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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 [红楼梦同人]贾蔷的平凡人生 下 by 微云烟波 (点击:561次)

[红楼梦同人]贾蔷的平凡人生 下 by 微云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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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上次是去次大观园,过些日子,听闻城外庄子上的杏花都开,袁子萱便下帖子,请荣宁二府的姑娘们去庄子上赏花,史湘云正好还在荣国府,自然起过来,贾宝玉倒是想起过来,不过人家请的是几位姑姑婶子,他跑过来算什么呢?
虽那是休沐,不过贾蔷并不打算参与们些孩子之间的聚会,毕竟,他们之间很难有共同语言,便接受李诚的邀请,准备去他山上的那个梨花庄子上喝酒。
袁子萱没来京城的时候,也曾操办过闺中姐妹聚会的事情,如今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吩咐下人将庄子上打扫番,准备各种零嘴,果酒与新茶,杯碗盆碟,以及桌椅等物俱准备妥当,自己前便去庄子上看看有没有疏漏之处,第二早就派人驾车去接那几位姑娘。
贾蔷向秉承的理念便是低调的奢华,他家里的马车外表看来是非常朴素,但是实际上,里面却是各种东西应俱全,几块活动的木板可以放下变成张矮塌,还能支起张小桌子来,马车壁上也有暗格,里面放着香炉茶壶还有些杯碟之类的东西,马车打造的时候为防震,更是找人专门制作弹簧,因此,尽管没有铺设软垫,马车依然平稳,少有颠簸之处,叫人啧啧称奇。
几辆马车顺顺当当地出城,沿着官道向庄子上行去,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停在庄子门口,袁子萱已经带着丫环婆子在门口等着。
“几位姑姑婶子都到,快里面请!”袁子萱笑着迎上来。
几个人见礼,然后便往杏园而去。
“里真好看!”惜春看着满园杏花,惊叹起来。
“四姑姑真是过奖,里哪里比得上荣国府的大观园啊,不过是个野趣罢!”袁子萱笑着道,“听们爷,园子是他两年前买的,好生整修番,种么园子的杏树,要不是没个神医,里就能光明正大地叫杏林,如今,也只能叫做杏园!今年还是第年开花呢,正巧就让赶上!”
耳边传来水声,袁子萱带着人走过去,是条小溪,从外面引进来的活水,溪水清澈明净,可以清楚地看见溪底的石子白沙,还有条条小鱼小虾在其中游动,并不是什么锦鲤,都是些水里面常见的鱼虾,红色的杏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水中,顺水而下,别有番风景。溪边立着块大石,石上镌刻着三个大字——“武陵溪”。
袁子萱抿嘴笑:“名字还是们爷取的,是武陵有个桃花源,那个武陵溪边,有个杏花源也是不错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史湘云更是笑道:“那咱们也在杏花源住着,将来也能不问世事,来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也是很好啊!”
“云姑姑的是!”袁子萱也是微微笑。
几个人笑闹着,随着袁子萱往林子深处行去,真好见着处竹亭,跨溪而建,溪水从亭下潺潺流过,亭子的八个角上都悬着串风铃,是用长短不已的铜管构成,下面悬着精致的小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顺着竹制的阶梯上得亭中,便能将四周风景览无余。
史湘云扶着栏杆看着下面的流水,叹道:“水流太急,要不,在边垂钓也是好的!”
林黛玉笑道:“么丁的小鱼虾,也舍得动钩吗?”
时,有丫环们过来各自奉茶,黛玉品口,眼睛便是亮,旁边薛宝钗已经道:“水如此轻浮,莫不是接的雨水?”
袁子萱最讨厌不懂装懂,嘴上却道:“薛姑姑的确好见识,水的确是无根水,不过,倒不是雨水,而是从杏花开之后,庄子上的人收集的杏花上的露水,正巧,爷从朋友那里讨包上好的云雾茶,用露水引用,最好不过!”
薛宝钗捧着精致的邢窑白瓷杯,也不觉得尴尬,就么继续喝着。
史湘云却是道:“般麻烦,却是喝不出什么好坏的,难不成,用露水泡的茶,喝能成仙道不成?”
探春在边笑道:“可见是不懂茶的,白白糟蹋等好茶,依,就算是拿把树叶子冲水给喝,怕是也喝不出什么好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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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看完了……小受还有老婆,怕踩雷的注意啊,哎,有老婆的情况下,还和小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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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番外
荒郊野岭破庙里,一个和尚正烤着火,过了一会儿,有香甜味道弥漫开来,那个和尚用一根枯枝拨开了火堆,从里面拨出两块烤黑乎乎番薯来。
顾不上烫手,和尚掰开了一个番薯,露出了里面黄色瓤来,他吹了吹,慢慢吃了起来,可以看出,他很有教养。
这个和尚就是当年贾宝玉,自从出家之后,他一直四处云游,每每想起从前,如同一场荒唐梦境。
他曾经是被全家捧在手心公侯嫡子,所有人宠着他,护着他,由着他做自己想要做事情。
他不需要考虑生计,他只要和家中姐妹在一起就可以了。
那时候他是多么天真啊,以为一切都会如他意,只要他开口,不管老太太,还是太太,都会依着他。
遇上林妹妹,是他幸运,也是他劫难。而林妹妹与他,同样如此。
他是多么喜爱林妹妹啊,可是,最终他却护不了她,或者,干脆就是他害了她。
他总是忘记,太太在看林妹妹时候,眼楮里寒光。
他也不会注意,家里丫环婆子们都在暗地里说林妹妹寄人篱下,白吃白喝,还喜欢耍小性子。
林妹妹何等聪明人,她远比他看得清楚,因此,每每垂泪。
他记得林妹妹葬花词,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他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跑过去安慰林妹妹。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那时候,没有厌恶科举,早点取得一个功名,是不是就能保护林妹妹!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谁也保不住,金钏儿死了,晴雯死了,芳官她们也没落到好下场!
宝姐姐啊!曾经在他心里,宝姐姐是那般地温柔美丽,和林妹妹如同春兰秋菊一般。他一直觉得,女孩子都是最娇嫩花朵,需要精心照料。
可是,他忘记了,即使是花朵,也有有毒。
他是那样天真,天真地相信一切都如自己想象那般美好!然而事实刺痛了他心。
太太恨林妹妹,恨不得她早点死去!
林妹妹带着林家家财投奔了贾家,结果不仅家财被吞了,还要被人说成是白吃白喝,总是冷眼相待,林妹妹一直是不快活。只有他才会以为,林妹妹在贾家,很开心。他有时也会抱怨林妹妹小心眼,却不知道,林妹妹为什么会耍小性子。等到他知道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那一天,他以为自己能够娶到林妹妹作为自己新娘。袭人跟他说∶“新人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于是,他傻傻待在怡红院里,等待着为林妹妹解开她红盖头,让林妹妹成为他妻子。
可是,等他揭开了盖头之后,看到却是宝姐姐。
在他不知道地方,林妹妹差点因为病痛死去。
当他第二天看到林妹妹过来跟他说祝他和宝姐姐白头偕老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这么碎了!
他想要林妹妹原谅他,可是,林妹妹眼神是那样陌生,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她要彻底忘记他!
他是多么恨啊,恨自己,恨自己母亲,也恨宝姐姐!
他在母亲强迫下和宝姐姐圆了房,之后,就不想再去碰她。
宝姐姐不是要做宝二奶奶吗?那么,她如愿了!
他将自己身边几个丫鬟开了脸,他知道,不管是麝月还是别人,都是愿意做他姨娘。他还在宝姐姐房里,跟她丫环莺儿睡在了一起。
宝姐姐很生气,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温柔贤惠模样,几乎要当场把莺儿打发出去。
他在一边看着宝姐姐失态,心里升起了报复快感!
再后来,贾家就这么败了。
他被关在大牢里,看着自己长辈兄弟佷儿在一边垂头丧气,悔不当初模样,心里忽然觉得想笑。
后来又想,也不知道林妹妹怎么样了,她那样娇弱人,怎么能受得了这样事情。
不过后来知道,林妹妹与老太太都没有被关起来,他真心实意地感激上苍。这两个人,一个是一直宠着他护着他老太太,一个是他永远不能忘怀林妹妹,只要她们没有事,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起来,他在大牢里并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那样地方,阴冷潮湿,总能看到蟑螂老鼠什么,素来锦衣玉食他几乎要崩溃。他后来知道,要不是外面有人打点,想来会更加糟糕。
过了近两个月,终于结案了,他被放了出来。
一向严厉父亲被流放了一千里,再也没有人会骂他孽障,畜生,恨他不肯读书了!
可是,他已经明白,如果自己没有本事,是无法保护想要保护人!
荣宁二府都被封了,他偷偷去过一次,萧条无比。后来再去时候,那里已经成为了皇上赏赐给别大臣官邸,跟自己没了半点关系。
他开始静下心来读书,没了袭人麝月,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宝姐姐依旧温柔,那时候,薛大哥哥已经死了。
老太太也死了,临走还要为他们这些不孝儿孙作打算。
林妹妹终于还是回南边去了,他想要挽留,可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听琏二哥哥说,林妹妹被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足道士化了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
他很有天分,一路高中。和自己佷儿贾兰一起,先是秀才,然后举人,再然后,就是进士。
那一年,他高中了,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当初带走了林妹妹与妙玉和尚和道士,他顿时就忘记了什么光耀门楣,振兴家族,一切一切,都不如林妹妹一个笑容来得重要。
他追了上去,不过,还是没有找到林妹妹。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林妹妹既然已经出家了,他还回去干什么呢?他同样剃去了三千烦恼丝,遁入了空门。听说家人都在找他,他心却没有半分波动,对那个家,他早就心灰了。
他后来回过一次长安,知道自己离开时候,宝姐姐已经怀了他孩子。
他远远看了他们一眼,母亲老了很多,一次次打击让她看上去如同老妪一般。父亲遇到大赦,已经回到了家中,但是,伯父和珍大哥哥还有贾蓉都没有能够回来,他们死在了流放途中。
佷儿贾兰已经中了进士,担负起了原本应该由他背负责任。
他看着宝姐姐抱着自己儿子在暗中垂泪,他却没有半点怜惜之心。
这就是报应啊!他在心里哈哈大笑。
他给自己父亲磕了个头,然后便远远走了!如此,贾家与他再无干系了!
他将自己一直戴着那块所谓通灵宝玉抛进了茫茫大江之中,什么宝玉,不过就是一块顽石罢了!
宝钗番外
宝钗自小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哥哥虽说是家中独子,却是个不成器,父亲没有办法,只得权将女儿当作男儿养。
可惜薛家老爷没有福气,不过不惑之年便去了,留下一双儿女。
薛姨妈并不是什么有见识妇人,那时候,宝钗也很小,她看着自己母亲将家里姨娘全部赶了出去,又在家族其他人逼迫下,依然将皇商资格还有大半铺子都争取了过来,这样,家有恒产,也能好生过日子。
可是,薛蟠就是个浑人,虽说他对宝钗是很好,若说到别,那就是朽木一根。
薛姨妈虽然疼爱女儿,但是说到底,儿子才是她一生依靠。
在金陵时候,仗着有钱,薛蟠每每斗鸡走狗,与一干纨绔到处鬼混。薛姨妈也管不住他,只好听之任之。
宝钗那时候还小,每每薛蟠从外面给她带来各种好玩新鲜玩意,都觉得很开心,觉得自己哥哥尽管不学无术,可是,终究还是一个好哥哥。
直到那一天,下人惊恐地跑回来,结结巴巴道∶“太太,不好了,大爷打死人了!”
似乎一切悲剧都从那时候开始了。
为了了结这桩案子,他们不得不,卖掉了金陵大部分产业,带着家产离开了金陵。
那一两年时间里,宝钗见识了太多闺阁中见识不到事情,她慢慢地成长起来,不复懵懂天真。
后来,薛蟠案子结了,他们才不要在外面奔波,一路往长安帝都而去。对宝钗而言,长安是一个新开始。
长安很好,自己舅舅升了官,姨母家也很好。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公侯家富贵,想到自己即将入宫参选,更是开始幻想皇宫是如何地奢华美好,她天真地想着,以自己才貌,总能在皇宫中平步青云。
可是,最终,她小选资格被取消了,因为她有一个打死了人命哥哥!
她很失望,很难过,虽说薛姨妈也很遗憾,可是她怕她怪罪哥哥,却说道∶“不进宫也好,皇宫再好,咱们这样人家,进去了之后也只能去伺候人,我当宝贝养大女儿,怎么可以去做下人活计呢!”
她不是没有怨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是自己亲哥哥啊!
薛姨妈又讲道∶“你姨母家也很好啊!宝玉是公家嫡孙,看老太太意思,是要继承公府,你姨母早就跟我说了,想要亲上加亲!你看宝玉,也是一表人才,又知道疼惜人,你说好不好?”
宝钗也觉得不错,见识过了公府排场,她也不想再去选择别人了!何况,宝玉真很好!
可是,为什么还有一个林黛玉呢?
林黛玉有什么好,为什么宝玉总是念着她?
后来她知道了,因为自己出身商家,所以,在很多人眼里,出身书香之家,祖上也有过几代列侯林黛玉要比她高贵多!
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最低!
真正认识到这一点,是贾蔷妻子,她在众多姐妹面前,很是漫不经心地羞辱了她!可是,她却不能发火,她是永远温柔大度宝姑娘,尤其,她惹不起袁子萱。
是,她已经知道,自己,哪怕加上薛家力量,依旧惹不起袁子萱。
袁子萱丈夫是进士出身庶吉士,未来天子近臣,袁子萱祖父是户部侍郎,即将升为户部尚书!
而薛家有什么呢?钱?钱能解决什么问题!自己那位看着如同菩萨一般姨母一次又一次地来找薛家借钱,说是借,可是,永远别指望有还一天。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哪怕母亲再舍不得,可是,终究薛家需要托庇与贾家,而想要成为宝二奶奶,老太太那边肯定是行不通,因此,只能依靠自己那位贪得无厌姨母。
她知道自己那位面目和善姨母背地里是什么样性子,可是,她依然要讨好她!
对宝玉,她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宝玉天份几乎是天下少有,可是,他从来不肯用在正途上,反而整日里讨好家里姐妹,甚至是丫环。当然,更多是讨好林黛玉。
开始时候,宝钗是很同情林黛玉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起码自己还有母亲,还有一个兄长,哪怕是个不着调,总有个依靠,可是,林黛玉除了老太太宠爱,一无所有。
可是到了后来,她发现,宝玉心心念念永远是林妹妹,却不是她这个宝姐姐。家中姐妹,更亲近其实也是林黛玉,对她总有些疏远。
她努力讨好贾家所有主子,又对那些丫环婆子非常大方,所有人都说宝姑娘如何如何温柔大方,宽厚贤良,而林黛玉却是寄人篱下,还总是挑三拣四,耍小性子,两边一对比,谁不说宝姑娘好呢?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看向她目光,总是带着一丝寒意。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她,或者说,自从知道她想嫁给宝玉之后,就一直不喜欢她。
最终磕磕绊绊,终于等到里娘娘赐婚旨意。宝钗每日里都很开心,哪怕门外那个泼辣无行嫂子成天说些阴阳怪气话,她心里总是带着一份希望,一份喜悦。
她如愿嫁给了宝玉,可是,在头上盖头被掀开那一刹那,她心都凉了!木然地听着宝玉在那里撒泼大闹∶“我要是林妹妹,不是宝姐姐!”
后来,她知道,林黛玉差点死了,她看着林黛玉一身缁衣,却非常平静脸,心中不由恶毒诅咒起来,你怎么不干脆就死掉算了!
只要林黛玉还活着一天,就是宝玉和她心中一根刺。
宝玉在姨母逼迫下,与她圆了房,后来,就很少和她在一起,总是跟他怡红院丫环们在一起厮混,那些丫鬟原本就指望着做宝玉姨娘,如此,还不刻意逢迎讨好。
看到宝玉和莺儿在自己房间里睡在一起时候,宝钗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自己平静脸孔了。宝玉不仅是不肯给自己脸面,便是里子也不肯给了啊!在这样日子里,曾经对宝玉爱恋,一日一日消磨殆尽。
后来,贾家被抄了,她作为宝玉妻子,自然也在其中。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贾家完了!
她忽然觉得好笑,为什么自己当初迷了心窍,一定要嫁给宝玉呢?
在大牢里待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放出来,宝钗平静地跟着贾家人搬进了新地方。哥哥死了,母亲为了哥哥几乎花光了所有家产,而自己那位嫂子却带着嫁妆回娘家了,她想把母亲借过来一起住,母亲却拒绝了。她说∶“我儿,你哥哥连累了你半辈子,现在,你哥哥也没了,做娘没有别能给你,却也不能再拖累你了!”
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可是,自己婆婆依旧想要维持以前排场,觉得她苛待了自己儿子,拿捏着婆婆架子教训她。
宝玉终于知道要发奋读书了,可是,宝钗知道,这不是为了她。
贫穷日子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过,宝钗每日里做着针线,渐渐地对以前事情觉得可笑起来。
宝玉沉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给她没脸。可是,她少女时候心思也早就没有了!
宝玉中了秀才,中了举人,中了进士,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宝钗挺着一个大肚子,漠然地听着自己婆婆哭天喊地,想要报官说自己儿子被拐了!呵呵,宝玉都多大年纪了,不管去了哪里,总是他自己选择!
后来听公公说,宝玉出家了!
宝钗竟然没有觉得惊讶,或许她早就清楚这一点!林黛玉不在了,老太太也不在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拦住宝玉心了!
宝钗抱着自己儿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念书,儿子偶尔会问∶“娘,爹爹去哪里了?”
宝钗抱着他,说道∶“你爹爹啊!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地方,已经找不到回家路了!”
王熙凤番外
王熙凤坐在一张摇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大红色肚兜,长粉雕玉琢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着他∶“乖柯儿,叫祖母,祖……母!”
小男孩伸出藕节一般胳膊去抓那个拨浪鼓,却一直抓不到,小脸上露出了委屈神色,含含糊糊地喊道∶“祖么!”
“是祖母,再喊一遍!”王熙凤笑嘻嘻地哄着。
“祖么!”小男孩很固执。
“又在哄柯儿啊!”贾琏走进来,看到祖孙两个其乐融融模样,笑了起来。
“回来了!”王熙凤将拨浪鼓塞到孙子手里,脸上露出了轻松笑意,“这小东西,伶俐着呢!现在就能叫祖母了!”
“你就这么霸着孙子,也不怕媳妇埋怨!”贾琏在一边坐下,伸出手戳戳孩子肥嘟嘟脸蛋,孩子被戳不耐烦来,小嘴一张,就哭了出来。
“柯儿乖,不哭不哭!”王熙凤赶紧抱着孩子哄起来,好容易孩子收了哭声,王熙凤看着贾琏嗔道,“都多大人了,还欺负自己孙子,真是没个正经!”
贾琏有些讪讪,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巧姐第二个哥儿也五岁了,前儿个姑爷还捎信来,说是要送到这边私塾来,以后上课就先住咱们这里了!”
“好啊!”王熙凤喜道,“我倒是很久没见过文儿了,上次我和平儿还给他做了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贾琏摆出一副哀怨模样∶“你总是惦记着孙子外孙,都不理我了!你看,我荷包,都旧了!”
王熙凤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一指头戳在了贾琏额头上∶“还在这里跟我瞎说呢,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凤辣子当年玩剩下!”
“我哪里能跟二奶奶比呢!”贾琏腆着脸凑了过来,“二奶奶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吧!”
王熙凤故作正经道∶“看你还算老实,今儿就饶了你了!平儿,把那个卷草纹荷包拿出来,赏了他!”
平儿在一边做着针线,听他们两个笑闹,也是抿嘴一笑,凑趣着取过一个宝蓝色荷包,递了过去∶“拿去吧,这是二奶奶赏你!”说到这里,再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三个人笑成一团,看得柯儿觉得不高兴了,挥舞着胳膊“啊啊”地叫着,争取几位长辈注意力。
距离贾家抄家已经近二十年了,当年他们那一房和王夫人他们住在一起,开始时候看着老太太面上,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可是,老太太去后,问题就来了。
薛宝钗虽然有些本事,可是奈何,王夫人依旧放不开当年尊荣,不肯过太简朴日子,薛宝钗再有本事,难不成还能凭空生出钱来,没多久,老太太分给他们私房就花差不多了。李纨是个只进不出,为了自己儿子贾兰什么都做得出来,不管王夫人怎么说,她一口咬定自己没钱,王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于是又将主意打到了王熙凤头上。
王熙凤哪里是会忍气吞声,自然是一口拒绝,王夫人气急,在那里指桑骂槐,又说道王熙凤当初在荣府管家还是她力主,结果如今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云云。
王熙凤被这番话勾起了新仇旧恨,也跟着翻起旧账来。当初她管家时候,什么都要紧着王夫人,为了贾元春,还有贾政养那帮子清客,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王夫人自己不但一文钱不出,还总是从公中抠钱,后来还撺掇着让她放印子钱,做这种缺德事情,要不是后来王熙凤及时将那些票据都烧了,这会儿王熙凤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说到气处,王熙凤干脆撕开了脸面,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又说要不是王夫人贪心,一力主张,私藏了甄家财物,最后贾家怎么会那么惨,听得家里几个人目瞪口呆,气得王夫人差点当场晕过去。
到了这个地步,原本温情脉脉最后一层面子被扯开,王熙凤干脆利落地说道分家。
她和贾琏早就打好了主意,头一天才说了这回事,第二天,贾琏就请了衙门人过来公证,将公中钱分了,王熙凤还算厚道,没要求把这房子也折现了分掉,毕竟虽说房契在他们手里,其实那房子是贾蔷买了送给他们。
分家其实没分到多少银子,主要是不要再住在一起,受那个窝囊气。
王熙凤他们很快搬到了城外庄子上,自个过自个小日子去了。
平儿跟着贾琏他们一起,过了两年,平儿也怀上了,生了个女儿,被取名为菲儿,而巧姐也定了亲,定是当初刘姥姥那外孙板儿。
当初刘姥姥得了贾府资助,送板儿去上了学,板儿虽说资质不佳,不过胜在刻苦用功,那时候已经考上了秀才,第一次乡试没有通过,正在准备第二次。
板儿家如今也是十里八乡有名地主了,家里也有不少良田,最重要是,当初王熙凤她们被关在狱神庙时候,不知多少人生怕担上关系,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他们,刘姥姥却带着板儿去探过监,还送了一些衣服和吃食,王熙凤虽说泼辣,可是也不是不会感恩人。
贾家和王家都败了,就算他们夫妻两个还有些资本,不过,官宦人家很明显是不肯娶自家女儿,因此,还不如将女儿嫁个知根知底,尤其王板儿老实忠厚,女儿嫁过去也能拿捏住。
虽说刘姥姥觉得自家外孙配不上贾家小姐,可是,王熙凤却觉得很好,两家商议了一下,又找了个道士算了八字,选了个黄道吉日,定下了亲事。
巧姐小时候就和板儿很玩得来,虽说已经差不多忘了那时事情了,不过,看样子,她对板儿也是很满意。
巧姐嫁过去之后,没过一年,便怀上了。十个月后,生下了个儿子,取名为安儿,不管是贾琏夫妻还是王家人,都是欢喜非常。
巧姐大概有帮夫运,板儿在第二次乡试时候,侥幸中了,虽然是最后一名,但以后也是举人了,家里土地不用纳税了!
从此,王家对巧儿更是看重,比对亲闺女还要亲,王熙凤自然也乐得如此。
再过了两年,巧姐二十岁时候,又生下了一个女儿,长得很是可爱,粉嫩如花骨朵一般,被取名为乐儿。王家出了个举人老爷,这两年也开始发迹,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
贾菁也很争气,虽说贾琏和王熙凤都不是读书料子,偏生有个好儿子,贾菁小小年纪就做了廪生,科举生涯也算顺利,虽说不像贾蔷家里人一样,但是,十八岁时候也中了举。
王熙凤给他找了门亲事,是长安陈家女儿,陈家是万年县地主,家里也算小有资财,一辈子只得了一个女儿,不得不过继了自己远房佷儿为嗣。陈家小姐长得美貌,人也温柔敦厚,王熙凤偶然见过一面,就觉得这个女孩子适合做自己儿媳妇,便找人去向陈家提亲。
陈家看贾菁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名次还算中上,即使获罪被贬,终究原本也是公侯之家,自有气度,而且,贾琏他们夫妻两个只有贾菁一个儿子,将来家里一切都是贾菁,也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当时陈家小姐还没有及笄,于是便只是订了亲,后来,贾菁会试通过,两家商议了一下,干脆等贾菁中了进士,再完婚,来个双喜临门。
贾菁中是三甲同进士,不过以他年纪,已经算是不错了!
趁着贾菁中了进士,王熙凤给庶女菲儿也选了个好亲事,是个姓徐秀才,家里父亲母亲已经不在,徐秀才人品学问也是个好,只是稍微有些迂腐,王熙凤给菲儿准备了二十八抬嫁妆,将她风风光光嫁了出去。
贾菁婚后一年多,媳妇怀上了,第一胎生得是个女儿,王熙凤想到当初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还温言安慰,让自己媳妇感激非常。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贾柯,贾琏这一脉总算有了后,王熙凤欣喜之下,干脆就把孙子抱过来,养在自己身边,媳妇陈氏虽然不舍,不过也知道婆婆见识比自己强,儿子呆在婆婆身边更好,也就应下了。
贾琏他们这一支算是开始发迹了,又有贾家族人过来打秋风,王熙凤依旧是个泼辣性子,夹枪带棒地将那群墙头草讥讽了一番赶了出去,从此清静了。
一晃二十年了,王熙凤看上去依旧美貌如同三十来岁,倒是让贾琏看得心里痒痒夫妻,两个年轻时候也生过不少龌龊,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默契有如一人一般,两人坐在一起哄着孩子,柯儿很快睡着了,王熙凤一只手酸了,正想动一下,贾琏已经轻手轻脚地将孙子抱到了自己手上,两人相识一笑。
探春番外
“侍书,给我梳妆!”探春坐在梳妆台前,淡淡地吩咐道。
开始服侍探春之后,就被改名叫侍书丫环赶紧过来,拿着一只精致象牙梳子给探春梳理着头发∶“太太,梳成什么样式?”
“梳个慵妆髻吧!”探春又指了指梳妆盒里一根饺珠金凤钗,“就用那只钗子!”
侍书手很巧,很快给探春挽上了发髻,戴上了钗子,又取过一对明珠耳坠给探春戴上,另一个丫环小心地给探春脸上上了一层薄薄脂粉,又用胭脂点上了探春唇,侍书在一边感叹道∶“太太真美!”
探春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却问道∶“翠墨,昨晚上老爷在谁房里睡?”
“是白姨娘!”翠墨赶紧说道。
“哼,那个狐媚子,就知道勾引老爷!”侍书轻声斥道,“不过,还不是不下蛋母鸡!”
探春没有说胡,侍书又怎么知道,家里两个姨娘之所以没生下孩子,是因为探春用了药呢!白姨娘不过出身一个小商家,爱慕虚荣,见识浅薄,哪里比得上探春。白姨娘刚刚进门时候,探春就想办法给她服下了朱砂,还有她胭脂里,一般也掺着稍许朱砂,如此时间一长,生得出孩子才怪!
至于以前那位杜姨娘,探春进门时候就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年纪已经大了,颜色渐衰,老爷也就不怎么去她房里了,尽管如此,探春还是一直小心着,毕竟,这个杜姨娘能从以前那位凶悍原配夫人手下活下来,还能生下个孩子,铁定也是不简单,并没有在明处注意,而是利用食物相生相克,尽管没有药物保险,可是,毕竟老爷去得次数少啊!
“太太,大爷来请安了!”外面一个二等丫鬟叫道。
“母亲!”进来是个六七岁男童,一身大红色衣衫,容貌很是秀气,他笑嘻嘻地过来,“孩儿给母亲请安!”
探春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嘉儿来了!今日不去学堂念书么?”
男童说道∶“先生家里有事,便叫我们回来自己看书!”
探春轻笑起来∶“那就乖乖,一会儿就回书房念书去!”
男童撒娇道∶“母亲不疼儿子了!儿子再坐一会儿吧,反正那些书简单得很,我早就会背了!”
“母亲不疼你,还能疼谁呢!”探春笑道,“而且,光会背有什么用呢,起码也要知道意思吧!不过,今日你不用去上课,便在这里吃几个点心,玩一会儿,但是,绝对不能耽误了功课!”
“知道了,母亲!”男童显然跟探春非常亲热,他在探春身边坐了下来,翠墨拿来了一盘桂花糕,他拈起一块,慢慢吃着。
探春在一边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男童又吃了三块桂花糕,在探春身边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书房念书去了。
“大爷这般聪明,将来不是状元也是探花呢!”侍书恭维道。
探春叹道∶“光聪明有什么用呢,若是不用功,还不如不够聪明呢!”
这么说着,不由得又想起了从前。
自从搬到了新地方,探春一直心里很不安,自己生母赵姨娘不知道被发卖到什么地方去了,王夫人铁定是不肯出钱将赵姨娘赎出来。王夫人变得更加刻薄,为了护着点贾环,也好藏些私房钱下来,探春不得不放下了喜欢书法还有别爱好,每日里不停地做针线。一部分要拿给王夫人,剩下,她就塞给贾环,让他拿出去卖了换几个钱回来。
好在贾环也足够争气,虽说他读书不怎么行,就算行,王夫人大概也不肯让他上进,贾环干脆就拿着探春给他钱做着些小买卖,他还算机灵,渐渐地也积攒了一笔钱,后来就偷偷地跑出去,跟着人家商队一起跑商,没过两年,便赚了好几千两银子,在探春劝说下,在城外买了个小庄子做地主,安顿了下来。
而探春,老太太死后,更没有人想着她了,后来王夫人手头没了什么钱,便打上了探春主意,为了赚上一笔彩礼钱,将探春嫁给了一个死了原配富商做填房。那个富商叫于镜,家中颇有资财,虽然王夫人苛扣掉了探春大半嫁妆,不过,好在探春不是迎春,本身性子就是个厉害,进门就拿捏了两个拿她不当一回事侍妾错处,将她们赶发卖了出去。
于镜虽说家中有钱,为人也风流好色,不过,他原配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只有个通房生了个庶女,探春出身高贵,也颇有手段,她也看多了后宅争风吃醋事情,因此往往对于镜婉转奉承,虽说不能让于镜心一直在她身上,不过,于镜对她这个继室还是很不错,后宅事情一概不多插手。
探春本就在荣府管过家,嫁过去之后管家也是轻车熟路,比起于镜原配还要好上许多,为人处事,更是细致大方,每每人情往来,做得也很周到,让于镜一干朋友亲戚都称赞他娶了个贤内助,倒是让于镜颇为得意,回来更是对探春爱怜不已。
探春嫁过来第二年,便怀上了,生下来之后是个儿子,让于镜欢喜不已,被取名为嘉,又听算命说,探春八字是旺夫旺子命格,从此对探春更为上心。
探春坐月子时候,书房伺候一个丫环借机上了于镜床,那个丫鬟也是有心机有手段,一个月后,竟然诊出来怀孕了,深感自己子嗣艰难于镜一高兴,便许诺说,如果这一胎生下了是男孩,就把那个丫环抬成姨娘。
探春气得差点吃不下饭去,不过,脸上还要装作贤惠大方,给那个丫环重新安排了住处,送到了另一个姨娘杨姨娘那里。
杨姨娘是于镜原配妇人带来通房丫头,长得也好看,当年勾搭了于镜之后,没多久便开脸做了姨娘,她又熟悉自己主子,拿住了她短处,愣是没让那位素来善妒原配夫人抓住任何把柄机会,一直安安稳稳做她姨娘,可惜是,当年那位原配妇人恨极了她,悄悄给她灌下了绝育药,她也不知道,虽然得宠,可是一直没个一儿半女,如今,见到一个三等丫鬟居然马上就要母凭子贵,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哪里还能坐得住。
那个丫环一向小心谨慎,生怕独子里孩子出了问题,没事连房门都不出,因此,杨姨娘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不过,后来那个丫鬟独子有了七个月时候,因为听说有了身子,要多多走动,否则容易难产。于是,她每日清晨傍晚时候,便会在院子里走两圈。
然后,她在院子里踩到了一滩油迹,摔了一跤,然后小产了。
嫌疑人是杨姨娘,最后,杨姨娘被打发了出去,而那个丫环做了侍妾,不过,那时候,于镜又有了新欢,快要想不起她来了。
后来,探春又生了第二个儿子,被取名为勤,孩子很可爱,就是有些闹,总是粘着探春,一时半会儿见不到探春就哇哇大哭,探春不得不把他时刻带在身边,连喂奶事情也没交给奶娘,自己亲自喂养了。
于镜生意做得很大,探春嫁过来之后,更是从来没为钱事情发过愁,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应该感谢王夫人,要不是她想要那么一大笔聘礼,估计,自己命运应该是嫁给一个小地主或者一个没有太大前途读书人,为了点钱财斤斤计较。想到这里,她对于镜风流也就没那么在意了,起码,他不会什么香臭都往家里带。
“母亲,陪勤儿玩,好不好?”二儿子已经会说话会走路了,有些跌跌撞撞地小跑着过来,很是期待地看着探春。
“好!”探春脸上露出了温柔微笑,她抱起了自己幼子,陪他玩着些幼稚游戏。不管怎么样,自己能有两个乖巧可爱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惜春番外
惜春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家里并不是很受人喜欢。她明明是宁府小姐,却在荣府和另外两个姐姐住在一起,由老太太教养,虽说别人都说这是因为老太太喜欢孙女才这样做,可是,新春敏感地感觉到其实很多人不是那么待见自己,她非常困惑。
别人都说,她是宁府嫡出小姐,珍大爷胞妹,可是,自她来到荣府之后甚至很少能见到宁府人,这哪里是一家人作态。她后来听奶娘说,因为自己母亲生下她时年纪已经大了,亏损了身子,没多久就去世了。因此,老太太才把她带在了身边抚养。
惜春笃信佛教,她觉得世间一切,必有因果,因为自己出现,母亲去世了,所以宁府人并不是那么欢迎她,因此,她有些难过,但是,并不怨恨。
宁府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顶多是逢年过节时候,和老太太他们一起过去走动一下也就罢了。
荣府人明面上对她这个四姑娘都还算不错,相比较于因为庶出,人又特别好强,总是在自己生母和嫡母之间受气探春,还有一个因为自身懦弱,便是身边奴才都敢拿她不当一回事迎春,惜春生活还是比较舒心。
奶娘她们曾经说过,不管是自己兄长嫂子,甚至是老太太都未必可靠,她想要活舒心,最好还是要靠宁府蔷二爷。蔷二爷虽说不能继承宁府,但是,他知道上进,日后前途无量。加上,蔷二爷又是许夫人养大,势必会看在许夫人面子上照顾她。
可是,惜春还小时候,贾蔷一直忙于读书科考,两人很少见面,即使见面,贾蔷神色也是淡淡,虽说没有恶意,但是,惜春能感觉到他冷淡和疏离。
贾蔷对她并不坏,或者说,他对所有人都不坏,每每年节送礼,姐妹们都会有一份,挑选得都很用心,她并不是特别,这让她总觉得有些委屈。
后来,贾蔷负气分府别居,她便很少能见到他了。毕竟,她是闺阁女儿,而贾蔷已经成年,按照辈分,还是她佷儿。他不是宝玉那样喜欢在内帷厮混人,一向遵守礼法,从不有任何逾矩之举。
惜春一向是个敏感聪慧人,她对两府里事情看得很清楚,别人都当她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并不避讳,她知道很多事情,因此,对那些乱七八糟事情愈发厌倦。
有时候,她看着自己亲人之间勾心斗角,心中便存了一份恐惧之心,或许,自己未来也是如此。
嫁给一个门当户对人,每日里在婆婆面前立规矩,跟婆婆为了些鸡毛蒜皮小事生出芥蒂,要和内宅里姨娘侍妾斗气,容忍自己丈夫种种行为。有时候,她看着宝玉嘴上说着什么怜惜女孩子,却总是跟那些女孩子动手动脚,损了那些女孩子名声,她就觉得又厌恶又好笑。这样宝玉,真与别男子有多少不同吗?
她冷眼看着林黛玉与薛宝钗之间明争暗斗,当然,林黛玉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因为,林黛玉太通透,她什么都看得太清楚了,因此,心中格外凄楚,而宝玉却从来不能理解。而薛宝钗足够圆滑和现实,因此,林黛玉争不过她。
后来,贾家终于闹得不可收拾,两府都被抄了,当家男人都获罪被流放了,惜春忽然觉得解脱了,她看着林黛玉与妙玉一起修行,自己也很想剪了头发,做姑子算了,免得再被那些污糟事情弄得烦心。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生出,就被遏止了。
原因很可笑,出家是需要度牒,显然,现在这个家不会愿意花上几百两银子给她买一张度牒。
于是,惜春依然只能待在家里。她不能再如同以前那样,可以每日里拿着画笔画画,她每日里只能枯坐在自己小屋里,做着针线活,贴补家用,以前还曾经同情史湘云被自己婶子压着不得不每日里不停地做针线,如今也轮到她了。
后来,探春也出嫁了,嫁是个商户,王夫人为此得了不少聘礼。
素来小心眼尤氏也起了心思,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过,不管怎么样,名义上,惜春仍旧是许夫人女儿,而许家如今可不比贾家,许家在朝堂上为官者可是不少,她不敢得罪许家。
那日,惜春打完了几个蝴蝶绦子,觉得眼楮有些酸痛,便出了自己房门,打算在院子里走两圈,然后,听到尤氏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二婶子,像探丫头嫁人家还能有差不多吗?”是尤氏声音。
“怎么会没有呢!”王夫人在一边说道,“而且,惜春丫头可比探丫头还要金贵一些呢,若是说她要结亲,估计能找到比探丫头更好!放心吧,惜春丫头也是在我面前长大,我也不会害她!”
尤氏有些犹豫∶“可是,将惜春妹妹嫁给商户,未免太委屈了她!”
王夫人却嗤笑道∶“你莫不是担心许家那边?”
尤氏赶紧道∶“二婶子,不怕你笑话,佷儿媳妇怕就是这个呢!”
王夫人冷笑道∶“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清楚吗?惜春虽说名义上是故去大嫂子生,可是,说白了,她那位亲娘不过是个小妾罢了!要不是敬大老爷为了成仙,做了糊涂事,让她怀上了孩子,早就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去了,哪里还有惜春丫头!说起来,大嫂子后来身子愈发不好了,还不是被气,依我看,许家那边未必待见惜春丫头,你就放心吧!”
……
接下来事情惜春也记不清楚了,她悄悄回了自己房间,蒙着被子哭了一场。这回,她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宁府嫡女,都是骗人,她压根不是太太生,听她们意思,自己生母应该是被自己父亲强迫了,最后怀上了自己,这事应该还是一件丑事,因此,自己得以被寄养在太太名下。真正说起来,自己也是庶出,还比不上探春她们呢!
就在她自暴自弃时候,一直懦弱迎春回来了,她看上去已经有了很大不同,她给惜春找了一个夫家,是工部郎中家三公子刘枫,虽说是庶子,不过也是知道上进,以贾家现在情况,正好也配得上。
迎春已经不是从前连丫鬟婆子都敢欺负木头小姐,她如今在孙家有了两个儿子傍身,将一干不安分侍妾姨娘拿捏得不敢多说,加上前两年她婆婆去世了,更是少了一层顾及,在孙家,虽说不能说是说一不二,但是,很多时候,孙绍组还真得看她脸色行事。
迎春在知道了尤氏打算之后,态度很强硬,言道,贾家已经卖了不止一个女儿了,难不成,还要把惜春也卖了,那还是当初公侯之家吗?她后来说得很刻薄,言道如今贾家,怕不是把自己当作勾栏院了,一家子太太媳妇要做老鸨呢!
说得尤氏面红耳赤,几乎要吐血,最后不得不同意了迎春意见,将惜春许给了刘家。
惜春出嫁时候,嫁妆非常寒酸,虽说老太太给她留了嫁妆银子,可是,尤氏那个性子,并不比一毛不拔铁公鸡强到哪里去,到了她手上钱,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回来。
好在已经出嫁迎春和探春都帮忙添妆,王熙凤也没有小气,作为晚辈贾蔷也很大方,送去了上好酸枝木给她打造了全套家具,还有些缎子和头面,尤氏迫于压力,不得不拿出了一部分分给惜春嫁妆还给了惜春,让惜春嫁妆变得体面了很多。
刘家见惜春还是有不少靠山,也不敢轻慢了她。
惜春嫁过去好几年,才生了一个儿子,总算稳固了自己地位。
刘枫也算体贴,他本性仁厚,即使惜春前几年一直没有消息也没有怪罪她,甚至因为自己受够了作为庶子苦楚,压根没有允许自己身边通房丫头生下孩子。
后来,刘枫中了进士,外放为官,惜春自然带着孩子一起离京去了任上。刘枫资质普通,虽说肯干实事,可是,因为是庶子,家里也很少会花心思给他打点,因此,一连十几年,刘枫依旧没能回京城,只好辗转在外面做着些六七品小官。好在两人都不是不能吃苦人,惜春后来又给刘枫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儿女双全刘枫自觉心满意足,也就不怎么在乎仕途不顺了。
惜春依旧笃信佛祖,她觉得,如果不是佛祖庇佑,她大概只能孤老一生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虽然日子过得并不算富裕,可是,丈夫体贴,儿女都很乖巧聪慧,已是少有福气。
刘枫看到她给佛祖敬香,不禁微微一笑,带着两个孩子上前而去∶“夫人,天晚了,一起回去吧!”
惜春转过头来,嫣然一笑∶“好,走吧!”
李诚番外
李诚觉得自己活得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几乎要忘记贾蔷模样。
贾蔷刚刚去世时候,他压根不相信贾蔷就这么没了。他依旧在家里摆弄着各种各样玩物,然后,兴冲冲地叫人包起来,坐上马车往贾府跑,到了贾府门口,依旧很是兴奋地对着门房说道∶“你们家老爷在哪儿,我新得了个好玩物事,正好让他也开开眼!”
门房弓着身,盯着地面眼楮里带着一些怜悯,他们总是说道∶“王爷,您忘了,老太爷前些日子已经去世了!”
“你们这些刁奴,莫不是哄我呢!我记得昨儿个还在这里吃了饭呢!”李诚几乎要暴跳起来。
然后,贾枢可能会匆匆出来,看着李诚在那里热切地打招呼,一边抱怨道∶“是小睿儿啊!你也不管管你们家这些刁奴,青天白日,硬说你爹死了!”
贾枢抿着下唇∶“李伯父,家父确实已经故去了!”
李诚觉得自己心都空了,似乎有风从他胸中穿过,他僵硬地看着贾枢脸,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笑容来∶“是这样啊!李伯父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
贾枢看着李诚蹒跚着转身,身子显得有些佝偻地往前走,眼楮也红了。
李诚在下人搀扶下上了马车,神情木然,他靠在铺着皮毛褥子车厢上,忽然伸手捂住眼楮,笑出声来,笑声悲怆而苦涩,笑了片刻,他放下手,脸上满是泪痕。外面车夫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还要去别地方吗?”
李诚疲惫地合上了眼楮,淡淡地说道∶“回王府吧!”
几次之后,终于承认了贾蔷已经死去他便很少出门了。李诚上表辞了自己王位,将王位让给了自己儿子李祈,皇帝那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感念与李诚是自己叔伯中唯一还活着一个,便降旨加恩与安王府,令安王世子李祈依旧承袭亲王之位,不予降爵。
李诚对此并无多少触动,他搬到了城外庄子上去住,那里是他经常和贾蔷私会地方。
梨花树下还埋着当初两人一起酿下梨花酒,可是,如今却没有人陪他共饮了。
李诚长久地待在花园里还有书房里,这日,他去了专门留给贾蔷卧房,这个卧房,还有他自己卧房,都是两人经常一起住。
贾蔷既然已经不在了,卧房里被褥什么自然都被洗晒过之后收起来了。李诚为此大发雷霆,很是责罚了庄子上管事还有下人们,又命令他们将这个房间恢复到原来模样。
可是,李诚依旧很焦躁,虽然一应摆设被褥,乃至贾蔷以前看过书,穿过衣物都放在房间里,可是,李诚只觉得到处都不对劲。
衣服看着似乎褪色了,压根看不出穿在贾蔷身上模样来,被褥因为洗过晒过,他也觉得上面没有了贾蔷气息,哪怕是一页纸,看着也觉得发黄变脆了!
李诚疲惫地躺在曾经和贾蔷一起睡过床上,合上眼楮,似乎还能看到贾蔷浅淡微笑,可是,笑容却越来越模糊,如同隔了一层雾气。
李诚开始拿起了画笔,将少年时候学过画艺重拾起来。
他不画别,只画贾蔷。
李诚勾勒着他心中对于贾蔷每一份记忆,将它画在画纸上,他很后悔,以前见过一个西洋画师,能够将人物画跟真一般,那时候自己觉得不屑一顾,压根没去找那个画师给贾蔷画过画,如今,想要把那个画师找来也是不成了。
李诚回想着自己对于贾蔷每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他远远地看着贾蔷坐在一群新科进士中间,那时候,贾蔷脸还带着几分稚气,看着已经是非常精致俊美。
后来,是在什么地方呢?那个六安书肆?想到那时候自己无措,李诚觉得那时候自己愚蠢冲动有如一个毛头小子一般。
他什么都画,贾蔷气恼,贾蔷笑容,贾蔷无措,贾蔷酒后醉态,贾蔷情/动模样……
那一天,贾枢过来拜访,他将贾枢拉到了自己屋子里,高兴地指着一幅画,说道∶“小睿儿,你看,这画像不像?”
贾枢看了半天,画中是一个青衣文士,一看就显出绝代风华,高妙出尘来,他有些困惑∶“王爷,这画上莫非是哪位神仙?”
李诚愣了,他有些急切地看着贾枢∶“小睿儿,你再好好看看!”
贾枢只好继续看,可是,依旧不觉得自己认识画中之人,只好又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见谅,我真不认识画中之人是哪位高士!”
李诚忽然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贾枢大骇,赶紧上前扶住李诚,给他顺气∶“王爷,你怎么了?”
李诚笑累了,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了!”
贾枢有些无措地出了门,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却也不敢违背李诚意思,只好找来了管事,让他注意着点。
李诚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燃起了一个火盆,将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画画,一张一张地抛入火中,看着橘红色火焰跳动着吞没了那一张张画纸,只留下絮状灰烬。
李诚茫然地看着那跳动火光,喃喃道∶“蔷儿,怎么办,我快要想不起你是什么模样了?你现在在哪里,若是真如佛家所说,有个轮回转世,想必,你已经喝了那碗孟婆汤了吧!”
那一天之后,李诚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生气,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李诚开始一整日一整日地发呆,眼楮看着虚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吃得很少,哪怕李祈和贾柔都在一边劝着求着他,他也吃不下去,多吃一口,都会干呕半天。太医过来看过了,很委婉地说,一来老王爷是年纪大了,本身肠胃就不好,二来,老王爷有些郁积于心,若是不能解开心结,怕是什么药都不管用了。
李诚能有什么心结呢?无非就是贾蔷而已。可是,贾蔷已经不在了,李祈想想,自己父王大概已经生出了求死之心,便感到很是悲伤又觉得无奈。
到得后来,李诚人已经有些糊涂了,贾柔五官与贾蔷有些类似,因此,有时候,李诚会抓住自己儿媳妇手,叫着贾蔷名字。李诚这个时候年纪已经大了,也没什么瓜田李下之说。贾柔每每哄着自己公公,多吃一点饭菜,心中却觉得颇为酸楚。年轻时候,她还觉得自己父亲雌伏与人有些不值,如今见李诚情深如此,却又觉得父亲接受李诚也是理所当然了。
那一日午后,李诚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很有心情地叫人给自己换上了一身衣服,坐在梨树下晒太阳,阳光晒得他有些醺醺然,他眯着眼楮,命人叫来了自己儿子和儿媳。
“祈儿,我这一辈子也要到头了!”李诚声音非常坦然,还带着解脱之意。
“父王!”李祈心知李诚已经是回光返照,刚想出言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旁边贾柔却道∶“父王,您会好起来!”
李诚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身子,我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有些干枯脸上露出了笑意∶“我知道,蔷儿一定会在下面等我!”
夫妻两个都不说话了,就听李诚说道∶“我死后,是要葬在皇陵附近,想来,我是不能与蔷儿同葬了!不过,我那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是蔷儿用过,到时候,你要记得,拿那些给我做陪葬!”
“儿子知道了!”李祈尽管年纪也不小了,此时依旧有些哽咽道。
“莫哭,哭什么呢!”李诚看着自己儿子,淡淡道,“我这辈子,其实对你并不算好!毕竟,你出生时候,我还很年轻,还没有做好做父亲准备!因此,那时候,我和你并不算亲近,你也不要怪我!”
“儿子怎么会怪父王!”李祈赶紧说道,“没有父王,哪里有我!若非父王护着,儿子也不一定能顺利长大!儿子感激父王还来不及呢!”
李诚摆摆手,说道∶“这些也没什么好说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红线来,红线上缀着一个看上去颜色有些黯淡同心结,李诚微笑起来∶“这个还是我在月老祠求,与蔷儿一人一个,月老祠道士说了,这同心结只要一直戴在身上,会带来三世姻缘,记住,我下葬时候,这个一定不能离开我身上,明白了吗?”
李祈赶紧点头∶“父王,儿子知道了!”
李诚闭上了眼楮∶“那么,就这样吧!你们下去吧!”
李祈和贾柔不敢打扰,便一起退了下去,傍晚,下人们过来问李诚要不要去厅里用饭时候,才发现,李诚已经停止了呼吸。
地府
地府,贾蔷百无聊赖地坐在三途川旁边彼岸花丛中,看着一队又一队鬼魂从自己旁边一点走过去,到了奈何桥前,孟婆分下一碗孟婆汤,然后,这些鬼就直接去投胎了。
押送着一队鬼过来牛头马面看着贾蔷,笑道∶“你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啊?”
贾蔷站了起来,摊摊手,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呢,我也不清楚,原来地府也有官僚作风啊!”
牛头笑道∶“这也是没办法事情嘛!现在人间人口增长得太快了,每天都有一大堆鬼过来,十殿阎王每天都忙得连喝口水时间都没有,地藏王菩萨又是个不管事,不过,你在人间也算是积累了不少善功,你那些儿孙也孝顺,逢年过节,烧了不少钱财下来,足够你用上万儿八千年!反正如今你也有了一些灵力,实在不行,你就干脆留在地府,也做个鬼差,说不得,过上些年,也能修炼成正果呢!”
贾蔷摆摆手∶“还是算了吧!这地府里面除了阴沉沉天,就是阴森森地,就连这彼岸花,我也得再等上好几百年才能看到它们开花,就算手里头钱不少,我也得有地方花呀!一直留在地府等着修成正果,我得等多少年啊!”
马面也在一边抱怨道∶“没错,我早就跟判官他们说了,地府这模样,早该改善了!现在咱们哥几个,都要靠着□术,才能忙得过来!每次到人间去接引新鬼,还没来得及看看外面什么模样,就得急急忙忙赶回来,生怕误了时候!唉,怎么如今就没人愿意留在地府当差了呢!”
牛头拉了马面一把,说道∶“行了,别唠叨了!把这些鬼送过去之后,咱们还得继续跑呢!万一误了时候,可就不好了!”
说着,他们两个跟贾蔷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往奈何桥那边走去。
贾蔷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地府日子说实在,实在是太无聊了一些,人家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但是,偏偏,人间一日,地府就一年,算起来,贾蔷都在地府呆了上千年了!本来嘛,按照贾蔷在人间积累善功,足以投胎到六道中天道去,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贾蔷不是按照正规程序投胎,可以说,他是个偷渡客!
这就很麻烦了!哪怕贾蔷不是故意,可是,终究因为他,改变了不少人既定命运,不管是往好里改,还是歹里改,善果恶果,那都是因果啊!
加上其中又牵扯到了天上那几位下凡历劫事情,这就更麻烦了!
而且,判官翻了生死簿,又发现,贾蔷上辈子算是枉死,当初根本就是应该进枉死城。这其中牵扯到事情又很大了,结果,搞到最后,阎王判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贾蔷自己其实也不急着投胎,因此,自然只是偶尔跑去提醒一下,自己事情还没解决呢,让判官上上心,别时候,干脆就在三途川岸边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贾蔷站了起来,拍拍身上袍子,慢悠悠地往前走去。虽说作为鬼魂,是不需要吃饭休息,不过,每日里看那些面目都差不了太多鬼,贾蔷都要觉得不耐烦了。
踱步回了自己在地府住处,贾蔷一头栽倒宰了床上,有些郁闷地想着,李诚你个混蛋,怎么活这么长了,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至今还没看见你来呢!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同心结出来,又抚摸了一会儿,还送回怀里,想到自己刚才想法,不禁觉得好笑,别人均是盼着自己至亲或是爱人长命百岁,偏生他觉得李诚活得太长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贾蔷依旧跑去找判官。
判官见他来了,脸上立马一苦∶“我说,上次不是说了吗?你问题还得再等等!”
贾蔷在他身边坐下,笑道∶“崔判官,我又不是来催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其实不着急!”
判官苦笑起来∶“终究是我们这边出了岔子,怪不得你身上,每次见你过来,我总觉得你像是来要债!我说,上次建议你觉得怎么样?现在地府人手不足,你就干脆留在这里,以你资质,就算是修炼到我这个地步,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啊!”
贾蔷也很无奈∶“我答应了别人,要和他约定三生,一直待在地府里面,要是他投胎了,那我岂不是失约了吗?”
判官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唉,你怎么就想不开呢!这人间情谊,不过短短几十年,也就没了,就算是三生三世,又能有多长时间呢!何况,你看看现在人间,结了婚还要吵着离婚呢,你和你那位也就是有缘无份命!”
贾蔷叫道∶“有你这样说话么?何况,你怎么就确定,我和他投了胎之后,还都是男人?再说了,我们其实也没有要求永生永世啊!”
判官摆摆手∶“好吧好吧!算我多嘴!”
贾蔷笑着凑过去∶“崔判官,打个商量如何?”
判官脸色一下子警惕起来∶“什么事?先说好,地府里面事情,像我这样,其实也做不了多少事,一切都得按照生死簿上来!”
贾蔷赶紧道∶“咱也没想着要您这样铁面无私地府官员徇私枉法啊!我只是想问一下,我等那位还有多久阳寿啊!”
崔判官摇摇头∶“这可不行,鬼魂不到地府,我也不能随便查看相关生死簿!”
贾蔷问道∶“莫非还每个人都有一本生死簿不成?”
崔判官说道∶“那倒不是,不过,鬼魂不到地府话,我虽然是判官,也不能感应出他名字在哪本生死簿上,因此,你还是继续等下去吧!”
贾蔷很是失望∶“那算了,我还是先走了!”
判官在后面摇头晃脑地嘀咕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唉,在地府好生修炼,成个鬼仙不好么,非要想着投胎,还不知道能不能投到一道去呢!”
贾蔷等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天,他在彼岸花丛中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蔷儿,蔷儿,你真一直在这里等我啊!”
贾蔷回过神来,看到李诚一身王服,一边跑过来,一边向他招手。
贾蔷还有些愣神,就看到李诚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将自己拉了起来,脸上满是笑意。
贾蔷终于松了口气,狠狠地踹了李诚一脚,李诚装腔作势地叫了起来,顺势跌了出去,贾蔷吓了一跳,赶紧把李诚拉了起来∶“不要紧吧,我明明没有用灵力啊!”
旁边白无常叫道∶“别理他,这小子骗你呢!”
黑无常也在一边起哄∶“就是就是,这小子一看就不老实,赶紧甩了他,我们带他去喝一碗孟婆汤,你就干脆留在地府修炼好了!”
李诚跳脚道∶“我和蔷儿开玩笑,关你们什么事!”
贾蔷也是一致对外∶“免了,你们好意我可承受不起!”说着,就拉着李诚往一边走去。
“蔷儿,你拉我去哪儿?”李诚一边跟着贾蔷走,一边问道。
贾蔷没好气地说道∶“去判官那里,问一下,你往哪边投胎!”
判官那边看着贾蔷带人过来了,看了李诚一眼∶“他就是你等那位啊!看起来还不错,身上有些王气护身,看着也有些善功,看样子,怎么也能投进人道了!”
贾蔷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崔判官别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怎么中听,什么叫做怎么也能投进人道啊!莫不是,他还以为李诚会投进畜生道不成?
崔判官摸出了生死簿,上面有着李诚生辰和死时,还有李诚从小到大功德和过失,当下点点头,说道∶“功大于过,下辈子也能投到一个富贵人家,安享富贵了!”
贾蔷忙问道∶“那我呢,我这回也要投胎了!”
判官很是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投胎有什么好,没准染上一堆红尘业障回来,还不如现在开始修鬼仙呢!”
不过,看贾蔷一脸急切,他还是说道∶“你情况特殊,上面前些天说过了,可以让你选择什么时候去投胎,还有,投胎到那一道去!”
贾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崔判官说道∶“虽说你们自己定了三生,可是,就算一起投到人道,也是有区别,万一你们一个投在了几百年前,一个在几百年后,那也是不成啊!”
贾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崔判官,你就不能捡好听点话说吗?”
崔判官干笑一声∶“那个,我不是想劝你再多考虑考虑吗?”
李诚却是一脸笃定∶“不要紧,咱们那个同心结是我在月老祠求,那边道士说很灵验!”
崔判官终于忍下了没继续给他们泼凉水,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好吧,你们去投胎吧!”
贾蔷和李诚很快站到了奈何桥前,孟婆递过来一碗孟婆汤,看着贾蔷笑道∶“你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了啊!”
贾蔷点点头,接过孟婆汤,又看了李诚一眼,仰头将孟婆汤喝了下去,李诚同样看了他一眼,喝下了孟婆汤,孟婆在一边叹道∶“饮过孟婆汤,前尘皆忘却!”
说着,眼神变得空洞两人,不,两鬼一起被推进了轮回之中。
相遇
林嘉生活其实很平淡,他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是高级公务员,仕途还算顺畅,母亲是个女强人,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打下了一片很大家业。
林嘉按照父母安排,上贵族幼儿园,贵族小学,贵族中学,中学毕业,就到外去留学!
他在外注册了一家不大皮包公司,每年也能给自己赚上一笔零花钱。在外念完了大学,取得了硕士学位,他便要回了。
父母给他选了两条路,一条就是考公务员,有父亲那边帮助,他能在很短时间内平步青云,走到一个相比较而言,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到达位置。另一条,就是着手继承他母亲事业,有政府关照,政策上肯定有些倾斜,自然也能将公司发展壮大。
林嘉对此有些厌倦,他不想和以前那样,一直听从父母安排,在跟父母争执一番之后,父母暂时妥协了,他们意思是,让林嘉先自己创业,若是五年后,还是不能达到预定目标,那么,就回来,按照他们期望安排他人生。
林嘉自然是答应了,他没有狂妄地觉得,自己可以完全脱离父母帮助。
林嘉在外也有些经验,手头也有一笔资金,加上,他父母在有限范围内也会帮他一把,因此,他做得还算顺利。
事业上很顺利,可是,林嘉很多时候却觉得很空虚,他有过很多床伴,在外读书时候,身边就有一个固定床伴,是个很漂亮金发女郎。外普遍开放,他回了,两人也就干脆分手,各奔东西了。
在内,他也不缺少这方面需求,他有钱,有相貌,家世也不错,因此,愿意投怀送抱人不少,无论男女。不过,他换男女朋友速度并不比换衣服慢到哪里去,一般情况下,他情人保鲜期从来不超过一个月。
这日,他去HZ谈业务,生意很顺利,谈妥之后,对方提议一起出去吃顿饭。
林嘉喝多了一些,因为住宾馆离得并不远,因此,也就干脆打算步行回去,途中经过夜市,猛然瞥见一个人影,忽然心中一动。
苏溪出身书香之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一个是有名作家,一个是大学里历史教授,他从小受到熏陶,自然也喜欢这些东西。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学校,担任中文系助教。他喜欢玩点古董玉石,不过,不怎么喜欢问父母要钱他虽说衣食无忧,但那点存款玩起这个行当来实在有些羞涩,因此,往往只能看看罢了,每每有了闲暇,便会去夜市上兜一圈,偶尔看见什么可意又不怎么贵,也会讨价还价买下来。
这日,他蹲在一个卖古钱币摊上,看着那些染上了铜绿古币,这些东西一般里面没有真,大半都是造假。他也是业余分子,因此也就是翻看了一下,并不打算买,正要离开时候,忽然看见边上一枚通宝上面,缀着一只同心结,那同心结看着有些年头了,颇有些磨损之处,心中却是一动,便问道∶“这枚通宝多少钱?”
那摊主看了一眼,笑道∶“你给个五十块钱意思一下就是了!那个通宝是近代,市面上很多,也不值钱!上面那红结也不知道是什么名目,是我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上去,你也拿去吧!”
苏溪也没还价,干脆就掏出一张五十块买了下来,然后,拿起那枚系了同心结通宝放进了包里,然后便转身走了。
林嘉走过来时候,苏溪已经挤入了人群,看不到了,苏溪蹲在刚刚那个古币摊子前,问道∶“刚刚那人买了什么啊?”
摊主笑道∶“买了一枚古币,还有一个编制红结,你要是买一枚古币,我这边还有一个,一起送给你好了!”
林嘉看着摊主从旁边包里面拿出来一个看着很旧红结,想了半天,认出来这是一个同心结,不过,这种结法似乎早就失传了,他隐约觉得这个同心结似乎跟自己有些联系,便笑道∶“行,这红结看着挺别致,回去拆开来研究一下也是好!”
他顺手挑了一枚看着很古旧钱币,摊主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生手,毕竟,那枚古币看着满是铜绿,其实根本就是后来做旧,只要稍微有些眼力人就看出来,又听林嘉口音,是外地人,穿也很好,当下便开了口∶“这可是几百年前古物,现在这样也不多了,看你是第一次来,打个折,五百块!”
林嘉也不在乎这点钱,他随手丢下五张百元大钞,拿起那个同心结和那个大半都是绿色“古币”就走了!
几天后,苏溪正在路上走,后面有人喊道∶“等等,你钥匙掉了!”
苏溪转头一看,一个人大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钥匙圈上系着就是上次买到那个同心结。
来人是林嘉,他早就认出了苏溪,苏溪掉钥匙也是他安排人给摸下来,要不然,那串钥匙哪有那么容易就掉下来呢!
苏溪赶紧道谢,却听林嘉说道∶“好巧啊,你这钥匙串上红结我也有一个呢!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林嘉掏出了自己那个,两只放在一起,苏溪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正对上林嘉目光,陡然间就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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