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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以永今朝 BY 弓行永夜 (点击:712次)

以永今朝 BY 弓行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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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小受本来是武学奇才,不小心灵魂被吸到一只簪子里面,时睡时醒的过了两百年。小攻13岁时被家人废了武功,只带了母亲的遗物,就是这只簪子逃出来,在小受的指点下跑到一个山洞里躲着,学习小受的武功。学成之后出去报仇,小受也终于阴差阳错的从簪子里出来,被小攻哄啊哄啊骗到手的故事。
小攻阴险恶毒,心狠手辣,不过相貌美的一塌糊涂,暗恋小受好多年;小受原来是天子骄子,很骄傲;又活了这么多年,很沧桑;然后很多年没见过市面,很土鳖。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主角:邵徇,聂桓琛
初遇
邵徇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努力大睡,半响又翻了一次。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次睡了多久,但突然被别人惊醒,他怎么也不会乐意。可是左翻右翻,外面依然颠簸不止,他认真问候了别人的老母,终于猛的睁开眼睛。
天黑着,几乎没什么亮光。他应该是被什么人握在手里,只能看见一半夜空,天上的星星没几颗,就那么意思意思的眨着。拿着他的人呼吸沉重,脚步紊乱,明显没有任何内功修为。他东撞一下,西撞一下,踉踉跄跄的乱跑,颠得邵徇头直晕。
多少年没有想吐的感觉了,邵徇不停的翻白眼。半响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喂,你能不能好好跑。”
这人立刻停下来,大概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四处乱看想找出个人影,但即使心里大惊,依然一声未出。邵徇被他握着呼呼转了一大圈,头更晕了,差点像条死狗吐出舌头。
“不跑了你也别瞎转啊,想晕死我啊!”
那人充耳不闻,上下左右到处看个不停。
邵徇叹了口气,“别找了,你看不见我,我就是你手里那根簪子。”
那人立刻僵住一动不动,只听见呼吸声不绝于耳。邵徇心想,大概这人被吓傻了。刚想着,这人又开始狂跑,大概是往树林深处钻。邵徇渐渐看不见星星,而且有时会被树枝什么的擦过身子。尽管肉体没有痛觉,但是邵徇依然很不爽,干脆开口刺激他:
“喂,伙计,你是夜贼来偷东西?挺识货嘛,我可是很贵的,无价之宝说的就是我。……不知道我这几年是不是还在铸剑山庄。如果是的话你可惨了,会被聂家追杀到死未止,搞不好死还是比较幸福的下场。……听你的呼吸,不像是会武的人,那更没活路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想死也不找个体面的死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
邵徇一路凉风细雨的讽刺他,偏偏这人理都不理,头也不回的跑,慢慢的天开始泛白,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一路上挺有运气,没遇见什么狼啊熊啊的野兽。这人跑的越来越慢,体力估计已经透支,但依然坚持着,稍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没有内力的人毫不休息跑这么久,可见心性顽强,邵徇深感佩服,逐渐不再讽刺他,时不时还指点个两句。这人一开始当听不见,后来按照他说的方法走了几回,果然奏效,也就听他的指挥。一人一鬼就在深山老林里跋涉,也不晓得走了多远,直到太阳升到头顶,邵徇都觉得有些疲惫,终于来到一条小溪旁。
那人步履早已经蹒跚,勉强走到小溪边,捧起水来喝了几口,又洗了洗脸,靠在一块大石旁,这算休息了一下。他走了这么久,汗流如雨,弄得邵徇很不舒服。只是听他呼吸声音像拉风箱一般难过,邵徇多不爽也都忍了,心里恻然还有点心酸,这么虚弱的人在一个几乎看不到边的林子里,实在是朝不保夕。
那人喘了好久,把呼吸平静下来,这才想起手里的簪子,慢慢展开手掌。一路上耳边的声音不断,又没有人出现,尽管不可思议,心里已经相信了这个声音……应该叫簪子精吧,他在心里嘀咕。
跟他一起犯嘀咕的还有邵徇,他可没料到自己会看见这么一张绝世风华的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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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你好快
我刚在文库看到 完结 就看到这边出来了ORZ
——二弟,朕贵为天子,却心甘情愿雌伏在你身下那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明白朕的心么?!
——陛下,你松了……

我祝你手握万里江山,坐享无边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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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永今朝
作者:弓行永夜
一年

邵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聂桓琛不在旁边,枕头边放着两丸药。他使力爬起来,慢慢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把药丸吞下去。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小鸟叫的很欢快,他伸伸腿脚,感觉精力充沛。身子已经一天比一天好转,就是聂桓琛还在瞎担心。一大早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两个月,每天起床他肯定在身边监视他吃药。已经吃了血琅嬛的,再吃别的药都是浪费,可他就是不听。
邵徇推开房门,走到门口坐下来,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他又想睡觉了。不过被聂桓琛看见,肯定要大惊小怪一番。他晃晃脑袋,干脆翻身跳上屋顶,躺在发烫的瓦片上发呆。
没一会儿聂桓琛就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邵徇躺在屋顶上,慵懒的跟只花猫一样。发现他回来随便瞄了他一眼,立刻不理他装作闭目养神。
聂桓琛心里暗笑,飞身上了房,躺到邵徇旁边捏他的鼻子。邵徇哼了两声,翻身把鼻子埋进胳膊里,聂桓琛靠在他边上,摸了摸他肩膀,“我早上出去时跟你说了,你睡得跟猪一样,还嫌我吵到你了。”
邵徇稍稍掀开一点缝儿偷看他,“有吗?你总瞎掰乱造……”
“当然说了。你跟打法要饭的一样跟我摆手,巴不得我赶快走。”
好像是有点印象,他枕在胳膊上,目光在聂桓琛脸上巡视,想分辩他说的话掺了多少水分。聂桓琛忍俊不禁,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和他靠在一起。邵徇的睫毛扫在他下巴上,扑闪扑闪的,好像蝴蝶落在上面。
“阿徇,你醒来有多久了?”
“两个月了,真快。”
“不是这次,是你从水晶棺里醒过来。”
邵徇想了半天,“有一年了吧,这么久了?”
“是啊,好快的一年。”聂桓琛叹了口气,“刚刚一年,你还没看够新鲜,还没去云游四海,就到这里来了。”
邵徇知道他有话要说,贴着他脸颊没有出声。聂桓琛摸着他肩颈,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阿徇,咱们留在这里好不好?”
邵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贴回去,靠在他下巴边,“好啊,不回去就不回去。”
“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聂桓琛很意外。
“你不高兴?”邵徇奇怪的问。
聂桓琛笑,“当然不,我只是没想到,你立刻就答应了,我还想了一堆说辞打算说服你。阿徇,你真的舍得中原的一切?”
“怎么舍不得?有什么好舍不得?老子就不回去了!”
聂桓琛轻声笑,“好,咱们就不回去。”
邵徇切了一声,“我还当多严重的事……我当然不想回去了,回去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一点不想再看见叶廷勋他们……”邵徇撇撇嘴巴,“就是有点想念扶寿。”
聂桓琛笑道:“就知道你舍不得你那宝贝徒弟扶寿,……”
邵徇突然打断他,抬头严肃的问:“我们肯定不回去了,可我那些宝贝怎么办?”
聂桓琛差点笑出声,他摇摇头没有回答,邵徇立刻陷入无限的纠结苦恼中。
聂桓琛学习邵徇,仰头躺在瓦片上,轻松的呼出一口气。邵徇说不回去了,他很快活。这里的日子悠闲自在,他们生活的无比惬意,根本不想回到那个人心叵测的江湖去。当地人有些憨傻,一根直肠子几乎通到底,虽然看着也有些头疼,但至少,他们过得快乐。这里没有吞噬人心的阴谋暗算,没有争强好胜的武林同道,也不需要时刻提防警惕各种莫名其妙的危险,至少,不用再恐惧邵徇会突然死掉。
邵徇差点死在自己怀里,聂桓琛每次想起都会出一身冷汗。估计这场惊吓能让他少活十年,震撼太大,到现在还常常从梦里惊醒,就怕邵徇已经不见。
他带着邵徇千辛万苦找到贺家,已经抱着拼死一战的打算去抢血琅嬛。想不到贺家的家主爽快的答应他们,开出唯一的条件,聂桓琛根本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哪怕要他砍掉自己的四肢,他也绝无二话。
邵徇醒了,会动了,可以说话了,开始抱怨药汤苦涩……每一点进展都让他无比欣喜。如果邵徇当日真的死了,他也活不到现在。聂桓琛看看邵徇全神贯注在思考的脸庞,低头亲了下,邵徇的思绪被打断,傻呵呵的看着他。聂桓琛笑了,他还活着,多好。他不想再回忆那段可怕的过去,抱住邵徇,翻身从屋顶跳下来。
邵徇还想晒太阳,聂桓琛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他立刻不说话了,眼睛里好像渗出水来。聂桓琛抱紧他,大步走进屋里,一脚踢上房门,连急匆匆出现的赵三玄也没看见。
赵三玄呆在院里,表情呆滞,微张着嘴巴忘了合拢。他不是故意想偷看的,可是……
扶寿知道邵徇病愈,立刻抛下铸剑山庄跑来了,一早聂桓琛就是去接她的。他们本来想给邵徇个惊喜,不过现在看来,聂桓琛早就把这事忘光了……扶寿还在等着呢,赵三玄万分挣扎,他到底要不要进去告诉邵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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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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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正文有两遍的啊?害我以为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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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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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
邵徇抓抓腮帮子,两眼无神的发呆。这种庙会第一次来很新奇,第二次来也还算好玩,第三次就有些乏味了。
聂桓琛被贺老爷子叫去商量事情,他无聊的要死,只能来看热闹。还好有赵三玄跟着,不然他肯定又要去找贺老爷子的麻烦。不过他依然看什么都不顺眼,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抱怨连天,“三玄,你看这些人穿的衣服,又宽又大,袖子里能装个母鸡!而且男人还穿裙子,哎……真是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你可别找茬了!咱们要是没有赵武灵王也这个德行!这里已经不错了,至少他们还能说汉话。你要是进到高丽深处,保你啥也听不懂!”
邵徇不服,“切!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到哪咱都横行无阻,所向披靡!”
他们在人群中走走停停,看到稍微有趣些的东西就买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聂桓琛才领着扶寿急匆匆的找过来。邵徇立刻很高兴,隔着人群就想要飞过去,被三玄一把拉住。这是在庙会上,突然来个高空飞人不把这些百姓吓死。
邵徇只好乖乖站在原地等聂桓琛过来。人流太多,尽管聂桓琛脸上遮了面具还是不掩殊色,他周围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努力走了半天,倒好象被人群挤得越来越远了。邵徇鼓着嘴巴,心里大骂不止。
他们正站在一个算卦摊子前面,算命师傅好像是个瞎子。他俩站了半天没挪窝,人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两位,算个卦啊?不灵不要钱……”
三玄摇摇头,想到老师傅看不到,刚要说话就听人家又道:“不算也别挡着我这摊子啊!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
邵徇来了脾气,他这脾气都来半天了,“谁挡着你做生意了?我要算一卦,不灵一文钱也不给你!”他眯起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老师傅手里的拐杖,“还要把你这破棍扔得远远的!”
老师傅立马来了精神,“成,保你心服口服!小伙子,是你要算啊?”
邵徇点头,一屁股坐下,伸出手给他。老师傅捏住他手掌,翻来覆去,上下左右看了半天,又捏又摸的,半响开口道:“你年少时出类拔萃,顺心如意,接着坎坷不断,颇经历些波折,还曾有血光之灾。现在是否极泰来,后半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所谓知足者常乐,说的就是小哥儿你碍……”
邵徇没了言语,算命师傅言简意赅,但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说到后来他还挺欣喜的。不过邵徇不甘心,硬拉着赵三玄坐下,“给他也算算!”
老师傅如法炮制,把赵三玄的手当成烤乳猪,翻了好几圈,然后开口道:“你年少时出类拔萃,顺心如意,接着坎坷不断,颇经历些波折,还曾有血光之灾。现在是否极泰来,后半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邵徇“啪”的一巴掌拍在算命摊的案子上,马上就要破口大骂,这什么破摊子,两个人的手相怎么可能一模一样,中间一个字都没改过。赵三玄赶忙拦住他,“算了,算了,人家只是算命嘛,你这么认真干嘛?”
邵徇还没吱声,老师傅不乐意了,“年轻人,话不是这么说的!我铁算子在这摆摊二十多年了,谁不知道我神机妙算,卦象精准?你不相信我,那算什么卦?如今这些年轻人……”
赵三玄低声笑了,“老师傅,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只是我已经打定主意终身不娶,所以……”
号称铁算子的老师傅拿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两下,怒气冲冲的说:“你这个后生真是跋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年纪轻轻说什么终身不娶?老朽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小子最近红鸾星动,桃花马上就要到了,到时看你还嘴硬,说什么终身不娶?!”
说完气哼哼的,钱也不要,摊子也扔了,拄着拐杖几步就钻进人群里。邵徇差点傻眼,反应过来时算卦师傅已经不见了,他气呼呼的想去追,又被赵三玄拦下。
“你拦我干嘛?没看他怕我动手,人都跑掉了!”
三玄叹了口气,极其无奈,“行了,谁见你这样不跑啊?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跟他动手你很得意吗?”
邵徇不情愿也只好作罢。好在他们俩算卦的功夫,聂桓琛终于挤到了眼前。邵徇一看到聂桓琛,立刻忘了算命的老骗子,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聂桓琛握住他的手,含笑问道:“怎么了?等急了吗?”
邵徇摇头,口气中带着梦幻,“没,刚才有个算命的说我后半生会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我有点激动……”
赵三玄差点气死,他转变的也太快了!正大翻着白眼,突然间他愣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神发直,连邵徇推他也感觉不到了……
就是那天,赵三玄遇见了李玉瑶,两个月后便拜堂成亲。李家小姐聪明温柔,贤惠大方,把他照顾得非常舒服,心甘情愿做个快乐的妻奴。后来三玄特意去找这个算命的铁算子,整整给了两百两银子答谢他。
又是一年后。几个大男人等在院子里,其中一个急得跟热锅上的猴子,上蹦下跳,抓耳挠腮,一刻钟也不肯消停。
赵三玄不止到处乱窜,嘴里也不停嘀咕,“怎么这么久?怎么这么久?到底怎么样了?也不出来说一声!”
聂桓琛和邵徇坐在边上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聂桓琛咬着邵徇的耳朵小声道:“你看他急那样子,魂都快没了。多亏你不用生孩子……”
邵徇不屑的哼了一声,“也可能是你生呢!”仔细想了想他又忍不住拍胸脯,“还好你也不用生!”
“是是,我也不用生。”聂桓琛把目光转向院子中间的人形猿猴,“说实话,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见三玄这么‘活泼’过……”
邵徇一下子眉头皱成一团,眼神紧紧盯着赵三玄,“真的?那我昏迷那次,他也没急成这样?”
呃,这让聂桓琛怎么回答?转移话题好了,“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觉得呢?”
邵徇完全没听见他的问题,依然自说自话,“他还说那段时间里他急得不能再急,头发都快掉光了,老让我补偿他!”他看着赵三玄坐立不安,贴着房门恨不得穿墙而入,心里非常不爽。“这回我真要好好想想,到底怎么‘补偿’他……”
聂桓琛抿住嘴唇没有出声,心里暗道:三玄兄,你自求多福吧……
十年
门吱呀一声开了,邵徇搓手搓脚的溜进来,缩着脖子两三步跳上床钻进被窝。聂桓琛正睡得朦朦胧胧,自然的伸手抱住他,感觉他身上一股寒气。
“干嘛去了?身子这么冷?”
“没干嘛,就是想起来昨晚配的一副药还在炉里,过去看看。”
邵徇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贴进聂桓琛怀里,手也伸进他衣服里面抱着他。感觉他手凉的像冰块一样,聂桓琛的睡意立刻散了五分。看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也不想睡了,稍微靠起些,让邵徇趴在他身上。邵徇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强健有力,一下一下回荡在耳边,让人莫名的心安。
“这边的冬天真冷啊,十年了还是不习惯。”邵徇嘟嘟囔囔的抱怨。
聂桓琛把他抱紧些,伸手揉搓他的耳朵,“行了,每次下雪你都乐得跟兔子似的乱蹦。屋子里挺暖和,谁让你非要钻进钻出的,衣裳也不披。”
邵徇抬起头看聂桓琛深邃的眼睛,忍不住傻笑,被他捏了下耳朵尖,怪疼的,“哎哎,干嘛捏我?”
聂桓琛只笑着给他揉耳朵,看他装疯卖傻,懒得拆穿。
当年邵徇的病刚刚好转时,很乐意呆在贺家,研究那颗古怪的大树。树枝,叶子,种子全被他当药材煮过一千遍。高丽本地的一些药材也让他很感兴趣,整天里除了养病,就是蹲在某个角落里鼓捣些稀罕玩意儿。
时间长了,他开始屁股长尖,在哪都坐不住。嫌弃这里的菜不好吃,每天在厨房和厨子讨论,把人家气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每年至少换一个厨子。他在贺家呆的快生出老茧,变着法的折腾周围的人。贺家人又打不过他,又讲不清道理,秀才遇见了一根筋的兵,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这世上能说动他的人,一只手就数的清。聂桓琛是从来不在乎,别人再倒霉他都当路边野草,天上浮云,压根不放在心上。赵三玄的确是个救苦救难的,可问题是,这个活菩萨后来又领来个小恶霸。贺家人生活在两个混世魔王的折磨里,水深火热还有人不断往里面添柴火。
三玄成亲后搬出了贺家,三五天回来一趟,邵徇那时并没怎样。哪知道赵家闺女出生后,邵徇简直跟被砍了条胳膊一样难过,常常缠着三玄不让他走。他断言赵三玄有了闺女忘了兄弟,也不知他是从哪得来的结论。还信誓旦旦的,总是担心三玄要抛弃他们。
赵三玄算是无奈了,他成亲时也没见邵徇这么舍不得啊?他本来给娃娃起了个很有气势的名字,叫赵耀。你看,父母的名字和在一起,多有意义;像阳光普照大地般明亮,将来也学习扶寿,做个举世闻名、铁血冰心的女侠。谁成想邵徇老是管她叫“造谣”,娃娃还没懂事已经跟邵徇结下了血海深仇,不到半岁每次看到邵徇都大哭。邵徇是老早忘记他开始找茬的原因,一心一意跟娃娃杠上。一大一小,常常对峙在一起互瞪,眼神个比个的凶狠。
就是这个小恶霸,前几天推倒了邵徇的药炉,小小年纪胆子还不小。邵徇练的丹药洒了一地,把他气的快爆炸,点了火折子想去烧小恶霸家的房子。后来看见赵三玄站在门口,貌似早有准备。他只好灰溜溜的回来,可是恨意难消,便偷偷拔了根小恶霸的头发烧掉,算是稍解心头之恨。娃娃太小,他所有的武功内力,高超本领都派不上用场,白搭又倒贴,外加一肚子闷气。
小的时候还好,娃娃不会讲话也不会动手,输就输吧,连三玄也没指望自个闺女能赢。可娃娃会讲话之后就很糟糕,娘还不太会叫,骂人已经很熟练了。小姑娘牙尖嘴利,反应机敏,邵徇十次里总有个两三次会败下阵来。而且她越长大,邵徇输的次数就越多,最后只剩下“我认识你爹的时候还没你呢!”,“要不是为了我,你爹才不会到这来更不会有你!”这类空自叫嚣的话。他的败势如同日落西山,再也没能挽回。只要想起她,邵徇就会眯着眼睛咬牙切齿。至于休战,这可从不在邵徇的考虑范围内。
邵徇败在一个娃娃手上,心情抑郁,怎么也不想让别人好过。为了泄愤,他常常在半夜里到处捣蛋。一会儿挪走门口的石狮子,一会儿给厨房洒点药粉……上次让贺老爷子连着放了三天的响屁,到现在还躲着不想见人。贺家人炼就一身铜墙铁骨般的好身板、好耐力,个个目光如炬,脸放红光……
邵徇眨了会儿眼睛,总算把心神拉回来,看聂桓琛还是温柔的捏着他的耳朵,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索性贴回他身上耍赖,“我腰疼,你给我揉揉吧,前天那个姿势太要命了。”
聂桓琛立刻笑得饱含深意,翻身让邵徇趴在床上,伸手到他腰际揉捏,力道恰到好处。邵徇舒服的想哼哼却不敢出声,咬得腮帮子鼓出一块儿。
聂桓琛一边捏一边跟他说话,“贺老爷子这次的病不轻,你看有没有什么……”
邵徇摇摇头,“没法子,我看他差不多到时候了。想活得久些,直接摘个果子吃不就完了,又想长寿又想妻妾成群,哪来那么美的事?”
“他那不是想给贺家留个后人嘛。”
“贺家人不是挺多的?”
“除了老爷子一个真正是姓贺的,其他大部分都是家生奴才。贺家这代的族谱上一个男孩儿也没有,只三个女儿,还一个比一个嫁得远,他怎么可能甘心?”
“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看我们邵家……”
聂桓琛立刻打断,“少提你们邵家!邵儒州上次写的信里说什么了,神神秘秘就是不给我看!”
“哎,他不是怕你笑话他嘛?你不知道他一直想给你留下最美好的形象吗?”
“别给我转移话题!每次你们俩嘀嘀咕咕的密谋都没什么好事!”
聂桓琛的手一把掐在邵徇腰上,把他掐的哎呦一声,连忙求饶,“我没,我没转移话题。我俩真没在嘀咕什么,就是一丸药,他怎么都配不好……哎呦,你轻点,我腰还疼着呢……”
他装模作样的喊疼,可聂桓琛手上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邵徇偷偷转头,看见他眼里浮现出担忧和恐惧,知道他想起从前的事情,连忙一个转身抱住他,用最诚恳的声音道:“放心吧,真没事。那果子功效这么好,你不也吃了吗?你看咱们这十年里,连个伤风头疼都没有!我真没事,就是他不让我告诉你而已……”
聂桓琛闻言松了些手劲儿,却还是紧扣住他腰不放,“就这样?”
“就这样!再没别的事……也有点别的事,就是怕你不想听。”
邵徇露出心虚的表情,脑袋也缩回脖子里,聂桓琛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倒是感觉安定些,“什么别的事?”
“就是,武崇耀的事。他,被叶廷勋,嘿嘿,像狗一样拴在柱子上,整个江湖都在说这件事,可一个想给他出头帮忙的都没有……”
聂桓琛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邵徇想了想,小小声开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阿琛,你,后不后悔?”
不过他还是听见了,“后悔什么?”
“后悔答应贺老爷子,他活着一天,咱们就守着贺家一天……”
邵徇瘪着嘴,显然极不情愿遵守这个约定。聂桓琛温柔抚摸他的头发,“不后悔,为什么后悔?”
“可是这样你就报不了仇了啊!你不想亲自经历这个过程吗?要是你亲手把武崇耀栓在柱子上,那感觉一定……嗯……爽爆掉!”
“让他自己的儿子这样‘报答’他,不比我亲手报仇更令他痛苦吗?”
邵徇斜着眼睛想了会儿,“话是这么说,可是……”他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眼珠一直在乱转。
聂桓琛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低头在上面亲了亲,“现在的日子挺好,非常好,你要不说,我都把那姓武的忘到脑后去了。”
邵徇发出“咕咕”的笑声,聂桓琛吻住他的嘴,把笑声吞进喉咙里。邵徇挣扎了两下,避免口中的空气被他吸干,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许再亲了,我们在聊天。你说,是不是真的不后悔?”他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声音里满怀期待,“咱们可以偷跑的,反正他也抓不住咱们。”
聂桓琛笑着亲吻他的手指,“阿徇,我不后悔。只要你活着,其他事情都无无关痛痒。至于偷跑的事,你就死心吧。”
邵徇脸上都是不高兴,他想这件事想了好几年,每次都被聂桓琛否决掉。聂桓琛贴着他脸颊蹭了几下,笑得极为温柔,“贺老爷子快不行了,虽然因为这个事高兴很不厚道,但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你想去哪,现在开始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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