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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花景生 第四卷 鸳梦重温时,重整山河日! BY 多云 (点击:358次)

花景生 第四卷 鸳梦重温时,重整山河日! BY 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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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七月流火,大夏都城东安在烈日下疲惫而缓慢地燃烧,皇城内宫的殿阁楼宇像漂浮在蒸腾的烈焰烟汽上,抖动着微微变形。早朝刚过,大夏皇太后卫无暇快步走在宫道的回廊之上,北方狂躁的暑气从金砖上弥漫而起,烧灼着她的双脚,
“端午,你去咸安殿看看,皇上好点没有,早上苦脸不是来回说皇上不得劲嘛。”无暇皱紧了眉头,轻声吩咐着,今天早朝上瑞王又开始兴风作浪,大放厥词。说什么成帝十七岁的生辰快到了,虚岁也有十八了,早该是行冠礼之年了,竟有一些糊涂老臣随声附和,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口悠闲皇粮吃着,早忘了东南西北,——阿璃那身子,若是冠礼亲政了,不是荒废了朝政便是累病不起。
“娘娘,您先别担心,许是皇上昨晚多吃了蜜瓜闹胃了。”端午紧跟着无暇,劝解着,心里却一清二楚自家郡主担忧的绝不仅仅是皇上缺席早朝之事,望着无暇秀美而疲倦的面容,端午深深叹息,——娘娘那两道紧蹙的长眉迟早拧在一起,再也解不开了。
眼看着就要到太后寝宫翎坤殿了,已有小宫女们纷纷迎上前来问安,就在这时,几个人影疯了似的从斜刺里冲了过来,他们迅疾的脚步带起疾风,将凝滞的暑气搅成了一个热旋,猛地将太后一行人卷携而入,不得脱身。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随着热浪猛袭而来的还有惊惶已极的喊声,像无数尖锐的蜂芒刺入众人的耳中,无暇倏地顿住脚步,踉跄着一把撑住廊柱,却仍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不好了……皇上!
端午早腾身而起飞奔过去拦住了疯跑过来的几个内侍,啪地一声脆响,端午已抡起巴掌将领头的内侍扇了一个跟头,嘴里狠声低吼:“什么混帐话也敢乱叫,都活得腻味了是吧?”声音虽犀利,端午的心却早已紧缩成一团,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掌捏住,眼看就要捏碎了,“快些说点人话,捡紧要的说,到底是怎么的了?”
无暇不言不动,只虚望着在明晃晃烈日下漂浮的殿阁,——她心惊胆颤地等着这一天降临似乎已经等了一辈子,她已经近乎麻木,感觉不到多少痛楚,华璃脆弱的生命早已耗尽了她所有的悲伤,“说吧,皇上怎么不好了……”无暇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端午的眼角却一下子飞出泪花。
那三个报讯的内侍已跪倒在地,脸上涕泪纵横,哆嗦着嘴唇断续答道:“今儿早上吃过早膳,皇上忽然觉得闷,奴婢们便陪着皇上去放风筝,就在刚才那……那风筝……不知怎么刮了树枝……就……就缠住了……那个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才给皇上做的会摆尾的金鱼……皇上很喜欢……我们捣鼓了半天也没扯下来……皇上急了……非要亲自上树去取……奴婢们拦不住……结果……结果……”回话的小内侍哇地一声哭出来,吓得脸色煞白。
“——结果如何?”端午和无暇同时惊问,前者是无限的痛楚,后者的痛楚中却掺杂了深刻的无奈和悲凉,“结果怎样?”无暇再次发问,声调惨淡。
“结果还没够着风筝,皇上就一失手摔了下来,愁眉本在后面护着陛下的,也没挡住,一起掉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皇上他……他不省人事了……”小内侍还没说完已被端午拎着领口扯起来,提着往咸安殿奔去,“叫太医了没有?都是谁守着呢?”
无暇紧跟在端午身后,却觉得脚下坚硬的金砖地变得软如棉絮,踩在上面整个人都直往下陷,不停地陷落,永无止境!心却已经提到了喉咙口,仿佛一张嘴,那颗疲惫的心就会冲口而出。
咸安殿巍峨的剪影在日光下摇晃着,看在眼中,恍惚的便如张着巨口的恶兽,无暇忽然一跤跌倒,一口气堵在心口接不上,眼前就变得迷蒙黯淡,
“娘娘……娘娘……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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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泰雅和明霄同时低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泰雅稳住坐骑,一道巨大的灰影伴着霍霍腥风从林间猛然跃出,直扑泰雅而来,泰雅的坐骑长声哀鸣,躲闪不及,脖子已被熊掌扫中,它前蹄一弯砰地跪倒在地,泰雅不防,被猛地甩出去正好落在直立而起的庞然大熊身前,那巨兽两个前爪不断扑击,口中嗷嗷啸叫着。
电光石火间明霄一眼看到泰雅的短剑悬挂在他的马鞍旁,此时泰雅手无寸铁,就地翻滚着还未站起身就已面临灭顶之灾,明霄不及多想从赤练身上乍然跃起,俯身抽出泰雅的短剑,脚在马背上一点便闪电般向大熊直射而去,大熊听到动静,呼呼嘶叫着转向明霄,明霄轻灵的身子平平飞起,人剑成一线,骤然疾刺,
“不——”
砰——
噗——
“嗷嗷——”
利刃刺穿毛皮的轻噗声被枪击的爆裂声掩盖了,伴着巨兽的嗷嗷惨嚎和狂乱的惊叫,一个淡金色的人影已如飞虹般疾扑而至,一把将明霄从摇摇欲坠的巨兽身前扯开,
“阿鸾……你……你没事吧?”景生揽着明霄向后急纵,不自知地惊唤着阿鸾,明霄却心头巨震,转眸望着那神情惊惧的面孔,不置信地轻问:“景生……你……你想起来了?”
就在这时,大熊踉跄着轰然倒地,竟压断了一株小树,泰雅已翻身跃起,不可思议地望着头部中弹,心口插剑的巨兽,似乎仍然无法相信须臾间发生的惨事。
愁眉苦脸此时也已飞扑了过来,纷乱混沌中,景生急慌慌地扶着明霄上下检视,一边随口问着:“阿鸾,你说什么?你……你受伤了吗?”
明霄的心渐渐下沉,再慢慢浮起,上下激荡,——又是一个记忆火花,在特别的情势下哗地点燃又熄灭,就像景生脱口叫出阿暖的名字,虽然他并不记得与阿暖的过往,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许,终有一日景生尘封的记忆能重新开启!
“我没关系,应该没受伤。”明霄一边回答一边从景生的拉扯下脱身而出,转身搜寻着泰雅,焦急地问着:“泰雅,你没事吧?”
泰雅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今天真是太迟钝了,天天在丛林里出没,这次反倒坏了事。”说着他就走上前去查看着倒毙在地的巨兽,一边啧啧称奇:“青鸾殿下,你将这家伙一剑毙命了,咦……”泰雅弯腰细看,不觉大惊:“天呀,好枪法,陛下真是好枪法,正中眉心,嗯,到底是一枪毙命,还是一剑毙命,还很难说呢。”
景生的心仍在胸腔中大力鼓动着,刚才恐怖的一幕不断地在眼前回放着,他们刚穿过一片低洼的谷地就听到前方的丛林中传来马嘶之声,那惊惧的嘶鸣像骤然崩断的丝弦,倏地将景生的心勒紧,他纵马向前狂奔,透过疏落的枝叶,一下子便看到大熊扑袭泰雅,景生从腰间拔出火枪持枪瞄准,此时就见明霄已一跃而起以身为剑冲向灰熊,景生的大脑于瞬间停摆,手上却依然稳稳地扣动了扳机,同时口中厉声惊叫:“不——”
“泰雅殿下,你的马恐怕不行了。”景生深吸口气,走上前去,低头看着倒卧在地的马匹,平抑着心中翻涌的负面情绪,他……他真的无法面对青鸾对他人示好。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幼稚而不可理喻,但……但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他对此无论如何都无法故作潇洒。
泰雅默然地走过来,脸带戚容,“这是我船泊临州时购买的马匹,没有经过训练,所以便临阵退缩,不幸遇难了。”说着泰雅便举起从熊腹上拔出的短剑。
“泰雅殿下,还是我来吧。”景生出言阻止,退后半步,伸臂持枪对准马头,只听砰地一声,那可怜的生物便回归天府不再经受痛苦了。
明霄却在枪响的瞬间倏地闭上眼睛,景生持枪的模样,那惊心动魄的枪声,一下子将他拉回到青华号上,如今,物是人非,情何以堪!
“陛下这把短铳看着真是非同一般呀。”泰雅像所有的年轻男人,对武器非常敏感。
景生虽然对这位南洋王子心情复杂,此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将枪托在手上,“这是一把左轮手枪,我自己设计改装的。”
明霄的面色渐渐黯淡,掉开眼睛不欲再看,那把象牙手枪还一直躺在那象牙盒中,被他收藏在殿堂深处,就像此时景生的记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阳光?
“爷,这熊如何处置?”愁眉苦脸早已在周边探查过,此时走过来询问。
他们的话又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那庞然大物之上,景生踌躇了一瞬便毅然说道:“先留在此处吧,这家伙看着有三百多斤,咱们可无法搬动。”
明霄走过去安抚地拍打着赤练的背脊,一边回头问道:“泰雅,你还是第一次见到熊吧,你们南洋丛林中应该没有熊。”
“哎呀,青鸾殿下真是好见识,竟连此事也知道,在南洋确实没有熊,大型猛兽就是虎豹,好像小毛。”泰雅听言立刻惊异地回答。
“小毛——?”景生本欲走向明霄去看看他的马,听到泰雅的话立刻停住脚步,蹙紧长眉,回眸望向泰雅,——小毛?青鸾竟然已和这泰雅如此熟捻了吗?连那大虎都已谈到了。
泰雅一愣,本能地答道:“是呀,小毛,我的……呃……一位友人的宠物,它是满剌加虎。”
景生心中恍然大悟,却更加刺痛难当,——原来这位泰雅王子也认识青鸾的那位情人,对,那人曾远航南洋!元嘉,青鸾,还有泰雅都是他的故人呀。景生头疼欲裂,明霄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淡笑着牵着赤练走向泰雅,“咱们今天真不走运,竟碰到了棕熊里体型最大的大灰熊,现在惊蛰刚过,又是春季交 配时节,它一定是饥饿难耐,在心急火燎地寻找伴侣呢。”
——呃?!愁眉苦脸和景生听了这话,不知怎的,都有点面部抽搐,越琢磨越觉得别扭。
“泰雅,你的马没了,你就骑我的赤练吧。”说着明霄就俯身趴在赤练耳边轻言细语,景生看着那人儿温柔的模样,秀韧的身姿,眼神一暗,恨不得立刻化身为马。
“咳咳……阿鸾……你把马让给泰雅殿下……你我共骑一乘吧。”景生充满希望地问着。
愁眉苦脸俱是一惊,——阿鸾?陛下啥时改口称呼青鸾殿下为阿鸾了呢?如此亲昵自然,倒像是他已如此叫了那人儿千万遍了。
明霄也是心头剧跳,咬咬嘴唇,一眼看到踢踏着跑过来的雪川,眸光一亮,勾唇浅笑道:“陛下,这不还有一匹马吗?我就骑雪川吧。”
景生回头看到白马,简直恨得牙根儿发痒,眉头拧成个疙瘩,愁眉一见,立刻走上前来,顺手抹了把额上冒出的热汗,“呃,青鸾殿下,这白马没有装马具,荒野之中骑乘肯定很不舒服,而且,此处距离我们今晚的宿营地还有很长的路程,安全起见,殿下还是……呃……与陛下同骑一乘吧。”
——嗯!景生赞赏地冲愁眉点点头,自己的侍从真是好眼力,深谙吾心呀!景生转身深表忧虑地看看明霄,“我们今晚的宿营地在此处以东的衡峰谷,路上需穿峡过涧,颇为坎坷,你……你还是与我同骑流金吧。”
明霄眸光微睐,早已发现那家伙视线如电,正火辣辣地紧追着他,想起卫鸾生那事,心内气恼,嘴上却慢慢漾开一个笑,大而明亮的杏眸闪过一丝艳光,众人见了都觉心中一荡,——哎呀!没想到明秀的青鸾竟也如此艳光四射!
“好吧,只是如此就要辛苦陛下了。”说着明霄就抬手摘去头上的银盔,递给侍立一侧的愁眉,又慢慢解开身上的银锁甲,露出铠甲内穿着的雪绢单袍,和……和襟口处的一抹玉白的肌肤。
景生痴望着明霄,呆若木鸡,喉头滚动,忽觉唾液大肆分泌,不禁吞咽了一下,“你……咳咳……你这是……”嗓子里像点起了火苗,话语出口,景生一怔,怎么……怎么他的声音如此暗哑暧昧!
“没想到在这山中,天气如此闷热,刚才杀熊时就觉得这铠甲沉重碍事,既要与陛下同骑一乘,我还是减负比较好,这样更加舒适凉爽。”明霄说话间已经将身上的银甲脱卸下来,随手递给愁眉,又展眉微笑道:“既然雪川不易骑乘,那就让它帮我驮着盔甲吧。”
春日的午后阳光灿烂,穿过浓碧枝叶挥洒而下,照得身着雪袍的明霄如一株奇葩,明媚清妍,景生只觉心慌意乱,浑身冒汗,不禁也抬手摘去压在眉间的金盔,“咳咳……这天气确实炎热……还是脱甲为妙。”
泰雅本就裸 露双臂,衣着凉爽,倒不以为意,愁眉和苦脸则相视苦笑,——看来这一路往衡峰谷而去,陛下确实要‘辛苦’了!
明霄不再理会大家异样的眸光,径直走到流金身前,轻声打着招呼:“你叫流金吗?很特别很贴切的名字,这一路上要请你关照呢,辛苦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触着它金缎似的脊背,那骄傲的马儿本欲后退,听了这美人儿温柔的话语,又被他的手轻轻抚摸,不觉受用地眨眨大眼睛,头颅一歪磨蹭着明霄的肩膀,看得景生和旁边的赤练都不以为然地暗生闷气。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景生憋闷地轻呵一声,走上前想抱起明霄放到马上,不想那人儿身姿矫健,竟先他一步飞身上马,流金早已被其盅惑,乖乖站立,一动不动。愁眉苦脸暗暗摇头,——完了,大势已去,连这一向桀骜不驯的流金都已被青鸾收服了。
景生一咬牙,随即跃上马背,立刻便心头狂跳,那人儿挺秀的身子就……就在身前,手臂前伸挽住马缰,等于……等于将他收入怀中,可……可要命的是又不能如此收紧手臂……于是……于是便全身僵直,如临大敌,简直……简直是心痒难熬。
愁眉苦脸和泰雅分别上马,赤练就是当初泰雅帮景生购买的,所以对泰雅有些印象,此时也相当配合。
“出发!”一声令下,马儿们轻快地向前奔去,阳光斑驳地照在景生的肩头和发上,慢慢氤氲出一股浓郁的芳香,和着草木花香,渺渺环绕着明霄,明霄不能回头,更不能倚靠后仰,只能正身端坐,于是便更加清晰地感到了身后人炙热的怀抱和撩人的体香。明霄紧蹙眉头,简直有些后悔这一莽撞的举动了,看来这一路不禁是折磨景生,自己也难免要吃苦头了。
“青鸾殿下刚才杀熊时的那一招当真不同凡响,啥时候能传授给我呢?”苦脸为了打破怪异的气氛,颇为艳羡的赞道。
“比起你们陛下的功夫,我那就是花拳绣腿,有什么好传授的。”明霄略侧眸,讪笑着说道。一缕阳光吻上他浓长的眼睫,为他的明眸撒入点点金辉,他耳畔的肌肤细腻柔润,在光影辉映下更显魅惑,景生在其身后,看得真真切切,不觉倒吸口气,立刻感到下腹窜起一股暖流,勃勃然向全身流淌,景生难堪地咬紧牙关,拼力忍住不断升腾的冲动。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的异样,眼眸一闪,脸上慢慢晕开红霞,霞粉绯绯悄悄飞上眼角眉梢,悄悄溜向耳珠脖颈,如此一来就又苦了那身后之人,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儿情态妍妍,却……却不能一亲芳泽,简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这时泰雅驰马奔近,听了苦脸的话颇为赞同,“我也觉得青鸾殿下刚才那一剑有雷……呃……雷霆之势。”泰雅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赞美而开心地笑了,“青鸾殿下是和谁学的功夫?”
“是……和我以前的侍卫统领许君翔将军学的。”明霄迟疑了一瞬便朗声回道。
他的迟疑如此细微,可依然引起景生的注意,——许君翔?景生眉头微蹙,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哦,就是我在大华岛时遇到过的那位少年将军吗?他现在是南楚的水师提督了吧?”泰雅随意地问着,却不知问者无心,听者有意。景生手臂一僵,直觉这位许提督与青鸾的关系并不简单。
“是,君翔是我们南楚最年轻有为的将军。”明霄火上浇油,心中却无限酸楚,一下子想起那三天中景生曾故作笑谈地提起过许君翔,让他交代与君翔的关系,可景生自己却……却私会卫鸾生!
景生唇角微抿,——青鸾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赞赏,和……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景生痛苦地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人儿锁进怀中问个明白,——天呀,心中的妒火和身上的邪火越烧越旺,景生已即将失控。
“这位许提督朕倒很想会会,他确实颇有手段。”景生想到最近南楚水师的异动,不觉声音变得冷肃。
明霄心里一抖,——难道他已察觉是南楚水师将东夷寇船驱赶到大夏海域的吗?那些战舰不是按照他的嘱咐非常谨慎,从未进入大夏的海域吗?明霄脑中急速运转,——他是景生呀,并非华璃,当然早已觉察这一隐秘,明霄不觉略低头,乌黑未冠的发向身前滑去,一些调皮的发丝却又随着微风飞向后方。
景生不防,被那跳荡光滑的发缕撩上脸庞,心口哗地一荡,再提不起劲儿来气恼妒恨,只想……只想将手指插入他的乌发……捧着他的头颈……转过他的脸颊……深深吮吻!
“南楚的水师海防由我主管,一切的军事部署及行动也都由我主控,陛下若有疑问,可与我商榷。”明霄冷静地开口,身子却向前低伏,尽量躲开身后那越来越炙热的胸怀。
景生倏地皱紧长眉,心里像打翻了辣椒罐子,火辣辣地跳疼不休,“如此甚好,我正想和殿下商量签订海寇协防条约呢,不如我们今晚就好好详谈,你说呢,青鸾殿下?”
——呃?明霄虽逃开了他的怀抱,可自己的胸腹却因身子前倾而压在了……他……他的手臂上,此时听到这话,简直气息不畅,恨不得立刻就飞身下马,这……这家伙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了……不然以后就要‘上房揭瓦’了!
“如此军政大事又怎能如此草率,在这荒郊野外的别馆之中如何详谈?”明霄不得已只能立起身子,努力保持着既不前倾也不后靠的姿势,当真是万分艰难,那温暖的胸膛,那坚实的臂膀,都……都是他日思夜想的呀!
“如今我们就是在野外军事演习,紧急关头有多少大事都是战地决策,我看今晚详谈此事甚为妥当。”景生看着那人儿前后不靠的别扭姿势,恨得牙痒痒,心一横,趁着流金踏过一个沟坎的颠簸之势,手臂微微收紧便将明霄纳入了怀中,——唔!这……这感觉当真美妙!
——嗯!明霄一惊,这……这贼强盗……竟……竟敢明目张胆地……强行搂抱!明霄刚要挣扎却听到肩头传来隐忍的轻叹:“阿鸾……你……别动……让我抱一下吧。”随着话音腰间手臂一收,更紧地将他贴向身后的胸怀,明霄鼻翼酸胀,心一下子软化下来,不忍再和他较劲,便慢慢放松身子,任着他贴身搂抱,背后……背后传来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咱阿鸾不用人救哈,帅吧,嘿嘿嘿,小鸾儿变身诱受辽,小花儿要疯狂辽,哇哈哈哈,俺恶趣味辽~~~
555555,为毛冒泡泡的这么少,俺也要疯狂辽,明天是周末,好歹的大家给点鼓励吧,俺好继续狗血哈,接下来会怎么样咧,以下省略5000字~~~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爷,时辰不早了,早已过了午时,前面是一片河滩林地,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准备午膳吧。”
景生正心醉神迷,怀中人儿身子轻盈乖顺,真是怎么抱都抱不够,却猛地被苦脸的吆喝打断,不禁懊恼,刚要出言回绝,却听到身前传来随声附和:“好主意,是该歇息用膳了。”
景生心里一动,悄悄将脸贴上他的浓发,又不敢太过明显,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眸,“阿鸾可是觉得累了饿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那宝贝有任何不妥。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的关切,心里微甜,但随即又酸楚地想到: ——他这温柔倜傥的性子是……是只对自己如此……还是……还是对谁都这般好?卫鸾生的那一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明霄对景生的某些信念,不然,为何他灵魂转换后记得那么许多琐碎之事,却忘记了与他山盟海誓之人?还是……还是他也曾和别人山盟海誓?
暖风轻拂,山雀啾鸣,马蹄声声,人儿却静默无言了,心里百转千回,——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爷,就在这里吧,前有河川,后有山岗,即可捕鱼也可射猎,还有浓荫可以休憩。”愁眉跑在前面,此时回马喊道。
景生收拾起焦灼的心情,四顾环视,点头赞同道:“确是个修整的好地方,就在前方的林间坡地上停下吧。”
坡地上林木葱翠,芳草碧茵,野花烂漫,大家纷纷翻身下马,景生又晚了一步,没等他手臂搂抱,明霄已轻快地跃下马背,朝赤练走去,流金神采奕奕的大眼睛瞄着景生,似是笑他吃鳖,景生懊恼地拍拍它的脖子,轻声嘀咕着:“我会很努力去争取的。”一边从鞍袋中取出水囊,“阿鸾,你喝点……”‘水’字还没出口,就见那人儿已经取下赤练鞍侧的水囊,
“泰雅,你的水囊刚才遗失了,喝我的吧。”说着明霄就将手中的水囊递了过去。
——嗯!愁眉苦脸偷眼看着,此时都脑门儿冒汗,太阳穴突突蹦跳,简直不敢回头看他们家万岁爷的脸色。景生讪白白地收回手臂,恨不得将水囊扔到树梢儿上。
泰雅浑身一激灵,总觉得后背发麻,他可不是傻瓜,早看出成帝陛下与青鸾殿下之间情形古怪。他咧嘴笑了,摆摆手,“谢谢青鸾殿下,那边就有水,我过去喝就行了。”泰雅手臂一伸,指着缓坡下的小河。
明霄眼角一扫早看到那家伙纠结阴沉的脸色,便转身侧对着他,微微淡笑着拧开水囊的盖子。
景生刚要喝水,一抬头,不期然地看到斜对面的青鸾,见他正举起水囊喝水,仰着头,一丝水痕顺着他粉润的唇角蜿蜒滑下秀丽的下颌,滑过白皙的颈项,晶莹剔透,渐渐隐入微敞的襟口,然后……
“咳咳……呃……爷……您饿了吧……我去那边抓几条鱼吧。”苦脸看着自家万岁那馋样儿,尴尬地问着。——乖乖不得了,爷真是饿极了,简直欲将那小青鸾分而食之呀!
“嗯……好……去吧……”景生回过神儿来,窘迫地低声吩咐着,此时就听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陛下最会烤鱼,我还想再尝尝你烤炙的鱼。”
——呃?大家齐齐看向明霄,见他正笑眯眯地凝视着皇帝陛下,那明光滟涟的杏子眼中却殊无笑意。
景生被他看得欣喜异常又心慌意乱,——烤鱼?他……他吃过自己烤的鱼吗?记忆的轮轴咔咔启动,朦胧中好像……好像在久远久远的过去……在一个山林中的夜晚……篝火熊熊……香味浓浓……,正待细想,却被泰雅的声音打断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抓鱼吧,对这个我比较在行。”
“好,泰雅殿下,我们一起去,还需要什么工具吗?用树枝做个鱼叉?”
谈笑絮语声随着他们的身影一起消隐在山坡下,景生摇摇头,将昏沉沉的压抑感觉逐出大脑,一边向青鸾走去,“要做烤鱼需要一些香料,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找找,可好?”他满怀期待地问着。
明霄黯然地叹口气,这么提醒他都想不起过往,看来他是真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明霄没答话,却率先向山坡后的树林走去,景生紧跟其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青鸾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为何总对他眼含怨怼,若即若离!
春日午后虽然暖和,但密林之中却颇阴凉,明霄身上只着单袍,一路奔驰心神紧绷出了一身汗,此时骤然迈进密林,忽觉寒凉,他猛地地打了一个寒噤,身子微颤,走在他身侧的景生看到他瑟缩的样子,哪里还忍得住,手臂一伸就将他揽入怀中,紧紧地贴在心窝上,略低头,鼻翼蹭着他的额角,
“阿鸾,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只求你不要如此疏远。”
明霄心下剧痛,——告诉你?我如何能告诉你?你不记得我本已让人伤心不已,百般提醒都无法唤醒你的记忆,而你……你居然又招惹出卫鸾生!
“你……你和那卫鸾生不明不白!”忍无可忍,明霄脱口而出。
景生大惊失色,又不知明霄到底了解了多少,只能立刻矢口否认:“我和小鸾只是亲戚和朋友,我对他虽曾有过好感,但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我和你相遇后就再也没和小鸾有过什么了。”说着景生忽然想起那个深夜马车上的一幕,不觉额上冒出细汗。
听着他越描越黑的话语,明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只觉五脏六腑全都搅成了一个漩涡,只觉肝肠寸断!他猛地提气推开景生,倒退着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居然真的和他有过什么……你……你如何对得起我!”
明霄只觉头顶的蓝天猛地砸将下来,一瞬便将他碾为齑粉,——景生和卫鸾生的过往还是一笔不清不楚的糊涂账,他居然在失忆后又和鸾生有了交往,还……还对他颇有好感!
景生不知所措地望着明霄,见他面色煞白,双眼中隐含泪光,又想起他对自己的指责,总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不禁踏前一步,沉声解释道:“阿鸾,我已经说了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都有一些过往,你……你不是也有自己的曾经吗?我……”
不等他说完,明霄就悲愤地大喊道:“过往?曾经?我的曾经……我的曾经……” ——我的曾经都给了你!在山中一个月,在宫中三天,我这一生所能给你的爱就是绝望的等待!——可如今,如今却等到这样一个诘问!明霄忽觉心灰意冷,他咬紧牙关,抬手抹了一把眼中滚落的泪水,那泪,在眼中明明炙热难当,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却变得冰凉如雪。
望着明霄黯然神伤转身而去的身影,景生忽觉心如刀割,他快步赶上前去,从身后搂住明霄,“阿鸾……阿鸾……是我不好……是我乱说话……惹你伤心了……我我……我对你情有独钟……绝无二意……天地明鉴!”他混乱而焦虑地软声诉说着,生怕怀中的人儿再次绝尘而去,
“阿鸾,那天半夜你突然离开夏阳,我一大早赶去你的寓宅却已人去屋空,我们不是说好第二天再见的吗,这些日子,我……我想你简直要想疯了……阿鸾……求你原谅我……那璎珞项圈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已收下了呀……我们……”
乍然听到身后人这热切焦灼的诉说,明霄只觉五雷轰顶,甜酸苦辣咸,五味齐涌,一下子猛冲上胸口,他倏地反转身揪住景生的襟口,近乎凶狠地低吼着:“你……你倒真做起强盗来了……你是打算着就这么强抢将你的后宫填满吗?”
——天呀!明霄只觉头疼欲裂,他……他到底是华璃还是景生?
景生也呆怔如塑,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将那晚之事就如此宣之于口,更没想到明霄会是这种反应,那晚……那晚他明明对自己情深意切……此时……此时却又如此苛责……难道……难道他那晚真的将自己当成他人了吗?一想及此,景生也急红了眼,他反手握着明霄的双臂,毅然答道:“我将来不会有什么后宫,我希求的不过是一位心心相印的伴侣,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应强求你,但若是重新来过,我可能还是会那样做,为了你,就是变成强盗我也在所不惜!”
“你——!”明霄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听着他近乎癫狂的痴心妄言,冷硬如冰的心渐渐消融软化,但又觉得他荒唐莽撞,更恨他与鸾生所谓的过往,虽哭笑不得地想原谅他,又……又绝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你还有理了……如此振振有词……看来是贼心难改!”明霄松开他的襟口,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欲将他推开,却不料被景生反手紧紧地攥住,
“我也就是为了你变身强盗罢了,这一生一世也只是为你,怎么样都心甘情愿!”景生的声音里充满着骄傲和热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他渴切的爱恋。
“即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命你放开我。”明霄故作冷淡地说着,眸光一挑便看到那家伙眼里像燃起了火,灼热而狂野,不禁心里微颤,更加用力地撤身后退,可惜双手仍被他紧握着。
景生哪容他再躲,双臂翻转一把抱住明霄抵在树杆上,“阿鸾……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再松手了……”说着便低头倏地吻住明霄的唇角,近乎狂猛地舔舐啜吻着。
明霄眼前一暗,想摆头拒绝却哪里有半分力气,慌乱地张嘴欲喊,却不料被那舌头趁势闯过了齿关,急迫而灵动地在他口中翻搅吮吸着,
“唔……鸾……真真想煞人了……”景生迷乱地轻哼着,刚想加深这个吻,就在此时,一声惨呼猛地传来,“爷,不好了,泰雅殿下被水王蛇咬了!”
景生一下子停下动作,胸口仍在急促地起伏,手臂一圈将明霄护在胸前便向河边急纵而去了,明霄也是呼吸不畅,事发突然,他只觉心跳如鼓,头晕目眩。
两人才来到河滩上就见泰雅跌坐在水边,左小腿的裤腿卷至膝盖,一半肌肤已变为紫黑色,他的面色青白满额冷汗,泰雅一见景生便奋力拔出腰间短剑递了过去,
“陛……陛下……你……斩断……斩断我的腿……”泰雅嘴唇哆嗦,声音破碎,即将陷入昏迷状态。
景生大骇,但又别无他法,水王蛇是北方内河流域中最歹毒的水蛇,此时就是斩断泰雅的伤腿恐怕都难以挽救他的性命了。明霄心中一凛,咬紧牙关,走上前接过短剑,毅然拉住景生的左手翻过他的手掌,将剑尖抵在他的掌心上,
“青鸾殿下,你——”愁眉苦脸同时惊异地大叫。景生摆摆右手阻止他们的干涉,凝目注视着明霄,见他轻巧而坚决地用剑尖在自己的左掌心划开一个小小的十字,赤红的血珠儿一下子冒了出来,景生微蹙眉头,倒不觉得如何疼痛,而是……而是有一点恍惚……好像……好像什么时候自己曾经这么做过。
“景生,请将你的左掌覆在泰雅左腿的伤口上,并同时运功气走周天。”明霄冷静地吩咐着,竟直称景生而非陛下,他的语气宁定而不容置疑。
景生毫不犹豫地按照明霄的提示行动起来,他盘膝做好,脑中似有灵光闪现,他将左掌心的十字伤口贴在泰雅腿上的三点乌紫上,随即便闭目运功。愁眉苦脸已骇异地说不出话,理智叫嚣着催促他们上前阻止圣上,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地呆视着这诡异的一幕。
明霄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景生,心跳如急雨,他忽然后悔让景生冒险,——万一,万一他现在的体质已不具备万毒不侵的能力,那……那将如何是好!明霄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简直比泰雅的面色还要差,脑中猛地闪过刚才在树林里景生的那一番话:——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再松手了!不!不!明霄在心中狂喊着:‘若你真的因此而亡,这一次我绝不独活!我绝不会再与你隔着碧落与黄泉!’
就在此时,泰雅低哼一声睁开了双眼,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便震惊地挣扎起来,口中喊着:“不……不……陛下……”
明霄上前用力稳住他的身体,沉声说道:“镇定,泰雅,陛下在为你解毒疗伤呢。”
愁眉苦脸摒声静气地注视着万岁爷,见他不禁面色如常,双颊竟还隐隐泛起一丝柔和的光晕,如霞似绯,异常明丽,愁眉苦脸看得呆了,眼光一转望向万岁疗伤的手掌,不禁更是大吃一惊,只见泰雅殿下受伤后变得紫黑的小腿已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那妖异的毒色正退潮般向伤口处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泰雅伤腿的肌肤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愁眉苦脸和明霄齐齐深吸口气,因太过专注,屏息时间过长,他们都感觉有些窒息,泰雅一动不动,虽仍然万分惊讶,但他似已明白陛下的所作所为,于是就静默地配合。
景生只觉左掌处如热泉涌流,汩汩然随真气运行于四肢百骸,周身各大穴道,最后汇聚于丹田如百川入海,澎湃激浪瞬间化为气海微澜,全身却如沐浴金阳,和暖清朗,他轻呼口气,收回左掌,微笑着睁开眼睛,凝视着他的众人俱是一惊,都恍惚地觉得他的眼眸中似有宝光流转,华彩无双。
“泰雅,你此时感觉如何?”景生开口问询,眼光看向他的左腿,发现腿上除了留有三个针尖儿似的伤口,已再无其他异常,泰雅竟已完好如初了,景生举起左掌细细查看,那刚才还血珠涌流的十字伤口已然愈合,只留有一个淡淡的十字印痕,此时也已微不可察了。
“阿鸾,这——”景生惊疑不定地望向明霄,发现他也正凝视着自己,眼眸间凝着一层雾气。
“别问我为什么,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霄淡声回答,心里却感动莫名,——即使你永远都想不起来,又有何妨,就让我做你的大脑,帮你记住我们所有的过往!
“陛下,你今日舍身救了泰雅,泰雅必竭尽所能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此时泰雅已俯身跪倒,双手合十深深叩拜。
景生立刻趋身向前扶着他一起站了起来,“你是大夏尊贵的客人,在此遇险已是朕的过失,千万不要再提报答一事了。”
泰雅还欲再拜,却听明霄在一旁嗬嗬地笑了,“快别客气了,他是做主人的,理当救助宾客。”
——得!愁眉苦脸齐齐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青鸾殿下这话儿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已经当了万岁爷的家了!
景生却觉得喜气洋洋的,刚才在林中时的争执疑虑似乎已随着蛇毒一起埋入了气海,除了淡淡的影子已消失无踪了。
“朕来烤鱼,这会儿真是饿了,连那条蛇一起烤上,吃了大补!”陛下一声令下,众人这时才发现那条水王蛇已被一枚银簪钉在了七寸上,回头一看发现愁眉乌发披散,愁眉见大家都盯着他看,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太急,拔下簪子就打蛇了。”
“好准头!”明霄衷心赞扬。须知那水王蛇在水中犹如鬼魅,行动灵异无比,须臾间一簪命中七寸当真不容易。
“谢殿下夸奖,比起殿下刚才杀熊时的雷霆一击,愁眉这个真是雕虫小技。”愁眉笑眯眯地弯腰行礼,——此时不溜须(拍马)更待何时!看情形这位殿下迟早要代表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们呀,乃们谁随身带着手绢的借给咱们傻花儿一用吧,他那个哈喇子呀,55555,囧毙~~~,为毛他那么不会说话捏,为毛他把自己的小鸟儿气炸了捏?
一个个的刺激正在慢慢使他恢复记忆呀,嘿嘿~~~
给俺个花儿,看在俺这么狗血的份儿上~~~,555555~~~,明天继续~~~那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景生笑眉笑眼地看着他的下属,表示赞赏,随即又眉头微蹙,遗憾地说道:“刚才的那只熊可惜了,应该将其熊胆取出,正好给阿鸾补眼睛。”
明霄的脸上倏地飞起红云,渐渐飘向耳根儿,连耳珠上都晕开一丝淡绯,“咳咳……陛下别光顾着说了,我们可都等着你的烤鱼呢。”
景生听了这话更是心花怒放,叫上愁眉苦脸挽袖子准备下厨,只为了能得到阿鸾的青睐,他准备好好上演一出厨神!愁眉和苦脸都在一旁腮帮子发麻,今天总算体会到小秦陪着爷做酥醪时的为难劲儿了,——哎哟,不知一会儿要被逼着吃掉多少烤焦的鱼!
明霄不理会他的卖力表演,恍若不觉地淡笑着瞄他一眼,便转身拉着泰雅回到缓坡之上,在温暖背风之处席地坐下,眯着眼享受春日山间的阳光。
“我……我怎么总觉得陛下就是花儿呢……这是我的错觉吗?”泰雅犹豫了片刻,终于谨慎地开口问道。
明霄没有扭头看他,依然仰着面孔沐浴着阳光,轻声答道:“他是花儿,也不是,他中有花儿,花儿中却无他。”
泰雅凝神默想,也似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此事太过神秘,确实是不能说,一说便是错。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清朗的吆喝从缓坡的另一侧传来:“午膳已备好,请两位殿下入座。”
明霄和泰雅听了相视一笑,心中却都不由得万分感叹,——这位陛下,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狡黠幽默,时而纯真爽朗,时而凝肃深沉,其用心之深,用意之神,用情之真,天下无人能敌,幸亏今生与他是友非敌!
明霄和泰雅来到缓坡另一侧的‘膳桌’前凝目一看,一下子都愣住了,只见绿草茵茵的坡地上铺着一块大方毯,此时毯上已摆满了大而绿的阔叶,浓绿的叶片上摆放着金黄色的烤鱼,和各色梅子浆果,饱满鲜明的颜色衬得这野外的‘膳桌’格外活泼怡然,阔叶间竟还放有几个黄杨木制的小酒盅,奇巧朴拙,
“野外条件简陋,实在不成敬意,请两位殿下不要介意。”景生站在一边,紧张地盯着明霄,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如意。
明霄死忍住不笑,故作矜持地点点头说道:“昨晚陛下许诺今天做东,虽在野外,但却是陛下亲自烹制的,殊为可贵,咳咳……那我就不客气了……陛下……泰雅殿下请……”明霄略谦让了一番便率先盘膝坐下。
景生见他大方从容,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刚才树林中他们之间的分歧纷争其实并未解决,不过是他情急之下强吻了人家罢了,结果还被毒蛇之事半途打断,青鸾对他的态度到底如何,景生实在没有把握,所以刚才烤鱼之时他总有种错觉,好像被穿在树枝上架到火上烤的是他不是鱼!
大家纷纷在方毯边坐下,连愁眉苦脸都毫不拘束地陪坐一旁,泰雅看着摆放在阔叶间的竹筷不禁一愣,“陛下想的倒真周到,连餐具都准备好了。”
“是他们想得周到。”景生指指愁眉苦脸,“不过,我倒是带了酒。”说着就变戏法似的捧出一个牛皮酒囊,“阿鸾来试试这个葡萄酒。”景生边说边打开酒囊盖子,分别在他们面前的木质酒盅里斟满酒,“可惜不是玻璃杯,看不出酒色,这可是好年份的上佳西夷葡萄酒。”
明霄皱皱眉,一下子看到他拿着酒囊的手指上有些红痕,不禁急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愁眉一下子便听出青鸾声音中的焦虑,眼珠一转,立刻哭丧着脸说道:“唉,别提了,爷为了这烤鱼可受罪了,不知被烫伤了多少处。”
“可带了伤药?”明霄心疼地问着。
此时景生也已察觉了他的关切,便故作痛楚地摇摇头,“没有,烫伤药没带,不过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痛呀。”
明霄一听便瞪了他一眼,狠声低喃着:“怎么做事越来越笨,小时候倒比现在灵巧,烤个鱼也会烫伤!”脑中急速运转,想着怎么给他治伤,忽然灵光一闪,明霄的脸上腾起热浪,但又实在别无他法,咬咬牙,低头从腰上的绣锦荷包里摸出一个翡翠小瓶。
“咦!这不是——”景生看到他手上的物件儿,惊咦出声,还没说出下文,就横遭明霄凶狠眼神的拦截,立刻便咕嘟一声将后话咽下了肚,胸腹间却慢慢升起暖流,——这玉簪花瓶……阿鸾……竟一直带在身边。
“嗯……里面……里面还剩了一些玉簪花油……如今先将就着用吧。”明霄的声音低弱蚊呐,只有与他并坐的景生能够勉强听清,心里便突突地热跳起来。
明霄利索地为他烫得斑斑点点的手指涂上玉簪花油,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心慌意乱,眉梢眼角都渐渐染上绯红,春色浓浓。
泰雅看出了他的窘迫,便笨拙地使用竹筷夹起一片烤鱼放入口中,立刻赞赏地笑道:“陛下烧炙的烤鱼非常美味,好像……好像和我曾经吃过的很相像。” 泰雅和小花儿相识后也曾多次野炊过,当然熟悉这种风味,此时再次尝到,不觉心里感慨万分。
明霄本欲将翡翠小瓶还给那贼强盗,但,当着这么多人,他又羞又窘,只得又将小瓶收进了荷包,一边掩饰性地端起木质酒盅,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唔,好酸!”一尝之下,明霄蹙眉咧嘴,立刻放下酒盅。
“你……你这酒莫不是放坏了吧……味道真古怪!”明霄大为遗憾地摇摇头。
景生不解,赶紧拿起酒盅试饮,泰雅也端起面前的酒盅,
“——嗯,好酒!”
“——果然是好酒!”景生和泰雅同声赞道。
愁眉苦脸却颇为赞同明霄,悄悄嘀咕着,“就爷爱喝那个酸酒,太后和端午姑姑都受不了那个味道,如今又拿给青鸾殿下献宝,殿下也受不了。”
明霄困惑地望着愁眉苦脸,皱着眉头问道:“他……他……你们万岁爷从小就喜欢这个……这个葡萄酒吗?”——难道这是华璃的喜好?
愁眉苦脸立刻猛摇其头,“爷以前从不饮酒,就是这小半年开始喝的,还专门从西域进了这酸酒。”
——嗯,看来这还真是景生自己的爱好,看来自己对景生还有许多不了解之处呀,除了他的那些所谓的‘知交过往’,连他的生活习性自己都不甚明朗。
看着身边的人儿眼睫低垂,面色渐渐黯淡下来,景生心急火燎,没想到献宝不成反倒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是西夷的葡萄酒,味道确实……确实需要慢慢适应……阿鸾喝不惯就别喝了……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酒喝不惯可以不喝,可人心真的深似海洋,那些暗礁险滩,那些漩涡巨浪,却要拼死一搏才能闯过。
明霄吃着烤鱼和野果,姿态优雅,并未答话,等餐食完毕,才微笑着说道:“比起西夷的酒我更喜欢桂花酿,还有我们南楚的茉莉烧。”
“我也喜欢桂花酿,但小鸾说我酿制的不如他的好,呃……”景生兴冲冲地说着,却一下子看到那人儿明媚的微笑已经凝在了唇角,不禁悔得脑仁儿隐隐作痛,——为何每当面对阿鸾,自己就频频失控,智刘半呢!
愁眉是玻璃心肝,此时一看就知大事不妙,立刻嬉笑着提醒道:“爷,时辰不早了,咱们需在天黑前赶到衡峰谷,还是早点上路吧。”
“对对,赶紧上路。”景生跃身而起,至少在这一路上自己还能与阿鸾同骑一乘,也许……也许能找到机会挽回败局。
明霄也站起身,趁着他们收拾启程走到河边漱口洗手,一边心里琢磨接下来的路程,刚才和泰雅一起研究过地图,从这里到衡峰谷大概还需快马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要与……与他同骑一乘……当真……当真……,
“阿鸾,马已备好,可以上路了。”
明霄还在心神恍惚,不料身后突地传来熟悉的声音,明霄猛然站起身,河滩上的鹅卵石湿滑无比,他脚下一出溜,身子便向河中栽去,说时迟那时快,景生长臂一伸已将他捞进怀里,紧紧搂着,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呓语:“阿鸾……阿鸾……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只要面对你……我就大脑短路……频频说错话……做错事……你……你原谅我吧……”
——短路?明霄虽对景生的用词不明所以,但……但听着他的软语相求……其中满含着苦恼挫败……满含着深挚的爱……,明霄只觉胸臆间渐渐温暖起来,就在这时,
“——啊呀,蛇!”明霄的视线向下,猛地大叫一声,身子一蹿从景生的怀抱中挣脱出去,一阵风儿似的扑上了缓坡。
——啊?蛇?景生低头看着河水,弯腰顺手一捞,回身叫道:“阿鸾,你是说这个树枝吗?”
众人听到喊声,都已围拢过来,此时看到景生手中擎着的‘蛇’不禁齐齐憋笑,脸红嘴歪的好不辛苦,明霄的脸颊也涨得通红,他……他刚才一低头,明明看到一条水王蛇!
“阿鸾,你从小就怕蛇。”景生笑着随口说道,顺手扔掉手中的枯树枝,脑中却忽悠一下猛烈摇晃起来,他……他怎么知道阿鸾从小怕蛇呢?
明霄也是大惊,又不敢追问,小心地审视他的面容,发现他紧紧蹙眉,抬手按揉眉心。
“爷,你又头晕了,要不要等会儿再走?”愁眉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着。景生摇摇头,苦笑着说:“没关系,眼看一会儿太阳就下山了,我们不要再耽搁,现在马上出发!”
大家纷纷上马,继续向衡峰谷驰去,明霄尽量放松身体,但身后的怀抱,身前的手臂,还有……还有后劲处时时拂动的呼吸,都使他越来越紧张,连手指尖儿都已微微发麻,脑子里晃来晃去的都是元春……元春那晚的感觉,他那时虽看不见,却也因此对每一个动作更……记忆深刻……那些热切的喘息和……和激烈的冲击……嗯……,明霄忽觉浑身发烫,不得已只好一边努力平衡着坐姿,一边抬手略微拉开衣领,……唔……清凉的山风吹在肌肤上……将蠢蠢欲动的热望压下去一些。
“你……你觉得热?”身后的人儿手臂一紧将他拢入怀中。
明霄眉毛一拧,——这……这家伙……明明知道我热……嗯……还抱得那么紧,“你……你松开些……热……嗯……”明霄不敢回头,咬着牙轻声说着,话音出口,明霄自己都吓得一颤,怎么……怎么听着如此婉媚挑逗呢!
景生呼吸一滞,身子紧贴着他,眸光前探,一下子便看到他敞开的衣襟里那秀致的锁骨和颈下的肌肤,肤光盛雪,视线迷乱地继续向下探去,便……便看到雪绢内袍中那……那两粒樱颗……红粉绯绯……若隐若现……唔
……景生只觉丹田下猛地窜起一股热流直飙向尾椎,又迅疾向上冲到头顶,欲焰蒸腾,景生拼力死忍,但……但身体的本能就像脱缰的马儿狂奔而去……早已不受理智的控制,景生试着挪动身体,但两股间热烫难耐,越来越硬,身前的人儿就像……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而他只是渺小的铁屑,——天呀,如何才能抵御这致命的吸引!
明霄似乎感到了他变得急促的呼吸,略回头,眼光瞄到身后人隐忍又痴狂的目光,不禁浑身轻颤,他这一颤不要紧,正正颤到景生的心尖儿上,身下那物儿再忍不得,硬邦邦地挺身而出,摩擦着明霄的后身儿。
——啊!明霄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凝神体会,果然……果然身后顶着个粗硬无比的大家伙,……嗯……这这……,明霄一下子慌了神,错动身子欲躲,可马鞍之上空间实在太过狭小,哪里有他闪避的地方。
景生本已忍无可忍,窘迫莫名,此时见他躲闪,知道他已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不禁更加心衿摇荡,元春那晚的每一个细节又在脑中再现,青鸾柔滑的身子……迷乱的呻吟……紧致的后 穴……和……和最后的癫狂……唔……,景生手臂一收将明霄紧紧地固定在怀中,不容他逃脱,脸颊轻贴在他的颈根儿上,轻不可闻地低哼着:“阿鸾……阿鸾……我……我忍不得了……那蛇毒……好像……好像……嗯……对不起……”说着景生便纵马疾奔,那硬挺如棒的大物儿抵在明霄的翘 臀 上,随着奔驰时的颠荡,不断摩擦撞击着他尾椎下那小小的凹陷,虽隔着裤子衣袍,那……那触感依然无比霪糜魅惑。
明霄的呼吸紊乱,身子发软,双腿和后身儿不可抑制地轻轻抖动着,嘴里却惊惶地低喊:“你……你别……快……快停下……”
那巨物儿非但没停下进攻,反倒更紧密地贴着他磨蹭起来,那本来环着他腰的手倏地下滑竟摸进了他的衣袍,
“啊……你……放开我……贼强盗……”明霄徒劳地挣动着,浑身一僵,随即便麻酥酥地再提不起劲儿,因为……因为那贼强盗的手已隔着绫子中衣(裤子)握住了他的……他的命根儿……上下搓 揉套 弄起来。
“嗯嗯……鸾儿……已经这么硬了……叫我怎么放的开……”景生发现阿鸾竟已动情,更加情热难抑,自元春别后,这三个多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阿鸾。
“鸾……唔……我要疯了……宝贝……交给我……啊……”景生错乱地呢喃着,随着马儿奔跑的节奏加快了律动,同时手指灵活有力地摆弄起来,掌中的□随着手指的搓动越来越粗大,绸布衣料加更大了手指的摩擦,将明霄体内急剧攀升的快 感无限放大,“嗯……鸾……你……你要来了……”
明霄急喘着,只觉头晕目眩,一口气还憋在喉咙口,脑中已蓦地炸开万朵烟花,久违的欲潮猛然袭来,他“唔唔”地闷哼着爆发了,炙热的欲浆浸透了绢袍下的内裤。
感到手上□的抽动和骤然喷发的湿滑,景生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幽暗,他略抬起身搂紧明霄,腰腹不断向前冲击着,“……啊啊……嗯……”高 潮迭加汹涌推进,景生刚低叫出声就一下子崩溃了,欲液喷射而出,浑身巨震,若不是他惯性地搂紧明霄,那一刻他们俩可能已从马上翻滚而下了。
“唔……阿鸾……我……我们……”景生喘息着带马疾驰入山路旁的一片树林,同时回身冲后面大叫道:“你们先去衡峰谷,我与殿下随后即到!”
愁眉苦脸迅速对视了一眼,只犹豫了片刻就引领着泰雅继续向前驰去。
“你……你放开我!”甫一进入密林,明霄便恼怒地低吼起来,被他…………如此……如此再一次偷袭……竟然是在马背上,令明霄羞窘莫名,——景生莫非,莫非真是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大少吗?为何他的举止如此旷达无忌?心中纷乱地想着,明霄的身体已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的双肘猛地向后击出,正中景生的肋下,景生正处于意乱情迷之际,根本没料到明霄的突然发力,闷哼了一声便骤然向一侧倒去,这时,交错纷乱的粗壮树枝横伸而出迎面扫来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此次野外JQ的可行性分析报告:小花儿这一路艰辛走来,屡受诱惑,已忍无可忍,又是蛇毒又是蛇肉的,真是大补,于是便色令智昏辽,这是一起严重的未遂的X骚扰事件,因为是在马上,所以,其难度系数是9,其囧系数是10,55555,难怪小鸟儿情急之下要肘击某人,之后~~~~
其实,景生只是面对阿鸾才频频失控,行为混乱,这叫乱爱综合症,大家就原谅他吧,只有再次获得阿鸾的爱他才能再次英明神武,曙光就在眼前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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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景生惊叫着欲躲,太晚了,额头已被树杈狠狠地击中,他身子摇晃,双手一松便栽下马背,幸亏他功力高强,身子坠落时本能自救地蜷身翻滚,密林间积满了厚厚的陈年落叶,摔在上面减轻了冲击力,但饶是如此,他一时竟也无法起身。
“啊,景生——”明霄在手肘击出的那一瞬已后悔不迭,但却太晚了,等他听到景生的痛呼,身后的马鞍上已猛然一空,随即便响起身体坠地的砰然之声,明霄只觉肝胆俱裂,他一旋身儿飞跃下马扑向倒卧在地的景生。
“景生——景生——景生——”明霄嘶声狂喊着,不觉已泪流满面,天地渐渐暗淡,时光却已无法挽回,明霄跪在地上将景生抱在怀中,紧紧地搂着,一下子便看到他眉心处被撞出一个紫红瘀痕,明霄倏地闭上双眼,痛不欲生,热泪滚滚而落,纷乱地滴在景生的脸上。
“阿鸾……阿鸾……你……你喜欢青华号吗……还有……还有那把火铳……我……早就为你订购了……进宫前就准备好了……还有赤练和雪川……你……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吗……阿鸾……昨晚我见到老大和亦袅了……亦袅你还记得吗……那个蜀王世子……一个被命运折磨的人……他和我爹差点发生冲突……我很担心……阿鸾……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的头……疼……嗯……”
景生的头靠在明霄的怀里,他的双眼半睁半阖,眸光迷离恍惚,好像并无焦距,口中絮絮而语,声音沙哑支离破碎,唇角却努力地向上牵起,努力地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意,“阿鸾……他们都在大营里等着咱们呢……你……你怎么还在落泪……你别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是……是大华岛……还是……还是你父王……你别担心他的伤……我……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他治疗……唔……我的头……头疼……阿鸾……”景生的声音渐渐低微下去,最终消散在林间幽寂的空气之中。
明霄此时已出离悲痛,出离惊怖,他迅速抬手抹了把泪,低头轻吻着景生的眉心,听到他唇间仍有微弱的呼吸,不禁再次热泪盈眶,——感谢上苍!
明霄顾不上细想,景生已陷入昏迷,他必须尽快将他带到宿营地,此时流金已踢踏着跑了过来,明霄死死咬住下唇,抱起景生放在马背上,自己随即翻身上马,用腰带将景生系在自己的怀中,一磕马腹,
“——快,流金,我们去衡峰谷!”
那灵醒的马儿像是能听懂人言,飞起四蹄沿着山路闪电般向东跑去。
此时,落日融金,幕云凝碧,林鸟倦归,烟染层峦,马蹄急促地上下起落,飞踏大地,一声声地就像敲击在明霄的心上。景生沉寂地趴伏在马背上,好像已完全失去生命的迹象,明霄右手执缰,左手紧紧地揽着景生将他护在胸前,心中已追悔莫及,只恨不得能将时光倒转,重回那旖旎的一刻,只要景生能平安无恙,他……他就是偶尔狂放倜傥也无妨。
明霄无声地呐喊着:——景生,若你有任何闪失,那今日也就是我的祭日了!一直都是你救助保护我,而我则屡屡将你陷于绝境,你是我的恩泽,而我却像是你的魔咒,情何以堪!
就在这时,前方山路上忽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点点灯火摇曳在半空中,明霄一惊,不由自主地俯身抱紧了景生。
“陛下,青鸾殿下,书研来接你们一程。”秦书研清亮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明霄心里一松,才发觉冷汗已将衣衫黏在了背上。
“书研来得正好,陛下……陛下受伤了。”明霄向着迎面奔来的马匹和光明疾驰而去,一颗心剧烈摇摆着已悬在了喉咙口。
衡峰谷位于东林围场东北方,谷内溪流潺潺,浓荫碧碧,环境清幽,气候温和,文帝华宁在位时便在此处修建了一座别馆,名曰玉衡苑,只有前后三进,却依山傍水,构造古朴巧妙。
翌日正午,愁眉端着一个托盘从内院里走出,刚走到院门口便与端午和苦脸撞个正着。
“哎哟,你们吓我一跳。”愁眉拍拍胸口,怪责地瞪了苦脸一眼,随即便转身关上院门,“嘘嘘,咱们还是出来说话吧,殿下不喜欢别人在内院里晃悠。”
端午伸手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嗨,你个小猢狲,这才几个时辰呀就殿下长殿下短的啦,忘了你主子是谁了?”
苦脸一看愁眉那玉白的耳朵惨遭蹂躏,实在心疼万分,腆着脸凑过去,笑嘻嘻地央求道:“端午姑姑,那……那啥,要不你拧我耳朵吧,那啥……愁眉那耳朵不禁拧……啊哟……您倒是轻点呀……”
他不提醒还好,他这么一说可将端午的火气挑了起来,双手齐伸一边揪住一个耳朵,将他们俩扯到二进院子里的石桌前,“皇上要是真有什么闪失,你们俩谁也跑不掉,前阵子皇上和青鸾的事你们就瞒着太后和我,如今出事了,看你们还想不想活,说,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您先松手……”愁眉哼唧着冲苦脸猛使眼色,苦脸龇牙咧嘴的也无法可想,端午一咬牙虽不解气,但还是松开了他俩,眼睛一瞄看到愁眉一直捧着的托盘,不禁又是一凛,“这都快午时了,从昨儿晚上到现在青鸾才吃了两碗粥,这不要饿出人命来吗,别皇上一会儿醒了,他又饿晕了,我的乖乖呀,这两孩儿可愁煞人了呀!”
端午哀声大叹,心里是酸甜苦咸,说不出是啥滋味儿,从昨天后半夜得到急报,她和卫无暇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再没一刻安稳过,虽说秦书研回禀说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劳累昏睡,但……但这也足够令人惊恐不安了。
“端午,这是璟儿的命也是劫,我那天一看他与青鸾的情形,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与青鸾不历经磨难看来是难成其好了,只是……只是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愁眉苦脸也是唏嘘不已,自从秦书研和青鸾带着陛下回到玉衡苑,青鸾还没走出过那间内寝呢,除了秦书研去看诊,他也不允许别人进入侍候探视,青鸾就像个守护神,义无反顾又执拗。
“是呀,我已经去送了三次膳食了,除了清水和粥食,他别的就再未碰过,要是我,肯定也什么都吃不下呀。”愁眉轻声叙述着,苦脸听了却笑眼弯弯地盯着他,“咳咳……要是我也受伤了……你也不饮不食呀?”
苦脸的话音刚落地,就被端午和愁眉齐齐拍了一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混说,赶紧讲讲前因后果,我还得赶回去和娘娘回禀呢。”
愁眉苦脸立刻端正了面色,竭尽所能地将昨天之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愁眉说道:“爷后来一直跑在前面,流金的脚程太快,我们就见他带着青鸾殿下斜插入路边的树林,又听爷吩咐让我们先去衡峰谷,我们……我们不敢跟着进去……就……就……”
“他们进了树林后发生了何事呢?依着皇上的身手断断不会轻易从马上摔下来呀?”端午疑虑重重地问着。
愁眉苦脸对视一眼,齐齐擦擦脑门上不断冒出的细汗,“嗯……咳咳……会不会是爷想对青鸾殿下那啥……殿下不许他那啥……然后爷就那啥了……然后……”
“停——”苦脸还没那啥完,就被端午轻呵一声拦腰打断,端午抽出绢帕抹去额头鼻翼上飞出的热汗,艰难地张张嘴,最后一拧眉,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咱皇上要用强,结果被青鸾给敲了脑壳?”
“咳咳……端午姑姑……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苦脸的小脸儿此时已堪比苦瓜了。
端午凝眉细想,慢慢地脸上漾开一个笑,恍惚又欣喜地问道:“那……那你们说……咱皇上到底得手了没有呀?”
——啊?!愁眉苦脸听了这话简直是汗如雨下了,再看看她那恍惚喜悦的表情,更加震惊不已,端午姑姑这问题实在太过诡异……太过无……无耻了!
两个少年惊怔地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咱爷是得手后被揍了,还是光有企图就被制止了。”
端午围着石桌转圈子,一边不怀好意地嘀咕着:“就凭皇上那功夫,不会没得手吧,那也太……太说不过去了……哎呀……到底得没得手呢……?”
愁眉苦脸看着端午那焦急又欢喜,六神无主的样子,又迅速对视一眼,——得!皇上还昏睡不醒,这端午姑姑又魔症了,一门心思地算计人家青鸾,这可如何是好呀?
端午一拍巴掌,站住了脚,扭身儿望着那两个懵懂的少年,无比郑重地嘱咐道:“无论如何,如今那小青鸾一心一意地照顾咱皇上,衣不解带,可谓情深意切,你们俩一定要照顾好青鸾殿下的饮食,务必哄他多吃一点,光喝粥怎么行呢,哎呀,我得赶紧回去和娘娘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给他请个脉。”
端午不等愁眉苦脸回复就一溜烟儿地跑出了二进院,眨眼的功夫就走得没了影子,留下那两个少年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就在二进院儿里叽叽喳喳扰攘不休之时,最里一进庭院深深处,轩廊殿阁静谧无声,仿佛仍在沉睡,内寝之中,药香弥漫,紫檀大床前的床踏上歪坐着一个秀逸的身影,他的身子倚靠着床架,双臂放在床沿上,头枕着臂弯儿睡得正香,稠密如藻的发披泻而下,遮住了他的半边面孔,乌发间露出的肌肤近乎透明,润泽如玉,他的眼睫纤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好像墨蝶的翅膀,那淡色水润的唇微微翕和,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景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的梦香,眼眸却无限眷恋无限深挚地凝望着他,那是穿越了宇宙洪荒,穿越了空芜的岁月时光,穿越了绝望与盼望的凝望,在他炙热的眸光里沉淀了所有辗转反侧的爱恋,所有不肯妥协的思念,所有的执着和欲望,景生那被封禁的灵魂终于冲破枷锁,扶摇直上,乘风翱翔!
而这一蜕变酝酿最终爆发的过程却撕心裂肺,充满了血泪挣扎和情伤,一刹那沧海变为桑田,景生觉得自己已沉睡了千年,大脑中的记忆堤坝被狂力冲击,瞬间便轰然倒塌,记忆的洪流汹涌澎湃,猛然袭来,他惊悚战栗,应接不暇,记忆的谜团如霹雳般不断在脑中膨胀,不断爆裂,被大脑囚禁的十七年的时光,那些冷暖,成长与痴狂,须臾间重现眼前,景生只觉悔愧难当,他怎么会……怎么能够将此生最珍贵的记忆遗忘?他的养父,他的爱侣,他的朋友,他的……敌人,所有最该铭记在心的过往,却被无情地锁入了记忆的洪荒!
眼前的人儿,他的心爱的阿鸾,疲倦而倔强,趴卧在塌边,是他今生今世最大的宝藏,为了他受尽情伤,可自己,这些日子,对阿鸾除了非礼轻薄,便是出言无状,此时恢复了记忆,景生更觉得自己荒唐无稽,真不知如何才能求得阿鸾的原谅,如何做才能补偿自己给他带来的伤害?
景生伸出手指牵起明霄的一缕发丝,轻轻地在指间捻动卷绕,望着他明丽无双的容颜,真想能一亲芳泽,那唇瓣柔嫩水润……近在眼前……却又无法企及……真真是天大的折磨……,眸光一转,景生看到他散在床沿上的衣带,不觉鼻翼酸涩,这人儿从小就悄悄地和自己结缡而眠,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他,留给他的总是长久的等待,和苦涩的煎熬。景生放开明霄的发缕,静悄悄地捡起他长长的衣带与自己寝袍上的衣带系在一起。
——寝袍?景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上已换上了爽洁的绫绢寝袍,再看向床畔的明霄,不觉眉头拧紧,他……他竟还穿着昨日的衣袍,衣纹凌乱,可见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休憩过,脑中微光一闪,昨日马上的那一幕又重现眼前,景生不觉全身轻颤,——天呀!自己都对阿鸾做了什么!他……他难道一直穿着那已脏污了的裤子吗?
景生身上战栗,牵动了紧系的衣结,明霄本就心忧眠浅,此时便惊怔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跌进景生那幽深明澈的眼波之中,波光潋滟,渐渐将他溺毙,想起景生昨夜昏迷前的呓语,明霄倏地蹙紧眉头,他……他现在……可记起了过往?
“咳咳……阿鸾……你要不要换裤子……”急迫间景生竟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随即便故作迷茫地望着他,眸光却更加清澈,——天呀地呀!此时有何面目与阿鸾相认!真是不如直接以死谢罪算了,只能慢慢想辄了,想方设法赎罪补偿,用自己全部的余生时光!
——呃!明霄大窘,因焦灼劳累而显得苍白的面色渐渐透出浅绯,——这家伙刚刚苏醒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看来心思仍是糊涂蒙昧!明霄暗叹口气,随即便想起那裤子,脸上的绯色更加浓艳,明霄掉开眼光不敢再看着他,嘴上却嗫嚅着问道:
“你……你可还有换洗的……嗯……那个……那个中衣(内长裤)……我……我只为你找到一件寝袍和中衣……”明霄的声音低了下去,最终已轻不可闻。
昨夜回到玉衡苑,明霄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更衣沐浴,又不愿旁人插手景生的护理,就在秦书研诊治后将众人摒除在外,完全由自己照顾他的服药起居,当时景生除了昏睡不醒有些低烧外倒并无异状,明霄在衣柜中找到一套干净的内衣寝袍,想来是宫侍临时放置其中已备皇上行猎时穿用的,便为景生换穿上了,可……可自己……却只能勉强将就了。
看着那宝贝人儿羞窘踌躇的模样,景生真是心疼莫名又心痒难耐,——真真想将他锁入怀中,恣意疼爱。
景生摸摸身上的衣袍,又悄悄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握在掌中,不禁又皱了眉头,——这么纤瘦,简直不嬴一握,心里狠狠地疼着,嘴角却牵起一抹温暖的笑:“阿鸾,是你给我换的寝袍吗?”
明霄看着他被笑意映得明亮的容颜,回想着给他换衣时的情形,心口一滞,想要抽回被他紧握的手腕,却……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嗯……是我换的。”明霄嘴里轻声回答着,他正被景生炽热的目光追逐纠缠,眼睛四处躲闪,竟无处安放视线。
“愁眉苦脸呢?怎么能如此劳累你?”景生这次是真的心疼了,手指一收,将他的手腕攥得更紧,顺便为其号脉,“今日脉象虚浮,你要好好休息了。”说着就手臂拉动,“阿鸾,这床甚为宽敞,我们……我们同眠可好?”
明霄惊得一跳,奋力抽出手腕,这家伙当真是得寸进尺了,“陛下……陛下休得妄言……我怎能与你同榻?”明霄说着就要站起身,紧系的衣带牵扯着,他又一下子弯下腰,低头望去,不禁蓦地怔住,这……这……
“你看,阿鸾,你既已与我结缡,那自然能够同榻。”景生笑眯眯地望着他,说得理直气壮,心里真是怜爱痛惜愧疚渴望,千般情绪汇于胸臆,令他百感交集。
“我……我何时……呃……”明霄呆怔地望着紧系的衣带,脑中一阵恍惚,难道,难道是自己于昏睡之际与他亲结其缡的吗?为何……为何记不起来了呢?明霄晃晃脑袋,发丝轻飘,扫在景生的脸上,说不出的痕痒,——唔,亲亲阿鸾呀,今生还能有机会与你共榻真是上天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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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霄不理会景生同榻的请求,后退着一边伸手欲解开紧系的衣结,却又隐隐不舍,景生看着他犹疑不决的神情,心下激荡,
“哎哟……我这头……真疼……嗯……背痛……哎哟……”景生忽然蹙眉低哼起来,声音隐含痛楚。明霄顾不得琢磨结缡之事,立刻俯身榻上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小秦来看看?”明霄焦急地问着。
景生胳膊一伸便将那人儿拉进了怀里,“我不要小秦,你帮我揉揉即可,嗯……背疼……腿……腿也疼……肯定是昨晚摔坏了……一动就疼……唔……”
景生倒吸冷气,频频呼痛。明霄惊慌焦急,立刻伸手轻轻拍揉着他的腰背,“是这里疼吗?”
“嗯……对……再再……往下一点……嗯……”景生心满意足地抱着明霄,鼻子埋在他颈侧的秀发中深深吸气,——这种感觉美好而甜蜜,以前神魂缺损时虽也曾与他肌肤相亲,但感觉总像隔着一层纱,哪里有现在这般动人清晰,“阿鸾,你……你昨晚可真忍心……”景生叹息着说,一边细细体会他手指的按揉。
明霄一下子收回手,从他怀里半坐起身子,拧眉虚瞪着他,“谁……谁让你轻薄,摔你一次都不解恨!”说着就要转身下床。
“可是,我好像真的摔伤了,情况相当严重,青鸾殿下,你说该怎么办吧?”景生哪里容他躲闪,手臂一翻又将他收回怀中。
“你……我……你……”明霄一时气急,竟说不上话来,被他坚韧的臂膀紧紧搂着,鼻端萦绕着他魅惑至极的体香,明霄只觉心跳急促,呼吸紊乱,脑中嗡嗡鸣响,这……这人怎么越来越赖皮了呢?而且,好像……好像他的眼神总和以往有些不同。明霄慌乱不已,觉得包围着自己的胸怀更加炙热了。
“我不知该怎么办,既然你说我将你摔伤了,你说该怎么办吧。”明霄近乎赌气地说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天呀,这不是等于任他宰割了吗!
“嗯,这样呀,那我说了你可不许怪我贪心,阿鸾,你以身相许吧,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景生抓着他的手按在胸口上,说得及其郑重其事。
明霄一下子抽身而起,震惊地望着他,直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他……他这是在求婚吗?
景生也撑身坐起,双手扶着明霄的肩膀,额头抵着他的额角,“阿鸾,你若不愿意,那我就以身相许吧,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可好?”
——呃!明霄听着他煞有其事的提议,简直哭笑不得,随即杏眸一转,斜睨着他,慢慢后退欲离开他的掌控,“大夏皇帝陛下要以身相许,青鸾可担待不起,罪过罪过。”
景生看着那小人儿左闪右避的撩人情态,简直忍无可忍,却又不能贸然进攻,他已亏欠阿鸾不知凡几,此时只能努力挽回,耐心等待。
明霄一闪身躲开景生的怀抱,退到床角,一边皱眉低喃:“皇帝陛下的行猎别馆中竟无多余的替换衣物,真真是意想不到。”
景生一听忽地想起那不了了之的裤子之事,不由得心跳加剧,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一直穿着昨晚那中衣不难受吗?”景生知道阿鸾微有洁癖,无法想象他怎能忍受一直穿着那脏污了的内衣。
“当然难受,我早把它脱了,我才不要……”说起这令他头疼的裤子,明霄一时口快,却不料猛地听到景生倒吸冷气,才发觉自己犯了多么危险的错误,不禁慌张地迈腿下床,但还是晚了,景生长臂一舒就将他揽进怀里,气息不稳地轻问着:“鸾……亲人儿……你……你没穿中衣吗?”说着他那灵动的手掌已急切地游进了明霄的袍裾之中,
唔……真的……这人儿竟真的袍内空空……,景生的手滑过他光洁的大 腿……抚摸着……向上……向上……托住他的翘 臀压向自己的……自己的……欲望……嗯……手掌有力的按揉抚摸……掌中的肌肤饱满而富有弹性……微微颤抖……嗯嗯……这……这宝贝人儿真的令人欲罢不能。
明霄浑身战栗,昨夜在马上被他撩起的欲渴又再次猛烈袭来,但……但心里又挣扎着不愿轻易沦陷,不禁扭摆着身子慌不择路地躲闪,他这一扭不要紧,正正撞在景生的肉,棒上,
“呃……嗯……”景生闷哼一声倏地侧头咬住他的耳珠,含着吮着,舌头在耳孔中钻进钻出,极尽挑逗。
“嗯嗯……嗯……”难耐的低吟冲口而出,明霄只觉身上着了火,烧得他的身子渐渐融化,只剩……只剩身前那一柱坚 挺与景生的粗棒隔着绫绢挨挨蹭蹭……碰碰撞撞……无限霪靡……
“啊……景……景生……别……唔……”明霄残存的理智哆嗦着拉住失控的肉 体,他的肉 体却急促喘息着与那人儿紧紧相依,轻轻摩擦,慢慢捻压,在极乐中袅袅升华。
“鸾儿……宝贝……我们早已……嗯……互许终身了……在临州城外的方泽坛……嗯嗯……亲人儿……在天地神明之前……你早答应了我……无论何时都……都不会再离开我了……”景生吮吸着他的耳轮耳珠,一边狂乱地絮絮低语。
明霄浑身巨震,不敢相信地侧眸凝视着景生,景生并未停止蹂躏他的耳朵,反倒更加渴切狂肆,手指在他的身下……滑过臀瓣一把握住他的欲望……最脆弱也最销魂的物儿……不等他挣扎便上下滑动揉搓起来,
“阿鸾……鸾儿……我……我想要你……快想疯了……唔……”景生紧搂着明霄躺倒在榻上,胡乱地扯开身上的衣物,“阿鸾……你……嗯嗯……你简直折磨死我了……”景生只三两下便解决掉明霄身上的锦袍,裸 身覆在他的身上,轻轻挺动着,无尽爱宠。
“你……你记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明霄抬手抚摸着景生的眉心,梦游似的问着,因为太不可思议,他的心中悲喜交集。
景生啜吻着他的颈项……慢慢下滑……轻轻咬住他的锁骨……舌尖儿打圈儿……留下一路暧昧的亮泽,唇齿边就是他的乌发,流云似的披散着,
“宝贝……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行冠礼……我必不敢忘……”景生的声音隐忍而热切,他的左手紧拥着明霄,右手在他的全身游走,点起一簇簇爱火,舌尖儿已滑上胸前那点樱颗……唔……在梦中都未能品尝到的美味……舌尖儿轻挑……牙尖儿细咬……那乳 尖儿便红茵茵的硬了。
“啊啊……嗯……景生……景生……”明霄的眼中倏地溢出泪花,是因为他的情挑,也是因为他的情深,“你……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当真忍心……竟瞒着我……”明霄难耐地挣动着,似要逃开他的进攻,可他身子酥软,如此挣扎倒像是引诱。
景生的身上已热汗津津,他熟知阿鸾身上的每一个敏感之处,右手在明霄的腰际按揉滑动着,极力撩拨,“阿鸾……亲亲……我也是刚才苏醒时才恢复的记忆……鸾……我……我不敢求你原谅……我知道那些道歉在你承受的伤痛面前都太矫情无力……我只想永生守护着你……所有的时光都交给你……”景生的手掌随着话语滑过明霄腰侧细腻的肌肤……滑向他两 股间的玉 挺……手掌覆盖其上搓弄着。
“啊嗯……嗯嗯……景生……我……我可没打算饶过你……唔……”明霄嘴里发狠地低哼着,心里却如热蜜般融化了,他抱紧景生,悄悄张开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情动不已地在他身下耸弄着。
“哦……呃……鸾儿……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你慢慢罚我吧……可千万别饶了我……嗯嗯……好人儿……”景生的手指在他又嫩又硬的玉 柱上恣意弹拨着,奏出明霄心底的最隐秘的欢悦。
就在两人情火熊熊,一触即发之时,忽然从外厅门外传来叩击之声,伴随着秦书研的问话:“青鸾殿下,陛下可苏醒了,御医已在院外等候,是否可以请御医来为陛下诊脉?”
景生蓦地怔住,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明霄趁着他愣怔之际唰的推开他,从他身下溜出来,胡乱抓起床沿上的衣袍就要往身上裹,却被醒过神儿来的景生一下子扑倒在床上,明霄不屈不挠,张口就叫:“可——” ‘以’字还没没出口,就被景生抬手一把捂住秀唇,景生的膝盖上顶,着意厮磨捻弄着明霄的玉 茎,一边略抬起上身,努力平衡着不稳的声线:“朕已苏醒,但青鸾殿下太过劳累,正在酣睡,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请将回廊后的浴房以及替换衣物准备好。”
景生的声音沙哑而平和,心里的欲火却已烧上头顶,正火烧火燎不得消解,忽地从掌心处窜起一波酥麻,唔……那酥酥痒痒的感觉迅速沿着手臂窜进心窝里……呀……原来是明霄伸出小舌正舔吮着他的手心儿……然后……滑腻灵动的舌头舔……舔着手指根儿……翻卷着舔上手指……啊……好像……好像在品尝最美味的……欲望……唔……景生眼眸一暗,忍无可忍地抽出手掌,托住他的后劲,低头狠狠地吻住他淘气的唇舌,热渴难耐地喘息着,追逐纠缠他的小舌,
“……呃……陛……陛下……嗯……刚才还说摔……摔伤了……正好让……让御医帮你诊治一下……”明霄在他唇舌的袭扰之下辗转扭摆,哼吟着断续地说道,话音出口,他自己都是心尖儿一跳,怎么声音竟是……竟是如此情热荡漾!
“……啊……亲人儿……嗯……我不要御医……你……你帮我诊治诊治就好……”景生混乱地急喘着,恨不得将身下那柔滑的人儿吞进肚里去。
“真的吗……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明霄说着就趁他意乱情迷之际猛地发力,身子灵巧地一翻竟换了体 位,趴在了景生的身上,“呃……让阿鸾好好帮你检查一下……不许乱动……”说着明霄就抽出散在床上的腰带,将景生的双臂压向头顶结结实实地捆在床头,“嗯……如此甚好!”
景生勉力抑制住即将跳出胸腔的心跳,性 趣盎然地看着那自以为得逞的小人儿,见他额上氤着细汗,双眸水雾蒙蒙,玉白的面颊如涂朱傅粉了一般明艳,嘴唇……嘴唇轻颤……被亲吻得水红艳艳……唔……这亲亲小人儿……真真令人疯狂……一会儿要好好疼他……最好爱得他……下不了床!
明霄哪里知道那贼强盗心中的打算,他笑眯眯地看着景生,随即便趴跪在他的身上,手掌轻拂过他的胸膛,指尖儿撩挑着他的乳 珠儿,似有意若无意,轮流地拨来划去,像在描绘一张写意画儿,下腹却紧紧贴着他的……他的粗硬……不断碾磨挤压……,满意地看着手指下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耳边传来紊乱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哼,明霄唇角上挑笑得更加舒畅,不怕死地俯身咬住他一侧的樱颗,舌头恣意地撩拨卷吮,在胸前游弋的手指渐渐……渐渐下滑……轻抚着他的腿根儿又游进芳草之中抓弄……,就在身下人浑身震颤之际,明霄一侧身,手指倏地轻弹那粗大的欲 望,
“唔唔……嗯……”景生忍无可忍地闷哼出声,只觉得熊熊欲 火已快将他融化。
“嗯……经过我的检查发现陛下确实伤得不轻……要清心寡欲静养一年!”明霄从他胸前抬起头,故作老成地说着,一边手指微拢将那粗棒下的两个嫩球控在掌心里,并不握实,只轻轻挑拨揉动。
景生‘嘶嘶’地倒吸冷气,眸光下移,发现那被冷落的大棒已溢出泪滴,怒挺着轻颤,——啊啊,天呀,这小鸾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哟!
看着景生近乎癫狂的眸光,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明霄忽地有点惊慌,与景生挨蹭厮磨的身子早氤出淡绯色的光泽,身下挺翘的玉 茎也珠泪莹莹,不……不能再继续了……就要……就要受不了了,明霄呼吸一滞,
“他们……他们肯定把浴汤已经备好……我……我去沐浴……陛……陛下请静养……”说着他就哆嗦着直起身要下床。
景生眸色一暗,哪里容他再跑,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嘶啦啦裂帛之声传来,景生已挣脱衣带的束缚,双手握住明霄纤韧的腰,轻轻一带身子侧翻就将他压在了身下。
“啊……景生……景生……唔……”明霄被其出其不意地反袭,头晕目眩地低叫着,立刻惊恐地发现:那贼强盗有力的双手已握住他的脚踝,只轻轻一提,便将他的双腿折向胸前了,身下……身下的门户大开……已……已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唔!景生低头看着那已为他完全打开的诱人之处,呼吸更加急促,单手控制住明霄的挣动,右手已抚上那淡色的菊花,在花叶皱褶处揉摸着,还没等明霄惊叫出声,两根长指已倏地押入花 心,随即便肆意勾挑抽动,一边搜索着那个狂欢触点,一边持续扩张。
“呃……嗯嗯……景生……饶……饶了阿鸾吧……唔……”明霄哼哼着,身子抖得像片嫩叶,再提不起劲儿挣扎,明霄久未承 欢,此时便觉得后 身儿里不断钻弄的手指,柔韧硬朗,竟……竟比那大物儿还要销魂。
“此时求饶可太晚了……傻鸾儿……你……你把我撩拨得快疯了……可……可让我怎么饶得过你……”景生长指一挑,倏地勾中那柔软的凸起,就听明霄猛哼起来,断断续续,他微阖的眼帘边凝着水光,眉梢眼角处的霞色更浓。
“啊……景生……啊啊……你……”明霄一口气憋在胸口,哪里还说得出话,连脚趾尖儿都已微微发麻。
“亲亲……你好歹忍着点……此处没有玉簪油……”景生说着便抽出手指,拿起旁边的缎枕垫在明霄的腰下,明霄惊觉不对,挪动着腰身欲躲,却被景生牢牢地扣在怀中,“乖鸾儿……一下下就好……嗯……”随着一声低吼,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巨物儿抵着穴 口儿,略蹭了蹭便噗地直插入肠 穴,紧接着就间不容发地急速冲击起来,
“嗯啊……啊啊……景……嗯……”明霄被景生禁锢在胸前,双腿也被架在他的肩上,腰身近乎直立,这种体 位使那巨物儿插入得极深,一下下毫不间断的抽挺,每一下都刮擦着穴 洞儿深处的合欢腺,这种极致到疯狂的刺激令明霄已陷入迷离之状,他秀媚的脸庞在枕上无助地摇摆着,身子瑟瑟惊战,双手死死地抓着景生的肩膀,指尖儿已掐入肌肉,后 穴内不断顶撞的粗硬似乎……似乎冲开了一个狂欢之源……快 感狂涌而上已将冲出胸膛……已……已超出了他的承受水位……就要……就要决堤而出了……
“景生……景生……啊啊……你……你不是说……只……只一下下就好……唔唔……”话还没说完,穴洞儿里的大棒猛地一抽再直插而入,明霄只觉体内像热泉涌流,景生此次……倒……倒比他先爆发了……想是欲渴压抑得太久,那柔嫩的肠 穴受不得刺激,被骤然而来的滚烫热精撩拨得连连收缩,明霄身子一抖,“啊——”地尖叫着也攀上了极点,丝丝白 浊喷溅在他俩的胸腹之上,说不出的情 色,馥郁的体香混合着屋中的药香,掩盖住爱 液的淡腥,在被搅得炙热的空气中渺渺氤氲。
作者有话要说:俺又冒险了一把,8CJ辽,小鱼们给俺点鼓励吧,不然真没冒险的动力了,那啥,冒泡时一定要很CJ,很和谐呀,现在依然是网管时期,所以,可想而知,俺是多么地冒险了,给俺朵花吧~~~~,谢谢大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景生拿开垫在明霄后腰上的枕头,紧搂着他躺倒在大床上,明霄抬起手臂勉力推着他,“强盗……出……出去……这会儿了……还插在里面……嗯……”
“唔……里面又滑又紧又暖……让我再舒服一下……”说着景生真的又律 动了一下,结果害得明霄深吸口气,腿脚都软了,再使不出劲儿来。景生低头吻着他轻阖的双眼,心疼地问道:“鸾儿……还疼吗……你的……你的眼睛……”
明霄不说话,只将身子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手臂紧缠着他的肩膀,好像生怕一松手,景生就又幻化无踪了。景生轮流亲吻着他的眼睫,忽觉一点咸涩的水印在唇边渐渐汇聚,怀里的人儿身子轻颤,那是不知已忍了多少白昼与黑夜的悲伤,此时无声的涌流而出,更显凄凉。
“阿鸾……阿鸾……我……我……”景生的五脏六腑被犀利的锐痛撕扯着,却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个字,任何道歉赔罪的语言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阿鸾,我能拿什么报答你的挚爱? 宇宙浩瀚,星云璀璨,你温柔的记忆,珍贵难求,我还有什么可以付出,可以比拟,你不屈的守候!
明霄轻轻摇头,热泪滚滚而落,他什么也没说,只紧紧,紧紧地搂抱着景生,似是要将自己全部的生命融入景生的心中,如此,如此他便不会再将自己遗忘了。眼中泪珠缤纷,明霄的脸上却渐渐漾开一个笑,如此明亮,景生见了不觉呆住,这瞬间照亮容颜的笑他已多时多时未见,原来竟是如此明丽无方!
“ 那些后悔呀道歉反省的话你都留着自己慢慢琢磨吧,我可不要听,你只想着日后怎么把我记牢靠了吧。”明霄笑言道,随即又微微皱了眉头,手臂渐渐松开,身子也倏地往后退去,那依然猫在他蜜 穴中的大物儿一个没留神噗地滑了出来,明霄‘唔’的低喘着转过了身子,“如今说这些也全都没用,此时说得再好,记得再牢,到时候还不是说忘便忘记了……”
明霄的声音低若蚊呐,却字字凿在景生的心尖儿上,真正是痛不可抑,他手臂一揽从身后搂住明霄将他贴在胸口上,“忘记了也会再爱上,更死心塌地,不可救药,阿鸾,我们曾誓许三生莫相忘,谁也不会真的忘记谁!”
“你……你还忘上瘾了……你还打算忘记几次呀……”明霄长眉一拧,侧脸儿怒视,却不料一下子被景生咬住唇角,还没喘过气儿呢,景生的舌头就已攻城略地闯到了喉口,一边舔吮一边吸啜着芳泽,“唔唔……鸾儿……好香……”
景生痴迷地拥着他深吻,怀中的身子柔韧滚烫,轻颤着,景生身下一跳,那……那大物儿竟又立了起来,待到明霄惊觉已为时太晚,景生的手指从他的两股间前探,不断在蜜 穴和双丸间游走撩拨,刚刚欢 爱过的身子无比敏感,明霄急喘着浑身战栗,想要挣扎推拒,可……可他自己身前也挺起了玉柱儿……颤巍巍地不停哆嗦……
“啊……景……你……你疯魔了……嗯……”明霄嘶声低喃,话未说完就被景生抬起了一条腿……那……那肆虐的手指更在蜜 穴 口儿上按摩揉搓。
景生架起明霄修长玉白的腿挂在臂弯里,低头看向他的后身儿,不觉呼吸一凝,那……那刚被疼爱过的穴 口儿淡绯亮泽……更……更沾着点点白浊……无限诱惑……
“嗯……亲人儿……刚才没忍住就……太快了……这次让我……好好疼你……啊啊……”嘴里急喘着,景生已抓着他的腰挺身就刺,急冲而入,……唔……大棒儿又进桃花源……真是欢欣鼓舞……不等主人发力……便拼着劲儿地驰骋玩耍起来,只把明霄顶得神魂迷乱,连叫也叫不出声儿了,嘴唇翕动着哼 吟不休, “嗯嗯……呃……啊……你……你害死我了……”
景生癫狂地律 动着,又欢爱了好一阵子,恨不得将身子也化在他身上,勾着他大 腿的手臂前伸挑逗着他胸前的乳 珠儿,“鸾儿……宝贝……我怎么舍得害你……只想疼爱你……啊……你……你要来了吗……”
明霄早已力竭,此时灵魂儿都已飞上了极乐九天,哪里还撑得住,身前的玉柱越发硬胀,一股热流勃勃然蓄势待发。正在蜜 洞儿里逍遥冲击,不断挺动的大棒猛地一颤,被柔嫩的肠壁紧紧咬住吸裹着,本还想忍……又拼力抽动了几下……那越发紧致的甬道一阵紧缩……
“……啊啊……”
“……啊啊……”明霄和景生竟同时低吼着喷发了,景生来不及抽出欲 望,又全数爆发在明霄的蜜 穴里,
“呃……阿鸾……我我……我应该射在外面……”景生愧疚地搂紧明霄,在他耳边絮语着。
明霄气息不稳,一时根本开不得口,心里却哭笑不得,这……这贼强盗……痛快了之后再愧疚……有个啥用。
“你……你快放开我吧……你……你现在简直是强盗加野兽……我可真吃不消了……”好不容易匀出一口气儿,明霄低喘着说道,“我……我昨儿守了你一夜……这会儿可困死了……你好歹让我睡一下……”明霄说着便将脸埋进锦褥中憩睡过去了。
“阿鸾……阿鸾……我抱你去清洗后再睡……乖……阿鸾……”景生疼惜地揽着他的肩膀,探头一看,发现那宝贝人儿竟已睡熟了,鼻息间传出极轻微的鼻鼾,呵呵呵……景生低笑着轻轻咬住他的肩头啃啃,鼻翼在他的颈窝里磨蹭着,唔……这是他永世的爱人……刻进了灵魂……融入了血脉!
就在内寝中春意盎然,春色无边之际,内院院门儿被再次推开,愁眉苦脸和端午悄悄地走了进来,却都不敢靠近石阶上的屋门,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聚在院子角落的葡萄架下窃窃私语,
“愁眉,你刚才去浴房看了吗?咳咳……呃……皇上……嗯……那啥……”端午双手互握,低着头原地转圈,一边吭吭哧哧地问着,——唉,那个少年虽是她从小一手抱大的,此时,此时这话还真问不出口了。
“哎呀,端午姑姑,你就别转了,我眼晕,”愁眉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稳稳当当地开口说道:“您不就是想问陛下和那位殿下是否用过浴汤了?没有,我才去瞧了,浴池下的热气道开着,浴汤一直温着的,但还没人用过,陛下吩咐准备的替换衣袍也没动过呢。”
端午站住脚,听了这话也慢慢在石凳上坐下,想了一瞬便笑眯眯地看着愁眉,“愁眉呀,你有没有绕过回廊……呃……到……到内寝门边看过呀?”
愁眉一听也笑了,却笑得很贼很无辜,“端午姑姑,刚才小秦从院里出来脸都白了,说是要去卷铺盖准备流放了,我哪里还敢往前凑和呀,要不,那啥,您有太后娘娘在背后撑着,您过去看看?”
话还没落地,愁眉光洁的额头上就挨了一戳,端午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你还敢提太后娘娘,娘娘此时已急得睡不着吃不下了,要不是怕皇上和那位殿下别扭难堪,娘娘昨儿后半夜就要过来探视了。你说要你们这些贴身儿伺候的小猢狲有什么用,如今是关键时刻,胜败就在此一举,你们却连个准信儿也探听不着,真真急煞人哉!”
苦脸一看自己的心肝宝贝挨说了,心里不是滋味儿,此时便挺身而出为其解围:“端午姑姑,我们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也希望陛下和青鸾殿下能情投意合,可……可那位殿下毕竟身为男子……他……他就是真和咱们皇上……咳咳……那啥了……咳咳……他也可以一走了之不认帐……他……他毕竟是南楚王太子殿下……除非……除非他真的对咱们皇上爱逾性命……难以割舍……不然也就……也就是一夜恩情罢了……又能有什么结果……您就是再焦虑苦恼也没有用呀。”
愁眉听了苦脸的话不禁心下暗赞,关键时刻苦脸的分析一针见血,简洁明快,但……但其中的内涵对陛下来说恐怕就是万分心酸的噩耗了。
“端午姑姑,我看您还是得劝劝娘娘,这个事情易徐图之,那位殿下刚刚失去至爱之人,此时就是对咱万岁爷动情,也恐不够深挚纯粹,还是不能抱以太大的期望。”愁眉缓缓开口,神情唏嘘,他和苦脸都早已看出,圣上对青鸾已然情深意切,刻骨铭心了,若青鸾真的对圣上漠然无视并一走了之,后果不堪设想。
端午双手绞扭,眉头一皱,“你知道什么,若是青鸾能有……嗯……咳咳……总之……若是陛下能和那位殿下能有一夜恩情也是非比寻常,值得庆贺的,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咳咳……要是……要是能有几夜恩情那就更加可喜可贺……要请钦天监卜卦了……咳咳咳……你们俩明白了吗?”
愁眉苦脸齐齐摇头,端午姑姑怕是急得失心疯了吧,怎么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含糊又古怪,两个男子即使肉体欢好有枕席之交,若不是倾心相爱也完全可以拍拍手就丢到脑后,哪里就真能谈婚论嫁呢,更何况对方是一国太子,虽然他们俩也万分期望大夏能得到这样一位帝后,但……但前路真的莫测堪忧。
“小秦刚才去回禀到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陛下当时说青鸾殿下在酣睡,只不知如今怎样了,好在陛下苏醒了,也无大碍,那……那此时他又在做啥?”端午看他们俩那懵懂样子,也不敢说破,只好退而求其次迂回发问。
“也……在睡觉?”苦脸嘴角抽搐,苦闷地看着端午,女人的好奇心真是无往而不力,强大又可怕呀!
“呃……睡觉……在睡觉……”端午嘟嘟哝哝,脸上露出一个恍恍惚惚的傻笑,“睡觉好……嗯……睡吧……好好睡……”
愁眉苦脸相视苦笑,——看来从今往后都没安生日子过了,端午姑姑已经魔症了,万岁爷是早已魔症了,不知何时太后千岁也跟着就糊涂了,除非爷能顺利赢得青鸾殿下的爱恋,不然,大夏南楚之间恐怕将永无宁日。
就在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愁眉不展之时,忽听远处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三个人立刻跳起身愣怔地转身看去,又齐齐呆住,只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已推门而出,站在石阶上,身上随便披着件云锦单袍,乌发披泻而下,绝美的脸上蕴含着一丝光华,沉静而内敛,往日的飞扬跳脱已渐渐收敛,变为一种返璞归真后的纯和怡然,星眸中依然星辉灿烂,却更多了一丝明润,凌厉的霸气已尽收于眼眸深处,轻易不再显露。
景生骤然看到院中葡萄架下的三个人也有一瞬失神,此时他已知道自己是谁,——他是华璃他也是花景生,在他此时的生命中蕴蓄着两个灵魂,属于阿璃的那些过往,他的那些至爱亲朋如今也是自己心中的烙印,思想起来,同样能感同身受,同样有切肤之痛,这种感觉如此奇特,仿佛……仿佛从他真正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属于阿璃的那些记忆就已百川入海,与他今生的灵魂水乳交融了,再分不清彼此,他的生命再无缺憾,更加充实丰盛。
“爷,您没事儿了吧,一切可安好?”愁眉一边问候一边走上前去。
景生点点头,温和地笑了,“我一切均好,无妨,你们不需担心,只是——”景生停了一瞬,整理着思绪,随即续道:“只是青鸾殿下因为看护我过于疲劳,你们可否吩咐御膳司为他准备一些粥食,还有,他的贴身宫侍可来到玉衡苑了?”
端午一听这话就走过去笑着说道:“青鸾殿下的内侍总管双福公公已经来了,一直在前院等着传唤呢,”端午眸光微睐察看着皇上的神色,复又略含担忧地说:“青鸾殿下从昨晚来到玉衡苑直到现在就只吃了两碗粥,这可不是要饿坏了吗,他——”
“——什么,这么长时间,他,他就只吃过两碗粥?”景生震惊地追问着,心中追悔莫及,那宝贝人儿昨天一路颠簸,后又夙夜守护照顾他,本已劳顿不堪,饮食不善,自己……自己竟于此时向他频频求欢,可不要累坏了他,怪不得刚才他转瞬便睡了过去。
看着华璟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端午眸光一转,立刻焦灼地续道:“是呀,就喝了点粥,殿下说陛下未醒,他实在食不下咽,那啥,要不……一会儿让御医给他把把脉?看看要不要进补?”
景生沉吟了一瞬,便轻声吩咐道:“那倒不用,我自己就能为他诊脉,只是饮食确实要精心,还是先准备些籼米粥吧,就用涞河中的黑鱼鱼汤熬粥,略放些姜丝,即可去腥也可暖胃,”景生拢着袍襟,又想了想,“请双福总管将青鸾殿下的替换衣物送过来即可,你们也都不需贴身服侍了,这两天我自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啊!站在台阶下的三个人听到这话先是震惊不已,继而便欢喜莫名,陛下……陛下照顾青鸾的饮食起居?那……那他二人的关系不是非比寻常了吗?
苦脸激动地手肘后击轻碰愁眉,细声嘀咕道:“我就说咱爷最会摔跤,这不,真的摔到一位皇后了。”
“咳咳……”端午听到苦脸的感慨,立刻尴尬地轻声咳嗽,心里却喜忧掺半,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咳咳……我这就吩咐下去……您真的确定不需要御医前来诊脉吗?”端午不死心地瞅着华璟。
景生摇摇头,脸上浮起从容的淡笑,“不需要,青鸾殿下的身体安康也由我来照顾。”
——呃!愁眉苦脸和端午又是一愣,随即便也都咧嘴笑了,——万岁爷的行动果然神速,如有神助,这才一夜的光景就已全面接管青鸾的日常生活了,实在令人欣慰!
景生刚要转身回屋,顿了一下,又回头看着愁眉:“你请秦书研将昨天和今天的演习情况,特别是各指挥营地的作业行动整理成报告交上来,还有这两天的奏折,母后批完后再拿过来给我看看。”说着景生就望向端午,“端午姑姑,请你转告母后,我一切均好,请母后不要担忧,明天一早我就去清晖园给她请安。” ——那位母亲,坚忍而倔强,曾为了他而放弃他,一命两身,他是他,也不是他,当初的放弃催肝铄胆,如今的回归同样痛彻心肺,现在合二为一的他担负了两个灵魂对母亲的责任和义务。
端午点点头,端详着华璟,总觉得,总觉得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和以往有一点点微妙的不同,既不像以前的华璃,也不像这些日子的华璟,好像……好像更从容不迫……更胸有成竹……也更深思熟虑了,
“好的,我这就回去禀告娘娘,陛下也需注意修养,快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肯定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准备,现在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垫垫?”端午关切地问着,却一下子看到璟儿的脸上笑意暖暖,接着就听他说道:“我还是一会儿和阿鸾一起用膳吧,不然他一个人吃粥又要别扭不开心了。”
——阿鸾?!端午心里惊得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听皇上这么称呼青鸾,如此自然而然,仿佛他已如此呼唤了千万遍,语气中隐含着疼怜与熟捻,似乎……似乎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促成的交情。愁眉苦脸倒是昨天就听过万岁爷这么称呼青鸾了,此时也不觉得如何吃惊,只是……只是他话中的含义实在令人深思,听起来好像他们俩已相识了许多年。
就在这时,忽听从深幽的内寝中传出轻喊:“景生……景生……景……”声音断续迷茫,景生一听顾不上再和他们交代就急急地拉开屋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5,为了小花娃,俺又8CJ了,阿鸾呀,乃表追杀俺,俺也是木有办法,那啥,生几个娃?一次还是几次?摸下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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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端午慢慢走下台阶,一边和愁眉苦脸对视一眼,脸上挂着个悲喜交加的笑,“听见了吧,我就说成败在此一举,他们俩人都互唤昵称了,唉,我去跟娘娘回禀了,你们俩也该干嘛干嘛吧,呵呵呵……”端午嗬嗬笑着一闪身儿便轻快地跃出内院,留下愁眉苦脸面面相觑,——看来前景还是相当值得期待的呀!
景生阖拢外厅的雕花乌木大门,快步扑入内寝,掀开床幔,发现那宝贝人儿还在沉沉熟睡,他趴卧在锦褥之上,刚才给他盖在身上的锦被已滑到了一边,露出他一侧秀逸的后背,乌发纠结披垂,半掩着他玉润的肌肤,修长皙白的腿缠裹在凌乱的烟色绣锦之中,分外魅惑。他的脸埋在臂弯儿里,看不真切,但声声轻唤却从枕缛间闷闷地传出,更显凄楚。
景生挨在他身边坐下,为他盖好被子,手指轻撩拂开他脸颊上的发丝,发现他纤浓的长眉紧蹙,搭在枕畔的双手也紧紧攥成拳头,嘴唇翕合,呢哝惊恐地低唤着:“……景生……景生……景生……”
不知怎样的惨景又在他的梦中重现,景生心疼不已,俯身轻拥着他,啜吻他耳侧纤薄的肌肤,“阿鸾……阿鸾……阿鸾……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不会……”誓言出口,景生才悚然而惊,正像鸾生那天曾说过的,——沧海桑田只在一瞬间,山盟海誓转眼便成过眼云烟。只有万能的时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他和阿鸾的缘与孽,如许深厚,穿越千载光阴,穿越时空阻隔,必将冲破桎梏,开花结果。
外厅门边忽然传来淅簌之声,景生知道是愁眉给他送演习报告和奏折来了。再低头看看怀里的明霄,见他秀长的眉已渐渐舒展,睡姿更加安详,景生松了口气,给他把被子掖好,又蹭蹭他的额角,景生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寝,关上厚重的木门,来到外厅,打开厅门,果然看到门边放着一个托盘,里面的奏章码放整齐,还有一盅鸡汤。
景生端起托盘回到屋内,走到里侧的书案边坐下,腹中忽然传来嗡鸣,景生一愣,才感觉饥饿难耐,但一想内寝中酣睡的阿鸾,便强压住腹饥,只喝了几口鸡汤,随即便眉头微皱,这鸡汤的味道怪怪的,不知放了什么补药,回想起刚才那三个人的古怪神色,和端午欲言又止的表情,景生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些家伙不知都在想什么,他如今已经体力过盛哪里还需要壮阳?不过,景生又细细品味,好像,好像放的又不是那几种滋补的药物,刚要放下瓷盅,才发现托盘上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明确地写着:——青鸾殿下请用鸡汤。
——得!景生敲敲额头,他还喝错了,这鸡汤敢情是给阿鸾准备的,景生不禁又打开盅盖向里细瞧,并未看到任何药材的残渣,放到鼻下轻嗅,咦?怎么竟好像是四物汤的味道,那是由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组成的肝经调血之专方,有补肾填精之功效。
景生不禁额冒细汗,他们给阿鸾喝这个,莫不是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这四物汤也不太对路子呀,这是妇科调血第一方呀。景生疑惑地盖上汤盅,又想到阿鸾曾血灌瞳神,气血虚亏,喝喝四物汤也不为过,便不再细究了。
明霄陷于沉睡之中,辗转反侧,从极幼小时在姆妈背上看到的荷叶田田到山中草庐前的绿野芬芳,从溶洞暗河旁的篝火熊熊到大华海堤下的白浪滚滚,从方泽坛上空的百鸟齐鸣到青华号上的枪声大作,他生命中所有的时光都在梦中渐渐沉淀,一一重现,他就像个旁观者,漠然回顾,才震惊地发现,所有那些遗失了的线索,那些不忍不舍放弃的心愿,正慢慢地实现。
明霄好像从未如此憩睡过,就是与景生同眠的那三夜他也睡得战战兢兢,如今沉酣一梦,朦胧醒来后明霄只觉神清气爽,虽然仍浑身酸软,但胸臆间却暖融融的,说不出的受用。
明霄身子一动,咦?身后空落落的,并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明霄不禁眸光一暗,——景生,和景生的欢爱,到底是南柯一梦还是……还是梦想成真了?
明霄慢慢直起身,趴在缎枕上,四下观望,这就是衡峰谷中的那间别馆内寝呀,扭头看向床侧,已不见那个一直昏迷的人儿,明霄心里砰砰急跳起来,猛地翻身坐起来就要下床,
“啊哟——”后身儿刚碰到锦褥,明霄就咬着呀轻哼一声又倒回床上,这……这久违而又难堪的酸涩麻软……简直……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明霄的脸上迅速腾起热浪,连两个耳珠都烧得绯红。
此时屋中已变得有些昏暗,沉沉暮霭拢着碧纱窗,淡淡金阳渐渐走远,却还不甘心地挣扎出一天的锦霞,映亮了窗纱。
明霄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感觉,想要下床,忽听从内寝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明霄凝神细听,好像是景生和秦书研,在谈论这两天的演习情况,经过眼疾一事,明霄的听觉已比常人灵敏。
“东线的几个指挥营表现不错呀,他们彼此之间能协调行动,交换情报资料,并能及时对战况进行分析评估,熟练综合运用各作战分队,确实值得嘉奖。”景生的声音中隐含喜悦。
“他们都是萧家军,萧家儿郎一向是大夏军中的骨干。”小秦的声音随即传来。
“西线稍弱,但也能完成图上演习和沙盘推演作战任务,但他们在指挥营地转移过程中行动缓慢,后勤粮草支援情况也不理想,你带上我的令符去找萧寒,让他去西线督战。”过了片刻,景生的声音再次传来,更加低沉。
“我来的时候,萧尚书已经前往西线了,他说合格的将领们不是算盘珠子,拨一拨动一动,不能事事被动等待,听从号令之余,也要懂得思考应变,不能消极等着陛下督促。”小秦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明霄抿紧双唇,——嗯,原来是皇帝陛下正忙于公务,自己最好也不要被动等待了,还是赶紧沐浴更衣回鸣鸾宫吧,双福他们肯定已经急得跳脚了,一边想着,明霄的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咬着牙,眉头紧蹙,双臂撑着床沿侧着身子慢慢往床下挪,昨夜连惊带吓,一夜未眠,今天又经历了欢 爱盛宴,饥饿劳累的身子哪里还受得住,双脚刚踏上床前脚踏,试着起身,还没站稳,就砰地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明霄眼疾手快地扶住床柱,心里羞窘莫名地暗暗咬牙,——那贼人在……在性 事上真是勇猛强悍……今后还不知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呢!
明霄斜靠着床柱,就听外厅传来低而急促的告别之声和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紧接着内寝的大门吱呀一响,景生已一阵风儿似的飞身掠入,扑到床前,一把抱住了明霄,将他拢在胸前,
“床边有金铃,你醒来了就摇摇铃,我立刻便会赶来,你别自己乱动。”景生的手臂托着他的腰背,才发现明霄竟还全身赤 裸,未着寸缕,不觉手指轻轻抚弄着他细腻的肌肤,明霄立刻发现了他手指的异动,眉头一拧,俯身从床沿上胡乱抓起一件衣袍,
“皇帝陛下,我可不敢劳烦你服侍,阿鸾还是自立为上。”说着明霄就挣扎着要披上衣袍,却被景生抬手拦住,
“那些衣袍都已脏了,我这就带你去沐浴。”景生略弯腰毫不费力地横抱起明霄。
“哎……你……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这种被他赤 身横抱于怀的姿势实在……实在太过霪魅,明霄玉雪的身子已泛起淡淡浅绯。景生低头细瞧,心脏又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手臂一紧将他固定在怀中,嗔怪地哄着:“你从昨晚到现在就只吃了两碗粥,又……又刚刚激烈欢合过……哪里还有气力走路……”边说边抱着他走出内寝通向后进的侧门,穿过短短的回廊,来到汉白玉石铺装的浴房。
明霄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景生松松裹着的衣襟敞开,隔着薄薄的细绢内袍便是……便是他强劲的胸膛,心跳砰砰如鼓。
“我有腿脚却没力气走路到底是谁的错,陛下对此打算如何呢?”话一出口,明霄就后悔了,身上的绯红变得更加明艳,本来是要回敬他刚才假说自己昨晚将他摔坏,现在不等于……等于白给他口实让他为所欲为嘛,哎呀,怎么一面对这个冤家,自己就变得恍惚迟钝了呢。
果然,头上立刻传来景生的嗬嗬轻笑,“……呵呵呵……我对此一定负责到底……一定全心全意照顾青鸾殿下的起居……永生永世甘为驱使。”说着景生就低头倏地吻住他的唇瓣,细细舔吮,极尽温存,一边抱着他慢慢走入温暖的池水。
这浴池虽不是温泉,但就像北方的热炕原理,池底下砌有热气坑道,浴房外燃炙炭柴可以保证池水一直温热。明霄本就身子疲乏,一接触热水便浑身撩起细小的寒战,景生察觉后立刻松开他的唇齿,恋恋不舍地用鼻翼蹭蹭他略显尖削的下颌,歉疚地说道:“阿鸾,我太疏忽了,你一直未进饮食,空腹热浴容易晕眩……”话未说完,他自己倒先腹鸣不断,景生窘迫地放下明霄,让他靠坐在池中的石阶上。
明霄噗地笑了,随即就抬手游进他的襟口,抚上他的胸腹,轻轻摩挲着,“你也饿坏了吧,我好歹还喝了两碗粥,你可一直什么都没吃呢,刚才……刚才又……又……”明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又’后面的内容,被尽情疼爱过的身子泡在热水之中已像火烛般渐渐消融,四肢百骸都充溢着狂喜的气泡,轻飘飘,软酥酥,不由自主地随波荡漾。
景生抓起他在自己胸腹上肆虐的手,“你这手再摸弄,我可就要拿你当晚膳了。”说着便作势扑过来,明霄嗬嗬笑着躲闪,早被浴汤淘酥了的身子一歪,反倒歪进了景生的怀里,偏那人儿脾气别扭,虽软柔柔地歪在人家怀里,却把个玉润明秀的脸儿微微仰起,万分端肃地说道:“青鸾殿下饿了,传膳!”
景生望着他氤氲在渺渺水汽中的璞玉似的面孔,真是亲不得咬不得,捧在手心儿里都怕不小心摔了,怀璧如斯,却又不能据为己有,心里便如被小猫儿爪儿抓挠一般没个着落,只得沙哑着嗓子说道:“遵命,朕先喂饱了殿下,再以殿下果腹!”
“呵呵……”明霄哗地一声笑了,杏子眼明明艳艳笑得弯弯,半倚在他怀里,双手发力嘶啦一声扯开他依然披着的便袍和内衣,“即是要沐浴,哪有穿着衣袍的,先别嘴硬,还不一定谁拿谁果腹呢。”
景生也笑嘻嘻地乐了,——这小哥哥又要玩火,真是不打算明儿下床了,边想边拉着明霄手往身下摸去,“行呀宝贝,你有力气就吃了我,不过,我这里……嗯……可有个比嘴硬的话儿……呃……”
明霄正要暗叫不妙,手已被攥着抚上了那个坚 挺,——天呀,这家伙果然是龙魂附体,饿着肚子还这么‘精神奕奕’。
“唔唔……鸾儿……你……你的手……摸着真……真舒服……”景生迷醉地低喘着一边偷眼看那宝贝小哥哥的窘迫神色,没想到却看到明霄痛苦地皱紧眉头,另一只手抵在胸口上,嘴唇哆嗦着说道:“嗯……胃……胃疼……不知是不是……太过饥饿所致……嗯……”说着,明霄水润的脸色竟真的透出一丝苍白,倒绝不像是故意做作了。
景生收起笑闹的表情,四指扣住他的腕脉,过了片刻便将他搂进怀中,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膀,“脉象是有点虚浮急躁,没关系,吃点东西就好了。”说着景生便探手拉住池边悬着的锦绳摇了三下,丁铃铃的金铃之声远远的传送出去。
“青鸾殿下是我最最宝贝的客人,我可不能把你饿坏了。”说着景生便撩起池水为明霄洗浴,“你别动,全由我来,你省着点力气吧。”一边手慢慢下滑沿着他的脊柱直到小 臀,在臀瓣上略作留连便倏地挺进臀 缝儿,抚触着那最最隐秘之处。
明霄的身子猛地一抖,本还在闭目享受,此时却紧张地夹紧了玉股,“嗯……你你……呃……别……”连心儿也颤颤地抖成一团,那……那要命的小 穴可再经不得弄了。
景生暖笑着将他揽在胸前,嘴唇贴在他的耳畔哄着:“乖,好人儿,放松,让我帮你清理一下,不然半夜会发烧的。”舌头卷住他的耳珠吸吮着,软语劝慰,一直在穴 口儿画圈的手指却毫不迟疑地押入穴 洞儿,抽动清洗起来。
明霄嘶嘶轻哼着浑身痉挛,“啊……景……别别……唔……”身子里插着那么个钻进钻出的细物儿,明霄的腿脚可真的软了,再站不住,只能勉强攀着景生的肩膀瘫在他的怀里,因为太过刺激,明霄的眼角儿飞出了泪花,
“你……呃……你欺负人……那阳精早……早溢出来……泻在床褥上……身子里哪还有什么……嗯嗯……”明霄哼鸣的声音近乎呜咽,手指脚趾都战栗着绷紧了,久未承欢的身体已耐受不住。
景生倏地抽出手指,安抚地轻吻着他的颈根儿,心里也觉得有点疑惑,他们曾两次欢 合,两次都爆发在阿鸾的体内,事后,阿鸾几乎是立刻便趴卧着熟睡了,可此时真的并未清理出什么精浊,
“鸾儿,鸾儿,是我不好,你怎么罚我都可以。”景生拿起池边玉匣中的香澡豆撒入浴汤,心里却有点紧张,生怕阿鸾提出什么古怪的要求。
明霄松口气,轻喘着仰靠在池边,刚想着怎么好好刁难他,就听池边墙上的食橱内传出轻叩之声,不觉侧眸斜睨着景生,挑眉笑了,“那陛下就先伺候晚膳吧,青鸾殿下此时要用膳了。”
景生也松口气,伸指轻弹他的额角,“没问题,保证将殿下喂饱!”说着便一蹿而起,哗啦一声跃上池岸。
明霄恨他话语轻薄,咬牙切齿地举掌拍击水面,唇角却挑起一个明媚至极的微笑,“嗯……怎么罚你我此时可没想好呢……等我今儿晚上回到鸣鸾宫再仔细想想吧……过几天再告诉你答案。”
景生刚从食橱内取出托盘,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失手打翻粥碗,拼命稳住心神,景生将托盘放在池边的石几上,身子一滑又钻入水中,从明霄的身后搂住他,双臂缠抱着他的腰身,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闷气地求着:“阿鸾,你今儿就别回鸣鸾宫了,天时已晚,此处距鸣鸾宫路途尚远,路上也恐不安全。”
明霄被他锁在怀中,头颈相挨,体香撩拨,心早软了,期盼了这么长久的重逢,明霄又怎么舍得此时就离开他呢,可一想到形势莫测的未来,一想到自己国宾的立场,明霄又不得不坚持地说道:“景生,我就是今晚不回鸣鸾宫,明天也得回去,而且,过几天,我……我还得回临州呢。”
景生一听便浑身惊震,蓦地收紧手臂,仿佛想将明霄嵌进心里去,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近乎执拗地说道,“阿鸾,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你回鸣鸾宫,我就跟你去鸣鸾宫,你回临州,我也跟了去,我们……我们在天地神祗前盟誓过……生而同寝死而同穴……我永生永世绝不会再离开你……”
明霄倏地头颈后仰又慢慢低垂,他不言不动,只静悄悄地倚靠着景生,片刻后,景生露出水面的手臂上便一点一点地溅上水珠,缤纷而滚烫,景生一震,待要低头查看,却听到明霄清越沉静的声音:“我们早已彼此许诺: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我必不敢忘,我也绝不会在意那些世俗流言。但你我并非平民百姓,个人私情与江山国运——”
“个人私情与江山国运势必要取得一个完美的平衡——”景生不待明霄说完便稳声续道,景生转过他的身子,与他面对面相视,“阿鸾,我刚才的话说得太赌气任性了,虽然至诚至真,但却没有考虑到你的为难之处,”
景生的语气恳切,他凝视着明霄,眸光深湛,“阿鸾,我非常清楚我们二人的未来并不简单,并不是一句热血誓言就能解决的,但那誓言是一个坚实的基础和开端,如果处理得当我们的个人私情和两国国运就可以双赢,既不是我赢你,也不是你赢我,而是两国和两国的百姓都能因此而互惠互利,至少不会因为我们个人的盟誓而受到损害,当然,这是最理想化的结果,其中必然会有诸多阻滞和障碍,那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对你深信不疑,我对自己,我对我们及两国的未来也深信不疑,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那只是万不得已的借口,我已等了千年,再也不想蹉跎犹疑,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向上苍鬼域拼争追讨,我也必要与你朝朝暮暮!”
作者有话要说:阿鸾是个令人咬牙切齿的诱受呀诱受,可怜的花儿,这辈子算是木有指望了。卫太后还不知道这个华璟就是那个杜华呀,还有若干秘密没有揭露呀,摸下巴~~~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了,俺琢磨着怎么继续甜蜜吧,有花的给朵花,有泡泡的吐个泡泡吧,再谢。那啥,鱼鱼们不会觉得太甜蜜了吧?摸下巴ing~~

[ 本帖最后由 蓝蓝天 于 2009-4-4 14:22 编辑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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