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当年（一）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一下，因为写的是两年前的事情，所以这时候的林锐和姚启都是如假包换的，木有灵魂附体。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人本能地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到这里来。见门铃越按越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上的杂志，站起身来朝门边走去。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人，就被对方扑上来紧紧抱住。
他起初一愣，但怀中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他很快地舒缓了神情，反倒是反手抱住了他，微微笑了起来。
“怎么大半夜的跑过来了？”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目光里已是毫不自觉的怜爱神色，但对方却死死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也不做应答。
这才意识到他的身体潮湿而冰冷，此刻整个人上下仿佛有一股寒意在缓缓散开。
“外面下雨了？怎么不没有打伞？”伸手握住他的双肩，微微用力推离开自己一小段距离，好看看他的表情。
但对方仍旧死死地垂着头，仿佛故意不让他看清似的。凌乱地刘海遮住了眼睛，只看得见紧咬住的下唇，以及……下颚处淌着血的伤口！
“喂，姚启！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心里一紧，握住他肩头的手也开始用力地摇晃他。
对方仿佛感受到林锐盯着自己下颚处的划痕一般，伸手轻轻碰了碰，血立刻和着指背上的雨水晕染开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我没事。”此刻姚启反而低头淡淡地笑了笑，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神采。顿了顿，又抬起头来正视着林锐说，“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可能不会再回去了……”
林锐与他对视的目光微微失神，本想说什么，但看了看他混身湿漉漉的落魄样子，便只是笑了笑，说：“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感冒了。等会儿出来我再帮你把伤口消消毒。”
“嗯，好。”姚启的目光也略略柔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就直接进了浴室。
很快，流水的声音哗哗地响了起来。
林锐拿出自己的睡袍，走到浴室的门边，把梭门轻轻地拉开一条缝，白色的水汽立刻顺着这缝隙钻了出来。林锐把伸手进去，很熟练地把睡袍放在内侧门口的毛巾架上。
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林锐放好了毛巾却也不把门拉好，反而慢慢地弓起身子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姚启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侧过脸看向他的方向。
“没事。”林锐很快弯起嘴角一笑，“偷窥一下，激发点非分之想而已。”
姚启不由得也轻轻笑了笑，却见林锐已经把门拉上，深色的影子消失在门外。
突然心里就有些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林锐的依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仿佛他只要不在视线之中，心里就会莫名地落空一阵。
关了莲蓬头，流水声骤然而止。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挑起嘴角笑了笑。
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大概正因为如此，即使是离开家，即使是和父母断绝关系，也一定要这样和他在一起吧……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家里爆发了一场世界大战。
父亲姚圣的一个朋友在外面看见了自己和林锐的亲密举动，于是这件事在他的圈子里传了个遍，在转了一圈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时候，已是尽人皆知。姚圣本就脾气暴躁，再加上又是个好面子的人，如今听到外面人人都说自己儿子是GAY，回到家后就立刻找他问起这件事。姚启知道自己和林锐的事迟早会被外人发现，于是也就不大算再刻意地隐瞒下去，便点头承认了。
姚圣当即勃然大怒，大力把手上的碗摔在了饭桌上。碗顷刻碎成无数片，其中一个碎片朝自己飞过来，在下颚划了一长长的口子。
母亲赶紧过去劝姚圣，但后者却大力把她挥倒在地，并恶语斥责她没有管好儿子，才让他成了变态。母亲生性柔弱，面对着几乎发狂的父亲，除了低头默默流泪，便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情形，在家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姚圣脾气极度暴躁，工作上压力和不顺时常会让他处于爆发的临界点，此时家中任何一点不如意都可能虽是引爆这颗定时炸弹。而且他每次一发起怒来立刻处于失控状态，就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家里没有人能阻止的了。摔碗，掀桌子，甚至砸板凳，都是司空见惯的了。小时候自己没有办法反抗，经常和母亲一起躲在一旁流眼泪，等待他一时的怒气消散之后，恢复到平时的正常状态。
母亲常常会流着泪告诉他，自己留在这里继续和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生活，只是希望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而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姚启却已经越来越厌恶自己这个扭曲而冷漠的家庭。他开始找一切机会晚归或者是尽可能地不踏入这个家中，有时候在朋友家借宿，有时候自己在外面游荡。进了大学之后，因为总是一个人，所以渐渐地跟学校的一群小混混有了点来往，没事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在外面晃荡，去酒吧迪吧里放纵，甚至隔三差五地找人打架。
这一切虚妄的热闹和狂欢，都要远远好过那个冰冷而毫无生气的家。
这种腐坏和彻底沉沦，就好比是给灵魂打上的一剂麻药，短暂逃离的代价是对这种感觉渐渐上瘾，最后无法自拔。
如果没有碰上林锐，姚启觉得自己大概就会这样如同深陷在沼泽一样逐渐地沉沦下去。但没有如果，事实上是林锐把自己从这种极度堕落的状态中拉了回来，让一切有了转机。
林锐是自己大学的室友，因为自己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也没见过几面，不过认个脸熟而已。那时候唯一的印象就是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对所有人都很和善。
这样处在光明一侧的人，和自己绝不是同一类的。
大二结束了之后的那个暑假，自己找了个理由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那帮人四处游荡鬼混。有一天晚上，被叫出去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才发现他们正准备跟另一个学校的人打架，让自己来充帮手。两方不一会儿就动起手来，而且这一次，双方各自都带了家伙。姚启站在原地，看着这真刀真枪的肉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两拨人都打得很激烈，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旁多出来的他。然而在一片混乱之中，自己的手却忽然被人抓住，紧接着整个人都被被对方掌心的一股力道拉着一直跑，直到跑出了小巷子，到了大街上才停下了步子。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林锐。
“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林锐喘了口气，皱眉问道。近距离看他的时候，会发现他脸上的轮廓在夜晚的霓虹灯下，显得特别立体特别分明。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姚启定睛看了看他，很快笑了笑耸耸肩，做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明明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姚启看着他，反而冷笑了一声，“我们好像没见过几次面吧。”说完就转身准备往反方向走。
“你要回去？”林锐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跟你没有关系吧？”姚启用力挣脱，却发现林锐把自己抓得特别紧。尝试了一下，失败了，只好看着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林锐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忽然一字一句地说：“虽然我们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我……注意了你整整一年。”刻意地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姚启看着他眼中映射出霓虹光影闪烁的清澈眸子，忽然愣在原地。
这个时侯，几辆警车闪着红灯从大街上开过。林锐抬起眼，追随者警车离开的影子，又转头看向姚启，说：“八成是去解决刚才那事的，不想惹上麻烦的话还是快回去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松开，看着他的目光里是无法揣度的神情。
二人这般对视着，一时间各自都有些愣住。忽然林锐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看表，紧接着整个人惨叫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说：“完了完了，咱们得赶快走了，还有半个小时寝室就锁门了。等会吵醒了嗜睡如命的管理员大叔，小心又要被他记半学期的仇了。”说罢立刻抓了姚启的手，“从这里到学校还有点路程，得用跑的了！”
说罢，拉起姚启再度狂奔起来……
后来，参与打架的那群人，他们的陈年旧事也被挖出来不少，于是拘留的拘留，退出的退学。姚启因为被林锐中途拉了出来，所以逃过一劫。后来他问林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后者哈哈一笑，只说英雄救美什么的，看准的就是那个时机。但姚启心里已经明白，林锐也许真的如他所言，很早就开始在暗中注意自己了。
之后，原本独来独往的姚启身边就多了一个伴，这个人就像一束阳光一样，一点一点地驱散着他心中的阴霾。
也许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有如此强烈的不愿意离开他的感觉吧。所以这一次，当姚圣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愤怒不堪的时候，姚启破天荒的表现得异常的镇定。
他走到母亲身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看着愤怒到双眼发红的姚圣，异常平静而坚定的说：“爸，我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姚圣原本稍稍冷静下来的怒火又被点燃，立刻对着他破口大骂起来。
“爸，如果你没有办法接受的话，我走就是了。”姚圣越愤怒，姚启反而越平静。
“好！你走！你走了就别跟我回来！老子他妈的没你这个儿子！”姚圣一拍桌子，指着姚启就大吼起来。
姚启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擦眼泪的母亲，只说了一句“你不用再顾虑什么了”就转身夺门而出。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悲伤，甚至应该落泪。但事实上他没有。他只是在雨中慢慢地走着，整个人麻木到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对自己而言到底应该算作是不成熟的任性，还是多年积郁的一种解脱。
他不愿意去想。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林锐。那里对他而言，永远都是一个平静而温存的避风港。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一下，因为写的是两年前的事情，所以这时候的林锐和姚启都是如假包换的，木有灵魂附体。
番外 当年（二）
“咚咚咚”轻轻敲打在玻璃门上的声音，把他深陷在回忆里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
“人呢？怎么半天没声音了？”是林锐的声音。
“嗯快好了，一会儿就出来。”姚启回过神来，这才继续开始擦身体。
“嗯，没事就好。”林锐声音远了一点，“出来我给你把伤口消消毒。”
“好。”姚启这个时候已经很迅速地套上了浴袍，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走出门去。
林锐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上了棉签和消毒药水。见姚启走过去在自己身边坐下，便打开消毒水的盖子，用棉签蘸了蘸，然后人凑了过来。
姚启配合着把身子朝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刚慢慢地闭上了眼，却很快被下颚处伴随着冰凉触感的刺痛惊得身子一颤。
“很疼？”林锐垂着眼，很近地看了看他下颚处那道不深但很长的伤口，轻轻地帮他吹了吹。
“还好。”姚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到那刺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退。
“怎么回事？”林锐又盯着那伤口瞧了瞧，又把目光挪到姚启的眼睛上。
“我爸气急了，砸了杯子，碎片飞过来划的。”姚启淡淡一笑，这原本惊天动地的事被他三言两语带过，倒好象不值得一提似的。
“还好不是在脸上，要不以后还怎么上台？”林锐看着他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顿了顿，又似是有些犹豫地问道：“你真的因为我们的事……和你家里人决裂了？”
“这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吧。”姚启淡淡地回道，眼睛四处看了看，瞥见林锐身旁放着的摊开的时尚杂志，便顺势转移话题道，“这么晚了还在看这些，明天没事？”
“有。明天有几个牌子找我去试试造型，效果不错的话，也许还能做个代言，签个约什么的。”林锐隐约感觉到姚启不愿意继续方才的话题，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说，“我刚翻翻这些杂志上的模特，学点他们的神态动作什么的。老实说，还真有点紧张。”
姚启看着墙上贴着的一张报纸上林锐拿着奖杯笑得阳光而自信的样子，很快淡淡一笑，却不以为然地说：“都是拿过冠军的人了，还怕这？”
“这次的几个牌子在国内都还比较有名气，再说我到底还只是个新人，在各方面自然都会有些不如人的。”林锐也放松了身子，仰靠在姚启旁边，看着天花板说。
姚启扭头盯着他看了看。虽然知道林锐一向上进而积极，却很少看到过他这副突然沉闷的样子。
刚准备说什么，林锐却转过身来，从侧面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腰。把头埋进了自己的颈窝，在耳边低低地说：“等我以后干出点名堂之后，就让公司把你也签了，怎么样？”
姚启听了反而笑了笑，把头朝他那边靠了靠，说：“这么远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段时间我会自己去试试的。”
“难道你不想和我双宿双飞？”林锐忽然抬起头来，做出一副泪眼汪汪的样子。
姚启看着他，愣了一下才扭过头去，说：“你怎么能用出这么恐怖的词……”
“很恐怖？哪里恐怖了？明明就是我的心声嘛！”林锐跳起来绕到他面前，盯着他一个劲地追问。
“好肉麻。”
“双宿双飞哪里肉麻了？我还有更肉麻的没有说！”
“那你还是别说了！”
“喂……”
……
两人在沙发上疯闹了一阵子之后都累了。林锐抱着姚启仰面平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慢慢平复了呼吸，忽然开口。
“喂，姚启。”
“什么？”
“我爱你。”
“啊？……嗯。”
“怎么样，肉麻不？”
“突然听到有那么点，不过……也还好。”
“那就好……对了，我们有几天没见面了？”
“三天吧，大概。”
“才三天？我怎么觉得好像一个星期了……不行，你今天晚上一定要补偿我度日如年的痛苦……”
“喂喂……”
“……做吧。”
“……好。”
*****
之后的几个月里，二人的生活就处在这样一种曲折却不失甜蜜的状态之中。说曲折，是因为林锐这一段时间的面试都不太成功，陆陆续续地试了一二十个品牌或者杂志，但没有一家给出了正式签约的承诺，理由是林锐阳光的形象并不适合最近男模整体深沉冷漠的潮流风格。而与此同时，姚启独自自荐去了很多经纪公司，也悉数被以各种理由打退回来。好在这一切的不顺，都能在二人的相互慰藉之中得到缓解。
然而，光有爱情是不够的。这个道理原本人人都知道，只是身在其中的时候，却反而容易当局者迷。把爱情的幻境当做一种逃避的世外桃源，却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并不会因此而消减分毫。
这天林锐和往常一样带着外卖回家，发现姚启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神色有些黯然。
“怎么了？”他把外卖往他腿上一放，微笑着在他旁边坐下。
姚启不回答，林锐却好像立刻明白了似的，突然把他肩头一揽，笑道：“是面试又失败了？我就说你不用去了，那些老板眼睛里只有关系只有钱，能有什么眼光可言？你就呆在家里算了，我养你！”
姚启抬眼看了看林锐，依旧没有说话。其实林锐说这话不过是一种没有说服力的安慰罢了，自己明知道他最近的情况也不太乐观，所以才很迫切地希望可以找到一家看得上自己的经纪公司。而另一方面，即使林锐飞黄腾达了，自己也不希望像他说的那样，让他来养。
他心里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做出释然的样子。
“这样才对，”林锐看着姚启笑了，站起身来，“你先吃吧，我去冲个澡。”说完很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关上了梭门，脸上的笑容却立刻荡然无存。他把身子靠在浴室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脱了衣服走到莲蓬头下面，拧开开关，温热的水一下子飘洒下来，很快将自己从头到尾地淋得透湿。
伸手把额前的发往后捋了捋。林锐微微闭上了眼，任水流顺着头顶一直留到脚下。
他知道姚启并不是真正的释然，但他没办法戳穿，因为以现在自己的能力，还根本改变不了这种现状。他曾经设想过和他一起奋斗的日子，哪怕是苦日子，自己也并不在乎。
但他在乎姚启。他知道他原本的家庭可以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是工作，也可以靠着相应的关系路子轻松解决。总之不会落到现在这样被四处拒绝,四处碰壁。
至于姚启对他说过的家里的那些战争……林锐不知道具体情形是什么样的，才会让他如此厌恶那个家。但父母很早就在车祸中死去的他，很小就觉得，每个拥有完整家庭的人都是值得嫉妒的。所以可以说，他对此并不能十分理解。因为在他看来，和父母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宽谅不能包容的。
原本以为姚启说自己绝不会再回家了，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但慢慢地他发现，姚启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任何回家的心思了。这让他感到有些迷茫。他心里是绝不希望姚启因为自己的事和家里人闹僵，甚至到这样决裂的地步的。他很想找机会和他谈谈，但又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开口，才不会让姚启误会自己，以为自己不愿意这样和他一起生活。
他能够感受得到彼此间相互滋生的羁绊,但同时他又不愿意看到姚启对自己太过依赖。也许是因为事业上并不顺利的开始，让他自己都有些缺乏安全感吧。
一方面自己从私心来讲不愿意和他分开，而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因此坏了和家里人的关系；一方面心里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来保证自己和他共同的生活，但另一方面却面临着一种并不乐观的困境……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呢。
林锐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己冲着自己笑了笑，伸手关上了莲蓬头。今天一共去了三家相隔甚远的公司做造型，来回的路程几乎是绕着整个城市转了三圈。加上试装卸妆的各种折腾，一天也是没有停过。这个时侯被热水一冲，身上的疲劳好像都被蒸腾起来了似的，整个人突然也觉得特别疲惫起来。
*****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姚启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外卖，正接着灯光低头翻看着报纸。
林锐在他旁边坐下，目光瞥见他看的求职板块，动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放松了身子，靠在沙发背上。
姚启看见林锐来了立刻收起报纸，拿起外卖伸到他面前，“洗了那么久，都快凉了。”
林锐微微伸展了一下身子，摇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那都是给你的。”
“我哪吃得了那么多，”姚启放下外卖，哑然失笑，“你不是常说，干咱们这一行要注意保持身材么。”
林锐淡淡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揽在他肩膀上，“那就放冰箱，明天再吃好了。”
“好，”姚启点点头，拿着外卖站起身，“我也去冲个澡。”
“好，去吧。”林锐头靠在沙发背上，只轻轻地说了一句。
姚启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发现林锐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呈一种很随意看起来并不很舒服的姿势，看来是累极了吧。
“喂，林锐。”姚启走过去摇他，“困了就去床上睡吧，别在这里。”
林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半睁着眼看了看姚启，伸手揉了揉眼睛，“我睡着了？不好意思……”
“没事，快去床上吧。”姚启冲他笑了笑，转身去阳台上晾毛巾。
没多久回来的时候，看见林锐身子蜷缩在床上，再一次睡着了。
拿起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顿了顿，然后就顺势坐在床边的地上，很近很近地看他。
林锐安静的面容里隐约地浮着淡淡的疲惫神情，整个身子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地起伏着。姚启趴在床边上盯着他看了很久，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但手停在半空中却收了回来。
林锐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山~雨~欲~来~风~满~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