉,卫溪只好同意和周延一起吃饭,不过是吃学校食堂。
卫溪打了份苦瓜炒肉,看着周延打了四五样菜,就觉得浪费。
卫溪只夹苦瓜的行为让周延以为卫溪是喜欢苦瓜,便佩服不已。
卫溪发现周延也并不是难相处,除了他那大少爷的嚣张脾气,好像一切还好。卫溪记事记好不记坏,以前周延对他做的事情,虽然当时愤恨地恨不得要周延死,但在他得到和谭允文的幸福之后,那些恨和痛也就淡忘了。
一个男生喝了可口可乐,瓶子没有扔进垃圾箱,周延特管闲事地将那男生骂了几句,让他去将瓶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卫溪站在一边看着,表情很窘。
周延得到了他姐姐的指点,要追求一个人,他原来的那些霸道脾气要改,要先和对方做朋友,然后一点一点感化他,最后水到渠成,对方想跑也跑不掉。
周延结合以前卫溪对他不理睬的失败经历,觉得多吃了几年盐的姐姐的话有道理,便对着卫溪实行来了。
周延表现不错,卫溪和他关系暂时好了一些。
因为周延再没有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心只在谭允文身上的卫溪放松了警惕,甚至没有将和周延走得近的事情告诉谭允文。
谭允文带着卫溪去看病,找了很好的治痘痘的中医,中医看卫溪那痘痘就是那么一两颗,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在心里感叹现在的男孩子也这般爱美。但还是给出了很好的建议,开了一个疗程的中药让拿回去熬着喝。
卫溪心里其实并不想去看病,但是因为上次留鼻血的事情,他便只好由着谭允文。
熬中药是谭允文的事情,爱人熬的药即使苦得难以下咽,卫溪喝起来也是甜的。
一个疗程的药还没喝完,卫溪的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光滑细腻了,卫溪担心的痘痕并没有出现。
正是血气方刚,情 欲旺盛的年龄,对于情 爱滋味食髓知味的卫溪,之后每每回想起谭允文带给他的快乐便脸红心跳,但是,谭允文就是不上道,睡觉的时候,卫溪暗示过谭允文好些次,对方就笑着把他打发了,这件事让卫溪有些受挫,别的一切,卫溪都觉得很好。
第四十六章 被撞破的拥吻
第四十六章
进入十一月后,在别的男生还一件T恤一件外套的时候,怕冷的卫溪已经穿了厚毛衣。
这天是光棍节,学校节日气氛还算浓。
虽说是光棍节,在他们学校却相当于一个情人节加友人节加相亲节,下午的时候,大家就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情人一起吃饭,没有男女朋友的便约了好友一起吃饭,都是光棍的,男女生一起出去吃饭。
加上这天是周六,大家都没有课,很多还一起出去玩,反正,借着光棍节的名头,大家都各得其乐。
卫溪埋在书里和程序里,没有注意到校园的变化。
直到下午快到点吃饭的时候,教研室里师兄师姐们是光棍的组织一起出去吃饭,要拉卫溪一起去,卫溪才想起原来双十一都已经来了,时间过得好快。
才走出学院大楼,就接到谭允文的电话,卫溪和师兄打了招呼,说先接电话,过会儿追上他们。
大家热热闹闹往校外走,只说让卫溪快点,便没有注意到他了。
十一月,学院楼旁的银杏树林树上叶子落得已经不剩几片,笔直的树干直刺天空,每根枝桠都拥有傲骨一般挺得笔直,秋末的树林显出不同于萧索的另一层萧疏风致来。
斜阳还在,挂在远处高楼边上,晕黄的光线没有多少温度,照在校园里,却给校园笼上了一层金黄光晕,宁静而美好。
晚风吹来,树上的几片叶子也摇摇晃晃的要飘落下来。
卫溪站在树林边上的树下,脸上带着幸福的浅笑在听电话,柔和的光线打在他半边侧脸上,勾画出柔和细致的线条,那样的精致眉眼,那样的美妙唇线,轻微斜着的纤柔身体……
就像他本身在发光一般,渐渐走近的周延看着,迷失在这一副由夕阳银杏树和一个相思的人组成的图画里。
一向心情浮躁为人霸道的周家少爷此时也放轻了脚步,就像怕打扰了这幅安静和美的图画一般,慢慢走向不远处的人。
“嗯,好的。那你晚一点来也没有关系。”卫溪脸上带着微笑,垂着眼睑,遮挡住了眼里柔和幸福的光彩,他的声音柔地像是温柔的流水,让人沉溺其中。
“允文,”卫溪轻轻唤了一声,又说道,“嗯……少喝些酒。”
也许是另一边说了什么逗人的话,卫溪脸红了,并且很快就挂了电话。
周延站在一边将卫溪这几句听得清清楚楚,他奇怪于卫溪叫谭叔叔允文,作为儿子直呼父亲名字哪里像话,即使是他,也不敢直呼他父亲的名字,不然还不死得好看;更让周延奇怪的是,卫溪那样低眉浅笑,用婉转柔软的声音和谭叔叔打电话,哪里像是和父亲在通电话,要是不是他知道卫溪和谭叔叔的关系,他铁定会以为卫溪是在和情人说话。
“卫溪,我来找你吃晚饭!”周延走上前说道。
卫溪还沉浸在和谭允文通电话的甜蜜里,刚刚谭允文那一句“知道吗,丈夫在外面喝酒,妻子才会劝少喝。”
谭允文略带调笑的声音让卫溪臊得脸都红了,心里却甜得像是蜜里调了油。
周延个大嗓门,突然在卫溪身边说话,把卫溪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到是周延,愕然了一下,还是友好地打招呼,“你没有回家吗,怎么还在学校。”
“我来找你吃饭呢!”周延不满地又说了一遍。
“我们教研室组织了一起吃,师兄他们已经在前面了。”卫溪很歉意地说道。
“我从家里出来,专程来找你吃饭的,今天可是光棍节,你看我一个人过,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周延装可怜的示弱。
对于周延不时抽风说些撒娇示弱的话,卫溪已经习惯了。
看到师兄师姐们已经走远,而且那一堆人挺多的,想来差他一个也不差,便回头对周延说道,“我给师兄打个电话吧,然后和你一起好了。”
周延高兴地上前攀着卫溪肩膀,催促卫溪快点。
卫溪避开周延的手,这才给师兄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师兄说没有关系,卫溪道了歉便和周延一起走。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教研室的集体活动不参加,很容易和集体产生隔阂,对我会造成很大的麻烦的!”卫溪朝周延抱怨道。
周延笑着应承,“知道了,知道了。”
卫溪的抱怨让周延很受用,首先是卫溪这般横着眼睛的样子非常诱人,然后是只有关系亲密了才会这般抱怨,周延便将这当成是卫溪和他关系亲密的表现。
迎合卫溪的口味,两人出去吃了火锅。
前段时间因为长痘,卫溪半个月没有吃辣椒了,嘴里都淡得像要忘了辣椒的味道。这次和周延一起吃火锅,便存了要将前段时间的损失都补起来的意思。
吃完火锅,周延本来还打算带卫溪一起去玩,但是卫溪死活不愿意,说了一句“你这样得寸进尺,我以后还怎么敢和你一起出来吃饭。”
周延听卫溪这般说,也不敢再强求,开车送了卫溪回学校去。
送卫溪走了,周延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很是怅然,原来打算叫几个兄弟一起去玩保龄球的,也没有了兴致,开车准备回去,经过一家酒吧,看到那不起眼的门面,他愣了一下,在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停了车,决定去酒吧玩玩。这家酒吧,他以前是常客,最近却不怎么来了。
酒吧里人挺多的,只是,全都是男性。
周延身材高大俊美,加上是个有钱又舍得花钱的主,在这个圈子里很有名气,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双,而且他这种人以后铁定要娶女人,原来有几个人对周延还是真心相待,后来被他玩过之后,便再没有了原来的心思,有人甚至骂周延是人渣。
骂归骂,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和他有关系,只因周延身材长相都好,技术也好,而且出手大方。
周延十五岁的时候已经长得近一百八十公分,那时候就去弄了张假身份证,混迹于成人的圈子,所以,还没有人知道周延现在才十八岁,大家都把他当成二十多岁的人了。
周延一进酒吧,有好些人就注意到他了。
周延毕竟是世家子弟,虽是个乱混的主,品味却是不差的,这家酒吧门面不起眼,里面装修却很是优雅舒适。
周延在一边位置上刚坐下,酒水还没有点,已经有一位长相俊美头发稍长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言少,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哪里逍遥呢。”
周延看了他一眼,朝他笑笑,服务生正好拿了酒水单过来,这个服务生长得眉清目秀,周延一看就觉得不错,接个单子也把人家的手摸了一遍,对方倒是不介意。
在酒吧里坐了还没半小时,已经有近十个人来向他打招呼,不过,他却盯着那服务生不放,把这些人都拒绝了。
那服务生大家都叫小阮,说是XX大学的学生,在这里打工,是不卖身的。
自从看上卫溪以后,周延这段时间都在过和尚生活,习惯好得出奇,一点没到外面去鬼混,这让周杉非常满意,越发支持侄子对卫溪的追求,让他要学好。
周延憋了大半个月已经是极限,既然卫溪现在还在追求过程中,而且自己在外面偷食,他也不知道,这种心理作祟,周延就来钓床伴来了。
虽说是钓床伴,周延也自发寻找和卫溪相像的人。那小阮长相和卫溪有些相似,身材也很像,只是,却没有卫溪给人的那种若阳光般的干净感觉。
周延可不相信这小阮是个干净的雏,在他点了一瓶90年的红酒,那小阮又听了别人在他面前说的周延的事迹后,便过来找他了。
周延很高兴地带着小阮去酒店开房。
一番酣畅淋漓过后,周延洗澡出来,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城市里灯火通明,周延突然觉得莫名地寂寞,以前他没心没肺,也体会不出这种感觉,此时却觉得心里缺了什么,让他难受地厉害。
小阮也洗澡出来了,从他身后贴在他身上,周延回头看他,眼里出现的就是卫溪那干净白皙的脸,朝他笑的时候爽朗而明媚。
周延闭了下眼睛,将粘在身上的小阮推开了,去衣服里拿出钱包,拿了钱放在床上,便开始穿起衣服来。
“你要走了?”小阮看周延默不作声的穿衣服,有些失落地问了一句。
“嗯。”周延不上心地答了一句,穿好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地时候才说了一句,“我下去的时候会结好账,你可以在这里睡到明天。”
小阮送周延出门,回来数了一下周延留下的钱,有两千多,周延将他所有现金都留在了这里,以前,虽然他大方,但也不会这般大方,只是,今天他觉得有些忧郁。
周延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想卫溪应该已经回家了,便开了车直接去谭允文的公寓。
谭允文的公寓,周延还是几年前来过,但是,他相信自己记性好,不会记错。
周延心情激荡,也不坐电梯,直接爬了楼梯,上了七楼,周延倒紧张地有些迈不出步子。
深吸了几口气,才慢吞吞往前挪。
走过一个拐角,就是谭允文的公寓了。
周延顿了一步才走过去。
然后,就有些愣了。
谭允文的门口,两个人在拥吻。
身材矮小一些的惦着脚勾着身材高大的男人的颈子,偏着头,两个人太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看到了他们。
谭允文的公寓在最里边,也就这一道门,又有一个拐角挡着,一般不会有人过来,他们没想过这种事情会被人看到了。
周延原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楼,当他看到那在暗光里的是自己脑海里一直回想的卫溪的时候,就像被雷劈地动不了了。
这里太安静了,轻吻的两个人,粗重的喘息,津液交换相濡以沫的旖旎声音,在楼道里被扩大起来。
周延看着卫溪迷醉的脸,看着他伸出的香舌,刚刚才发泄过的他发现自己下面又硬了。
他动不了。
和卫溪拥吻的人侧了头亲吻卫溪的耳朵,周延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头脑发懵,在他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这个小区的大门,在街上游荡了一个多小时,被冷风吹得头发散乱,他才想起来自己是开车来的。
当他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冲回去开车,他要回去,他要去问他叔叔,也许,那天,他听到的话是他做梦,那些根本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第四十七章 周延的考虑
第四十七章
头脑一片混乱,周延开车回了周家大宅。
走进家门的时候,周延看了眼正好也回来了的周浦清,他脸色惨白,表情沉重,遇到姐姐也没有打声招呼。
周浦清担心地看着他走过去,问了一句,“周延,你是不是病了?”
周延没有理她,心中想的却是:我没有病,是有人病了。
卫溪根本不知道谭允文是他父亲,而谭叔叔知情却一直瞒着卫溪,一个是自己敬佩仰慕的人,一个是自己爱恋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周延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转不过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谭叔叔骗奸他的儿子。
周延迷惘了,不可理解,他只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卫溪不是谭叔叔的儿子,还是希望刚才看到的以前看到的不是真的,卫溪和谭叔叔不可能是在做那样悖伦的事情。
下人说周杉在书房里,周延便朝那里去。
他的步子太沉重,表情过于阴沉,目光如死水,里面压下的却是疯狂的光。
看着他,仆人还以为周延又做了错事,在心里叹气,这种大家里的孩子就不能省省心!
周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周杉在看文件,有人进来便抬起了头,看到是周延,敷衍地笑着说了一句,“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
“叔叔,我有话问你!”周延反锁了门,走到周杉书案前也不坐下。
周杉原来没怎么在意周延,听到侄儿语气沉重压抑,心中甚为好奇,这才将文件盖上放到一边,深邃的目光直视周延,问道,“你这幅样子,是出了什么事?”
周延让大人太不省心了,周杉看周延脸色不好,神情沉痛,理所当然地以为周延又闯了什么祸事,来向他求助去给他擦屁股的。
被叔叔看着,周延咬着牙,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问,能怎么说,能怎么问。
这种事情能让叔叔知道吗?周延拿不定主意。
第一次,周延心中愁肠千结,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在别人背后说话坏,经过他的思索,他觉得,卫溪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他是被骗了,他应该保护卫溪。
站在周杉面前,周延低着头,沉默了。
本来他有太多话要问的,但是在问之前,他觉得他自己已经相信了那些事情。
以前见到的听到的,哪一件不说明了卫溪和谭允文之间是情人关系。
周延以前做错事也是理直气壮地来找他,这次居然畏首畏尾,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周杉看着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语的周延,脸沉了下去,冷语道,“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上次来这里找你收的我的相册……”周延没有看周杉,而是望着他上次躲的那个沙发后的盆景,终于开了口。
“没有找到是吧!我根本没有放在这里。”周杉靠到靠背上,好整以暇地答了。
周延瞄了周杉一眼,继续说道,“我来找的时候,正遇到谭叔叔……嗯,他和你一起进来,我就躲在这里面听了你们说话。”
卫溪和谭允文接吻的景象刻在他的脑子里,所以,说到‘谭叔叔’的时候,周延语气很别扭,他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烂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周杉想了一下,最近谭允文只到他家来过一次,那次他们说了哪些话,而哪些话周延又会感兴趣,想着想着,他原来还背靠在椅背上,不自觉地就坐直了身体,脸上表情也由原来的无表情变得深沉严肃,问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了,过了这么久了,你才来说,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周延有些紧张,心脏咚咚咚地跳,过了好一阵,他才鼓起勇气,直视周杉的眼睛,问道,“那天你们的话都是真的吗?卫溪是,是谭……谭叔叔的私生子。”
“既然你都听到了,你又来我这里问做什么?不过,我警告你,这件事你小子别到处乱说,不然,我可没法向允文交代。”周杉起身,走到周延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表示会在这件事情上信任周延。
周延听周杉这么说,突然笑起来,不过,那笑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而且极度讥讽。
“哼……向谭允文交代?你们就这样子让卫溪蒙在鼓里?你就这样子帮着谭允文骗卫溪的感情……”周延讥笑着说,他不知道,他这个即使是被打得出血也没流过泪的人,现在居然眼眶红了,眼角流出苦涩的泪水。
卫溪红着脸接电话的样子,卫溪温柔说话的样子,卫溪眼光追随谭允文的样子,卫溪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哪一样都浮上周延的脑海来。
他得把卫溪从那个深潭里拉出来。
周延也不顾周杉的惊讶,快速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周延的这一番行为,周杉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而且,听周延的话,好像对允文非常痛恨的样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周杉皱着眉头,文件也看不进了,准备上楼去看看他的那两个小宝贝。
周杉结婚晚,三十二岁才结婚,老婆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这两个千金现在是周家最宝贝的人。
周延回到自己房间,放了冷水狠狠冲了自己一遍。
坐在阳台上抽了半盒烟,想了很多种计划,必须要在卫溪面前揭穿谭允文的无耻行为,但是,又不能让卫溪太受打击。他最担心的是卫溪爱谭允文已深,知道谭允文那样对他,会自杀。
周延陷在自己的思维里,他的那些想法都是他的一腔情愿的想法,他认为是谭允文无耻下流没人性精神有问题畜生不如,在知道卫溪是他儿子的情况下,还勾引无知的卫溪。
周延想着想着又觉得痛苦,他多想卫溪对着谭允文的心思是对着自己的啊,岂不是一切都完美了。
又想到卫溪知道谭允文骗他之后,一定会恨谭允文,那时,卫溪虽然很痛苦,但是,也正好是自己最好的侵入机会。
周延想到这一层,心情便不像原来那般抑郁了,只是,他又觉得自己卑鄙起来,但想到谭允文更加卑鄙,他就心里平衡了。
想出个所以然来的周延进屋准备睡觉,突然想起来他应该去向周杉要证据。
周杉都已经和老婆睡了,又被巨大的敲门声敲醒。
不让老婆从被窝里爬起来,他只好来开门,看见门外的周延,他黑着脸骂了一句,“你小子没事做找打!”
周延看了看四周无人,才问道,“父子鉴定书在哪里?”
“什么鉴定书?”周杉睡得迷迷糊糊,还没想到那里去。
“卫溪和谭允文的。”周延理直气壮地答道。
“你要干什么?”周杉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警惕地说道,“我警告你,你别惹事,那次你偷进我书房的事我还没追究……”
“我不做什么,我只是还不相信他们俩是父子,你看,他们两个一点有不像啊!”
“不是就不是吧!你不用关心。”周杉看周延就像不安好心的。
“我在追卫溪好不好,多了解情况,有好处!”周延露出一双期待的眼。
周杉想了一下,说道,“鉴定书被允文拿走了,他没让医院留底。”
周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太失望。
第四十八章 关系进步
第四十八章
卫溪在教研室里看书,等到十点半过了,才接到谭允文的电话。
即使在电话里,也能听出谭允文声音里的慵懒和醺醺然。
卫溪跑下楼去,到了谭允文的车旁,正准备开副座位置的车门,后面的车门就开了,谭允文低沉中带着宠溺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宝贝,坐后面来!”
卫溪坐上车,看到前面的司机,脸就有些红。
谭允文靠在车座上笑着看他,虽然他以前也叫过自己宝贝,但那是在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现在有第三人在,他也这么叫,卫溪就有些不好意了,觉得谭允文突然变得轻狂了。
两个人凑得近了,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卫溪想谭允文肯定喝了不少酒。
“陈叔叔好!”卫溪笑着向司机陈甘打了声招呼。
有几次谭允文有事,便是这个司机来接的他,所以,卫溪同这个司机还算认识,但是,并不是很熟。
陈甘回头向卫溪友好的点头,他挺喜欢卫溪这个安静又懂礼貌的孩子,即使知道他同老板的情人关系,也不觉得排斥。
“喝了酒,我开车不安全。”谭允文握着卫溪的手,对他解释。
“喝了很多?”卫溪看到谭允文有些醺然的状态,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多少。”谭允文笑着回答。
卫溪才不相信,醉酒的人都会说自己没有醉。
下车的时候,卫溪觉得谭允文是真的没有喝多少,因为他走路与神情都很正常。
两人上了电梯,电梯里没有别的人,谭允文看着卫溪按好了楼层,就伸出手去将卫溪的右手捉到手里。
卫溪被他一拉就和他面对面,抬头去看谭允文,谭允文带着些微酒香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
谭允文的眼睛就像两潭深水,面上氤氲着一层柔光,卫溪看着,像被摄魂了般地被深深吸引。
谭允文脸上带着一层温柔浅笑,在卫溪唇上轻触了一下,就搂着卫溪在他耳边问道,“想我了吗?”
情人间的思念低语,卫溪心中甜甜的,靠在谭允文肩上回答,“一直在想啊!”又轻笑了,说道,“在想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口渴得要命,想喝家里的果汁。”
正好电梯到了,卫溪先一步出了电梯,脸上是明媚的笑容,回过头来看谭允文。
谭允文嗤了他一句,“学会调皮了啊!”
卫溪低头笑,回过身去牵上谭允文的手。谭允文的手干燥的温暖的,手掌大大的,让人喜欢。
卫溪低头走路,到了门前,便从外套口袋里拿钥匙,谭允文看着卫溪低头露出优美的颈项,不知怎么,他的心里就一阵悸动,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有重要的东西要流走一般,让他心里突然泛起一种恐惧。
卫溪钥匙拿出来还没开门就被谭允文狠狠地抱住了,钥匙也掉到了地上。
“钥匙!”卫溪叫了一声,便被谭允文抬起头吻住了唇瓣。
卫溪有些惊讶,谭允文的表现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喝了酒?
在门口接吻让卫溪些许紧张,他总担心有人会来撞到,但是这是最里面的一套房子,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像是惩罚卫溪的不专心,谭允文伸手从他的后腰处伸进衣服捏了他的腰一把,这是卫溪的罩门,卫溪腰一软,哼了一声差点倒下去,后来便靠在了门上,伸手揽在谭允文的肩上。
谭允文的唇舌带着酒的芳香,卫溪觉得自己像是醉在酒里了一般,随着谭允文的节奏变得晕晕忽忽,身体软得都站不稳。
紧紧搂着卫溪,确认这个人就在怀里,谭允文心里那股突然而来的恐惧才压下去了。
爱一个人爱得直想把他吃到肚子里去,谭允文不知足地亲吻卫溪的唇,亲吻他的脸,亲吻他的耳朵……只有这样心里那种有东西要流失的感觉才能减轻。
好半天,卫溪才回过神来,将谭允文推开些许,捡了钥匙来开门。
谭允文就在卫溪的浴室里洗了澡,卫溪洗好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谭允文坐在床头,看到卫溪出来,便眼神深深地注视他。
卫溪被他看得不自在,过去问道,“怎么了?”
谭允文叹了口气,拉着卫溪的手摩挲起来。
喝了酒的谭允文不对劲,这是卫溪得出的结论。
过了大半个月,卫溪已经习惯睡在谭允文怀里,除了有的时候会踢一下腿抬一下手,大部分时间他的姿势都算好,而且也不再像原来那般蛮横地乱动了。
谭允文体温比平时高些,卫溪躺在他怀里被熏得有些热,加上晚上吃火锅,辣椒吃多了肠胃里也有些骚动,连带着心也被骚动了,心动了,身体便最直接地反应出来。
卫溪翻身转向谭允文,谭允文也没有睡着,睁开眼笑着问道,“怎么了?”
卫溪脸上烧着红,心里其实是想借谭允文的手技一用,不过,他可说不出来,便伸出手去反搂上谭允文的腰身,答道,“胃里烧着难受。”
谭允文听闻便伸手在卫溪胃上心口轻抚,“晚上吃了什么,胃里难受,要不吃点药,我就去拿。”
“不吃药!”卫溪靠得更近些,“吃了火锅,今天是光棍节,周延来找我和他吃饭。”
听卫溪随意地说到周延,谭允文手停了一下,低下头去亲吻卫溪的脸颊,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关系没有多好,只是一般。”卫溪没有留意到谭允文的变化,他想谭允文多亲昵他,便稍微仰起头让他亲吻,又握起谭允文在他胸前的手,轻轻在他手心里画圈圈。
卫溪这些小动作转移了谭允文的注意,他笑了一下,满足卫溪的要求,顺着他的脸颊亲吻到他的颈项锁骨,卫溪也放开谭允文的手改为搂上他的肩膀。
睡衣扣子被解开了,不自觉地谭允文已经在卫溪的胸膛上舔舐轻吮。
这还是谭允文第一次这样做,卫溪有些恍惚,难耐地挺起胸膛将樱红的果实送到他嘴里。
很自然地,谭允文已经在卫溪上面,卫溪光了身体,接受谭允文带给他的快乐。
谭允文身体同样变得很热,他的欲望隔着睡裤料子擦过卫溪的大腿,卫溪发泄出来,躺在床上像是在云里飘。
终于回了神智,卫溪抓住要下床的谭允文的手,脸上的红晕未退,声音低哑还带着情 欲,“不,不要走!”
谭允文回过头来笑着亲了卫溪的额头,“小坏蛋,放手。”
卫溪支起身体,扒拉住谭允文的肩膀,谭允文没留意,一下子被卫溪拉着跌进床里。
卫溪翻身压到他身上,眼里带着赌气的倔强,“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走?”
“小坏蛋,起来!”谭允文笑着要将卫溪从他身上扶开。
卫溪脸上现出个坏笑,伸手去脱谭允文的裤子,谭允文哭笑不得地去阻止,卫溪却已经将手伸进去握上谭允文的命根子,卫溪第一次用手去感受谭允文的硬挺的硕大,握上手的一瞬间他有些愣了,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谭允文的尺寸就是用来打击他的。
虽然比较这个很无聊,但是是个男人就不得不在乎,卫溪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了,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谭允文一把抓住卫溪的手,让他把手拿了出来,带着点怒意地呵斥道,“你这孩子做什么呢!”
卫溪很委屈,趴在谭允文身上啃他脖子。
谭允文无法忍受地哼了一声,抱着卫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卫溪惊慌地抓紧谭允文的手臂,谭允文数次拒绝他,让他心里难受,眼眶不自觉红了。
房间里本来是没有开灯的,谭允文刚要下床的时候才开了床头灯。
卫溪红了的眼眶,委屈伤心的神情一下子进入谭允文的眼里。
谭允文觉得自己也许过分了,亲吻着卫溪的眼睛,道歉道,“我话说重了,宝贝,别伤心。”
“为什么?”卫溪望着谭允文的眼睛控诉。
谭允文没有回答,一遍一遍亲吻卫溪的眼角脸颊,卫溪闭上眼睛,抓住谭允文的手臂不让他走。
当卫溪欲望又起的时候,谭允文抚过卫溪的臀 部,手指从臀缝里滑过,卫溪瑟缩了一下。
并没有卫溪想过的,两个男人的做 爱方式是肛,交,谭允文只是在他的身体上用手解决了两人的欲望。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卫溪含笑睡着。
谭允文却睡不着,半夜起来到阳台上抽了好几支烟。
他几乎不在卫溪面前抽烟,他不希望卫溪吸入他的二手烟伤了健康。
第四十九章 出差
第四十九章
谭允文幽深的眼光,深沉的神情,憔悴略带忧郁的脸,卫溪觉得谭允文遇到了难题,但是,他却在自己面前强作欢乐,卫溪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询问,虽然自己不可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帮助。
“允文,你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
谭允文送卫溪去学校的时候,卫溪满脸郑重与关心地问道。
谭家最开始是做医药与医疗设备的,后来集团横向发展,便又做起了厨具与卫浴一些列产品。
集团已经走上了轨道,一切按照既定程序来就行,即使遇到金融风暴,也没有出过大问题,现在经济形势还好,谭允文的事业上并没有问题。
他转头朝卫溪安抚一笑,说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没出问题。”
“我觉得你不开心。”卫溪眼睛里也带上了忧伤,看着谭允文,这话说得黯然。
谭允文愣了一下,将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边公司没出大问题,只是,美国那边出了点问题,希望我回去解决,我要是走了,可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以前给谭诗思当家教那会儿,谭允文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出差也是经常的事情,后来和自己在一起这段时间,谭允文几乎没有出过差。卫溪看着谭允文的侧脸,想起这茬,心里非常甜蜜感动。
和卫溪住一起了,谭允文的确将所有只要他能安排给下属的出差就安排出去,自己能不离开就不离开,他只希望每日都能见到心中的这个宝贝。
“没有关系,你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还可以每天打电话!”卫溪心里虽然不舍得谭允文走,但是,他总不能以一己之私来耽误谭允文的工作。
和卫溪的关系让谭允文满足但也不安,越是和卫溪好,他越担心卫溪知道两人父子关系后的反应,他担心他犯下的是卫溪永远也不能原谅的错。
他迷茫了,他对于此事反反复复,并不能给予一击就定下的决定。是的,他觉得他是个懦夫,但是,他却对于自己的这种心理无能为力,他想要离开几天,离开卫溪好好想想两人的关系,想想两人的未来。
他不可能只是和卫溪玩玩而已,也不是和他保持短暂的恋情,如果要的话,他想要卫溪的一辈子。
“你就不能留留我么?这么大方的话听得我心里不舒服。”谭允文不想卫溪担心,脸上带上了笑,故意说得委屈。
谭允文平时做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对于情人却另有一套,卫溪听了谭允文故意调笑的话,心里的不舍虽在,但是心情却好了很多。
留也没有用啊,你都给我说了,那就一定是要走的吧。卫溪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具体定,不过,我会尽快的。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车停在学校外的常绿树林荫路边,谭允文看向卫溪,眼里十分不舍。
卫溪点点头,问道,“你今天就走吗?”
“就今天。”谭允文伸手去握住卫溪的手。
“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要给我发消息。”卫溪黯然地垂下头。
“好!你在家要好好的,遇到了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太远不能解决的,就找周叔叔,身体不舒服一定不要强撑着,一定要给我说,要去看病,晚上不要上网上太晚,早上起来了要吃早餐,给陈甘打电话,让他开车接送你……”谭允文越说越不放心,心里难受。
卫溪是越听越不舍,心里也难受。
卫溪不想听谭允文说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出声叫他不要走。卫溪解了安全带扑到谭允文身上去,谭允文搂着他的腰身,亲吻他的脸颊额头。
卫溪在谭允文唇上亲了一下,就从他身上爬起来,准备开门出去,又被谭允文拉过去亲了一通,两个人才不舍的分开了。
卫溪在教研室心不在焉地看书,频频走神想谭允文。
导师的一个大项目做完了,要庆祝,所以,下午大家去唱K,晚上去聚餐,教研室里师兄师姐们都心情愉快,笑着说着很开心,只有卫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自伤心。
周延给卫溪打电话,KTV包间里吵得根本听不到手机震动,任由周延打了十几通,卫溪都没有接,只把周延急得差点摔了手机。
从KTV出来,卫溪才看到有十几通未接电话,一看全是周延的,还有好些短信,也都是周延的,无非是问卫溪在哪里。
没有看到谭允文来信息,卫溪有些失落,精神不济地给周延回了短信,说教研室一起在KTV里唱歌,里面太吵没有听到,问周延有什么事。
周延看到短信,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问谭允文在哪里。
卫溪说谭允文出差去了,只把周延欢喜地要跳起来。
教研室吃饭,最后又是红酒又是白酒又是啤酒的,学生敬导师,导师敬学生,低年级敬高年级,高年级敬低年级,一对一的劝酒……大家都喝得醉醺醺,几个师兄师姐还和导师一起去酒店棋牌室打麻将,卫溪心情不好,喝了酒难受地去吐了,大家都担心他身体,后来就没有让他多喝,所以,卫溪还算清醒,吃完饭,一路送一位喝得微醉了的师姐回寝室,接到周延电话,看时间太晚了,让陈叔叔开车来送他他也不好意思,听说周延要开车送他,便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已经十一点过,学校里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周延开车在校园里主道上看到卫溪扶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突然又跑到路边去弯下了腰。
周延下车跑过去,卫溪正在给那女生递餐巾纸。
“好了,好了。老板是个酒鬼,我们也得陪着亡命!”谢蓓蓓接过纸巾擦了嘴,起身就抱怨。
卫溪一阵苦笑。
“卫溪!”隔有一段距离,周延就开始喊。
卫溪回头看到周延来了,便笑着打招呼,“你这么快啊!”
周延看到卫溪旁边的美女,愣了,脸沉了一下,极为不礼貌地问道,“这位美女谁啊?”
“师姐!”卫溪答道。
谢蓓蓓看了眼周延,她刚吐了酒,胃里舒服很多,便笑着说道,“这位小帅哥是谁?”
“他叫周延,大一的师弟。”卫溪答道。
谢蓓蓓又看了周延一眼,拉着卫溪要他快点,“我得快点回去,嘴里难受,我要漱口。”
周延见不惯女人巴拉着卫溪,就过去要代替卫溪扶谢蓓蓓,被谢蓓蓓拒绝了,而且还被打击地很深,“我就要卫溪,对毛都没长齐的小弟弟不感兴趣。”
周延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毒,本来他想回谢她的,但看到卫溪在一边,就把那限制级的话咽下去了。
等将谢蓓蓓送到寝室楼大门口,周延才拉着卫溪去开车。
刚刚谢蓓蓓在,卫溪便没有笑话周延,此时,没有别人了,卫溪就朝周延笑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是什么东西,我在花丛游刃有余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喝羊水呢!”周延郁闷地骂了一句。
卫溪听他说得太难听,就不笑了,也不搭理他。
周延知道自己又惹了难堪,便住嘴开车门让卫溪上车。
“卫溪,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好像从没听你提过父母啊?”周延开着车,不经意地提到。
第五十章 提示
第五十章
对于这个敏感话题,卫溪一向是一听到就警惕,和谭允文关系确定在现在的状态,两人都是作为独立的单个的人在和对方交往,没有涉及到家庭别的成员,也没有涉及到朋友圈子、社会圈子,两个人之间仅仅是用爱维系着现在的状态,卫溪没有想过将来,他沉迷在现在的这份爱恋甜蜜里,并不愿意用现实和未来来让它的美丽变得难堪。
现今在谭允文面前,卫溪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世,忘了自己的父母,忘了从小到大的那种自卑和孤独,除了每周给外公外婆打电话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别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去想,去想以前的自己。
他想,他在和谭允文交往的这段时间,他愿意做另一个卫溪,这个卫溪不是以前的,以后也许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周延的话让卫溪的心被提了起来,他很快黯然地垂下头去,并没有给予周延回答。
周延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是单亲家庭?”
周延并不知道卫溪现在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卫溪在学校里的资料里父亲一栏没有填,母亲是写上了的,他以为卫溪的母亲还在,在家乡而已。
卫溪抬头斜睨了周延一眼,点头答了,“嗯!”
“你是没有老爸吗?”周延不知道单亲的孩子对于这个话题的反感,很随意地继续问。
“你调查户口的?问这些做什么?”卫溪心里不舒服地回道。
“没有什么,就是问问呗。我感觉你有恋父情结,而心理学上说,单亲家庭的和从小家庭不幸福的就容易恋父恋母。我老爸老妈讨厌的很,不过,我才不恋父恋母,哼!”周延脸上现出很厌恶的神情,他是很讨厌想到他爸妈的,他爸平时根本不管他,只有在他做错了事的时候会罚他,而他妈根本就是当他不存在,想起这些就让他心生厌恶。
卫溪听他这么说心里挺烦,什么恋父情结,听着就让他极不舒服,心中泛起烦躁。
卫溪狠狠瞪周延,并不出声表态。
“干什么瞪我,难道你和谭允文在一起不是你恋父了?”周延受不得激,马上不忿地出声。
“你……你乱说什么?”卫溪气得眼睛瞪得更大,从周延嘴里就吐不出好话来!
“你否认!”周延讥讽道,“谭允文难道不是可以做你父亲的人了?”
卫溪脸上发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延看向卫溪,突然脸上现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表情神神秘秘却又吊搞音调地说道,“你父亲一栏不是没有填么,说不定谭允文就是你父亲呢!”
周延眼中带着得逞的笑意,看着卫溪反应,卫溪气得眼中冒火,吼道,“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停车,我要下去!你这个疯子!”
卫溪发疯地去开车门,周延没开控制,车门当然开不了。
卫溪醒过来,马上去按车门控制开关,周延看卫溪这样乱来,一边停车,一边说道,“你才发疯,你找死啊!”
卫溪开了车门就要出去,被周延一把拽住,拉得他在椅子上一踉跄差点栽倒。
“放手!”卫溪狠命去掰周延的手。
“你激动什么,是不是我说到你痛处了,所以才这样逃避现实。”卫溪那点力气周延根本不放在眼里,拽住卫溪,卫溪就挣不脱。
“我和允文怎么样,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你关心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卫溪手腕被周延拽得生疼,他便只好由着他,坐下来反唇相讥。
“与我无关?”周延瞪着眼就想发表一番感情宣言,被卫溪那样冷冷的看着,最后只好冷静下来,说道,“不是与你有关嘛!我当然要关心。”
周延这样死皮赖脸的话倒让语拙的卫溪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咬着唇回了一句,“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关心。”
“你难道没有想过吗,谭允文对你那么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对儿子呢!”周延在心里极其鄙视谭允文,为了提醒卫溪却说得谭允文很好的样子。
卫溪低下头不说话,心口有些痛。卫溪是个敏感的人,谭允文怎么对他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虽然很高兴谭允文对他爱护有加,但是,谭允文像对待小孩儿一般地待他,还是让他有些闷。
不能否认,卫溪突然觉得周延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卫溪的沉默,让车里一下子静下来,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压抑。
周延望着卫溪低下的头,觉得他露出来的脖颈特别纤细,让人感觉他这个人也异常脆弱惹人爱怜。
在知道谭允文和卫溪的父子关系,又知道两人的情人关系的时候,周延便是将卫溪放在需要人保护的受害人一方的,卫溪和谭允文这两人,他一开始就是偏向于卫溪,而卫溪此时的脆弱,更是将他的大男人的保护欲引到了极点。
“你不想去查一查吗,你的身世情况?”周延觉得自己有义务将卫溪带出泥潭。
周延去向周杉问了卫溪的身世,周杉只说了个大概,周延便也只知道了大概,他以为卫溪对自己的身世是很想了解的,所以,才这样问。
卫溪抬起头警惕的望向周延,周延这般问,说明周延知道他的身世不一般,而且很不光彩了。
周延被卫溪这样望着,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周延一副悔恨的样子让卫溪皱紧了眉头,他在心里发苦,然后安慰自己说,那样的身世不是自己的错。
“我也不是故意知道的,既然知道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周延站在保护者的位置,守不住嘴地就想说出对于卫溪惊心动魄的内幕。
“我不想听,不想听!”卫溪身体有些发抖,突然气急败坏地说道。
卫溪的态度让周延心里不舒服,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把门带好,我开车了。”
卫溪神情有些恍惚,没有听到一般,周延将抓住他的手拿开了,他便推开门突然冲下了车。
周延开车绝对是无视交通安全的,车门没有关他就已经将车启动,卫溪在车已经开动的情况下冲出车去,差一点就摔倒,没有摔倒,却被飞速骑过来的自行车吓得退一步摔倒在地。
周延大骂一声,停下车去追卫溪,卫溪已经爬起来跑掉了。
周延有些懊恼,他怀疑卫溪是不是已经猜到结果了,所以才要逃掉。
毕竟不放心,周延只好开车朝卫溪跑掉的方向去找人。
第五十一章 猜想
第五十一章
周延的带有强烈暗示性的话语,让卫溪不得不将它展开,想到其中的各种可能性。
卫溪有些茫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已近午夜,路上没有多少人,只有路灯寂寞冰冷的亮着,路边的常青树在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音,近乎呜咽,树影随风乱晃着,凄清寂寞的感觉袭遍卫溪的全身,他有些痛苦地在树下蹲下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里。
卫溪紧紧地蜷缩起身体,好像这样脑子里那些不断冒出来的记忆和想法就可以被排除在身体之外,再也不能侵袭他。
在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谭允文对自己那么好,而且从不求回报,卫溪原来以为是谭允文也对他有意思,没有过父母关爱的卫溪并不知道别人家里的父母是怎么对待孩子的,他无法将谭允文的行为定位在家长上面,他不知道谭允文的行为是对孩子的关爱。
再说,一个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哪里能想象会有一个如此优秀,一个恍如天人的父亲呢。
在卫溪的心里,他的父亲的形象,已经被定位在了一个强 奸良家女子的奸恶之徒上。
卫溪从没有想过,也不可能会想到,谭允文可能是他的父亲,那样想着都是不可能的。
假如说谭允文是他那从不知原型的父亲,卫溪不相信,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他不相信一切这么荒唐。
是的,不可能!他不相信!
但是,周延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暗示的话,周延是知道他的身世的,那么周延是怎么知道的呢。
卫溪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那次和谭允文的谈话,突然清晰地出现在卫溪脑海里。
“其实,我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来给诗思做家教,我让人去查了一下你,现在,我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愿……我……”
“我能问问你对你父亲的看法吗?”
“你没想过要找到他吗?要是我可以让你找到你父亲……”
谭允文是个商人,又不是专做慈善事业的,为什么要帮一个小小的家庭教师找父亲?
卫溪清楚的记得是从那次之后,谭允文就对他突然好起来了,原来客气疏远的眼神变得温柔疼爱,给他一切他需要的东西,原来还让他不要过分接近谭诗思,暑假时却留他在家里住……
是啊,这些都说不过去。
而且,在这之前,卫溪到医院去看谭诗思,周杉免费让他去做全身检查,他和周杉又没有关系,别人凭什么要对他那样好。
卫溪很迷茫,眼中开始充水,他其实是已经开始相信,相信周延的暗示。
卫溪紧紧搂住双膝,渐渐坐到了地上。
从小到大的经历本就让他不够开朗,而且没有多少自信。
渐渐地,自卑开始涌上来,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大魅力,什么方面都不够好,长相不够俊美,身材也不够好,能力不够出众,不够善解人意,人也幼稚,没有社会经验,甚至床上功夫连谈都谈不上有……;谭允文是那样优秀,有钱又有长相气质,有品位,有修养,有地位,生活习惯良好,人又温柔,他怎么可能是因为看上自己然后对自己好呢。
自卑的情绪将卫溪淹没了,他只是在想谭允文并不爱他,只是在对待一个孩子而已。谭允文有谭诗思,他对谭诗思也是那样好的,假如他在别处也有别的孩子,那么,他也是像对自己一样对待那个孩子的,说不定还会更好。
渐渐的,泪水已经将膝盖打湿了,卫溪坐在地上,悲伤地无法自已。
他没有想过,要是他是谭允文的孩子,他要是能得到谭允文的承认,那么他可以继承谭允文的部分财产,那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得到的庞大的资产;
他没有想过,要是他是谭允文的孩子,他作为儿子是能一辈子和谭允文在一起的,而不是他原来预想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一段时间,留下供一辈子回味的回忆就行;
他也没有想到,要是他是谭允文的孩子,他对谭允文的爱已经是乱 伦,是不被任何人容忍与接受的。
他只是陷在谭允文不爱他的悲伤和恐惧里,在这个假设里,他就已经爬不出来了。
那些道德压力,悖德乱 伦的社会压力,并不能胜过谭允文不爱他带给他的伤害和悲伤。
卫溪在树的阴影里,周延开着车看过去,没有注意到就开车走了,一路上没有找到人,给卫溪打手机也没有人接,想着卫溪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又开车去谭允文的公寓,门铃按了好些遍,敲门敲得咚咚响,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下楼问了楼管,楼管说没有看到卫溪回来。
他这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卫溪就那样聪明,他什么都没有说呢,卫溪就能猜到事情。
深秋夜风刺骨,卫溪全身已经冷僵硬了,但是,他不想动,就保持那个姿势继续在那里坐着。
路上原来还有几个行人,他们虽然看到卫溪,但也只是觉得这人可能是个疯子,或是流浪汉,大家都绕行了。
夜越来越深,路上渐渐就没有了行人,大道上要过很久才会飞速开过一辆车。
孤寂凄清的夜里,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卫溪抬起头来看看周围,有些彷徨,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腿已经麻了,整个人冷得打颤,卫溪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又坐下去揉腿。
眼睛红肿,脸上泪痕一道道,卫溪在清冷的路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前面出现了三五成群的几个酒鬼,嘴里骂骂咧咧,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和他相向而来。
卫溪心中如死潭,眼中带死灰,无所顾忌地向前走。
第五十二章 路遇醉鬼
第五十二章
世界俱寂,唯我一人。
哀莫大于心死的时候,人也许就是这种状态了。
卫溪就当别人不存在一般,从他们身边缓缓走过。
本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卫溪也没有故意惹上麻烦的意思,都要和相向而来的人走开了,却被一股大力一下子带得趔趄了一步,差点没站稳就摔倒。
卫溪心里伤痛,也不在乎这点事情,站稳了又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臂。
“喂,你撞了人道歉都不说就走,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哥们当回事了!”对方说话还算清楚,红着脸,吐出的气息全是酒气。
虽然卫溪一点错都没有,对方完全是无事生非,但是,和酒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卫溪轻皱了眉头,低头说道,“对不起!”
对方没想到遇到的是个胆小鬼,大伙儿都笑了,那还拉扯着卫溪的人讥讽着笑道,“让你道歉你就道歉啊!真听话!我们哥们没钱了,离公寓还远,你去找俩车来把我们载回去!去!”
卫溪晚上喝了酒,东西吃得油腻,心里厌烦就一阵犯恶心,加上被夜风吹了两三个小时,头脑昏昏沉沉还发痛,被那醉酒的男人一推攘就胃翻腾了起来,马上捂着嘴到一边树下大吐特吐起来。
他这一吐不要紧,那一堆醉鬼看到有人吐了,加上顺风吹来那呕吐物酸腐的味道,都一阵犯恶心,纷纷到路边树下或是花坛里吐起来。
卫溪站起来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有人守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张面纸。
卫溪有些恍惚,那递过来方方正正的纸张和谭允文递到他面前的男士手巾重叠了,他抬起头,轻轻呼唤了一声,“允文!”
面前的人清秀的泛着红晕的脸庞,水盈盈的带着迷离的光的大眼睛,欲说还羞半张的唇瓣,让于彦看呆了。
他轻咳了一声,唤回了自己的神智,也把卫溪的神智唤了回来,“擦擦嘴吧!”
卫溪没有接于彦递到面前的纸巾,而是毫不在乎的用衣袖擦了擦。
通过眼前人红肿的眼睛,于彦断定这也是一个伤心人。
看面前人的长相,看起来还是中学生的样子,身上衣服都是不显山露水但是绝对是名家设计,世上只此一件的非凡品,看他小小年纪这么晚了还在路上游荡,想也不是什么好小孩儿,于彦原来还想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打劫他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在外游荡的富家小孩儿,让他出钱叫辆的士把一群哥们载回去,现在看面前的人就是只可怜的小兔子,他也打劫不下心了。
卫溪擦了嘴看到对方还保持着伸手递纸巾的样子,就觉得过意不去,还是伸手将他手中的纸巾接了,低头说道,“谢谢!”
“不用谢!”于彦看对方好教养,便有些扭捏,最后还是说道,“你也看到了,在酒吧喝酒把钱喝光了,手机手表都给做了抵押,出来想拦辆车也没人愿载,你若是信得过我,就留个联系方式,帮我们叫辆车,付一下车钱,之后我把钱还你。”
卫溪愣愣地看着于彦,听他说完了便点了头,他原来还以为这一群人都是混混的,没想到道理也是可以说得通。
一群人吐完了,站在路上拦车,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拦辆出租也困难。
幸好来了一辆载客面包车,司机看这一群人除了卫溪,都打扮地诡异异常,要入冬了,还有两个穿着露脐装,大男人的,耳朵上打了一大排耳洞,带着耳环,还有人鼻子上也穿了孔,带着鼻环,还以为自己是牛魔王呢!
那司机看这一群人这样,想着现在大半夜的就不愿意载了,他是跑长途的,这是去汽车站接三点钟到的乘客,要是把这一群人载了,说不定他们不给钱,他还要耽误了三点钟的生意。
卫溪回头看了看这一群人,看到司机脸上的为难,也猜到了司机的想法。
卫溪并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只是递给他纸巾的大哥让他感动,他想能帮就帮了吧!
于是,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对司机说道,“叔叔,你就载了吧!你看这天这么冷,在路上走着也可怜,我们可以先给钱了再上车,你看成吗?”
那司机就对卫溪印象好些,至少看穿着是个正经学生,听卫溪哀求,便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行吧,行吧!”
对方一共五个人,挤在面包车里。卫溪拿出钱来给了司机,司机要价是两百,卫溪付了两百二。
于彦向卫溪表示感谢,想要卫溪的联系方式,卫溪说不用了就要走。
那司机看卫溪要走,就不愿意送了,听这伙人和卫溪说话,他连猜带蒙确定这伙儿原来是在路上截了人家小朋友,想到自己有可能送人也被劫,马上不愿意送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卫溪坐到了司机旁边的副座上,司机才开车送人。
车里坐的人多,人越多越暖和,大家都犯困没有说话,卫溪被暖气醺着,原来头疼欲裂,现在也好多了,渐渐就迷糊过去。
卫溪半晕半醒过来,是因为有人从后面抱着他,那样宽厚有力温暖的胸膛,让卫溪迷糊出声,“允文,允文!”
“你醒了!那快把药吃了!”对方轻拍卫溪的脸,让卫溪张嘴。
卫溪脸被拍得痛,轻轻呻吟出声,半张开了嘴,其实人并没有清醒过来。
卫溪发着高烧,烧了一夜。大伙儿昨晚都喝多了,回到公寓里都懒得洗漱倒下就睡,卫溪在车上睡着,于彦唤不醒他,就把他抱回了公寓,把他放在床上,就由他睡了,一张床上睡了四个人,卫溪发烧体温高,就被于彦的一个哥们当人体暖炉抱着睡,早上醒来,那哥们觉得一觉睡得神清气爽,宿醉的头疼都没找上他,手里摸着滑腻柔软的皮肤,闻着卫溪身上略微甜腻的奶香,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醉卧美人膝!”这才去看怀里的‘美人’,看到怀里的人面色绯红,呼吸沉重,摸一下额头,完全可以煎鸡蛋了。
于是,醒来的这个哥们才摇醒了老大于彦,翻箱倒柜找了退烧药喂卫溪吃,卫溪吃了烧退了不少,但还是发着低烧,整个人迷迷糊糊,嘴里呓语不断,仔细听是在叫人的名字。
卫溪的钱包里身份证学生证借书卡银行卡一应俱全,于彦看过之后,才知道这个清秀的少年叫卫溪,而且已经二十岁了,并不是他猜想的十五六岁,还是名校大三的学生。
看卫溪这幅样子,于彦断定他是失恋所致,因为卫溪帮了他们,为了道义,他也就帮忙照顾生病的他。
其实于彦很想打卫溪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让他的家人来将他接走的,毕竟他们这里很杂乱,看这个娃挺干净的,别被手下哥们出手了,那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而且,看卫溪穿着,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要是出了事,他也不好处理。只是,卫溪那手机没电了,而且,卫溪现在用的手机,是他导师最近项目的测试机,一般电池根本不能用。
第五十三章 逃避(一)
第二天近黄昏的时候,卫溪才清醒了些,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周围。
他睡的应该是床,只是这床稍微矮了些,看着一边的大衣柜,觉得那衣柜是庞然大物压迫感十足,转头又看看别的方向,发现就没有东西了,只是有一扇不大的窗户,窗帘是橙色的,现在关着,只能朦胧看到外面不远处的高楼。
卫溪动动身体,发现全身疲软酸痛,这是高烧的后遗症。
他无意识地轻轻呻吟出声,抬起没有力气的手拍了拍额头,望着天花板出神。
阿志推开门,就看到卫溪一副春将懒困的无力软绵样子,看他已经醒了,便笑着坐到床边去,说道,“你可真能折腾,终于醒了!一天没吃饭,要不要喝稀粥?”
一个人突然从上往下俯视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不认识的人,卫溪很不习惯,且出于自我保护的往床里面挪了一下,眼里显出警惕。
阿志看卫溪这样,马上大笑起来,“你躲什么,又不能吃了你!再说,昨晚我都和你搂着一起睡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卫溪看这人一副轻佻的样子,而且说出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什么是搂着一起睡了,卫溪心里乱跳了一阵,皱着眉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发软又倒了下去。
卫溪因为发烧出汗把衣服给汗湿了,于彦去上班之前就把他的衣服脱了让他裸睡,这张床是在地板上垫了不高的一层木板,上面直接放的一张大床垫,一般来说可以睡三个大男人,让卫溪裸睡时,于彦和阿志已经起了,但床上还睡了昨晚醉得厉害的樊凡,卫溪发烧倒没有在床上到处乱滚,两个人睡床上也绰绰有余,只是樊凡起床的时候看见床上睡了个裸体病美人,就真的吃了卫溪的豆腐才离去。
于彦交代阿志一定要把卫溪照顾好了,并且不能让被欺负了去。
阿志就是昨晚抱着卫溪睡的那哥们,平时只是打些临时散工,今天没事情做,便在家里照顾病人收拾房间。
卫溪倒回床上,身上盖的毯子滑了下去,毯子直接从肌肤上滑过的触感才让他发现不对劲,卫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没有穿衣服,他的心马上沉了一分,身上的酸痛发软都被他瞬间的紧张赶去了不少,卫溪动了动腿,两条相互摩擦的光溜溜的腿让他的心又沉了一分,他不死心的伸手进毯子摸了一下,发现了令他后悔欲死的事情,他连内裤都没穿。
卫溪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阿志坐在床边看着卫溪一列动作和表情变化,觉得特别有意思,而且卫溪裸 露的胸膛,白 皙细腻的皮肤,樱红的果实,形状优美的肩膀锁骨还有颈项,让他鼻子一阵发痒,要是他是樊凡,怕是受不得激,马上扑上去了。
“我早说了嘛,你都和我睡过了,你还不相信。”阿志装出一脸淫 笑,轻佻出口。
卫溪脸马上黑了,慢慢坐了起来,用毯子把身体裹住,就四处看找自己的衣服,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原来这房间里到处扔满了东西,是被阿志收拾了才干净了。
“我的衣服呢!”卫溪没有理会阿志的轻佻笑语,表情黑沉,冷冷地说道。
阿志这才知道卫溪不是那种适合开这种玩笑的人,便收起了表情,说道,“放心吧!你没事!你自己有没有事你还是能感受的到的噻!”
卫溪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卫溪全身酸软,头脑还发昏,再加上他从没有过性经验,哪里知道怎么分辨,而且,他胸上面一点还有粉红色的印子呢,很像是被人弄上去的,那印子的确是樊凡吻上的吻痕,只是卫溪还不知道有吻痕这种东西,所以,他才没有更受打击。
阿志看卫溪表情一点没有放松,只好又说道,“我项上人头担保,你真没事!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你看这床这么大,你总不能一个人睡,不让我们睡了吧!”
卫溪盯着阿志,表情变松了一点,他当然不是相信阿志的担保,只是听阿志说‘我们’这个词,他知道这张大得过分的床不是他和眼前人两个睡的,而在他的思维里那种事情是两个人做的,既然有多的人,那么就不可能发生了那事,单纯如卫溪,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多人做那事的情况。
“我的衣服呢!”卫溪又问道。
“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昨天发烧了,我和大哥忙活了一大早上喂你吃药喝水,帮你脱衣擦身,好不容易烧退了,一起床就和我这恩人有仇似的。”阿志故意说得很愤慨,之后起身居高临下加重语气,“你那衣服谁要你的,里面的都放洗衣机洗了,外面的我怕给你洗坏,没有洗直接晾起来了。”
听阿志这么说,卫溪虽然心中警惕不减,但还是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好人,便道了歉,“那对不住你了!只是,我想穿衣服。”
阿志被卫溪的好教养弄得再说不出教训的话,盯了卫溪两眼,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找。”
他们这里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共住了五个人,于彦阿志樊凡住一间,另两个人大力和阿简住一间,大力和阿简是一对。卫溪和阿简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阿志便去了阿简的房间翻找,找了一条阿简的新内裤,然后拿了件旧黑色背心,一条紧身皮裤。
阿志把衣服扔到卫溪旁边,卫溪拿起来看了一下,脸色就黑了,因为这衣服也太前卫了吧,卫溪有些为难,他真不想穿。
“就只有这个了,你不穿就光着吧!”阿志说着就出门去了。
卫溪把那衣服翻过去翻过来看,然后只好穿了。
那背心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叫背心,黑色紧身,而且很小很短,穿着肚脐都露在外面,而且也没有袖子,两根肩带太低太窄了,乳 头都在外面,卫溪苦着脸只好接受,想着再去将自己的外套拿来穿在外面就好了。
穿好内裤,卫溪再去穿那皮裤,因为从没有穿过这种紧身的裤子,觉得憋得特别难受,但是也只好穿了。
卫溪起身,看了眼床,就把床上的被子毯子都叠好,然后枕头放好,把床单铺好,一切弄好了,走到窗户边上开窗帘看外面,发现这里是个小区里面,绿化不是很好,下面没几株树,对面的楼房离得也近,让人很压抑。
卫溪出了房间,外面的客厅不大,放满了东西,箱子桌子椅子,一个箱子上还放了把电吉他,有一个冰箱,但没有电视。
听到一边房里有声音,卫溪走过去,发现是厨房,看到刚才的那个人在,便问道,“喂,我的毛衣外套晾在哪里了,我要穿!”
阿志回过头,看到卫溪穿的衣服,马上转过头,没想到天使穿成这样马上就像堕入凡尘引人犯罪的罪恶之果。
“衣服在旁边房间外的阳台上,你去找吧!”
卫溪看了看,这里面地方就这么大,旁边房间也是一间卧房,这间卧房挺小的,不过有梳妆台,上面还有好多化妆品,卫溪以为这是女性的房间,没有仔细看就推开了通往阳台的门,上面晾着不少衣服,卫溪在最里面将自己的毛衣外套看到了,在最外面有他的内衣和内裤,只是还是湿的,没有看到裤子。
卫溪把毛衣和外套穿上,到客厅看到那个人端了吃的放在饭桌上,便问道,“我的裤子呢?”
卫溪是米色圆领毛衣,外面是一件米色的外套,下面却穿着黑皮裤,有些不伦不类,只是,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并不显得难看。
卫溪的裤子是带着西装质感的休闲裤,卫溪昨晚在地上坐了几个小时,裤子脏了,于彦出门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一起拿去干洗了。
“你的裤子脏了,大哥给拿去干洗了。”阿志摆好晚饭,说道,“来吃吧!就你我两个,没做什么菜,填饱肚子就成。”
卫溪是很饿了,胃都饿得犯疼,只是,警惕性让他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阿志以为他大少爷看不上桌上的东西,便开口讥讽地说道,“大少爷,看不起是吧,那你就饿着好了。”
卫溪看那人坐着吃了,便放松防线,坐过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是米粥和炒青菜,还有一盘冷烤鸭,应该是在外面吃打包回来的东西。
卫溪喝了米粥,夹了两根青菜,慢条斯理地吃下去。
一碗粥吃完了,卫溪就只好放下筷子。
“饭在厨房,自己舀去。”阿志啃着烤鸭,含糊说道。
卫溪饿得厉害,一碗饭根本吃不饱,便起身去添了饭,又回来夹了两三根青菜,喝了一碗饭。由于还没吃饱,便又去舀了一碗,之后又舀了一碗……
等阿志吃完一碗饭,去锅里舀饭的时候,发现锅里已经没有了。
只听他在厨房大吼,“你看着人不大,饭量怎么这么大啊,我还没吃饱呢!”
卫溪有些不好意思,到厨房门口说道,“你没吃饱,那煮面吃吧!”
阿志回头剜了他一眼,恶狠狠说道,“也要有面啊,没面怎么煮!”
卫溪只好低头不说话了。
客厅里贴着五个人的海报大相框,是个乐队的样子,里面有他昨晚见到的那个人,然后还有家里这个。
卫溪就知道他昨晚是在车里睡着了,被带到了这里来。
想着他们喂他吃药降温,还帮着洗衣服,心中那警惕就降了,认为坏人哪里会做这些事情。
卫溪不想回去,他不想回谭允文的公寓去,心里烦躁也不想回学校去,于是就在这里赖了下来。
近七点钟的时候,于彦回来,看卫溪还在,发烧好像已经好了。
他放下东西,脸上露出笑容,邀请卫溪去看他们的乐队排练。
卫溪没有地方去,心中想的是只要他们不赶他走,便想赖几天。而且,他以为旁边屋里住了女性的,所以,心中也就不担心了,毕竟,男人在女士面前都会矜持一点。
卫溪不知道的是,他在别人公寓里睡了一天,另一边却找人找得发疯。
周延到处找不到人,又不敢去给家里周杉说,便联系了几个好哥们,让他们出人帮忙找,就怕卫溪想不开跳了江。
谭允文那边给卫溪打电话,手机是关机,家中没人接,他便打了电话让周杉去找卫溪,看出了什么事。
周杉让属下去联系卫溪,发现家里学校都没人,想着周延前一天的行为,还有就是家里下人说周延从昨晚就没有回家,便起了疑心,让人去把周延找到。
周延很快就找到了,只是,周延也在找卫溪,而卫溪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周杉毕竟是大人,人脉更广,方法更好一些,知道卫溪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他一定是去认识的人那里了。便从卫溪的同学入手,每个都去问,发现没有,就开始查找和卫溪有关的人,还是一无所获,之后只好给谭允文去电话,说卫溪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人。
听说卫溪失踪,谭允文哪里还能待在国外冷静心情,马上坐飞机回来。
那边找人鸡飞狗跳,卫溪却在地下室里听乐队排练,管他山外是何年。
第五十四章 谭允文的慌张
第五十四章
谭允文飞机凌晨抵达,之后便直接去了周家。
周延因为卫溪失踪的事情悔恨万分,虽然谭允文骗卫溪不对,但他也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去刺激卫溪,还因为口风不严,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让卫溪猜到了他的隐含含义。
卫溪失踪太不寻常了,周家派出人去查找,并没有收到有绑架案发生,而卫溪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儿,还来玩离家出走那一套;而且周延明显存在问题,原来逼问周延和卫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了卫溪的失踪,周延却表情恨恨,打死闭口不言。
谭允文风尘仆仆,加上一直担心,在飞机上也没有睡,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憔悴。
周杉担心地拍拍谭允文的肩,让他坐下,又将家里厨子叫起来去给谭允文做饭。
谭允文焦急万分,哪里吃得下东西,直问周杉寻找卫溪的情况,还问卫溪失踪的来龙去脉。
“不用担心,卫溪应该还在城里。能查的地方都查了,都说没见到他这个人,那说明他没有离开。我让道上的人也在注意,绑架杀人之类都没有扯到他身上……”周杉点了支烟,坐到沙发上,看到谭允文眉头紧皱,眼光深沉,嘴角紧抿,知道他担心卫溪,但是,这座城市里上千万人,哪里那么容易找,着急也没有用,只好又劝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这样也有力气找人不是。我让人去叫周延来了,他那小子最后见过卫溪的……”
听到周杉说到周延最后见过卫溪,谭允文突然抬起头来,眼光变得犀利,射出幽暗冰冷的光,“是不是他把卫溪怎么样了?”
谭允文这样说,便是怀疑周延的意思,周延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而且寻找卫溪过程中最用心,跑了一整天,也是不吃饭不喝水的担心,谭允文居然还怀疑他,这就让周杉有些不高兴了,“允文,卫溪出事大家都担心,周延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你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再说,他对卫溪怎么样,他能对卫溪怎么样,他最近对你那儿子上心得很,每天跟前跑后的,生怕没有伺候好,哪里能把他怎么样?”
谭允文听周杉火气冲,语气不善,书房中烟雾绕了一圈又一圈,想来他帮忙找人找不到也烦,虽然听他说周延守着卫溪,这让他心里又烦又怒,但也强压下怒火,冷静下来,语气变得平静,说道,“我一直担心,心情不好,刚才的话是无意。”
周杉没有答话,递了根烟到谭允文面前,谭允文接过去却没有抽,看向周杉问道,“周延有没有说什么,他最后见到卫溪,卫溪在做什么?”
“周延那小子嘴硬,别的他不肯说,只说是送卫溪回家,在半路上卫溪要停车就跑了,他去找人就没找到。”周杉语气疲惫地说完,看到谭允文坐直身体,就知道谭允文一定又怀疑周延对卫溪做了坏事。唉,怪也怪周延老是犯错,第一次见卫溪就差点侵犯人家,谭允文这当老爸的不对周延警惕才怪。要是有人对他家两宝贝千金出手,他不让那混球去海里喂鱼他不姓周。所以,谭允文做父亲担心儿子的心情他也懂,只是,大家找人都担心又心焦心烦,发火是不经意的事情。
周延在接电话,那边说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他便联系了报社,明早的早报就登寻人启事,要是不行就上电视找人去。
仆人来叫周延下楼,说是周杉让他去书房。
周延推门进书房就看到谭允文,他原来就板着的脸马上黑了不是三两分,瞥了谭允文一眼,他马上哼了一声,不屑加鄙视厌恶地转过头,走到周杉面前,说道,“铭叔叔那边没有消息,我联系了早报,买了半个版面登寻人启事,看能不能找到。”
因为周延缠着卫溪的事情,谭允文对周延就有些情敌相见的感觉,反正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周延原来还对他有对长辈的尊敬,没想到此时却露出这样一幅表情,这让谭允文有些疑惑。
周延那一句登寻人启事,马上让谭允文火了,周杉还没说话,谭允文急切斥道,“不许登寻人启事!”
周杉和周延都转头看谭允文,谭允文压下心中怒气和惊惧,说道,“马上让撤了,不许登寻人启事。”
“怎么就不许登了,这样找了一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周延马上反驳,瞪着谭允文双眼冒火。
“我说不许登就不许登。你让卫溪被弄得世人皆知吗?”谭允文站起身,冷冷出口。
“世人皆知怎么了,这年头谁人不想出名,难道你害怕卫溪世人皆知。”周延讥讽出口。
“你要怎么登寻人启事,还半个版面,诗思上次才被绑架了,还让卫溪被绑架吗?”谭允文君子风度也没有了,和周延一个小孩儿吵起来。
周延被说得哑口无言,周杉很无奈地叫两人都坐下好好说。
因为谭允文的否定,只好取消了登报寻人。
“是你最后和卫溪在一起,出了什么事情,他要下车跑了,是不是你又乱来!”谭允文因为生气和焦急,也顾不得长辈的持重,质问出口。
周延转过头,抿嘴不答。
周杉有些不高兴地掐灭了烟头,看着周延,示意他最好还是说出来,不然对谭允文不好交代。“你谭叔问你呢,你不说,不是作实了大家的猜测吗?”
周延愤恨地转头盯着谭允文,在他心目中,谭允文就是个无耻之人,人面兽心,居然知道卫溪是他儿子,还和卫溪做那种事情,欺骗卫溪感情,伪君子,假道学,禽兽,不是人,外面人模狗样,里面就是个人渣。
“你这么盯着允文是什么意思,快说啊!”周杉不满周延那愤恨的表情,抬手拍了一下周延的脑袋。
周延咬着牙,突然脸上现出狠毒的笑意,对谭允文说道,“为什么卫溪突然下车跑了,想知道吗?”
周杉受不了周延这一套,又想拍他。周延马上说出了让他和谭允文都震惊的话,只是,两个人震惊的内容不是一样的。
周延缓慢柔和却恶毒地说道,“我给卫溪说了,说他是谭叔叔的儿子,卫溪突然受不了,在我车在开动的情况下就跳车跑了。”
也许突然传来世界要灭亡的消息,都没有周延轻飘飘说的这句话让谭允文觉得震惊,觉得害怕,觉得无着落,觉得黑暗。
世界像是突然暗无天日了一般,谭允文坐着,却像死了一般,整个人一点都动不了,心脏也仿佛要停止跳动了一般,脑中供血不足,那心脏又像是在剧烈跳动,身体承受不住要跳出来。
谭允文只觉得头脑发昏,好半天才回了神智,他看到周延那恶毒的得逞的笑,就知道周延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周延是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卫溪那样说。
“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是要他死么?”谭允文没有任何风度,像疯了一样地冲上前,那样疯狂的表情好像要杀了周延一样。
周杉听周延说卫溪知道了谭允文是他父亲的事情,他一愣,却是想着谭允文恐怕要怪自己认为是自己告诉周延的,他真是恨不得抽周延两鞭子,真是个毫无心机的蠢蛋。
他以为谭允文只是会怪他不守信誉,对朋友没有道义,却不想谭允文突然呆愣眼如死灰,之后就疯魔了一般发起狂来。
“你管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你自己是禽兽,现在来怪我了。哈哈……遭报应了吧!”周延也疯了一般,越说越刺激谭允文。
谭允文却被他那一个‘禽兽’、一个‘遭报应’刺激地静了下来,一个近四十岁的老男人了,突然眼眶红了,眼泪珠子一滴一滴往外涌。谭允文慢慢回到沙发上坐下,低下头,声音略微沙哑地说道,“他当时怎么了?”
周杉完全不知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谭允文和周延都因为卫溪失踪而发疯了。即使告诉卫溪他是谭允文的儿子,这事情也没有什么严重的啊,他还为卫溪知道了高兴呢,就怕卫溪一直不知道,身为谭家的长孙,一点钱财都捞不到,多吃亏。
周杉转头看向周延,周延脸上那怪笑总算没有了,脸上表情全无,之后又显出痛苦之色。周杉真的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但无疑肯定是和卫溪有关,还与卫溪知道身世有关,难道是卫溪无法接受突然有了父亲,卫溪难道就这么讨厌他的那个父亲吗,一点不能接受。
周延看谭允文突然这么痛苦,他心底就一阵痛快,但是想到卫溪的痛苦,他也就高兴不起来了,他明白谭允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却不想告诉这个禽兽不如的人,于是嘲讽道,“你希望他当时怎么了?”
谭允文看了周延一眼,知道周延不会说,便也不做无用功了,起身说道,“你不说就算了,先找到卫溪要紧。”
周杉见气氛缓和,这才插嘴对谭允文劝道,“卫溪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卫溪迟早要知道,早知道总比迟知道好。找人要紧,找人要紧,追究责任也在人找到后再说。”
周杉一句话,虽然并不是谭允文所想的意思,但正巧的说到了谭允文的心坎里,既然卫溪迟早是会知道的,不是自己说,而是别人帮着说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谭允文出门,回头看了周延一眼,周延站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语言,两个人的目光有一瞬间交汇。
虽然周延没有把他和卫溪另一方面的关系告诉周杉,但是,周延存在着就是一个威胁,不能保证他不会去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到时候,他不要紧,就怕卫溪受不了,会出什么事情。谭允文心里划过阴狠。之后,他又释然了,他想说就让他说吧。
谭允文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他的狠没有人不怕。上次,周延让人去打了卫溪,表面上看,谭允文极为豁达,通情达理,教育孩子很有一套。背地里,那些围堵了卫溪的孩子,哪一个家里没有出事情,大家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得罪了哪位贵人。
第五十五章 找到
第五十五章
卫溪对音乐并没有很喜欢,这辈子长到二十岁了,没有买过一张磁带一张CD,只是在网上下过几首音乐来听,去KTV他也是去做听众,从没有操话筒唱过一句。
并且,对于音乐,他一向是喜欢柔和舒缓的曲子,就像谭允文的温文尔雅一样。
于彦他们这应该是摇滚乐队吧,卫溪坐在地下室里听他们排练,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那种声嘶力竭的唱法,真是让他有种想死的冲动,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安静端正的坐着,一直听到了他们排练结束。
卫溪在这里见到了他们乐队全部的五个人,其实就是昨晚路上遇到的那五个人,只是昨晚路灯太昏暗,加上卫溪没有注意,才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今天一看,只觉得这群人是走在潮流前端的人,前卫的让卫溪觉得新奇却不喜欢。
卫溪也算了解他们了,里面长相有些妖,留着长发的个子最矮的漂亮男人叫秦简,大家称他阿简,是里面的主唱,声音很有爆发力,不能否认,他唱得很好,只是不是卫溪喜欢的类型罢了,穿着也很妖,上面是露肚脐的衬衣,下面是破洞破得大腿根部风光几见的牛仔裤,耳朵上一边还一排耳钉,头发也挑染了红色;然后还有架子鼓的有些沉默的大力;带着鼻环头发弄得杂乱花花绿绿的贝斯樊凡;之后就是卫溪很熟悉的照顾过他会做饭的吉他阿志;他们的队长老大键盘兼作词作曲于彦。
从八点开始,到练习结束,已经快到十一点钟了,卫溪高烧刚好,头还有些晕,干坐了几个小时,就身体乏得厉害,看大家收拾东西,他怕给人家弄坏了,也只好站在一边。
这是另一栋楼的地下室,他们出来后,夜风很大,卫溪冷得抱紧了手臂,于彦在和阿志说专业问题,好像在商量演出的事情,樊凡走到卫溪旁边,一边搂上了卫溪的肩膀,一边说道,“喂,我们的演出怎么样,不错吧!是不是很感动,很激动!我们或是明天或是后天就要去舞台演出这部分新曲了,你要去看吧!”
卫溪不自在地任由樊凡搂着他的肩,心想着于彦什么时候赶他走,哪里去看演出啊!
“要是我还在这里,就一定去给你们捧场!”卫溪说得很礼貌,不过却不是樊凡所要的那种热情,“你一定要去啦,一直住在这里也没什么,老大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卫溪愕然地望向樊凡,樊凡马上露出招牌笑容,闪了个电眼,说道,“你还是我们老大第一次捡人回来,他从不对别的fan这般客气。”
卫溪无语地转开头,他不是被捡好不好,而且也不是他们的fan。
“你又在说我什么?”于彦拍了一把樊凡的肩,樊凡马上住嘴,跑去和阿志说话去了。
于彦看了眼樊凡,对卫溪问道,“今天怎么样?”
卫溪觉得他应该在问自己他们的表演,便老实回答,“我是个音盲,对音乐不太了解,虽然我不会欣赏,不过,我觉得你们的歌很好,组合也好,很有震撼感。”
于彦听卫溪说得客气,便笑了,不再问这方面,“你身体好些了吗,今天过得怎么样?”
“烧退了,身体就好了,今天过得还行,你们的演出让我开了眼界。”
“我们明晚有表演,在XXX舞剧场里。你也一起去看吧!”于彦发出邀请。
卫溪点点头,之后便说到了让他窘迫的问题,“我想还在你们这里住两天,我现在没地方去……我,我会付房租的。”
“没有地方去,你不回学校吗?”于彦知道卫溪是XX大学的学生,虽然大学生认真读书的少,但是一段时间不回学校不好吧。
卫溪低头不说话了,突然变得黯然的神情和低垂下的头,让他看起来很痛苦,于彦想到昨晚遇到卫溪时候的情景,猜想他应该遇到了什么事情,哪个人没有黯然低靡的时候,便安慰道,“你就在这里住吧,房租哪里用付,不过要四个人挤一张床,不然就要睡地板,你也看到了,我们沙发都没买。”
卫溪点头应是。
回过头去看走在后面的阿志的时候,卫溪看到主唱阿简挽着大力的胳膊,虽然是两个男人挽着手,但还是说不出的和谐,卫溪没有想过那两人是一对couple,却也没有觉得那两人的亲昵动作怪异。
于彦的工作是广告公司的总监助理,薪水不错,但几乎都用来维持乐队的各项支出了,算是这支乐队里付出最多的人。
他回来时买了泡面啤酒之类,大家回到公寓,便煮夜宵吃,之后又喝了啤酒。卫溪也被灌着喝了一罐,他酒量浅,虽然没醉,却也头脑晕晕乎乎,之后简单洗了澡就去那张大床上占据了一小块地方。
仅仅一个多月,他就已经习惯了被人搂在怀里睡。没被搂着,他睡着了便自动寻找热源,于彦正好睡他旁边,便被卫溪霸占住了胸膛,腰也被卫溪搭上了,腿也被缠上。
于彦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惊愕,之后就释然了,而且猜想,卫溪以前应该是习惯睡在别人怀里的,只是,那个人是谁,都有些不言而喻了。从卫溪低靡的状态推断,卫溪应该是和情人发生了矛盾,那情人,于彦可没有猜想是某个丰满的女人,能让卫溪这般依靠的,只可能是某个男人吧。而且看卫溪的身份证,他是内地某个小镇上的人,家里并不可能是大富的样子,但看卫溪的那些衣服,他的钱包,手上的手表,用的手机,哪样都是名贵品,单看他的衣服,至少是家中大富三代以上的才能培养出那样的品位还有那样的制衣手法……于是,于彦断定,卫溪是哪个有钱人的小情人,和那男人发生矛盾了,在躲人。
其实,卫溪那款手机倒不是于彦说的名贵品,只是,是大公司市面上还没有出的带掌上电脑功能的测试机,谭允文给卫溪买了个带蓝宝石的挂链,正好和那款手机的颜色搭配,卫溪便挂在那手机上了,所以才看起来名贵。
第二天,家里所有人都出去工作去了,连阿志都出去做临时工。卫溪一个人待在那小小的公寓里,熬稀饭,吃榨菜。
卫溪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知道,为什么这边房间四个人睡,另一卧室都还只有两人睡。早上他用一次性牙刷刷牙,刚刷好,从那小间卧室前经过,门已经开了,里面阿简大力在接吻,大力的手都要伸进阿简的裤子里,卫溪脑袋里闪电闪过,马上通红了脸跑进洗手间去,在里面做好了心理建设再出来。
他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两个同性恋,说实话,他自己是,但他没有想过会遇到别人是。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魏旭和周延都算不上同性恋,而谭允文也不是。
那间卫溪以为有女性住的房间,其实是阿简和大力的,两人已经有两年以上的同居经历,卫溪羡慕他们两的关系。
阿简的房里有电脑,卫溪便上网打游戏,没开QQ,没开MSN,没开博客,没开邮箱,逃避的他只想逃避。
打游戏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三点多,那五个人都回来了,他们要回来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卫溪也帮忙整理,搬动东西。
演出是体力活,大家在外面去吃了一顿大餐。用小搬运车运了乐器去演出现场,于彦带着阿志大力先过去了,樊凡和阿简回家拿演出服装,卫溪跟着回去提东西。
卫溪已经穿回了他原来那一身衣服,看起来像个闲散的小王子,哪里是去现场High摇滚的,阿简马上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卫溪换了。
卫溪不好意思穿阿简的衣服,但看到两人都等自己换衣服,也只好去换了。
出来的时候,阿简一向只看有胸肌的健壮的man的人,也不由被卫溪夺去了眼球,觉得真是妖媚到一定程度,但卫溪却露出羞涩的表情,真让人受不了。
樊凡直接扑上去,在卫溪脸上啃几口才罢休。
卫溪先在后台帮忙,演出要开始了,便去了第一排的嘉宾位置,虽然现场有些凳子,但是,大家都是站着的。卫溪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异常亢奋,脸上显出兴奋的红色。
有两个乐队演出,于彦他们在最后出场。
卫溪第一次感受到摇滚现场的魅力,大家都站起来尖叫跳动,气氛很高,他也被感染了,一向喜静的他也跟着叫好,跟着鼓掌,跟着尖叫,跟着跳动,跟着演唱……
看到阿简在舞台上英姿飒爽的动作,有柔情也有高亢激烈的演唱,这让他有一种灵魂也被感染的感觉,觉得自己都要爱上舞台上的阿简了,也许,这才是摇滚的魅力,只要你在这里,就不得不爱它,爱到灵魂都痛了。
散场了,卫溪还很激动。
别的fan也很激动,要签名的,要kiss的,送礼物的,送拥抱的,呐喊的,一群女生激动若狂。
卫溪被这场现场演出震撼到了,灵魂痛苦过后,便是异常开阔,觉得人生就该这般恣意,也让自己放荡放肆一回。
演出九点半就结束了,卫溪从剧场里出来,已经十点半过,樊凡搂着他的肩,拉着他也要他的亲吻。
“你亲上瘾了是不是?”卫溪很烦地说道,樊凡刚刚亲了很多fan。
“我要亲也亲阿简,我都爱上他了,阿简你好帅……”卫溪大声地表明心迹,阿简高兴地笑,大力紧拽着阿简的手,也跟着笑。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开玩笑,经常被fan表白的人,并不很在意这些话。
他们不当回事,别人却很在意的。
谭允文的车就停在剧场外面不远处,站在阴影里看着卫溪从剧场出来,看到卫溪那个样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卫溪和别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心里翻腾起怒气和哀伤,但他没有过去,看到卫溪走过来了,却说爱上了别人。
“卫溪!”谭允文走上前,唤了一声。
卫溪还在和樊凡开玩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他还以为自己思恋太过,产生了幻觉,抬头张望,就看到了不远处那挺拔的人,那个刻在了他的骨髓里的人。
“允文!”卫溪喃喃说了一句,马上甩开樊凡的胳膊,跑了过去,生怕慢了一刻,那个人就会消失。
“允文,允文,允文……”卫溪扑上去将谭允文抱了个结实,边唤边哭,脸上却带上了笑容。
这边几个人盯着那两个拥抱着的人,都有些意外,只有于彦像是一早就知道的,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五十六章 教训
第五十六章
广撒网找卫溪之前,便是在学校里找的人,卫溪不少同学都被问到是否有卫溪的消息,加上卫溪没有去上课,于是,大多数人都知道那个沉默寡言文静内向的卫溪出事了。
于彦他们乐队的小型演唱会,在圈子里是很火的,卫溪学校也有些人来看,卫溪一位女同学在现场看到卫溪,本来想上前询问,只是,卫溪的穿着打扮和平时太过迥异,那女生又觉得不像,便打消了念头。离开现场后,越想越觉得那人是卫溪,虽然没有多少交集,但毕竟是同学,想卫溪是不是玩得太离谱,出来混家里人不知道,让家里人担心到到处找人,便给当时周杉留下的寻人电话去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人是周杉下属,周杉得到消息,便给谭允文去了电话,因为卫溪同学只是说,那人很像卫溪,而且,有可能人已经没有在那里了,毕竟演唱会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周杉说会让一个下属去那里看看,没想到谭允文接到电话,就说要自己去确定。
谭允文得了地址,一路飚车而至,赶到地点,下车正好看到卫溪从里面出来,穿着大胆前卫,打扮妖媚暴露,而且和别的男人勾搭着有说有笑,谭允文一看到,脚就迈不出步子了,他原来还想着卫溪是不是在哪个角落里伤心哭泣,没想到他完全没事人一般,大家着急寻人,当事人却活得开心滋润得很。
谭允文原来组织了很多话,想着要怎样向卫溪道歉,要怎样安慰自己的宝贝,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要征求他的意见,恳求他的原谅……而这一切,都在看到卫溪的时候被摒弃了,他只想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一顿,一点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儿。
听到卫溪笑闹着说爱上了旁边那长相美艳的男人,还说要亲他,就让谭允文大动肝火,原来还生生压住的怒火全被勾起来了。
你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爱上,那你来招惹我干什么,你就是来拿我的感情玩耍的吗?
谭允文想着就怒不可遏,马上出声叫了卫溪。
卫溪看到谭允文的惊喜和感动是那样明显,突然扑过来的温热柔软的身躯,让谭允文有种恍惚的感觉,那怒气一下子就退了不少,也伸出手去揽着卫溪,害怕他掉下去一般。
卫溪紧紧抱住谭允文,一遍一遍地呼唤,才两天不见,就像是已隔了一个世纪的沧桑。
“你这孩子,让人担心,让人好找,跟我回去!”谭允文觉得不能心软,这孩子必须管教才行,这次玩失踪,下次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
谭允文将卫溪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拉着他开车门就让他进去。
“允文,我,我还有事……”卫溪讨厌谭允文把他当小孩子对待,听谭允文这么说,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了,扒着车门不进去,扭头看于彦他们。
谭允文看卫溪对那几个人恋恋不舍,马上就怒火攻心,大声喝道,“什么事回去再说,进去!”
“我还有事!等一下再走!”卫溪扒着车门就是不进,谭允文吼他,让他的倔脾气也起来了。
“你有什么事?大家不吃不喝找了你两天,你现在还来我面前横!”谭允文抓了卫溪的手,就把他往车里推。
卫溪摔进车里,马上又翻起来,用脚去抵住车门,谭允文关门差点就把他脚给夹住了,卫溪顾不得脚被车门撞痛,刚刚哭的泪痕还在,现在眼睛又红了,他气得吼道,“你管不着我,我不要你管,我说了还有事,你凭什么不让我说完。”
谭允文愣了一下,心中怒火更加高涨,“我管不着你,你看我管不管得着你。”
谭允文说着就把卫溪从车里拉出来,把他拽得趴在后面的车门上,一把掌就狠狠拍在卫溪屁股上,卫溪穿的是紧身下边带小喇叭形的黑色皮裤,挨打时裤子将力道吸收了不少,并不特别疼,谭允文看卫溪穿的露了腰的短皮衣,越看越来气,手上也打得更狠了。
谭允文是把卫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卫溪哪里受了痛。
在卫溪心里,谭允文就是一个对他好得不得了的人,哪里想到他会打自己,最开始挨打,卫溪居然反应不过来,动也没有动的任由他打。
自从七岁母亲死了,卫溪就再没有被长辈打过屁股,时隔十几年,居然被人打了。
卫溪从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反抗,但是反抗不过,再到后来的接受,一动不动趴在车门上挨打,哭得人都抽噎了。
于彦那一群人才觉得奇怪,开始看卫溪冲过去抱住那男人,没过多久,两人居然吵起来了,然后就看到卫溪在挨打。
于彦最先跑过去,还没说话,谭允文已经停手了,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教训自己宝贝的喜好。
“我先把他带回去了,你们是卫溪的朋友吗?他有麻烦你们的地方,我先表示歉意,你们对他的照顾我很感谢,过两天再登门拜谢!”谭允文朝于彦说了一声,虽然是很客气的说法,态度却很倨傲。
卫溪觉得没脸见人,谭允文将他拉到怀里,也只好由着他了。
卫溪乖乖坐进车里副座,屁股上有些刺痛,不过,比起心里的痛,身上的这点痛算什么呢,卫溪咬着牙,垂着头坐着不说话。甚至都没有和于彦他们道别,卫溪觉得谭允文打自己让自己颜面尽失,以后都不敢来见他们了。
谭允文坐进车里,驾车走了。
于彦看着远去的车子,摇摇头,没有发表意见。人家两情人间的事,别人没有发话的权利,看得出来,这个成熟男人应该是很爱卫溪的,不然不会那般紧张,那般急迫的找来。
“谁啊!那车真炫,等我们成名了,一有钱我就要去买一辆好车。”樊凡感叹了一句。
“还以为他能多住几天呢,就这样被带走了。”阿志有些感叹。
“是卫溪他爸?一来就教训人!”阿简皱眉摇头,表示很讨厌家里父母打孩子。
“走吧,去酒吧庆祝一番,今天的演出很圆满啊!”樊凡向于彦征求意见。
“今天下午我就请假早退了,明天上班可不能迟到,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一起庆祝!”于彦反驳了樊凡的提议。
一行人走着,阿简突然冒出来一句,“卫溪把我衣服穿走了,那小鬼!”
“会送回来的,要是不送回来,卫溪留了一套衣服,你也刚好能穿。”阿志笑着回答。
这边气氛欢乐,卫溪虽见到了思念若狂的人却不好过。
谭允文不说话,卫溪也生闷气不说话。车里气氛压抑,只听得到卫溪轻轻挪动屁股,身上衣服的人造皮和车椅真皮的摩擦声。
谭允文拿眼角注意卫溪,心想是不是打得过了,将卫溪打伤了,卫溪是个闷葫芦,即使屁股打得开花,疼得难忍他也不会说。
谭允文一心注意卫溪,开车要到公寓了,才想起来应该通知周杉,说人已经找到了。
周杉接到电话,听到卫溪已经找到,松了口气,问了些卫溪状态怎样的问题,然后让卫溪好好休息。
谭允文拿着手机,瞥到卫溪抿唇皱眉的样子,轻哼了一声,让周杉不要担心,卫溪好得很,是跑去听摇滚乐去了。
周杉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通知手下人都不要再找了,给周延去电话,周延一听到这消息,马上挂了电话,开车往谭允文家里跑。
卫溪一路默不作声,虽然屁股痛,却气质昂扬地迈步子上了电梯。
谭允文伸手去拉卫溪的手,卫溪手一躲就避开了,谭允文一愣,就不再去拉他。
谭允文开了门,卫溪站在门口发呆却不进去。
谭允文站在门里面看他,看卫溪没有动静,伸出手去一把将卫溪抱起来。
突然被人打横抱起,卫溪吓了一跳,马上就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允文含着怒气的目光瞪得不敢再说下去。
“把门拉过来!”谭允文说道。
卫溪只好伸出手去将门带上。
谭允文踢掉脚上的鞋,抱着卫溪一路进了卧室,踢开洗浴间的门,一把将卫溪扔到浴缸里。
浴缸里没有水,但是有些滑,卫溪没有站稳,加上脚上正穿着带跟的皮鞋,一滑就摔躺在了浴缸里,要不是被放下的时候就势点低,还不被摔得脑震荡。
谭允文没有说话,从他黑沉的眼神,紧绷的脸部神情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也不管卫溪摔痛了没有,谭允文直接去剥卫溪的衣服,卫溪的脑子还停留在屁股被摔痛的痛觉里,等反应过来,身上的外衣都已经被剥了。
卫溪里面是件黑色小背心,当然是阿简的超级性感型。发现谭允文又要剥他里面的衣服,卫溪马上慌了,一边推拒谭允文的手,一边喊道,“我不脱,你要做什么?”
“你这是穿的什么衣服,全脱下来!”谭允文看卫溪这幅样子,完全无法忍受。
“这是别人的衣服,要拿去还的!”卫溪红着脸,避开谭允文的手。
听到是别人的衣服,谭允文心里更加厌恶,压着卫溪就要硬扯。
“你做什么?放开我!”卫溪发狠地去掰谭允文的手。
谭允文气得不行,弃了卫溪的衣服,去脱卫溪裤子。
卫溪看顾此失彼,马上又气又恼,觉得委屈万分,大哭了起来,“我讨厌你,讨厌你!”
卫溪一下子哭得声嘶力竭,让谭允文突然回过神来,懵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宝贝,对不起,不哭了,别哭了。”谭允文伸手去摸卫溪的脸。
第五十七章 父子关系
第五十七章
小孩子被妈妈打的时候,嘴里一般也唤着‘妈妈,妈妈’,并不一定是告饶的意思,有时是因为母亲是最亲的人,即使是挨打,也依然希望她的依靠,希望她的爱怜,和原谅。
卫溪被谭允文这一系列的狠吓到了,虽然被打得很痛,又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被管教的小孩儿,但他还是免不了在谭允文展现怜爱和温柔的时候依靠他。
谭允文抚摸着卫溪的脸颊,那脸上泪水磅礴,一下子手都被打湿了。
原来的愤怒被心酸心痛代替,谭允文轻轻唤着,“不哭,不哭……”
卫溪抬起脸来,一双兔子眼似的通红的眼睛,眼里充满委屈控诉和无助,眼泪一点不见停。
谭允文为了找卫溪,两天没有睡了,吃喝不下,此时脸色憔悴,眼里充满血丝,发型微乱,下巴上胡茬点点……
卫溪看着,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找自己才这幅样子,这次他肯定又是从美国那边赶回来的,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
卫溪心痛他这副样子,感动他对自己的在意和担心。
“允文,对不起。”卫溪流着泪,扑到谭允文身上去,紧紧抱住他道着歉。
谭允文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把卫溪从身上扒拉起来,亲吻他的带泪的脸颊,轻轻斥责道,“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消失,多少人担心你,为了找你,不吃不喝,就担心你出事。”
“对不起……”卫溪知道自己错了。以前妈妈打他,他就会怄气躲起来,有一次他躲在了后山的玉米秆柴堆里,听着妈妈到处喊他,最后妈妈的声音都哑了,急得哭了,卫溪不忍就从玉米秆堆里出来了,妈妈看到他更加狠地打了他,之后妈妈就病了,病了好些天,从此,卫溪再不敢躲在妈妈找不到的地方,每次要躲就躲桌子底下,只要妈妈一找,就能找到他,再不会急得病了。
谭允文搂着卫溪不说话了,两个人都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事的起因。
卫溪想知道确切的事实,谭允文想知道卫溪心里对他的想法。
好半天,谭允文才将卫溪放开,看了眼他的穿着,说道,“把衣服脱了,好好把身上洗了。”
卫溪垂着头,瘪了一下嘴,就去脱鞋子。他穿的是阿简的半跟皮靴,鞋子穿得紧,加上他坐在浴缸里,将脚抬起来拔鞋子,显得很辛苦。
谭允文本来起身要出去的,看到他这样子,又回来给他脱鞋,一只鞋脱了,卫溪抬起另一只脚,谭允文给他解鞋带,眼光一瞥,就看到了卫溪脐下裤口,那里他刚刚把扣子解了,拉链拉开了,此时正因为卫溪的动作而露出了里面的风光。
谭允文一窒,把卫溪的鞋脱掉扔地上就问,“你里面穿的什么?”
卫溪没有意识到谭允文是指他的内裤,直接将背心脱了,将背心从谭允文眼前过一下,然后从浴缸里站起来,将背心挂在旁边挂钩上。
谭允文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去拉卫溪的裤子,那裤子紧,卫溪屁股本来就疼,就被他拉扯得更痛了。
“我自己来!”卫溪很柔顺地轻轻出口。
卫溪把裤子脱掉,里面就是一条黑色丝质的丁字内裤。要是外面穿紧身裤,里面穿别的内裤就会显出痕迹来,卫溪不是因为喜欢穿这种内裤,而是不得不穿。
看到谭允文眼中冒火地望着他,卫溪有些心虚胆怯,谭允文伸手去拉他的内裤,卫溪条件反射的双手护住下 体。
卫溪跑出去两天,真是什么都学会了,穿着这种内裤,说不定这还是别人的内裤,谭允文气急反笑,拉开卫溪的手,说道,“你还害羞了,我没见过么?”
卫溪原来不知道谭允文的怒气来源,听谭允文这语气,就知道了事情是哪里不妙,马上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穿这个,是穿别的会显出形状来。”
谭允文看了一眼卫溪刚才脱掉的那条裤子,想着你外面不穿成这样不就行了,完全是狡辩,气得取下一边的莲蓬头开了水就朝卫溪身上冲。
卫溪猝不及防,被最开始的冷水激得打寒颤,没有站稳,就倒在浴缸里。
“你不能这样,啊!不要了……”卫溪被谭允文拿着的水冲的呼吸不过来,连连喘气。
最开始的冷水过后,一下子就变得很烫,卫溪推拒着谭允文的手,“我烫。这水太烫!”
谭允文听卫溪说水烫,马上将水关掉,把孩子烫伤的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的。
“以后还乱不乱穿衣服?你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是要气死我么?”谭允文扔掉那莲蓬头,将卫溪身上那仅剩的内裤剥掉,扔掉内裤,瞪着卫溪骂道。
卫溪并不是喜欢穿成那样,他也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穿那些东西,但是,谭允文这样管教他,还是让他觉得心里很烦,他讨厌谭允文将他当成小孩儿教训。卫溪坐着一动不动,任由谭允文说。
谭允文说了几句,看卫溪那副赌气的样子,并不是在好好接受教导,而是在用沉默反抗呢,他马上笑了,笑得很讥诮,“我还说错了吗,你是不是认为我管得太宽了,限制了你的自由,啊?”
卫溪抬起头瞥了谭允文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谭允文气得笑得更欢畅,“你就穿出去勾引人吧,要多少这种衣服,我给你买多少!”
卫溪眼眶红了,说出的话带着哽咽,“我讨厌你,讨厌你这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的儿子么?我讨厌你!我不要做你儿子!”
谭允文一下子愣了,往后退一步没站稳就要被滑倒,好不容易扶住一边的大理石墙壁,墙壁上的大理石磨砂中也有光滑面,那样正好是镜子,谭允文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色憔悴甚至带着灰白。
谭允文什么也没有说,有些踉跄的快步出去了。
卫溪很后悔,他以为只要不说,就可以和原来一样,两个人都当成那个问题不存在,继续生活在一起。
可是,他为什么就要说出来呢。
卫溪出了浴缸,将衣服捡起来挂好,捡起莲蓬头在蓬座上安好,调好水温,快速将身体洗刷了一遍,没有浴巾,便拿了一条较宽大的毛巾围了下面,出了浴室,正要找睡衣穿上去找谭允文,就见谭允文从卧房外面进来了。
两个人视线相接,谭允文眼里带着痛苦,但还算平静,卫溪也带着哀伤,却欲言又止,心绪烦乱。
“你把这些文件看看,要是可以就签了吧!”谭允文将手中那一叠文件放到床上,让卫溪看。
卫溪很疑惑也很害怕,他总觉得不是好事情。
走过去看见文件最上面是对他这二十年来的调查,因为调查很详细,卫溪很好奇,觉得谭允文真是太无所不能了,他怎么会调查到这么多,卫溪脸色有些难看,往下面翻着,然后就看到了他和谭允文的血缘鉴定,卫溪脸色变得苍白,手翻着文件都在发抖,后面是谭允文拟的父子相认的文件,后面有一大叠法律相关文件,还有关于财产的方面……卫溪发着抖将文件合拢。
他颤抖地说不出话来,谭允文拿了羽绒毯搭在他肩上将他裹起来。
卫溪坐着,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任何表示。
谭允文看着,眼中痛苦加深,也说不出话。
第五十八章 折腾
第五十八章
突然间,卫溪有天昏地暗的感觉,呼吸不畅,整个人像要窒息,他好几次努力,想从那种突然而来的茫然和惊恐中挣扎出来,虽然身上裹了一床羽绒毯,但他还是不断发着抖,从心底而来的冷意,无论裹多厚的被子都减不了那森森寒意。
卫溪沉默地坐着,大脑无法运转,谭允文担心地看着他:也许,这样做是错了。
过了好一阵,卫溪突然站起来,脚步踉跄走到衣柜面前,开始在里面找衣服,他原来的那些衣服几乎都在学校里,带过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生活用品都是谭允文在打理,他已经不清楚自己的东西是收拾在什么地方的。卫溪有些气馁地随便拿了衣服裤子开始穿起来,边穿边流泪,刚才就哭得多了,现在身体严重缺水,一哭一抽噎,止也止不住。
谭允文不知道卫溪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的心早就乱了,看着卫溪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卫溪穿好衣服,就开始收拾床头柜上的书,谭允文看到卫溪惨白着脸做这一切,就无法自已地恐惧起来,卫溪是要收拾东西离开。
“你签了字,这座公寓也是留给你的,你不用收拾东西走。”谭允文看着卫溪,强制压抑才能说出这句平静的话。
卫溪回过头瞥了谭允文一眼,转过头继续收拾书本。
谭允文从卫溪那回瞥的一眼里看到了卫溪的绝望,还有对他的恨意。
谭允文几乎坚持不下去,就要去抱住卫溪,求他不要离开。但是,他们两个这种关系本来就是不对的,再说,这还是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上,以后他和卫溪怎么能以这种关系生活下去。他自己已经人到中年,即使出事他不会在乎,但是,卫溪才二十岁,还这么小,还有大把的美好日子,他现在少年情怀,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等以后,卫溪更大一些,思想更成熟一些,更有见识一些,更加理智一些,那时候,卫溪就会后悔吧,会更加痛恨他这个做父亲的,会怨恨是他拐带了他……
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就现在和卫溪划清界限,两人即使不是情人,父子关系却是永远也变不了的,卫溪还会在他身边,从生至死都是他的孩子,谁也改变不了。
谭允文想到此,他痛恨两人的血缘关系,可是也感谢这种关系,因为这种关系是人最深的羁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永远也改变不了。
卫溪没有别的东西要拿,因为那些都是谭允文买的,只拿起自己的书,他就准备出门去。
谭允文看卫溪根本不听他的话,执意要走,便急了,“我说了,这里是你的。”
卫溪缺水严重,抽噎地气都要上不来一样,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谭允文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出去倒水。
卫溪随他之后往玄关走,手上的书挺多的,他抱着麻烦,根本没办法穿鞋,把书放在地上,从鞋柜里拿了鞋子,正准备穿,谭允文从厨房端着蜂蜜水出来,看到卫溪已经在玄关了,就心里越加难受,将水杯递给卫溪,卫溪理也不理他,自己抽噎地难受也不喝水。
“你这般怄气,拿自己的身体不作数,你以为我看到了会心疼你吗?你自己不珍惜你自己,别人怎么会珍惜你?”谭允文气卫溪对他的不理不睬,但他更害怕卫溪会伤害自己,看卫溪这幅平静的样子,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卫溪穿好了鞋,抬起头来望着谭允文,双眼通红,泪是止住了,脸色却比哭的时候还差了三分,他抽噎地说不出话来,看着谭允文干瞪眼,只好接过谭允文手中的水杯,将里面的水喝完。
又缓了好一会儿气,他才瞪着谭允文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爱惜,不会要你心疼。”
“那你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外面风又大温度又低,你不是出去折腾你自己么?”谭允文冷语出口。
卫溪知道谭允文其实心疼他,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自己。
刚才止了眼泪,此时又有想流泪的冲动,卫溪好不容易忍住了,对着谭允文大吼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这个骗子,大坏蛋!”
“去把那文件签了,这里就是你的,你可以……”谭允文还没说完,卫溪已经气得拿起地上的书就朝他扔过去,大吼大叫起来,“你滚,你这个骗子,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混蛋,大骗子……”
卫溪无外乎就是那几句,翻来覆去的骂,他只是在发泄,到底在骂什么,估计他自己也不清楚。
谭允文心痛地无法自持,接了卫溪扔来的书放到一边,走过去将卫溪抱住,任由卫溪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不断安慰道,“别哭了,别哭得伤了身体,我是骗子,我是……”
“我讨厌你,你就是个大骗子,你骗了我的心,就要这样把我打发了,我不要,我不要做你儿子,我不要签那个文件,你把那文件销毁了,我不要看到……”卫溪在谭允文怀里边哭边抽噎着骂,断断续续地,又要出不来气。
谭允文心疼卫溪,抱着他拍着他的背不说话。
“你以前还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我说不会离开我的。你说你不会离开我……”卫溪想到以前和谭允文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就不可抑制地更加伤心,抽噎着控诉谭允文的背叛。
“这样也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的。”谭允文压抑着心里的痛,平淡说出口。
“你是个大骗子,我不能相信你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你就故意曲解。你还问我,让我说我爱你,你故意的,你故意那样暗示我,你故意的,故意这样对我。我讨厌你!”卫溪哭得太厉害,缺水和慌乱恐惧让他身体不住痉挛起来。
谭允文发觉了不对劲,赶紧将卫溪抱起来,卫溪已经进气少出气多,就要昏厥过去。
卫溪双目无神,鞋都没脱,由着谭允文抱着进屋放到了床上。
谭允文掐着卫溪的人中,硬灌了两杯蜂蜜水,卫溪这才好了一些。
只是,他看到一边放着的那叠文件,就发狂的过去将那文件扫到了地上,嘴里嚷嚷,“我不要签,我不要签……”
“不签,不签,我们不签……”谭允文看卫溪像要疯了的样子,根本再无法说服自己,让卫溪签文件。
卫溪扑进谭允文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哭诉道,“你不能那样对我,你不能,你以前明明是要我爱你的,你明明是那样,你也爱我,不是吗,你说你爱我,你说你不要我做你儿子。”
“是,是,我爱你,我爱你……”谭允文抱着卫溪,抚着他的背,生怕他又要喘不过气来。
卫溪不说话了,静静在谭允文怀里抽泣,谭允文担心他又要缺水,便扶起他坐好,用手揩着他的泪珠子劝道,“不哭了,我不让你签,不让你签,不哭了好吗?”
卫溪听他的话,却又根本无法停下来,身体又开始不自主痉挛,谭允文马上端了水让他喝。
卫溪不喝水,却直接去吻谭允文的嘴唇,还喃喃说道,“我们做 爱吧,允文,我们做 爱!”
谭允文惊了一下,将卫溪推开一些,把水杯放他唇边,“先把水喝了,先喝水。”
卫溪摇头,任由身体痉挛就是不喝水。“我不,我不……”
谭允文没有办法,自己喝了一口水,抬起卫溪的头反哺到他嘴里,卫溪却搂上谭允文的肩不松开,伸出舌头去挑掉谭允文的。
谭允文好不容易才把卫溪掰开,把杯子放到卫溪唇边,但卫溪就是不喝。
“你把水喝了,我就满足你。”谭允文语气平静,带着柔情又带着挑逗。
他轻轻地亲吻卫溪的耳朵,舔舐他的耳廓,卫溪身体一阵颤抖,谭允文将水杯放到卫溪唇边,卫溪一点一点将水喝了。
谭允文吻上卫溪水润的双唇,卫溪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反悔。
第五十九章 终于做了
第五十九章
至此,谭允文怎么会不明白卫溪的心意。
他给卫溪所签的文件里,后面提出愿意给卫溪他的资产的80%,那已经是近百亿美元,若是卫溪回谭家,他便是谭家的直系长孙,还可以角逐家族里的族长之位,得到家族里的财产,那会是更多的财富和更高的地位,权势,卫溪看了那些,却只是脸色苍白全身冰冷地发抖,他不愿意签署这个文件,不接受里面继承所带来的财富地位和权势,他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不愿意要。
谭允文想,也许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孩子到底爱他有多深,不关乎金钱,无所谓权势地位,他只是爱他这个人而已。
也许,谭允文最开始是犹豫的,他爱卫溪,也信任卫溪,但他却不信任人性,不信任人性的丑恶和贪婪,在金钱和权力之下,纯洁的灵魂也会迷路,走入欲 望的黑暗泥沼,再不能从中拔出。
卫溪脸色苍白,身体冰冷,双手颤抖地搂着他的肩,眼睛里泪水晶莹,哀伤绝望与爱恋希望交杂。
谭允文亲吻他的眼睛,卫溪闭上眼睛,褪去颜色几乎透明的唇瓣翕动着,轻轻呢喃,“我不要签,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
谭允文爱怜地拥紧卫溪,不让他发抖,亲吻他的唇,让他安心。
卫溪终于安静下来了,谭允文将他的鞋袜外套脱了,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准备去厨房端杯牛奶来让他喝。
卫溪抓住谭允文的手不让他走,眼里显出警惕和哀伤,泪水又开始蓄积,“你都在敷衍我的,你一直在嫌弃我,你又要走……”
“宝贝,我不走,我去给你端杯牛奶,你乖乖躺着!”谭允文心酸地坐在床边,用另一只手抚着卫溪的脸颊,因为伤心和害怕,那脸颊现在都还透着股寒意。
“我不喝。”卫溪从床上爬起来,眼角还挂着两滴泪,抱着谭允文就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卫溪难过,谭允文心里也不好受,卫溪这样用肉体关系来确定安全感的方式,一向禁欲的谭允文是不赞同的,可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打消卫溪的念头,来让卫溪更有安全感,让卫溪明白,他愿意将他作为爱人看待,而不是儿子。
谭允文只好由着卫溪,直到卫溪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宝贝,你不累吗?睡觉好吗?”
谭允文握住卫溪乱动的手,语气有些无力。
卫溪抬起头来看谭允文,眼里是控诉还有脆弱的那点尊严,他都这般要求和引诱谭允文了,为什么这人总是拒绝,难道他在这方面真的没有一点诱惑和魅力吗?
卫溪有些愤怒,破罐子破摔地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一下子将谭允文推倒在床上,压到他身上去,恨恨地去亲谭允文的唇。
谭允文有些好笑,这孩子都在想这些么?
谭允文抓过一边的毯子盖在卫溪身上,将卫溪搂紧了,“宝贝,你不冷吗?”
卫溪很烦躁,很无奈,觉得深受打击,直接将手伸到下面,伸进去握住谭允文那根东西,其实已经是半软半硬了,卫溪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谭允文,语带撒娇地说道,“你好烦啊!你不想要吗?”
谭允文倒没有觉得尴尬,将卫溪的手拿出来,翻身将这个折腾他的宝贝压到身下,“知道了吧,我也想要你,可是,我累了,你也累了,我们应该睡觉。”
卫溪脸上现出点血色来,眼里闪出欣喜,不过,眼睛向外面一斜,就看到地上那些白色的文件纸张,他眼睛近视,看不清楚,但那些在地毯上的东西却异常刺眼。
“我不累,我想要你,是不是你不行啊?”卫溪伸出手在谭允文背上摩挲,故意说着挑衅的话。
“你就这样想要么,宝贝!”对谭允文采用激将法是没有用的,但是,卫溪这样三番五次的要求挑逗,假如他再不给点回应的话,卫溪怕是要被打记得毫无自信了。
“我想要你,很想!”卫溪脸上已经晕红了,唇上都现出了粉红色,从里面说出诱人的话语。
谭允文亲吻他的下巴,他就仰起头让他亲,谭允文亲吻他的胸膛,他就挺起胸膛往他唇舌送。
卫溪喘息着,眼神变得迷离,身体深处的欲 望被挑逗地升起,身体开始燥热,想要更多的抚慰。
谭允文也情动得厉害,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将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开了床头的小灯。
“允文,允文……”卫溪情动地喃喃低唤。
卫溪已经被剥光了,谭允文亲吻着他的身体,像是膜拜圣物般细致用心,仅仅是这样的亲吻,卫溪下面的宝贝已经昂扬着向外冒出滴滴晶莹。
谭允文用手上下抚弄,卫溪呼吸加重,呻吟出声,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卫溪的阴 茎是没有经历情事的粉嫩的雏,长得异常可爱,就像卫溪的人一般秀气美丽,谭允文舌尖轻舔上去,卫溪一下子蹬直了腿。
谭允文用唇舌伺候着这个宝贝,他以前不可能会做过这种事情,甚至想都不会想过,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的无师自通,卫溪急促的喘息,渐高的快乐呻吟,都肯定了他的技术。
“啊!让开……”卫溪突然用手抓住了谭允文的头发去推他。
谭允文捏住卫溪的手拿到一边,卫溪死绞着他的手,身体绷紧,热液喷了出来。
卫溪瘫软在床上,脸色通红。
谭允文将卫溪的精华吃进了嘴里,味道不太好。
卫溪反应过来之后,只羞得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宝贝,别害羞。”谭允文笑着抚过那已经软下去东西。
因为他的一语双关,卫溪脸更红,身体的热度又渐渐往下聚集。
卫溪情动的喘息和呻吟,已经让谭允文下面硬涨难耐,他亲吻着卫溪的耳朵,问道,“宝贝,你真的愿意么?”
谭允文轻揉着他臀 瓣的手让他反应过来谭允文的话意所指,卫溪很有潜质地说了一句诱惑异常的话,“它想要你,一直想要你。”
谭允文听得愣了,想到卫溪又在网上看不健康的东西。卫溪这个也算是无师自通,他可没上网学这些。
谭允文一下子翻身下床,卫溪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委屈。
“我去拿点东西,不会扔下你的。”谭允文亲了卫溪的唇一下,又拍了他的屁股,卫溪红着脸将脸埋到枕头里。
家里并没有准备性 爱用的润滑液,谭允文只好拿了擦脸的乳霜。
臀缝里传来凉凉的滑湿感觉,那样清晰的滑痒感让此刻身体异常敏感的卫溪不敢抬起头来,红着脸抬了一下腰。
“还好吗?”谭允文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慢慢润滑。
卫溪觉得有些胀,但是并没有痛感,他摇摇头,“没什么?”
谭允文又抠了些乳霜,乳霜在内襞里遇热就化了,里面变得润湿,谭允文进了三根指头,卫溪觉得有些难受,但还不是很难忍受那种,况且,他想要谭允文,就必须这样,这样想着,即使是违反身体条件的事情,他也觉得没什么,而且还带着满足和甜蜜。
卫溪知道,两个男人的性 爱,承受的一方也并不是没有身体的快乐。
他抬起头看谭允文忍耐地难过,便很心疼,“允文,你快进来吧。我等太久了。”
卫溪真有天生做妖精的潜质,谭允文受不了他的挑逗,脱掉裤子,亲吻着卫溪的背,说道,“我进去了,疼的话要叫停。”
卫溪想着你烦不烦,稍一控制,后面被扩展了的菊 穴就一阵收缩翕动。
谭允文又不是圣人,马上提枪上阵了。
没有受过苦头的卫溪才那样百般引诱,谭允文还没进去一半,他就疼得脸色发白身体颤抖了。
“宝贝,放松些,要不我们就不做了。”谭允文轻抚过卫溪胸前红樱,看卫溪疼得难受就打退堂鼓。
卫溪摇着头吸气呼气放松身体,好不容易全都进去了,谭允文等了好一会儿才敢继续动作。
卫溪担心谭允文要是没有多少感觉,以后就不会要他了,便极力忍着痛,让他快点。
原来还是轻松的后背式,卫溪要看着谭允文,谭允文只好把他转过来,抱着心里珍爱异常的宝贝,谭允文很满足,亲吻着卫溪的唇,卫溪双手搂紧谭允文的肩,双腿大张。
最开始的时候是很痛,渐渐地两个人就找准了节奏,谭允文知道了怎么让卫溪快乐,深深浅浅的进出里,卫溪从开始带着痛楚的轻哼变成了后来带着情 欲的呻吟,谭允文觉得很好,快要精关失守的时候,他抽出来射在了外面,他知道精 液留在肠道里对卫溪的身体不好。
谭允文气息调匀了,他轻吻着卫溪的脸颊,抚摸卫溪的身体,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觉,好像人生漫长无趣,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不会孤独,不会寂寞,一生幸福。
“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卫溪靠到谭允文的怀里,他有些难受,胃里翻腾,后面也有些痛,但他不想让谭允文担心。
谭允文用毯子将卫溪盖实了,起身去洗了澡,回来抱卫溪去洗澡的时候,发现卫溪已经蜷缩了身体,额头上都是冷汗。
谭允文吓得不轻,“哪里不舒服?”
卫溪抬眼看他,眉头紧皱,眼里显出痛苦,却一个劲地摇头。
“宝贝,到底怎么了?”谭允文将卫溪一把抱起,焦急地问道。
“胃,胃疼!”卫溪勉强出口。
“你等等!”谭允文马上去拿药,家里有卫溪的胃药,很快就拿来了,端了温水让卫溪喝了药,卫溪的疼痛还是没有减轻。
“我们去医院,我叫救护车。”谭允文果断作出决定。
卫溪抓着他的手不放开,“不去,我不去。”
谭允文要去抱卫溪起来,卫溪胃疼地厉害却也执拗地反抗,谭允文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家里没有止疼药了,我马上去买,你忍得住吗?要是止疼药不行,我们就去医院,好吗?”谭允文知道卫溪在担心什么,卫溪现在全身全是情爱的痕迹,根本不能在医院里接受检查。
谭允文只恨这里不是美国,没有私人医生候在家里。
谭允文拿了车钥匙,马上冲出门去。
卫溪倒在床上,谭允文出去了,家里显得很冷清,卫溪觉得孤单地害怕。胃里的痛楚让他要呕吐,但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难受地在床上翻滚。
周延心急如焚地要来看卫溪,却在路上遇到了事情,等赶到谭允文家里的时候,本来要按门铃,却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他毫不犹豫,直接进了屋。
第六十章 痛与苦
第六十章
周延接到周杉的电话就往谭允文家里赶,一路飚车,十点多了,飚车也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
只是,某位领导出行,军车护航,周延就这样闯了过去,差点被误认为是歹徒被当场击毙。
虽然没有被击毙,但是也被扣押了,幸好遇到领导的秘书间接见过周延,然后又通过周延他二叔电话确定,经过一系列事情,在周延等得心烦气躁,想抢枪杀人的时候,对方终于在口头教训了他一顿后,把他放了。
周延气得牙痒痒,开车到谭允文家里。这次终于遵守了交通法则,没有闯红灯,没有越警戒线,车速保持在市区允许最高车速之下一点点……
周延跑上楼,这次走到那个转角的时候,他不自主顿了脚步,深吸了口气,转过转角,一看,门口并没有人,他脑子里闪现的上次在这里看到的情景,并没有重新上演一次。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松了口气。
周延能从门缝里看到光,他准备去按门铃,在之前就习惯性地去拉了一下门,门被他一拉就拉开了。
他疑惑了一下,迈步进去。
良好的习惯让他进到这种需要脱鞋的房子首先便停下来脱鞋,换好拖鞋,他才进了玄关。
客厅里的灯亮着,玄关前的地板上放着书,好象是主人要出门带书出去,但是却没有带,随意扔在这里一样。
瞄了那书封面一眼,是计算机方面的专业书,周延想应该是卫溪的,他将书捡起来放到玄关边上放花瓶的柜子上,然后就听到有细微的呻吟声从里面传来,那种呻吟是极为痛苦压抑的呻吟,周延以前只在被他蹂躏在脚下的敌人嘴里听到过。
周延的警惕性一下子增高了,但是却没有犹豫,他冲进了里面的屋子,一楼的两间卧室门都是开着的,而且灯都亮着,第一间房里没有人,有东西被翻倒在地上,他快速进到另一间去,脑子里想的是有歹徒入室行窃,屋里的人受伤了。
卫溪胃疼地厉害,吃了胃药,胃疼减轻了一点,但是却变成了磨人的隐痛,这样的痛更让人无法忍受,他宁愿是干脆的刺痛,或是被刀砍伤的剧痛,他也不要是这种隐痛,卫溪咬着毯子角,胃里的疼痛让他真想将一切能够接触的东西都毁掉,但是,他却不能,他要等谭允文回来。
谭允文其实只出去了不到十分钟,卫溪却觉得已经过了十个小时,身体出的冷汗已经把床单都润湿了,当然,床单湿还与之前的事情有关。
卫溪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希望时间过快点,谭允文就回来了。
听到外面有声音,卫溪以为是谭允文回来了,安下心来,但是,又觉得那种疼痛更加无法忍受,原来还紧闭着嘴不肯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此时,心一松下来嘴里就露出了痛苦的呻吟。
卫溪将被疼得惨白的脸埋在枕头里,蜷着身体,声音压抑带着泣音地抱怨道,“允文,你,你去了好久!”
卫溪的声音里虽然带着痛苦,但是初经情 事,又是对着情人抱怨,声音里不免带上了娇柔媚意。
看着眼前情景,听着朝思暮想的人用这种声音和语调叫着别人的名字,向他献媚撒娇,周延有种闯入梦境的感觉,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就像在偷窥别人淫 秽的梦境一般。
浅蓝色的大床上,卫溪俯卧在上面,浅蓝色绣着藤蔓蔷薇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肩膀和手臂都露了出来,微微蜷缩起来的双腿也露出来了,露出来的白 皙的身体上点缀着斑斑点点的淡红,配合着房间里还剩下的淡淡微腥的雄 麝气味,十五岁就开荤,采遍芳丛的周延不可能想不到这间房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前,他虽知道谭允文和卫溪有不正当关系,也就是脑子里想想这个概念,从没有将这种肉体关系实际地联系在这两个人身上,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却能够想出来这两个有着血缘关系是父子的人在床上是怎么翻滚的,卫溪在过程中是如何既痛苦又愉悦娇媚的呻吟。
有一瞬,周延甚至想退出去,退出这个淫 靡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最大噩梦的地方。
得不到回应,卫溪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努力转过头看向门口,他眼睛虽然近视得厉害,但通过衣着颜色身形气质,还是能判断门口的人不是谭允文。
卫溪胃痛地脑子反应也慢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身上的毯子拉上来,将全身都裹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痛苦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要做什么?”
看不清人脸,他还不知道门口的是周延,以为是不认识的入室盗贼,虽然警惕,却还不至于害怕。
“我怎么进来的,当然来找你才进来了,我要做什么,你说我要做什么?”周延平静地说出这句本应用暴怒吼出来的话。越是冷静,说明他其实越生气,越痛恨,心底越暴虐。
从卫溪那皱着眉的带着痛苦和警惕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惧意和忏悔,周延的心有些凉了,他原来一直将卫溪定位在清纯弱小的受害人的位置,他从没有想过有卫溪勾引谭允文的可能性。
但是,他刚进来,看到的卫溪的一系列放荡的表现,说明卫溪并不是他心目中那种清纯单纯的像是天使的人,卫溪是勾起人欲望,让人犯罪的罪恶本源。
周延一步步走近,卫溪看清了他的脸,周延脸上平静却隐含着狠厉暴虐的神情让卫溪害怕起来。
卫溪看着周延说不出话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蜷缩得更厉害。
“怎么,不高兴看到我么?”周延坐到床沿上,卫溪自动缩到离他较远的地方去。本能地,卫溪觉得此时的周延很危险。原来就胃疼,此时他觉得不仅胃痛,头也开始疼起来,让他有发昏的感觉,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紧咬着牙不出声的唇不断哆嗦。
周延笑了,不是平时爽朗的大笑,是卫溪从没有见过的那种绅士的笑容,却让人觉得阴沉。
“你从车上跑下去,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整整两天,什么关系都用尽了,能求的人都去求了,就像条狗一样,你在哪里呢?”
卫溪听着周延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周延好像也并不期待卫溪的回答。
“我一听你被谭允文找到了,马上迫不及待来找你,在路上差点被误杀了,我接受审问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想的你,你那时候在哪里呢?”
周延冷冷的话语里已见疯狂,卫溪只想离他更远些。
“你他 妈的在哪儿?啊?你他 妈和你老爸搞在一起,你们乱 伦,你们这是乱 伦!亏我还以为你高贵,还以为你他 妈清纯,以为你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他 妈什么都懂,你就是个荡 妇……”周延扑上去扯卫溪身上的毯子,卫溪头脑发昏,却扯着毯子死不放手,周延直接扇了卫溪一耳光,卫溪痛苦地叫了一声,手一下子松开,周延将他身上的毯子扯掉扔在地上,除了自己的爱人,赤 裸着身体被别人看光,这是谁都不愿意的事情,卫溪痛得身体和心都麻木了,那样的痛还是没有这样被侮辱让他更加痛苦。
恐惧退居其次,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对爱的维护,让卫溪打起精神来,他将自己那一方的床套扯起来勉强盖住蜷缩起来的身体,被身体上的痛折磨,卫溪用几乎涣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延,费力地说道,“我爱他,我爱他,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他就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爱,不允许你侮辱。”
周延还没想过卫溪居然会这样说,好像乱伦是正确的,他不仅没有悔意,而且还理所当然。
周延很气愤,原来他还是站在伦理的高度,此时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愤恨,“我也爱你,我比谭允文年轻,现在虽然没有谭允文有用,但是以后,我会站在谭允文头顶的,你可以选择我,我们在一起会很好,谭允文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要背上乱 伦的罪名,让所有人都来看你的笑话?”
卫溪摇摇头,目光无神,语气却坚定,“我的感情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即使死,我也只要他。反正活着就是一辈子,死了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和他在一起,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周延看卫溪那样脆弱痛苦,却又那样坚定坚决,他的心也跟着痛了,他是真的爱了,就像卫溪说的一样献出的感情就再也收不回来,无论卫溪是站在讲台上风清月皎的样子,还是这样放荡诱人的姿态,他都受不住诱惑。
周延伏在床上,眼泪从他带着血丝的通红眼里流出来,“要是我去让报纸登出你们的事,你也能够忍受吗,你也要和他继续在一起吗?”
周延擦干眼泪,看着卫溪残忍地说出口。
卫溪张着嘴,脸上现出惊骇地表情。卫溪只是大学里的一个学生,最多学校开除他的学籍,可是谭允文却是一个集团的董事,谭允文会被怎么样呢?
卫溪根本顾不得没有东西蔽体,扑过去拉住周延的手,祈求的眼神望着周延,请求道,“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你明明可以不说的,我求你!不要说出去!”
卫溪泪流满面,却不自知,只知道一遍一遍述说着请求的话。
周延看卫溪这般情态,心里已如刀绞,却从嘴里说出更加残忍的话来,“让我不说也可以,我能够将这件事在心里埋一辈子,我周延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人。”
卫溪惊疑地望着他。
周延伸手抚过卫溪肌肤光滑细腻的背,卫溪一阵颤抖,已然知道周延要提什么要求,他只知道摇头表示反对。
“你让我睡,我就不说出去,还会帮你们掩着。”周延在卫溪耳边冷冷地说出口。
“我不!不行!不行!”卫溪惊恐地眼睛都涣散不清了。
周延扫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知道谭允文将卫溪弄伤了,他进来时卫溪痛苦的呻吟应该是身体受伤后的伤痛难忍,周延脸色更加阴沉,语露嘲讽,“你看谭允文将你伤成这样,你都没有爽过吧,为什么不跟我试试?”
卫溪眼神已然涣散,没有焦距地看向门口,眼泪默默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延转头看向门口,然后抱着卫溪痛哭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六十一章 痛与苦(二)
第六十一章
谭允文静静地走进去,将药放到一边,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毯子,把周延推开,将卫溪揽到自己怀里,用毯子将他裹起来。
谭允文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样肃穆的沉重却像是最深沉的祭奠一般,他的眼显出深黑色,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潭,幽深沉穆,毫无波澜,但是,并不是毫无波澜,只是那感情太深,表面无缘见到深底的天翻地覆。
谭允文早回来了,这个富人区里就有诊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买药花不了多长时间。
焦急万分地赶回家,门大开着,谭允文的心里便泛起了担心。
走近卫溪的卧室,他本应该冲进去的,却听到了周延那带着憎恨蔑视和嘲讽的怒吼,“你他 妈和你老爸搞在一起,你们乱 伦,你们这是乱 伦……”
谭允文迈不出步子了,他站在门外暗影里,他本应该有所作为的,但他却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啪!”是很响的一耳光。
卫溪痛得惨叫,谭允文捏紧了拳头,修得圆润的指甲刺破了掌心,挨在卫溪脸上的那巴掌就像是打在他脸上一般让他疼痛愤怒,但他却仍然没有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冲进去将自己的宝贝保护起来。
“我爱他,我爱他,我管不了那些,我只要他就够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爱,不允许你侮辱。”
卫溪的话里带着痛楚,却是强硬地坚决,谭允文垂下了头,眼光变得幽深,他的心开始痛,好像是被人割开了条口子。
周延的表白让谭允文的头垂得更低了,周延年轻气盛,谭允文并不会和这种小孩儿争强斗胜,但是,周延的话无疑是正确的,谭允文的心血开始往外流,眼里黑中也透上了血的红色,幽深却又暗淡。
“我的感情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只要他。我只要他,即使死,我也只要他。反正活着就是一辈子,死了的事谁知道呢,我要和他在一起,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卫溪喃喃出口的话,却像是用尽了灵魂的力量在诉说,谭允文抬起头望向对面白色的墙壁,那里慢慢地在他眼里变得幽暗虚无,谭允文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卑鄙了,他从卫溪那里得到了这么多的爱,但他却并不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几十年的时光浸润,几十年的社会磨砺,处心积虑,尔虞我诈,他变得心狠手辣,再不愿掏出真心,也许,他还有没有真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在心里说着自己爱卫溪,但他却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从没有想过为此生为此死。
人的心原来应该是颗带着棱角的钻石,能够反射出各种美丽的色彩,在不同的环境里,人成长了,渐渐地棱角被磨平,表面带上了别的颜色,于是,再也反射不出原来的美丽了。
谭允文觉得自己不仅棱角被磨平,带上的颜色还是黑色,光都透不过了,还怎么会反射颜色呢。
泪水没有流出来,却流到了心里,那颗心被洗刷,渐渐变得光亮了,在上面,谭允文用爱和悔刻上了卫溪的名字。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爱人,但是以后,他会做得很好的。
谭允文走出了暗影,站在门前,房间里的光线让他觉得世界迷离,但是痛苦脆弱的卫溪却是这个迷离的世界里唯一清晰且深刻的存在。
泪水从卫溪涣散的双瞳里流出,双瞳已然没有焦距,世界都是灰黑。
但是他却像有感应一般,他看向了门口,谭允文站在那里,眼睛里只有卫溪。
周延觉得痛苦,但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着谭允文将卫溪抱走了,他只能无神地看着,两天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了,他觉得世界都是恍惚的,他应该离开,但是,何处又是他的归途。
“宝贝,来,把药喝了。”谭允文搂着卫溪,将药剂喂到卫溪嘴里,卫溪艰难地喝下去。
谭允文又喂他喝了温开水,这才抱着他到浴室里去。
“身上这么冷,先将身体泡暖,然后就睡觉,睡醒一切就好了。”谭允文温柔的话语在卫溪耳边轻声诉说安慰着。
卫溪想抬手,却因为没有力气只是动了一下。
谭允文将卫溪身上的毯子放到一边,将卫溪放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扶着他的身体,问道,“想做什么?”
“允文,允文,你不要走!”卫溪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却感觉得到喂他药,抱着他的这个人是谭允文,于是低喃着心底的话语。
“宝贝,我不会走,我永远都在,都会在你身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我再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让你难过……”谭允文跪在浴缸外的地板上,拿毛巾轻轻擦拭卫溪的身体,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向卫溪说着自己的诺言。
卫溪也许是听懂了谭允文的话,也许只是感受到了谭允文言语和动作里的珍惜爱恋,他的眼里又聚积起泪水。
谭允文单膝跪着,身体前倾一手揽过卫溪的背,一手洗着卫溪的大腿,温热的水滴滴在谭允文的手臂上,他抬起头来,看到卫溪的眼里又在滴泪。
“宝贝,别哭了,我在,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在……”谭允文心酸地眼眶都红了,将卫溪眼角的泪水抹掉,却又会浸出来新的泪滴来。
好不容易将卫溪洗干净了,谭允文拿过一边放好的浴巾将他裹起来,抱出去放在沙发上,又拿了新的被子将卫溪裹得严严实实,就怕他发冷。
周延还坐在床上没有动,谭允文以前是恨他的,现在,他的心却平静了,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厌恶的感情,他拍了一下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的肩膀,说道,“快回去吧!卫溪要休息了,你想去登报纸,我由着你登。”
周延抬头望着谭允文,看了好久眼都没眨一下。
最后失魂落魄地回过神,走出了门去。
“打电话让你家司机来接你,路上注意安全。”谭允文看周延那样子,便提醒了一句。
周延没有回答,脚步却顿了一下,然后出了玄关大门。
谭允文望了那门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打了周家的电话,让周家的司机来接周延。
谭允文换好床套,将卫溪抱上床,卫溪已经彻底昏睡过去了。
番外——甜蜜诱惑(上)
番外——甜蜜诱惑
期末考试临近了。
这学期感情问题几经磨难,加上又分了大部分时间去做教研室导师课题,放在学习上的精力真的是少之又少。
期末考试在即,卫溪觉得再不加紧时间好好复习,学习成绩一定会吊车尾的。
在狠下决心之后,卫溪做出了决定。
这日晚上,卫溪洗完澡出来,谭允文已经穿着睡袍靠在床头翻杂志,看见卫溪洗澡出来,脸上便露出笑容。
卫溪擦着头发,没戴眼镜的眼睛朝谭允文瞄了几眼,心里有些愧疚。
谭允文穿着睡袍,而不是睡衣裤,根据卫溪的经验推测,他其实是想翻云覆雨享受情爱一番,但是,前两天翻书看到青少年纵欲过度会变得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刘退,学习成绩下降……反正是坏处一大堆,没有看到好处的,而且,每次做完,现在虽不会像最开始的那几次那般疼,但第二天还是会觉得身体不舒服,特别是屁股和腰,真的很磨人。
为了好好复习,一定要拒绝谭允文,并且,考试之前最好都不要做了。
卫溪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擦头发,谭允文便过来帮他,擦好后直接一把将卫溪横抱起来,卫溪猝不及防,反射性动作就搂上谭允文的脖子,对上谭允文的双眼,看到他眼中柔情流转,爱怜与欲望共存。
卫溪心中一凛,在谭允文将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就一翻身拉过被子横在两人之间。
谭允文一愣,不知卫溪所作为何。
“允文,那个,那个……”对上谭允文带着疑问的双眼,卫溪很内疚,很不好意思地纠结起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谭允文问着就去摸卫溪额头。
卫溪闪身躲过,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只是,我,我要期末考试了,最近复习,复习很忙,我想,我想这段时间就不要了……”
谭允文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现出微笑,抚着卫溪的脸,温柔地说道,“好!那你好好复习考试吧!不过,也不要累到了。身体重要!”
卫溪感动于谭允文的理解,虽然谭允文是笑着的,但是他知道谭允文心里其实在失望,于是,马上说了一句,“等我考完了,都补偿回来!”
说完,卫溪就红透了脸,为他自己想都没想就说出这样的话而羞愧。
谭允文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那睡吧!睡眠好,精神才好!”
这之后,谭允文真的只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没有向他提出过要求,卫溪既感动又担心。
经过二十多天的复习和考试,终于,所有科目都考完,大家解放了。
以前,考试完成,卫溪并没有体会到同学们的那种畅快的感觉,这次,他是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感觉自己身后长了一双翅膀可以飞翔一样的舒畅和欢快。
卫溪是上午考完的,谭允文要工作,他便自己回家做了饭吃,之后就在网上闲逛。
他的卧室现在已经安装了网口,他就用谭允文送他的笔记本在卧室里上网,回头看看自己那张大床,卫溪脸上突然闪现出肃穆的神采,之后就是一阵欢快的笑意。
他又上网闲逛了一会儿,在网上看了几家店,看得面色绯红,眼光水盈盈的又乱转着眼珠子神情不安。
最后,终于下手买了东西。
因为是同城快递,说是两三个小时之后就可以送过来。
卫溪忐忑不安地坐在家里等快递,一会儿又到阳台上去看下面,一会儿又去看,还给谭允文发了一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谭允文正在开会,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会给他发短信的只有卫溪,他便拿出来看了一下,笑着回了个‘按时回’,他知道卫溪今天期末考试结束,想着晚上带卫溪出去吃。
卫溪正在家里焦急等快递,就接到师姐电话,让他去教研室处理一个问题,卫溪本来想拒绝,最后又考虑了一下,还是去了学校。
卫溪本以为问题很快就可解决的,没想到耗了不少时间,等他回家,谭允文都已经回去了。
卫溪进屋,谭允文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看到卫溪就笑了,指了指一边的包裹,说道,“你的快递,刚才我签了。我们出去吃吧,想着你很快就回来,就没给你打电话。”
卫溪看到那快递脸上就晕了一层粉红,担心谭允文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东西,眼神便有些不自在,说道,“刚去了学校,以为你还没回,就没给你说一声。”
两人去外面吃了法国菜,卫溪喝了半杯红酒,脸上就起了层酡红,回到家,谭允文看到心爱的宝贝脸上像染了胭脂,唇红齿白,目若秋水,便心中荡漾,想把他抱到床上去,不过,他心思一转,莞尔一笑,连卫溪的脸都没亲一下就上楼去了。
卫溪将包裹拿到洗浴间里去,关了门,这才拆开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比了比觉得效果可能还行,放好东西,兴奋又羞涩地上楼去看谭允文。
谭允文在书房里看一本书,卫溪去了,他便朝卫溪一笑,问卫溪想做什么。
卫溪看谭允文没有洗澡就寝的意思,便有些失望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出去了。
到厨房煮了牛奶,自己喝了一杯,又给谭允文端一杯上楼去。
谭允文晚上有时也喝牛奶,说是有助于睡眠,卫溪端牛奶给他,想着也算是提醒他应该睡觉了。
谭允文道了谢,接过去慢慢喝,不像喝牛奶,倒像品红酒。
卫溪看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他便下楼去洗澡,洗了大半个小时,他才从洗浴间里出来,看到谭允文还没下来,他便穿好睡衣上楼去看。
谭允文已经没有看原来那本书了,此时在翻一本英文的产品介绍书,牛奶杯子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卫溪头发没有擦得太干,有些润润的,他心里很失望,脸上便也流露出失落来。对谭允文说道,“允文,你不洗澡睡觉吗?”
“看完了就去洗,你要困了就先睡吧!”谭允文没有抬头,好像在认真研究产品书里的产品图样一样。
卫溪很失望,神情有些蔫蔫的,把谭允文的牛奶杯拿起来很颓然地出门去。
谭允文看着卫溪那副失落的样子,脸上显出笑容来,合上书就准备起身,没想到卫溪一下又转身进来了。
“允文,我今天期末考试全考完了。”卫溪看着谭允文,乌黑的眼珠子将谭允文盯着。
“知道了,今晚的饭不就是为了庆祝的吗?”谭允文很理解地点头回答。
卫溪咬着唇,再看了谭允文一眼便转身下楼了,卫溪要是去照照镜子,就该知道他那眼神有多哀怨。
谭允文脸上都快撑不住笑意,既然宝贝都这样了,那就快去洗澡吧!
卫溪将买的那衣服再看了一遍,虽然谭允文不解风情,但是既然买了,还是穿一下吧!
卫溪关了门,将衣服换了,又把门打开,便躺到床上拉上被子盖严。
谭允文穿着睡袍进屋来,卫溪气他的木头脑袋,便没有搭理他,装睡动也不动。
谭允文开了壁灯,房间里晕染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晕,现在卫溪用的床套被子也是深橘黄色,颜色搭配的很好。
“宝贝,让我看看,你今天到底在气什么?”谭允文笑着凑到卫溪耳朵边去说。
卫溪侧着身体,闭着眼睛装睡就是不睁开,手还把被子抓得死死的不让谭允文打开。
“宝贝,你已经睡熟了呀!那算了吧!我也睡了!”谭允文说着,就起身要去柜子里拿另一床被子。
卫溪睁开眼瞪着谭允文,他知道谭允文是在逗他,但是,他就是心里不平衡啊。
“愿意了?”谭允文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上 床躺到卫溪身边,卫溪撇了一下嘴,把被子打开让谭允文进来。
谭允文却一下子扑到卫溪身上去,亲吻着卫溪的嘴唇,手伸进被子里摸卫溪的身体。
出乎谭允文的意料,触手的是很柔软的衣料,只是,似乎有些小洞。
今天他刚进门,就有人按门铃,说是送快递。
谭允文很疑惑,还是开了门,对方是个小姑娘,说东西是卫溪的,那小姑娘含笑把东西递给谭允文让他签收,谭允文觉得是卫溪的隐私,便也没有拆开包裹来看。只是,那小姑娘离开时的话让谭允文起了疑。
“请好好珍惜哦!”
对方的语调让谭允文疑惑,他翻来覆去看了包裹很久,去网上查了一下包裹上的寄出地址,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便有了晚上这出。
番外——甜蜜诱惑(中)
谭允文描摹着卫溪的唇形却不进去,卫溪伸出舌尖来勾引他,也没有得到回应。
谭允文沿着卫溪的身体抚摸,觉得卫溪应该是穿的一件衬衫,摸到腰线上的时候,他用了一点手段,手指轻抚摩挲中,卫溪就软了身体,轻哼了一声,摸到下面,谭允文发现卫溪什么也没穿,挺翘柔韧的臀部在谭允文的抚摸中一紧。
谭允文望着卫溪的眼睛,卫溪嗔怪地瞪他,脸已经红透了,唇瓣微张,眼中水波荡漾。
谭允文笑着抚摸卫溪的大腿内侧,卫溪一下子紧了双腿,下面的欲望动了一下。
“宝贝,我看看好吗?”谭允文笑着征求意见,却已经将被子掀开来了。
卫溪的确是穿着一件乳白色的衬衣,衬衣有些大,正好盖到了他大腿根部,下面的风光在衣角处若隐若现。
衬衣是柔软轻薄半透的料子,样式普通,却在胸前有镂空的刺绣,是一只巨大的展翅蝴蝶,胸前的红樱在镂空的刺绣下清晰可见,在房间暖橘黄的光下,卫溪身体已经透着一种魅惑的粉红,这样半遮半掩的情趣,让谭允文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抚摸着卫溪的胸前,卫溪胸前的果实在刺绣的摩擦下很快就挺立起来,他不自主呻吟了一声,拿眼去瞪谭允文。
“宝贝,站起来让我看看。”谭允文哑着声音,亲吻卫溪的眼角,耳朵。
“哼!”卫溪轻哼了一声表示对之前谭允文逗他的不满,但还是爬起来准备站起来。
谭允文退开靠坐在床头,看着卫溪的一举一动。
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做,卫溪还是很害羞的,红着脸不敢去看谭允文的眼睛,拉了一下衣角,慢慢站起来。
这样站起来,下面已经悄悄挺立的欲望就无所遁形了,卫溪脸色变得更红,转过身去不要对着谭允文。
衣服的背部也是镂空的刺绣,比前面镂空更多的一只蝴蝶,一直展到了臀部尾椎,整个背部的美好曲线都能在隐隐现现间看得清楚。
没有得到谭允文的任何指示,卫溪有些忐忑。谭允文好像并不喜欢他穿比较暴露的衣服,以前穿了阿简的丁字内裤谭允文生气就是个例子。
“允文,要是不喜欢,我就去换了。”卫溪缩了一下腿,准备下床去。
“宝贝,你真漂亮!”谭允文看着卫溪目不转睛,爱人的身体的魅力因为这件衣服让他心中爱意猛增,只想把他占为己有。
卫溪一转身过来看谭允文,就被谭允文一拉,跌倒在谭允文怀里。
唇舌口腔被占领了,口腔被舌尖扫过,然后舌头被挑逗着辗转承受,卫溪被吻得腰发软,依靠谭允文的支持扶持才没有滑下去。
谭允文的手从衣服上在他的背部抚弄着,然后又伸进衣服抚摸下面光滑的皮肤。
卫溪被放倒在床上,谭允文这次吻得太激烈,让他喘不过气来。
“宝贝,你真是我的克星!”谭允文亲吻着卫溪的耳廓,毫不吝啬地说着情话。
卫溪眼睛变亮了,看着谭允文笑,伸出手搂上谭允文的肩膀,将他身上的睡袍从肩膀上剥下去。
谭允文并不阻止他,沿着他的颈项亲吻,在他的锁骨窝舔弄轻咬,卫溪轻颤着告饶,“你不要,不要一直在那里!”
谭允文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轻轻揉捏,指尖在股缝中扫过,卫溪蜷缩起腿来,眼睛里已经蓄上一层水光。
隔着刺绣舔舐卫溪胸前的樱果,轻轻拉扯,樱红上透着水光,卫溪难耐地欲拒还迎,谭允文轻咬了一下,卫溪身体颤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娇意,“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宝贝!”谭允文道着歉,却仍然如法炮制他的另一侧果实,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让卫溪心里说不出的瘙痒难过,但是又不想拒绝离开。
谭允文解开了卫溪的衬衣口子,卫溪的身体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的眼瞳变得深黑,呼吸早就粗重。
卫溪依在谭允文身上,将谭允文的睡袍带子解开,这才看到谭允文里面同样什么也没穿,他脸上带着笑,看着谭允文那已经斗志昂扬的家伙,伸手去抚弄,说道,“让你假君子,让你逗我玩!”
谭允文笑着将卫溪翻倒在床上,将他的腿反折抬起,打他的屁股,笑骂道,“就知道作怪!”
卫溪喘着气笑,衣服早就散乱成一团,额前头发覆下来迷了双眼。
“啊!”他突然叫出声来,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你别,你别这样,呜~嗯……”
卫溪挺直了上半身,活活诠释了那句‘粘板上的肉’的状态。
谭允文吻着卫溪的臀 瓣,那朵粉色的花朵就在他面前羞涩地伸展闭合,他毫无顾忌地轻舔上去,舌尖在上面打着转。
卫溪受不了地呻吟着,前面的挺立已经泌出了滴滴清泪,“别这样,我不!嗯……”
谭允文继续舔弄着卫溪的大腿根部,将卫溪身体最私密的风景都看在眼里。他是那么爱这个孩子,无论他的什么,他都爱都喜欢。
谭允文拿着润滑液跪在卫溪双,腿,之,间,卫溪眼中盈水,半张着嘴,红着脸蛋嗔怪地盯着谭允文,半天说了一句,“你好讨厌!”
“再说讨厌,我又亲你了!”谭允文给卫溪做润滑,一下子将手指伸进去半根,卫溪‘嗯’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谭允文慢慢深入,轻轻辗转,卫溪被他磨性子的做法弄得享受又难耐,抱怨道,“你快一点吧!”
谭允文笑着向里探。
“啊!”卫溪叫了一声,扯着床单身体紧了一下,下面的东西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谭允文不放过他的在那里轻探慢揉着,卫溪身体一阵紧过一阵,嘴里唤着告饶的话,“啊!允文,不要,那里不要了,嗯,啊!”
卫溪叫着,突然绷紧了身体,前面的挺立释放了,激射出来,溅到胸前腹部。
卫溪喘息了好久才回过气来,等回过气,他眼圈都红了,委屈的控诉道,“你讨厌,你故意逗我!”
谭允文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亲吻卫溪的脸颊,说道:“没有关系。”
拿了床头柜上的纸将卫溪身上的痕迹擦了,手指在他那刚疲软的东西上挑逗,卫溪红着眼瞪人,不过,很快,又陷进情 欲里面去了。
谭允文慢慢进到卫溪身体里去,卫溪抬手挡住眼睛,身体里的炙热和脉动那般清晰。
番外——甜蜜诱惑(下)
卫溪攀着谭允文的肩膀,张着嘴喘气调整呼吸,黑色的眼眸清澈透亮,带着爱恋柔情注视着上方的人,谭允文更深的一个冲刺,让他一下子有些回不过气,手指紧紧扣住身上人紧实的肩,呻吟着要求道,“嗯……允……文,你,你慢点……”
激烈的动作里,这个小世界像是和外面的大世界隔开了,时间停滞在这一刻,空气凝滞,只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温暖爱恋的眼神,他的手指的力度,他的每一个小小的感受……
像是时入三月,漫山桃花绚丽开放,迷眼是绚丽的粉红,空气里也带着媚意,和心爱的人灵魂交融,恋慕,依靠,信任,执着,疼爱,心牵……
谭允文抬了一下卫溪的腰,靠近他的脸轻啄他的脸庞,卫溪沉迷于他的激烈,也沉迷于他的温柔,沉迷于他的小心眼的恶劣,也沉迷于他的在乎和柔情。
卫溪双手攀上谭允文的肩,靠近谭允文的脖颈,轻轻舔舐亲吻,渐渐加大力气,吮吸啃咬起来。
“啊……嗯,你,轻点……”卫溪被一下子顶地挺直了背。
“小坏蛋,你……嗯,是要把我吃了吗?那般咬!”谭允文脸上带着调笑,亲吻卫溪的唇瓣,渐渐地唇舌纠缠起来,卫溪被吻得缺氧,身体都没有多少力气,只好由着谭允文任意施为。
好不容易缓过气,卫溪瞪着谭允文抱怨道,“谁……让你要逗,逗我玩!我,我是想吃了你,你……让我在上面……试试!”
卫溪说完以为谭允文会小心眼地欺负他,没想到谭允文却笑着停了下来,“好吧!你来主动!”
“啊……你混蛋,就知道是这样的!”卫溪撑着谭允文的肩膀,深吸气,保持着腰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吞吐谭允文的巨大。
卫溪红着脸,额上汗滴开始往下掉,眼睛也是通红的,里面充满了控诉和哀怨。
“宝贝,专心点!”谭允文扶着卫溪的腰,让他动作。
“嗯……你好坏,我没力气了。”卫溪想起身,却被谭允文压了下去,一下子深入,让卫溪迷离了双眼,大声呻吟出声,“啊……你,你混蛋!”
“以后不要整天守着电脑!多出去打打球,爬爬山,骑骑马,你就有力气了!”谭允文抱着卫溪的腰背,就着这个姿势把他压到身下,卫溪仰着头,瞪着谭允文不说话,却把力气都用到下面去。
一下子紧缩,让谭允文受痛,谭允文捏一把卫溪的腰,卫溪的腰马上软了,“你这个小坏蛋!”
谭允文轻揉慢捻套 弄着卫溪的欲望,卫溪一手手指紧紧抠住谭允文的肩,一手却狠狠绞在缎面的枕头上,思维全都在身体的快感里打转。
温柔的阳光,轻柔的水波,他像一条小舟在水面上荡漾,并不害怕风浪,也不害怕烈日,因为这暖阳,这潭柔水,都是他注定的一生守候与依靠。
世界在无声里变得白茫,极致的快乐和高 潮后是迷茫和倦意,但是,身边的人却让人感到安心,感到温暖,感到满足与爱恋。
射出了激情,留下的却是胀得满满的爱和甜蜜的满足。
卫溪高 潮时身体的紧缩和痉挛让谭允文也缴械投了降,紧紧地抱着卫溪,代表生命延续的烫热种子射进了卫溪身体深处。
卫溪叫了出来,紧紧扣住谭允文的手指指甲陷进谭允文的身体里,之后才适应过来,放松了身体,瘫软在谭允文身下。
谭允文将卫溪揽在怀里,拖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自己轻嗅着卫溪的发香,亲吻卫溪的头发。
“宝贝,好些了吗?”谭允文爱怜地轻抚卫溪的背部,卫溪倦怠地在他怀里不想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谭允文的心跳很有力,一下一下,就像是时间的节奏,卫溪觉得心安,就想这样靠在他怀里睡过去,也许,永远睡着,他都觉得是无所谓的,这个怀抱是这般让人喜欢,想要一生一世地占有。
谭允文去收拾了浴室,放好了水,抱着卫溪去洗澡。
卫溪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眼睫随着呼吸轻轻动着,肚子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甚是可爱。
卫溪这样孩子气的睡相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变过,谭允文抱着他,在他额头上印下亲吻,又分外珍惜地吻在他的唇上。
卫溪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下,只把谭允文看得又想将他疼爱一番。
卫溪住的这间房是原来的客房,浴缸便是单人的,前不久,谭允文为了便于行事,就将这里的浴缸换成了双人的。巨大的浴缸足够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游泳。
谭允文将卫溪洗好了,抱出去用干净的被子裹好放在沙发上让他睡,将床套换了,才又将他放在床上。整个过程中,卫溪只是强撑起眼皮迷糊着双眼转醒撇过他两眼。
看来今天这孩子是真的累坏了。
谭允文洗完澡,拿了药膏,给卫溪有些红肿的后面上了药,这才心满意足地搂着宝贝卫溪睡了。
第二天起床,谭允文没有叫卫溪,卫溪刚刚考试完,可以睡两天懒觉,他便纵容孩子好好休息,学习没什么紧要的。直到他在穿衣镜前穿好衬衣,耳边脖颈上一块红色的吻痕怎么也遮掩不起来,他才无奈兼好笑地过去摇醒卫溪。
卫溪总觉得睡不够,被谭允文摇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看到谭允文已经穿好了衣服,便抬眼凝视他,觉得谭允文近四十岁的人了,感觉时间就像在他身上停了一样,还是这般俊帅有活力。
“我今天下午才去学校,现在还想睡会儿。”卫溪迷蒙着眼说完又躺下去。
“小坏蛋,下次不许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印子了,不然,我就不去上班在家折腾你!”谭允文掐了一把卫溪的脸,警告道。
卫溪又睁开眼看谭允文,看到他脸上笑意盎然,点点头说道,“好!”
“我去上班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吧!家里没早餐了,你去外面吃!”谭允文在卫溪额上亲了一下,拿了西装外套便出门去了。
卫溪看到谭允文出门,已经清醒了的他便有些失落,但想到刚刚看到的谭允文颈子上那明显的痕迹,便又笑了,之后又想到会影响到谭允文在别人面前的形象,又觉得愧疚。
心里斗争一番,最后便睡不着了,想着自己体力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就爬起来洗脸刷牙收拾房间,然后下楼去跑步锻炼身体。
第六十二章 母亲的问题
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卫溪醒的时候,胃已经不痛了,只是承受过谭允文的地方有些痛,觉得很不舒服不自在,眼睛也觉得刺痛而睁不开眼,卫溪闭着眼睛,头脑昏昏的,什么事情也不想想。
就这样默默地躺着,过了好半天,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有人进来了。
地毯吸收了部分脚步的声音,声音很轻,但卫溪听得出来是三个左右的人。
被子里放着的手被人拿了出来,温热的手指轻抚在上面,那手指上皮肤细腻,被摸着很舒服。
“已经一天了,怎么还没有醒?”是谭允文的声音,声音很嘶哑,里面带着担心和疲惫。
“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之前精神太紧张,身体也跟着紧张,所以,一旦陷入放松的睡眠状态,就睡得特别久。”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卫溪觉得他应该是医生。
“再让他睡会儿吧!你也该去休息,不然,你就直接住到医院去。”这是周杉的声音,卫溪神经一紧,想着他怎么会在。
卫溪的手动了一下,谭允文马上觉察到了,惊喜地俯身在卫溪上方,“卫溪,是不是醒了,身体还难受吗?”
卫溪眼睛痛得厉害,摇摇头,张嘴说话,声音异常干涩,“我没事了。只是眼睛疼,睁不开。”
谭允文恍然大悟,卫溪的眼睛在睡了一二十个小时之后还有些肿,他马上冲进洗浴间里放了热水,拧了毛巾敷到卫溪眼睛上。
另外两个人看到憔悴疲惫不堪的谭允文动作如风,便都露出讶异的神色。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卫溪说。”谭允文看卫溪已经醒了,回头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医生点点头开始往外走,他给卫溪检查身体的时候便知道床上躺的人多半是谭先生的情人,之后看他对待那孩子的细致焦急,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设想,只是没想到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真心喜欢上了一个毛头孩子,让人费解,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也不好评判。
周杉再看了卫溪一眼,又看到谭允文憔悴不堪但是布满喜色的脸,就很担心,还是出门去了。
谭允文去反锁了门,才坐到床头卫溪身边,用毛巾给卫溪擦了一把脸,又去拧了一次毛巾,给卫溪的眼睛好好敷了,才小心地问道,“眼睛还睁不开吗?要不要滴眼药水。”
虽然眼睛干涩疼痛,但是已经能睁开了,房间里开着房顶的大灯,很刺眼,卫溪又闭上了眼。谭允文看到卫溪眯眼睛,便把大灯关了,开了床头的小灯。
卫溪看到窗帘是拉上的,透过一点缝隙看到外面是黑的,只有城市里彻夜不熄的灯火映出一片彩色光晕。“是晚上了吗?”
根据谭允文刚才的话,卫溪判断他已经睡了昨晚和今天整个白天。
“晚间八点多了。嘴里干吗,要不要喝水?”谭允文围着卫溪转,倒了一边暖水壶里的水到杯子里,让卫溪靠在自己怀里喂他喝水。
“我自己可以。”卫溪接过杯子自己喝了。
卫溪转头到另一边,这才看到放着输液的架子,自己手上还插着输液针头。
“我叫了周家的私人医生来给你看病。没有去医院。”谭允文解释道。
卫溪一双红肿的眼睛带着哀伤地看着谭允文,看到谭允文憔悴担心小心翼翼的脸,便心痛地伸出手去抚摸,说道,“我没有事了。你休息吧!让医生可以回去了。”
谭允文紧握着卫溪没有插针头的手,眼里充满无限歉意与柔情地望着卫溪,摇了摇头,说道,“我还不想休息。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卫溪看到谭允文的坚持,便侧身挪了一下位置,示意谭允文靠在床上来说。
谭允文很欣慰地靠到床头,将卫溪揽在自己怀里,语气里带着愧疚,说道,“我想和你说说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要听吗?”
卫溪心里一紧,眼神变得黯然。
因为从没有过父亲,加上小时候受到的歧视和伤害,他便将父亲这个名词从自己生命里剔除了,他对这个词没有一点概念。看到别的父亲肩头托着孩子,他从没有对那些孩子露出过羡慕的表情,心里也不会起波澜。父亲,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在母亲死后,他就更不需要了。
所以,在谭允文对他好的时候,他从没有去想过那可能是一种亲情,他只将它当成了爱情。
在周延的暗示下,他猜到谭允文可能是那位父亲的时候,他也根本没有概念,父亲到底是什么呢,不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男人吗?
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活了二十年了,突然有人告诉他,你有父亲了,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
这要卫溪如何接受父亲这个名词,他根本对此没有直观的感受,只有在周延骂他乱伦的时候,他才有些震惊,但是,他对此并没有过多的体会。
谭允文在他心中,爱人这个位置占据了太大的份量,父亲根本没有一席之地。
只是,谭允文是在乎的吧!
卫溪害怕这个。
而且,父亲是和母亲联系在一起的。
听谭允文说到‘妈妈’,卫溪脑子里就出现了那个小女人模糊的身影,很惹人怜爱,卫溪更小的时候,妈妈还没有离开,他想过长大后要好好保护她,要让她高高在上的过日子,让她骄傲的抬起头来蔑视那些说她坏话的人。
但是,她去世了,离开了这么多年,卫溪都不太记得她的长相,只有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时,才会对她的长相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记得她也是这样的脸型,这样尖尖的显得很脆弱的下巴。
卫溪不想听谭允文说母亲,这让他难过,但是,他却点了头,说,“好!”
“你妈妈叫卫敏敏对吧!我并不认识她,甚至从没有见过她,丝毫不记得她。你相信吗?”谭允文的声音沙哑却悠远,带着疲惫。
卫溪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
“那是我第一次到中国来,因为家里爷爷奶奶要所有人说中文,习毛笔字,我才会这些。不然,我到中国来只会是文盲。我遇到了你周叔叔,嗯,就是周杉。我在他家的玩乐场所里玩,被灌醉了酒,就和你妈妈发生了关系,但是,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多少感觉,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你妈妈,那时候她已经走了,我那时候还小,并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去补偿她。”
“我不是要推卸责任,只是整个过程中,我真的没有多少印象。后来,周杉有调查,你妈妈被人陷害,被下了药,是她跌撞着跑到我房间来的。”谭允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加低沉地说道,“我并不是故意。你愿意相信我么?愿意原谅我么?我不是故意不养育你,故意将你抛弃,我那时候不知道世界上有你,也不知道对你的母亲造成了那样的伤害。”
说实在的,谭允文在整个过程中是比卫敏敏还冤的苦主。卫敏敏冤,是她在夜总会里太清纯让人看不惯,好歹也算不入流,被人暗算。
谭允文却是睡在自己的房里,被女人勾引,算是半软半硬上了女人,之后,还要担心被传染了性病,真是祸到门前,冤到骨子里,但他还不能喊冤。
卫溪没有说话,继续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到卫敏敏深害相思的样子,便觉得很可怜,低语说道,“我妈妈记得你,她去找过你很多次,我想,她是爱你的,很爱很爱。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卫溪的话里带着太多的伤怀和无奈,让谭允文伤心,“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介意,我以后会去看她。”
卫溪抬起头来看谭允文,眼光犀利,“那你爱我吗?是情人之间的爱。还是你觉得你对不起我,所以,我的什么要求你都答应,和我做 爱你都答应。”
卫溪一瞬不瞬地望着谭允文,他放不开这个人,无论什么手段都想和他在一起,但是,要是谭允文对他没有一点爱人间的爱意,那样的手段又有什么用呢,他不是依然落得他妈妈的一样的下场吗?
听卫溪这般问,谭允文反倒松了口气,毫不在意卫溪的惊讶和反抗,托着卫溪的后脑勺给了卫溪一个深吻。
“这是我的答案。世界上没有哪位父亲会因为要补偿儿子和他上床的,你是傻瓜吗?这样的问题也敢想。”谭允文笑着给出了答案。
“你抽了多少烟,嘴里全是烟味!”卫溪心里的大石落下,为谭允文的答案感动,但还是不免气他将对卫敏敏的错误全都推脱掉。
“这就去漱口。”谭允文含笑再亲了卫溪的脸颊。
“你少抽些烟吧!”卫溪苦口婆心劝道。
“好!”谭允文笑着将卫溪放到床上,自己起身,脸上的憔悴疲惫完全无法掩盖他的欣喜和满足。
第六十三章 圆满
第六十三章
医生姓李,他又进来给卫溪做了检查,说卫溪并没有问题,好好休息两天,以后注意饮食和精神状况,不要大悲大喜紧张兴奋太过,卫溪只是轻微胃炎,好好保养就不会犯病。要治疗只能慢慢保养,并没有快速的根治之法。
医生走了,周杉也来告辞,他看着卫溪很亲切,让卫溪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只是知道卫溪知晓了父子关系,所以才会作为一个长辈这般安慰。
谭允文叫住了周杉,在听到卫溪对周延说的那些话后,感动反省之余,他是有破釜沉舟的打算的。
他不要卫溪吃亏,和他偷偷摸摸在一起,最后还要承担所有人的责骂。
“周杉,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谭允文因为卫溪醒来精神好了一些,但是,毕竟几天没有睡好觉,脸色并不太好,对着周杉说话的时候,语气沉重带着点壮士视死如归的悲壮,让周杉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想不到谭允文有什么特别的大事需要这般告诉他。
周杉回过身,坐到客厅沙发上,好整以暇等着谭允文的话,“你说吧,我等会儿回去一样。”
“你听后无论怎么看这件事情,但都请不要说出侮辱的话,也不要侮辱卫溪,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做了朋友这么多年,你我算是知心至交,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玩弄人玩弄事的人,我所做的事情,无不是认真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谭允文坐到另一个沙发上,语气深沉和带着决然又被命运愚弄的悲哀,谭允文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但是,周杉知道,老友平静的脸上,深邃幽沉的眼睛里写满了决绝还有恳求。
周杉很疑惑,不知道谭允文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先说这么一大段的前言。“你先说吧,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什么侮辱性的话,直接叫我不要骂人不就行了。”
谭允文脸上现出一个凄然却又幸福的笑,居然还带点腼腆,“我和卫溪是恋人关系,很久之前就是。以前是精神上的,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肉体关系。”
周杉坐着一动没有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道,“你和卫溪?恋人?”
“是,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但是,已经很早了,我发现的时候,我想过要远离,那时候我没有再去见卫溪,只是,我坚持不下来,后来,我只好又去找他,我忍不住……”谭允文想到当时的情景,那时候每日度日如年,心永远像没有着落,那时他便已经堕入情网不可自拔了吧。
谭允文没有逃避,他看着周杉的眼睛,向老友诉说自己爱情的一点一滴。他并不只是要感动周杉,要周杉理解,他也是想将这些事情说给朋友,想要他们的祝福,但是,周杉的祝福是最难得到的吧。
周杉有些茫然。
他所做的生意,他所处的位置,他什么事情没有听过见过,父亲强 奸女儿,叔父强 奸侄女,母亲诱惑儿子,表哥鸡 奸表弟……这些,他都知道好几起,那些在他眼里他只是觉得厌恶,让他更是对人性嗤之以鼻,除此,他并没有特别在意那些事情的性质是乱伦。
周杉的道德底线低得让人咂舌,只是,当最好的朋友也干起这种事情的时候,周杉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恶心,觉得无人性,以前谭允文和卫溪在一起的情景出现在他面前,那时他觉得很温馨和美好,现在他依然觉得很温馨和美好,还会觉得这两人看着真豋对,天造地设。不过,马上,他又反应过来,这两人是父子,那是乱伦。
“你们是乱伦。”周杉很不客气地冷冷出口。
“我知道!”谭允文语气沉重地说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是命运捉弄我们不是吗?要是你不记得那一些事情,你没有认出卫溪来,这一切还不是会按照这样发生,谁又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倒希望你没有认出卫溪来,我便不用自欺欺人那么久,让卫溪伤透了心。”
周杉完全跟不上谭允文的思维,他有些发懵,假如这是别人的事情,他一定会出口便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爹要奸儿子,谁管得着。”
只是,这人是谭允文,他哪里能这般事不关己。而且谭允文将这件事情拿来和他说,那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希望他能够保证以后替他保守其父子关系的秘密,而且还要看着这对父子做亲密爱人,还要作为朋友祝福他们。
一想这些,不得不让周杉发懵。
周杉比谭允文还大两岁,他一生万花丛中过,从来玩弄感情,讨了老婆后才收敛了一些,但是,要说到爱情这玩意儿,他可从没有过感觉,倒是看到不少人殉情,要死要活的,他只觉得搞笑,不过,看着一向沉稳冷静的谭允文也说爱上了某人,而且那人还是他儿子,并且听谭允文刚才一席话,这人就如那些深陷情网的人一般,除了那个不知为何物的爱情,其他事情好像都可抛之脑后了。
周杉没什么大反应,他可不支持乱伦,但是,对方是自己的好友,自己又太了解他的为人,谭允文来对他说这些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的反驳应该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周杉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卫溪的房间位置,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要我装聋作哑也行,不过,我是不会打包票的,你自己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将你最大的把柄留在了我手上,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要想到我这个时候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是朋友也认,有时候还更认钱一些。”
周杉说得轻松,谭允文笑了起来,“我本来是准备带着卫溪到国外没人认识的地方去定居的,这样,谁也找不到,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只是,卫溪可能并不愿意离开这里。你的情,我记着,以后你拿这个要挟我我也没意见。”
卫溪穿着睡衣,站在卧室到客厅的门口,看着谭允文没有说话,不过,眼睛里倒是亮晶晶的带着水意。
谭允文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周杉回头看到卫溪,脸上表情倒不自然,以前他便觉得这两人之间说是父子气氛却又总是让人觉得怪异,现在知道这两人是恋人,他更觉得气氛怪异了。他并不支持这两人,但他只是个局外人,保持沉默对谁都好。
“允文,我饿了!”卫溪有些委屈地说。
“厨房里只有粥,我打电话叫外卖,可能要等会儿才能来,你先吃粥垫垫吧!”谭允文语气里带着关怀心疼,眼睛全在卫溪身上。
周杉觉得这个气氛更怪异了,便马上说道,“我先回去了,卫溪好好养身体,允文,你也要休息!”
谭允文根本没有送周杉,看他走了,便去给卫溪盛了薏仁小米粥。
谭允文并不介意卫溪听了他和周杉的话,听了更好,他要卫溪安心,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周延那日出了谭允文家并没有回家,打了个电话回周家就失踪了好些天,他去外地旅游去了。不自觉地就去游览了诸多佛教寺院,他并没有要出家的意思,只是去观光旅游外加静心,这次旅游让他得到了很多收获,古寺里的幽静,一尊尊俯视众生的佛像悲悯人间,他觉得自己像悟了什么,心情变得开阔,人也突然之间变得沉默稳重起来。
周延的变化让周家的人很好奇也很担心,周杉知道缘由但也不知道如何开解,加上男人就是要自己经历挫折才会成长,于是周杉便对周延放任不管了。在周延经过自己的一番思考后,他变得成熟了,开始好好上课,甚至没有再出去乱来,私生活好得让所有人惊叹。
卫溪身体好了之后回学校去,大家都来问卫溪出了什么事情,卫溪只是说胃炎犯了在养病,魏旭看着卫溪,眼中还是带着原来的那种深情,但是,他已经要走了,就祝福卫溪以后都能够快乐吧。
谭允文之后带着卫溪一起去参加过朋友的聚会,教卫溪打台球,带卫溪去出席朋友孩子的订婚礼……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谭允文有一个很宝贝的小情人,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圈子里并不算新鲜事,加上谭允文做事低调,大家对谭允文并不是特别了解,也算不上很关心,事情也就在大家口头传传也就过去了,并不会引起什么波澜,只是,周杉心里多少有些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抑或是永远也解不开;介绍卫溪家教的那位数学老师知道后,还笑着开谭允文玩笑让他请酒,他算是两人的媒人了。
【正文完】

[ 本帖最后由 蓝蓝天 于 2009-3-7 11:47 编辑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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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篇跑去JJ充钱,终于结束了,松了口气,又觉得不过瘾,想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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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好看,希望作者填完这个坑后能填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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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父子年上) 番外合集 BY 南枝

番外——一千朵玫瑰(一)
卫溪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将教研室导师的课题最后部分赶完,就去请了假,说希望早些回家。导师签字之后还很厚道的提前给了卫溪春节红包,里面虽然只有两百大元,但那份受知遇和厚待的心情是不可言喻的。
卫溪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春节不回家了,要去别人家里过。
电话开始是外婆接的,外婆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人却最爱八卦,卫溪不知道她老人家是怎么想的,听卫溪一说去别人家里过,马上就喜形于色,笑出声来,说道,“是不是要去媳妇家里见亲家。暑假你外公就说你一定是有媳妇了,你还不承认,你这孩子害什么臊啊,迟早的事嘛!……”
之后就是一通在人家家里应该怎么样,要勤勉,要恭谨,要对人家女孩子好,要对人家父母尊敬,要嘴甜,不要当闷葫芦……
外婆唠叨了近半个小时,感觉什么都交代了才最后确认了一句,“都记住了吗?你这娃就是个闷墩,我说得口干你也不应一声。”
卫溪开始的时候听得满脸通红,之后就有些精神不集中只想叹气,最后听外婆做总结陈词了马上应到,“我记着呢!”
之后便是外公来说话,外公比较好,开始就是问女孩子家在哪里,家里情况怎么样,人好不好相处,要在人家家里住多久,去的时候不要忘了带礼物,之后又说了些待人接物的事儿,还要卫溪到了之后要打电话……
外公没有外婆说得久,但也是一大堆,卫溪就心里想着谭允文嘴里胡编乱造地答了话。
外公当然也是深信不疑,卫溪将谭允文定位在媳妇的位置上,再想想外公外婆的话,就觉得异常兴奋,脸上带着窃笑。谭允文正好从楼下下来,看到卫溪这个情况,便有些好笑,问道,“你在高兴什么。”
卫溪刚挂电话,转头就听到谭允文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脸上的奸笑更明显了,挂到谭允文身上去,说道,“给外公外婆打电话,我说你是我媳妇,他们让我要好好对你,要爱惜你。”
谭允文眼里是宠溺的笑意,却假装板起脸来拧了卫溪脸一把,“你就占占嘴皮子便宜吧!臭小子!”
卫溪和谭允文下午晚饭时间到达新奥尔良,有车来接,七点左右便到了一座庄园里。卫溪晕机厉害,坐飞机差点要了他的命,在飞机上连胆汁都吐出来,谭允文心疼得厉害。
在车上,卫溪差不多算晕过去了,到了庄园里,谭允文便抱着他洗澡,喂他喝药,再喝了些牛奶,便让他睡了。
谭允文虽然也很疲惫,但也必须交代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上,卫溪醒来,入眼是深橘色天鹅绒的华盖,视线下移看到象牙色的床柱,对面墙上是一副壁画,清晨的森林里天鹅在舞蹈,房间里还有巨大的衣橱,然后还有梳妆台,还有放着装饰品的柜子,一边还有一扇落地大窗户,窗帘也是深橘色,外面天光大亮,在窗帘上印上光影……
房间里的布置带着古意和贵族风,让卫溪不知道身在何处,身边温暖的身体,平稳的鼻息,谭允文还在他身边沉睡,这才让他放了心。
因为晕机,他现在还觉得胃里恶心,口中发苦,头脑发昏,躺在床上并不想动,盯着谭允文的脸看了一阵,又望着那窗帘发呆,之后便又睡过去了。
谭允文醒来起身,卫溪才又醒了。
洗漱换衣然后吃早饭,这里只有西式早餐,谭允文很抱歉地向卫溪说起,请的中餐厨子中午才能来,早上随便吃些让他不要介意。
这里并不是谭家的本家,仅仅是谭允文私人的度假庄园,谭允文虽然主要是在中国发展,但他在中国每年待的时间最多不过两个月,直到飓风“卡特里娜”来袭,谭诗思转到中国读书,谭允文才在中国所待的时间长起来,到后来和卫溪有了感情,他便将几乎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中国,所以,这里,谭允文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这个庄园是谭允文的产业,主管是一位黑人,这栋欧式古典风格的房子里的管家是位拥有印第安人血统和法国血统的老人,大家都不会说中文,卫溪虽然英语口语还行,但要他speak out ,他还是觉得拘束不自在,加上别人英语也不正宗,就出现了交流障碍。
在这个庄园里住了两天,第一天用来修养生息,第二天谭允文带着他好好游览了新奥尔良,自从受了飓风袭击,新奥尔良便没有恢复,大自然的破坏力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谭允文说,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人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只能祈祷上天保佑,所以,在健康安全的时候,一定要珍惜生命,好好过日子。
卫溪点头称是,被谭允文借机吃豆腐,吻了个满脸通红。
卫溪问飓风袭来的时候,谭允文是不是在这里,谭允文说他在中国,当时很担心家人,后来回来看到一片惨状,便很心惊。
之后已经是旧年腊月二十七,这天正好是西历二月十四号,西方的情人节。
前一天出去旅游参观,卫溪累得疲惫不堪,睡着了就不想醒,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在床上滚了两番,觉得腰背有些酸,没有摸到谭允文的人,才知道他已经起来了,卫溪深吸了口气,准备起床,吸入的空气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好浓的玫瑰香,想着谭允文难道洒了玫瑰的香水,也不至于洒这么多啊,味道弄得让人发晕。
卫溪迷蒙着眼裹着被子坐起来,身体发软没有力气,朝房间里扫了一眼,马上就瞪大了眼,张着嘴愣了。
房间里除了床上,地上全都放着深红玫瑰,甚至连那梳妆台上也被几束玫瑰放满了。
玫瑰层层叠叠的一大束一大束地放着,居然还叠出了层次,看得出来绕着大床组成一个心。
卫溪也不顾冷,穿着睡衣站在床上看着眼前景色发愣。眼里全是玫瑰的红色,花朵娇艳动人,颜色瑰丽魅惑,香味浓郁袭人,卫溪脑子有些发懵。
谭允文听到房中动静,便开门进来,看到卫溪穿着轻薄睡衣站在床上,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很是奇怪。
谭允文顾着不把花给踩到了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用被子一把将卫溪裹起来,拉倒到床上,自己也跟着滚了上身在床上卫溪旁边,笑着在卫溪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卫溪眼睛,温柔的说道,“宝贝,喜欢吗?”
“谢谢你,挺喜欢的。”卫溪脸上露出笑意,看着谭允文俊雅的脸,侧身翻到谭允文之上,亲吻谭允文的唇,谭允文是来者不拒,两个人吻着吻着就渐渐失了正常的心跳呼吸。
番外——一千朵玫瑰(二)
番外——一千朵玫瑰(二)
卫溪支着身体在谭允文两边,红着双颊,水润的双眸就如盈着月光的两潭秋水,婉转柔美,深情款款又带着渴望念想。
谭允文被他看痴了,抬手搂上卫溪的背,轻轻将他圈到身上,卫溪的头靠在他的颈窝,呼吸间是谭允文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有房间里的玫瑰花香。
卫溪轻啄谭允文的颈项,慢慢移到喉结下巴,伸手去解谭允文的衬衫扣子,才刚抚上谭允文的胸膛,就听房间外走廊上有轻微脚步,卫溪神情一紧,看向谭允文的眼睛。
卫溪此时的神情就如那要出去觅食,但是竖起毛来听动静的老鼠,着实可爱得紧,谭允文轻轻笑了,凑到卫溪耳边,气息暧昧地说道,“门没有关,等我关了门,宝贝想怎么上下其手,我都让你来。”
卫溪红着脸小心翼翼转过头,通过大开的房间门看向外面,一位女仆从外面走过,她仅仅是看着房间里的玫瑰一笑,然后不经意扫到床上的两位,马上觉得打扰了别人好事,很歉意地躬身马上要走。
“Sherry!please! ”谭允文倒是大方,起身将卫溪搂到怀里,叫住女仆,抬手指了指房门,示意她帮忙关门。
女仆很坦然地过来关房门,还朝卫溪一笑。
“Thank you!”谭允文表达感谢,卫溪红着脸满脸窘迫。
“宝贝,继续吧!”谭允文摸着卫溪的手,从掌心到指尖一点一点的摸遍,那从手掌到心底的神经瞬间疯长,一点点的瘙痒不断聚集扩大,让卫溪整颗心都痒起来,卫溪嗔怪地瞥了谭允文一眼,将头靠在他肩头看一边的玫瑰,强压抑自己不对谭允文的动作做出回应。
谭允文看卫溪没有动作,知道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害羞了,也不介意,踢掉鞋子抱着卫溪倒在床上,手从睡衣衣摆伸进去,摩挲着卫溪的腰线,轻轻抚摸揉捏,卫溪这里最敏感,只要是有技巧的抚过,他就会软了身体。
果真,卫溪一下子软倒在柔软的床里,眼眸里春风拂水面,涟漪阵阵起,喘息也跟着重了。
那只抚摸腰的手没有上滑,倒是越摸越下,伸进卫溪的裤子在臀 瓣上打转揉捏,卫溪那点意志力早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抬手将谭允文的衣扣全解了,就在他身上亲吻点火,谭允文被卫溪的大热情弄得也精神无比亢奋,将卫溪压在身下就去掠夺身下人的口舌。
先是扫过牙齿口腔,捉住那条灵舌就是缠绕猛攻,卫溪被他弄得呼吸受阻,上气不接下气,当谭允文终于放过他那可怜的口舌转战他的颈项耳朵,他才能好好换口气。
每次都被谭允文吻得失了神智,卫溪很不满,虽说接吻这种东西是训练出来的,但是,和谭允文日日接吻,他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少长进。
等卫溪喘匀了气,马上不服气地搂着谭允文的脖子找准他的嘴又吻上去,两只修长的腿也缠绕上谭允文的身体,在谭允文的腿上腰上磨蹭着。
再来接吻,卫溪被吻得天昏地暗,感觉人已经灵魂出窍,世界一片百茫茫,只听得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谭允文的粗重呼吸,其他的都是飘飘然,身体好像也没有了重量。
好半天才从那飘然的状态回归,卫溪想到接吻应该也是要靠天赋的,强求不来吧,以后不要再为这种事情介意了,不然,又吃亏又没有进步。
谭允文已经剥了卫溪身上的裤子,只剩个衬衫半挂在手臂上,身体柔软光洁,骨架纤巧却肌肉均匀,肌肤正泛着粉红,胸膛起起伏伏,半张口唇喘息,他见卫溪这般绮丽妖娆地在他身下展现美丽,心里满足幸福之余也有些光阴倏忽需要珍惜的感慨。
于是更加卖力地和卫溪在床上纠缠一番。
两人已经有一周左右没有过床事,都很激动。
卫溪自己大张了腿让谭允文进去,谭允文的激烈进攻让卫溪连连告饶,“你慢点,唔……,嗯,你慢点!”
只能紧紧将谭允文的肩颈抱住,感觉才是安稳的,心跳是那样急速,手臂里抱住的人是这样温暖。
外面阳光已经洒满大地,花开世界,绚烂灼热。
等谭允文抱着卫溪在浴缸里洗澡,卫溪有些疲倦地靠在谭允文胸膛上,皱着眉头想事情。
“宝贝,在想什么,看你烦恼地!”谭允文问道。
“外面那么多花,过了今天,是不是都要扔掉了,好可惜!”卫溪想着就很伤悲,美丽的东西都是不长久的。
“你看到了,高兴了,喜欢了,就好了,哪里需要在乎那么多!”谭允文亲吻卫溪的下巴,声音低沉性感。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送我那么多玫瑰干什么?”卫溪依然很沮丧,因为他觉得好浪费,谭允文送他那么多玫瑰,最后就是在玫瑰花香里做了一次爱,那些玫瑰就要被丢掉了。
谭允文看卫溪皱着脸问这个问题,脸僵了一下,敢情宝贝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片刻,他就恢复了笑脸,“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卫溪想了一下,答道,“今天是二十七了,没听说这天特别,不过,以前在家里,一般就是这两天请吃团年饭了,请灶神早过了,还有什么?”想了一下又说道,“哦,今天是二月十四号,不过,二月十四号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卫溪看向谭允文,向他求解。
“宝贝,今天是情人节!你不知道吗?”谭允文很无奈地给出答案。
卫溪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今天是情人节啊!允文,对不起,我忘了。不过,刚刚也补起来了。”
“你送那么多玫瑰干什么,好浪费,送一朵就好了嘛!”卫溪想着一朵的话还可以用来压书页保存起来,那么多玫瑰的话就没有办法处理了。
谭允文气恼地在卫溪头上敲了一敲,恶狠狠地说道,“那是一千朵玫瑰。”
卫溪歉意地看向谭允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谭允文表情变得温柔,在卫溪耳边缱绻蜜语,“嗯,花店说,那是忠诚的爱,直到永远,之死靡他。”
卫溪感动地靠在谭允文怀里,然后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哑意,“允文,我爱你。”
“宝贝,我也爱你!”谭允文亲了一下卫溪的额头,然后转念又说道,“要不,我们在这里面再试一次吧!”
卫溪看着谭允文,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想了一想,这才明白,不过,马上拒绝道,“我还有事情做,不要做这个了。”
之后,谭允文让人这日晚间就将所有花送去花店全都做成干花,卫溪跑进厨房,用生涩的英语和一位女仆交流,让她指导做巧克力。
番外——回家(一)
番外——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卫溪就和谭允文起床,收拾妥当,便驱车前往休斯敦。
途中经历了三个多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近中午。
到达谭家大宅,卫溪才明白,什么叫做豪宅,什么叫做世界两极分化严重。
从电子系统控制的大门入内,入眼是一片长青树林,树林掩盖了后面的建筑,开过树林,眼前马上一片开阔,近处是稀疏的长青树和园林矮树组成各种园林景观图案,大宅前面还有三个巨大的喷泉,喷泉中是现代风情的雕塑。
主宅是一栋欧洲城堡式的建筑,其中中世纪特色和现代风结合,大气又兼带优雅,建筑外观采用白石作为主要材料,大门气势恢弘。
在主宅之外,还可见不远处掩映在树林里的小栋楼房,与主宅结合,很是和谐。
司机停了车,就有迎接的仆人来开门,谭允文早就给卫溪介绍了谭家主宅的一些事情。
毕竟是第一次来,而且还是这样高门槛的豪门之家,卫溪多少还是紧张,手心里都起了汗。
谭允文自己先下了车,然后亲自去另一边给卫溪开门。
卫溪出来,他便牵了卫溪的手,笑着说道,“这个房子是按我祖父的要求建的,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图个显眼。”
卫溪笑着不说话。
“大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夫人天天盼呢!”出来迎接的居然是刘伯,他朝谭允文说完,看着卫溪,便露出和蔼的笑,“老爷夫人嚷着要见卫溪,说是你们一到,就让先带卫溪去见他们,好让大家都看看……”
“先让喝口水吧!路上坐车了头闷。”谭允文笑着打断刘伯的话,改搂着卫溪的腰带他往里走。
行李仆人已经提下了车,谭允文示意他们全都提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您也得快点。”刘伯催了一句,跟在谭允文和卫溪身边,对卫溪说道,“卫溪,你在这里很快就会习惯的,诗思小姐在后面马场去了,听说你们已经进了大门,马上就过来。”
走上台阶,进了大门,卫溪眼光四处瞄瞄,这是一个可以用来举办大型舞会的用好几根巨大圆柱支撑起的大厅,厅堂墙壁上是红色的壁衣,还有巨幅的壁画,看起来金碧辉煌,卫溪盯着一副壁画看,那上面是一个人的油画肖像,卫溪又转头看看谭允文,觉得谭允文和那人很像,可能再过二十年,谭允文就该是那副样子,卫溪对比了一下,就笑了。
谭允文跟着卫溪的视线看了看,知道他在笑什么,就说了一句,“那就是我祖父,虽然长得像,不过,我认为我和他一点都不一样。把房子建成这样,还不允许后代改修,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谭允文语调淡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带着卫溪径直上了一边的楼梯。
卫溪觉得谭允文也许并不喜欢这个富丽堂皇的家,首先他并不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家里的情况,若是非要提起,也总是用如同诉说陌生人的平淡语气,语气里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越是这样的漠不关心,便越说明了他对这家的人情淡薄。
若是和亲人都关系淡薄了,人一定会很孤单吧。
卫溪伸手握住谭允文的手,反手扣住紧握。
谭允文低头看了卫溪一眼,问道,“怎么了?”
卫溪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道,“房子好大!”
“挺冷清的。”谭允文感叹了一句,对跟在身边的刘伯问道,“有哪些人回来了?”
“大小姐一家,还有二老爷家里的三小姐,二少爷,四少爷都回来了,三少爷,五小姐预订下午回来,到明天,应该大家都会回来了吧!”刘伯很仔细地细数一番,之后又笑着说道,“到时候人很多,应该就不会冷清了。大少爷你也不经常回来,家里这么大,就二老爷家的少爷小姐经常回来看看。老爷常说这里养了大家,却没一个恋家的。”
走道两边是一扇一扇的门,卫溪看着就觉得眼花,走到一扇门前,提行李的仆人开门躬身进去放了行李,谭允文进屋,对卫溪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就和我一起住。”
卫溪点点头打量房间,对着门是一扇大落地窗,外面有宽阔的阳台,房间里一边是巨大的书柜,里面放满了书,另一面墙依墙和转角是一个放着各种收藏品的柜子,卫溪在里面看到了相框和各种别的纪念品。
房间中间放着沙发,沙发被摆成一圈,中间是一张大桌子。
房间里是明亮的乳白色调,看着像一个立志的少年的房间,绝不像一个中年人的卧房。
沿着另一边是一个楼梯,从楼梯上楼,卫溪猜想上面应该是卧房。
卫溪走到那个柜子前面,上面放着几个相框,卫溪看见了少年时代的谭允文,穿着小西装朝气蓬勃的样子,虽然只是没有多少表情的站在一个喷泉前面,但是,卫溪却觉得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特别纯真可爱的。卫溪看着,脸上就露出了微笑,伸出手去触摸,好像就能透过指尖感受到谭允文的少年时代。
这张相框旁边的相框里,是已经有些成熟的谭允文,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女孩儿坐在一张宽大的白色椅子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怀里的孩子也一身白色的洋装小裙子,谭允文脸上带着浅笑,眼神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孩子,那个小女孩儿伸了手出去,像是要前面没有照进相片里的人抱的样子。
卫溪猜想照片里的孩子就是谭诗思,没想到她这么小的时候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不过,看她被谭允文抱着的样子,可想不到她长大后会变得那般清高冷傲。
卫溪正准备去看上一格里的照片,刚才过去吩咐仆人收拾行李的谭允文已经过来了,他一把将那相框按倒。
搂过卫溪的肩说道,“不要看这个了。先上楼,你去看看你的衣服。”
卫溪看着被谭允文按倒的相框,愣了一下,在他刚刚的一瞥之下,看到那照片里是谭允文的结婚照。里面谭允文穿着中国的唐装,新娘也是一身红色的旗袍,新郎站着,新娘坐着,两人很般配。
不知怎么,卫溪心里就有些堵,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便转开了视线,跟着谭允文上楼。
楼上果真如卫溪预想,是一间卧室,卧室旁边有洗手间和浴室。
卧室里放着一张大床,还有很大的衣橱,然后穿衣镜,小沙发,卫溪坐在沙发上看谭允文将他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橱,谭允文收拾好了东西,转身看卫溪在发呆,便坐到他旁边去,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卫溪回过神来,不敢和谭允文目光相会,眼神躲闪,摇摇头,支支吾吾回道,“没,没有!”
谭允文将手放到卫溪的胸口上,说道,“你这里告诉我,你不高兴。”
卫溪只好低下头不说什么了。
谭允文挤坐到卫溪坐的沙发上,将卫溪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膝上,低头望着他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了?”
卫溪转开眼,好半天才开了口,语气里却带着黯然和伤心,“这是你的新房吗?”
谭允文愣了,之后就笑着亲了卫溪的脸,“小傻瓜,你乱想什么。这里是我的房间,只有我住过,没有别人住过。”
卫溪眼睛瞪得大大的,神色里露出不信任。
“真的,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我结婚用的房间不是这一间,你看,这样的房间也不适合做新房,不是吗?”谭允文继续解释道。
卫溪得到了答案,但是,还是挺黯然的,没有原因的,心脏就像揪起来了一样。
“宝贝,你这是在嫌弃我么?”谭允文抚摸着卫溪的脸颊,眼睛深深地望进卫溪眼里。
卫溪噗地一声笑了,搂紧谭允文的脖子,靠在他肩上笑,“我哪里敢嫌弃你。”
“不是就好,不然,看我不惩罚你。”谭允文调笑地去瘙卫溪痒痒。
卫溪笑着在谭允文身上扭动着反抗,“你欲加之罪!”
卫溪笑够了靠在谭允文身上喘气,谭允文亲吻着他的额头,语气低沉,“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和将来的才是最重要的。”
卫溪抬眼看谭允文,眼睛里亮晶晶的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郁结黯然,他凑上前去亲吻谭允文的唇,谭允文刚才被卫溪的一阵磨蹭扭动弄得情 欲攀升,卫溪既然自己奉上,他也就不客气地化被动为主动,两人一阵激烈热吻,卫溪攀着谭允文的肩膀,双手越扣越紧。
“我没看到!”
突然出现的一个清亮声音,让卫溪马上通红了脸,只恨不得身穿了一件隐形衣,谁也看不到他。
番外——回家(二)
番外——回家(二)
谭诗思站在楼梯口,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微抿着唇,像是要表示歉意,其实,她就是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样子。
卫溪是背对着楼梯口的,但是,一听声音,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谭诗思来了。
谭允文看着谭诗思,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卫溪调节了一下呼吸,才转过头看谭诗思,谭诗思穿着一身黑色的骑马服,身材修长,身姿飒爽,一副清傲的样子,手中还拿着马鞭,非常帅气。
卫溪看着,居然找不到一句话来打招呼。最后不经意说了一句,“巾帼不让须眉,你这样可真帅气!”
谭诗思眼睛一亮,那抿着的唇向两边一分,唇角一翘,马上高兴地笑出声来,“你的这个赞扬是我最喜欢的。”
她进了房间,走到沙发上一坐,将马鞭往小桌上一放,欢乐地说道,“卫溪,你能来真好。我还以为我爸没那个本事把你追到手呢!”
卫溪眼露惊讶,回头看谭允文,谭允文脸上一阵尴尬。
“爸爸,我都挺佩服你了,没想到你还挺有魅力的嘛!”谭诗思继续故意说着让谭允文尴尬的话,“卫溪,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没让他吃吃苦头吗?我听说就要欲擒故纵才能让对方知道珍惜的,是不是这样?”
卫溪也跟着尴尬了,不过听谭诗思说话的内容,推测是谭诗思知道谭允文有喜欢自己,而且她还自己认为是谭允文追求的自己。
不知谭诗思从何得出的这种结论,卫溪既尴尬,又觉得甜蜜。
“诗思,卫溪对这里不习惯,这些天,你要好好带着他,不要让他不适应。”谭允文握上卫溪的手,也不理会谭诗思的问题,马上给她出任务。
“那是一定了。我会好好带着他的。”谭诗思挺直腰杆,很有自信地回答。
不过,马上又说道,“爸爸,难道不是你陪着他吗?”
卫溪早反应过来他是坐在谭允文腿上的,他想起身坐到另一边,却被谭允文扣住腰动不了,所以只能这样别扭的坐着。
谭允文抱着卫溪却是再自然不过,谭诗思看着也熟视无睹,好像觉得没什么所谓。
卫溪听了谭诗思的疑问,这也正好是他的疑问,便突然紧了一下腰,回头看谭允文。
“我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卫溪身边,有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事情要处理吧!为了不让卫溪那个时候感到孤单,所以,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了。”谭允文微笑地回答女儿的问题。手指在卫溪手上轻轻抚弄,卫溪觉得很感动也很安心。
三人下楼的时候,卫溪才看到一向注重形象和礼仪的谭诗思居然没有穿鞋,脚上是一双粉红的袜子,便特意看了好几眼。
谭诗思注意到他的视线,就很委屈地说道,“我穿着马靴进来,怕弄脏了这里的长毛地毯,特意在门口脱了的。”
其实谭诗思后面还有话,她是急切地想看到谭允文和卫溪,所以来不及换衣服和鞋子就跑过来了,没想到上楼就看到那样的好戏,卫溪脸红着的样子好诱人,她以前就没想过卫溪会有这种样子,没想到她爸爸居然那么火眼金睛,在以前就知道了卫溪的好处,还把人给拐到了手,真不愧是她爸。
谭允文让谭诗思先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不要穿着骑马装在房间里走。
谭诗思到门口将马靴穿上,向卫溪告别,这才出了门。
谭允文和卫溪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也到了午饭时间。
谭允文这才带着卫溪去见父母。
卫溪穿着一套家居的休闲礼服,没有特别庄重,但也不显得失礼。一身白色的礼服,衬着卫溪修长挺拔俊秀的身姿,白 皙的皮肤,清秀灵慧的脸庞,整个人显得特别干净秀气,从里到外都带着股出尘气息。
谭允文为卫溪打好领结,在卫溪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说道,“我和他们都说过我俩的事情了。大家都很喜欢你的,你不用紧张。即使有人不赞成我们,但也与我们没有关系,这是我俩的事情,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谭允文语气柔和,眼神温柔似水,卫溪轻轻搂上他的腰,靠在他胸前,点点头,说道,“我不会介意的……,我会尽量做好,让大家喜欢我。”
两人直接去饭厅,在路上就遇到了谭允文的大姐,这是他的亲姐姐,比他大了五岁,她嫁给的一个法国人,是世袭贵族,又是政界名流,家里主要经营酒店和银行,他的这位姐姐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外表温柔娴静,心性却最为坚韧,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谭允文和这位姐姐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但是,他是尊敬且爱戴她的。
“就是这个孩子吗?很干净漂亮啊!”谭允葭对着卫溪赞叹道,又看向谭允文说道,“允文,你们准备就这样在一起吗?”
“是,卫溪现在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他要是那时候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去结婚。”谭允文笑着回答他的姐姐,眼光却温柔的停驻在卫溪身上。
卫溪握着谭允文的手紧了紧,谭允文都没有和他说过这些话,他也没有想过结婚那样远的事情,突然听到心里便起了很奇怪的感觉,不仅是惊讶还有幸福,那还有些对未来事情的迷茫和不能把握的忧心。
“是叫卫溪吗?多少岁了?”谭允葭因为弟弟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容不变,开始和卫溪说话。
“是的,是守卫的卫,溪水的溪。今年二十一岁。”卫溪很恭谨地回答,心里还是带着点忐忑,他觉得这位女士并不太喜欢自己。
“允文,他比惠扬还小些。比诗思也大不了多少。”谭允葭并不避讳卫溪,直接向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惠扬是她儿子的中文名,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在剑桥读研究生。
她的话明显地带着反对排斥的态度,这让卫溪难受,谭允文眼神变得幽暗,说道,“姐姐,我想这是我和卫溪的事情。我们俩互相相爱,这就足够了。”
“你以前的婚姻生活不幸福,之后也没有再婚,身边的女人虽然换了不少,但没有一个你看得上,我们都很担心你。其实,那时候,我们也猜测你是不是对异性没有兴趣,我们是能够理解你的,也愿意接受你的即使是同性伴侣,但是,你应该找一个合乎你的人,而不是带一个可以做你儿子的孩子回家。”谭允葭语气平缓,细腻温柔,全然的劝导口气。
谭允文紧握着卫溪的手,停住了脚步,站在拱顶的走道里不再前进。
“难道你们要我去相亲,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回来么?你们不觉得好笑,我都觉得好笑。”谭允文讥讽出口,看卫溪脸色发白,脸上带着无措和哀伤,马上心疼起来,抚着卫溪的脸,将他搂到怀里。
卫溪觉得眼前发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谭允文的姐姐是代表着全家人的立场在说话吗,是不是所有人都反对。
“是你们说要见,我才将他带回来,要是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对我的爱人,我现在就带他走。”谭允文表现出全然的愤怒,盯着谭允葭毫不让步。
“我仅仅是表达一下我的想法,并没有谴责或是斥责你的意思,任何人接受这样的事情都需要时间,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你怎么就发这么大的火?爸妈都在饭厅里等着了,快点过去吧!”看到谭允文生气,谭允葭马上拿出和面团的软手段来。
“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我想,我无法忍受,卫溪也受不了,我们还不如就离开。”谭允文态度坚决,对姐姐并不妥协。
谭允葭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最后软语道,“我们希望更加了解他,知道他能给你带来幸福,大家都会愿意的,毕竟你也不是年轻人了,哪里还能年少轻狂?”
“我知道大家的意思,但是,这样对卫溪不公平。我是他的爱人,也会成为他的依靠,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不允许大家对他的考验。无论什么事情,他给予我的我都接受,我甘之如饴,这是我的选择,大家若是尊重我,就应该也尊重我的意见,我的决定,也请尊重我的爱情,我的爱人。”谭允文说得太坚决,没有一点转还的余地。
谭允葭惊讶至极,她不知道这个小小少年有何种本事,居然让她的精明深沉的弟弟感情也如此外露,完全是爱得无法自拔。
卫溪咬紧了牙才不发出声音,他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对面前的这位他血缘上的姑姑,也是陌生的女士说道,“不会出现你们设想的事情,我是真心爱着允文,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番外——回家(三)
番外——回家(三)
谭允葭原来只注意到卫溪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便再没花费多余的精力去打量他,在她看来,这个孩子,可能也就只是那点外貌而已。
不过,在听到她弟弟的话后,她就不得不对这个孩子改观,这个孩子太有心机了,将她弟弟吃得死死的;但是,听到卫溪的话,仔细打量他的时候,又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而已。
卫溪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对谭允文的感情,那是如此真挚,并没有掺杂着利益,他若是在觊觎,那他只是觊觎谭允文的感情。
卫溪轻敛了眼睫,掩盖起眼底的哀伤黯然,努力让自己显得毫不介意,但这只会让一直注意着他的谭允文更加难过,“姐姐,你应该祝福我,卫溪带给我的快乐是我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和他在一起后,我才觉得人生开始完美。”
谭允葭朝卫溪笑了,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面前,很温和亲近地说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你便也跟着允文一起叫我姐姐吧!当然,你不要以为我是占你便宜,一把老骨头了,还在装嫩。”
“谢谢!”卫溪将那个小盒子双手接过来,道了谢,但他实在叫不出‘姐姐’这样的称呼。
“跟着诗思叫姑姑吧!叫你姐姐,卫溪可叫不出口。”谭允文看出卫溪的为难,马上为他解决难题,并且,若是卫溪那时候签署了那份文件,现在也应当在这个家里,叫谭允葭姑姑,只是,只怕要让所有人更加警惕,引起他们的更多注意。
谭允葭脸上显出丝不自然,不过,还是收敛了情态,说道,“叫姑姑也行,我听着比较习惯。”
“姑姑!谢谢你的礼物。”卫溪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谭允葭原来还觉得听这个孩子叫会不习惯,没想到卫溪叫了一声,她便觉得本就该如此地亲切和自然起来。
也许是血缘天性,也许是卫溪安静平和的气息让人喜爱,谭允葭对卫溪有了好感。
谭允文打电话回家说,他有爱人了,大家都惊了一大跳,想着他要再婚了,没想到他一介绍,说是一个同性,而且比他小十九岁。所有人更惊,这是什么爱人啊,直接说包养了个小少年差不多。
谭允文这么多年来,先是婚姻不幸福,后是一直不再婚,大家什么原因都想了,也猜测过他是喜欢同性的,家里长辈对此也持宽容态度,他们这些平辈就更不说了,只要他喜欢,没有谁不接受的,只是,从没见谭允文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大家旁敲侧击问过两次,没有答案,之后也就没人提了。
谭允文说到他那爱人是同性的时候,所有人倒没有惊讶,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畅快感觉,大家都替谭允文感到高兴,但是,听到对方还是个读大学的孩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这段感情是儿戏的吧,年龄的差距,阅历的差距,思想的差距,门第的差距……,这些种种都让人怀疑这两人的感情的不可靠性,有人会认为谭允文只是在玩弄生活,找个少年调节苦闷,但是,他这个姐姐谭允葭却不是这么想的,虽然两姐弟并不亲密,每年见面都少,只是通几次电话,但是长姊如母,她对这个弟弟很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相反,他生活严谨、思想在某种程度上保守,而且自律和洁癖,精神洁癖尤为严重,这种人打电话回家说有了同□人,那么就一定是真的,是真的放了感情,并且确定了关系的爱人。
所以,谭允葭才对家里父母提议,让谭允文带着他的爱人回家过年,让大家都看看,若是大家觉得他的爱人不合格,大家都会反对的,不会让谭允文受到更大的伤害。毕竟,感情的事情,都是旁观者清,不能保证她的弟弟没有被人蒙蔽了双眼。
谭允葭刚才的一顿刁难,是想测试卫溪的,没想到谭允文已经那般深陷了,完全不让人对他那小爱人有一点刁难试探,这本是会让谭允葭更加警惕的事情,只是,谭允文身边的那位少年给予人太过纯净的感觉,以致让人心生不起厌恶。
三人正要下楼,谭诗思就从楼下迎面而来,看到三人,脸上马上露出笑意,“爸爸,你们好慢,奶奶叫我来看看你们在磨蹭什么。姑姑,你怎么和爸爸他们走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你在附楼里面呢?”
“我是过来找你爸爸的,怎么会不和他一起?”谭允葭回答地很坦然,笑着看谭诗思。
谭诗思却朝卫溪走过去,一把挽了他的手臂,说道,“我们快点下去吧,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说话。”
卫溪看了谭允文一眼,谭允文点头,他便抽出被谭允文握住的手,跟着谭诗思一起走。
“这个盒子是姑姑给你的见面礼吗,你开着看了后也要给我看看,姑姑喜欢送人平安玉,我的那块是白玉,我要看看你的是什么样子的?”谭诗思他们已经走下了楼梯,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开心的声音,带着女孩子这个年龄最纯真的美丽。
“诗思很喜欢他的样子。”谭允葭看到一向清傲不屑与人为伍的谭诗思居然和卫溪那般亲近,感情融洽,她不得不感到吃惊。
“卫溪原来是诗思的家庭教师,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诗思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谭允文脸上表情变得柔和,眼中隐隐带着温柔的光芒。
他想到了诗思在他面前说的话,每一次都是鼓励,若是他真的喜欢卫溪,就不要介意别的阻挠,要勇敢向前,现在想来,他的女儿是不是太成熟了些,毕竟是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就知道那么多,而且还鼓励父亲追求一个少年。
谭允文这样温柔的一面,谭允葭很少见到,她想,在谭诗思都喜欢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立场反对。
卫溪被谭诗思挽着走进饭厅,说是饭厅,其实是一个华丽的大礼堂的样子,地上铺着大红地毯,有巨大明亮的窗户,窗帘也是红色,只是被挽了起来,墙上有精致的莲花壁灯,穹顶上是三个大的千层水晶吊灯,房间中间放着一张长餐桌,长餐桌上放着花篮还有西式点心,在靠窗的一边,有半绕起来的沙发,沙发是暗红色,一些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谭诗思带着卫溪一进去,马上成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谭诗思笑着看卫溪,带着他走到沙发圈子前,介绍道,“这就是卫溪,大家要喜欢他,还要好好照顾他。”
马上就有一个人笑着发话了,是很慈爱和蔼的老年女性的声音,“诗思,你这是怎么作介绍呢。”
“本来就是这样啊,卫溪来这里会认生的,大家要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嘛!”谭诗思很不满奶奶的话,马上反驳。
“叫卫溪啊,不错的孩子,到奶奶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诗思这丫头脾气太横了,到一边坐着去。”奶奶很高兴地朝卫溪招手。
谭家老夫人是近七旬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才五十来岁的样子,脸部线条柔和,眼睛很有神,带着温柔的笑意,极为和蔼,她这样笑起来谁都得放下心防。
“您好!”卫溪很紧张地行了个礼。
“别客气,过来坐我身边。”老夫人拉着卫溪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笑着看卫溪,谭诗思坐在奶奶的另一边,马上说道,“爸爸和姑姑就在后面,马上来了。”
“启裕,去叫他们打牌的停了,准备吃饭。”老夫人对坐在一边翻书的少年道。
那是一个带着谭家特色的温雅的十八九岁少年,坐在一边翻书,只在卫溪进来时看了一眼,朝谭诗思和卫溪露出个微笑,便又继续翻书了,此时得到奶奶的吩咐,便收了书起身,“我过去叫了。”
番外——回家(四)
番外——回家(四)
卫溪看着那个叫‘启裕’的少年优雅起身出门,谭允文向他提了家里的人,他有些印象,这位叫启裕的少年姓徐,是谭允文二姐的孩子,后来因为其父母离婚,父亲病逝,便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里,而他的母亲之后精神出了问题,自杀了,所以,现在那少年相当于是个孤儿,寄居此地而已。
卫溪看他动作轻快身姿优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淡然与自信的风流气。便无比佩服,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逊色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谭允文同其姐进了饭厅,两人走到谭母身前。
谭允文向他母亲笑着打招呼,“妈妈,身体还好吗?”
“你这个不孝子,回来了也不直接来看我,还要去三请四催。”谭母拍着儿子的手,笑斥道。
“去换了身衣服而已,乱糟糟去见您,可又要被骂了。”谭允文不介意母亲的抱怨,坐到卫溪旁边去,手从母亲手里抽出来,不着痕迹地放在卫溪腰上。
“你就找借口吧!你能回来看看我们,我就满意了。”谭母虽然笑着,但语气还是带着些怨气。
“奶奶,不要管我爸,我每天陪您呢!您嫌弃我了?”谭诗思适时搂着奶奶的手臂撒娇,算是为自己父亲解了围。
谭母被谭诗思这样一岔,就去哄孙女去了。
卫溪觉得挺不自在的,毕竟都是一群陌生人,他又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融入别人的人。
谭允文看出了他的不安忐忑,便握了他的手,眼神仅仅一瞬的交融让卫溪安心很多。
卫溪进来前,这里只有两个大人,便是谭母和谭家称呼成三小姐的表小姐,谭家上一辈只有三兄妹,谭允文的父亲是家中长子,其下一个弟弟,然后一位小妹。这位三小姐便是谭允文小姑母的女儿,因为谭允文小姑母是招婿在家,所以,谭家才在谭允文这一辈中人口众多。
然后,这里便是好几个孩子,三男两女,从几岁到十几岁,大家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着,也坐地异常端正,看得出来,这些孩子都很守礼,大家都对谭诗思带进来的卫溪感到好奇,却也只是瞧瞧,并没有别的行为。
谭允葭和三妹付若芸说些话,有问到谭允文时,谭允文就接两句。
卫溪原来略偏着头,当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一边一位小男孩儿的眼,那小男孩儿发现偷看被发现,马上将头转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这边,卫溪觉得挺好笑的,一直打量那小男孩儿,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是淡绿色,头发也带着浅棕,只是五官并不像一般西方人的立体,那孩子又回过头来看卫溪,发现卫溪一直盯着他的,他便不示弱地回视回来。
“诗尧,有事吗?”谭允文注意到小侄子一直和卫溪对视,便笑着问了一句。
诗尧摇摇头,嘟着嘴想了一下,声音清脆却洪亮地说道,“大伯的couple和大伯长得很像,是奶奶以前说过的夫妻相吗?”
小孩子无心之言,所有人都停住了说话,惊异地看向谭允文和卫溪。
谭允文不知道小侄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回过头看着卫溪,有些发愣。他并不觉得卫溪和他有哪里相像,若说像的话,那就是卫溪将眼镜取了,眼睛鼻子和额头,两人有些像。
卫溪也很愕然,他看了看谭允文,又扫了眼大家,便低下头微红了脸不做表示。
“诗尧,你还真会说,你怎么知道夫妻相这个词的?”谭诗思是谭家老大,她看了眼父亲和卫溪,觉得不像,对于特别熟悉的人,人们会很容易将长相很像的人辨认出来,她两人都看习惯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两人之间在长相上的一点相似点。
“奶奶说我爸爸和妈妈有夫妻相。”谭诗尧歪着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答地天真。
“是说两人相处久了会长得像,也有说两人关系好的意思吧!再说,你爸妈哪里长得像了。”谭诗思想着谭诗尧那个英格兰血统的老妈,怎么可能会和他爸相像。
谭诗思居高临下,一下子就将谭诗尧克制住了,谭诗尧委屈地瘪着嘴,但是又不敢反抗家中霸道惯了的大姐。
在座的人都笑着打量两人,说些两人真的某些地方挺象的话,这样的话其实多少带着肯定卫溪身份的意思,但是,也害得两人一阵心惊。
卫溪不敢看谭允文的眼睛,谭允文则抓紧了卫溪的手,将右腿搭到左腿上,脸上带上带笑的假面具,这才掩盖心中突然升起的心悸,要是卫溪的身世被家里人知道了,他真的只能带着卫溪去隐姓埋名,过和原来世界完全隔断的生活,只是,他并不知道卫溪是否能够为他牺牲如此之多,毕竟卫溪还是个孩子。
门口传来一阵笑声,谭家老爷第一个走进来,还在笑着回味牌桌,“老二这次出牌合乎我心意。”
“那是大伯自己牌好,我哪里起了什么作用。”谭允晖笑着拍马。
“二舅,你好过分,你出卖我们,就自己讨外公开心。”谭惠扬做着一副夸张的怪表情,把谭家老爷子逗得高兴地大笑着拍他肩,“你小子就知道截我的牌。”
“外公也不知道让让我这个晚辈,唉,你们厉害,我自叹弗如!”谭惠扬是谭允葭的儿子,二十三岁的大个子,全然的外国人长相,高鼻深眼轮廓深刻,眼神特别灵活,非常能带动气氛。
大家走进来,谭惠扬飞快扑向谭母,一个大男人撒娇,“外婆,我今天输了,您压岁钱要封多一些,不然,我不够付账啊!”
谭母笑着斥他这么大了没个正经。
谭家老爷看到了谭允文,然后扫了眼他身边的卫溪,视线在谭允文握着卫溪的手上停了片刻,之后就定在谭允文脸上,他目光深沉,脸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饭厅里的气氛因为谭家当家的沉默和肃然变得沉重凝滞起来,原来的欢笑一下子散去。
谭允文毫不客气,直直地和父亲对视较劲。
卫溪心里很不安,但是,他决定和谭允文在一起了,那么遇到的任何问题,他都应该勇敢面对,他握紧了谭允文的手,抬头看这位他血缘上的爷爷。
番外——回家(五)
番外——回家(五)
家里气氛诡异,小孩子端坐着都不敢随便乱动一下,年龄最小的谭诗尧眼睛在爷爷身上转转,又在大伯身上转转,张了张嘴想出声,最后硬是被他爸爸瞪了一眼,才闭上嘴很委屈的不敢动作。
大人们有几个想出来说句话打破僵局的,但这样无异于挑战家中老爷子的权威,大家又想看看这件事会怎么发展,最后,大家硬是保持了安静,各自低头当没有处在这间房里。
谭惠扬没有感到身后怪异的气氛,从奶奶身上起来,眼睛正好对上卫溪的脸,卫溪脸上神情不安且带着忧伤,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宁静,那般澄净,至清至纯。
窗外阳光灿烂,房间里的大红色显得越发绚丽,卫溪脸上也被房间中的红色衬上了一层薄红,眉清目秀,眼睫浓密纤长,颜色却不是那种浓黑,带着淡淡的黄色,他的唇有些薄,但是唇红齿白,脸型很精致,像是用工笔淡彩描摹出来的一般。
谭惠扬看得痴了,觉得大舅身边的这个人就像是很小的时候,他捧着的那本精装诗经。
诗经里说,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里说,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清扬婉兮,宛如清扬……
“你可真漂亮!像从书里走出来的。”谭惠扬极其真诚地赞叹出声,中文说得并不地道,但是语气却至诚无比。
他的一句在守礼的中国人看来带着调戏的话语打破了房中的凝滞沉重,卫溪被他一说,这才回过头看他,露出点致意的笑意,又将目光转到谭允文身上去了。
“他很害羞么?”谭惠扬语不惊人死不休,缠着谭允文问道,“大舅,他叫什么名字,我想和他认识。”
谭惠扬从母亲的话里听说过大舅这次会带个年纪很小的同性爱人回谭家过年,在他开放的思想里,他可不会将这件事情当成奇事,所以没怎么在意,此时看到卫溪傍在谭允文身边,而且好像很害羞只依着谭允文的样子,他便想到了在中国的那种妻以夫为纲的思想,于是,不问卫溪,直接问谭允文。
谭允文看向侄子,面上展现出柔和的笑意,“他叫卫溪……”
“我猜,是卫子夫的卫,卫子夫是位大美人啊!溪水的溪吧,潺潺流水。我说得不错吧!最近,我和妈妈有看《大汉天子》。”谭惠扬觉得自己一定说对了,脸上是非常傲气的笑容。
“你现在还喜欢看中国的连续剧?”谭允文对其父视若无睹,直接和侄子交流起来。
“我对中国的东西都感兴趣,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中国的诗词歌赋,陶瓷,丝绸……”谭惠扬开始和谭允文神侃起来。
家中长女谭允葭看弟弟和父亲对着干,父亲已经黑了脸,只差雷霆震怒了,赶紧起身走到父亲身边缓和气氛,“爸爸,准备开饭了吧!”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坐到餐桌首位,谭母面带无奈看了谭允文一眼,走过到老伴耳边说了一句,老爷子脸色总算好些了,让大家入座吃饭。
仆人撤走餐桌上的小点,开始给每个人铺好餐巾,捧上温湿毛巾净手,谭允文带着卫溪坐在靠末位的位置,亲自给卫溪擦手,给他放好餐巾。
老爷子脸色又黑了,只是出于涵养没有发脾气,餐桌上的气氛又僵了。
三套刀叉,几个酒杯,卫溪看着就觉得应付不过来。
之后上菜,六分熟的牛排,法式焗蜗牛,蘑菇蛋卷,芦笋浓汤……
牛排和蜗牛这两样主菜他都吃不了,切开牛排,里面的那层红丝让人看着就没有食欲,蜗牛滑溜溜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反胃。
谭允文看了看面前的餐盘,又看看卫溪,将自己盘里的蘑菇蛋卷移到他的餐盘里,将卫溪盘里的牛排转到自己盘里。
这边的小动作让老爷子气呼呼地吃不下东西,坐在老爷子身边的谭允葭立即端起酒杯举杯,“先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大家都举杯齐贺。
卫溪也端着葡萄酒喝了一大口。
以前饭桌上一定是欢声笑语,频频举杯,一顿饭吃上个多小时,这次却因为谭允文和卫溪的关系,一顿饭吃得很僵,一家一二十个人,大家都快速解决了午饭。
就连反射弧和大家不一致的谭惠扬也发现了饭桌上的诡异,然后明白了外公好像并不喜欢大舅的爱人。
老爷子最先放下刀叉,擦擦嘴,起身对谭允文说了一句,“允文,马上到书房里来!”就离开了。
谭允文看了眼父亲的背影,不予理睬。
谭诗思坐在父亲斜对面,担忧地看了眼父亲,再看看脸色变得苍白的卫溪,也放下了刀叉。
“允文,你去吧!”最终还是谭母半是提醒半是关心地发话。
大姐看看弟弟,“允文,别和爸爸犟。”
餐桌上别的人都不敢吭声,谭惠扬望了眼大舅,就将目光定在卫溪身上,欲言又止。
家中老四谭允泽今年才三十岁,之前一直在闷头吃东西不出声,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眼谭允文,张张嘴,好半天才说道,“大哥,你去吧,老爷子赶你走,我也跟着走。”
“允泽,别胡闹。”谭母呵斥道。
“还真当家里是君主制,爸爸管得太宽了。”谭允泽沉着眼气不过接了一句。
“你回房间等我。”谭允文在卫溪耳边说了一句,又看了看女儿,谭诗思递给父亲一个微笑,说道,“卫溪交给我吧!”
谭允文这才起身出了饭厅。
饭厅里静了一瞬,之后大家都神情复杂地望向门口,再看看低头沉默的卫溪,一个个接着起身。
“卫溪,跟着奶奶去散散步,怎么样!”谭母起身,朝卫溪笑着招手。
“好!”卫溪走过去轻扶着老人的手臂。
番外——回家(六)death19.com
老爷子站在书房里等谭允文,背对着书房门身姿站得笔直挺拔,虽年过七旬,却愈发老当益壮,老而弥坚。
从窗户望出去,外面是一大片树林,满眼绿色本可让人心情舒畅愉悦,可他却面色沉黑,眼神幽沉,心底沉着熊熊怒火,只是隐而未发。
“爸爸!”谭允文推门而入,看到站着未动的父亲,先发制人道,“我猜您对我有意见是因为我和卫溪的事情吧。只是,这是我的私事,是我自己的生活选择,我不认为您有权干涉。我本不想将他带回来,只是你们再三要求,我才带他回来,我和他的事光明正大,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希望您不要对我和卫溪产生成见,您心情不好,会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好。”
老爷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谭允文,眼光犀利,虽被气得捏紧的手都在颤抖,却仍然隐忍着怒气,没有采用激烈手段。
“你们的事情光明正大?”老爷子讥讽出声。
谭允文眼光闪躲了一下,但他确定家里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和卫溪的血缘关系,那么,只要这一点得到保证,他就没有了顾虑,“我们互相相爱,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光明正大,还怕别人的诋毁不成。”
老爷子气得站不稳身体,看了儿子一眼,踱到椅子上去坐着,这才敲着面前的桌案细细数落教训道,“你看你,你还小吗?就到四十岁的人了,你说你喜欢上个小娃儿,说出去你脸上有光?不让人笑话吗?那孩子才多大,刚过二十?比惠扬还小,比诗思才大了多少?你要找男人,找个年岁相当的我还能够接受,你找个小孩子回来,你是要来给我脸上抹黑么,给谭家脸上抹黑,你让诗思怎么想?你这个样子还是做父亲的人么?”
“这些算是什么问题,您不也比妈妈大了近十岁,您老二人生活得不好吗?诗思也很喜欢卫溪,她根本没有你们的这些偏见。”谭允文脸上露出点讥笑,反驳道。
“他都可以做你儿子了,你们这是在恋爱吗,你这是在养小孩儿?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相爱,人心是摆在你面前的,可以让你看得清清楚楚么?现在小孩子想什么你知道?你相信他也同你想的一样,你比他大了这么多,他也不介意么?”老爷子压住怒气算是说着剖心的话了。
谭允文皱眉细思,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爸爸,我和他相处了近一年,有些事情,唯有自己知晓,唯有自己能够感受到,旁人哪里能够明白。我不是以前那个十七八岁动不动就会离家出走的孩子了,我都过了近半辈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挥洒激情,胡乱作为,我是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相信他现在爱我,而我也真心喜欢他,我们两个愿意在一起。我带他回来,不是让他来这里受委屈的,也不是让他来看看我们家的人都是怎样不喜欢他。您可以朝我发脾气,让我不要再回这个家,但是,您不要在他面前让气氛难堪,让他难做。”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一心都想到那个小孩儿身上去了,你还能想些别的吗?啊!”老爷子被谭允文气得将桌上放着的漱口茶一把扫到地上,那青花瓷杯在地毯上打着转,绕出几圈弧线。
谭允文看着那杯子,保持了沉默。
“如果您已经先入为主认为我和卫溪不应该在一起,那么,我想我说什么都无意义,您还让我来这里和你说话做什么?直接将我赶走就行了。”谭允文淡淡地出口,转身就要离开。
老爷子气得抓起桌上的一只钢笔扔出去,“你走,你走了就再别回来。”
谭允文步子不停,走到门前开门就要出去,老爷子这才气得回神,呵斥道,“站住!”
谭允文门已经开了一半,看到门外站了大姐谭允葭。
谭允葭脸色不太好,满脸担忧,看到门开,抬起头来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弟弟,正想开口,便听到父亲一声怒喝。
谭允文停住脚步,转身对上父亲的愤怒的脸,谭允葭进到书房来,顺手将门关上。
“爸爸,注意身体,别太激动了。”谭允葭走到父亲面前去关心地问候。
“你看你弟弟这是做的什么破事儿?”老爷子指着谭允文数落。
谭允文不答。
“爸爸,您想开些,允文自己高兴就成了。再说,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谭允葭看弟弟面上毫无表情,只站着不动,只好出来当和事佬,两边劝,“允文,你好好和爸爸说说,不要置气。”
“什么挺好的,他还要不要脸面,四十岁的人了,和个二十岁的小孩儿过日子。”老爷子根本听不进劝。
谭允文本不想理睬,看姐姐两边难做人,这才半嘲半讽说道,“是啊,就该和你相中的女人结婚,你就觉得脸面上过去了。你就为你那张脸面而活吧。二姐做什么就疯了,做什么就死了,你每天对着启裕,你不觉得愧疚么?姐姐,你也是,你生活快活么,你和姐夫有共同语言么,要是没有惠扬,你在那个家里待得下来么?爸爸,我们要过的生活是我们的,不是你的,你不能为我们而活,那么,你就不要这样指手画脚。”
谭允文二姐是他二叔的女儿,他二叔在孩子年幼的时候就车祸出事去世,之后,其夫人也抑郁而死了,二叔的几个孩子都过继到他父母名下。当年,他二姐是个画家,爱上了一个同样学画的中国留学生,但是,他父亲已经给她定了未婚夫,他二姐逃婚和那中国留学生结婚生了孩子,但之后那中国留学生潦倒之下生病无钱医治病死了,这个过程中家中没有给他二姐一分钱,他二姐之后就疯了,她和孩子启裕便被接回了谭家,但之后没过多久,他二姐就自杀身亡,启裕便成了孤儿。
这件事情中,谭家怎么都要负一定责任,要是当年能出钱给启裕父亲治病,启裕便不会成为孤儿。
谭允葭当年也是家里定的亲,世家联姻。两个没有丝毫共同语言的人在一起生活,那样的日子不会好过,她曾很多次都想要逃离,后来有了孩子,她才忍受了下来。
谭允文也是,当年也是父亲做主结婚,之后别说婚姻生活幸福与否,他完全没觉得那是结婚,之后有了谭诗思,他才恍然悟到自己已经结婚有了妻子女儿。
家中别的人也几乎都是这样,全是父亲的包办婚姻,老四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是他每次都强硬反对以死相逼的结果。
包办婚姻并不是没有幸福的,谭诗尧的父母便很恩爱,但是,谭家老爷子的专制本身便是不对,谭允文一向采用非暴力不合作态度,这次,他是要坚决反抗到底的。
谭允文的话把老爷子气得眼前发黑,一晃就倒在椅子上了,谭允葭吓得面无血色,叫道,“快叫医生,爸爸血压过高昏倒了。”
之后便是一阵忙碌。
谭允文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低下头心怀愧疚。
卫溪被谭母叫着作陪饭后散步,谭诗思和谭惠扬在后面看着前面情形静观其变。
在花园里。
“你家是哪里的?”谭母脸上是慈爱温柔的笑。
“四川XX县。”卫溪回答。
“那是好地方啊,风景好,气候也不错。”谭母感叹。
“奶奶知道?”
“我祖籍是湖南的。父亲当年逃到美国来定居,我就在这边出生了。后来就没回去过,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和老爷子去中国旅游过,到过北京,到过桂林,到过五台山,也去过成都,峨嵋,还有很多地方,中国很美,风景很好。”谭母用略带缅怀的口吻叙述着。
“是的。虽然我没去过别的地方,但我觉得中国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文化底蕴深厚,历史悠久,地域宽广,各地文化各不相同……。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发展得很好,虽然发展中不免有些浮躁,许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但是……”卫溪接着谭母的话泛泛而谈,发现谭母注意着自己的脸,便突然顿住,觉得自己扯得太远了,微红了脸颊道歉,“对不起,我说远了。”
“没有关系,听人说话也是一种享受。”谭母笑着看着身边的卫溪,和这个孩子相处,便会发现他身上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宁静清澈,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浮躁和躁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他又不失年轻人的活泼,说到自己的祖国便滔滔不绝,语气里全是欢喜骄傲,在某些方面他也皱眉思考。这样的孩子是让人喜欢的。谭允文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要将这喜欢的感情变成爱,却并不容易,更何况谭允文是个感情淡漠,性格还稍显阴沉自闭的人。
“你和允文住在一起的吗?”谭母笑着,语气平淡,却让卫溪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卫溪回答。
“你们相处好吗,允文性格死气沉沉的,不会让你受委屈才好。”谭母说得婉转,卫溪却明白她的话到底所指什么,谭母是在怀疑他对谭允文的感情吧,她会觉得一个年轻人并不能忍受一位中年人沉沉的性格和规律化的生活,年轻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她应该在担心自己不能和谭允文的生活相融。
卫溪有些腼腆地笑了,低着头,阳光里,面颊晕红了一片,“我们相处挺好的,允文的性格和我比起来,要好很多,也许他还会觉得我很闷。他并不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有时我便有些担心,觉得会让他不喜欢了。”
卫溪清澈的眼里是柔和的光彩,带着羞涩,有幸福喜悦也有些忧愁。
谭母并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孩子和谭允文挺相配的,只是,家里老爷子性格执拗地厉害。即使嘴里好说,心里也定会闷着一口怒气。
她担忧地望望楼上,谭允文那性子,别又把老爷子的病气发了才好。
番外——回家(七)
番外——回家(七)
看来老爷子的高血压经常犯,家里的处理方案及时又有条不紊。
谭母坐在床边陪着老爷子,看老爷子醒了就给他扶靠枕,让他坐起来。
老爷子面色看来还算平静,只是眼神太过阴沉,谭母很担心,她看着老伴儿,长久的,叹了口气,面色哀戚,说道,“顺豫,你这是何必。孩子们的事情你总是这样,现在哪个愿意多回来看看了,你还这样冥顽不灵。”
“生养他们都还出了错!”老爷子一声怒吼,手在被子上拍得床都有了起伏。
谭母只好不说了。她一向性格温柔,家里的事情都是老伴儿做主,她并不想管得太多。只是,看着家里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谭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却拿起手巾抹起眼泪来。
红颜泪,看来是谁都消受不起的,老爷子对子女们要求严格苛刻,对妻子却最上心,看不得她哭哭啼啼,她身体并不是特别好,一哭就头痛。
老爷子好好顺了气,这才对老伴儿说道,“阿碧,你哭什么啊!这些不孝子,尽是让你操心。”
谭母还是抹着眼泪不说话,眼也不抬一下,还连连叹气。
“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对,不该管着他们,应该让他们任意妄为,家里被弄得乌烟瘴气。”老爷子声音虽还平静,但显然已经是激动的前兆了。
谭母怕老伴儿一急,血压又高起来,擦擦眼泪,这才看着老伴儿说道,“是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要有好的管理机制,可是,你在外面那是管人,是管事,你在家里是管什么呢。也是管人管事吗?”
“家里的都是你我的血肉,你是在乎那团肉么,不是在乎那些情分,那可是一点一点拉扯大的自己的孩子?在家里,你也像在外面一样。可是,这毕竟不一样啊,我心疼他们,我只想看着他们过得好,心里开心。即使去住外面的廉价屋,每日吃面包,一家人和和睦睦,笑声不断,那样我也觉得好了。可现在家里事情都弄僵,没一个人愿意回来,我常常看着空旷旷的大房子心里闷得慌。”谭母说着说着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那就由着他们吗?开了一个先例,后面的人都无所顾忌了,你看张家,他们家里成什么样,大儿子在外面乱搞,媳妇在外面厮混,家里养了十四年的孙子不是自家的血脉,小儿子在外面包养明星,发生争执腿受伤成了残废,女儿居然去参加那种不正当的俱乐部,还被人拍了光身子的照片,你看那丢不丢人,你再想想和我们交好的别的几家,顾家,范家,carter……,哪个家里不是丑事出尽……。我们家要是不这样往严的管,你以为他们会有多好么。我是对不住二丫头,但我当初提出要是他们能离婚,我不仅出钱给那小画家治病,还可以给那小画家一大笔钱,启裕我们也是愿意教养的,难道我还真是一点不近人情么,是他们要执拗地死也要在一起……,再来说允文,我原也说过,要是他不喜欢女人,硬是要男人,我也支持,只是,他要找个和他相配的吧,他带个给我做孙子的孩子回来算什么事,他那样完全是包养小少年,他这先例一开,你看家里大丫头马上回去离婚,四丫头说不要孩子,还不去堕胎了,允泽只怕也不听话,跑到非洲去过野人生活去了……,除非我死了,我能看着他们这样乱搞吗?”
老爷子有理有据,谭母张张嘴想反驳,但是她的反驳想来又有什么用呢,只能由着家里这样了。
谭母将眼泪擦净,肿着眼睛给老伴儿拉拉被角。
“阿碧,你别管这么多事,胡思乱想身体差了,我担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过不下去了。”老爷子拉着谭母的手,语气温柔神情专注深情,谭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
谭家男人或许都是严正且带着阴暗的,但都有情深的一面,那个被他们爱上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生死与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爱恋,他便是世界上第一重要的,别的都是次要。
谭允文出去找卫溪,仆人们说在后花园的白玉亭里。
他过去的时候,白玉亭里只坐了卫溪和谭惠扬,没见到谭诗思。
两人坐在椅子上,谭惠扬隔着桌子抓了卫溪的一只手,正专注地看着,口中说道,“这条是生命线,这条是感情线,这条是事业线,中国人就是这种说法,是吧!”
被谭允文之外的人将手这样捉住,卫溪很不习惯,但是出于礼貌,他也不能将手抽出来,只能让他抓着。
卫溪神情柔和,外面的阳光温暖明媚,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像是打上了胭脂,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见到心仪男人的那抹羞红。
“是这样的说法,不过,这个并不可信,我觉得不可信。命运感情就被这几条线决定了,谁会信呢。”卫溪说完,转头就看到谭允文站在亭子外面。
他原来还沉静的眼马上像打上了光的琉璃,变得异常炫目。
“允文,没有事吧!”他挣脱谭惠扬的手,起身走到谭允文身边,带着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谭允文握上卫溪刚才被谭惠扬握过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卫溪。眼角的视线却注意到谭惠扬满脸怅然,他正看着卫溪,眼中是留恋向往。
谭允文楼上卫溪的腰,对谭惠扬说道,“我和他去小树林里走走,你妈妈说不定在找你,你进屋去吧。看到诗思了,让她不要到处找我们。”
卫溪朝谭惠扬露出个笑容,注意力便全都放到谭允文身上了,和他手牵着手走出花园,往后面的树林里走去。
谭惠扬孤零零地站在白玉亭里,神情怅然若失。望着卫溪和谭允文走得看不到了,才回过神进主屋里去。
“允文。”卫溪轻唤出声,声音里是无法忽视的担忧和不安。
“让你受委屈了,我就不该带你来的。”谭允文声音里带着歉意,还有疼惜,他望着卫溪的脸,伸出手去抚开卫溪蹙起的眉头。
“哪里有受委屈,我只是担心你,还有爷爷,他好像很生气。奶奶被叫走了,是爷爷被气病了,不是么?”卫溪苦着脸,蹙起的眉头越蹙越紧,眼里的担忧丝毫没少。
“别管他,是他自己想不开。”谭允文语气冷淡,表情坚硬。
卫溪却被他逗笑了,笑着握紧谭允文的手,和他走在小树林里林荫道上。
“臭小子,笑什么!”谭允文脸色也变好了些,将卫溪拉近,两人变成面对面,两张脸近地不足十厘米。
卫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深深地望进谭允文的眼里,谭允文正想去亲他,他却靠到谭允文肩上去了,“以前我常听邻居家里,父母骂孩子就说,‘等你们以后做了父母,你们就知道我们的苦心了。’我从没有被人说过这句话。”
卫溪的话里的沉重和哀伤让谭允文的眼里也带上了痛苦。放在卫溪腰间的手将他紧紧搂抱。
“你不是做了父亲了吗,你还在和爷爷吵架,原因还是我,我觉得内疚。”卫溪眼神沉痛,说了这句靠在谭允文肩上良久不语。
番外——回家(八)
番外——回家(八)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难过愧疚,心情也不大好。
但哪里是卫溪的错,即使是错,也是他的,更何况这种事没有谁是错的,只是每个人的观念想法不同而已。
谭允文只能轻轻抚着卫溪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只是他不认同而已,既然他不认同我们,那我们就不要他的认同。”
“可是……”卫溪脸上闪过为难,并没有因为谭允文的话而心情变好。
“没有可是,就是这样的。你难道认为老爷子的承认比你我的幸福还重要吗?”谭允文温柔的目光紧盯着卫溪,卫溪清透的眼里闪过伤痛,但也闪过幸福。
“可我想让他认同,他是你的父亲不是吗?我不想让你和他的关系因为我们的事情变差。”卫溪靠在谭允文肩上,轻声出口。
“他就是个老顽固,哪有简简单单就接受事实的道理。”谭允文轻笑着去划着卫溪的鼻梁。
卫溪被他弄得鼻子发痒,都不好再说这方面的事情。
“说不定以后诗思也会说你是个老顽固?你也不介意吗?”卫溪躲闪着谭允文的逗弄,这般说道。
“诗思啊,那丫头一向这么说我,不过,她的大事我都会让她自己做主,才不会像家里老爷子那样限制。”谭允文说着,手从卫溪耳边抚过,只把卫溪弄得发痒,看卫溪笑着躲他,他便开心了,“你不要这样说我才好,我是会介意的。”
卫溪眉眼展开,春花灿烂,笑着说道,“你要是顽固,我也会说你啊。不过,你不老!”
谭允文一把将卫溪抱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调笑道,“我老不老,你最清楚了。”
卫溪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直缩脖子,双手搂紧谭允文的肩膀,回道,“你又耍流氓了。”
“这也算吗?你要求太严格了。”谭允文一手托着卫溪臀部,一手从他背上脊骨摸到脖颈上,卫溪被他摸得身体发软,身体全都靠在他身上。
偏偏谭允文还要在他耳边吹气,“这才是耍流氓!”
“你越来越不正经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卫溪靠在他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肩颈,眼里带笑,眼角上挑,全然的诱惑姿态。
“那好吧,我以后假装正经,以免你看不上我了。”谭允文将卫溪放到地上,变成那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守礼模样。
“你就是只狐狸,我就是那乌鸦。”卫溪很无奈地靠在树干上看着谭允文说道。
“哦?”谭允文拿眼神询问他。
“你没听过狐狸骗乌鸦肉的那个故事吗?”卫溪问道。
谭允文摇摇头。
卫溪耸耸肩,将那故事讲了。乌鸦衔了肉站在树枝上,狐狸想吃他的肉,便说乌鸦的好话,乌鸦一听就张嘴说话了,然后肉就掉给了狐狸。
谭允文想了一会儿,“没有肉。”
卫溪很委屈地说道,“你还敢说没有肉,你每次都占我便宜,而且还没说过好话。”
卫溪靠在树上,一脚支地一脚弯曲,斜睨着眼看谭允文看他反应。
“是啊,这是世上最好的一块肉了。最合我的口味,又香又嫩,还很听话,又善解人意,我尝了一口再舍不得放开。”
谭允文一手撑着树干在卫溪耳边轻声诉说,声音低沉性感,还带着挑 逗魅惑。
卫溪被他说得脸都红了,然后认清一个事实,他怎么斗得过这只狐狸。这人只是人前衣冠楚楚,正人君子,但是本性绝对是可以做恶魔的。
卫溪郑重其事地昂头说道,“好吧,我心甘情愿将肉丢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从此,要想肉所想,不要随意耍心眼逗他玩;不要遇到问题不告诉肉,将他撇到一边;和肉有关的事情,要和他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决定,虽然你是狐狸,但是,你是只温柔多情的狐狸,不要在他面前摇尾巴显示你的威风凛凛……”
谭允文听完,笑着叱骂道,“臭小子,你有完没完。要我堵上你的嘴么?”
卫溪摊摊手,说道,“看嘛,你顽固了吧!”
“嗯,我都记到心里了,以后会照做的,我的心肝肉。”谭允文搂上卫溪的肩,抱着他说道。
卫溪被他那句‘心肝肉’迷得心软脚飘,晕头转向,哪里还知道说别的。
“你不饿吗?午饭才吃了那么一点,我们回屋去吃东西。”谭允文看着卫溪,语气甜得能挤出蜜来。
进屋后,仆人说三少爷和少夫人带着孩子回来了,现在正在西南侧的阳台上,家里别的人也都在那里晒太阳聊天说话。
谭允文让厨房做水果沙拉端到阳台上去,他便带着卫溪去了那里。
卫溪以为老爷子也在,便有些迈步艰难。
谭允文看出他的担心,说道,“老爷子不在,他现在还在楼上躺在床上的呢!”
卫溪虽然心里放松了,但又觉得谭允文这样和爷爷负气不好,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房子西南侧的阳台是个巨大的台子,以前晚间聚会,用这台子做舞台的时候都有。
此时上面撑了几把大的沙滩太阳伞,下面摆着白色小圆桌,谭家谭允文这一辈份的人几乎都坐在那里喝茶聊天,说些各自家里的琐事,或是事业上遇到的事情。
阳台正面有台阶,通到下面的宽阔草地上,小孩子就在草地上踢球,还有的在骑自行车玩。
番外——回家(九)
番外——回家(九)
谭家老三谭允隆算是谭家这一辈里最有能力的一个,二十岁便从家里拿了自己的那部分钱出去创业,到现在,他的企业已入主世界五百强之列。
虽然在事业上是最成功的一个,但在家庭事务中,谭家按照长幼有序,谭允隆说话的影响力还是必须排在父母兄姐之后。
他和谭允文关系不错,在刚开始创业之时,从谭允文处得到过很多帮助和支持,所以他对家中大哥的感情是最深的。
谭允隆原本决定除夕夜才回谭家主宅,在得知谭允文这日回来,并且会将他的小情人带回来,他便将日程中的事情提前做完或是取消,赶在这日下午就到了家。
看到谭允文从侧门出来,原来坐着的谭允隆马上站起来,想和大哥来个拥抱,没想到谭允文手中牵着个清秀白净的少年,看到他只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算是打招呼,“允隆,没想到你今年会提前回来。”
谭允隆还是走过去虚抱了一把兄长,答道,“大家都回来了,我还不到,爸爸妈妈又会念叨了吧!”
谭允隆长得高大俊朗,而且性格爽朗,喜欢大笑,他此时眼光都放在卫溪身上,脸上是笑意,眼光却幽深,有探究但也有放心的佩服,他对卫溪伸出手去,“你好!小子!”
卫溪看他这般随性爽朗,倒不好意思拘束了,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你好!我叫卫溪。”
“大哥,我有话和你说,去我书房吧!”谭允隆说着已经往屋里走了。
谭允文让卫溪去和草地上的谭诗思他们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走了。
在这拘束的豪宅里,即使是片刻的分离,卫溪对谭允文依然念念不舍,但他不能露出不舍来,只能笑着说好。
谭允文进屋去了,卫溪去和阳台上坐着的长辈们打招呼。
谭允葭笑着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去草地上玩。
谭诗思上身穿着暗红的毛织带领T恤,下面是一条黑色长裙,脚上一双黑色短靴,正在逗弄一条白色的贵宾犬,那狗像只大毛球,跟着谭诗思转。
“卫溪,过来看她,是不是很漂亮。她叫lisa!”谭诗思看到卫溪从阳台上走下来,马上笑着朝他招手。
卫溪走过去,摸摸那狗的头,那狗就绕着他腿转,“好漂亮的狗,像只雪球。”
“lisa,卫溪哥哥说你胖啊,是不是应该减肥了?”谭诗思揉揉那狗,将手中红色的皮球扔出去,那狗便追着那球去了。
谭惠扬和徐启裕本在远处散步说话,看到卫溪和谭诗思在逗狗,便也走过去逗那只狗。
小诗尧在骑自行车,身后跟着一只大的黑白毛牧羊犬,另一个小妹妹脚边也跟着一只白色贵宾,那狗后来又窜去和lisa抢球去了。
“Hi!卫溪!会玩橄榄球吗?”谭惠扬过来拍卫溪的肩,笑着问道。
卫溪摇摇头,“我不会!但是知道规则!”
谭诗思插嘴道,“惠扬,橄榄球有什么,我们去骑马比赛。”
谭惠扬摆摆手,“你是家里的马上女王,我们可不拿弱项和你的强项比。”
“嗯!知道要输,连挑战都不敢了吗?”谭诗思不屑地冷哼道。
“请将不如激将,这招对我没用。”谭惠扬笑着说成语,说完又问卫溪,“是这样用的吧!”
卫溪笑着点点头。
徐启裕静静地站在一边,笑着建议道,“自行车比赛怎么样?”
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小诗尧的自行车上。
谭诗思挽上卫溪的手,说道,“好啊!我和卫溪一组。”
谭惠扬看向徐启裕,很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和裕一组。我们力气大,你们输了,嗯,该拿什么做惩罚呢?”
徐启裕眯眼望着阳光,笑着建议道,“晚上吃完饭,大家会聚起来打牌看电影,那时候输的人给所有人唱歌吧,歌曲由赢的组选。”
在卫溪没做任何表态的情况下,比赛就这样决定好了。
谭惠扬和徐启裕去房子里搬了两辆自行车出来。
卫溪一看,便明白为什么是两人一组了,那是两辆前后双人踏车的自行车。
谭惠扬很绅士地将他搬出来的那辆放在卫溪面前,说道,“这一辆性能好些,就给你们用了。”
谭诗思因为穿着裙子,只能骑前面,卫溪便让她先上了,自己再坐到后面。
骑这种自行车,两人的默契搭配很重要。
谭惠扬那一组,前面是谭惠扬,后面是徐启裕,两组都准备好之后,谭诗思说了一声,“开始!”
两组人便开始努力踏车,因为不是塑胶跑道,也不是水泥路,是十几厘米草长的草地,骑自行车非常费力,并且不容易保持平衡。
卫溪和谭诗思骑出去一段车身便有些不稳,卫溪在后面有时便用脚支撑,车倒是没有摔倒。只是两人明显比前面那一组慢了,争强好胜的谭诗思却没有着急,面色非常沉稳,脸上是必胜的笑容,对卫溪说道,“我们调好节奏吧,你叫拍子好了!”
“好,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卫溪就在后面叫着。
谭诗思就在前面笑,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卫溪,不……不要叫了。”
“那怎么办?”卫溪望着前面那辆自行车已经离得远了,问道。
“会唱什么歌么,要不你唱歌,我们跟着歌曲节奏走。”谭诗思提议。
“我不会唱。”卫溪踩着踏板,已经完全将比赛放在一边,和谭诗思边骑边聊天起来。
“我来唱好了。唱All I Have To Give。”谭诗思说着便开始唱起来,两人骑车沿着草地边沿走,边骑边唱。
卫溪就跟着谭诗思唱歌的节奏踩踏板。
前面两人看后面的人没有激情,就骑得慢了,渐渐就和卫溪和谭诗思排在一起,谭惠扬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在比赛,这也太看不上我们了吧!”
卫溪笑而不答,一切看谭诗思的。
谭诗思斜睨了谭惠扬一眼,说道,“你们骑你们的吧!到时候输了别赖账!”
谭诗思和卫溪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走,谭惠扬看了他们一眼,耸耸肩,和徐启裕先走了。渐渐就消失在前面的树林里。
卫溪看谭诗思这种行为有些不解,问道,“你有近路吗?”
谭诗思神秘一笑,说道,“没有,但是,我们一定能赢。”
卫溪不知道谭诗思的一定能赢是指什么,便只好跟着谭诗思的节奏踩着踏板。
自行车比赛的路程是从草地出发,沿着林中小路走绕房子一大圈,然后从房子另一边回到草地。
进了树林,阳光只是稀稀落落地洒在地上,林中阴凉,谭诗思已经从《All I Have To Give》唱到了《Shape of My Heart》,之后便在哼《拉德斯基进行曲》,在林中骑了一段,便看到谭惠扬和徐启裕停在路边,徐启裕在看车胎,谭惠扬一脸挫败。
“hi!我们先走了。中国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谭诗思笑着说完,从两人身边快速骑了过去。
卫溪转头看到两人郁闷的脸,开心地笑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自行车会出事。”
“这是……秘……密……!”谭诗思高兴地回答。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卫溪和谭诗思赢了,另外两人被自行车骑回了起点。
在草地上一见到谭诗思,谭惠扬便气愤地说道,“诗思,你一早就对我们的自行车动过手了,是吧?”
“自行车是你们去拿的,也是你们选了其中一辆给我们,我哪里有机会动手,你这是诬陷!”谭诗思仰着头傲气地回答。
谭惠扬丧气地无话可说。
徐启裕走过去看了看谭诗思和卫溪的自行车,便明白出了什么事情。看着谭诗思无奈地笑。
卫溪也对比了一下两辆自行车,之后也恍然大悟了。
笑着看着谭诗思无话可说。
谭诗思笑得眉眼弯弯,靠在卫溪背上,声音清脆地说道,“应该你们晚上唱歌哦,我要好好想想你们唱什么好!哦,忘了说了,刚才你们没有限制歌的首数,所以,要唱到我满意为止!”
徐启裕一向一副清贵少爷的样子,此时也被谭诗思整得怕了,摇着头叹着气,“诗思,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
“裕哥哥,你真是的,是你们先要欺负我们才是,现在倒是你是受害者了。”谭诗思不服气。
“好,我错了。”徐启裕一屁股坐到地上。
谭惠扬也去研究了两辆车的秘密,之后一脸更加挫败的表情。看着笑得淑女的谭诗思无话可说。
其实是家里所有的双人座自行车都是一样的,车胎全都被谭诗思要求换成了劣质薄胎,只有身轻的人骑才会没事,上面的人重了,车骑不了多远就会爆胎,这是谭诗思在上次自行车骑车比赛失利后想出来的歪点子。
仆人端上水果沙拉,四个人便坐到阳台上最边上的椅子上吃起来。大人们看这四个玩得开心,也跟着笑。
谭惠扬去向妈妈说刚才的比赛,谭允葭笑着回道,“别打诗思的主意,不然要吃亏的。”
卫溪早饿了,在运动之后吃水果沙拉觉得特别美味,谭允文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到卫溪他们桌,看到卫溪和诗思额头上都是汗,用手巾给谭诗思抹了额头上的汗,又给卫溪抹了,“你们去洗洗换了衣服,不要感冒了。”
谭诗思笑着说好,然后拉着卫溪,让卫溪背她上楼去。
卫溪只好背上她,两人进屋去了。
谭允文坐到姐妹弟弟们之中去,他们对谭诗思居然如此喜欢卫溪感到惊奇。
谭允文自己也觉得惊奇,没想到一向清高孤傲的谭诗思和卫溪关系这么好。她以前从不和别人亲近的,像让别人背的这种她认为有损形象的事,她更不会做。没想到和卫溪在一起,她原来的那些习惯都是可以改变的。
番外——回家(十)
谭允文站在二楼书房窗前,冬日的阳光明媚灿烂,草地上孩子们玩得开心有趣。
家里的几只狗追着一个球跑,捡回来又被诗尧诗语扔出去,狗又去追那球,大人们觉得索然无味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是无比有趣的;谭诗思和卫溪共同骑着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往树林里骑,估计是卫溪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诗思满脸忍不住的笑容回头打量卫溪……
谭诗思和卫溪关系好,谭允文感到非常满足。
谭诗思是他的宝贝女儿,卫溪是他的命根子心肝。
看到两人在阳光里笑容灿烂,笑声远传,谭允文脸上也带上了温柔甜蜜的笑意。
“大哥,爸爸是不是一直反对?”谭允隆也走到窗口处望着外面,看到大哥盯着骑自行车的诗思和卫溪微笑,仿佛也能感染他心中的那种甜蜜幸福。
“这种事情,爸爸怎么可能不反对,不过,他的意见我不在乎。”谭允文淡淡回答,视线丝毫没有从卫溪和谭诗思身上抽回。
“你是这么想的么?可我看你在家里待得并不畅快。你心里还是在乎爸爸的看法的吧,或者说,你心里在乎爸爸对卫溪的看法。”谭允隆的语气平和,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只要他说出来,谭允文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毕竟是爸爸,能不在乎么,卫溪也在乎。”谭允文并不避讳。
“卫溪那孩子身世坎坷,居然还能有坦荡豁达平和善良的性格,十分难得,也许,你应该让爸爸喜欢上他,爸爸就不会反对了。”谭允隆建议道。
卫溪和谭诗思已经骑到树林小道入口处了,渐渐成了一个小点,谭允文将视线收回,看着谭允隆说道,“允隆,你去查过卫溪了么?”
“你说你有了爱人的时候,我好奇去查了一下,我知道侵犯了你的隐私,但当时的确很好奇和震惊,我知道你并不是同性恋……,我向大哥你道歉。”谭允隆并不掩盖,坦荡承认了。
谭允文坐到沙发上去,面无表情思考。
谭允隆知道这是大哥生气的表现,“我这件事情并不想瞒着你,所以,才告诉你了。我想说,大哥,只要你能活得开心,我都不会阻拦你,你和谁过日子那是你的自由,即使是在父亲面前,我也是这些话。”
“以后不要查我的事情!”谭允文平淡出口,谭允隆松了口气,“是!”
老爷子在三楼卧室里,靠躺在躺椅上望着外面。
儿孙成群,且有出息,老人们看着总是开心满足的。
然后,看到了那个被谭允文带来的孩子,他并不讨厌那孩子,仅仅是今天在饭桌上,也看得出来,那个孩子是乖巧的,而且并不恃宠而骄 ,安静而守礼。
现在看他在阳光下草地上和谭诗思说话的样子,依然是那副安静与干净的模样,像是他本身就是冬日里的一缕干净阳光,身穿白衣,非常耀眼。
老爷子将目光从窗外转到手中的纸张上,上面有卫溪的所有身平,这个孩子身世坎坷,居然还能长成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觉得很不容易。
再将目光转到窗外时,卫溪已经和谭诗思骑着自行车走远了,就快骑到林子里去。
家中的孩子对于这种骑自行车比赛乐此不疲,每次都能玩得开心尽兴,最后一定还有惩罚制度。
对于子女教导严格,对于孙辈虽也严格,但是要轻很多。
老人们都是这样的,希望儿女出息,但是在年龄大很多之后,又希望有天伦之乐,便对孙辈和善亲近起来。
老爷子最喜欢的便是诗思,谭诗思的傲气也正是得他真传。
人老了,心其实要软很多,想到谭允文,老爷子便愿意给卫溪一次机会。
在谭诗思对卫溪来说还只是一个家教学生的时候,他便很喜欢诗思了,而且愿意和她亲近,在知道谭诗思是他妹妹之后,他便将对谭诗思的喜欢和宠爱增加了一级。
谭诗思在卫溪背上搂着卫溪的脖子,指着楼梯说,“要上楼了,你背得动么?”
“有些吃力!”谭诗思虽然瘦,但是此时已经要近一米七了,比卫溪只矮那么一点,少说也有九十斤,真的是很重啊!卫溪舍命陪诗思,气喘吁吁。
“放我下来!”谭诗思从卫溪背上下来,将衣服裙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说道,“还是小时候爸爸背过我,好久没被人背着了,感觉一般。”
卫溪看着诗思笑,喘着气,说道,“要是是你小时候,我可以背着你到处去玩。要是在我家里,后山上有橘子林,桃树林,李树林,还有药用栀子花林,还有桑椹什么的,我可以背你漫山遍野吃果子。”
卫溪想着小时候在家里,别的家孩子一般有两三个,哥哥姐姐们便时常带着弟弟妹妹,当时,他那个羡慕,想着自己也有个妹妹该多好,一定要将小姑娘照顾地妥妥贴贴,让她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现在真有一个妹妹了,但是,大家都已经长大了,并且,估计谭诗思这种清高倨傲的人并不会跟在他屁股后面满山转。
再看一眼谭诗思,卫溪真的无法想象让谭诗思去穿着花裙子留着鼻涕叫着‘哥哥’的样子。
“卫溪,你偷笑什么?”谭诗思看卫溪看着她笑,问道。
“没有,我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那还不简单,到我房间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不就行了。走吧!”谭诗思拉上卫溪向楼上走。
谭诗思的房间在爷爷奶奶隔壁,是小时候方便奶奶照看选的房间。
谭诗思的房间非常大,估计一般大城市里,大部分人家里住的房子还没她一个卧室的空间大。
进去是一个两米长的过道玄关,墙上挂着一副中国山水画,上面盖着小篆字体的印章,卫溪好好辨认了一番,好象是谭诗思的名字,估计这画是谭诗思自己的作品。
入了玄关,便是近百平米的大房间,粉红色的法式四柱大床,上面还有粉红色的幔帐华盖,非常华丽。对着床的空前靠墙是粉色的立式大衣橱,有十几个柜门,然后还有穿衣镜,梳妆台,书架书柜和书桌,电脑桌电脑,还有一个琴架,上面放着琴谱,一边的沙发前的桌子上放着小提琴盒子……
在玄关进来左边还有一扇门,里面估计是洗手间浴室。
整间房给人的感觉就是温馨还有就是甜蜜的少女梦,谭诗思让卫溪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书柜里搬出来三大本厚厚的相册。
“先看这本,是我出生后五岁前的。”谭诗思将相册放在桌子上翻开其中一本,自己坐在卫溪边上,笑着向他介绍。
前面几页的谭诗思还是小婴儿的样子,有她一个人的照片,也有家里大人抱着她的样子,那时候谭诗思很胖,圆圆的像个球,分辨不出来男女。
在上面,卫溪看到了谭允文非常年轻的时候,异常清秀俊雅,笑容浅淡但幸福,卫溪觉得自己和那时候的谭允文很相像,只是下巴和嘴唇略微不同,谭允文没戴眼镜,而他戴着掩盖了眼睛和鼻子,卫溪看到这种相似心里隐隐有甜蜜,但是也有恐慌,他害怕家里其他人也会看出来;里面还有一位苍白高挑的女子,和谭诗思长得很像,但是,她总是苍白着脸,几乎没有笑容,和健康傲性的谭诗思有天壤之别,卫溪知道那是谭诗思的母亲,是谭允文的合法妻子。
想到妻子这个词,卫溪耳边便响起了谭允文说给谭允葭的那些话——以后结婚的话。
对于结婚,卫溪是很向往的。
后面的照片里,谭诗思渐渐长开了,一岁左右便有了现在的影子,静静地坐着,冷静地看着世界,即使笑也是孤傲的。
谭诗思的确没有过卫溪想象的穿着花裙子流着鼻涕口水的样子。
她一直是美丽的,高贵的,甚至神情都是高高在上。她生下来就是谭家的长孙女,接受所有人的宠爱。
卫溪要是生下来就被带回谭家,那么,也许他也是这样的吧。
卫溪并不羡慕谭诗思,他并不后悔自己在那个小山村里长大,他的童年虽然有伤害,但并不是没有快乐和幸福。
他看着这个妹妹从小就能过得好,他觉得欣慰。
里面还有谭诗思骑在马上的样子,高贵骄傲,真的是和一位女王一般,还有她穿着制服在台上拉小提琴的样子,还有弹钢琴的样子,她是一位天生的应该骄傲的人。
卫溪这般想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全是自豪。
卫溪看完了三本照片,谭诗思笑着看他,问道,“怎么样?”
“非常漂亮,你从小就很了不起了,一直很漂亮。”卫溪由衷赞叹。
谭诗思露出当然如此的自信满满的笑容。
最后对卫溪露出小秘密说道。“其实,我有十多本相册的,我将里面好的挑出来做成了这三本,所以,要给人看,就只给他们看这三本。”
谭诗思这时候才笑得像个家中淘气小妹,卫溪笑着说道,“不愧是诗思,很聪明啊!”
诗思抿着嘴笑,最后说道,“即使是你,我也不能将那些拿给你看,只能以后我的丈夫看。”
想着她的有些照片,真的非常出丑,有在草地上追狗一下子摔倒狗啃泥的,也有第一次骑自行车摔倒裙子被掀翻的,还有六岁第一次骑小马驹在上面下不来哭得鼻涕横流的,果酱吃到鼻子上都有的……
总之,什么样的丑事的照片都有,她都想烧掉算了,是奶奶硬要留下来拿过去收藏起来了。要是那些照片被人看到了,那多烦人!
卫溪笑着和谭诗思出门。谭诗思担心卫溪忘了谭允文的房间,所以要坚持送他回去。
刚走出几步,一个仆人就过来说道,“小小姐,卫溪少爷,老爷要请卫溪少爷去说会儿话。”
谭诗思和卫溪都愣了一下,谭诗思看向卫溪,说道,“我也去吧,可以给爷爷捏肩膀。”
“老爷说只要卫溪少爷进去。”那仆人笑着向谭诗思歉意道。
卫溪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跟着进了谭家老爷子的房间。
番外——回家(十一)
番外——回家(十一)
进门是个待客小厅,并不是卧房,老爷子坐在窗台阳台边的躺椅上,正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卫溪的进来。
卫溪进房间后,仆人便出门顺便关上了门。
卫溪紧张地走到窗前去,恭敬道,“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爷子转头看看卫溪,眼神审视,面上没有表情,所幸并不是黑沉着脸或是严厉的神色,抑或是蔑视或厌恶,这已经让卫溪好受了很多。
“端把椅子坐过来!”老爷子淡淡吩咐。
卫溪扫视了一下房间,到另一边去端了个靠背藤椅放在老爷子侧前方,然后端正坐好。
老爷子看着卫溪一举一动,看他在椅子上坐好后便不说话了,戴着老花镜开始看手中的报纸。
卫溪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只好坐着,开始还很紧张,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阵紧张也被这午后的清净和暖阳熏蒸地消失,变得昏昏欲睡。
他刚才运动,背上起了汗,里面穿的衬衣便贴在身上并不太好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耗着,看老爷子到底要做什么。
卫溪望向窗外,这里是三楼,能够望向很远的地方,但视线所及之锤乎全是树木,在树林之间有几栋白色的房子,暖风吹过,树林便有些骚动,枝桠乱晃叶子摆动。
风吹进窗子,将卫溪的头发吹乱了,有几根甚至扫到了眼睛里去,他只好将眼镜取下来拨弄头发。
风吹得老爷子手中的报纸乱翻,他停下来整理。
抬头见到没有戴眼镜的卫溪正半阖了眼睑轻轻拨弄头发,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有一副好皮相,并不是属于大男人的那种刚毅俊朗,而是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细致清雅,他觉得这样的长相应该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再者,谭家的男人都喜欢安静秀雅类型的人,谭允文喜欢上这么个孩子,选择上并没有错。
老爷子目不转睛将卫溪盯着,总觉得心里升起些奇怪的感觉,但他又抓不住那种怪异。
卫溪略微低下头戴眼镜,老爷子突然起身抓住了他拿眼镜的手。
“爷爷,怎么了?”卫溪被猝不及防抓住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一丝疑惑迷茫将老爷子盯着。
卫溪和谭允文说话,他都将自己定位在家中孙辈谭诗思哥哥的地位,叫老爷子爷爷是习惯成自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老爷子却是脑中电闪而过,被突然一霹变得通透,卫溪低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和阿碧太像了,也像谭允文年轻的时候,这眉这眼就是阿碧的翻版。他怎么可能不觉得奇怪。
老爷子抓着卫溪的手,然后又放开,让他将眼镜戴上,自己坐回到躺椅上,将报纸放到身侧的几凳上用杯子压上。
眼睛看着卫溪问道,“你对允文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虽觉得卫溪和妻子儿子相像,又听卫溪叫他爷爷,他有一瞬真的想到眼前坐着的就是自己的孙子,而不是儿子的小情人。
但是,这样荒唐的想法在他脑中闪过后就消失了,这种设想是不现实的。
男孩子潜意识里就喜欢寻找和母亲相像的爱人,老爷子这样对卫溪肖似妻子和儿子做了解释。
没想到老爷子询问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接,卫溪有些发愣,他习惯性地低头思考,想着想着脸上就带上些红晕,眼角也带着温柔深情,嘴角有些上翘,最后却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老爷子看卫溪这幅情态,这和妻子想问题时也很像,他并没有怪罪卫溪的含糊回答,继续发问,“你和允文差了近二十岁,等允文六十岁了,你才四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你那时候还能和他在一起吗?”
卫溪有些惊奇,他不知道老爷子居然考虑地这么远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多想的都是在一起时且共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感情的事情谁能够把握地住,什么时候感情就变了,那时候还不是就只能分了。在同志中,这种想法更盛,与子携手,白头到老,那已经是一种遥远地如同我爱你到天荒地老这种虚妄誓言一般的言辞,都是不可信的。
老人们,特别是一生一个伴侣,相伴幸福到老的老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年轻人的速食爱情。
老爷子这般问,其实已经是心中松动,愿意接受卫溪,在考验他了。
“二十年的时间,我和允文一定能够更加了解,更能融入对方的生活,能够更加懂得对方的一言一行,知道对方的所需所求。共同拥有这么长的时间,也许我们的生活习惯能够更加相似,即使只是对方一个手势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知道他的所想所思。那时候,我们会更加无法放开对方的手。
时间只是让我们更加接近,让我更加成熟,在那时候,我想我便能够体会到允文现在的感受,能够知道他在心中有多么在乎我,珍惜我。
在我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是他保护了我,是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我们年老,在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的时候,那时候,我便拥有了力量,我希望那时候我能够保护他,给他一个温暖可供依靠的怀抱……”
没有激动的言辞,也不是斩钉截铁的誓言,卫溪陷在二十年后的遐想里,想到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谭允文,他觉得这种想象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老爷子望向窗外,良久没有说话。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还没有爱上任何人,那时候中国人在美国很受歧视,他常常为此义愤填膺,要度洋回去报效祖国,但是被父亲锁在家里让他熟读兵书战策背诵家谱族训。
后来,他在舞会上遇到了阿碧,父亲就给他定了这门亲事,他的爱情是在婚后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到现在,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近五十年,时间的积累让两人的感情愈见深厚,直至两人密不可分。
两人的婚姻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老爷子甚至有一次婚后出轨,但是,那样的行为在他现在看来是多么荒唐可笑。一生拥有一个人,这样的感情才是最幸福的。
卫溪看老爷子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忐忑,并且,他并不希望爷爷和谭允文因为这件事关系闹僵,“爷爷,我知道您并不赞成我和允文在一起,您能告诉我理由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您就否定了我,这让我不能接受。”
老爷子还以为这孩子就是个温吞柔软的性子,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有气势的话。
老爷子睿智深邃的眼光审视着扫过卫溪的脸,最后摆摆手说道,“你太小了,并不明白允文的心,也不能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多少帮助,还会给他招来非议。”
卫溪吃惊地瞪着眼,“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
“这些还不够吗?”老爷子反问道。
“这些不是最简单的问题吗?两个人即使是双胞胎也不一定明白对方的心,更何况两个迥异的人呢。我也许现在并不能完全明白允文的心,但是我们在一起,以后多多交流,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情,难道还不能够理解吗。允文事业上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是,允文自己有办法的不是吗,要是他遇到了问题,我能够给予帮助的,我怎么会袖手;您说会招到别人的非议,舌头长在别人身上,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们为自己而活着,太在乎别人了,自己又有什么幸福而言。要是我和允文一直在一起,别人看习惯了,还不是就不说了,他们只能接受,并没有反对的权利。您就因为这些原因否定我吗,这样对我不公平。”卫溪觉得老爷子反对的理由真有些可笑,难怪允文会那样说了。
老爷子看卫溪说这话气势逼人,而且语音里还带着委屈,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继续谈下去了,朝他摆了一下手,说道,“你出去吧!”
卫溪觉得自己话还没有说完,但是,看老爷子不想听了,他也只好有些丧气地将椅子搬回原地,回头望了老爷子一眼,看老爷子望着窗外,只好出去。
门在这时候响起敲门声,卫溪又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声音带着些疲累,说道,“你出去吧,若敲门的是允文,让他不要现在来烦我。”
卫溪答应了,过去开了门。
门外果真是谭允文。
门一开,谭允文便看到卫溪一双明眸大眼,眼里带着欣喜,便问道,“没事吧!”
卫溪摇摇头,出门将门带上了才说道,“没什么事。爷爷让你不要去烦他,我们走吧!”
谭允文露出放心的神色,带着卫溪下楼。
谭诗思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两人下来,便盯着卫溪看,又凑到卫溪身边说道,“我还以为爷爷会骂你的,看来你没被骂。”
“为什么?”卫溪好奇地问。
“我猜的呗。爷爷并不是好对付的人啊!”谭诗思眼光闪闪地回答。
谭诗思到一楼去了,谭允文带着卫溪回房去。
卫溪里面的衬衣背上都被汗湿了,谭允文沉着脸看着,“你这样感冒了可麻烦了!”
卫溪不好意思地低头,谭允文拿了温湿的毛巾来给他擦背,之后又拿衣服出来给他换了。
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看着谭允文,说道,“爷爷问我,二十年后,我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
番外——回家(十二)
番外——回家(十二)
二十年后,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
怎么会不在一起呢,四十年后,我们也依然会在一起。死了之后,也会在一起,我们的□化成灰了也要在一起,我们的灵魂要在一起,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谭允文从卫溪身后将他搂在怀里,低下头脸颊靠在一起,问道,“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那是当然了,我怎么能够离开呢。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现在是你在护着我,以后,我要护着你。”卫溪靠在谭允文身上,伸手和谭允文的手十指相扣,两只手摩挲着,温热的,骨节分明,相扣相伴,不离不弃。
“那我等着你来护着我。”谭允文轻啄卫溪脸颊,脸上是温柔的沉溺的深情。
“会的,我会的。”卫溪转过身子一手攀着谭允文的肩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深深地望进谭允文眼里,那烟云尽散明亮清透顾盼生情的眸子里全是坚定和义无反顾。
“宝贝,我爱你!”谭允文感动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激动心情,只能将卫溪紧紧抱进怀里,用最直接的话表达自己的感情和那无以言表的深沉爱恋。
“我也爱你。”卫溪靠在他肩上回答。
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触摸着彼此的身体,就这样,已经很快乐幸福与满足。
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都无法和这样的即使是最平常的互相拥抱来得让人欣慰,这就是爱,无法言喻的,生命却因此而完满了。
别人的眼光,无论是鄙夷,蔑视,不赞同……,抑或是赞成,看好,祝福……
这些都是两个人之外的,并不能阻止这份感情,不能让这个相守的轻轻拥抱变质。
“允文,”卫溪半阖着眼睛,轻轻唤道。
“嗯?”
“爷爷那样说,其实,他是已经答应了吧!”卫溪眼睛眨了一下,问道。
“应该是。他是个老顽固,那样说,就表示已经松动了,要让他说更直接的话承认,估计是不现实的。”谭允文的声音里带着轻笑,表示他已经很满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卫溪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眼里是得胜后的那种明媚笑意,“他是承认我了吧。”
“是,他承认你了。”谭允文看卫溪高兴,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一把将卫溪拉倒在床上,亲吻卫溪的脸颊。
卫溪刚才换衣服,现在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裤子皮带也没系,谭允文手很快就从衣服下面伸进去。
“大白天的,你太好色了。”卫溪伸手将谭允文的手抓出来。
“亲亲脸也好色吗?”谭允文笑着抱着卫溪蹭他脸颊。
卫溪一双眼将谭允文直直地注视着,嘟着嘴说道,“你心里想的不是只亲亲脸。”
“宝贝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谭允文另一只手抚着卫溪脖颈直让他痒到了心里去。
“上午就被诗思看到了,现在说不定又会有人来敲门,那样不是很糟糕吗?”卫溪一本正经,把谭允文在他脖颈上作怪的手也抓住。
谭允文叹口气,侧身躺到卫溪身侧,握着卫溪的手说道,“在门口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都会知道了。”卫溪侧身和谭允文相对,微抬了眉,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宝贝,你这样太诱人了。”谭允文笑着去亲吻卫溪的眼角,卫溪没带眼镜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诱人些,一双眼睛会说话一样的,让人疼到心里去了。
“你夸我也不行。”卫溪将谭允文伸到他腰上的手抓住,说道,“晚上吧,大好阳光浪费了多可惜,我们应该出去晒太阳。”
谭允文笑着坐起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卫溪露出一个‘看吧!我说准了吧!’的神情,也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谭允文把卫溪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了,这才下楼去开门。
“五小姐带着她的朋友回来了,少爷小姐们在娱乐室里玩牌,三少爷问您要不要去?”家里的女仆恭敬地向谭允文询问。
谭允文点点头,说道,“我就去。让他们先玩吧!”
看大人们玩牌没什么意思,卫溪盯了两眼就被诗思拉走了。
奶奶居然会剪纸,孩子们在一起看着老人家剪,一旁是一本厚厚的参考书,想要什么图案里面都有,谭诗思翻着书,拿着红纸剪刀,每次剪出来的东西都不成型,让一边的谭惠扬笑话了去,“诗思也有不会做的事情!”
谭诗思斜睨了架着眼镜翻书的谭惠扬一眼,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剪,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要是是你,一定更差的。”
谭惠扬放下书,就接过谭诗思手中的剪刀,看着参考书里是头牛,于是自信满满的下剪刀,片刻之后,那张纸已经变成碎片了。
谭诗思高傲的睨视他,不说话。
谭惠扬耸耸肩放下剪刀和纸屑,当作事情没发生地继续看自己的书。
卫溪看着他们两的斗气,觉得很温馨。
“卫溪,你不试试吗?”谭惠扬看卫溪坐在一边嘴边含笑,不打算放过他的问道。
卫溪摆摆手,“不,我不会这个。我看奶奶剪就好了。”
“这个给卫溪好了。”奶奶剪了一只老虎出来,“你是属虎的吧!”
“是,谢谢奶奶!”卫溪将那张轻薄的纸老虎接到手里来,“这个要用相框裱起来才行。”
“我去拿相框。外婆,我要只老鼠,我是属鼠的。”谭惠扬热烈响应。
大家都看向谭惠扬,谭诗尧坐得端正,看着奶奶手中的鬼斧神工,这时候也接嘴道,“老鼠会被猫咪吃掉。”
大家都笑起来。谭惠扬很无语地上楼去找相框去了。
番外——回家(十三)
番外——回家(十三)
这次晚饭居然是吃的中国家宴,摆了三个大圆桌,每桌坐了是近十个人,大红的桌布,除了老爷子和奶奶的是高背椅,其余的都坐梨花木凳子。
卫溪没有坐在谭允文身边,而是和谭诗思一起坐在晚辈的一桌,另一手边是谭惠扬。
菜上桌了,谭惠扬就不断帮卫溪夹菜,“听说你喜欢吃辣的东西,我不喜欢,辣得让人眼泪都要掉出来,受不了。……这个是红烧鳝段吧,看起来很入味,你吃!”
“谢谢!”卫溪没办法拒绝,只好接了。看谭惠扬将夹了鳝段的筷子又在汤碗里洗涮,就暗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卫溪,还是喝雪蛤汤吧,对皮肤好!”谭诗思不落人后地给卫溪舀了一碗汤,放到卫溪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卫溪只好将谭诗思舀的汤喝了。
还有最后一只雪蟹腿,谭诗思和谭诗尧一同伸筷子,收回筷子的时候,谭诗尧看着没夹到,眼睛就瞪着谭诗思筷子上夹的蟹腿,瘪着嘴委屈地想哭,谭诗思看了他一眼,将蟹腿放到他碗里,说道,“吃吧!你多少岁了,还哭!”
谭诗尧很委屈地低下头,专心致志吃起来。
这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吧,多好啊,拥有弟弟妹妹的感觉真好。
这样的家宴让卫溪感动,也给谭诗思舀了一碗汤,给谭惠扬夹了两筷子菜,看到对方开心的吃下去,心里便有一股温暖流动。
谭诗思端着果汁去给爷爷奶奶敬酒,“爷爷奶奶,祝你们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于是这一桌子孩子都起身去敬酒,谭惠扬说道,“阖家欢乐,发大财!”
大家都笑。
徐启裕说道,“大家万事如意!”
谭诗语接着说到,“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
到谭诗尧的时候,他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身体好,越长越高!”
大家听着都开始大笑。de ath19.com
谭诗尧看见大家笑,委屈地回头看他妈妈,那是一位金发碧绿眼睛的高贵美人,用纯正的中文对他安慰道,“宝贝,做得好!明年你又长十厘米。”
家里全是欢声笑语。
谭允文端着酒杯,到卫溪一桌拉上卫溪的手走到老爷子和谭母身边,说道,“爸爸妈妈,以后,卫溪就是家里的人了,你们能接受他,我感激你们,这一杯酒,是我和他敬两位长辈。”
谭母拉上卫溪手拍拍,笑着回答,“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老爷子没什么表示,看了卫溪一眼,接过卫溪双手奉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要是你们三天两头闹矛盾,以后就别回这家里来了。”
“谢谢爸爸!”谭允文很恭敬地回答。
之后,谭允文就让卫溪坐在了自己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吃饭。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来敬了酒,卫溪喝了两杯,脸就红了,谭允文不再让他喝,家里人敬的酒就全都自己喝了。
小孩子们也来凑热闹,谭诗思将果汁换成了葡萄酒,端着敬到父亲面前,“爸爸,卫溪,祝你们执手白头偕老!”
卫溪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谭允文看是女儿敬的酒,便倒了半杯葡萄酒,将杯子递到卫溪手上,温柔地说道,“诗思的敬酒,喝了吧!”
之后谭惠扬徐启裕谭诗语谭诗琴也来敬酒,谭允文一律都喝。
一场家宴吃得欢喜。
吃完饭,大人们又聚集在娱乐室里聊天打牌,孩子们在旁边放映厅里放电影看。
谭惠扬要看惊悚片,一群小孩子都害怕地要跑出去,他这提议当然就被否决了,最后,大家一起看动画。
本来准备看《咖啡猫2》,但是大家都看过了,于是谭诗思便提议看犬夜叉剧场版《天下霸道之剑》,家里的小孩子对日本动画接触的少,最开始不习惯,后来全都被迷住了。
看完之后,家里两个小妹妹拉着谭诗思讲动画剧情,谭诗思带着她两去网上看简介。
喝了酒,卫溪头有些昏,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顺便吹夜风,谭惠扬看他过了两个小时,脸上的酒晕都没消,整个人被熏得本身就似那芳香的美酒,让人不自觉被吸引,沉醉在那醉人的芬芳里。
谭允文从牌桌上逃脱,想卫溪喝了酒必定难受,让他早些睡了比较好,找到放映厅来,便看见卫溪望着窗外发呆,谭惠扬看着他发呆。
一个人清秀美丽,一个人俊帅活泼,卫溪望着夜景眼神熏然,谭惠扬看着卫溪神情迷醉。两个人坐在一间房里异常和美,谭允文看着,心里便异常不快。
他走到卫溪身边,拉上卫溪的手,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问道,“头昏吗,回房间洗澡睡觉吧!”
卫溪回过神来,看到谭允文便笑了,回道,“脑子有些迷糊,想着吹会儿风会好些。”
“吹感冒了怎么办!走吧!”谭允文搂着卫溪的腰将卫溪带起来。
“惠扬,我们先走了!”卫溪出门前向谭惠扬说了一声。
谭惠扬很失落地点头,“你们走吧!我给dad打会儿电话。”
上了三楼,谭允文问道,“你什么时候和谭惠扬关系那般好了?”
卫溪没有听出谭允文话里的醋味,撑着发疼的脑袋回答,“惠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是那种很有亲和力的,让人不知不觉就会喜欢上他。没想到他的专业居然是社会学,学社会学的人都很博学吧,而且,他还很喜欢中国,中文讲得很不错,对中国历史和古代文学可以说有很深的了解……”
“是么?”谭允文打开自己的房门,按开了房间壁灯,看卫溪对谭惠扬的话题津津乐道,这两字说得酸味十足。
“也许法国人都是那样开朗不羁,不是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么?”卫溪跟在谭允文身后进了房间。
“你这样是说我不够浪漫么?”谭允文关上门,将卫溪压在门上,逼视着问道。
卫溪醉得头脑昏沉,谭允文离他太近让他觉得头更昏,于是手撑在谭允文肩上要把他推远一些。
“没说你不够浪漫,只是,法国人更加热情一些。”卫溪实事求是。
“你是说我不够热情?”谭允文脸上更黑了,抓着卫溪撑在他肩上要推开他的手压在门上,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卫溪望着谭允文笑,“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感觉你在生闷气。”
“那你还故意气我。”谭允文轻咬了卫溪一边的耳朵,惩罚性地用了力。
卫溪动了动头想避开谭允文的嘴唇骚扰,笑得眉眼弯弯,房间里没开顶灯,只有壁灯昏黄温暖的光线,更晕得他肤色细腻仿若凝脂,眼眸流转顾盼动人,“你是在吃醋吗?”
“你是要我吃醋吗?”谭允文下身紧紧贴上卫溪身体,温热的气息喷在卫溪耳畔脸颊。
卫溪轻轻地笑,半阖上眼睛,没被谭允文抓住的那只手搂上谭允文的腰,“我很高兴看你吃醋啊!多有成就感!”
“看你使坏!”谭允文吻上卫溪的嘴唇,轻啄辗转,即使是心中醋意翻腾,也依然轻怜蜜意,不舍得自己的激烈动作让他难受。
被压在门上的手反手握住谭允文的,十指相扣,一点点收紧又放松,卫溪渐渐软靠在门上。
“允文……,嗯,别在这里……”卫溪眼中荡漾一层潋滟波光,就快站不稳。
“那进去吧!”谭允文拦腰抱起这至爱至怜的爱人,几步走到沙发前,将他放在沙发上便倾身压上去。
身体的接触,仿佛多近都无法让渴望相知相融的灵魂感到满足,永不满足的唇舌相触相交,喘息中的蜜语轻言便能让心中的激情更加翻腾。
番外——走近你(一)
番外——走近你(一)
温室效应的作用,一年年气温越来越高,才三月天气,就仿若进了五月,校园里穿短袖短裤短裙的已经一大堆。
树木多在发芽长绿叶,春日里该开的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海棠桃花李花紫薇玉兰,还有一大堆不认识的花树上面也开满了。
太阳照着,天气很好,暖洋洋。
是周末,午间时谭允文开车来学校接卫溪一起吃饭,回来时谭允文便将车停在学校外面,两人在学校里慢慢走走散步。
谭允文高大俊帅,气质儒雅温文,脸上浅笑温和,从来就会吸引不少女生回头,虽然谭允文甚少走出车门让人见到,但卫溪还是被看见过的同班女生询问过谭允文的年龄职业喜好电话号码。
卫溪当时笑着答道,“那是我远房叔叔,职业司机,没有固定电话号码。”
卫溪回家后将这事和谭允文说了,谭允文当时手中拿着本书在看,便抬起头笑看着卫溪答道,“我是司机,那你是我老板,准备给我开多少年薪?”
卫溪笑倒在沙发上,“三百六十五天,时间就是金钱,时间是无价的,我给了你无价,你是不是要找零回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谭允文放下书将卫溪拉到自己怀里,手在卫溪腰间摩挲,不消片刻,卫溪笑得脸红软倒在他怀里喘气,任他施为。
“于彦上午给我发短信说他们明晚有演唱会,是他们的专场,希望我去看,他会给我留最前面的位置。”卫溪说道,殷殷切切望着谭允文希望他答应。
在最迷茫难过的时候,卫溪受过于彦他们的照顾,之后,卫溪就和他们保持了朋友关系,经常短信电话联系。于彦他们是性情中人,性格坦诚,行为洒脱,而且在知道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之后也并没有歧视,相反祝福他,阿简甚至还给他说私房密语,教他如何勾住男人的心不变心,卫溪和他们相交觉得异常轻松快活,所以,特别喜欢和他们接触。
谭允文在得知是于彦他们帮助收留了迷茫的卫溪,虽然这给他们找人带来了麻烦,但是,于彦他们的确对卫溪有恩,他并不希望卫溪欠别人人情,之后便给了于彦他们不少帮助,算是还了人情。
于彦他们的圈子十分混乱,不仅人际关系混乱,私生活也不检点,谭允文不希望卫溪和他们来往,但卫溪却对他们十分上心,谭允文想禁止也没有办法,只好时常提醒着,经常关注着,不让卫溪和他们走得过于亲近,不让卫溪学了他们的那些习气,当然更加不能让卫溪被欺负了去。
卫溪知道谭允文不希望自己和于彦他们来往,但是,对于二十年来几乎没有交过朋友的人,要让他放弃交好的朋友,那是多么困难,而且卫溪也不是那种将别人的感情弃如敝履的人,别人对他好,他都会同样交心的对别人好,所以,即使会惹谭允文不高兴,卫溪依然和于彦他们有联系,只是每次和于彦他们的交往,他都会向谭允文交代,让谭允文放心。
谭允文听卫溪说完,见他那殷切期盼的样子,心中不忍拒绝,于是说道,“好吧,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更不要喝别人的东西,还有,要在安全的位置上,人群混乱,不要被误伤到了……”
谭允文想到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摇滚乐演唱会现场出现观众太激动发生事故的事情就不由皱了眉头。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没有一点保护意识。”卫溪嘴上说着,脸上带着笑容,眉眼弯弯,眼睛里亮闪闪的,估计神思已经完全跑到明晚去了。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完全是小孩子得到大人允许之后就高兴地忘形的样子。他不担心都不行。
谭允文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办法。
走过一块草地,一条狗突然从后面窜上来,卫溪吓了一大跳,赶紧往谭允文身边让了一步,谭允文顺势搂上卫溪的腰让他稳定身体。
另一边有人看过来,卫溪有丝黯然,默默地离开了谭允文的身边,两人保持了一臂的距离。
前面也有一对情侣,两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脸上带着笑容正在说话,那条狗从他们身边窜过去,那男生便将那女生向自己的身边拉了拉,两人靠在一起。
卫溪抬头看了眼谭允文,谭允文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走在路上要是能牵着谭允文的手,不忌讳所有人的目光那该多好。卫溪羡慕地看着前面的那对情侣,暗暗想着。
后面又一条狗窜上来,谭允文这次便伸手揽了卫溪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躲开了那只冲上前去的狗。
看着那狗跑了,卫溪便又从谭允文身上退开了。
又走了几步,便见刚才那两条狗在一起互相追逐打闹。
前面那对情侣中的女生看到后担心地说道,“它们不会是在打架吧,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送去宠物医院吗?”
她男朋友听后笑着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那女生便红着脸推开了那男生,快速往前走去,那男生便追上去说好话。
卫溪看着他们那显然的公开场合打情骂俏,心里有些酸,转开头去看那两只狗,没想到那狗居然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起了苟且之事。
卫溪马上红着脸将目光转开,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加快步伐径直往前走。
谭允文斜睨了那两只狗一眼,再看已经走到前面的卫溪,便也快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对卫溪小声说道,“宝贝,怎么了?”
卫溪哪里不知道谭允文是想打趣他,便肃穆了神情,说道,“非礼勿视,君子也!”
之后又说,“大春天的,它们要繁殖后代,我们不要打扰了,快走吧!”
谭允文看着卫溪笑,之后就拉上了卫溪的手,两人从草地边的林中小路走。
卫溪紧紧握着谭允文的手,心里涨得满满的。
下午五点半,卫溪忙完了教研室里的事情,打电话叫谭允文来接。
谭允文有事不能来,来的便是他的司机陈甘。
卫溪已经和谭允文有了大半年的同居关系,陈甘也不知开车接送了卫溪多少次,早就和卫溪熟悉起来。
卫溪回到家中将晚饭做好了,这才见到谭允文回来。
谭允文笑着在卫溪额上吻了一记,便脱去西服外套解了领带,去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卫溪问谭允文是出了什么事,原来两人说好谭允文来接卫溪回家,在路上去超市买东西然后回家一起做饭的。
谭允文事情时间总是安排的特别精确,一般不会改变计划,若是改变了计划,便只能是遇到了麻烦事情。
“没什么,我准备明天和你一起去听演唱会。”谭允文笑着答道。
“你要去吗,那太好了。”卫溪高兴地扑到谭允文身上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吻,“你怎么想到要去的?”
“宝贝,先吃饭。”谭允文将卫溪从身上拔下来按到旁边椅子上坐好。
为了让卫溪听演唱会能够有个更好更安全的环境,谭允文一下午便去办这件事情去了。
做了于彦他们演唱会的一号赞助商,将地点改在了场地更加宽阔,舞台更大更好的演唱会馆里面,并且更加注重了会场保安保障制度。
跟着地点改变的一系列后续事情都需要处理。
预算变多,而且还能进入地下乐队梦想的会馆里面演唱,这让于彦他们兴奋万分,准备起来更加卖力。谭允文甚至为他们邀请了业界的一些知名人士前去做听众,既可以给予声誉上的支持,还能点评指出他们的弱势,当然,更加为他们打开了另一扇门,可以向更高的地方发展。
番外——走近你(二)
番外——走近你(二)
星期天,卫溪不去学校,便赖在床上想睡懒觉。
谭允文一大早起来,洗漱净面之后也要将卫溪拉起来。
“宝贝,起床去跑步!”
“不想去,我还想睡。”卫溪将脸埋到枕头里,他讨厌早晨跑步。
“必须去,你看你体力多差,身体也不好,要锻炼身体。”谭允文将枕头抽走。
卫溪抓着床套做最后挣扎,“我腰酸,我身体没力气。”
“你找借口吧!起来了,宝贝!”谭允文很无奈。
“还睡会儿就好。”
“昨晚十一点就睡了,现在已经七点半,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上床来折腾你了。”谭允文软硬兼施。
“你昨晚又不是没有,太过频繁对身体不好。”卫溪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谭允文叹口气,彻底没有办法了,只好说道,“好吧!下次我们去打网球,你不能不去。”
卫溪趴在床上,缓过了要起床最开始的那阵头晕,已经清醒了过来,看谭允文正走出房门,便翻身爬了起来。唉,还是去晨跑吧!
他最近的确体力下降,每周最多和谭允文两次床上运动,并且谭允文还不是每次都做到底,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处在接受一方的人对身体还是有影响的,即使是这样,卫溪依然会在做完就困得要睡,而谭允文却精神奕奕。
卫溪觉得自己是未老先衰了,而谭允文倒是年龄虽大,但绝对是四十岁像二十岁的人。他有些感叹,看来,锻炼身体是很重要的,不然,以后绝对是他先不行,那该多悲哀。
两人一起在小区里跑步,路上会遇到另一些锻炼的人,大家会互相展露微笑打声招呼。
卫溪跑了两圈便跟着打太极的老人去了,等着谭允文跑完,两人一起出去买早餐,洗澡吃完早餐,卫溪看会儿书,谭允文在上网。
到外面去吃午饭,卫溪看着谭允文总是一身正装,即使是休闲的衣服也无外乎各类运动衣,便问道,“允文,晚上我们一起去听演唱会,你准备穿什么衣服啊!”
谭允文没想到卫溪会问他这个,笑着说道,“宝贝是要为我做服装搭配么?”
“我哪里会做服装搭配。只是,你难道穿西服去么?”卫溪想到那样的环境,谭允文穿身西服还不被当作异类。
“我还真没想过,那你认为穿什么样的好些?”谭允文问道。
卫溪看着谭允文,在他身上联想他穿着于彦樊凡阿志他们那些样式的衣服,觉得肯定形象不搭,而且异常不伦不类,觉得很好笑,就没心没肺地笑了,说道,“我觉得你可能只适合穿正装,别的还真不搭调,谁让你总是这么死板。”
“宝贝还真瞧不起人,吃完饭去试一下轻松些的衣服吧,你是再不准穿以前那些样子的,那像什么话!”谭允文笑着给卫溪递了自己的手巾,让他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下午在商场专柜买衣服,谭允文直接电话叫了一个咨询师过来。
是一位看着极为干练美丽大方的三十来岁的女性,她走过来就很娴熟的和谭允文打招呼,“允文,你居然要买去听演唱会的衣服,真出人意料,难道又是陪你孩子去。”
谭允文坐在沙发上翻看展示杂志,听她一问,便搂过坐在身边的卫溪,笑着答道,“是啊!就是这位,和他去听摇滚演唱会。”
那女士这才好好打量卫溪,一边坐到另一个沙发上,一边说道,“这位难道就是卫溪。”
谭允文笑而不答,不过那笑却是极为幸福满足的那种柔和笑容,绝不是在办公应酬中的那种儒雅却深沉的笑,周雯一看便知道这就是那个经常和董事长打电话的卫溪,被董事长叫做宝贝的人,而且,她也早知道这卫溪是董事长的情人,而不是她原来认为的他亲戚家的孩子。
“你好,我叫卫溪。你是周雯姐姐吧!”卫溪笑着打招呼。
“是啊,我是周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了?”周雯对这个清秀干净的少年充满了好感,询问道。
“听声音就知道了,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的。”卫溪回答着转头去看谭允文。
谭允文握上他的手,对周雯说道,“周末占用你的私人时间真是过分了,不过,我一直觉得你的眼光独到,还真是不能不麻烦你。”
“算成加班就成了,老板随叫随到都成。”周雯笑着说道,之后便给谭允文分析和提议各种服装搭配。
在驳斥了周雯许多个建议之后,谭允文采用了既保守又还能出席演唱会的一种休闲搭配。
当谭允文将衣服换好,卫溪看着他穿着略微紧身的淡蓝牛仔裤,上面是休闲紫黑衬衫,外面一件略短夹克,脚上穿一双运动鞋,便显得非常的休闲随意,且合乎大众了。
“最后还是这幅样子,你叫我来做什么,简直浪费了我的时间,本来还决定和老公一起带孩子看场电影的,听说你要搭配听摇滚乐的衣服,我特定赶过来,你这样简直浪费我的创意嘛!”周雯对谭允文的保守穿着感到愤慨,异常失望谭允文否决了她那些好的建议。比如穿一身休闲军装,比如做黑客帝国中的打扮,比如能够露出腹肌之类……
“我可不是去走时装秀,这是我接受的极限了。”谭允文和周雯说了一句,便又问一边坐着看着他的卫溪,“怎么样?”
卫溪不住点头,“这样就很好了,我很喜欢啊!”
“这样你也喜欢!你难道不想看到他别的样子吗?更加性感的?”周雯对卫溪的审美也感到失望,难怪这两人是情侣,都保守到一块儿去了。
卫溪将头转到一边去,说道,“我看得到,别人也看得到啊!”
周雯盯着卫溪看,感叹道,“你这孩子还挺有想法的。没想到独占欲这么强。”
卫溪抿嘴不答。
谭允文笑着去将衣服换成了原来的正装。
将周雯赶走了,便给卫溪买了几套休闲衫,两个人便回去了。
谭允文开车,卫溪偷偷打量谭允文,嘴角始终带笑。
“宝贝,你又在暗笑什么?”谭允文瞥了卫溪一眼,问道。
“没什么啊!”卫溪将目光转到车窗外,嘴角的笑更明显。
“是在想什么坏事?”谭允文怀疑地睨他。
卫溪笑得双眼盈盈,“允文,刚才那个周雯姐姐的建议我觉得都不错啊,要不,你去按照她的设计试试。”
“你原来在想这些怪东西,去试着有什么意思,你要看,下次我带你去看服装走秀好了。”谭允文开着车,语气有些无奈。
“什么哦,我当然只想看你了。你每天都穿正装不觉得没意思吗,我想看看你别的样子的时候。”卫溪期盼地望着他,语调甜腻地撒娇。
谭允文最受不住他这样,但还是要坚持原则,“不行。下次带你去看时装秀好了。”
“你好过分啊。我都愿意为你改变去穿别的,可你都不愿意为我变一变。”卫溪垂头丧气。
“你采用苦肉计也没有用。”谭允文态度坚决。
车驶进停车间,谭允文停下车,看卫溪垂着头没有精神,便心疼起来,“你想看什么样子的?”
卫溪眼里带着点黯然神伤,说道,“你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不应该给你再添麻烦,所以,你按照你自己的喜好行事吧。我其实是觉得你和我的生活有些死板了,也许有点新鲜刺激的改变会更好一些,别人不是说情人间有新鲜感才能更加长久的保持激情吗?”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感动地抚摸卫溪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眼中蕴满深情怜爱,“即使是最平常的日子,看到你我便觉得很开心了,永远不会厌倦,你对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卫溪抬头盯着谭允文的眼睛,点点头,“我也是!”
“那就对了,所以,没有别的新鲜刺激我们也不会厌倦,也都能保持激情,那么,就节省那些苦思冥想的时间,好好享受幸福不就好了。虽然说是每日都是死板的生活,但每一个日子毕竟是不一样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这样普普通通的过过来,以后回想的时候也是有无穷乐趣的,比如,昨天不是就……”
谭允文凑到卫溪耳边去说悄悄话,把卫溪说得面红耳赤,两人这才下车坐电梯上楼回家。
番外——走近你(三)
番外——走近你(三)
闪亮的灯光变暗,雾气升起,舞台渐渐被弥漫,点点星光洒落,孤岛中,只剩下那个长发孤清的身影,唱着那首寻找不再寂寞的调子。
阿简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磁性幽越,带着点点忧伤寂寞。
从那一次相遇,
我回头看你,
暗影里,
你静静伫立,
我从此无法忘记,
无法忘记你。
梦中的回首你在那里,
天明的空气里,
你消失无影。
音调渐高,变得撕心裂肺,渴望从声音里穿透出来,摄取你的灵魂,让你在他身前匍匐,渴求他的渴求。
我要走近你,
靠近你的心。
再难的追寻,
也不愿放弃,
直到你明白,
明白我的心,
明白我撕心的渴求。
舞台上一轮圆月升起,孤清的身影低声倾诉,缠绵柔软。
爱没有开始,
追逐三生三世;
爱没有结束,
缱绻无休无止;
爱没有寂寞,
守护你从生至死;
爱没有痛苦,
默默用温情支持……
声音再度拔高,随他歌舞,随他追逐,至死方休。
我要走近你,
靠近你的心。
再难的追寻,
也不愿放弃,
直到你明白,
明白我的心,
明白我为你而生的意义……
追逐你,
直到我化为灰烬,
走近你,
两颗心融为一体……
声音在会馆里混响,灵魂沉迷于声音无法自拔,随着阿简的演唱,有人哭泣有人发狂,都只是为爱追寻的人,孤寂的灵魂追逐不再孤寂的调子,一天天,一年年,随时间渐渐消逝……
卫溪随着谭允文坐在二楼贵宾席,一同的还有别的赞助商和演艺公司经纪人。
没有别的观众显得特别空阔,虽然空阔,但沉迷于舞台上的音乐中,也让人心为之动,如身在烈火,如沐在春风,伤心月下,吉他清唱……
演唱会结束了,观众仍不愿离席,或哭或叫着沸腾不已。
卫溪转过头看向谭允文,谭允文朝他露出暖人的微笑,“要去后台不是吗,走吧!”
卫溪点点头握上谭允文的手,握得紧紧的。
谭允文也反握上他的,带着他起身。
一边别的人也都起身准备离开,这些人里也有带着年轻的情妇前来的,看着谭允文手牵着的美貌少年也都心照不宣,只是看卫溪的眼神多少会带上点别的意味。
谭氏的董事长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得上,有此机会,其他人都来和他应酬说话,谭允文左手牵了卫溪的手,右手腾出来和人握手,大家礼让着出了门。
谭允文和人交谈,卫溪站在一旁觉得无趣且让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特别不自在,便小声对谭允文说道,“允文,我先去后台了,好吗?”
谭允文放开他的手,“你去吧,我过会儿来找你。”
从二楼贵宾席有直接到后台的楼梯,卫溪跑下去,演唱会完了,后台忙成一团,幸好有不少保安,才没让疯狂的粉丝冲进后台来,但也有一些靠关系进来的,此时正在要签名拥抱,工作人员都在收拾整理东西,希望能快点弄完,大家要去庆祝。
于彦转身看到进来的卫溪,便朝卫溪笑了,虽有疲惫,但显然很兴奋,过去给了卫溪一个拥抱,“这次谢谢你了!”
卫溪知道他感谢的原因,“都是允文做的,我没做什么!你们今天很成功啊,真的非常好,太有感染力,太感动了,我在上面都想跳下来,只是被允文拉着才没激动得站起来。”
于彦听着笑得更加开怀,说道,“虽然是谭先生做的,但也要感谢你。今晚和我们一起去开庆功会怎么样?”
他拉着卫溪去找另外四人,还没走出两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冲过来,红着脸递出一叠照片,而且都是于彦的只少数几张乐队的,“于彦,我想要你的签名!”
于彦笑着接过来,在照片背面龙飞凤舞一阵,一下子全签好了递回去。
“我能抱一下你吗?”那小姑娘接过照片又期盼地要求道。
于彦回以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不接受这个。下次还要签名便拿过来。”
他搂过卫溪从人中间穿过去。
乐队里最受欢迎的是阿简还有樊凡,他们俩身边围的人最多,大力和阿志在收拾东西,看到于彦带着卫溪过来,大力阿志便朝卫溪一笑,樊凡推开其他人直接扑过来,“卫溪,给你留了第一排的票,我还特地在第一排找人,居然没有看到你。在二楼听算什么嘛,太不给面子了!”
卫溪被他抱得呼吸不畅,加上这后台本就不大,人一多,马上觉得要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将他推开,被憋得红着脸说道,“你先放开,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多少人求本少一抱。”樊凡假装委屈的抹泪。
之前是他们去找演艺公司,现在是演艺公司来找他们,于彦作为队长忙着应酬,
卫溪摆脱樊凡,扑到阿简面前,双手抓着阿简的手诉衷情,“阿简,我彻底迷上你了,太爱你了!”
阿简甩甩头发,笑着将卫溪抱住,“我也爱你,你来我们家里住吧!”
卫溪眉开眼笑,答道,“好啊!”
他刚说完,就觉得房间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阿简放松了抱住他的手,卫溪转过头就见谭允文面无表情正站在身后不远处,因为他的气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番外——走近你(四)
番外——走近你(四)
卫溪看谭允文是真的生气了,愣怔着神情将阿简放开,眼睛不自然地扫了房间里的人一圈,却没有回到谭允文身边去。
卫溪以前生活压力和学习压力大,再加上人本身挺内向的,便不太开朗,和同龄人也不怎么开玩笑,但他人年龄其实挺小的,和谭允文在一起后,性情变得随性很多,他有时候也会向往热闹,喜欢和同龄人的随意交流,于彦阿简他们的圈子里大家都是大方随意的,只要没有涉及到底线,怎么开玩笑都没有关系。
在这样的环境里,大家都开怀的笑,或是尽情的哭,表达喜欢或是骂出厌恶不爽,这些都没什么了不得。
卫溪知道谭允文讨厌这些,他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只是朋友间开开玩笑而已,谭允文就摆脸色,而且还是在大家面前摆脸色,卫溪觉得有些委屈,心里并不舒服。
卫溪没有到他身边去,谭允文脸色更差了,许多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有几个少女完全不注意场面场合,居然拿起手机开始对着谭允文拍照,谭允文身边没有带保镖,不可能去小女生手里抢手机,于是黑着脸转身就走了。
卫溪看谭允文不理他便出了门,心里闷闷得难受,赌气地坐到椅子上去也不追出去。
于彦看谭允文出去了,他作为乐队队长必须对这最大的赞助商表示感谢,便追着谭允文出门去表达谢意。
谭允文一走,房间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哄闹嘈杂,那几个拍到照片的女生叽叽喳喳在又笑又跳的讨论,说谭允文又帅又酷,看样子还很有钱,去问他结婚没有之类……
卫溪听着就越发郁闷起来,抿着唇坐着自己生闷气。
乐队的几个人知道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大家以前给卫溪打电话,若是太晚了,卫溪在家里,谭允文在身边,卫溪总是说不到两句就会道歉着挂电话,谁都猜到他家里那位是个醋劲大占有欲极强又不好惹的人物,于是和卫溪说话总是要顾及三分,今天看这情景,估计是卫溪刚才的话又打翻了那位人物心里的醋坛子,卫溪估计回去不好过,想到第一次见谭允文的情景,那时候他来接卫溪,卫溪是挨打了的,大家不由对卫溪担心起来。
樊凡却是个喜欢添乱,不害死人不偿命的,笑嘻嘻跑到卫溪跟前说道,“卫溪,管他呢,大家都是自由人,你还怕他不成。今天先跟我们去庆功,然后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卫溪心里正难受,低头咬着牙不说话。
大力一把将樊凡拉开,说道,“你别害了卫溪。”
“我怎么就害了他了。”樊凡不服气地嘀咕,“知道的把他们当情人,不知道还以为老子管教儿子呢。哪里什么事情都不让做了?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卫溪的卖身契在他身上呢?”
卫溪把头低得更厉害了,又有些坐立不安。
“卫溪,快去吧!别为了这芝麻大点事闹矛盾。”阿志过来拉卫溪起来。
樊凡将阿志挡着,“你们看着卫溪受欺负呢!卫溪就是太顺从了,所以全没一点自由,什么都看别人脸色。”
“别说了!”卫溪站起来,即使是在这闷热的房间里,别人都热得脸红出汗,他脸色也显出苍白来,“对不起,我以后再联系你们,给你们庆祝。”
卫溪说着,就开始往外面跑去。1 9
却被樊凡一把拉住了手,拖回来,樊凡气不过地骂道,“你他 妈有点骨气,他要走走他的,你不知道争气点让他回来找你啊?”
“不是这样的!我先走了,你放开我,我回去了就给你们打电话。”卫溪要挣脱樊凡的手,无奈樊凡手劲奇大,被他把手腕子上都箍起了一圈红印子。
于彦从外面进来,看到卫溪还在和樊凡拉拉扯扯,马上过去将两人扯开,对卫溪说道,“谭先生在外面等你,你快出去吧!”
樊凡很憋屈地甩开于彦的手,坐到另一边去抽烟去了。
几个外人还以为是乐团里闹矛盾,看着觉得担忧。
卫溪朝他们歉意地笑,摆手再见,跑出门去。
从后门出来,是一个有些黑的巷子口,夜风有些冷,卫溪打了个寒颤,走几步便有明亮的路灯,然后是停车场,谭允文的车便停在那里。
卫溪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孩子气了,见到谭允文一定要向他道歉。
一眼便见到了谭允文的车,卫溪安下心来,快步要跑过去,却见到谭允文站在车的另一面,那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他们在谈话。
一个男声特别轻悠动听,带着点磁性的魅惑,“谭先生谬赞了,哪里值得起你的夸奖。后天便有我的走台,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卫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几乎站不稳,他看到谭允文向那人凑过去,两人是在亲吻么?
“允文!”卫溪定定心神,迈出脚步,喊出声来。
谭允文听到声音,这才离那模特远了一步,回头看向声音源头,看到卫溪,原来还带着微笑的脸便沉了下来没有了表情。
路灯的光线将谭允文脸上的表情照得明显清晰,卫溪看着心就更沉了些,脸色也惨白了,一双眼睛更是含满了悲伤:说爱我的誓言言犹在耳,为什么转身就和别的男人调情了呢?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冷吗?”谭允文看到卫溪发白的脸色,神色更沉了一分,握了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身边,询问道。
卫溪看到了原来被谭允文挡住的人,身高只比谭允文矮一点点,比自己高了也许有近十厘米吧,身材自是没话说,长得也很帅气,并且还带着时下流行的中性元素,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卫溪对于时尚界没有了解,当然也不知道这人是大红的模特,他身后站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有精明人的那种审视计算眼光。
卫溪看着,这两个人自是都喜欢不起来的。
“我不冷。”卫溪摇摇头回答。
“到时候,一定到的。祝你顺利!”谭允文朝那又高又帅气的男人笑着致意,又和那微胖的男人点头招呼过了,这才带着卫溪上车,自然没有给卫溪介绍一下那位又高又帅的男人,也没有向那人介绍他。
卫溪坐在副座上暗自发呆伤心,也不想和谭允文说话。
谭允文沉着一张脸开车,也不说话。
车里面气氛沉闷,谭允文转头看向卫溪,卫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但看情形似乎是很伤心沉郁。
谭允文心里憋着一股气,卫溪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爱啊,迷恋啊之类的语言随口便讲,怎能让人不生气,而且当众那么多人,顾及卫溪面子,他也不可能上前将两人强行拉开,这就更让人憋屈气愤了。他是不是他们这代人了,不理解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想理解,卫溪这么做就是不对的,他也表示过了,希望他以后注意些,没想到他一点不放在心上。
谭允文有心要让卫溪受些冷遇,看卫溪伤心难受,心里虽心疼但也不出一声去询问安慰。
车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家楼下停车库里,卫溪一路上就没抬过头,车停稳了,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那里暗自伤心。
谭允文皱了眉头,看卫溪这般,心里再也不忍,解了安全带,靠近卫溪,手指轻轻抬起卫溪的下巴,才看到卫溪脸上两行清泪,泪水都打湿了整个下巴一滴滴往下滴。
“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谭允文看着,心便被揪起来似得痛了,慌忙询问。
卫溪摇摇头,原来是无声滴泪,此时便轻声抽泣起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宝贝,怎么了,别哭!”谭允文拿了手巾给卫溪轻轻拭泪,看卫溪一句话不说,便更急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出门。别伤心了,下次我不怪你了。”
卫溪听谭允文这样的安慰便伤心地无法自拔,无论是谁爱上了这样温柔深情的谭允文都再也拔不出来的。
他扑到谭允文胸前,眼泪将谭允文的衣服都弄湿了。
“宝贝,别伤心了,有话好好说!”谭允文紧紧搂着卫溪,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
卫溪哽咽着问道,“允文,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不想要我了?”
“你乱说什么?怎么会不要你?”谭允文奇怪卫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抚着他背的手不由得停了。
“即使要我,也是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和别人好了?”卫溪撑起头来,通红的双眼泪盈盈将谭允文望着。
“宝贝,你在乱想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乱给你说什么东西了吗?是不是那个樊凡在乱说?”谭允文想着和卫溪出门的时候还是好的,就是卫溪去后台之后出来就脸色不好了,在车上更是抑郁起来,只能是在后台的时候出的事情。乐队那五个人里就数樊凡最让人不放心,给卫溪打电话经常乱说些调笑的色 情话,还时常说些破坏他和卫溪的关系的话,谭允文不想到他头上都不可能。
卫溪咬着唇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谭允文最怕卫溪这样,将话憋在心里一个人伤心。
“宝贝,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说我哪里明白。”谭允文皱着眉头给卫溪擦脸。
卫溪将目光转到车外,神情有些镇定了,问道,“在停车场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谭允文不明白卫溪所指,在停车场他们遇到过好些人。
“又高又帅的那个,打扮也很好。”卫溪看谭允文装不知,狠狠地瞪着他咬牙提示道。
谭允文怔忡了一下,后来就笑了,将卫溪紧紧搂到怀里,带着调笑的说道,“宝贝原来是在吃醋吗?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喜欢上别人?我每天都在担心你被人拐走了呢!”
“那个人是谁,你还说一定要去的,你去干什么?”卫溪被谭允文搂地憋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质问道。
谭允文笑着亲吻卫溪的脸颊,“我都交代的,别生气。他是一个模特,以前给我们公司的产品做过代言,今天在停车场里遇见就说了两句,他邀请我去看他的T台走秀,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去看服装秀的吗,所以就答应了。”
“真的?”卫溪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望着谭允文,这样清澈透亮的目光下估计谁也说不出假话。
“我骗你做什么?都是真的,宝贝你必须相信我,你猜忌我让我心痛。”谭允文深沉的目光望进卫溪眼里,卫溪只好低下了头,委屈地说道,“可我看到你亲他了。”
“我亲他了?我什么时候亲他了?怎么会亲他?”谭允文一串串疑问,抬起卫溪的脸来看着他向他发问。
“就是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了。”卫溪将头撇开,很悲愤。
“这怎么可能,我只和他握过手。你看错了吧!”谭允文脸色不太好看,他实在想不起来亲吻过那位模特,他俩说话,他都是保持在最不会引人遐想的安全范围内,和这种娱乐圈里的名人打交道,谭允文从来特别注意,不然很容易惹身骚。
卫溪听谭允文回答地又快又坚决,心里也就不太确定了,他是看到谭允文朝那个人凑过去,但是那时候谭允文的身影将那个人全都挡住了,其实并不能看到两人的动作,是因为光影的原因看错了也说不定。
卫溪紧抿了唇低头不说话了。
也许,他错怪谭允文了。
“宝贝,我向你发誓,真的没有,我不知道你怎么在看,但是,确实没有,除了你,我不会去亲吻别人的。”谭允文发誓着搂着卫溪坚决表示。
卫溪开始觉得心怀愧疚了,有些不好意思错怪了谭允文,便伸手反抱住谭允文,闷闷地认错道,“那是我看错了吧!允文,我是相信你的。”
“宝贝,以后别这样吓我。”谭允文亲吻着卫溪的鬓角耳朵,之后又要求道,“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着伤心,要是你怀疑我有问题,也一定要说,如果因为一些误会让我们之间有了隔阂,那样,我们俩都会伤心难过的,知道吗?”
卫溪点点头,“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卫溪又道歉道,“那个,今天我不应该和阿简他们乱来,以后我不乱说话了,你别生我的气,你生气我心里难受。”
卫溪说到最后两句,想到当时谭允文沉着脸对他不理睬地走出门去,当时的那种悲凉伤心仿佛又袭上心头,能将整个人淹没一般让人透不过气,让他声音颤抖着带上了哽咽。
“我不生你气了,你和他们关系好我没有意见,但是开玩笑一定要有个限度,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忍受不了,我无法忍受你在别人的怀里说爱他。”谭允文声音带上了沙哑,捧着卫溪的脸一寸寸地亲吻。
卫溪搂上谭允文的脖子,舌头羞涩地迎接他的挑 逗,原来还沉闷的车厢里充满了情 色的暧昧,旖旎的接吻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卫溪还想离谭允文近一些,却挪动不了身体。
谭允文伸手将卫溪系着的安全带解开了,将自己的车座往后调了不少,半搂着卫溪让他坐到自己腿上,额头抵着卫溪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磁性里带着欲望的渴求,“宝贝,我爱你,只爱你。”
卫溪嗯了一声靠在他肩上。
谭允文伸进他衣服里摩挲他的身体,卫溪情动地扭动着要避开。
“我们先回去。”谭允文及时刹住了动作,在卫溪额头亲吻了一口,念念不舍将卫溪抱着离开自己一点,开了车门。
卫溪先下了车红透了脸靠在前面车身上不动,谭允文出来,关了车门,笑着对卫溪说,“宝贝,来,我背你上去。”
卫溪红着脸趴到他背上去,谭允文的背宽阔有力,卫溪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番外——一起回老家(一)
番外——一起回老家(一)
大学毕业,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
最后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同学之间的散伙饭,寝室里的散伙饭,大学四年认识的各种人,也都要吃上一圈,师兄姐、师弟妹也都要互相请客。
这样一圈下来,卫溪觉得自己可能都长胖了好几斤。
离别的伤怀和对未来的憧憬互相交织着,充斥着这个六月。
卫溪这个寝室里,大家前程都还不错。
最有出息的是魏旭,拿到了美国名校的全奖offer,八月就要离开。
其次卫溪是保研本校直博,刘臻和他女友一起保研去了北京,骆蒙在本市找了工作,女友比他低一年级,还在学校读书。
这个寝室便没有别的寝室那么郁闷,至少没有恋爱几年毕业即分手的情况发生。杜绝了如别的寝室哥们彻夜买醉的情况。
一切都算圆满。
毕业晚会上,节目大多是高兴搞笑的,不过,最后还是大部分人都在哭,女生之间情况尤为严重,男生里也有抱头痛哭的,几个哥们搂做一团抹眼泪的情况并不少见。
卫溪虽然和同班同学情谊淡薄,世界之大,人口之多,相遇即是缘分,在这离别之际,他也不免伤心黯然。
魏旭喝多了酒,抱着卫溪不撒手,之后,卫溪只好拖着他到草地上躺着吹风,等酒气散了,他才清醒过来,默默坐着不说话。
人生能真心爱一次便是幸福的,无论结果如何。
魏旭看着卫溪的侧脸,卫溪这两年越发漂亮,整个人就像笼罩着层圣光一般的干净明澈,又会有勾人心动的一颦一笑。
卫溪变了,更加自信明媚,但不是因为他。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但想起来总是让人痛不欲生,一阵凄凉惆怅。
“以后我回来了,你还得请我吃喝,毕竟是几年的寝室兄弟。”魏旭强作欢笑,说着便站起身来。
“那是自然的。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的,一般时候也可以发邮件,聊天……”卫溪说着便很不舍,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最后是魏旭先走了,卫溪坐在草地上又过了一二十分钟才离开。
要毕业了,学校里还有一个奇观,分手的多,趁着最后时间表白求爱的也多。
卫溪笑颜看别人闹腾的时候,自己居然也被两个女生表白了,而且还不是一般女生,是学院里他们这一届中特别拔萃强势的两人。
卫溪笑着感谢她们的青睐。
毕业前的表白一般都只是表达一个心意,并没有要人接受的意思。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心意已到,以后也都只是朋友。
庆祝卫溪毕业,周延来找卫溪一起吃一顿,他下学期要作为交换生出国待一年,于是两件事情一顿饭请了。
卫溪和谭允文的关系周延看在眼里,最开始觉得厌恶无法忍受,之后在学校里看到卫溪,卫溪为人温润,气质干净,谭允文来学校接他,两人行为默契,言袖便透着别人无法插入的甜蜜和温馨,两人是如此般配,时间长了,周延原来的那些厌恶便也淡了。
后来卫溪又给他们代过几次课,周延喜欢卫溪那清风明月般的样子,每次都没有缺席,和卫溪说几次话后,那带着羞耻的秘密所引起的尴尬便散了,两人成了朋友。
毕业后,卫溪有二十天左右的假期,然后又要去导师的教研室做课题。
这二十天,卫溪当然是要回老家去一趟的。去年过年,卫溪又和谭允文回了美国,只在初五回老家过了四天便又回了学校,家里外公外婆念叨着要卫溪在有时间的时候多回家看看,不然以后工作了时间会更少。
谭允文工作繁忙,本来没有决定要和卫溪一起去,最后看卫溪一走就是近十天,他一个人在家里,心里肯定会不踏实,每日想念,还不如就和他一起回卫溪老家看看,顺便也看看养育卫溪长大的外公外婆,看看卫溪长大的地方……
更加重要的是,他想去祭拜卫溪的母亲,那个孕育了卫溪的女子;他还希望能够将他和卫溪的情人关系告知养育卫溪的老人,征求他们的同意。
这年夏天虽然很热,但比起前一年,情况好很多。
在省城下了飞机,便有谭允文公司高层联系的专车前来迎接,因为说是探亲,要求一切简单,当晚,他便和卫溪坐车回了卫溪老家县城,在订好的县城宾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卫溪带着谭允文坐车回自己家里。
中国西部建设,这几年施行公路通到各家门口,卫溪家门前便也通了公路。
半年没有回家,发生的变化总让人惊叹,要不是村口那颗百年老黄桷树还在,卫溪都要不认识自己村了。
谭允文的司机将车开到了卫溪家院子里,外公外婆高兴地脸上都笑开了花,出门来迎接。
村里其他人看到有轿车开来,也有前来问候探望的,看到是卫溪带着客人回家,便笑着问候,天气热,说了两句便回各自家了。
卫溪向外公外婆介绍谭允文,“这是我老板,来这边玩两天。”
外公热情地拉着谭允文进屋,司机也被迎进屋去。
卫溪外公年轻时候是县里煤厂里的书记员,在当年还算一个较高级的知识分子,那时家里在村里还算富裕。只是他结婚的晚,卫溪母亲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六岁,卫溪出生没几年,他便退休了,当时退休工资不高,他和老伴靠种粮种菜供卫溪读书,这几年卫溪没有用家里的钱了,而且还经常寄钱回家,加上国家政策好,他的退休工资不仅涨得高了,还时常有各种补贴,家里家景便好了起来。
家里的房子是十几年前修的两层砖瓦楼房,依山势坐北朝南,前面是一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三棵李树一棵樱桃树,房子右边种了桃树还有柑橘树,然后有一个种了莲藕的小池塘,池塘边还有两株高大的白色重瓣木槿花,树长了十几年,都已经非常高大葱茏,房子左边是一片蔬菜地,地里西红柿辣椒黄瓜茄子,还有草莓,已经六月,地里的草莓还没有摘尽,白白粉粉的果子异常漂亮,地边的栅栏上是本地玫瑰,这种玫瑰花小瓣薄却香气袭人,开了花外婆便会拿来做成玫瑰酱,外公最喜欢吃这个煮的藕粉。
很简朴的农家小院,外面太阳炙烈,里面却干净清凉。
谭允文没有客气,坐在堂屋里喝外婆端上的祛暑绿豆汤,司机跟着一起喝了就要离开,外公拉着一定要让留下来吃午饭。
这个司机是这边公司派下来的,知道谭允文是上面下来的领导,但不知道他是董事长这么大的人物。
老人家一片热情心意,司机也不好推辞,便留下来吃午饭。
车子开进院子里,停在那颗绿叶茂密的李树下面,将里面的行李和礼物都提进物屋子,卫溪将自己和谭允文的东西都提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别的东西便放在了堂屋旁边的待客小厅里。
房子是前三间后三间,楼上四间房的格局,农村房子亮堂宽敞,感觉非常舒服。
卫溪被外婆拉着在厨房后面的葡萄藤架下面说话,外婆的口气特别抱怨,“溪溪,你要带老板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啥东西都没准备呢,待客不周到可咋办?”
卫溪喝口水,安慰外婆,“他原来也没有说要来,临时决定的,我本来要给你们打电话说说,又怕你们准备地太麻烦,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外婆拍拍卫溪的背,很忧心地说道,“哎哟,你这孩子,那是你老板,要是怠慢了你以后可想不想好好过了,你怎么心眼都没长一个,不知道变通么?”
卫溪被训得点头陪笑。
“家里没有什么菜,我得去买菜,楼上房子都收拾好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老板住不住得惯我们这些乡下房子!”外婆唠叨着,又让卫溪端了菊花茶去堂屋里伺候着,自己出门去了。
舅舅当年接了卫溪外公的班,这些日子还在矿上工作,舅妈听到卫溪带客人回来了,便从自己家里过来看看,卫溪打了招呼,又将谭允文和司机介绍了一遍,外公招呼媳妇去厨房里帮忙拾掇午饭。
卫溪表妹还在上学没有回来。
谭允文看卫溪这里一家人纯朴好客,热情单纯,心里高兴宽慰。
番外——一起回老家(二)
番外——一起回老家(二)
外公要陪客人说话,午饭便赖外婆和舅妈做好。
虽说谭允文是主客,但他不会方言,且听力方面也有些问题,外公的话他只听懂五六分,家里人也不会说普通话,能听懂,因此就出现了些微沟通问题,多是外公在和那本地司机说话,谭允文有时便应两声。
卫溪习惯成自然坐在谭允文身边不远处,有时便给他解释一下。
饭菜都是自己地里长出来的,外婆买了条鲤鱼回来做酸菜鱼,还有肚条、猪心、烤鸭之类,然后就是一些农家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小圆桌。
外公外婆不断劝菜,热情非常,那司机倒还没什么,谭允文却是受不了了。
农村里平时就喝高粱酒,有客人来一般就是啤酒,谭允文哪里惯喝啤酒,但经不住老人的热情,只能喝两杯。
卫溪看谭允文被家里人的热情劲弄得不习惯,便频频截住外公的劝酒攻势,让少喝酒多吃菜。
一顿饭完了,外公还留那司机睡了午觉,这才放他走了。
卫溪带着谭允文住楼上。
这个二层砖瓦房楼顶是修了楼板再盖瓦,顶上水沿上堆土种了藤萝,藤萝是好些年前所种,现在已经长得绿荫笼墙,从屋上面挂下来遮盖了外墙,虽然外面太阳高照温度高,房子里即使没有空调,却很凉爽。
楼上两间连着的卧室,谭允文的客房正好在卫溪房间里面,反正关了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房子里的人在怎么睡,卫溪端了沁凉井水来将床上凉席擦了,让谭允文睡自己的床。
谭允文坐在卫溪床边书桌前看卫溪小时候在墙上的涂鸦,甚至还有几道数学练习题,高中的暑期学习计划表还贴在书桌前墙壁上没有撕下来,纸张已经泛黄,上面一层浮灰。
卫溪擦完了床,看谭允文盯着那些东西看,就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些都多少年了,有什么好看的,你睡午觉吧!我下去有话和外公他们说。”
谭允文笑着看向卫溪,“你从小就这么刻苦学习了,墙上都是你的作业题。”
卫溪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又没什么好玩的,不做作业能做什么。”想到小时候被人排斥,卫溪心里并不好受,拉了谭允文到床上,“你别去管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就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成长一样。”
“呵,我小时候还记日记呢。那里面才是我的成长。”卫溪笑着睨他。
“是么,那拿来我看看。”
“切,日记是能让人随便看的么?”
“你故意逗我呢?”谭允文伸手去挠卫溪的腰,卫溪最怕这个,笑着躲闪道,“我哪有!说说而已!”
谭允文正扑着卫溪倒在床上,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外公的声音传来,“溪溪,给你拿了个电扇来,你看谭先生热不热,吹电扇不?”
卫溪被骇得不敢动作,拿手抵了谭允文的肩,谭允文又无奈又懊恼地坐起来,将卫溪也扶起来。
卫溪趿着拖鞋到门边开了门,外公站在门外将电扇递给他,看到谭允文坐在外间床上脸上便露出疑惑。
卫溪解释道,“里面房里热一些,他就在外面睡了。我睡里屋。”
因为语言上不太通,加上谭允文气质上是那种虽温润但处在高位的感觉,外公觉得和谭允文说话总会有些尴尬,便只朝他露出客气一笑,交代卫溪不能让客人拘束了,这便下了楼。
卫溪长呼出口气,关了门坐回床上去。
“你是不是住不习惯,要不你就回去吧,反正司机还在,我过几天就回,我们俩又不会分开多少天。”卫溪劝说道。
“我没有不习惯,挺好的,别赶我走啊!”谭允文笑着装弱势。
“我没赶你,哪里就敢赶你走了!”卫溪横着眼说道。
“我下去一会儿,你睡吧!不准翻我以前的东西。”卫溪扫视了一圈房间里他的柜子和箱子,里面有他以前的书和本子,写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想让谭允文看到。
谭允文也扫了一圈房间,点头说道,“你说这种话就是引人犯罪的暗示。”
卫溪看他躺在床上了,这才端了水安心下楼去。
外公坐在厨房里小凳子上,在和收拾厨房的外婆说话,看到卫溪下楼来,便让卫溪坐着问话。
“那真是你老板?他来我们这乡下做啥?”外公盯着卫溪问道。
“你们怀疑这个做什么,他来体验生活不就是了。”卫溪倒了盆里的水,坐到外公身边去。
“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在我们这种家里只怕招呼不周到,到时候还不是让你不好做。”外婆一脸忧心地说。
“没有什么,他不会介意的,反正是体验生活,你们不要太介意了,也不要太麻烦,不然,我怎么过意地去,以后可不敢带人回来了。”卫溪很歉意让外公外婆忧心惶恐。
“人家毕竟是老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当然是要让他住好吃好了,以后你也才有好发展啊!白长这么大了,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呢!”外公开始教训卫溪起来。
卫溪也不好回答,只能点头称是。
“你提回来恁么多东西,看着就挺贵的,你别乱花钱,不是才毕业吗,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用节俭持家才要得。”外公继续教训。
“那是他买的,我没花钱,即使是我买的,那也是我的心意,你们别唠叨这个了行不?反正东西已经买了,你们就该用则用,该吃则吃。”卫溪朝外公求饶。
外公叹口气,“我们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浪费啊。”
卫溪又和外公说了些家常话,看外公也要睡午觉了,自己便洗了洗脸,擦了擦身上楼去。
夏天,在农村里,屋外太阳明晃晃亮着,除了一声声知了叫,到处一片寂静,又没有特别的消遣,即使没有午睡习惯的人,也要被这环境催眠欲睡。
谭允文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床是卫溪睡了十几年的床,2.4x1.8m的规格,实木的古式架子床,四根红漆的柱子,上面有白色干净的床罩子,这些仿佛将谭允文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静静寥寥,安详平淡,鼻息里带着乡下植物绿叶的香气,蝉鸣声声,午时懒困。
卫溪在学校里的时候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回家了却每天习惯性的要午睡几个小时,反正家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懒散随性,不睡觉也只能看电视,没什么事情做。
进屋后见到谭允文已经睡熟了,关了门便躺到谭允文身边去,不消一会也睡过去了。
卫溪醒的时候,身体发软,头脑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谭允文坐在床边看书,外公提上来那个电扇正呼啦啦转着吹在自己身上。
谭允文听到卫溪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笑着说道,“总算醒了,已经要到四点了。”
卫溪慢腾腾爬起来,“在家里就是这样,每天没事做就睡觉呗。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多小时了。我下楼洗了脸,你要洗吗,我陪你下去。厨房外面葡萄架下的水井很有意思,那个结构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谭允文笑得很开心。
“呵,以前我们学习压力结构还讲过这种井的,那井老早就有了,我小时候就是那样子的。”卫溪手脚无力,靠在谭允文身上去,懒懒地回答。
因为厨房后面是背阴面,葡萄架上葡萄长势很好,只是多长叶子不长葡萄,即使有葡萄也酸地很,外婆用来泡酒才有人喝,绝对没人敢直接吃的。
村里别人家里都用自来水,外公喜欢井水,家里便仍吃井水,这种压井,要先加一些水进去,然后压水才会有水出来。
卫溪压了一桶水,洗手洗脸,看谭允文伸手就从葡萄架上摘下一串绿幽幽的葡萄,卫溪笑着说道,“那葡萄好酸的,没有人吃。”
谭允文疑惑地看了卫溪一眼,“那这有什么用吗,颜色倒还好看。”
“没什么用,外婆用来给外公泡酒,外公其实都不怎么爱喝。”
卫溪从冰箱里拿了外婆买的紫葡萄出来,清洗了装盘和谭允文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聊天。
谭允文穿着随意,已经换下了来时那一身衬衫西服,此时就是一身休闲T恤西裤,靠坐在藤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浅笑谈说,卫溪觉得可以找个人来给他拍写真集。
卫溪吃葡萄懒得吐葡萄皮,谭允文笑他懒,却也帮他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去,这是很早前就有的默契,在这里谭允文也习惯性地剥了皮笑着递到他嘴边,卫溪自然而然张嘴吃下去,嘴边沾了汁水,谭允文便伸手轻轻给他揩了。
外公从堂屋过来厨房,正好看到这一幕。
浅笑甜蜜的两人,亲密自然的动作,卫溪说起他这个老板时随意亲昵的语言,这些怎么能够简单得解释清楚。
番外——一起回老家(三)
番外——一起回老家(三)
外公心里升起疑惑。
经历了七十多年的岁月风雨,看尽世事;历经了那么多尘事怅惘,年少时的轻狂心动,世事沉浮。看到卫溪和那位谭先生的眼神交流、动作举止,外公不得不感到不安和忧心,想到有人说过,这种事情是会传给后代的,他的不安更重了,真是作孽。
外公将自己的疑惑与不安掩藏起来,假装没有看到,提着装西瓜的篓子穿过厨房来到后院葡萄架下。
将篓子放在一边,朝谭允文打招呼说道,“谭先生下楼来了!这是自家的西瓜,让溪溪用井水沁凉切了你尝尝,刚从瓜地里摘回来的,城里吃不到恁么新鲜的水果!”
“好!有劳老人家了!”谭允文算是听懂了外公的话,起身笑着答礼。
卫溪过去将西瓜放进木桶里,压了井水起来将西瓜沁上。
“外公,这西瓜挺大的。一个就够了吧!两个估计吃不了,给舅妈她们抱一个过去?”卫溪拍拍另一个西瓜,问道。
“晚上抱去,现在也给沁着。”外公舀了水洗脸洗手,又对谭允文说道,“谭先生午睡还惯?屋头没有空调怕是没有城市里住着好,就怕你会热醒。”
谭允文看看卫溪,卫溪笑着给他译成了普通话,谭允文回以卫溪温柔的浅笑,回答道,“挺好,睡得很熟,没有空调也不热,要是您老喜欢空调,倒可以让来安装一个。”
看到面前两人一笑一言之间便是极熟识极默契极自然极亲昵,外公心里的不安更扩大了些,脸上笑容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对谭允文说道,“我跟老伴都是一把老骨头咯,用空调容易得病,我们屋头也不热,恁个都好了,没有空调也行。”
外公说方言,谭允文笑着听着,大部分都听不太懂,连猜带蒙算是明白,看卫溪笑着看他,便朝他露出一丝我听懂了的表情。
晚上吃饭挺早,没有中午的丰盛,贵在全是自家地里种的绿色食品,外公下厨,味道能赶上餐厅里的大厨。
吃完饭,卫溪向外公外婆交代了一声,带着谭允文出门去爬山。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地上还有好一层余热,只是有晚风,在外面走走吹风还算凉爽。
从几家院子门前路过,向路上遇到的叔婶们打招呼,大家问候两句,看到卫溪身后的谭允文不免都要问两句,卫溪也都笑着回答是来他家的客人。
卫溪带着谭允文走远了,大家都还要转头多看两眼,这人一看就是城市里的有钱人,言行举止有贵人气。
后山上原来全是山地,国家要求退耕还林之后,山上便种了不少松柏树,这上面还有以前修的果园,有桃林李子林,还有柑橘林,往上面走,还有一个极大的栀子花林,全种的药用栀子,这个时节栀子花还没有开尽,老远都能闻得到浓郁花香。
“小时候我到这林子里树上躲一天的时候都有,山上有果子,反正饿不死人。”卫溪指着一边的李子林对谭允文说道。
“你躲在林子里做什么?”
谭允文一路走来,看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石砌台阶一直蜿蜒向上,路两边是果林,李子树上李子有些已经摘了,有些还在,感觉非常好。
“当然是犯了事害怕挨打呗!”卫溪爆料小时候的糗事。
“你小时候经常要挨打吗?”谭允文皱起了眉,心里不舒服,他的宝贝以前经常被别人打骂?
“没有经常,做错事了才会!有一次我到河里去游泳,差点被水冲走了,外公知道后,打了我一顿,我赌气就躲这林子来了。害得外公外婆到处找人,现在想想,那时候真该打。”卫溪笑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谭允文看着面前的卫溪,想到他小时候在这片山林田野间穿梭的样子,那时候应该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吧!这个孩子能好好的长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谭允文万千感概,也感动于上天将一个如此好的孩子送到他的身边。
两人从石阶路上进到林子,树林中树下阴凉,抬手便可摘到树上的果子。
“那边有我们家的地,你要尝尝这个李子吗,我给你摘!”卫溪问道。
谭允文抬手便从头顶的树上扯了两个下来,“这个不可以吗?”
“这是别人家的,不知道打了农药没,还是自己家里的安全些!”卫溪拉上谭允文的手,两人穿过一片林子走到一块果树稀疏的地里,这地已经在崖边,李树阳光充足,长得比别家的树高大,上面的李子也长得更好。
卫溪放开谭允文的手,跑过去望着崖边最高大的那棵,朝谭允文喊道,“我最喜欢这棵树,上面的李子最好吃。你要吗?”
谭允文没有恐高症,但看到卫溪站在崖边上心里就有些恐慌,焦急地说道,“你别到那边上去,危险!”
卫溪看看李树,再看看悬崖下面,之后很轻松地笑着无所谓道,“这没什么,又不会掉下去,小时候,这树上的李子都是我爬上去摘的,从没有出过事情。”
谭允文没想到卫溪小时候全在做危险的事情,居然还没出过事,真是奇迹,“别管以前,现在别站到这边上。”谭允文说着便将卫溪拉离崖边。
“可我想让你尝尝啊!”卫溪很失望谭允文拒绝他的好意。
“没什么好尝的。”谭允文望着那棵崖边树,想到以前卫溪爬到过那上面去,心里就不踏实。
“好不容易来了,我摘一个就行了。”卫溪说着望着那树跃跃欲试。
谭允文看卫溪这般兴奋期待,便不忍心再辜负他,于是放他去了。
并不需要像小时候一般爬到树上去,卫溪已经长高了,轻轻一跳就勾住了一个小枝桠,将枝桠掰下来把上面的果子摘下来,谭允文接到手里,卫溪一高兴就要向他大迈一步,崖边是砂石斜坡,脚下踩到一颗圆石子,就要向崖边滑下去,谭允文一看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一把拉住卫溪的手,卫溪手上有汗,没抓住,一下子就滑掉了。
卫溪还算聪明,看脚下停不住,一骨碌扑到地上,总算在地上靠摩擦撑住,膝盖和手掌都被砂石给擦破了。
谭允文骇得心跳都要停止,将卫溪扶起来往里走,让他靠到里面林子里的树边上去。
卫溪刚才也被吓到了,以前也常摘这棵树上的果,这还是第一次差点掉下去。
“让你不要,你不听,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谭允文厉声厉色吼道。
卫溪才受到惊吓,现在又被谭允文骂,心里不舒服,便低着头不回答。
谭允文右手里还拿着两个大李子,心里一烦,随手就扔到了崖下面去。
卫溪长裤膝盖处已经渗出了血迹,谭允文蹲下身,轻轻将他裤子往上挽起来,看到两边膝盖上都擦破皮在渗血,心疼得厉害。
“我背你下山回家去,这得上药处理。”谭允文因为生卫溪的气,语气淡淡地还有些冷。
卫溪委屈地爬上谭允文的背,让他背着自己下山。
这山路并不陡,下坡走起来还算好。
外公正坐在院子里李树下面用篾条编制簸箕,一抬起头来看到谭允文背着卫溪进院子,一向微笑温和的谭先生居然黑着脸,卫溪皱着眉也没说话,他骇了一跳,“这是咋了?”
“卫溪在山上摔了一跤,膝盖被擦破了,要上药。”谭允文向外公解释道,背着卫溪进屋,一路穿堂过门,将卫溪放到厨房后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到一边缸里舀了冷水,拿了毛巾打湿后,蹲下身轻轻给卫溪擦掉手上的沙子,手上也破了皮,血丝在往外冒,谭允文看着心里就疼。
“以后不要随便去做危险的事情了,你要吓死我么?”谭允文心有余悸,将卫溪的手腕抓得紧紧的,好像不抓这么紧,卫溪就会离他而去。
卫溪被谭允文一路背回家,心里思绪万千,此时情绪早平静下来,“对不起,允文。”
谭允文抬头看着卫溪带着歉意的脸,卫溪脸上沾了尘土,便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以后别做危险的事了,我刚才真的骇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卫溪看谭允文眉头依然紧皱,可知他刚才真的是被吓狠了,抬手轻抚他的眉头,要将那皱痕展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没有想到。以后我会注意的。”
谭允文松口气,“我去看你外公药找到没?”
站在进厨房的转角,外公手里拿着擦伤药酒,听到厨房后传来的两人的对话,他再糊涂也能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他的眼神有些暗,拿着药酒的手都有些抖。
好不容易迈出步子,心里庆幸老伴出门买东西没有在家里。
番外——一起回老家(四)
番外——一起回老家(四)
外公原以为卫溪只是摔青摔肿了,便拿了药酒,看到之后才知道更加严重,手肘膝盖都破了大块的皮还在出血,家里可没药给上,于是让谭允文背着卫溪去诊所,他也跟着去了。
诊所没有多远,就在入村的三叉口上。一栋三层的小楼房。
这时诊所里医生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小护士值班,医院里再没有别的人。
索性卫溪这种伤也不需要医生看便可以消毒上药。
卫溪原来倒没有觉得多么疼,消毒上药的时候才疼得咝咝抽气,谭允文在一旁看那小护士弄得卫溪这么疼就直皱眉,最后将那小护士赶走自己来处理。
外公一旁看着这两人,眉头皱着就一直没松开,卫溪被疼得没精神注意外公,谭允文心神都在卫溪身上,便也没注意。
夏天天热,伤处包扎闷着容易化脓,于是只上了药就没做别的处理了。
外公拿了药,仍是谭允文背着卫溪回去了。
外公装眼盲看不到这两人的暧昧,但心里毕竟起了个疙瘩,脸色便一直不自然,觉得必须和卫溪谈谈。想卫溪前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说是去了朋友家里过,想来那人就是面前的谭先生,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已经很久了。
外公心性淳朴,当然以为这两人既然在一起,便是关系亲密毫无间隙的夫妻关系,并不会想其他金钱社会地位问题。
在他年轻那个年代,根本不知道同性恋一说,只知道县上有有钱大地主家里养了戏子行夫妻之事一说。
在他不知道龙阳断袖一切与同性恋有关的词汇故事和事情时,他和矿上一人相吸相引,在不知不觉中关系越来越好,甚至希望就是一辈子能守在一起过日子,像别的男女夫妻一般,一辈子白头到老,只是,世事无常,那人却在矿难中罹难死去了。
外公想一定是上天惩罚他们的行为,所以才这般以生死拆散两人,阴阳相隔,这样的痛楚让外公也想跟着去了。
可他是家中独子,他死后父母亲便没人赡养,他只能在悲痛中活下来。
那时他已经三十好几,他的同龄玩伴从小就有童养媳的,此时都抱着孙子了,他却还没有娶妻,家里找人给他说媒,他拒绝了多次,此时却再拒绝不得,只能接受了,娶的新娘是乡上不错的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但在当时也算是大姑娘了,他不娶,那姑娘很可能就嫁不出去。
是这位姑娘陪着他度过了之后的三四十年,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到现在已经是个老太婆,是他的老伴。
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位想生死相随的男人的样貌,只记得他笑得很爽朗,对他很贴心,还记得当时的情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若是卫溪也和他当年一样,且看这两人感情甚笃,相爱无间,卫溪既把这位谭先生带回家,便是这两人关系也到了想互通父母,确定媒妁的地步,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对待这两人,支持,或是装作不知。
想他当年没有让任何别人知道自己的隐秘,但心底深处却深深盼望世上所有人都祝福他们,都将他们当作世上男女夫妻一般的情状对待,他又觉得应该给这个孙子以支持。
卫溪膝盖受了伤,走路困难,洗澡也不便。
家里在去年安装了电热水器,外公看谭允文拿着两人的衣服和一些瓶瓶罐罐放到浴室里,又极其自然扶着卫溪进浴室里给卫溪洗澡。
卫溪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没有拒绝。
外公看得目瞪口呆,想现在的人果真比他们当年要开放很多。
前段时间看电视,鲁豫有约里面便讲了一对一起生活好几十年的同性恋人,外公当时既乍舌又羡慕,看一旁老伴非常不理解,他也只好换台看些别的。
到现在,老伴才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那个守着他,他也守着过了一辈子的人。
外婆爱洁,家里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贴贴。浴室里的白瓷砖都擦得一尘不染。
谭允文将衣服挂在墙上挂勾上,毛巾洗发水沐浴露到洗浴球一系列东西放在长凳上。
卫溪坐在小凳子上看谭允文像个家庭主夫一般地细致周到做事。
“看着做什么,把衣服脱了。”谭允文看卫溪没动作,便要求道。
“我自己洗就好了,你这样外公外婆还不起疑。”卫溪微蹙了眉头,低头说道。
“卫老怕是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来之时就想要将这事说与他们,毕竟他们是你外公外婆,养育了你。”谭允文说得自然随意,又去解卫溪的衬衫扣子。
卫溪听了他的话一愣,惊讶道,“你要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明白,要是他们拿竹竿把你撵出去,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你怎么知道外公已经知道了?”
谭允文笑了笑,将卫溪身上的衬衫小心褪掉不触到手肘伤口,“你以为老人的眼睛真的看不清了么,卫老怕是老早就看出我们两关系了,只是没说而已。”
“怎么可能,外公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卫溪皱着眉头,眼里是质疑。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谭允文轻轻笑了,看卫溪满脸疑惑,蹙眉瞪眼,便觉异常可爱,在他额上亲吻了一下,伸手给卫溪脱裤子。
卫溪抓住谭允文的手,红了脸说道,“我自己脱。”
“我不知道给你脱了多少次了,现在才知道害羞?”谭允文促狭地笑道。
卫溪瞪了他一眼,自己将裤子褪下去,谭允文小心翼翼给剥了,裤子在伤口上轻蹭过去,卫溪倒吸了口凉气。
为了不将卫溪的伤口沾上水,谭允文将水接在水盆里再用毛巾给卫溪一点一点擦拭身体,无微不至。
谭允文手上毛巾给卫溪擦拭私密之处,卫溪闭着眼睛红着脸,声音有些发抖,“我自己来就好了。”
“宝贝,别害羞,一会儿就洗完了。”谭允文笑着回答。
卫溪下面那宝贝在谭允文手里渐渐立起来,卫溪只羞得面红耳赤。
谭允文放下毛巾,一手半搂着卫溪背,一手帮他纾解。
卫溪头靠在谭允文肩上,不断轻唤他的名字。
谭允文亲吻卫溪脸颊嘴唇,在激情里,卫溪释放出来。
谭允文只好又给卫溪重新洗擦了一遍身体,卫溪坐在一边凳子上看谭允文洗完澡,两人这才出去。
番外——一起回老家(五)
番外——一起回老家(五)
卫溪说要去看看母亲,外婆便去买了纸钱香蜡。
天擦黑了,卫溪和外婆坐在小厅里包纸钱写封面,谭允文和外公坐在凉沙发上看电视新闻。
外公沉脸低头想了半晌,望着谭允文看了几看,又看看专注做事的卫溪,最后还是起身了,走到门口对卫溪说道,“溪溪,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说。”
卫溪抬头看了外公一眼,看到老人家已经出了小厅。
谭允文转头看向卫溪,卫溪抿紧了唇,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朝谭允文笑了一下,又对外婆说道,“我先去了,你包好了我再来写。”
卫溪膝盖上有伤,磨磨蹭蹭挪到外公房里,外公坐在藤椅上望着他。
“把门关上!”外公一向是慈祥的,此时语气却有些冷淡干瘪。
卫溪看外公这样,心里一惊,也许谭允文猜对了,外公是早就知道了的。
将门关上坐到离外公不远的高凳上,卫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便也不慌张,问道,“外公,有什么事?”
外公坐着盯着卫溪不说话,好好打量了一番,觉得卫溪和他当年有那么几分相似,有些男生女相,他要是喜欢男人,那也该是命中注定,别无他法。
虽然想着要和孙子将话说问清楚,但此时两人相对而坐,这位老人又有些不知如何出口了,毕竟这不是好问的问题。
好半天,外公才说道,“那谭先生不是你老板吧!我看你们关系太亲近了!”
卫溪低着头望着地上一点,语气很轻,“嗯,他不是我老板。我是带他来看看你们的,他想看你们,希望知道我们家。”
外公听到卫溪这么说便沉默了,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摩挲了一阵,问道,“你去前年都是在他家里过年的?”
卫溪没想到外公一下子问到这个话题上,愣了一下,说道,“嗯。都是在他家去的。”
“他家里怎么样?家里人怎么样?”外公继续问道。
卫溪想了一下,说道,“他家里挺好的。家里人挺多,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
“我是问你他家是做什么的,家里清白不清白,家里人对你怎么样?”外公强调了一遍。
卫溪没想到外公问这么直接,直接愣住了,好半天哼不出声音来。
“你倒是说啊!”外公提醒道。
“那个,外公,你问这些做什么?”卫溪支吾着问了一句。
“卫杰那小子去年过年就带媳妇回来过年了,我们想着你什么时候也该带回来。看到你带个人回来难道想不到那里去?况且,如果那谭先生是你老板,你还每年过年就去人家家里了?你这孩子是不是想一直瞒着人,打算就不说了?”外公看着卫溪带着谴责地说道。
“呃,外公,你怎么看得出来?”卫溪一直对此觉得奇怪。
外公斜睨了他一眼,冷哼出声,“你以为我是瞎子是聋子吗?”
卫溪撇撇嘴对此不再追究。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带回家来,还要去看你 妈,是不是事情就定下来了。”外公望着卫溪,希望获得肯定答案。
“在一起两年多了,我们的事情早定下来了,带他回来就是想让你们也都见见,去见我妈也是这个意思。”卫溪很慎重地问道,“外公,你对他没有偏见吧,是不是你不反对呢?”
外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送你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你以后结婚生孩子都是不会回家来的。我和你外婆也没想要靠着你过日子,我俩在这里过惯了,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当时,我们就没想过要管你娶媳妇的事,你想娶谁就娶谁去,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成了。你带个男人回来,你外婆看不出端倪,我不是老糊涂,怎么会看不出奇怪之处。你以前从没带过任何人回家,这是你第一次带人回来,说成是你老板,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们要过日子,我也管不着,只是想你活得好就行了。我想不明白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你自己有个心眼有个量尺就成。”外公说完又问道,“他家里的情况你还是和我说一说,我也好有个度量。”
“也没什么,他家里人挺好的,都对我不错。再说,他家的人离得远,就我和他两个人住,和他家里人没多少交集,你要是担心我受他家人的欺负,倒不会出这种事情。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外公很显然地松了口气,毕竟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人人都能容忍的事,要是那方的家人不愿意,卫溪肯定要吃亏的。听卫溪这么说,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而且看那谭先生沉稳懂礼,而且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他又待卫溪又不错,这也就让他放心了。
“家里农事忙,哪里能走得开。你要是有心,以后我去看看就成。看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外公说道,又皱起了眉头,“这事估计你外婆是接受不了的,你们不要给她说了,过几天,你们就走。”
卫溪点点头。
“我和他很好。你就放心吧!”
“回去将给你 妈烧的纸钱写好,把这事给你妈报备一下。”外公摆摆手让卫溪出去。
卫溪起身走到门边的时候,外公又说了,“要是你受了他的欺负,你就走开,你是我卫家孙子,不是给人做小媳妇的。可记住!”
卫溪笑了,答道,“好!”
“你去吧!把那谭先生叫来,我要和他谈谈。”
卫溪出门回到小厅里,外婆已经磨好了墨摆好了毛笔就等着卫溪写包封。
外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时常有人家里红白喜事要写对子或是别的东西便来找他,家里笔墨纸砚倒一直齐备,卫溪也跟着从小练习,毛笔字还过得去。
写纸钱包封,家里习俗便要用毛笔写,每次卫溪给母亲烧纸钱去,便是他自己执笔了。
谭允文看卫溪回来,一脸探寻看向他。
卫溪向他安抚一下,走过去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外公知道了,但没事。”
谭允文松了口气一笑。
“他叫你去旁边他的房间,他有话和你说。你去吧!我外公人很好的!”卫溪望着谭允文,一脸真诚和宽心。
谭允文点点头便去了。
外婆看这两人说悄悄话便问道,“溪溪,你外公找你做什么呢,你又和谭先生嘀咕什么?”
卫溪坐到外婆身边,“没什么,就是问问谭先生的事,现在叫他去仔细说说。”
“他这么关系别人干嘛?”外婆说了句就让卫溪执笔开始写。
谭允文从外公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卫溪包封已经写完了。外婆拿个篮子将东西都装好,嘱咐卫溪明早要早些起来上山去上坟。
卫溪答应着,将笔墨砚台等东西收起来。
外婆出去了,谭允文才坐到卫溪身边去,朝卫溪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家人这么好,你和我回家去的时候着实受了委屈。”
“外公没有刁难你?”卫溪睁着双明亮的大眼问道。
谭允文看着真想亲吻他的眼睛,笑得异常温柔,摇摇头回答,“没有,老人家很开明,而且,他支持和祝福我们的相爱相守。”
卫溪彻底放心了。
外公还坐在自己房里藤椅上,想到刚才询问的谭允文的问题,知道谭允文已经年过四十,他还是有些消化不了。那不是都可以做溪溪的父亲的年龄了吗?看谭允文长相,他还一直以为谭允文才三十出头的。
但是,他又向自己保证会对卫溪很好,要和卫溪结婚,嗯,国外可以两个男人结婚这一点也让外公震惊。
还有就是没想到这人是跨国大公司的老板,很有钱,以后会将部分财产留给卫溪,回去后就立遗嘱。
……
很多很多,反正已经超出了外公原来的设想,他沉思着就怕卫溪会受欺负,那样岂不是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也得不到别人的帮助。
外公兀自沉思,直到外婆进屋来叫他去洗澡,他才反应过来。
卫溪对电视节目并不喜欢,还没到九点就和谭允文上楼了,端两把靠背凉椅,在脚边点盘蚊香,和谭允文坐在二楼晒楼上吹夜风看星星。
一片黑幕上点缀着星光点点,北斗七星还在北边天边,银河从天空中穿过,莹莹光晕让天空美妙异常,甚至能辨别出牵牛织女,月光浅淡光华轻盈……
耳边只听到不远处田地里的蛙叫,一声一声,然后是蝉鸣,嘈杂却也让人感到从没有过的宁静。
能闻到稻花的香味,还有屋旁藕塘里的荷花香,夜风习习,清凉阵阵。
在这样的天地里,生命好像格外真实,卫溪握着谭允文的手,望着天幕,就这样看着,天地茫茫,人就显得格外渺小,与漫长的天地相比,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在与大自然的接触里,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
番外——一起回老家(六)
番外——一起回老家(六)
“允文,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卫溪望着天空那一泓清辉,轻轻说道。
“嗯?”谭允文转过头来看卫溪。
“天地这么大,处在这里这么静,要是一个人的话,该多孤寂啊,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生死都是没有关系的,我这一生都够了。”卫溪依然仰望着天空,淡淡出口,幸福便缭绕在两人中间。
“嗯,我也是。”谭允文抬起卫溪的手亲吻。
几只萤火虫从下面池塘边飞上来,在两人中间绕着又飞走了。
卫溪将目光从月亮上转到萤火虫上面,追逐着萤火虫,看它们翩跹起舞,一只追随着另一只飞远,消失在护栏边上。
卫溪从椅子上起来,拉着谭允文趴到护栏上,下面不远处就是藕塘,许多萤火虫在周围飞舞,莹绿色的光点绕出美丽的画面,荷塘在月光下朦胧若梦,“今年好多萤火虫,往年都没见这么多。”
谭允文搂着卫溪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柔软就像此时天上的月光,“非常漂亮,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以后老了,在这种地方住着,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是很不错的选择。”
卫溪静静靠在谭允文身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淡淡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不远处的萤火虫跳着舞蹈,就像是给他俩的祝福。
这一刻,已经是永恒。
到月上中天两人才进屋,洗漱之后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从天边露脸,东方一层鱼肚白,卫溪便从床上爬起来。谭允文还在睡,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卫溪便起床了,打开窗帘,早晨的空气异常清凉。
下楼来外公外婆早起床了,外婆在喂后院不远处树下圈起来的鹅,外公在洒水清扫前院。
卫溪洗漱完了便帮忙外婆做早餐,早上吃蔬菜粥,还有些咸菜。外婆开始收拾屋子,所有家具都要擦一遍。
卫溪摆好了碗筷上楼叫谭允文起床。
谭允文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头发。
“允文,下楼洗漱吃饭了,吃完我们上山去。”卫溪站在门边笑着说道。
谭允文走过去扶上卫溪的腰,“你起得挺早!”
“昨天下午午觉睡得久了呗!”卫溪膝盖上的伤让他走得比较慢。
吃完了饭,谭允文又给卫溪伤口上了药。
外婆摘了豇豆掰了玉米去卖。
卫溪提了香蜡纸钱火柴蒲团还有几个苹果和梨子带着谭允文上山去给母亲上坟。
外公在家里守着家编竹篾。
出了村子上了山路,谭允文便将卫溪背起来,两人往山上爬。
这时候还早,空气异常清新,清风阵阵,林间鸟鸣。
走一段,谭允文又将卫溪放下来休息一阵,这样走了大半个小时,两人上了半山腰,走过一段松柏林,便到了一块空旷之地,那里是一座座土坟。
“这是卫家的祖坟地,卫家的人几乎都葬在这里的。”卫溪从谭允文身上下来,一手牵着谭允文的手,一手提着篮子,慢慢走在坟地间的小路上。
“这么多人?”谭允文看这里有几十座坟,便有些惊讶。
“卫家挺大的,我外公这一支人少而已。”卫溪带着谭允文走到后面最右边的一座小坟前。“这是我妈的。”
这些坟地是清明节时候整理的,到现在又长了一层草起来。下次是要阴历七月才整理。
卫溪将香蜡点起来插好,又烧了纸钱,摆上苹果梨子。
将蒲团放好,卫溪跪在上面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卫溪膝盖上的伤因为下跪又撑裂开了,米色的裤子上膝盖处又现出点点血迹来。
谭允文看着挺心疼,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片坟地掩映在一片松柏之间,显得凄凉空寂。
卫溪抬头看谭允文,谭允文也正好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卫溪目光清澈带着一丝怅然凄凉,他不知道谭允文是否愿意来拜拜他的母亲。
卫溪将目光转到面前坟堆上面,在心里轻轻说着,“妈妈,他来看你来了。”
早晨的清风吹过,松柏树哗啦啦响着,太阳升起来,绚烂的阳光开始照耀这块地方,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
谭允文看卫溪跪着不起来,便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小心你膝盖上的伤,起来吧!”
“允文,你和我妈说说话吧!”卫溪拉着谭允文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卫溪的腿已经跪得直不起来,谭允文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将他紧紧搂着,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卫溪期待的目光,原来他还想着有很多话可以对这位女子说,但真正站在她的面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他对不住她吧!毕竟是他害了这个女子,害她承受乡里人的冷眼闲语,是他害她不断寻找追寻最后却只能凄凉郁郁而死。
他也该感谢她,感谢她生下了卫溪,并且在她有生之年里做好了一位母亲的职责。
谭允文直直地立着,好半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香烛一点点燃尽,谭允文更加搂紧了卫溪的腰,低沉华美的声音里是歉意,“对不起。”
卫溪不知道他是在对母亲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但,也许这已经是谭允文的极限。
“我们回去吧!”卫溪轻叹说道。
收拾好东西,提上篮子,谭允文扶着卫溪走出了坟地,在路边将卫溪背起来。
卫溪趴在他的背上回头看母亲的坟,那里青烟上升缭绕,清风拂过,好像那个娇小可怜的女子在盈泪凝望。
“对不起,妈妈!”卫溪在心底说道。
【全文完】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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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时光 卫溪补充番外 BY 南枝

文案
《卫溪》的补充番外,结婚之后的幸福生活。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溪,谭允文
美丽时光(卫溪补充番外)
作者:南枝
第一章 七年之痒(一)
第一章 七年之痒(一)
在加拿大旅行结婚,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年,说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谭允文认为也不尽然。
他和卫溪便过得好好的,仔细想想没觉得出现什么问题。
前几年住在公寓里,两人搬到一间房里睡,另一间卧室便做了卫溪的书房,只是,谭诗思时常会来住几天,那房子太小了,住着不方便,这几年便搬到三环这里的别墅里来了。
家里请了保姆,为了不打扰他们的生活,便只在下午才来打扫,做一顿晚餐。
所以,每天的早餐,一般都是自己在做。
谭允文正将小米粥放到桌上,就听到楼梯被‘砰砰砰’踏响的声音。
“下楼梯小心点,不会迟到的,不用急!”谭允文声音温柔略带无奈地说道。
“允文……”卫溪没有戴眼镜,一双大眼睛红着蒙着层水汽,几乎要滴泪,身上还穿着睡衣,咬着唇望着谭允文。
谭允文看他这个样子,甜蜜的心湖被投了个石子漾起温柔爱怜的涟漪,走到卫溪面前关怀地问道,“怎么了,说了不会迟到,还有很多时间,快去换衣服吧!要是时间不够,我们在车上吃也可以。”
卫溪趴到谭允文肩上,身体有些发抖,声音也是颤的,“允文,我,我把结婚戒指掉进洗手池里了,然后戒指从管道掉下去了。”
结婚戒指掉了。
谭允文心里一紧,原来抚着卫溪背的手也顿了一下。
结婚戒指掉了本没什么,重新换一对就好了。只是那是两人结婚时候的,卫溪在这些事情上总有些小心眼的执着,肯定会特别难过。
听到卫溪这略带了哽咽的伤心声音,谭允文心疼卫溪,搂着卫溪劝道,“没关系,把洗手池管道拆了找出来就好了。”
卫溪抬起头来看向谭允文,苦着脸更像要哭的样子,“我刚刚已经把它拆了,可我太急没去床头拿眼镜,看花了,把戒指从管道口扫进楼下的管道了,怕是找不回来。”
卫溪起床已经近半个小时,以往早就收拾妥当准备吃早餐了,难怪今天还是穿着睡衣的这副样子,原来时间都用去拆管道了。
谭允文怜惜地在卫溪额头亲了一下,说道,“这对戒指已经戴了七年了,磨得旧了,换一对新的也好,不要介意这事了。……新换一对,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我们就去定做,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要为这事伤心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既然挽救不回来,我们也只能想开一点,啊,宝贝,别伤心了。”
卫溪点点头,从谭允文怀里退出来往楼上走,虽然谭允文说了那些安慰的话,他还是打不起精神,苦着脸显然还很伤心,嘴里喃喃说道,“那是我们结婚时的戒指,掉了怎么能不介意。”
谭允文看着卫溪颓丧的背影,暗叹口气,也跟着卫溪上楼去。
看到那洗浴室,洗手池的管道果真被拆掉了,地上到处撒着水。
卫溪还没洗好脸,谭允文给他拿了洗漱用品到隔壁房间里的洗浴室,看他愁着眉没精打采地洗脸,谭允文又回卧室将他要穿的衣服拿出来。
卫溪今天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讨论会,是和他的导师一起出席,作为一个公司里的技术支持专家。
卫溪昨晚就是为了看报告才睡得晚了,今天起来要早,多少会有些精神不济。
将卫溪的正装放到床上,将领带领带夹也拿出来放好。
卫溪洗漱好,回卧室穿好衬衫西裤,便和谭允文一起下楼快速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谭允文给他系好领带,因为是非常正式的场合,便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白色的衬衫,深紫色的领带,银色领带夹。
给卫溪弄好了,谭允文才自己换了衣服。
两人各自拿了公文包,去车库里开车。
卫溪上了自己的车,谭允文看他实在精神状态不佳,心里担心,便放弃了自己开车去公司的念头,坐到卫溪的车里,“宝贝,别介意,戒指只是个死物,虽然带有特殊意义,但那意义也是我和你赋予它的,离了我和你,它便什么也不值了。我们再去定做一对新的,虽然不是原来那一只,但只要是戴在你我手上,那便没有区别。”
卫溪右手不自觉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点点头,朝谭允文露出个微笑。发动汽车开出车库,车子出了门,谭允文按动遥控器将车库门又关了。
“我先送你去公司吧!然后直接去XX大楼,不去学校了,估计到XX时间还会早二十来分钟。”卫溪脸色好了很多,对谭允文说道。
“也好,晚上我开公司的车自己回来,你不用去接我,路上小心。”
将谭允文送到了公司,卫溪这才开车去自己的目的地。
手指上一直戴着的一个东西没有了,卫溪总觉得不习惯,时常就会去看一眼,然后心里就黯然一分,别说那是结婚戒指,无论是什么东西,在自己手上七年,都已经感情深厚了,哪里能说掉了就不想了。
卫溪没有接触过这次会议的公司高层,一直都是他导师在做。本想去学校接导师一起来的,后来看时间不够,便自己来了。不知道自己先上楼,会不会不被接待。
虽然心情沮丧,但也不能影响了工作,卫溪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掉了戒指这事,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下车来到后座拿公文包还有资料。
将东西拿出来,他精神不集中,一辆车正倒车进入他旁边的车位,他后退差点就被车擦到了。
那开车的人以为自己这么明显,对方一定看到了,没想到这人这么冒失差点就出了事故,他马上停下车来。卫溪被后面的车一吓,手中的资料掉到地上去撒了一地。
卫溪看了看身后的车,是一辆黑色沃尔沃,车主已经停车摇下车窗,朝他看过来。
是一个长相颇俊挺很有男人味的人。
卫溪朝他笑了一下,说道,“你请等一下,我把东西捡了你再倒吧!”
对方原来还在暗怪卫溪不长眼睛,此时看到是这么漂亮且有内涵的男人,便朝卫溪笑了,还开车门下车来,“真是对不住,以为你能看到,才没有打灯,险些将你撞到了,我来帮你捡吧!”
第二章 七年之痒(二)
第二章 七年之痒(二)
“我自己来就好,”卫溪说着,看到对方已经蹲下身开始拾了,于是歉意再加感谢地表示道,“刚才我想别的事情去了,没有注意到你居然在倒车,差点就出事情,真是不应该。还劳你来帮忙捡东西,太谢谢你了。”
“是你太客气了,我也有错,倒车莽撞。”关遥看这人斯文俊秀,脸长得精致,气质温润娴静,穿着得体,甚至连声音都是清越抑扬的,心里十分喜欢,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
资料都是被装订好了的,并不是纸张乱飞,所以,用不了多少功夫就全捡了起来。
卫溪将自己捡到的整理好,起身来,看到这人正拿着他的资料在看,这是公司这次技术项目的资料,虽不是绝对保密的,但随便谁都看还是不行的。
卫溪正准备向他将东西要过来,对方就笑着开口了,“你是这次技术组的吗?”
卫溪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听对方这兴奋和惊讶的语气,猜测他也是这个项目的,见过这些资料,所以才如此发问,卫溪脸上带上微笑,顿了一下才说道,“你也是这次这个项目的?”
“哦,你好!我是XXX公司的总经理关遥,这次这个项目我是总负责人,在公司里没有见到过你,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吧?是陈勋老师的那位学生,嗯,叫卫溪是吧!”对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而且还真的是那种既惊喜又期待的笑,全没一丝虚伪做作。
卫溪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感叹于这人记人识人辨人身份的厉害,卫溪由衷佩服,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礼貌地恭维道,“你好,关总,我就是卫溪。没想到你凭这么点线索就能知道我的身份,真是太让人佩服了。”
“什么一点线索,是久仰大名。陈勋老师算是我的师叔,他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有多优秀,所以,这次的评估专家我就让他一定要带着你来。”对方笑着将资料递给卫溪,笑得真诚亲切,并不是客套。
卫溪听关遥这么说,笑着说道,“那你还是师兄了。我可没有老师说得那么好,我看他是故意要将我引给你,以后他想继续做你们这里的项目。”
卫溪将资料拿好,关了车门,走到车前面去,关遥进车里倒车,卫溪便在旁边给他引导。
两人一起从停车场里上到一楼,关遥领着卫溪,非常关照且亲切,说起老师的问题,这次项目的问题,后来关遥便完全以师兄自居,两人关系在十几分钟内从陌生人变成了亲密师兄弟,变得异常亲切。
他们是软件和网站方面的大公司,占据了这座大楼的四至十七层,会议在十六层会议室里召开,站在电梯里,许多员工和关遥打招呼,关遥也没有总经理的派头架子,和员工关系亲密,始终带着微笑,态度极好。
只是卫溪和谭允文待久了,多少知道他对着员工这笑是一种脸上功夫,心里并不一定是在笑。
距离会议召开还有二十几分钟,关遥还要去处理别的事情,便让秘书带着卫溪去会议室旁边休息室休息。
卫溪坐在休息室里将资料又大致翻了一遍,虽然精神很集中,但不免时常会去摸摸左手无名指,那里的戒指不见了,他始终是介怀的。
会议开始了,卫溪坐在老师陈勋的下手,听公司技术人员对这次项目技术上的问题进行分析,一听就是一个多小时。
卫溪作为技术支持的专家,然后根据他们公司技术人员的分析,又对其问题做了补充,分析了他们问题可能出在哪里,分析得很透彻,对方技术人员很多都有被一语点醒的感觉。
从事理论工作的人经常能够给从事技术工作的人以指导,会议结束后,关遥握着卫溪的手不放,一直说道,“陈勋老师果真没有夸错。”而且一直有意要将卫溪挖墙脚挖到公司来。
卫溪便以自己是喜欢大学里的氛围,才在大学里做老师来回绝了。
卫溪在博士毕业的时候,便留校做了讲师,他喜欢大学里的氛围是一回事,当然,也有更深的考虑,他和谭允文在一起,谭允文公司繁忙,需要出差的时候也很多,卫溪想着要是他也在公司里工作,每天工作繁忙,三天两头出差,那两人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两人的家庭生活又如何来做好的保障。
在学校里有时候闲得过分,或是觉得自己的能力没有得到好的发挥的时候,卫溪会想想自己可能真的应该去公司里发展,但是回到家为谭允文做饭揉肩收拾东西时候,他又会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够得到另外一些。
卫溪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他和谭允文都得到了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
中午,便是在这个公司里吃了工作餐,下午继续开会做更深层的技术讨论,卫溪不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只是外聘专家,他在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便开会完了,而公司的员工还要再开会,想必完工要在六七点钟去了。
关遥将陈勋老师和卫溪送出会议室门。
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回去了。
卫溪同老师回学校,在教研室里,老师很关切地对卫溪说道,“卫溪,你真的不考虑去公司干么?”
卫溪笑着摇头,“我觉得在学校里很好,再过两年我便可以评副教授了。等老师你退休,我就接你的衣钵。”
陈勋叹口气后,脸上带上了苦笑,“这里面也是个泥潭,关系复杂,在公司里,倒比这里干净,你是可以好好考虑去公司里发展的,毕竟还年轻。我这衣钵,你不接,也有的人接。”
傍晚卫溪回家后,便和保姆婶婶一起做饭,饭端上桌谭允文便开门回来了。
卫溪帮他拿了脱下的西服,给他解了领带,笑着说道,“做了你喜欢吃的核桃兔丁。”
“我去洗洗手。”谭允文看卫溪没有了早上出门时的沮丧伤心,便放心很多。
饭桌上,卫溪向谭允文说了些在公司里遇到的事情,着重点评了关遥的处事为人之道,对此人大加赞赏了一番。
谭允文笑着听卫溪说,不断给他夹菜。
吃完饭,刘婶收拾了厨房便回去了,谭允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卫溪坐在他旁边,端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卫溪神情专注,嘴唇轻轻抿着,修长的手指魔幻般地快速在键盘上敲击。
谭允文原来看着新闻,此时就一心放在卫溪身上注意他去了。
卫溪头发软软的,有点长了,将额头覆盖住,耳朵也被盖住了,随着卫溪的动作,头发在耳边一晃一晃轻轻地抖动。
眉眼秀气,眼睛清澈漂亮,小巧鼻子鼻梁算高,小嘴,唇瓣粉红带着光泽,下巴略尖,整个人白净清亮。
谭允文看着,心中满怀爱意,好像卫溪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干净的,美好的,没有变过。
谭允文凑过去搂上卫溪的腰,亲吻了一下卫溪的耳朵。
卫溪被弄得痒痒的,动了动脑袋,手指还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漫不经心问道,“新闻还没有完,你不看了?”
谭允文笑了一下,“不看也没什么。”
他把卫溪搂在怀里,卫溪便不好打字,略带撒娇地说道,“你别把我腰搂得太紧了。”
“别做这个了。”谭允文声音低沉中带上了欲望,手指在卫溪腰上摩挲,亲吻着卫溪的脸颊脖子,温热的呼吸洒在卫溪的脖颈脸颊上,卫溪痒痒地笑道,“还没有洗澡呢!”
第三章 七年之痒(三)
第三章 七年之痒(三)
“宝贝,还好吧!”谭允文手指轻抚过卫溪额上被汗粘湿的头发,眼中深情,温柔地凝视。
卫溪向他的怀里靠了靠,半闭上眼,从鼻子里哼出懒懒的声音,“还行,就是累了,想睡了。”
“那洗洗就睡了吧,别去坐到电脑前了。你每天都抱着它,像是比我还亲一样。”谭允文笑着说了一句,从床上坐起来。
卫溪也笑了,慢吞吞坐起来,从谭允文身后搂上他的腰,趴到他背上,“你这样说,我可要当你在吃醋啊!嗯……你好久没吃醋了。”
“你又气我是吧!”谭允文佯装生气地说道。
“哪里有。你总是动不动就觉得有人打我主意,让我不能和这个多交往,不能和那个多说话,我哪有那么吃香,你就是杞人忧天,自己找麻烦心里不舒坦。”卫溪将头靠在谭允文肩膀上,闷闷地出口。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了。”谭允文转过身盯着卫溪的眼。
“别伤心,别伤心。我高兴你为我吃醋呢!”卫溪笑着靠上谭允文,将他紧紧抱住不放。
两人洗了澡,卫溪趴在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目光沉醉望着正上床的谭允文。
谭允文转过头就和他的目光对上,便笑了,“你这是在看什么?”
“看我的男人有多帅!”卫溪上挑了眼角,目光温柔若水,荡漾着无限深情。
谭允文嘴角勾起掩也掩不过去的骄傲笑意,到床上躺到卫溪身边去,亲吻了一下卫溪的额头。
卫溪将手搭上他的腰,头靠在他肩窝,带着满足地笑意闭上眼。
卫溪已经朦朦胧胧快睡着了,感受着谭允文的体温,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让人沉迷安心。
宁静凝黑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震动声,手机信号灯不断闪烁着。
谭允文被吵醒了,看到卫溪那一边床头柜上手机的光在闪,看来又是卫溪忘了关手机。
谭允文将卫溪那一边被子压好,这才爬起来将手机拿过来,打开盖子,看到一个名字——‘关遥’。
是卫溪今天晚饭时候不断在他面前提起的人。
谭允文心里多少不愉,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这人还打电话来,也不怕打扰别人睡觉,而且,另一个男人在半夜给自己爱人打电话,是个人心里都不快。
正准备直接关机,卫溪已经醒了,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允文,谁来的电话?”
“不认识,我关了。”谭允文睁眼说瞎话,直接挂了,正准备关机,卫溪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将手机接了过去,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卫溪被手机的光晃得醒了不少,看了一下居然是关遥,他朝谭允文看了一眼,将被子撑开一点,说道,“允文,你躺下睡吧!”
“这人打扰人清梦,别接了。”谭允文躺下,伸手将卫溪圈到自己怀里。
“今天在他们公司开会,感觉他忙得很,说不定他现在才得了闲,有什么事情要说,还是接吧!”卫溪勾着嘴角笑了,一手抓住谭允文的手握紧了,一手将电话接起来。
“喂!你好!”卫溪声音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比平时低沉些,带着磁性魅惑异常,挠到人心里去了。
谭允文心情极不平衡地哼了一声,将卫溪的腰搂地紧些。
“卫溪,听你声音,你是睡了吗?”关遥的声音倒精神得很,性感的男中音。
“嗯,刚睡下!请问你这么晚来电话有什么事情吗?”卫溪问道。
“那太抱歉了,没想到你睡这么早。只是想对你今天给我们提出的解决方案表示感谢。你既然睡了,那以后再联系吧!晚安!”关遥坐在海边高楼顶层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嘴角勾着笑,这般说道。
“嗯~,哪里用感谢,那是我的工作而已。明早还有课,我得早些睡,晚安!”卫溪说完就将电话挂了。
谭允文将他手中的电话拿过去关了机放到床头柜上去。
“睡吧!”谭允文将卫溪搂紧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卫溪感觉出谭允文的不快,马上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蹭,“允文,别气。”
谭允文这下心情好很多,“没气,谁被吵了觉心情都不好,睡吧!”
“嗯。”卫溪眼里满是笑意,靠在谭允文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进入梦乡。
这边两人甜蜜蜜睡得熟了,关遥却还拿着手机望着窗外,脸上的笑意一点没有退下去。
卫溪带着睡意的声音低低柔柔,带着婉转的媚意,比白天的时候更让人心神荡漾。
关遥不自觉就遐想些别的。
见到卫溪的时候,关遥便有这是同类人的感觉,然后开会时,卫溪坐在他下手再下手,对面便是他们公司的美女主管,公司许多人都对那美女主管有意思,卫溪却对她注意都缺少,午餐时候,也有好些很有姿色长相出挑的女性职员从卫溪身前走过,卫溪也没有多留意,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对美女不感兴趣,那能说明什么问题,答案很显然。
遇到这样优秀且对自己胃口的同类,关遥心里不心动是假的,从公司回来脑子里便全是卫溪的一言一笑。
关遥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干净清透的人,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柔和圣光里一样的圣洁美好。他也不相信这人居然就二十九岁了,明明面上看起来还像个刚入大学的大学生。
卫溪第二天去学校,上午第一二节有课。
他就不明白这些同学怎么就这么喜欢他上的课,每次教室不仅坐满了,过道上都有人端椅子凳子听讲。
有讲得极好的老教授得到这样的待遇还好说,至少不会遭人嫉妒,他这样的年轻后辈这么受欢迎,便让他有些消受不了,一来在学院里的老师中会遭排挤,二来,也会惹来不少让谭允文吃醋的麻烦。
虽然一直是将结婚戒指戴在手上的,他依然被许多人询问是否结婚了,还被好些学生告白过。
卫溪一向是笑着打发了,但不免让别人伤心,让谭允文也觉得不舒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嘛!
今天卫溪没有戴结婚戒指,马上就被眼尖的学生看到了,下课放学便有人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卫溪有些尴尬地回答,“戒指掉进洗手池里了。”
“老师,要是你离婚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啊!”一位大胆的女生上前来说。
卫溪苦笑了一下,“哪有人咒别人离婚的,该说百年好合!”
“让你带夫人来给我们看看,你又从不兑现,唉!”那女生觉得很遗憾。
卫溪哭笑不得,提着笔记本电脑,拿着两本书走下教学楼。
走出教学楼区,正准备去学院楼休息室里放东西,就见马路边一人站在车前朝他招手,“卫溪!”
卫溪愣了一下,关遥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章 七年之痒(四)
第四章 七年之痒(四)
“你好!”卫溪露出诧异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公司正忙的时候吗?”
关遥面上一抹浅笑,“昨天将事情忙了,今天不就闲了很多。”
他走到卫溪面前来,看看卫溪手上的书,很自然地感叹道,“我都应该再补补这些东西,听说你讲课很有一套,听课的学生每堂都能爆满,我什么时候也该去听听你讲课。”
卫溪笑意盈盈,“你来听课,我可就不敢讲了。你可是我师兄呢?”
顿了顿又说道,“你在这里,不会是在等我?”
关遥看面前人眉眼清秀,架着半框的银丝眼镜,干净儒雅,听他这般问,心里高兴,但又不能太露痕迹,“我倒愿意说是专门来等你来了。其实吧,我是来陈勋老师这里拿东西,刚开车过来看到你,便停车和你说两句。”
“老师家你是知道的吧,我就不耽搁你了,现在要去学院楼。”卫溪向关遥说道,便要迈步离开。
“别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去陈勋老师家里,这里面老宿舍一栋栋的,虽然知道地址,我转了一圈还真没转出个道道来,刚才拦住你就是想请你帮帮忙带个路呢!”关遥一脸苦笑,向卫溪求助。
其实吧,边开车边问人也是可以到的,卫溪虽然觉得关遥一定要拉上自己奇怪,但对方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的确不好找,那我带你过去吧!”
卫溪坐上关遥的车,关遥脸上一直挂着笑,和卫溪谈起教书的事情,卫溪便根据他的问题作答,不显热络也不显冷淡。
车在学校里转过去转过来,路窄行人多,十分钟左右才驶进教师宿舍楼区。
“就是这里了。在三楼B你是知道的吧!”卫溪说着就要下车。
“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我拿东西花不了多长时间,你要去学院楼,我下来后送你去?”关遥很诚挚地说道。
卫溪看着他呵呵笑了,眉眼弯弯,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抿嘴转到一边去笑。
关遥不知道卫溪怎么就突然这样笑起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卫溪这般笑,无异于让他原来春风阵阵的心开满了满世界艳丽桃花,“有什么好笑的吗?”
卫溪止住笑,但嘴角的弧度却翘地更勾人,“其实吧!你现在这个时候去,师母一定会拉你吃午饭的。呵呵,那个,师母做饭,做饭会放很多糖,吃后你一星期都不想再碰甜的东西了。”
卫溪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完全是眼中春波荡漾。
想他第一次被老师请去家里吃饭,糖醋排骨,糖拔藕片,甜蒜牛肉,连汤都是超甜南瓜汤,吃得他甜得胃里泛酸。
后来卫溪是再不敢去老师家里吃饭了,但禁不住老师的热情,又去了几次,第一次卫溪还会认为那是师母做菜的偶然发挥,后来才知道那是师母做菜的特色。
关遥露出诧异的神色,之后也笑了。
“你别去揭发我,我先走了,你去拿东西吧!去学院楼走十分钟左右,等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卫溪说着开了车门下车了。
关遥也跟着下车,“你晚上有时间吗?为了表示感谢,今晚我想请你和陈勋老师一起吃一顿。”
卫溪拒绝道,“那对不住了,晚上我已经有了安排,你请陈勋老师就好了,我没有什么,别这么客气。”
卫溪拿着东西走远了,关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湖荡漾着觉得怅惘,丝丝缕缕萦绕着失落。
他来拿的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让公司的职员来拿也没有问题的,以前就是职员来拿,他从没有来过,见过卫溪后,为了能够再见见他,多和他接触,故意找了这样的借口。
只是,看来佳人对他并没有意。
不过,这还是第一天,以后还很长呢,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亲睐的吧!
卫溪下午没有课,加上前段时间的课题也做完了,下午便是空闲。
和谭允文约好了吃午饭,然后去逛逛书市,谭允文下班后,两人要一起在家里和设计师商量决定新戒指的款式问题。
卫溪虽是同志,可他只是和谭允文过两个人的小日子,从没有想去探询和加入同志的圈子,在他心里,也从没有觉得会很容易遇到这种人。
虽然和关遥只认识了一天,关遥就和他言语很是亲近,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只当是关遥人际关系就可以搞得这般好,见过一面的人都可以和他像是老朋友一般交谈亲近。
从学院楼出来,卫溪开车去到和谭允文约好的餐厅,谭允文已经点好菜在等他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谭允文看卫溪脸上笑意盈盈,白皙的脸上晕染着红晕,心情也很好,问道。
“也没什么?在学校里的时候,遇到去找老师的关遥。”卫溪浅笑着回答,在谭允文对面坐定。
又是关遥!谭允文眼神一下子就沉黑下来,“遇到他,值得你开心成这样?”
卫溪笑着看向谭允文,眼里的兴奋掩也掩不住,“他去老师家,一定会被师母留下来吃午饭的,你想想,他还不惨了!”
谭允文听到这里也笑起来,“你就是笑这个啊!你自己吃亏了,别人也在这里吃亏,你才心满意足了。”
“也没有啊!我只是想多些人能吃到师母的菜而已。”卫溪很委屈。
以前他每次去老师家吃饭回去后就要向谭允文抱怨起这无法拒绝的老师的热情邀请,谭允文每次都说他是不知好歹。
直到卫溪一次对师母说想将她的菜打包回去做夜宵,师母极开心地给他包了,那天晚上,谭允文吃到了卫溪传说中的甜食,之后就心疼起卫溪,让他一定要拒绝老师的邀请。
关遥嗜吃甜食,去了陈勋老师家里果真被热情的师母留下来吃午饭,他觉得味道还好,并不是卫溪所说的那般,甜得刚好嘛!更甜些他都觉得可以接受。
不过,这甜还是敌不过佳人一笑,他在老师家里坐了两个小时,听师母说起卫溪以前到她家来的事情。
离开时,他又请陈勋夫妇第二天吃晚饭,要是可以,能带上老师的得意门生卫溪就更好了。
师母很高兴地答应说一定可以将卫溪带去,那孩子就知道做学术,人太沉闷了,多和别人接触才好。
第五章 七年之痒(五)
第五章 七年之痒(五)
客厅里开着几盏暖黄的小壁灯,电视里正在放言情电影,舒缓柔和煽情的背景音乐在空间里缓缓飘荡,柔软而多情。
坐在沙发上,卫溪靠在谭允文怀里,将矮桌拖到沙发前,上面放了笔记本电脑。
两人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设计师发来的各款符合谭允文要求的同性夫妻结婚戒指,设计都很精美。
“我觉得要简洁大方的就好,这个太刻意做作了。”卫溪动动身体,转过头去看谭允文。
“那下一张吧!”谭允文伸手换到下一张。
又看了两张,卫溪显得有些沮丧,而且还很自责伤心,“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一个,要是能找回来就好了,或者就做原来一模一样的一对,好吗?我不想看这些了。”
“也行,只是,我觉得换一对新款式,是不是要好些。当然,只要你开心,就用原来的,我也没关系。”谭允文搂着卫溪,脸上一抹纵容的浅笑,只怕没有将怀里的宝贝疼惜到心坎里去,温柔说道。
卫溪将谭允文的左手拿到自己手上来,轻轻抚摸谭允文的无名指,十指连心,而这根手指是距离心脏最近的指头,这上面的戒指代表着心的誓言,代表着那一天立下的一生一世相伴的承诺,代表着两个人作为世间相守的一对,愿意和对方一起,这是一种形式,也是一种心愿,一块醒心石,提醒着戴着它的人要记住带上它时候的心,记住忠诚和爱。
卫溪将戒指从谭允文手指上退下来,托在手上。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设计,有些暗的银灰色,只在戒指表面有一层精细的暗纹,谭允文上面的是纠结缠绕的莲花中间举出一个十字架,是的,这份爱是罪孽,两人都知道,但这也是纯洁的,若是有神明要判罪,他们愿意背负起来。
卫溪自己的那只上面是两只翩飞的蝴蝶: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戒指里面都刻了话——“不惧神佛,此生不二,之死靡他”。然后再无其他,没有名字也没有标记。
卫溪将戒指对着光看里面的字,看了半晌,心中情绪激荡,转身扑到谭允文怀里,声音里带着浓浓怀恋与不舍,“允文,我不想要别的,就还要这一对,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谭允文轻拍卫溪的背,看到卫溪伤心不舍样子,很是动容,“是,是,还要这一对。”
“戒指可能陷入下水道的泥里了,让人来将管道拆了,把你那一只找出来吧!即使被水冲走,也冲不了多远,能够找得到的。”谭允文抚着卫溪这般安慰道。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也许把下水道挖了也找不到的。”卫溪将头靠到谭允文肩上,有些黯然,也为谭允文对他的纵容感到幸福。
谭允文将他搂得紧了些,低头亲吻他的脸颊,“你没有任性,我也舍不得这一对。这是我们当初誓言的见证,别的无论多么精美的戒指都是比不了的。”
“允文,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变的,即使老天惩罚,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害怕别的,只怕你不要我了。”卫溪靠在谭允文肩上轻轻诉说。
“我们没有罪,我们没有对别人造成一点伤害,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哪里会受到惩罚。若是一定要判罪,那一切也都该由我来承担。宝贝,别想这些事情了,没什么好想的。明天就让人来拆管道,把戒指找出来吧!”
谭允文的声音低沉醇厚,让人感到安心,让人觉得即使亿万斯年,他的誓言永远不会改变,简简单单地,却最能够承受起生命的变数,承受起爱之重负。
卫溪点点头,将谭允文抱得更紧些。
过了好一阵,卫溪才伸手去将电脑里的图片关掉,说道,“要是找不到,我们还是做一对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你看好吗?”
“好,你想怎么做都好。”谭允文宠溺地回答。
电视里的场景正是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卫溪转过头就看到了,看到这种场景,他觉得多少有些不自然,面色微腼,将目光放到谭允文脸上去,谭允文也注意到了电视中的场景,便看着他笑了,“宝贝,怎么了?”
卫溪知道谭允文笑话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道,“幸好我们没有像他们这样坎坷,在雨中这样接吻,还不知道要喝下去多少雨水呢,现在城市里的雨水也是被污染了的,不知道里面多少粉尘重金属盐酸之类!”卫溪忽略谭允文眼中的调笑,转移话题侃侃而谈,说得大煞风景。
谭允文笑着说道,“我也不愿意在雨里吻你,那样你还不感冒了,这是营造一个氛围而已。你要是跑了,我把你找回来,然后,一定……”
电视里已经在播放片尾曲,深情的男声清唱缱绻爱意。
谭允文渐渐凑到卫溪耳边轻轻低语,卫溪红着脸将谭允文推开一尺,“你敢这样!”
“我舍不得!所以,不这样。”谭允文笑起来,将卫溪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
两人正甜蜜蜜享受二人世界,谭允文手机就响了,谭允文接起来,是生意场上的朋友打来的,他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边接电话边起身去书房了。
卫溪眼里露出丝黯然,将电视关了,用笔记本上网看看新闻。
还没点开网页,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是师母打来的,居然是说让他明天晚上将时间腾出来,他们一起吃饭,然后一起打麻将。
师母除了做饭太甜之外,还有一个让卫溪苦笑的事,便是特别喜欢打麻将,而且喜欢将卫溪拖上。
卫溪不少下午都是被老师叫到家里去打麻将的。
卫溪本要拒绝,但师母威胁说这次要是拒绝,以后就用十次补起来。
明天是周六,卫溪也没有借口,便只好答应了。
去书房和谭允文说起这事,谭允文浅笑着回答,“正好我明晚也有事情,不能陪你,那你就去吧!只是,别打得太晚了,早些回来。”
“我知道!要不是师母威胁,我可不想去。你是要去哪里呢?什么时候回来?”卫溪问道。
“生意上的朋友家里明天晚上有女儿订婚,请柬是早发了的,我原来想推了,没想到他又特地打来电话,看来不去不行。我会尽早回来的,别担心。”谭允文将卫溪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抚弄,卫溪被他揉地嗔怒地看他。
想了一下,他说道,“是乘兴集团的老总千金订婚?”
“是啊!你怎么知道?”谭允文含笑询问。
“在报纸上看到的,说是订婚就会花费几千万,报纸上批评说是太奢侈了,花这么多钱还不如多捐助一些希望工程。”卫溪撇撇嘴回答。
“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也置喙不得。说实在的,要是你和我允许,我都真让全世界都知道地,豪奢地将你娶进家门。让世人都看看,我是多么爱你。”谭允文眼中柔情深深,里面的世界里只有面前的这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他的一生钟爱。
卫溪居然被他这句话说得脸都红了,嗫嚅道,“那多浪费!”却没有反驳。
是啊,要是他们能够光明正大地结婚,能够向全世界诉说,有多么爱对方,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第六章 七年之痒(六)
第六章 七年之痒(六)
谭允文行事快速,晚间就约了管道施工队,第二天两人起床后,施工队就开始将卫溪丢掉戒指那条管道挖开。
要在管道里面找到一枚小小的戒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将淤泥都挖起来一点一点的淘泥寻找,也没有找到。
到中午的时候,仍然没有找到,这边在挖污水沟,旁边邻居虽隔得有些距离,但也对此抱怨不已,让管家来询问了很多次,听说是在戒指,便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是没事找事。
卫溪一直跟着在旁边看,到中午的时候,看戒指还找不到,连饭都吃不下去。
谭允文一直陪在他身边,看卫溪眼中神色越来越暗,又沮丧又伤心,他心疼不已。虽已是秋天,但太阳还是挺晒,担心卫溪中暑,他让卫溪进屋去休息,不要为此担心。
工人们也要吃午饭休息,便停了下来。
卫溪坐在书房沙发里,静静凝视窗外,黯然着神色不说话。
“别担心,东西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一定在的,只要在就一定能够找得到。”谭允文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卫溪摇摇头,一向清透的眸子暗暗的,“对不起,允文,我把你给我的戒指弄丢了,还这么任性。”
“别说这些,这是个意外而已。你这样自责,不是让我伤心么?”谭允文坐到卫溪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声音低低的,柔和的,宠爱而心疼。
卫溪将左手抬起来,无名指上没有了戒指显得很陌生,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这让他恍惚,觉得莫名地忧伤,他轻轻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直找不到有些着急,而且,那是你送我的戒指,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的烂泥里,这让我觉得伤心。”
“你这般在意我送你的戒指,已经让我觉得满心幸福,不过,因为它丢了你就这样伤心,那我倒不喜欢它了,我想要你开心,不要因为这事觉得愧疚而皱了眉头。”
卫溪没有回答,戒指掉了他也有告诉自己不用过意难过,但是,心却不由自主伤心,好像它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也许不只是戒指掉了让他伤心,那戒指上铭刻了他和谭允文度过的这七年时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倏地过去了。
回忆这过去的七年时光,每一天上面都是谭允文的身影,他充斥在他生活的每一个时刻里,甜蜜的,温馨的,亲密的,也有离开相隔的思念时光,也有伤怀和闹别扭的时候,但都过来了。
回忆往昔,真的找不出特别的事情,但却那般幸福。这幸福就像对于鱼的水一般,离开了水,鱼儿还如何活下去。
卫溪害怕,戴在手指上无时无刻不在的戒指都有丢的时候,提醒他别的也会有离开的一天。
他害怕谭允文也有离开他的时候,或是自己离开谭允文。
这种联想让他伤心,伤心地快呼吸不过来。
这当然是杞人忧天的事情,但却缠绕着他,让他低落忧伤,这种担心和伤怀一直环绕着他,自从和谭允文确定关心那一天起,便开始,随着两人感情堆积深厚,这种担心和忧伤便愈演愈烈,戒指丢了,让他达到了临界点。
“允文,我害怕。”卫溪眼里的忧伤就像拥有实质形态似的凝固成化不掉一般,他牢牢地将谭允文注视着,伸出手去轻抚面前这人的眉梢眼角,谭允文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眼角已经有了纹路,这让他无可抑制地越发伤心起来。
“允文,我怕,我害怕,你要是也丢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凝墨般的眸子再也承载不起那无故的沉重悲伤,溢出一滴滴晶莹泪珠。
谭允文此时怎么能不明白卫溪的意思,他也伤感了,轻轻揩掉卫溪脸上的泪水,好半天才出声,“宝贝,别伤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一直都会在,我怎么能够忍心丢掉你不管呢,看到你眼里哪怕有一点伤心,我就忍受不了,何况要让你哭泣?我会守着你的,一直一直。”
卫溪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凝望着谭允文,好半天才点点头,趴到谭允文胸前,小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就是在胡思乱想。让他们不用挖了吧,找不到算了,再从新做一对好了。”
谭允文脸上露出丝笑意,在卫溪脸颊上亲了两口,“那好吧!让他们不要找了。邻居都要上告管理处了。”
卫溪想到刚才找来的邻居家管家那臭着的脸,便也跟着笑了,“我们得去道歉才行,不然,会一直被人记恨的。”
施工队上午挖管道,下午又将管道修好,白忙活一场。
两人去邻居家拜访,对给他们造成的麻烦表示歉意,大家比邻好些年,虽然关系没有特别亲近,但也不算陌生,有眼色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对同性伴侣,大家还算开明,并没有排斥,看这两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一直看到这两人恩恩爱爱,吵架从没有过,比起别的异性伴侣还要好,大家都还挺羡慕。
两人来道歉,他们便也不好为难了,说些邻里和睦相处的话这事便算了结了。
卫溪傍晚五点多就去了老师家里,谭允文要再过会儿才出门赴宴。
到达老师家里,师母很开心地拉卫溪吃西瓜,老师家是一个女儿,出国在外,师母是全职家庭主妇,一向很闲,没有孩子在面前,便觉得孤单,所以,她对卫溪特别喜欢,把卫溪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照顾。
师母爱吃甜食,是个杨贵妃般的美人,人常常热情地让卫溪叫苦不迭。
在老师家里坐了一会儿,六点便开车去订好的餐厅。
到达的时候,关遥已经笑意盈盈站在门口等了。
因为师母没有提起是关遥,只说是另外一位牌友请客,卫溪当然也不会往关遥身上想。这时看到,不由愣了一下。
关遥微笑着来迎接,然后和师母说着话往里走,师母被他逗得一直在笑,卫溪和老师走在后面。
是在一个雅间里吃中餐,师母和老师口味都偏甜,点菜当然以甜食为主。
关遥坐在卫溪旁边,很亲切地询问他的意见。
“师母做主就好。”卫溪很客气地说道。
“你不是不爱吃甜的么,点些你喜欢的口味吧!在吃食上面,即使是迎合老师也是不好的哦。”关遥在卫溪身边轻声说道。
卫溪想想自己的口味正好和这三人相反,要是让他决定,那么就该去吃四川火锅,于是摇摇头礼貌地说道,“不用了,这些菜我也吃。”
“那以后我专门请你一顿吧,这样你就不用顾忌别人了。”关遥微笑着说道。
关遥和卫溪在这边小声说话,师母看过来,笑着道,“你们俩说悄悄话,是在讨论什么大事?”
第七章 七年之痒(七)
第七章 七年之痒(七)
吃完饭,老师有事需要离开,将师母交给卫溪,让他送师母回家。
卫溪陪着师母去会所里面打麻将,这个会所是关遥介绍的,除了关遥,另两人都是第一次来。
原来师母要拉着卫溪陪桌打麻将,关遥给她介绍了几位贵太太后,她便和有共同话题的女士们一起玩牌了。
卫溪从麻将上面解放出来,着实松了口气。
关遥看着卫溪长出口气的样子,就笑了,“你要是不喜欢,和师母说,难道她还硬要拉你来?”
“你这就说对了,我表达过很多次,我对麻将不感兴趣,可师母却没一次饶过我的。”卫溪苦着脸表达哀怨之情。
关遥看他可爱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欢更亲切起来。
“楼上有个拍卖场,现在有拍卖活动,你想看看吗!”关遥说着,已经做出邀请的姿态,卫溪想着要等师母打牌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去找些别的活动放松放松,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关遥带着卫溪坐电梯上楼,在拍卖会场前出示证件后,被侍者引着进了一间很大的房间。
关遥一路极有绅士风度,将卫溪当作最娇贵的女士般对待和服务,卫溪被关遥的细致和有礼弄得觉得怪怪的,但他和谭允文在一起,也是被这般娇贵和细心地照顾,所以,虽觉得奇怪,却没有注意到关遥的特别用心。
拍卖场里空调开得热,卫溪刚坐下就热得头脑昏昏的,正准备将外套脱了,关遥便已经注意到卫溪的需要,“是不是有些热,将外套脱了吧!需要喝水吗,晚餐有些甜,是不是觉得渴了?”
卫溪点点头,起身将外套脱了,关遥已经向侍者要了水。
卫溪将衣服在椅背上放好,向关遥道谢,坐下喝起水来。
他们的位置在会场后面偏右,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拍出了好几件物品。
此时正在拍的是一套明朝的酒令套杯,上面是牡丹图案,色彩瑰丽,华贵漂亮,卫溪看着露出欣赏的笑意。
“现在想来,古人要比现代人有意思多了,行酒令也能有这么多花样,现代人哪里能有这些风雅!”关遥看着屏幕上放大的那套杯子感叹道。
“这种套杯我还是看红楼梦知道的,以前可不知道有。”卫溪看着那美丽的古物,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奶奶收集有这么一套,我小的时候,觉得特别好看,偷偷拿来装了牛奶喝,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本来一套十个,就只剩了九个,奶奶伤心地吃不下饭,我爸就要打我,最后还是爷爷去定制了和打碎的那只一模一样的,虽然不是古物,但足以以假乱真。”会场里很静,关遥便倾身靠近卫溪轻轻说话。
卫溪听他这么说,原来还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就显出一丝顽皮来,问道,“上面的那一套杯子,要是九只是好的,剩下一只是赝品,那怎么办?”
“这可说不准。”卫溪看着台上,关遥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卫溪的侧脸,卫溪皮肤白皙细腻,这般看着,觉得比台上那套白瓷套杯还来得细腻光滑一些。
有人出到了三万七千元,三锤敲定,东西被拍卖了出去。
卫溪专注注视着拍卖台的眼光收回来,便对上了关遥望着他的温柔目光,那种目光里还带着别的意味,在昏暗的拍卖会场里更显柔软而暧昧,卫溪心跳快了一拍,有些慌张地将目光转开。
卫溪没有想过关遥对他会有别的意思,此时便觉得非常不自在。
“下一件是一只沉香木笔筒。”被卫溪撞破了自己的心思,关遥倒没觉得心虚,仍然显得极其大方坦然。
“哦!”卫溪淡淡回答了一句,将目光重又放到拍卖台上,只是眼角会不由自主去瞅瞅关遥。
关遥朝卫溪看过来,笑着问道,“卫溪,怎么了?”
卫溪慌忙摇头,“没什么?”
关遥笑笑将目光也放到拍卖台上去。
已经叫到了九万八千。
看关遥这般坦荡的样子,卫溪怀疑自己刚才是看错了,便释然很多,望着显示屏上的笔筒。
笔筒为清乾隆时期物件,笔筒外壁浮雕松下对弈图,苍松遒劲,山岩凹凸嶙峋,一边还有几椽茅屋,孩童嬉戏,玲珑绝妙。
卫溪看着,越看越喜欢,要是摆在谭允文的书桌上,应是特别搭配的吧!允文看到也该非常开心。
卫溪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带着淡淡的甜蜜,暖褐色的眼睛里柔情流转。
叫价已经十二万。
“我想要这个,你看出多少钱好?”卫溪对古玩不太懂,便倾身到关遥身边问道。
卫溪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他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卫溪离他这般近,让他心神为之荡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卫溪所问为何。
幸好他可以装成是在想卫溪的问出的问题,关遥对古玩并不算精通,便说道,“我只是个半路出家,你要是想要,先竞下来,然后再让专家来指导,你看成吗?”
卫溪的心随着大家的竞价一点点提起,根本顾不上听关遥的话,看有人出到十三万八,锤下到第二声,卫溪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喊道,“十五万!”
卫溪根本没有拿竞价牌,属于违规操作,拍卖师愣了一下,还是念到‘十三万八!’
卫溪愣了一下,有些着急,关遥拿着竞价牌站起来,“十五万!”一边轻拍着卫溪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没有再比十五万更高的,东西便定给了关遥。
卫溪出了个乌龙,脸羞窘地有些红。
关遥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般,笑得坦荡,说道,“你这么喜欢这个笔筒?”
“买来送人!觉得很适合他!”卫溪微低了头回答。
“什么人啊?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关遥好奇地问道。
卫溪只是大学里一个小小的助教,工资加奖金加外快估计也不会很多,他居然花十五万买一个笔筒眼都不眨一下,关遥不得不猜想他的家世,或是这个他要送礼的人实在是非同一般。
卫溪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谭允文同他的关系,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了七年,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在外面宣扬的,所以,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关遥回答不出来。
关遥看卫溪这样,也不好意思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移话题道,“一会儿去交钱办了手续就可以将东西拿走了。”
“现在就去,可以吗?下面的我不太想看了,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卫溪将刚才工作人员发给他的介绍书拿起来递给关遥看。
关遥笑着摇摇头,“我没什么需要的,只是和你来打发时间而已。你既然想走了,那我们就出去吧!”
办了手续,卫溪刷卡付了钱,便将装着笔筒的盒子好好抱着,想着谭允文见到这个东西时的高兴样子,他脸上就不自觉展现出幸福的微笑。
“看你这么高兴,我也放心了!今天见到你的时候,看你不太开心,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关遥走在卫溪身边,关心地问道。
正好电梯来了,卫溪一脚踏进电梯,听到关遥的话,脸上现出惊讶,回过头来看关遥。
电梯不知怎么在这时抖动了一下,卫溪惊了一跳,就要将脚拿出来。
“小心!”关遥上前一步将卫溪搂上,将他从电梯里带了出来,嘴唇碰巧擦到卫溪的耳朵,他明显感到卫溪瑟缩了一下。
被关遥搂在怀里,卫溪很不自在,动了动身体退了出来,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受到卫溪的不自然,关遥笑笑道歉道,“刚才是看你要摔倒,所以……”
“电梯不知怎么动了一下,吓我一跳。谢谢你了!”卫溪客气地说道,语气带上了疏离。
卫溪抱着笔筒去找师母,师母虽然还不太想离开,但听卫溪语气,今天得早些回去,便只好离开牌桌回家。
关遥几次走到卫溪身边,卫溪都刻意加快脚步离得远一步,关遥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师母去了。
来到停车场,师母上了卫溪的车,两人和关遥道了别,就开车走了。
关遥也在之后开车离开,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吧喝酒。
他没想到卫溪是这么敏感的人,居然这么小的事情就反抗地这么大。不过,这也更加说明卫溪是个喜欢男人的人。
今天一战也不能说是失败了,关遥虽然有些沮丧,但也不是很失落。
第八章 七年之痒(八)
第八章 七年之痒(八)
卫溪先送了师母回家,然后才开车回到自己家里,看看时间已经十一多点了。
家里静悄悄黑黢黢的没有人,卫溪将楼下客厅书房的灯都打开,转了一圈发现谭允文真的还没有回来。
像这种订婚宴会一般是不会持续太久的,以前谭允文出去应酬也不会这么晚还不回来。并且,要是回来的晚了,他是会先打电话回来的。
卫溪一个人守着空旷的大房子心里也有些空,将买来的笔筒放在谭允文书桌上,希望谭允文回来进书房就能看到。
站在书房门口,最后看了一眼那笔筒,想着谭允文喜欢的样子,卫溪心里带上了甜蜜,脸上带起温柔的笑意,关灯关门出去了。
卫溪在厨房里做夜宵,他从小不喜欢吃甜食,一般时候糖不会作为调味料,于是在晚餐桌上几乎全是甜的食物时,他晚饭几乎没吃多少。
估计谭允文在宴会上也不会吃多少东西,于是便将夜宵做得丰盛些,等谭允文一起回来吃。
做了米饭,炒了腰果鸡丁,炝炒小白菜,牛肉羹,熬了绿豆汤,卫溪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谭允文还没有回来。
解了围裙,到客厅里给谭允文拨电话。
拨出去了,语音提示用户关机。
又给谭允文的司机拨了电话,语音提示也是关机。
卫溪有些着急,担心谭允文是不是出了事情。
正想给周家去电话,询问谭允文今天做客那一家的电话号码,就感觉到了屋外打过的车灯光。
卫溪放下电话到后院里去。
他们的房屋设计是车会从后院的门里进来直接进车库,到了后院,果真看到谭允文的车开进来。
“允文!”卫溪站在台阶上唤了一句。
车停了,谭允文从后座出来。
卫溪迎上去将他扶住,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然后更多的是不知是哪位女人的香水的味道。
卫溪皱了皱眉,关心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都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准备麻烦周家了。”
“手机不小心掉进泳池里了,进了水,我便关机了。”谭允文虚靠着卫溪,和他进屋去,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然温柔。
“喝了不少酒吧!先喝些醒酒的绿豆汤,我们吃夜宵,我做了菜,估计你在宴会上吃不饱。”卫溪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停好车正下车来的司机,“让陈叔也来吃些夜宵吧!”
“算了,让他先回去吧!现在也晚了。”谭允文淡淡回答,进屋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手扶着额头,看来是有些头痛。
卫溪看谭允文这样,心疼地问道,“允文,是不是头疼,我先给你端些醒酒汤,然后去洗个澡。”
谭允文点点头,卫溪给他端了一碗绿豆红糖汤过来,谭允文慢慢喝了,卫溪坐在他身边,望着他,眼里是温柔的关心。
谭允文喝完了,接过卫溪递过来的纸巾擦拭了嘴,看卫溪看着自己不放,便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多喝了些。”
说完在卫溪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司机陈甘正好进到客厅里来,看到这幅亲密的场景,只好站住,转过身等他俩亲密完了再去说一声然后告辞回去。
卫溪脸上是柔和的笑意,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给你放水拿衣服,你坐一会儿了就来洗澡吧!”
“好!你去吧!”谭允文回以微笑。
卫溪上楼去了,陈甘这才上前向谭允文告辞。
谭允文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感觉很严肃且带上了严酷的神色。
陈甘不知道谭允文这般的原因,但想得到是在宴会上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去宴会接谭允文的时候,谭允文脸上虽然还有笑意,但给他做了十几年司机的陈甘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好。
卫溪已经在楼上叫谭允文上楼了,陈甘也不好问什么,出门开车回家。
想到在宴会上遇到的事情,谭允文心情郁郁,而且是有些发火。
商场上的有些人是知道他和卫溪结婚的事情的,有些不免就会在背后嚼舌根,在他面前含沙射影,大多数人不会说他,但会说卫溪怎么怎么,这让他心里不舒服。
今天有一位女星来向他搭讪,他只是礼节性的交谈了一番,遇到一位不长脑子的后辈前来说道,“谭叔叔是喜欢男人,你在这里再卖力,他也看不上你,还不如和我过去喝酒呢!”后辈对那女人说完,还对他说道,“谭叔叔,你不介意我将这位美丽的女士带走吧!听说你的那位情人非常漂亮,今天怎么没有带来,让大家见识一番也好。”
谭允文只是客套地敷衍了几句,心里已经不舒服起来。
别人都带着女伴,成双成对的,谭允文便有些后悔没有带上秘书前来。
他这样的孤身人士很容易成为一些女人的目标,他对于应付女人,以前很有一套,现在却并不喜欢,除了卫溪,他对别的人都失去了兴趣,于是一直在做拒绝的事情。
他从宴会厅里出来,到主人家后面的花园里,想给卫溪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去和主人打声招呼,他也想离开了。
谭允文到过张家好些次,张家的后院花园他也算熟悉,站在游泳池边,夜风清清凉凉的,比宴会厅里的带着各种香味的氛围好很多。
闻到那些女人身上的香味,只会让他想到卫溪身上淡淡的清香,清新的,幽雅的,像空山幽兰,但那兰花是为他而绽放的。
想到这茬,谭允文脸上就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就听到从后面树丛里传来的声音。
谭允文并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抬腿准备离开,没想到却听到了他们的话。
他被定在当场迈不出步子。
“看着年轻,那是他脸保养的好,估计已经五十多岁了,说不定那方面都已经不行了,你这样的美人,他也只能看着。
听说,他那同性情人比他小了二十来岁,长得水水嫩嫩比个女人还多几分风韵,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满足他。嘿嘿……”
谭允文听着眼里结了一层冰,脑子里的怒火烧上来,看了看水池,直接将手机扔了进去。
往屋里走去,对主人说自己手机掉游泳池里了,让开了后花园里的大的探照灯,让派了几个下人去池子里将手机摸起来。
那两人在游泳池边的树丛里干好事,正到紧要关头,花园里的大灯居然开了,一下子照在他们身上,吓得那男人早泄,来池子边捞手机的下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那偷鸡摸狗的行为。这样的宴会,娱乐记者最是关注,估计第二天,那两人就能上头版了吧!
手机里面进了水,暂时不能用了,谭允文心情郁郁地坐在角落里喝酒,他和卫溪的年龄问题,他和卫溪虽从没在对方面前提过,但这无时无刻没有悬在他俩的心里,他平时最注意保养身体,戒了烟,少喝酒,多运动,他想要陪着卫溪过一辈子,他要比卫溪更加健康才行。
所以,谭允文最忌讳地就是别人提他比卫溪老很多的话题,今天下午卫溪倒在他怀里流泪的样子深深刻入了他的脑里,他不会让自己比卫溪更早离开人世的,他不忍心卫溪孤伶伶一个人在人世伤心。
第九章 七年之痒(九)
第九章 七年之痒(九)
卫溪看谭允文一直没有上楼来,便下楼来看,看到谭允文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没有动静。
担心他是不是病了,卫溪走到他身边去,关心地问道,“允文,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卫溪伸手抚上谭允文的额头,觉得并没有发烧,谭允文一向身体很好,甚至不像他还有胃病之类的毛病。
平时没有病的人,生起病来便会异常凶猛,卫溪因此特别担心。
看谭允文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的脸不放,卫溪便又问了一次,“允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谭允文眼里闪过伤痛,将卫溪一把带到自己怀里,将他紧紧搂住,声音闷闷地,带着孩子般的脆弱,“宝贝,我没有事。只是想你,很想你!”
卫溪听到他这样孩子气的话,笑出声来,“我不就在这里吗?你还想我。”
谭允文没有回答,将头埋在卫溪脖颈里。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想你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你在身边的时候,会想以后不要和你分开,想你是不是会离开我,想不能时刻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爱得想和你融为一体,这样才不会担心分离。
卫溪感受到了谭允文的不安,敛了笑意,回抱住谭允文说道,“允文,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能给我说说吗?”
谭允文亲吻着卫溪的颈项、耳廓,让卫溪觉得痒痒的,挪动了身体要避开。
谭允文却把他箍紧了,从轻柔的亲吻变成了重重的舔舐,从耳朵到喉结到下巴,到嘴唇,卫溪被他弄得身体发软,好不容易聚起了力气,声音哑哑地说道,“允文,你这是怎么了?先去洗澡好吗?放好的水要凉了,我做了饭,饭菜估计也要凉了。”
谭允文眼里有些黯然,将脸颊通红喘气的卫溪死死盯着,闷闷地说道,“他们说我满足不了你,说我老了,你说是的吗?”
卫溪愣了一下,一双眼睛水水地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惊奇将谭允文望着,后来嘴角就勾了起来,然后就笑了,“允文,你难道是在为这个担心难过么?你以前可从不会担心这个的啊!”
谭允文沉着脸不说话。
卫溪看谭允文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子的样子,亲了亲他的脸颊,眼里是柔和的甜蜜幸福,凑到谭允文耳边小声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回答你呢?要我说每次被你上的很爽,只想要你一个人,除了你我就不行了么?”
卫溪几乎不说脏话浑话,从来是那副干干净净,清透秀丽的样子,何曾会说这样□的语言。
谭允文被卫溪说得心跳突然加速,看卫溪红着脸颊,眼中深情,水波荡漾,心动地厉害,将卫溪压在沙发上亲吻啃噬起来,手伸进衣服,在卫溪身上揉捏乱摸。
“允文,现在别……呜……你慢点!”卫溪声音轻柔带着欲望的媚色,激得谭允文心中爱意更深。
两个人在沙发上就纠缠起来。
卫溪虽然想着应该先去洗澡,然后再吃饭,然后再到床上去,可是,想到谭允文在外面受了别人语言的伤害,此时要是拒绝,一定会让他更受伤,于是热情相就,这个沙发是宽大型的,可终究比不上大床,卫溪差点掉下去,在这上面做刺激是有,但让人实在承受不了,加上谭允文今天特别卖力,卫溪最后连连告饶,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谭允文才紧紧抱着他射进了他的身体深处。
衣服在地上凌乱地扔着,两人身体都是汗,依偎在一起。
卫溪靠在谭允文胸前,调整着呼吸,说道,“允文,你以后可别再听人乱说了,不然,我可受不了。幸好明天是周日,要是要上课,让我学生看出什么来,那还不闹笑话了。”
谭允文此时也觉得因为别人的话就这般生气还借酒消愁不妥,此时便笑了,对卫溪说道,“以后不会了。不过,你的那些学生都挺讨厌的,我一个也不喜欢,而且,他们怎么就能看出来了,除非脑子里都在想不健康的东西。”
卫溪失笑,“你又胡思乱想吧!现在的学生还真不好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
卫溪从谭允文身上爬起来,转过头就看到房间里的落地窗窗帘都没有关,刚才他和谭允文就光天之下这般做了。
卫溪有些发愣,谭允文看卫溪脸色不对劲,也回头看了看窗户,他也显出些尴尬来。
幸好他们的房子外面有围墙,即使窗帘开着,在外面也看不进来,除非是从远处的楼上看过来。但是,也不能保证刚才远处楼上就没有人注意这里。
卫溪起身将裤子穿上,也将谭允文的递给他,装作不介意地说道,“允文,先洗澡吧!然后吃饭!现在估计都要一点钟了,我肚子都饿扁了!”
谭允文裸着上身,卫溪看着比较了一下,从谭允文身后将他搂上,说道,“我看别人是羡慕你的身材,啊,我都羡慕!”
谭允文听卫溪这夸张的声音就笑了,“你要是愿意多运动运动,而不是坐在电脑前面,也不至于单薄成这样。”
“饶了我吧!”卫溪嬉笑着跟着谭允文上楼去。
洗了澡,卫溪去热饭和菜。
谭允文出现在厨房门口,手中拿着卫溪买给他的那个笔筒,语气里充满着欣喜还有幸福和对卫溪的怜爱,“宝贝,这笔筒是哪里来的,你送我的么?”
卫溪先忙着安慰谭允文,后又饿得慌来热饭菜,都忘了笔筒那一茬,现在看到谭允文拿着笔筒这么开心,就非常满足地笑了,“今天陪师母去打麻将,楼上正好有拍卖会,我看着这个喜欢,想你也一定会喜欢的,就买回来了。”
“这个很不错,我很喜欢。宝贝,谢谢你!”谭允文脸上是无法掩盖的笑意和幸福,在卫溪额头上亲了一下,将那笔筒拿在眼前看了又看,说道,“用来放笔我可舍不得,将他放在书橱里面吧!”
吃了饭,卫溪说要消食,两人又坐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聊天说些各自遇到的事情。
卫溪没有向谭允文提起关遥的事,卫溪对于别人对他的企图总是很迟钝,并不是他的神经不够敏锐,只是他总不会去往这方面想。今天和关遥的事,他也只当成是猜测,要是告诉谭允文了,谭允文估计又会不开心。
两人两点多才睡觉,第二天十点多才起床。
卫溪醒过来,谭允文已经起了,正在楼下做早餐。
卫溪站在楼梯口,听到饭厅里勺子碰到玻璃器皿的声音,便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第十章 七年之痒(十)
第十章 七年之痒(十)
是周日,两人都比较空闲,原本预定和朋友们出去玩,但谭允文突然不想了,两人便待在家里过日子。
卫溪躺在沙发上,趴在谭允文的膝上,和他一起看电影。
是二战时候题材的片子,战争残酷,每个人都生活在命运的刀锋上,很容易就会死去,卫溪看着觉得很伤心。
在这种特定时代背景下的爱情总会让人特别感动,印象深刻,这种时代背景下的爱情也是激烈的,在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日子里,人们是在用生命去爱。
爱是伟大而美丽的,他是上帝赐予人们最美好的东西。
它寄寓在生命之上,能够托起生命的崇高。
爱有很多种,情人之间的爱,亲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甚至是对陌生人的爱,对美好事物的爱,对这个世界的爱……
卫溪热爱这个世界,以前是,在爱上谭允文之后,他的这种爱更加深刻了,因为爱他,所以,更加爱这个世界。
电影中,男主人公死于前线,而一直在等着他回去的情人却仍然在不断守望,直到战争结束,她依然在找寻,直到收到了他的信件,那是一封封对生命充满热爱和激情、对爱充满执着的信件——因为你,我想要活下去,无论战争多么残酷,我都想活下去,我想要和你结婚,你为我们生下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但是,战争不允许我们安宁地过下去,所以,我要用自己的一份力结束战争。我因为爱你,所以,爱着和平,需要去创造和平。也许,在这次的战役中,我即使努力,依然不能保全自己,我也许会死去,但请你相信,即使我阵亡了,我的爱会让我的灵魂回到你的身边,伴在你的身旁,所以,你不用伤心,因为我时时都在……
卫溪最受不了煽情的东西,看着看着就流起泪来。
谭允文最开始还没有注意,裤子湿了才发现卫溪已经哭得满脸是泪。
谭允文从一边台灯高几上勾过纸巾,抽了好几张出来,轻轻为卫溪揩起眼泪来。
卫溪接过谭允文手上的纸巾,一边自己擦起泪水来,一边从谭允文腿上爬起来。
“既然每次都看哭,以后就少看,看你眼睛都红了。”谭允文又抽了些纸巾递给卫溪,卫溪脸上还是泪水,又露出微笑来。
“真的很感动啊!允文,你不感动吗?”卫溪眼泪流得多了,说话的时候有些抽搐。
电影已经结束,在春暖花开的时节,烈士公墓里放着许多拜祭的鲜花,男主人公的墓碑前也放着很多,清风吹着,远处山上,漫山遍野的野花齐齐开放,摇曳着身姿。
战争结束了,和平到来。
女主人公在孤儿院里当老师,微笑着望着天空,因为,他就伴在身边,所以,要时时微笑着。
谭允文很无奈地笑,“我感动!你看你,别说话了,我去倒杯盐开水来!”
卫溪喝着谭允文端来的盐开水,终于能够好好说话,不再抽搐了。
两个人原来都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后来两人在一起久了,看电影就成了相处时候的一种消遣,渐渐便喜欢上了。
但两人仍然不会去电影院里看,坐在家里,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盯着荧幕,品味电影里面人物的感情。
并没有交流看电影的心得,两人心里却都有相同的体会和感受,能够在美好的年代里,和爱着的人相遇相守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卫溪看到谭允文的裤子都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非常不好意,拿着纸巾去轻轻擦了擦,脸有些红,说道,“允文,看来你又得换裤子了。”
卫溪从不会认为在谭允文面前哭很窘迫,只是,每次都把谭允文的衣服弄湿,那就让他觉得有些抱歉了。
谭允文好笑地拍了拍卫溪的脸,“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给我揉揉腿,都被你压麻了,站不起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卫溪用责怪的眼神去看谭允文,很心疼地给谭允文揉起腿来,“我本来想靠会儿就坐起来,没想到看得太入神了,就忘了,压了有大半个小时吧!你也不知道给我说一声,真是的!”
谭允文听着卫溪嘟着嘴的抱怨,脸上全是宠溺的笑,“我也看入神了,没太注意。”
卫溪专注地揉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看向谭允文,“好了吗,能不能动了?”
谭允文站起身来,还是有些麻,不过动一下就好了。
卫溪像只小狗一样跟在谭允文身后,看他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想着以后一定不能这般压着谭允文了,不然,以谭允文纵容他的个性,还不次次都要让他吃苦。
“允文,过会儿我们去公园散步吧!好久没有这么做了。”吃晚饭的时候,卫溪提议道。
“好,去哪个公园?”谭允文将鱼刺给剃掉,将鱼肉放在卫溪盛菜的小碗里。
“我不想吃鱼了,你别帮我剔鱼刺了。”卫溪将碗里的鱼肉夹起来吃掉,这般说着,又给谭允文夹了块排骨,“这冬瓜排骨我觉得这次我烧得不错,你觉得呢?”
谭允文点点头,夸奖道,“是越来越好了,只是,这次好像姜放得有点多,下次少放点。”
“嗯!”卫溪很诚恳地接受意见,又答道,“不要去太远的公园,就是散散步嘛,太远了懒得开车,嗯,家里早餐奶要喝完了,还要去超市买,我们去买吧,让李婶买,她年纪大了,不好提。”
这般家常话说完,一顿饭也吃完了。
今天,没有让保姆过来,两人便要自己收拾,卫溪擦着桌子,谭允文就在洗碗刷锅。
开车出门,太阳已经落山好一阵子,晚霞正铺满了整个西边天空,城市的天空不是特别蓝,蒙着一层灰色,但是,这样的傍晚依然很美。
在公园外的停车场停了车,两人慢慢地走进公园里去。
公园里树木掩映,绿草成荫,此时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林子里的石桌上也有人摆了棋盘在下棋,围棋象棋五子棋都有。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大家都在忙碌奔波,很少有人能够停下来好好享受宁静的生活,公园里差不多都是老人,很少有年轻人。
谭允文高大俊美,沉稳内敛,气质卓然,卫溪纯净雅致,在这个以老人居多的公园里一路走来便很惹眼。
两人专门避开大路,在小路上慢慢踱步,说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这样一路走来,便很美好。
转过一个小林子,便又回到了主路上,卫溪正浅笑着听谭允文说话,就听到一个带着些惊喜的声音,“卫溪,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第十一章 七年之痒(十一)
第十一章 七年之痒(十一)
卫溪将目光转到声音传来的方向,黄昏里,关遥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朝他浅笑。
卫溪怔忡了一下子,这才反应过来,带着点惊奇,走上前两步,打了个招呼,“关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然后又指着他旁边的那位孕期妈妈问道,“这位是?”
卫溪以为关遥小心翼翼扶着的女士是他的妻子,他却从没有听关遥提过,而且,他昨天还误会关遥对他有什么心思,后来他从会所出来,对关遥便有些躲闪,这时想来,不仅觉得惊奇,还觉得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还自己孔雀了一次,多少觉得有些好笑。
关遥温柔地笑着看那女士,那女士也笑了,非常友好,“你好!是遥遥的朋友吧!我是他姐姐!”
关遥一边小心细致地要将姐姐扶着慢慢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边对卫溪说道,“我姐姐这是高龄产妇,不小心些可不行。姐夫出差去了,每日一次的散步就到我身上了。”
“高龄产妇啊!的确要小心注意,好好护着!生孩子可不容易。”卫溪看关遥手中拿了个棉垫子的,便过去接到手中在长椅上放好,由关遥将姐姐扶着坐下去。
关遥的姐姐和关遥完全是两种类型,关遥高大挺拔,他姐姐却属于小巧玲珑型,保养地好,这么看起来就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看那肚子,已经挺得很大了,估计有七八月了。
谭允文站在一边看卫溪帮着关遥照顾孕妇,眼光柔和,他望着卫溪那含笑温润的眼,再看看那笑得幸福的孕妇,觉得有孩子是件极其温馨幸福的事情。
关遥抬起头来看到刚才和卫溪在一起的男人此时正看着卫溪和他姐姐,即使不看,仅仅用感觉,也能感受到这男人的内敛却不容违逆的气势,气质沉稳雍容大气,一定不是个小人物,应是个站在高位极其成功的男人。
他心一突,转头去看看卫溪,卫溪正朝那男人露出很亲密和默契的微笑。
关遥再将目光转到谭允文身上时,谭允文也看向他,两人目光短暂相遇,谭允文是站在高处睥睨低处的那种一切尽在我掌中的带着霸气却又温润的笑意,关遥气势不知道要弱了多少,毕竟少了十多年的打磨,气度是不能比的。
谭允文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到卫溪身上去了,眼中的柔情就像默默流动的浓浓暖光,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
像卫溪这种长相好,气质好,脾气也好的圈中人,怎么可能没有伴。
关遥觉得以前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想来,这人应该是卫溪现在的情人。
关遥只轻轻一扫,便看到了谭允文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而卫溪手上没有戴任何东西。
这个男人难道有家室还来招惹卫溪吗,看卫溪所用的一切,小到手表钢笔皮包,大到汽车,再看穿着,即使一样,怕也是他作为小小讲师一年的薪水。
想到那种可能,那一瞬,关遥心里非常难受。
那种难受不知道因何而来,在这个圈子里,傍着有钱人富豪过活的人又不是没有,他因为职务的关系,也见过很多这种人,那时,他是没有一点感触的,觉得再正常不过,为何现在就无法忍受了。
卫溪就像春天里一个美好的梦,是天空纯净的蓝色,是大地上无垢的嫩绿,是桃花在春风里灼灼夭夭。
关遥第一眼见到他,就产生了那种遇到美好的珍惜和接近的心情,此时,却给他这般大的打击,让他表情都变得僵硬了。
卫溪已经走到谭允文身边去,对关遥和他姐姐说道,“我们要先走了,你们还要再走走吗,天色已经晚了,晚风有些大,又凉,姐姐有身孕还是早些回去好。再见!”
“再见!”关遥的姐姐笑得温柔,轻轻摆手。
关遥眼光有些躲闪,笑得勉强,“再见!”
谭允文伸出右手,将卫溪的左手牵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在人前,特别是公园这种公共场合,他俩几乎从不会做这种惹人遐想的亲密行为。卫溪疑惑谭允文的这牵手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就无奈地笑了一下,释怀了。轻轻动了一下指头,让两只手契合地更加紧密。
黄昏氤氲的淡淡光晕里,谭允文和卫溪渐渐走远,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格外地般配。
关遥的姐姐关逸看看那离开的两人,又看看自己的弟弟,眼里有些了然,说道,“遥遥,你是不是看上那卫溪了?”
“呃?”关遥看向姐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姐,你眼睛怎么这么毒?”
关逸笑了,眼光柔和带着关怀和担心,说道,“遥遥,我看他们两人很恩爱的样子,你要不就打消打算,要不就要有付出巨大代价的觉悟。一辈子两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要好好想。”
关遥眼神有些黯然,“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是那种非一人不行的类型,你以前不是说我是花心大萝卜,还教训我的么,现在说得我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一样。”
关逸叹了口气。长姐如母,她这个弟弟,她还不了解吗,看不上的东西另说,看上的哪次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
卫溪和谭允文又去超市买了东西,这才开车回家去了。
卫溪坐在沙发上削苹果皮,削得专注,掉下来的那一圈皮又薄又整齐。
“宝贝,你是怎么看那关遥的?”谭允文看着卫溪专注的侧脸,柔声问道。
“啊?这个哦,”卫溪心里紧了一下,怕是自己又猜对了,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人还行,各方面都挺优秀的。”
谭允文正准备继续问,就听卫溪惊了一声。
“怎么了,手又被削到了?”谭允文紧张地过去就要拿着卫溪的手指起来看。
卫溪将手中断了的那条果皮提起来给谭允文看,笑着感叹道,“没有削到手,只是果皮断了,原以为这次可以削个整条的出来,没想到又断了。我削了不下上百个苹果了吧,怎么就没有成功过一次呢!”
“能吃就行了,果皮削得好做什么?小心又将手给削到,上次留了那么多血,看着就渗人。”谭允文淡淡抱怨道。
卫溪想着上次流血事件就笑了,他边削苹果边看电视,电视镜头正到最吸引人的部分,他手指头被割了条大口子,硬是没有觉得疼,仍然不断转着苹果,直到谭允文来看到,焦急又心疼地询问,他才发现自己手指上血都滴到地上不少了,整只左手包括苹果都被染红了。被谭允文提醒了,他才感觉到疼痛,然后又是止血又是消毒上药包扎。
谭允文被卫溪这三心二意将手指伤到的行为气到半死,两个月之内不让他碰刀。
“你还笑……”谭允文看卫溪这不当回事的笑意,就有些生气。
“别气,我是笑我感觉太不敏锐了,绝对不是不在意自己的手指头,真的,真的……”看到谭允文生气,卫溪马上示弱告饶,将削好的苹果分好放在盘子里,将盘子递到谭允文面前,“吃苹果,别气了。”
谭允文暗叹了口气,接过盘子用牙签挑了苹果吃起来。
隔了好久,他才发现他原来是要问卫溪关于关遥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被卫溪岔开了。
第十二章 七年之痒(十二)
第十二章 七年之痒(十二)
周一,又是新的一周。
卫溪上课,谭允文去美国处理事务。
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多少意思,卫溪留在学校办公室到晚上十点过了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和谭允文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这才洗澡睡了。
没有谭允文在,卫溪总觉得睡不踏实,早上醒得早,然后就愣愣的盯着房顶发了会呆,身边空荡荡的,让他觉得有些寂寞。
去到办公室,老师向他提起,关遥又有一个项目希望他前去协助。
卫溪觉得诧异,他其实并不愿意和关遥再有交往,想回绝掉,但他最近除了授课并没有别的事情,每日工作轻松,便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卫溪下午没课,老师便让他下午便过去公司交涉。
卫溪没有办法,下午便去了关遥公司,在咨询台报上姓名,马上被引到关遥在十六层的办公室。
关遥的秘书在上次的会议上便认识了卫溪,她微笑着将卫溪迎进关遥办公室。
“总经理没想到你今天下午会来,他去客户公司处理一项事务去了。我去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在办公室里坐着等等吧!”秘书既亲切又客气,倒让卫溪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该先打个电话来。
卫溪没坐多久,秘书拿来的这次项目的资料还没有看到一半关遥便回来了。
“你也不先来个电话,我以为你明天才会来的,我今天下午就出去了,幸好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快,不然,还不知道要让你等多久。”关遥像对着一个老朋友般,语气随便亲切,让人感觉非常受用。
卫溪站起身向他露出笑容,“我到这里了才想起来忘记先打个电话来问问,给你造成麻烦了吧!其实,我每天闲得很,你不用顾及我,忙自己的吧,李小姐已经将资料给我了,你随便让个下面的负责人给我说说,也就行了。”
关遥听卫溪说得客气,脸上虽是笑容,却带着层疏离。这让他心里不太好受。
他其实只是想增加和卫溪接触的时间,想更加了解卫溪而已。
但因为上次在拍卖会场外的事情,就让卫溪对他产生了隔阂,这让他一向很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况且,知道卫溪已经有情人后,这种打击就更甚。
关遥心里虽有些苦涩,脸上却一直保持着笑容,和卫溪又说了些话,便叫来这次项目的负责人向骏,向卫溪谈起了这次的项目,卫溪对着资料认真看,渐渐进入状态,便将疏远关遥的问题抛到脑后了。
在公事上,关遥一向认真,一丝不苟,而且要求严格,三人沉浸在对问题的讨论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
等三人回过神来,都已经华灯初上,公司员工早下班了。
关遥邀请两人一起吃饭。
向骏家里妻子打来电话催促他快些回去,他一走,便又只剩下关遥和卫溪了。
卫溪不想和关遥私交太重,想拒绝关遥的邀请,但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关遥已经拉着他到了停车场,到停车场后,关遥有些窘迫,很歉意地说道,“我的车刚才开到XX那边去了,回来的时候坐的下属的车,现在没车了,亏我还拉你来开车。”
“我开了车过来的,就上我的车吧!”卫溪说道。
“那就太好了,还少不得吃完饭,你把我送到XX大厦去,我还要去那里取车,不然明天早上就要打车出门了,上班时间车可不好打,迟到了,即使是总经理,也得扣奖金。”关遥笑着说这话题。
“总经理也要扣奖金?”卫溪无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是我自己规定的,现在想来,我当初是犯傻了,才定了这条。”
卫溪看关遥那懊恼的样子,就笑了。
两人上了卫溪的车,卫溪边启动车,边说道,“上次你请我吃了一顿,这顿我回请吧!你想去哪里吃?”
“这次这个只能算是工作餐,哪里能让你请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日本菜,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
“啊!日本菜?还是算了吧,我总觉得日本菜里不放油盐,吃了和没吃感觉差不多。”卫溪听到关遥的提议,连忙摇头否决。
“呃,卫溪,你喜欢吃辣是吧!我们去吃烧烤好了!”关遥看到卫溪听到日本菜忙不迭摇头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可爱,心底荡漾起一丝温柔的甜蜜。
谭允文在的时候,是不允许吃烧烤的,说那东西不健康,而且,他也限制卫溪吃辣椒。
关遥一提起烧烤,卫溪就有流口水的冲动,反正谭允文不在,就去放纵自己一次,好好饱一次口福。
卫溪不知道关遥所说的那地方,便让关遥来开车,自己坐到副座上面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卫溪肚子都快饿瘪了,估计关遥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一家近市郊的二层楼房,招牌上写着“美美烤全羊”,非常平民化和普通的一家店。
卫溪看着有些愣眼,他不知道关遥居然会知道这种烧烤店子。
“以前有人带我来吃过几次,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关遥停好车,带着卫溪进门。
卫溪穿着随意,关遥却是西装革履,怎么看都和这家烧烤店不搭调。
关遥看来的确对这里比较了解,开口就让服务员带他们到三楼楼顶的位置去。
这里虽然距市中心很远,居然生意不错,三楼楼顶也坐了好些桌,有些是一大家人坐一桌在吃,还有朋友聚会坐好几桌的,有些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像卫溪和关遥这样的两个大男人来的倒少见。
这里最出名的是烤全羊,也可以烤别的东西。两个人估计吃不了一只羊,便没要全羊。
卫溪拿着点菜单,也不客气,将肉类几乎每种都要了好些,然后素菜也要了不少。
吃烧烤就应当配啤酒,两人又点了青岛纯生。
关遥将西服外套脱下来,让服务员拿了罩子罩上,卫溪觉得顶楼挺冷的,便不愿意把外套脱下来,想着衣服弄脏总比感冒地好。
关遥开始和卫溪乱扯起话题来,多是关遥在说,主要说了他研究生博士时候在国外求学的经历,说了那时候是多么的苦,博士一毕业,便不想留在国外,回国发展来了。
边吃烤肉喝啤酒边侃大山,卫溪听得津津有味,想到同样出国去的魏旭,他和魏旭还保持了联络,魏旭毕业后就直接留在了美国大学里的研究所,听刘臻说,魏旭要结婚了,是和他导师的女儿,这样便能得到他导师的资助,能有更好的发展。
卫溪不知道魏旭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导师的女儿才要和她结婚的,但他希望魏旭能得到幸福。
开车开了个多小时,尝了这里的烤肉味道,便觉得开两个多小时也是值得的。
吃烤肉,便没有了平时那么多的矜持和注意,卫溪吃得特别豪放,关遥看他面前的签子以飞快的速度增加着,就觉得特别惊奇,没想到卫溪这么瘦这么小,居然这么能吃。
当两人从烤肉店出门的时候,卫溪因为喝了两瓶啤酒,而有些头晕目眩,肚子胀得就要撑破一样。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站起来就能感到吃下的东西的确有分量。
卫溪撑得难受,想着以后绝对不暴饮暴食,坚守每顿七分饱的原则,无论尝到多么美味的东西都不动摇。
关遥酒量好,喝了五瓶啤酒就和没喝一般,一手挽着衣服,一手把卫溪半扶着往车的地方走。
“车钥匙在哪里?”关遥让卫溪靠在车上,问道。
“口袋里,你拿。”卫溪喝了酒吹了风,头晕之后便隐隐有些疼,用手撑着头让关遥自己从口袋里掏。
关遥以为在卫溪裤袋里,要伸手进去摸,但他心中对卫溪有了他念,便觉得这个动作多少带着别的意味,于是一直下不了手。
“右边外套口袋,你快点。”卫溪等了关遥半天,都不见他拿钥匙,便嘟囔着催促。
关遥脸上露出丝笑意,伸手进卫溪外套口袋里拿车钥匙,卫溪靠在车上,动了动身体将右边衣袋露出来,他喝了酒实在没有力气,衣服仍然被他压在车门上,关遥将卫溪扶起来一些,才摸到了衣服口袋的位置。
他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却因为卫溪的衣服口袋有些深,手在里面摸了半天才把钥匙勾出来,卫溪被他摸得痒地腰软,笑着抱怨道,“你怎么拿个钥匙也费半天!”
关遥抬起头来,看到卫溪红红的脸,眼里盈着水光,声音里也带着媚气。心就咯噔一声,他听到心里面的弦断了。
卫溪的腰最敏感,经常被谭允文有技巧的摸几把就能软在他怀里,被关遥摸到,便不自觉表现出来和谭允文在一起时的柔媚。
关遥心痒痒地想将卫溪抱到怀里来,最后还是坚守了君子风度,扶着卫溪让他在副座上坐好,给他系好了安全带,自己这才到驾驶座上来驾车。
第十三章 七年之痒(十三)
第十三章 七年之痒(十三)
没开出多远,卫溪就连连朝关遥示意,让他停车。
关遥看卫溪捂着嘴的样子,马上将车停在了路边,卫溪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立即冲出去,站在路边花坛边上就大吐特吐起来。
吐了有好半天,后又干呕了好一阵,估计胃里吃进去的东西大多都被他吐出来了。
关遥从车里拿了纸巾出来,卫溪抽了些好好擦了嘴,吐出来就好多了,脑子也清明很多。
晚上十点多钟,这里是酒吧KTV聚集的街区,正是霓虹闪耀之时,路边还有不少行人,卫溪直起身体,看了看周围,有些疲惫,走回到车旁,关遥拿着纸巾走在他后面。
卫溪回过头来看着关遥,灯光闪烁,映在卫溪眼睛里,却是沉静的,他说道,“关遥,你的车在哪里,你快去取车吧,我也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请客。”
关遥没想到卫溪吐了之后变化这么大,之前还挺热情的,此时就又冷淡了。“你开车可以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我没事,脑子清醒得很。”卫溪绕过车身走到驾驶座的门边,开门坐上了驾驶座,关遥有些担心,看卫溪这个样子,不要出事才好,但他也不好再反驳卫溪的话,坐进副座,让卫溪开到他泊车的停车场。
卫溪好像真的清醒了,开车除了比平时快些,其他都还好,没有出任何问题,严守交通规则,车也开得平稳。
到了关遥停车的停车场,关遥下车,卫溪向他道了别,便开车走了。
关遥有些忧心地望着卫溪离开的方向,不要出事才好。
卫溪一路上面色哀沉,胃里还有些犯恶心,头也渐渐昏起来,不过,总算到家了。
开门进屋,家里黑漆漆的,一片冷清。他也不开灯,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静静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脑子有些乱。
原来还在乱想事情,越想越难受,越想头越疼,最后头疼地什么也无法做想了。
混混沌沌地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他被冷醒,头已经重得抬不起来,努力伸手去按台灯,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午夜一点了。
好不容易爬上楼进卧室里洗澡,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身体好受一些,翻了感冒药出来吃,然后马马虎虎洗漱了,爬进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卫溪就没有起来,身体低烧,虽调了闹钟在八点,但他躺到了十点半才勉强爬起来,身体发热,便下楼喝了杯牛奶,给老师打了个电话,又爬回床上躺着去了。
卫溪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有些头昏,身体乏力之外其他都是好的。
只是,手上插着吊针针头,所盖的被子不是原来那一床,抬起手来,发现睡衣袖子也变了,估计全身衣服都被换了吧!
知道是谭允文回来了,卫溪躺在床上闷闷地,皱着眉心,心里隐隐地难受,有些空,又像是满满的涨得难受。
房门半开着,听到外面有人爬上楼梯的声音,即使声音再细微,卫溪也能辨别得出来,那是谭允文的脚步声。
卫溪闭上眼睛装睡。
谭允文端着水杯和百合莲子粥进来,看到卫溪没醒,便将托盘放在卧室的小几上,走过去摸了摸卫溪的额头,没有发烫了,便松了口气,俯下身在卫溪额上吻了一下,又走到窗户边,将落地窗最里层的窗帘拉开,外面还有两层轻薄的窗帘,秋日的阳光透过那两层轻薄的白纱和橘黄窗帘照进来,给房间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色,温暖而宁静。
谭允文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卫溪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望着他,眼里并没有看到他的喜悦,反倒是略带沉重的忧伤调子。
谭允文走到床边去,坐在床沿上,轻抚卫溪输液的右手,“宝贝,醒了!漱一下口,吃些东西吧!”
卫溪摇摇头不说话。
“做了百合莲子粥,熬得很烂,现在吃刚刚好,是温的,不太烫。”谭允文说着,放开卫溪的手,走到小几前将那水杯端起来。
卫溪看谭允文端了水来,便爬起来靠着靠背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水漱口,谭允文已经拿了漱盂来,卫溪苦着脸将水吐了。
谭允文收拾好东西,又拿了纸巾给卫溪擦嘴,这才端了百合莲子粥来,卫溪瞥了眼谭允文,伸手要接过来自己吃,谭允文却不给他,一勺一勺自己慢慢喂。
卫溪闷闷地不说话,谭允文喂到嘴边来就张嘴吃下去。
吃完了一碗粥,卫溪甜得发腻。
谭允文用纸巾又给他抹了嘴,问道,“还要吃一碗吗?”
卫溪咬着牙不说话,不理他,又埋进被子里要睡。
谭允文神色也有些黯然,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将托盘端了出去。
不一会,谭允文和家庭医生一起进来了,卫溪头此时仍然埋在被子里,谭允文怕把他闷坏了,也不介意有外人在场,坐在床边去将卫溪蒙着头的被子拉起来,劝道,“宝贝,别闷着了。李医生再给你看看,把手拿出来了。”
卫溪心里苦得很,听到谭允文这样的温言细语像是安抚小孩子的话,心里更苦了。把被子打开,谭允文眼神温柔地望着他,李医生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李医生又给卫溪做了简单的检查,说没有事了。
谭允文知道卫溪不喜欢打点滴,既然已经没事了,便让医生把针头拔了。
谭允文拿酒精棉球捂着卫溪手背上的针眼,李医生向两人点头示意后就出去了,出去时还顺手将房门给带上。
“宝贝,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谭允文握着卫溪的手,说着请求原谅的话。
卫溪看着他,眼眶有些红,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星期一早上,谭允文突然给他说要去美国处理事务,卫溪便觉得奇怪,谭允文以前要离开,总会提前好几天就和他说,这次也太急了点吧!没有预兆的就要突然离开。
卫溪担心谭允文是不是公司出了事情,忐忑不安,给谭允文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以为谭允文是在飞机上,卫溪便也没有怀疑,然后给他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助理,以前谭允文去美国的时候,这位助理总会跟着的,这次却没有,听对方说谭允文只是去处理很简单的事务时,卫溪便放了心,但又想到谭允文是不是要故意离开几天,所以才走了。
卫溪想到前一天傍晚和关遥在公园遇到的事情,之后谭允文就有些反常。
卫溪还不会认为自己是万人迷,随便谁就该喜欢他,加上他处的环境相较单纯,一直就是在学校里,所以,他并不会对同性或异性有特别重的警惕,但谭允文不一样,他经历的事情多了,而且太了解人心,一眼就知道关遥对卫溪打了什么主意,加上前段时间,他和卫溪之间的年龄问题让他更加有了警惕和危机,他虽从不缺乏自信,但对于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有完全的把握,想测试一下卫溪对他的忠诚,他故意离开了,花重金请了顶尖的侦探,希望能够在他离开的这一周时间里好好观察卫溪并给他汇报。
只是没想到他才离开一天,卫溪就和关遥走到一起去了,而且还去郊外吃烧烤,还喝醉了,还上了同一辆车。谭允文心急如焚,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耍这样的心计,给卫溪和别人机会呢,要是卫溪真的变心了,那他该怎么办?
谭允文给卫溪打电话,手机语音提示一直是关机,他给侦探下了命令,让一定不能让这两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而自己便马上坐飞机回来了。
第十四章 七年之痒(十四)
第十四章 七年之痒(十四)
卫溪从周一开始手机信号就有一点问题,开车时候,他会戴上耳机,用手机接听广播,以前效果总是很好的,这两天总有一点杂音,卫溪觉得奇怪,想手机是不是出问题,应该换一个新的。
那时候,他还不会去想身上被人安装了监。听。器的问题。
到关遥公司,空调开得太足了,卫溪将外套脱了下来,和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此时手机信号就特别好,卫溪也没有特别注意,只想着手机信号怎么一时好一时差。
工作讨论中,卫溪将手机关了,之后就没有开。
讨论完后,卫溪穿好外套和关遥一起下楼。
在地下停车场里,那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车,卫溪总觉得自己有被人看着的感觉,他还怀疑自己神经质,以致精神不集中,都没有说出拒绝关遥的话来,就和他一起上车,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了。
确定自己被人监视,是在到烧烤店里吃烧烤的时候,那里已经接近郊外,房屋稀疏,道路也比较窄。
卫溪和关遥上三楼吃烧烤时,在卫溪他们到之后还来过几批人,有一个人就特别奇怪,有谁会一个人到全羊烧烤店里吃烧烤呢,卫溪当时看到坐在离自己桌不远处的那一个人,也只是觉得奇怪,可是,每次当关遥给他倒酒,或是给他拿肉拿纸巾的时候,卫溪就会觉得那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卫溪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为了看那人的反应,关遥给他倒的每一杯酒都不经意喝了,他酒量奇差无比,才喝了八九杯头就昏了,加上也吃得太撑了,两人便结账离开。
卫溪脚步不太稳,关遥半扶着他,卫溪头昏沉沉的,半闭着眼靠在关遥身上,斜眼看到那人正不经意间向他和关遥看过来。
卫溪有一瞬间心跳乱了,他有些慌张,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
靠在车上的时候,卫溪和关遥处在停车场的昏暗里,而那边的三楼却是明亮的,卫溪能明显看到那人在往他和关遥这里看。
卫溪心里的不舒服更甚了,那一瞬,他是真的想做傻事。
在车上,卫溪想到可能是谭允文在怀疑他,故意安排这么一出,故意离开,他心里就发闷,头也由昏变痛,之后实在忍不住了,胃里便翻腾起来,让关遥停车了,他冲下车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才好些了。
车外空气里带着秋日夜晚的寒冷,冰凉的霓虹闪耀着,路人匆忙的脚步,麻木的脸孔,没有情绪的眼睛,让卫溪觉得世界恍惚,这些让他感觉悲伤,感觉更加寂寞。
没有爱上谭允文的时候,他觉得孤独,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有了谭允文之后,他时时刻刻想他,便觉得寂寞,寂寞地心都痛了。
关遥递来纸巾,卫溪看到关遥关心的神情,有些触动,也许,关遥是真的在追求他的意思,所以,才这般不断邀请他。
在卫溪心里,关遥是个不错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很优秀,但是,他已经有谭允文了,心里不可能在装下任何别的人,那么在没有造成任何更大的伤害前,和他保持距离,拒绝他吧!
卫溪回到家里,家里的昏黑冷清让他心里的寂寞更深,让他整个人浸在里面,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卫溪动也不想动,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之后再醒来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得了重感冒。
谭允文刚下飞机,就接到侦探来的电话,说卫溪昨晚和关遥在哪里分开了,之后就回家,回家后到现在都一直在家里,今天早上没有去上班。
谭允文得知卫溪没有和关遥一起走,心放下来很多,又听说卫溪没有去上班,便又担心起来,卫溪除了重病,平时绝对按时上班的。
谭允文到家的时候,有些疲惫,上楼来到卧室里,卫溪躺在床上沉沉睡着,脸有些红,眼睛紧紧闭着。
谭允文看到这样的卫溪,心里就愧疚起来,觉得自己这般折腾到底是在做什么。
坐到床边,疲惫的谭允文就想躺在卫溪身边睡了。但触手卫溪的额头,发着烫,卫溪体温平时比较低,发烧时也不会太烫,但对卫溪来说,已经很严重。
谭允文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说明了卫溪的症状,让他过来。
卫溪只是感冒发烧,打了一针退烧针,挂了一瓶生理盐水葡萄糖。
谭允文在卫溪身边躺了一个小时,卫溪睡得熟都没有要醒的意思,睡着了也往谭允文身边蹭,梦里轻轻呓语,叫着谭允文的名字,谭允文心里的愧疚愈深,想着等卫溪醒来,一定要向卫溪说明情况,要向他道歉,不然,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两人之间的芥蒂。
谭允文将卫溪身上的被子盖好,这才起床,下楼让等着的李医生再给卫溪看看,医生检查后,说是有点微烧,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卫溪睡好了自然会醒过来。
李婶做了饭菜,谭允文招待李医生吃了,之后,就自己为卫溪熬起百合莲子粥来。等粥熬好后,想着卫溪也该醒了,他端粥到楼上来看卫溪。
卫溪那样沉沉的带着哀伤的眼神,让谭允文一瞬间明白了卫溪怕是已经知道他做的事情,卫溪的眼神让他心里更加不好受,伤痛和悔恨一同袭上他的心。
谭允文说出道歉的话,卫溪心里并没有怪他,只是觉得伤心而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谭允文看卫溪不回答,以为卫溪不肯原谅他,于是更加诚恳地说道,“我以后再不会做这种傻事了,你别难过,别生气。”
卫溪将头侧到一边去,手紧紧扣着谭允文的手,他压抑了好久,才说了一句,声音有些哑,低沉地让人心痛,“你为什么不好好问我,就以为我对关遥有感情么。我以前在你面前说他的优秀和好处,只是作为一个外人在评判而已,若是我真的看上他,怎么会在你面前提起他。你就是这般想我的么?”
第十五章 七年之痒(十五)
第十五章 七年之痒(十五)
“我没有。”谭允文眼神有些黯然,否认道,“我没有想你是爱上他了。只是,我担心,我担心总有一天我会留不住你。”
谭允文的声音带着太多的伤悲黯然,让卫溪心痛起来,转过脸来看向谭允文,谭允文头压得很低,声音是那种平静的,平静中的沉痛感情让卫溪无法忍受。
他从床上坐起来,将谭允文揽到自己怀里,静静地搂着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没有说一句话,手箍着谭允文的腰背,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过了好久,卫溪才轻轻说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伤心,不是伤心你竟然使出这种手段,让人来监视我,只是伤心我已经让你担心到了这种程度,我知道你心里比我难受,是我也有错,我不该让你这般担心的……”
谭允文抬起头来,卫溪的话让他心里温暖,但也更加愧疚,他侧头自己的脸颊和卫溪的碰在一起,软软的柔柔的感觉。
“宝贝,我其实早就后悔了,我一回到家里看到你睡在床上,我就后悔做这次的事情了。比起疑神疑鬼,还不如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谭允文带着悔意的话里包含着失落歉意,卫溪抬起眼来看向谭允文,看到他憔悴中带着歉意的脸,很心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卫溪脸上带上了放松的笑意,“我一向不怎么把别人放在心上,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别人可能的企图,你以后要是觉得别人对我有企图,就直接给我说吧,或是你认为我对别人有企图,你也直接质问我,我都会给你很好的答案的。你别担心,只有你能够留住我,别的人我都不上心,要是你不放心,”卫溪说到这里,眼神移开了,脸有些红,顿了一下,将谭允文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声音越来越低,“要是你不放心,你在我身上做个记号吧!比如,写上你的名字什么的……”
谭允文很震惊,但看到卫溪脸都红到耳根了,心里一道暖流流过,柔软如春水,知道卫溪害羞,将他紧紧环到胸前,在他耳边说道,“你在说些什么呢,那样会很痛的,我舍不得你痛,不要了。”
谭允文说着就笑了,“你在哪里知道这些了,还在身上做记号!”
卫溪被谭允文笑得不好意思,将他推开些,耳朵尖上都红得要滴血了,一下子趴到床上去,要拉被子来把自己盖住。
“喂,宝贝,还没回答我问题呢?”谭允文看卫溪这羞愤欲死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起来。
“不告诉你!”卫溪想拉被子,被子却被谭允文拉住了,怎么也拉不上来,他真的气了,腾地一下子又坐起来,狠瞪着谭允文说道,“不要笑我!以后我再不和你说这些了,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嘛,哪里好笑了!”
谭允文看卫溪恼羞成怒,便止住了笑意,看着他眼神温柔,语气却异常认真,“宝贝,以后别说这些会伤害自己的话,我也不让你伤害你自己。要是需要在你身上刻上记号才能留住你,那时候……”
“——我宁愿放开你,也不愿意你难过。”
这次轮到卫溪震惊了,在谭允文面前一向脆弱的他止不住眼里汹涌而出的眼泪,扑到谭允文怀里,哽咽着发誓,“我不会,永远不会。”
谭允文轻拍着卫溪的背,“我知道,我相信你。”
“允文,那个……”卫溪哭够了,从谭允文怀里爬起来,一双眼睛被泪水洗过晶晶亮亮的,有些苦恼地对谭允文说道,“我觉得,关遥是真的对我有些意思。”
谭允文在心里暗叹口气,看来卫溪对于别人对他的企图不是一点的迟钝,这次他做的事情现在更加证明纯属是瞎折腾,“你怎么看出来的。”
卫溪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觉得他有时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和你有的时候看我是一样的。我和他并没有认识多久,可想想,最近好像每天都在和他接触见面,而且,他盯着我和对着我笑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别扭。原来,我还以为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自我感觉良好,后来,你这么做了,我就觉得我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
卫溪思考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分明是在想和关遥接触的种种,谭允文看着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努力压制了,语气平和地说道,“以后离他远些,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准备将你带去介绍给他认识,要是他对我有意思,就让他打消念头,要是没有意思,就当是向一个朋友介绍自己的爱人,要是他能理解自然好,要是不能理解,那就算了。”
卫溪这般自然地说关遥,当然是对他没有一点情爱之意,谭允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出于自家宝贝不让任何人觊觎的心理,还是觉得不太如意。
谭允文答应了卫溪的请求,两个人准备请关遥吃一顿饭,算是关遥请卫溪之后的回请,然后也就是向关遥出柜,让他以后不要妄想着打卫溪的主意了。
两人轻描淡写就将这次的事情说过去了。
当然,卫溪最开始还是挺伤心谭允文居然怀疑他的忠诚的,但这个念头才刚起,他便想到了自己的问题,要不是自己让谭允文担心了,谭允文怎么会怀疑他呢,这便让他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了,听到谭允文那般悔恨歉意的话,卫溪便再也没有一点怪罪谭允文的意思了,他心疼谭允文说出那样的道歉的话。
卫溪吃了百合莲子粥,里面谭允文糖放得多了,腻得卫溪觉得嘴里那股甜味好像几个小时都不会散一样,和谭允文消了误会,两人又甜蜜柔情起来,卫溪从床上起来,身体有些软,趿拉着拖鞋往洗漱间走,抱怨道,“允文,你粥里面放了好多糖,甜得我都吃不下去,刚才要不是和你赌气,估计我是吃不下去的。”
“刚才想你的事情来了,糖多放了一勺,下次不会了。”谭允文回答道。
卫溪挤了牙膏刷牙,将嘴里的甜味去掉,谭允文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饿了没有,李婶还在,要吃什么,我让她给你做。”
“想吃红烧鸡腿,还想吃麻辣兔丁……”卫溪饿了太久,烧退了,心情又好了,就想吃肉,于是带着欢喜地开始点菜。
“差点都忘了,我不在你就去吃烧烤,那么不健康不卫生的东西!”谭允文听卫溪说起麻辣就想到了卫溪吃烧烤的事,原来还柔情满满的脸马上严肃起来,训斥道,“今天只能吃清淡的东西。”
卫溪刷完牙,拿毛巾放热水,拧干毛巾盖在脸上,在毛巾下面努嘴表示不满。
谭允文看卫溪这样小孩子气的行为,忍不住笑骂道,“你还不承认错误了,辣椒吃多了,下次再便秘看我不抽你屁股。”
卫溪忍无可忍了,将毛巾拿下来,转过身来对着谭允文,苦着脸特别委屈地控诉道,“只有一次好不好,你就经常说,吃清淡的东西吃清淡的东西,别人说吃喝乃人生一大乐事,可我连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
“哦,你说到喝,我还忘了,你吃烧烤还喝醉了吧!”
卫溪痛悔说了这句话,假装没听到,转过身淡定地继续拧毛巾,说道,“那吃冬瓜汤,苦瓜炒蛋吧!”
“算了,就吃红烧鸡腿,麻辣兔丁。”谭允文说着转身出去。
卫溪扔了毛巾拉住谭允文的手臂,告饶道,“好了,允文,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乱吃东西了。”
谭允文看着卫溪,语重心长,“不是不让你吃你想吃的,但是,身体首先是第一位的,看到你生病难受,我比你还难受,你就不知道从平时一点一滴注意起。”
“嗯,我听你的,你别生气。”卫溪彻底服软。
第十六章 七年之痒(十六)
第十六章 七年之痒(十六)
星期四去上课时,老师问起卫溪生病的情况,卫溪说只是吹风感冒发烧了,没有多严重,打了退烧针就全好了。
老师放下心来后,又提到,“关遥给你打电话,说你一直关机,他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询问你的情况,你是不是给他回个电话?”
卫溪正拿书准备去上课,听老师提到关遥,愣了一下才回答,“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周二晚上,关遥和卫溪分开后,便担心卫溪路上是否安全,过了半小时,估计卫溪已经到家了,便给卫溪打了电话,只是,卫溪的手机一直关机,他又没有卫溪的家庭电话,打电话到卫溪老师家里,也没有得到卫溪家里的电话号码。于是给卫溪发了几条询问的短信,也没有得到回音。
关遥担心的同时,也想到卫溪可能是在故意避开他,于是,便没有死缠烂打继续联系卫溪。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左右,卫溪在教室里将教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出教室来到走道尽头,给关遥拨了电话。
故意这时候打电话,是卫溪不想和关遥说得太多的意思。
“喂,卫溪!”
“你好!听老师说你打电话到他那里询问我的情况,我前天晚上关机了,你给我打电话就没有接到,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卫溪客气地询问道。
“那天看你喝酒有些醉,担心你开车出问题,所以,打电话确认你的安全,还有就是公司项目的问题,你这几天有时间尽量抽早些的时间来一下,还有些问题需要讨论。”关遥被卫溪那客气的说法堵得有些难受。
“我那天没有问题。很安全地到家了,谢谢你的惦记。我明天就能抽出时间来,要去你那边之前给你去个电话吧!”
“好!”关遥想问问卫溪为什么不回他短信的问题,但犹豫了一会儿便算了。
卫溪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短信,谭允文给卫溪手机开的机,将关遥的短信给删掉了,卫溪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幸好他不问,不然,卫溪又得闷一会儿。
“前天的烧烤很好吃,谢谢你请客,我今晚想回请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卫溪说道。
关遥听到卫溪回请的话,心思一转,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卫溪得知他心意的现在,这种邀请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愿意接受他,依靠回请两人关系更近一些,另一种便是要完全和他划清界限。
根据卫溪的冷淡客气态度来看,只可能是第二种可能了。
一向勇于往前冲的关遥这次却想打退堂鼓了,想说没有时间。
关遥停顿得太久,卫溪看看时间,要上课了,便直接说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给我说说吧!地方我来订,好吗?我马上要上课了,你决定了给我打电话来吧!我无论哪个时候都抽得出时间的。”
“那就今晚吧!七点半怎么样?”关遥想了想,决定快刀斩乱麻,是生是死,早些做决定,以后做不了情人,当朋友也是可以的。
“好啊!定了地方我给你打电话吧!再见!”
“再见!”
卫溪下午回家比较早,原来想着会等谭允文的,没想到谭允文已经回家了,他进门时,谭允文正在给客厅落地窗外阳台上的植物浇水。
这日是阴天,有微微的太阳冲破云层撒下来,谭允文穿着白衬衣淡蓝格子毛背心站在阳台上,只看到一个挺拔颀长的背影,给人优雅平和的感觉。
卫溪将书和公文包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谭允文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看到卫溪就笑了,“你回来了啊!过来看,这株小桂花开了不少。”
卫溪走过去,拨弄了几下那盆栽小桂花树的叶子,说道,“这桂花好些天前看着就开了,现在开得比较多而已。”
“前段时间都没怎么注意,今天闻到特别香才注意,唉,我对它注意太少了。”谭允文放下手中的浇水壶,握上卫溪的手,说道,“跟我到书房里来。”
卫溪被谭允文带着来到书房。
谭允文关上书房门,卫溪站在房中间,不知道谭允文要做什么,有些愣忡。
谭允文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压印有玫瑰的小盒子。
他打开盒子,将戒指从里面拿出来,走到卫溪身边,眼神温柔深情且专注地将卫溪注视着,卫溪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眼神也柔软起来,温柔地能让一切看进去的人溺死其中。
“宝贝,这是新的戒指,和原来那只是一样的。”谭允文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他执起卫溪的左手,手指抵上卫溪的无名指,抬起来在唇边亲吻了一下,“宝贝,你的心还如七年前一般,对我们的感情至死不悔,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吗?”
谭允文的声音就像来自四面八方,将他彻底包裹在里面,让卫溪动容,眼眶湿润,强自压抑才没有感动涕零,声音也在压抑中低哑了很多,但是却依然坚定一如七年前,“我愿意,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无论世俗如何看待,我都将和你在一起,对我们的感情至死不悔。”
谭允文深深的眼里是深深的感动和爱恋,他将戒指戴在卫溪的左手无名指上,又在上面亲吻了一下,这才将卫溪紧紧抱在怀里。
“我也是,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离弃,不背叛,永远相守。”
是谭允文预订的餐厅位置,算是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显示金钱和地位的餐厅。
卫溪以前也和谭允文来吃过几次,对这里的服务很满意。
里面是欧洲宫廷一般的华丽,乐队演奏着舒缓的曲子,作为主人,卫溪和谭允文提前十几分钟就到了,在轻纱掩映的窗边位置坐下,两人坐在同侧。
这种场合一般适合情人来用餐,谭允文选在这里倒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
关遥到了餐厅,被服务生引来时,卫溪正看着窗外的美景,谭允文便全神贯注看着他,谭允文轻声在他耳边说着话,卫溪笑着转过头来,眼神温柔带着星子一般的光彩,本应该是要说什么话,这时就看到关遥了。
卫溪站起身来,带着微笑,很友好地说道,“关遥,你来了!”
谭允文也站起了身,向关遥伸出手去,“你好,我叫谭允文,是卫溪的爱人,他最近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个不错的商业人才,他这般夸的人很少,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
关遥听他正大光明说那一句“爱人”,心里就像被剐了一刀,但还是要露出客套的笑容来,和谭允文握手,“你好!”
三人都坐下后,服务生呈上点菜单。
卫溪拿着单子,却直接是谭允文帮他点了。
吃法式晚餐,就是用来说话的。
谭允文很周到,不至于让关遥觉得被主人家冷落,便和他谈起各种话题。
关遥喜欢赛马,谭允文对这方面也很了解,两人面上说得很投机。
卫溪不怎么说话,静静地听着,认真地吃菜。
谭允文虽在和关遥说话,却总能注意到卫溪的需要,不时将他不喜欢吃的配菜挑出来,看卫溪喝红酒喝了大半杯,便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酒。
两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眼神交汇,轻触低语,便自成一个小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人没有谁能够进入。
关遥心里不太好受,但也不得不接受,渐渐就平衡了。
看谭允文的气度言谈举止,应该是家世学识修养自身能力都非常好的人,事业也当是极成功的,不然不会形成这般内敛的气势。
和谭允文相比,关遥觉得自己的确差了一截,而且看卫溪,眼里只有谭允文,这便是他失败的根本,刚刚心动,还没有开始,便已经宣告没有希望的恋情。
关遥看到卫溪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不显眼的戒指,再看看谭允文的左手,两只颜色设计相同,应该是一款。
他不经意间问起,谭允文和卫溪认识多少年了?
卫溪抬起头来,看向谭允文,谭允文伸手握上卫溪的手,眼里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温暖幸福和深情,还有兴奋和自豪,“认识有十年了,我们都结婚七年了。再过段时间,就是结婚纪念日。”
卫溪有些不好意,脸红了,望向一脸惊讶的关遥,说道,“我大学的时候就和允文认识了,那时候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现在都过这么多年了。”
关遥原来心里无论有多么深的疙瘩,现在都解开了,别人都老夫老妻了,而且关系还这么好,自己即使能插进去,估计也代替不了卫溪的第一个,那么,还有什么好争取的呢。
关遥端起酒杯祝福道,“今天就借你们的酒,祝你们感情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卫溪脸更红了些,和谭允文一起举起酒杯,“谢谢!”
卫溪喝了口酒,凑到谭允文耳边小声说道,“这话以前是三叔说过的。”
“你这都还记着呢!”谭允文笑着回应。
“我都记得!”卫溪敛低眼神,声音里是暖暖的幸福。
【七年之痒 完】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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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文好看,温馨啊,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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