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番外之秦让
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个道士,只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丁点儿道术奔波谋生而已。
千万别以为我是个江湖骗子,我还是很敬业的。遇见有邪物的人家必会给他清理干净不留后续,没邪物的人家也会意思意思给他指点下迷津。当然,都是要收费的。
我现才二十七岁而已,却被迫收了个六十二岁的徒弟。
前年,小外甥的十岁生日会上,不期然看见个老头身上缠有阴气,应该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想我外甥十岁生日哎,小屁孩就像祖国花朵一般朝气蓬勃,怎么能让这种不干净的浊气进来呢。于是,我就难得好心地将老头拉了出来,并帮他去除了阴气。他见我拿出纸符时还一副无精打采的老年痴呆样,一完事,就改用炯炯的眼神盯得我至发毛,然后死拽着我一阵激动。
“高人!高人!高人啊!师父,收我为徒吧。”
我当然不愿意,可这老头是我小外甥爷爷的好友,然后他把我姐给拉了出来,结果当然是很没悬念的,最后,我只有无奈地收了他这个老徒弟。
每回,只要听他大老远地喊我师父,我就头疼,更替他觉得羞愧啊羞愧。他的脸老了,不要就算了,我的脸可正处于风华正茂招蜂引蝶之中,舍不得丢。
这老头恰逢退休,刚开始时总隔三差五地来缠着我学习。眼见他这把年纪,求知欲还如此强,我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得尽点责任是吧,但最后的结果实在很令人气馁。
不是我藏私不愿教他,实在是做我们这行,不仅出生后的耳濡目染很重要,与生俱来的灵气更重要。老徒弟退休前是小外甥学校的校长,好歹也算个不笨的知识分子,可就是看不懂我扔给他的那本玄道入门集,想当年,我十岁的时候就能倒背如流了,他连看都看不懂,实在不是我的错。最后便舍难就易地教了他些简单的气场识别法,能迅速地判断出一个人是否沾有邪物。他倒还学得挺像那回事的,出师后就自立了门户,四处游荡忽悠人。
这徒弟爱好广泛,生意内容囊括算命看相风水玄术等神乎其神的一切东西,不知道以他那种翻翻小书就能瞎掰乱造出的鬼话是怎么令别人信服并心甘情愿掏出钱包的,反正我是没教过他这类东西,为什么呢?因为我也不会。
前不久,我那老徒弟打电话说要带个人过来,还是个硕士生,说帮他找个鬼。说实话,我很惊讶,这朗朗乾坤、阳气盛极的大城市居然还有人藏鬼。
不过见了那人面后,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发青外还算挺精神的,看得出他阳气重兼命够硬才能与鬼同住那么久。
本来接不接这活都无所谓,可看到那块碎了的守魂玉时,我就知道我必须得揽下这个麻烦了。
这事得说起我家老爷子生前的最后一件尴尬事,二十几年前南下长途访友,回程的半路上,却被偷了钱兜,一阵摸来掏去后,只搜出块守魂玉来。那年头,信息的传达相当迟缓。不得以之下,便忽悠了一老太太换了些钱,这才免了异乡流落之苦。
事后,老爷子一直惦记着这事,几年前临终时还一再嘱咐我老爹和我,务必找到那玉的主人,以谢当年老辈的救急之恩。
所以说恩是必须得报的,可我平素最讨厌这类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了,顶着光鲜的文凭头衔,脑子却不怎么好使,比如我那乱七八糟的老徒弟。出于对这类人的微酸心理,我就小小敲诈了这硕士一笔,没想到这傻子还真答应,这么好赚的生意我还是头一笔,心里成就感那是高啊高的。
说到这,不得不提下萧竹,他是我们这行里我认识的最不可理解的一位了,人长得不像竹当然也不像猪,整一个普通大众脸,我总戏称他小猪,反正他也奈何我不得,每回看他一脸沉静,眼底实则熊熊怒火的样子,我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称得上是恶趣味的爽快。这头猪不管给不给钱,也不管人家有没有为害,从来都是遇妖就降,遇鬼就收,整一傻帽,他们茅山一门的人估计都有些蠢,包括他师父,总将我老爹视为行内的耻辱,总是乐此不疲地联合大江南北的老头们致信申讨,其实我老爹看都不屑看,只拿了其中一封来教导我们,说来来来,学学怎么写信啊,这格式可是无比正确的很呐。
起初,见这硕士生神色焦急,我就隐约猜到这一人一鬼必关系匪浅,果然,还真是我猜测中最不想看到的那种——相好。这令我想到我那个很成材的弟弟,也是个高材生呐,却跟个男人搞在一起。我老爹和老姐貌似一点也不在意,说是好在咱家还一个儿子,我是很火大啊,你想啊,这传宗接代的任务独独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心里压力会很大哎,所以我三天五头的自我警醒:我不是断袖,我不是断袖。
鬼是救回来了,但守魂玉既然是我家传的东西,复原后理所当然该留在我家,当然,这是个秘密,不然,他们一追究,我家老爷子必会在梦里夜夜骚扰我。
一人一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琢磨这事好些天,二者长此以往,那硕士生必定阳气衰竭,短一半寿是少不了的。那年轻的鬼知道后,让我骗那硕士说他去投胎了,多好啊,他决定去投胎说明已经放下了这世的心结,本来么,人都死了这么久,还阳回本体已是几率为0的事情了。这样一来,他无牵无挂轻松转世,我就不用操心了,心里那个欢喜啊,压力感一下就没了。
谁知,那硕士和老徒弟被骗走后,那鬼又说他不投胎,还让我收留他跟在身边,我脑子顿时胀大了一圈,我不喜欢不喜欢拖油瓶,所以,最后还得实行B计划,寻找合适的还阳体。绞尽脑汁兼费尽人力后,最后找到了一个失了魂的植物人,反正这植物人也不会再醒过来,就让这幸运的鬼替他继续过完一生吧。
是吧是吧,我还是个很敬业很有爱心很善良的人吧,老徒弟还嫌我拿钱太多,那么点钱买了个人生,啧啧,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划得来的交易了吧。哼哼哼,就让那两人从此追着我感恩戴德吧,我明就走,让他两从此找不着,然后天天对我念念不忘感激涕零。
当然,我当初的A计划是,他投胎我就不管了。当然,钱还是照归我的,我坚持装进兜了的决不再掏出来。
3番外之再见故人
呆在学校的时间长了,而且和方柏一起出现的频率还很高,江时玖总会不可避免地碰见一些个正在读博的旧同学和以前就是同门的马腾、傅容芳以及当时的准同门叶丽丽,包括外校考来的刘休好。
其他人倒还没什么,一来二去地熟络套交情,很快便自然得像认识了好几年一样,但令江时玖郁闷的是,他发现叶丽丽总用一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他的眼睛。这令江时玖很不知所措,这丫头不听他说的话老瞧他眼睛做什么,同时心里一阵莫名的心虚。
方柏凉凉来了句,“体谅点,人家遇见梦中情人了。”
江时玖呆愣,而后一脸沮丧,“又不是我遇见了梦中情人,这样我很困扰哎。”
“你有梦中情人?”方柏问。
江时玖不服了,反问:“为什么我不能有梦中情人。”
方柏不说话,隔了老半天才问:“谁?”
江时玖错愕,转而一脸坏笑。
后来叶丽丽鼓起了勇气向方柏打听江时玖,“他有女朋友吗?”
方柏迅速截话,“叶师姐。”然后迟疑地拿捏着语气道:“你可别给他介绍,这小子前几天拒绝一大三的女生时居然当面嫌弃人家年纪大,挺不厚道的,接受不了年纪比他大的就直说嘛,自己嫩就算了,还说人家老,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看他这种人女生还是少理的好。”
叶丽丽一听,脸颊两侧隐隐生红,一下别开了头,最后抛下句:“嗯,不介绍了。”
有一天,江时玖发现跟叶丽丽打招呼时,她居然面无表情地直接从他眼跟前走过,他保证声音足够她听见。
一时之间,江时玖还真摸不着头脑,回去跟方柏说了,方柏回:“你先前不是嫌人家老盯着你嘛,现在不盯你了你倒是又不习惯了。”
江时玖矛盾啊,随即瞅着方柏说:“你是不是跟她说啥了?”
方柏一瞪眼,“我跟她说你干嘛?”说完,迅速别开脸。
“噢!”江时玖继续猜测推测外加记忆回想原因。
江时玖和周平和的第一次碰面很没预兆。
由于江时玖下课下得早,闲着没事溜达了会后就去办公室找方柏吃晚饭。与方柏一同出楼梯口的时候,恰逢周平和走进楼门。
方柏忙迎上前,“周老师!”
江时玖也紧跟上,顺口就叫:“老师!”
周平和冲方柏点下头,眼一瞥,问:“小方,他是谁的学生啊,怎么没见过?”
不待方柏解释,江时玖自己抢先回道:“我还不是研究生,我今年才大一。”
老周随即不在意地说:“毕业后到我这来读研吧。”
方柏惊愕,老周今是不是吃错药了,都不招硕士了,而且还主动邀人家读他的硕士,简直匪夷所思至极。
江时玖也诧异,立刻解释道:“嗯,可我是经济类专业的。”
老周摆了下手,“没关系,好多学生都跨专业度读研的。”
“噢......”江时玖不知该说啥了。
“大四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下。”老周扔下句话后便进缓缓步上阶梯。
两人只有面面相觑的份。
他所有学生中,只称呼“老师”而不是“周老师”的似乎只有记忆中那么一个,可惜啊可惜......周平和低低长叹了口气。
老张看见方柏身边面孔陌生的江时玖时,脸上的失望神情显而易见。
远远地瞧着,他还以为那谁呢。
江时玖笑着蹲在老张面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嘿,老张,好久没见了。”
老张没心情,瞄了他一眼说:“你谁啊?”望望方柏,方柏似笑非笑地不说话。
江时玖很有耐心,“老张,我啊,我又回来了。”
老张皱眉盯着他,:“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哪跑来的?”
江时玖急:“林笑啊。”
老张眨巴眨巴老眼,从矮凳上蹿起来,背过身压低了嗓门跟方柏说:“这小孩认识小林?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我看你都没这么过啊?”
方柏一句话让老张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就是林笑,不过现在他是江时玖。”
江时玖冲老张眨下眼,老张指着他嘴巴张了很久才合上,消化事实后巴着江时玖直问怎么回事。
江时玖大致说了一遍,老张听了久久回不过神,眼中出现一种类似膜拜的光芒。
这天晚上,远在云南的秦让非常不耐烦,在接到三次传达老张心情激动内容空洞的电话后,秦让又果断地掐灭了三个来自老张的骚扰电话,最后火大地选择关机。
[ 本帖最后由 那一朵茶花 于 2010-4-15 00:0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