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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 默默 附番外(12.3.22更) BY 陆 (点击:455次)

默默 附番外(12.3.22更) BY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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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番外 by 陆
文案:
他没有想要做宇宙之王,他只是想要当精英人气王。
「蛋花汤好喝吗?」
「好喝。」
「所以要保密喔。」
黑眼圈少年做了个「嘘」的动作,有点俏皮。
为了蛋花汤,校园偶像从此不做精英做人妻?
属性分类:现代 校园生活 腹黑 轻松
关键字:校园精英

第一章
他有病。
这病从小跟着他,直到现在升上高二,不但没有痊愈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学长再见!」刚结束练习的篮球社学弟恭敬地对他说。他拍了拍学弟的肩说声辛苦了,让学弟跑走时做了个拉弓姿势,彷佛球空心进篮那样开心。
「学长好!」飘着少女的清新,路过的学妹跟他打了招呼,而他则回了个闪亮的微笑点头致意。
「选举加油,我们会支持你的!」
学妹的眼睛里有爱心,像看见偶像一样兴奋,甚至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
当这口气充满了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相当巨大,巨大到宇宙都在自己脚底下。
「谢谢,我会加油,有什么想要学校改进的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参考放入政见里。」附带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让两个小学妹开心地直说谢谢学长,娇羞地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远远的还可以听到她们说学长好帅、跟学长讲到话了之类的少女情怀。
等到学妹走远,叶广才显露出那一脸不合形象的贪婪与享受。
好棒,这充满崇拜与仰慕的视线,真是太棒了。
他双手紧握,闭着眼睛一脸感动。
没错,他有病,一种叫做人气缺乏的病。
含着金汤匙出生生长在双薪家庭,从小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长大,也因为如此,他的精英性格非常顺利地被培养成功,搞班级非班长不做、搞运动非队长不当、搞成绩非第一名不拿,当然现在搞学生会长的选举,他也一定势在必得。
他没有想要做宇宙之王,他只是想要当精英人气王。
这种野心不是常人所有,也因此他过得比别人辛苦,只是表面的一派惬意造就了他纨裤子弟、天才少爷的形象,而通常这种人不是超有人气,就是遭人欺辱,好在他对外谦卑温和对内出手阔气、对上有礼对下关心、大胆开拓小心经营,这才造就了今天不管男女老幼、好人坏人、牛鬼蛇神皆是他囊中之物的境界。
明明头发就很整齐,叶广却还是习惯性地拨了拨旁分的黑色浏海,嘴边一抹微笑漾开。
这种病真是罪孽,但他甘之如饴。
叶广摇摇头,嘴角却朝反方向扬得更开。从书包里拿出几张文件,旋脚抬手敲敲门,进了导师办公室。
「报告,老师我拿政见草稿来了。」
就像每所高中几乎都会出现的油发秃头老师,班导小田的小眼大脸像是含了两颗圣女番茄一样,讲话时番茄随之微微滚动。
站在班导旁边的是个高瘦的男生,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相当文静。
「叶广啊来得正好,这是五班的班长,三班的班长因为课业的关系要退出这次选举,所以这届就换成你们两个还有原本的六班班长竞争了。先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哈哈笑了笑,小田两颊的圣女番茄也跟着抖了抖。
学生会长选举向来是由各班班长组成的班联会中,挑选精英中的精英来参选,而小田就是这次负责会长选举的指导老师。在选举前他就开宗明义地说了「良性竞争,不来阴的」如此最高宗旨,还叫书法社的人用狂草写下来贴在班联会办公室。小田说过他最痛恨选举搞小手段的人,就算是毛还没长齐的高中生也一样,「细汉偷挽瓠,大汉偷牵牛」(台:小时候偷瓠瓜,大了就偷牛),要是在如此重要的阶段就学会了小人步数,那将来一定「缺角」(台:没用)。
小田习惯用台语跟他们讲道理,而叶广其实听不太懂却还是点头装乖。
任何学校的生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哈哈~原来小攻是为了那个去选学生会阿
超浪漫的><~
帥哥是得人疼低

TOP

精英的逆袭(上)
人红是非多。
同理可证,人帅追求者也多。
在这届学生会长选举之前,那些可能都是叶广专用的台词,毕竟别忘了某位少年在舞台灯光以外的地方都黑得可以,不论是眼圈或是气,那如同电线杆或是消防栓的身影总是自然地与环境融为一体,而且容易忽略。
不过就算再不起眼,电线杆还是有电,消防栓还是有水,少年只是缺乏一座变电箱和一场火灾让他发光发亮罢了。
而本学期在“吉他王子”、“学生会长”、“补品”、“革命份子”等等这些同等于变电箱与火灾功效的交互作用下,徐启章俨然脱离了路人亥的行列,正式被X高的女同学们视为另一个可以偷偷意淫的对象。
学生时代,要是没有王子般的“学长”、仙女般的“学姊”能够寄托满怀春情,谁还读得下书?
当然,连“生性淡泊”的徐启章也不例外。
不过他不需要其他的学长学弟学姊学妹,只要有“叶广”,要他一天背完古文观止都没问题……这当然有点夸张,不过事实证明,大家没有寄托对象还是不能在这名为高中的井底生存的。
而且有时候,偷偷意淫已经不能满足某些人。
不同于大众偶像骑着白马被围护在中心的距离感,徐启章犹如随侍在侧的黑马骑士,那样的平民路线,最近常常让他听见这样的话:
“学长我喜欢你请问你有女朋友了吗?”
……嗯,其实这麽直接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黄灯下,徐启章将装着贡丸汤的红白塑胶袋交给学妹。学妹吐出的话语很快却很清晰,三白眼很犀利,穿着学校制服,背着吉他一脸酷样。
现在的女生都这麽敢?
而且竟然被发现了他在面摊工作……擦擦手,刻意忽略妈妈在一旁窃笑的表情,徐启章思考着该怎麽回应眼前一脸认真直接的学妹。
之前在PUB表演时,他也很常被要MSN或手机,但在学校如此受到“瞩目”却是最近才有的事。
由于被搭话的次数过于频繁,有时候他也会暗暗想着:这些女生要不是认错人了……就是想藉由他来接近叶广。
这实在是个很小人的念头,但他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所以在学校里要是遇到不熟的同学跟他要MSN,他一概委婉拒绝。
因为那些人是“委婉”地跟他要联络方式,所以他当然也可以“委婉”地拒绝,但是当眼前这位学妹如此“直接”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反而愣住了。
时代在变,现存于世界上最孬的三种告白方式大致上是:BBS丢水球、MSN、以及手机简讯。
而他更孬,只敢拐弯抹角地唱歌表白。
女生好强。徐启章暗暗想着。
学妹就跟刘校花一样,好直接、好有勇气,跟他完全不一样。
“蛤,刘校花啊?嘶,老实说有点佩服她当众跟我告白的气魄,那一瞬间她的脸的确有清楚一些没错……唉,你那什麽脸,我没有喜欢她喔你不要在那边……是你问我的耶。”大概是看见他的表情,叶广捶了他的肩一拳。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麽脸,但叶广总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淡然表情下的情绪波动。
撇开叶广那句令他呼吸一窒的“脸变清楚”不谈,他们的确都是佩服那些能将情感直接诉诸言语的人们,那些人如果不是有相当的自信,就是有过人的勇气。那样的勇气不但让居住在马赛克国的叶广将刘校花的脸解了码,也让自己这样一个除了叶广之外其馀都无彩度可言的人,觉得眼前素未谋面的学妹在发光,纯白的光。
但也只能说抱歉,虽然那样的勇气令人钦佩,他却不曾动容,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他要的。
他只要叶广,只要叶广,也希望叶广要的只有他。
希望他们只有彼此,只要有彼此,就什麽都够了。
这样的执念又让他觉得自己好老。
却又幸福着。
想到叶广,徐启章的嘴角弯弯,让学妹心跳漏了二十拍,却听见他隔着大锅子冒着的白烟,轻轻应了声回绝。
“嗯,抱歉。”
抱歉,学妹,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有“叶广”了。
随着白烟一起呼出的回答,让学妹的眼睛瞬间撑大,随即迅速回复成三白眼的模样,嘴唇抿紧,一手拿着塑胶袋一手握紧吉他背带,低着头看来有些倔强。
再度忽略徐妈妈“什麽时候有了我都不知道”的碎碎念,徐启章以为学妹会哭,正要拿出随身携带的面纸给她,学妹却突然抬起头,让他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我不相信。”
啊?
徐启章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学妹绕过面摊步步逼近,他不由自主倒退噜。
“我觉得你在骗我。”
学妹眼白很多眼神却很坚定,一口咬定徐启章在唬烂她。
“……我没必要骗你,我是真的有,女朋友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徐启章又往后噜了噜。
“骗人,她是校内校外人?”学妹咄咄逼人。
“校……外。”的相反。徐启章眨眨眼。
“女朋友……不可能我都看了你一年了……”学妹往一旁念了几句徐启章没听清楚,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跟他一样讲话比风轻的人啊……还在晃神,学妹又一个眼神杀过来,让徐启章抽了一下。
“好!那你让我看一下那个女生的照片,看了……看了我就会死心。”
学妹拉了拉吉他背带,虽然缠人却也意外地阿莎力。
照片?
徐启章皱起眉头正想再劝退她,岂料学妹抓着贡丸汤就往回冲刺,边跑边回头喊:“就这麽说定了我会再跟你要照片如果你没有就是骗我就要跟我以交往为前提做朋友!”
一样不喘气的呐喊,尾音回荡在小面摊的里里外外,学妹迅速消失,而周遭的人都在窃笑。
徐启章拿着卫生纸的手僵在半空中,从头到尾他没讲到五句话,根本就来不及强硬地拒绝学妹--
“我看你是不想拒绝。”
坐在徐启章旁边,叶广“有点”大力地敲了敲公文,再“有点”大力地将它放到学生会长面前。
他哪有啊。徐启章哀怨地望着叶广有些僵硬的侧脸,虽然很想马上解释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问题,但一看见叶广赌气的脸,他的内心、那个爱恶作剧的黑眼圈小孩又开始蠢蠢欲动。
快让他生气、快让他为了你焦虑。
不可以。
好啦。
不好吧。
内心的拉锯战持续攻防,徐启章边观察着叶广的表情,边轻轻说着最近下课学妹常常到班上找他要照片或者问吉他指法的事情。噢,不知道为什麽,他似乎没有办法强硬地拒绝学妹--
“喔,所以你心动了?”
勾到了。黑眼圈小孩在心里嘿嘿笑了。
叶广瞪了过来,嗓音听来力持镇定。为了拥有男偶像的眼神,那微微上扬的眼平常总是显得柔和,而这样的眼神不知道为什麽总是让徐启章起了肮脏的念头;他挺直的鼻下是线条完美的唇,生气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撅起上唇,有些微翘,不是在嘟嘴,却异常诱人;直挺的坐姿,下颚习惯性地向上几度角,让他有些傲气,却毫无轻蔑感。
他的王子在生气,但他却笑了。
徐启章覆上叶广细滑修长的右手,抓紧紧的,贴上胸膛。
隔着冬季制服外搭的针织衫,叶广感受到手心传来噗通噗通的声响,像是有个星球,在那里头转动……又挣扎了几下,手还是抽不回来,也就徒劳地盯着徐启章那带笑的眼睛,刚刚那些怒气消退后,剩下的就是有些委屈。
臭徐启章,该不会是在报复之前他讲刘校花的事情吧,明明是他自己先问的……好啦,听见对方嘴里讲别的女生是真的很不开心没错,但就是他自己先问的啊。叶广的嘴唇不翘了,但扁了扁。
“会有人来啦。”不看他,看似生气地碎碎念。
“叶广。”唱歌似地,低沉的嗓音轻喃。
“放手喔。”还是不看他,气减弱百分之五十的碎碎念。
“叶广。”尾音更加暧昧,或许比较像在念情诗。
“快点放手啦……”
气泄光光,脸部压力却直线上升造成锅炉沸腾两颊红吱吱。
“叶广。”
他有预感,如果徐启章再叫一次他的名字,他就会立刻爆炸。
被徐启章叫得没办法,叶广抬起头来,又跌进徐启章黑漆漆的双眼。
该怎麽说呢,徐启章的眼睛,或是说眼神,属于即使隔着车窗对上眼,一瞬间你会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再回去反覆偷看的那种。
看似永远没睡饱的双眼,或许可以称之为具有慵懒的魅力……
真是便宜了徐启章,什麽话都不用说,就能让他消气。
虽然叶广晓得“情人眼里没东施”,但被他那双眨眨眨的勾人眼睛安抚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正当叶广清清喉咙拨拨浏海想要赦免徐启章、并跟他讨论毕业旅行的方案时,徐启章突然放开他的手,托着颚,如同国剧变脸,脸上浮现些微的少年烦恼,轻轻地说了:“但是学妹跟我要照片,真的是有点伤脑筋……”
肮嘎。
叶广脑中的工厂核爆了。
所、以、说、他、最、讨、厌、照、片、了、嘛!
“好!你要照片是吧,今天晚上十一点,我家见。”
熊熊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徐启章的领子,将他的脸拉近,杀红了眼说道。
敢跟我抢男人,等着瞧。
撂下狠话,精英穿着西装外套的背影有火,怒气冲冲,不等徐启章回话转身就走,烧得走廊上的同学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留下白色领口乱了的学生会长呆在原地。
听见钟响,徐启章像是恢复意识,站起身来默默收拾桌面,修长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再也找不到藉口……”
但是歌声听起来倒很是愉快。
******
放学时,学妹又来要了一次照片。
收面摊时,学妹来买了一碗贡丸汤,然后顺便要照片。
“阿章啊,你女朋友都不带回来给我看一下喔。”徐妈妈边戴上安全帽、边对从一旁牵着脚踏车出来的徐启章说道。
你看过了啊,还不只一遍。
看着妈妈的脸,徐启章心中百转千回。
“其实我没女朋友。”这也算是事实,却有种说谎的不安。
“你这小孩怎麽一下说有一下说没有,骗人啦,反正你就是排挤我啦,好啦好啦都这样啦。”徐妈妈一脸受伤地骑上小五十,边碎念边骑走了。
怎麽每个人都说他在骗人?
徐启章叹了口气。
说也奇怪,徐启章从未对学妹的缠人生气,不是因为他们对于音乐的想法合得来,也不是像叶广所说的因为他对她心软或心动,只是因为他面对学妹,或是说面对任何人时,徐启章总是无法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好像变得对叶广以外的人事物,都像在对戏一般,不真切。
他可以笑着劝导学妹,跟学妹闲话家常、有问必答(只是答非所问),但这些那些都不是亲切的表现,严格说起来,是敷衍。
他总是敷衍着那些他不关心的人们,他明白自己没办法对那个少年以外的事物有所反应。
这本来就是他的个性,所以他不会因此感到旁徨或不安,但如果这样的比重延伸到家人身上,那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有的时候,那些人际关系在心里的顺位排行,常常令人有莫名的罪恶感。
罪恶感在他因为叶广而放妈妈一个人顾摊时跑出来、罪恶感在他因为叶广而晚回家时跑出来、罪恶感在妈妈问他女朋友是谁时跑出来。
罪恶感在记不起家人的生日却将叶广的八字记得牢牢时跑出来。
越来越对这样的自己恐惧,他害怕自己的无情,害怕自己的冷淡。
明明跟家人相处的时间最久,为何他又会在某些时间点完全遗忘“家人”的存在?
为何他会满脑子都是叶广呢?
为何他只会对叶广起反应呢?
“啧啧啧啧,这是正常的,少年仔,这就叫做恋爱。”发出像是壁虎叫的啧啧声,阿贱脚上放着杂志、坐在自家的地板上掏掏耳朵,对他用一种佛心的表情继续说道:“不用去烦恼这些,我知道你跟你妈的那个什麽……‘牵绊’?差点说成‘箝制’……你们牵绊比较深啦,但谈恋爱这种事我觉得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美人当前当然满脑子都是她啊,谁还装得下妈妈,正常的啦。”语毕阿贱比了个大拇指,那表情怎麽看怎麽“忘恩负义”。
但他满脑子装得都是一个男孩,虽然是美人没错……
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自私了。
因为今天提早收摊而跑到阿贱家消磨时间的徐启章将下巴抵在吉他上,再往纸上画几个音符,画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对,于是往后一倒。
一些些的罪恶感乘上一些些的不安,加深了压在心头的重量,而支撑这些的,只有自己对他的喜欢,还有他对自己的喜欢。
未来有一天,如果他们将走向永远,一定也是要对家人坦承的吧,叶广会对他的家人说吗?妈妈又会怎麽看待他们呢……就连这种情况,他还是先把“叶广那边怎麽办”摆在“妈妈会不会怎麽样”前面。
那种“自我厌恶”又来了。徐启章闭上眼,让世界只剩下日光灯的残像。
关心家人远不及关心叶广来得主动,自我厌恶。
拿学妹的喜欢来确认叶广对自己的喜欢,也很自我厌恶。
标准的很会自省但又做不到的那种人,徐启章的自我厌恶化为黑眼圈,越来越深沉。
离开阿贱家准时赴约。
将歪龙头停靠在叶广家的墙外,徐启章悄悄翻进叶广房间早就开着的白色窗台,走出房门,让小夜灯的昏黄带路,他蹑手蹑脚地行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有几间房,但只有最后一间门没阖上,透着光亮。
他站到蓝胡子的房门前,因为有些不确定,徐启章靠近门缝,眼睛映照出房间里的画面。
像是主卧室的房间,木制梳妆台前站了个高挑的女生,正在整理头发。徐启章微微撑大双眼。
她的侧面因为梳妆台的灯光显得朦胧柔和,褐色过肩的长发,发尾有些烫卷看起来颇有气质;小露双肩的黑色小礼服有些复古,剪裁合身却让她腰部的曲线毕露;小波浪似的短裙下,是一双修长的腿,肤质如蛋面般光滑没一点疤痕,小腿线条完美、结实……
并且带有一点性感的、细细的腿毛。
“徐启章,快进来啊,锁门。”
似乎注意到门外的他,那通过喉结的嗓音说道。
按下喇叭锁,徐启章心跳飞快,再一转头,看见叶广一脚跨上床准备穿丝袜,短裙因为他大剌剌的动作而让那诱人地带若隐若现,他一阵晕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贫血。
少年阿章,平时最大的幻想尺度也仅止于叶广穿着泳裤在沙滩上作日光浴的模样,他以为那已经很超过了,没想到此刻却有更冲击的画面活生生地摆在眼前。
那件过于紧身的黑色小礼服穿在叶广身上,比任何一件泳裤都来得性感。
“这件是我妈年轻时的衣服,我唯一穿得下的,但还是有点紧。”
叶广边套上黑色丝袜边说,丝毫不知道徐启章此刻心中的动荡。
“你……为什麽穿这样?”
叫自己到他家,不是要拿他亲自挑的女生照片给自己吗?
徐启章傻愣的问话,让叶广白了他一眼。
“拍照啊,明天你就给我拿去给学妹……很怪吗?”
看见徐启章的眼神,原本对自己很有自信的叶广稍微有些动摇。
“不会,很漂亮。”
没有一秒的迟疑,徐启章梦呓似地呢喃。
“就说嘛,好歹我幼稚园的时候也演过白雪公主,等一下再化点妆……”
他就知道人帅扮什麽都帅啦。总之不管“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徐启章拿出去的只能是他。
听完徐启章的赞美,叶广安了心哼哼两声继续跟丝袜缠斗。
看着叶广认真穿丝袜的侧脸,徐启章心里不知道是什麽感觉,恍惚行进中不小心踢到床脚才让他稍有清醒。
脚趾的疼痛告诉他不是在作梦。
轻轻坐到床上,徐启章开始环视这间房间。
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有点俗气的结婚照,那应该是叶广的爸妈;大衣柜有几件衣服被翻开,八成是叶广刚刚试穿太小而放弃的衣服……想到他努力跟衣服搏斗的画面就有点想笑。徐启章嘴角微弯。
“唉喔,这丝袜怎麽这麽紧女生竟然穿得这麽开心……”
叶广边念边转过身去背对徐启章,死命将丝袜往上拉,那画面实在有点不雅,好不容易拉到小腹处,却发现这专为女性设计的丝袜完全没留馀地给小小叶与他的蛋兄弟们栖息,放左放右都不对,被挤压在内裤里的小小叶们难过得要命,让叶广狼狈得满头大汗。
从背影看上去,只见他撩起裙摆、在下体那边捞捞捞的不知道在捞些什麽,实在有点……猥亵。
“呃……叶广,要帮你吗?”
徐启章憋着笑意的善意询问听在叶广耳中只觉得刺耳。
“不!不用!”帮什麽啦这怎麽帮!
可恶!怎麽蛋总是跟他过不去!
叶广觉得头顶都快被假发闷出汗来,眼角馀光眯到徐启章伸手过来,越发紧张:“你……你不用帮我,你去那边,去那边帮我收一下衣服啦。”叶广一只手胡乱挥着,把徐启章赶到衣柜那边之后,才又专心为小小叶们寻找栖身之地。
将衣服折好放进衣柜下的抽屉,徐启章发现一本淡黄色的相簿,好奇地转头问叶广:“这可以看吗?”
“哪个?”
决定放弃那要命的丝袜善待小小叶一家子,将丝袜一丢,叶广坐到徐启章旁边,长长的发丝撩过,光滑的肩头靠得很近,那像是诱发狼人变身的光泽,让徐启章瞬间晃神。
“这本喔?”叶广完全没自觉,专注地思考相本的来历。
应该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好像很久没去怀念过往了。
叶广将那本相簿拿起来,随即惊吓地发现相簿下面压着的竟然是一些有着火辣封面的书籍。手的动作反应比脑筋快,叶广瞬间将抽屉推上,满脸冷汗不敢看他的脸。
大人的房间就是如此冒险,你永远不知道哪里会有什麽不该看的东西。
“啊……哈哈。”叶广尴尬地将一边的长发塞耳后,对徐启章甜甜一笑试图缓和气氛,完全没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挑拨着狼人的极限。
“叶广……”徐启章的眼神暗了暗,上半身凑近叶广,一脸迷蒙。
每当徐启章用这种表情叫他的名字,下一秒一定就是他被压倒在某个地方,简单来说,是发情的脸。
意识到这点,叶广暗暗抽气惊觉不妙,连忙举起手来阻止徐启章的进攻。
总不能照片没拍到他这一身行头就弄乱了吧!
“等等、等等,你看,你看这张,这张!”
当机立断,叶广拿起相本迅速翻开第一页,挡在他跟徐启章的中间。
那是个又黑又干瘪、丑不拉机的婴儿大头照,要不是有张蓝色的资料卡上写着“叶广”二字,不然根本无法将他跟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年相比。
尽管如此,徐启章还是被吸去了注意力,因为那是叶广的过去,他没有看过的他。
将相本摊开放在地上,他们一起看着那边边有些泛旧的从前。
从照片里看得出来,男孩受到很好的照顾与关爱,有的戴着大人的墨镜、有的戴着帽子、有的跟布偶合照、有的露小鸟在洗澡,而不管男孩是哭是笑,那偏黄色调的照片呈现出来的,满满都是幸福的气息。
看着一张因为打哈欠而变得像个外星人的婴儿,徐启章笑了开来,笑得比以往柔和许多。
“你小时候竟然长这样啊。”
他的语气就像是个年轻的慈祥父亲,话里满是对孩子的溺爱。
<待续>
精英的逆袭(下)限
“全世界的婴儿刚生出来都长这样好不好。”
以为他在笑他的黑丑模样,叶广没好气地翻到下一页,从这页开始,丑丑的外星人全都被一个精致的小男婴所取代。
“你看,可爱吧。”叶广得意地指着照片上的自己。
“嗯,很可爱,跟现在一样。”
徐启章认真地看着照片并且认真地下评论,反倒是叶广听了讷讷地红了耳朵,摸摸脖子开始跟徐启章述说那些照片的故事。
一些他没有记忆、却知道的故事。
那些已封存的时光完整地被保留下来,让现在看的人也能够再次经历那些回忆。
“好怀念喔,这张是我们家一起去阳明山花季时拍的,那时候玛丽亚还没有来我们家,他们的工作也还没有这麽忙……”
叶广的食指滑过画面上的叶爸叶妈,他们抱着一个小男孩,一家人在花田里笑得灿烂。
这样的光景,好像很久不见了,也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最近的花好像都没这麽漂亮了。”
叶广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也或许是他已经很少停下脚步,去注意周围的景色,他总是马不停蹄地被催促长大。
画面里璀璨的花花绿绿,虽然他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但是隐约还有着对于花海的印象,一种纯然的感动。
或许那是因为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爸爸,花才特别美丽。
叶广扭了扭鼻头,鼻子酸酸的,抚摸照片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叠上,他抬头看向徐启章,然后额头的发被拨开,他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我也可以带你去看漂亮的花。”
徐启章将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很轻很轻,让人感觉很珍惜,很珍惜。
所以让人安心,却也更害怕失去。
“徐启章……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其实真的不太喜欢照片这种东西……”
喃喃似地,叶广说着。
“照相的时候越是开心,之后如果发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那些照片都会变得像刺一样,看一次痛一次。”
例如徐启章那张被举发的表演照片、例如那张花海中的笑颜。
再快乐的相片,终究会变黄;再好的人,终究会变卦。
回忆越是快乐,回忆起来就越是感伤。
哪有什麽是不变的,人长大后,什麽都会变。
就像现在,谁想得到那样可爱的男孩长大后竟然还得为了抢男人去扮女装……叶广想着想着,忍不住悲从中来。
微妙的短暂沉默流泻在昏黄的房内。
“叶广,这是你……很少跟我合照的原因吗?”
徐启章垂下眼睑,脸上看不出是什麽情绪。
他们很少合照,每当学弟妹要求他们站在一起拍照时,叶广总是会笑着推托过去,他原本以为是因为那次的照片事件让他有了芥蒂,现在想起来,或许叶广是在留空间。
留点空间给彼此,在未来发生不好的事情时,不至于有太多回忆让他们缅怀悲伤。
所以叶广他,觉得他们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原来再怎麽讲着未来,未来在他心中,还是不会来吗?
徐启章的心脏因为这个念头而忽地紧缩一下,他松开叶广的手,却又在下一秒被叶广反握住,看着叶广急着解释的脸,徐启章一脸茫然。
那是他防卫心痛的表情。
而叶广读懂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因为……”叶广想要说些什麽,却又讲不出什麽,因为徐启章是真的讲中了一部份没错,他无法反驳。
他下意识地在留退路,这是连叶广自己也不想承认的一点。
比起徐启章,或许他才是最不相信“永远”的人。
叶广嘴巴紧抿着,又露出一脸憋尿的表情,帅气的五官挤来挤去完全没有一个偶像该有的表情,却还是紧握徐启章的手,死都不放。
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似。
好像第一次他对叶广告白时,他们倒在叶广家门前,也是这种情形,叶广什麽话也没讲,却紧紧抱着他。
徐启章其实知道叶广的价值观没这麽容易改变,只是叶广总是为了他在努力挣扎,努力跟自己的价值观冲突,然后跨越那条线。
或许叶广为了他,真的已经改变很多。
是否那样就已足够?
只要知道叶广是真的想要他,这样就够了。
为了叶广,他应该也要变得更强。
因为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彼此,因为好想在一起,所以在一方不小心松开手的时候,另一方就会紧紧握住,改变自己,直到两只手又牢牢牵起。
再次握紧他的手,看着叶广眼睛红红、发丝凌乱的狼狈模样,徐启章帮他拨了拨头发,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像个心灵导师一般说道:“叶广,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们未来会发生你说的‘不好的事’,你觉得会是什麽?”
听见徐启章这麽问,叶广显然缩了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掀了掀唇,左看右看,才断断续续地挖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小小荆棘。
“可能……可能因为毕业,所以我们必须分开……”
如果读的学校不一样,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是不是很容易就淡去了呢?
他知道,远距离的感情不存在。
“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志愿,在同一个地方念书,远一点的话,我会去找你,把空闲的时间都给你,如果你愿意。”
沿着叶广的手腕亲吻上他的手臂,徐启章低沉的嗓音这麽说着。
“也可能……可能因为工作,要分开……”
像他的爸妈一样。
“如果真的远到我到不了,我们可以天天用视讯。”
然后每天说一遍我喜欢你。他在他的肌肤上落下温热的话语。
“……你好像一直都这麽从容,用视讯你都不觉得寂寞。”
叶广抓着他的头哀怨地说。
徐启章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才像被打败般、撒娇般地讲出内心真正的渴望。
“那,拜托你不要到很远的地方。”
这句话注定了精英以后扎根台湾的命运。
看着叶广脸上浮现类似微醺的神情,徐启章凑近他,轻啄他肩颈处的凹陷,手抚上他的脸,咬上他的耳朵,继续低声催促,逼迫叶广将心里的魔鬼,全部赶出来。
“还有就是……也可能……因为跟家人坦承,所以我们必须分开……”
这是最难过的一关,原来他也一样担心着。
眼角的泪凝结成珠,抓紧徐启章捧着他脸庞的手,叶广看着徐启章的双眼说:“我不想分开,不想……”
因为现在太快乐,现在跟徐启章在一起的时光太快乐了,只要一想起未来,筑梦之馀他还是会害怕。
害怕成为大人之后的他们,会变成什麽模样。
叶广轻轻地被放倒在地上,长发散了一地张开成扇,像朵花。
被徐启章凝视着,隔着泪水叶广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的不好的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我不喜欢了’的选项吗?”
我不喜欢?不喜欢他?不喜欢徐启章?
“没……没有。”
被徐启章像是诱哄的语调催眠,叶广才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全都是外在因素。
才发现他从来没想过因为不喜欢他了,所以分开了。
徐启章看着叶广呆愣的表情,微微一笑低下头,伏在他耳边,像念咒语似地低语:
“叶广,我会喜欢你很久,很久,就像我喜欢五月天、喜欢煮饭、喜欢表演一样,等到我老了,或是死掉了,再也做不了那些事情时,我对你的喜欢才会停止。”
我对你的喜欢不是永恒,但会很久。
那从来没听过的认真承诺、类似咖啡因中毒的心悸,让叶广连手指都颤动了起来。
“我们……没有认识很久,你不觉得、不觉得……很怪……”
这样很怪吗?
才没多久,我们就这麽喜欢对方,这样很怪吗?
叶广总是这样,寻求着徐启章的答案,明明知道他的答案不是一切,但对他来说,那就是解答。
“等那些觉得我们很怪的人都死光了,就不怪了,而且……我认识你很久了,在你认识我之前……”徐启章轻叹一声重复着“死光论”,不厌其烦地安抚着他,看着叶广疑惑的脸,又说:“你只要跟我说,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会喜欢我很久就好了,如果是的话,我保证我们现在的照片,以后都会笑着回味,等我们老的时候,花也会一样美。”
徐启章缓慢的语调像是刻印章,一笔一划,在叶广心中刻下他的誓言。
“所以,你会喜欢我很久吗?”
徐启章问出从来不敢要求对方的话语。
看着徐启章认真而难得紧张的脸,叶广终于哽咽。
“会,我会,我会喜欢你很久!久到我不喜欢林志玲、久到我再也吃不动炒米粉!我还是会喜欢你。”
“你还喜欢她啊……”
伸手用力揽住徐启章的脖子,叶广主动迎上他的吻,很深、很用力的一吻。
在旁人听起来如此天真的话语,却是他们唯一的救赎,他的喜欢,他的喜欢。
如果跟我一起变成大人的是你,我就不会在乎前方的风雨。
少年们的情欲伴随着爱怜而来,也或许徐启章的情欲早在看见叶广短裙下的长腿、相簿下的A书时就潜伏已久了。
假发在激烈翻滚中早已掉落在一旁,少年露出完整而秀致的脸庞,潮红的脸带给观看者无限遐想。徐启章揽住叶广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
“等……等等,我妈的衣服……”
锁骨被啃咬得麻痒,叶广迷蒙中记起自己身上的小礼服,急忙缓下。
“拉链在后面,帮我。”
他侧过身,白皙的肩胛骨对比着黑色的衣料,像是拉开了那层黑色,就会有翅膀张开。
徐启章寻上那隐藏式的拉炼,一点、一点地往下,随着那层黑色的涌泉形状展开,少年背部的肌肤被完全解放,美好的曲线暴露在空气中。
将拉炼停在腰部,徐启章吻上他的背。
“徐……徐启章?”
叶广转过头来想探究他停下的原因,双手却突然被压制住,看着徐启章的眼里若隐若现好像有着奇异的光采,他不解问道:“干嘛拉到一半?”
“穿着,不要脱了。”
蛤!穿着?
发现徐启章的神情不若往常,叶广心底一个失重,小声却又惊愕地抗议。
“不行啦,会弄脏啦!”
“弄脏吧,叶广,弄脏它。”
是他一贯的恶作剧语调,却又带了点什麽。
叶广愣愣地看见徐启章缓缓向下,钻进他的黑色裙底。
这毁灭性的画面让他再也无法说出任何语言,内裤被稍微扯开,早已半挺起的性器被温柔地含住,舔吻。
在父母的房间、穿着母亲的衣服,与同样是男生的他,做爱。
叶广弓起双腿,双手捂住嘴,压抑那太过悖德的画面带给他的冲击,却是怎麽藏也藏不住的、那比罪恶感多上百倍千倍的愉悦。
这样的愉悦,他也感受到了吗?
像清晨的田野,被一片白雾所占据的理智,叶广却忽然浮现那样的念头。
“等等。”
虽然小小叶正处于一个备受呵护、爽到不行的情况下,他还是撑起上半身推拒着徐启章,让徐启章一脸不解地从裙摆下抬起头。
忽略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情色画面,叶广直起身,吞吞口水发布重大消息:
“我……我也要帮你。”
啪咻。
徐启章脑中的变电箱瞬间断电,造成脑中住户陷入一阵恐慌。
趁徐启章断电的空档,叶广像只灵活的动物迅速抵达了小小徐的所在位置,扳开徐启章的腿,他跟着徐启章的动作如法炮制,接下来的事情,徐启章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如此纪念性的一刻,徐启章觉得自己就算老到得了阿兹海默症,都还能清楚记得叶广黑裙底下的风景。
他们像两只刚出生的野兽,躺在地上绕成一个圆,世界因此而完整。
“哼嗯……”
当叶广有点害羞地张口含住眼前的物体,徐启章发出的性感叹息让叶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不过他没有时间多加欣赏那比唱歌还要动听的嗓音,在磨磨蹭蹭的同时,小小叶又被含入口中,激得叶广一个冷颤差点忘了自己要做什麽,很显然的,徐启章的技巧比他好上太多。
但就如小田所说,叶广是个努力型的学生,只要他愿意,任何事情他都能够快速上手。
侧躺在木质地板上,一边分心享受着下腹传来的感官刺激,一边也费心地想让徐启章跟他同样徜徉在这美好的浪潮里。
叶广双手握着小小徐,嘴里的舌青涩地在他每一寸让人疼惜的地方来回滑动,他双腿间的柔嫩、他形态诱人的性器,叶广湿软的舌头像个初登台的指挥家,在乐音中坚定且缓慢地游移。
回想徐启章伏在自己双腿间的动作,叶广试图将那份感动传达给他。
鼻息间的轻声闷哼,在以他们为中心的小小回圈里不断播放,偶尔有些色情的水声,更为这场演奏额外加分。
“叶广……叶广……”
底下传来的声声轻吟让叶广更加心痒难耐,他感受到嘴中的小小徐一阵兴奋跳动,接下来的事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尝到徐启章的味道,叶广觉得这味道就算到他老了,什麽味觉都没了,他都能清楚记得。
记得这微小却如花朵般绽放的一刻。
几乎同一时间,一声闷哼,叶广也跟着射了出来。
等到身体的颤抖停歇,他被拉了起来,他看见徐启章嘴边有一些自己的东西,他相信自己也是,他们笑着帮对方擦去痕迹,而后紧紧拥抱。
“唉,拍照吧,你帮我化妆。”叶广在他耳边说。
重新戴上假发,将彻底弄皱的小礼服抚平,叶广坐到梳妆台前,让徐启章凭藉着一些舞台经验给他上妆。
轻轻完成最后一道手续,徐启章放下眼线笔,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张开眼,又觉得贫血。
“好看吗?”叶广习惯性地露出“裴笑”,但那甜度,让小小徐差点又要爆发。
“好漂亮。”亲亲他的眉心,徐启章笑着说。
“咳……拍照吧!你去坐床边,我用定时。”
其实根本不用上腮红的嘛。
将C牌的数位相机设成十秒自拍放在梳妆台上,叶广跑过去跟徐启章两人像在拍结婚照一样,肩并肩正襟危坐,笑得又僵又腼腆。
于是两人看见成品又都笑了出来。
“这样太僵了,学妹不会相信我是你女朋友,再拍一次。”
房间内的灯光微黄,镜头闪着倒数的红光,看着叶广忙着将相机定时、又兴奋地跑到自己身边的模样,徐启章轻轻笑了。
“到时候如果要见你父母,我也可以穿女装喔。”
“唉?”
这句话伴随着可怕的想像,叶广惊讶地转头,他的脸就这麽刚好凑了上来。
咖嚓。
******
“学长,这真的是你女朋友?”
坐在学生会长旁边,三白眼死盯着数位相机里的昏暗内室、并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学妹语带怀疑地问着徐启章,但话里更多的是心碎。
“嗯。”
拿着相机,徐启章貌似愉快。
“可是……这个人怎麽好像在哪里看过……”
学妹一把将相机抢走,低头研究的表情让徐启章开始有些紧张,虽然房间灯光不亮、叶广又化过妆,但是轮廓什麽的如果细看还是可能露馅。
“呃,学妹,好了,可以还我了。”
徐启章想伸手去拿,学妹却举得老远,突然他看见学妹的三白眼一个震裂,像是想到什麽惊涛骇浪的画面,让徐启章的背脊也跟着冷汗起来。
他怎麽会跟着叶广一起自信到底,认为学妹看不出来?
徐启章开始相信恋爱会让人盲目这件事。
“学妹,快还我。”
仗着身高优势,徐启章压住学妹的头要将相机抢回。
“学长!你又骗我!这根本就是……”
在抢夺的途中,学妹按到下一张,整个人瞬间沉默下来,她看着画面上的徐启章亲吻“那个女生”,脸上的表情是她观察他一年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
“咳咳,抱歉,我们要开会罗。”
礼貌性的温和嗓音跟着敲门声响起。
然后现在她又看见了。
在副会长以“裴笑”出现在门口时,她又看见了徐启章脸上浮现那样真诚的温柔表情。
学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让徐启章出现那种表情。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讷讷地将相机还给徐启章,学妹说了声谢谢,然后在经过叶广身旁时抬头用三白眼直视着叶广,盯得叶广有点毛。
“学长,祝你们幸福,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学妹吸着上唇忍泪的模样跟某人有点相像,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往教室方向冲,还撞倒了老包。
他们对看一眼,有点担心绯闻又要开始在X高内死灰复燃,却不害怕,因为他们还要等着变老的时候,讨论这些照片的故事。
然后一起微笑。
而事实也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馀的,因为直到学妹站在礼堂上、担任在校生代表欢送他们离校,精英的女装,都还是个秘密。
在那大人的房间,他们承诺未来的秘密。
〈精英的逆袭〉完
梦梦幼稚园(全)
*幼稚园篇大家都缩小五倍,并且有不明人士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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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蓝,白云白,梦梦幼稚园,上课罗。
“小朋友,今天有新成员要加入黑小狗班喔。”
老师将一个新面孔带到黑小狗班的同学们面前,微笑说道。
“叶广来,跟大家打招呼吧。”
身穿水蓝色吊带裤,小孩嘴弯弯、眼睛弯弯,双颊红扑扑的像颗苹果。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黑眼圈小孩双手托腮,眨了眨眼。
“大家好,我是叶广,叶子的叶,广阔的广。”
小孩不怕生,字正腔圆地自我介绍。
嗯,连声音也软软的,像棉花糖,或是像妈妈常给他用的掏耳棒,听得痒痒的,很舒服。
“好,大家要跟他做好朋友喔,记得我们黑小狗班的座右铭是什麽啊?”
“老师我知道!”四方小脸陈泽铭挺胸举手。
“拜托,老师是要大家一起回答好不好。”
包浩思打了陈泽铭一下,惹得陈泽铭哭了起来。
“老师他打我--”
“老师包浩思打他!”
“老师陈泽铭尿裤子了!”
“老师叶广有女朋友吗?”嗯?
“安静!”
小朋友的“老师老师”犹如催魂咒,能让老师瞬间从微笑天使变成母夜叉。
黑小狗们安静下来,一个个嘴巴抿着、头摇晃晃的,像是憋气一样难过。
“泽铭,老师说过多少次了,尿尿前要先举手,不举手就要给你包尿布!”
“哈--哈哈哈包尿布!”
“包尿布会变唐老鸭喔!”
“老师他们笑我呜呜!”
一瞬间小朋友的嘴闸门又放出一堆哄笑,让老师的青筋比动脉大条。
“安静!再吵就取消户外活动。”
刷。
黑小狗们又安静了。
老师走过去牵起哭得脏兮兮的陈泽铭,转头瞬间变脸对叶广温柔说道:“叶广,你到那边那个位置坐,老师等一下再回来。”
转个身又变回夜叉,老师拖着陈泽铭走出有大落地窗的教室。
黑眼圈小孩还是托着腮,看着叶广背着小书包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将水壶挂上椅背,然后转头看他,笑了笑。
近看那个笑容,好像比棉花糖还甜。
黑眼圈小孩咽了口口水。
“你叫做什麽名字啊?”童言童语问着,叶广微笑耸着肩,小小的手放在膝盖上,毕竟是跟新同学单独说话,他有些腼腆。
“我……”
“叶广,我叫刘笑笑,我们一起去玩吧!”
戴着粉红色的发箍,刘笑笑咚咚咚跑过来,长长的眼睫毛扇呀扇,可爱的娃娃提出邀请,让人不能拒绝。
趁老师还没来,刘笑笑在众小朋友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中将叶广拉出教室。
“我叫徐启章……”看着叶广被娃娃带走,徐启章才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啊,你干嘛?”坐在他前面的雷鬼头小孩--杨建,歪着小脑袋疑惑道。
“……又不是在跟你说话。”
不管一脸大受打击的杨建,黑眼圈小孩站起身,拍拍有着黑色小狗的制服,走了出去。
教室外,以一棵大树为中心的广场停放着很多台彩色的小噗噗,秋千、溜滑梯、木制游乐器材座落在旁,再往外面走,就可以看见黑小狗、花小猫、蜂蜜熊以及咬咬兔的大型公仔在梦梦幼稚园的门口招手。
像是一座梦的游乐园,小朋友可以在里面尽情奔跑、嬉戏、玩耍。几乎从零开始,他们学习群体生活、学着服从、学着一点点的长大。
当然也能够在这里,进行一场仿大人的“联谊”。
“叶广,这里这里,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喔。”
刘笑笑带叶广走进树下的小小木屋。明明是大家都可以来的地方,小女生却宣示主权,得意地向新朋友炫耀。
叶广坐在小女孩的对面,左右看了看,距离头顶不远的屋顶角落有些蜘蛛网,地上散落些许的泥土,小圆桌的四周有些花草,虽然在屋内,却很大自然,这种体验对于小男孩来说很新鲜,也因此他没注意到对面女孩扭扭捏捏如小花初绽的羞态,兀自观察着屋内的生态。
“叶广……我啊……”小女孩像喝了Qoo脸很红,大眼左右飘移,肩膀扭啊扭的像在跳某种奇怪的舞蹈。
“嗯?”叶广眨眨眼睛,疑惑地等待小女生的下文。
“笑笑在黑小狗班里没有喜欢的人喔……”
单刀直入,可以见得这小女生以后不得了。
“嗯?”又嗯了一声,叶广歪着小脑袋,有点听不懂新朋友的“暗示”。
刘笑笑看了下对面的小王子,又羞答答地低了头。
“就是就是……”
“刘笑笑,老师回来罗!她急着找你!”
小木屋外突然响起这麽一个声音,声音里丰沛的紧张感让被点名的刘笑笑慌忙站起身,“要被老师骂了”、“被老师骂了之后就会被妈妈骂”的慌张感压过小女生对恋爱的渴望。刘笑笑丢下叶广,像只抓着怀表的小兔子,粉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橘红色教室的转角。
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叶广站起身想跟着回教室,跨出小木屋的门,却发现一台蓝色小噗噗缓缓停在他面前,从车内探出头来的是坐在他旁边的男生。
“老师好像回来了耶,要回去吗?”叶广低头弯腰双手撑着膝盖,问着车内的黑眼圈小孩。
“老师还没回来。”
“唉?”
“……启章。”
“蛤?”
“我叫徐启章,开启的启,文章的章,你可以叫我阿章。”异常坚持地,黑眼圈小孩手靠在车门上,酷酷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喔、好。”叶广会意过来之后点点头,看着一旁慢慢消化这三个字,想了想,漾起一抹微笑说道:“那可以叫你章鱼烧吗?”
棉花糖的声音、棉花糖的微笑,棉花糖般的男生正在帮他取绰号。
“……嗯,上车吧,我载你回教室。”
虽然章鱼烧听起来很逊,但如果是他取的,还可以接受。
“你也可以叫我广东炒面喔。”开了小车门,叶广挤在小噗噗的后座说道。
虽然小男孩的脑中好像充满着食物,跟王子的形象不太符合,但黑眼圈小孩却咬了个冷笋(打冷颤),因为叶广讲话太靠近他的耳朵,软软的声音像掏耳棒上的小白球,让他很痒很痒。
突然觉得以前被他跟阿建嫌弃的小噗噗,好像也小得不是这麽讨人厌了。
“坐稳喔。”
于是他努力踩下装着噗噗外壳、实际上是三轮车的脚踏板,叽叽拐拐的往教室方向骑了去。
******
“小朋友,因为今天教室在漆油漆,臭臭,所以今天就在中庭这边上画图课喔。好,这礼拜的题目呢,是‘我的梦想’。”
蓝天白云,梦梦幼稚园的大树旁,一群黑小狗们听到老师出的题目全都歪了歪头,一脸问号。
“嗯,所谓的梦想呢,就是‘我以后想要做什麽’或是‘我以后要当什麽’,比如呢,笑笑,你有想过你以后要做什麽吗?”解释这麽多不如先给示范,老师笑问看似比同年龄小朋友早熟的刘笑笑。
对小朋友来说,被老师叫到名字就是一种荣耀。刘笑笑开心地眨眨眼,偷偷看了下身旁的叶广,扭着手指,有些害羞地说:
“笑笑……笑笑长大后,想做叶广的新……”
“老师老师!我以后想当金刚战士!红色的那只!”不等刘笑笑说完,陈泽铭难掩兴奋地插嘴。
“老师是在问她又不是问你。”
包浩思用手提彩色笔盒打了陈泽铭一下,惹得陈泽铭又哭了。
“老师他打我--”
“老师包浩思打他!”
“老师他流鼻涕好恶心!”
“老师老师他又要--”
“安静!陈泽铭!老师带你去厕所!快!”
抚平头上快要冒出的夜叉角,老师当机立断丢下一句“大家先开始画”,随即将陈泽铭拉去厕所避免一场“水灾”。
于是一群对于“我的梦想”还懵懵懂懂的黑小狗们就地解散,各自成群结队,开始在纸上涂涂抹抹。
“唉,陈泽铭好白痴喔,竟然想当金刚战士。”雷鬼头小孩打个哈欠,连画笔盒都没打开,懒洋洋地坐在徐启章身旁打混。
“说别人,那你咧?”包浩思打开爸爸送他的七十二色无毒彩色笔,拿出几种颜色,将纸放在彩色笔盒上,画起了一团一团的色块。
“我喔,我以后要做武士!武士超帅的!”杨建意气风发地朝空中挥了几下,然后在看见黑眼圈小孩的冷眼之后又缩了回去。
“武士跟金刚战士还不是一样。”不理会杨建还想解释两者之间的不同,包浩思转头问道:“那叶广呢?”
拿着黑色画笔的手停止动作,黑眼圈小孩的耳朵瞬间张大。
原本认真画图的叶广,在听见包浩思的问句后抬起头来,转着眼珠子认真思考,腼腆地笑说:
“我以后想要统治世界,让世界变得更好。”
软软的、认真的语调,说要统治“世界”,还要让“世界”变得更好。
“世界”是什麽啊?
有飞机从上空飞过,树叶沙沙。
“嗯,好厉害喔,真棒。”
杨建猛地扭头看向瞬间美化的徐启章,眉毛一挑一挑、嘴巴一张一阖说不出话来。
平平都是同学,怎麽差这麽多?
明明叶广的梦想比他夸张,怎麽徐启章都不瞪他?
杨建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呜噗一声假吐血往后一倒,倒在一双童鞋前。
“啊,干嘛?尿尿鬼。”雷鬼头小孩撑起身来,扭头看着一脸羞愤的陈泽铭。
“我才不是尿尿鬼!”陈泽铭的四方下巴像是欧亚大陆板块正在进行运动,一前一后挪动发出磨牙声。
看到陈泽铭小小的拳头握紧紧,包浩思放下画笔,站起身卷卷小袖子。
“陈泽铭,你想打架吗?”
于是三个小朋友都站了起来,只有叶广还傻傻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你们每次都欺负我!我一定要跟我爸说!”
畏惧那号称黑小狗班的“三剑客”,陈泽铭抖着嘴唇呛声。
“谁欺负你,你忘记之前是谁把我们的黏土弄坏的喔?叫你的跟班来啊,干嘛一个人在这里装可怜。”
雷鬼头小孩往前站一步,吓得陈泽铭倒退噜。
小朋友的世界没有灰色地带,他们善恶分明,弱肉强食。光是陈泽铭在小班时因为讨厌他们而故意弄坏他们的黏土,就足够他们记上好一阵子。
“你们!”
很显然的,陈泽铭小朋友单纯的脑袋被气昏头,从厕所出来后只记得要来呛声,但忘记呛声要撂兄弟的铁则。
此时他的兄弟们正在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地方,和平地玩着溜滑梯呢。
“去跟你爸告啊,我们刚好可以跟他说你还要包尿布。”包浩思跟黑眼圈小孩交换一个眼神,嘲弄地说。
“你……你们……”陈泽铭的脸胀红,个儿小小气焰却很高的三个小朋友开始步步逼近他,让陈泽铭双拳举到胸前作打架预备动作,拳头却有些抖。
“唉,不要打架啦。”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紧张的气氛让叶广有些惊慌,他放下画纸站起身,举起两只小小的手挡在他们之间。
“嗯,好,不打架。”回答这句只有一秒。
“唉!你也变太快了吧!”雷鬼头小孩终于忍不住对瞬间收敛的黑眼圈小孩提出抗议。
“嗯嗯,老师说打架不好喔。”叶广见徐启章同意他的话,呼了口气。
不理会杨建一脸大便,徐启章点点头,表示自己是站在叶广那边,这让杨建更加吐血却又拿他们的老大没法度。
“喔,好吧,那陈泽铭你可以走了,掰掰。”见没搞头,包浩思对陈泽铭摆摆小手,示意他退下。
“你们!谁要你假好心!”
陈泽铭怒气未消,见他们这几个小朋友自说自话、将他置之不理后又更气了,那种想要发泄什麽的破坏欲又涌了上来,他一脚踢翻草地上的彩色笔盒,再随便抄起一张画,趁他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把将它揉坏。
“白痴死了!白痴死了!你们都去死!”
童言童语的咒骂听起来不甚悦耳,陈泽铭边骂边揉,揉两下不过瘾还用力抓着画纸两端上下一个用力。
刷。
那尚未完成的“我的梦想”在叶广眼前被撕了开。
没想到陈泽铭突然发疯,大家都被吓傻了,最先有反应的是黑眼圈小孩,他冲过去推开陈泽铭将画纸一把抢下,然后包浩思与杨建才一人一边急忙将陈泽铭架起来。
“广东炒面……”抓着那被一分为二的皱纸团,徐启章讷讷看着叶广的双眼渐渐凝聚水气,然后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棉花糖变成软软的云朵,伤心地下雨。
“就说……就说不要……不要打架了嘛……”叶广一抽一抽边哭边说,让徐启章不知该如何是好,同一时间他的哭声也引来许多小朋友的关切,大家像是听见集合的哨音,往他们这边聚集。
“叶广你怎麽了?”
“老师叶广哭了!”
“叶广不哭,不哭。”
“叶广这给你擦!”
小朋友们像王虫举起娜乌西卡一般将叶广包围,七嘴八舌地秀秀他,过不久老师也闻风而至,一行人簇拥着这朵小小的雨云,将他带到凉亭那边坐下,一起安慰他。
徐启章待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叶广不断抹着眼泪,却已经听不见哭声。
虽然画不是他弄坏的,可是都是因为他们骂陈泽铭,所以陈泽铭才会发疯撕掉叶广的画,叶广一定会觉得都是他们害的吧?
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叶广,会不会从此再也不想跟他玩了?
黑眼圈小孩觉得有些焦躁难安,眼眶也酸酸的。
“阿章,怎麽办?”包浩思架着不断挣扎的陈泽铭,也有点不安地问道。
“叶广会不会以后不跟我们好了啊?”
雷鬼头小孩皱眉,命中徐启章内心的恐惧。
缓缓转过小脑袋,用黑眼圈扫射过陈泽铭,让陈泽铭浑身一颤,沉默了一会儿,徐启章低低的童声有杀气:“先处私刑再说。”
“好!”
稚嫩却义薄云天的答覆完后,包浩思与杨建就将陈泽铭拖到一旁去进行梦梦幼稚园里最残酷也最让小朋友受不了的“私刑”--胳肢窝搔痒痒。
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阵哭中带笑、生不如死、快要岔气的哈哈声,徐启章的心情怎麽也好不起来,抓着那两团皱皱的纸走到粉蓝色的围墙旁坐下来,他将图画纸摊平在脚上,将那两半拼了起来。
画上面有一、二、三、四、五、六……六个头圆圆的人,彼此牵着手站在圆圆的蓝星上,画最大、也是被撕坏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叶广自己吧,他的右手牵着戴眼镜的爸爸、戴项炼的妈妈,左手也牵着三个人,三个穿着黑小狗制服的人。
小小的手指点上那个跟叶广牵手、黑眼圈被特别夸饰的小圆人,然后再看向那条分开小圆人与大圆人的裂缝,徐启章有点气恼地将两张纸互撞,好像那样做画纸就会合起来,他们的手也会重新牵紧,突然一阵风吹来,将他手上有着三个小圆人的那张纸吹走,他一惊,连忙起身跑过去追画。
画纸停在一双大布鞋前面。
穿着浅蓝色制服、背著书包和大黑袋的少年将画纸捡起来递给徐启章。
“哪,给你。”
“谢谢。”
徐启章愣愣地接过纸,一双眼睛直盯着少年,在幼稚园内看见陌生人总是有些令人恐慌。
少年弯下腰来看着徐启章手上的画,好奇地问道:
“你画的啊?为什麽要撕掉?”
“是我朋友画的,不小心弄坏了……想把它修好。”
黑眼圈小孩直盯着少年,让少年有种受到某种期待的诡异感觉。
“呃……算了,反正他们还没来,来,我帮你用。”
少年放下了黑袋,也不管裤子会不会脏就席地而坐,从草绿色的书包拿出口红胶和白纸,将画纸的破裂处以白纸相接,没两下就完成了修补动作。
“嗯,破掉的地方有点白白的,好丑,我帮你画喔?”
看见徐启章点点头,少年再拿出色铅笔,开始在纸上熟练地画起颜色。
“好厉害。”
徐启章看见少年迅速地修补那些被撕坏的部分,一张小脸满是佩服。
被酷酷的小孩称赞总是特别爽。
“嗯,还好啦,你们这是在画什麽啊?”完成了画,少年将它拿远看。
“画‘我的梦想’。”他似懂非懂地讲出老师出的题目。
“梦想喔,哈哈,也太难的题目,那你的梦想是什麽?”少年灿烂地笑着问。
“嗯……那你呢?”
徐启章眼睛转了两圈反问回去,惹得少年又笑了出来,拍拍他的头。
“我先问你的耶,不过喔,我的梦想喔……”
少年将黑袋拉开,拿出一支木头色的乐器,轻轻拨了几声简单的和弦。
“喔喔!”徐启章再黑毕竟还是个小孩,听见这几声简单却悦耳的和弦马上就被少年收服。
“厉害吧。”
少年得意地再弹了几下。
“好好听,可以摸摸看吗?”
“可以啊。”
得到首肯,小小的手指怯生生地抚上吉他的弦,轻轻拨几下,吉他发出清脆的声响让黑眼圈小孩双眼发亮。
“这就是我的梦想。”少年笑着对他说。
“唉!你冲啥啊!怎麽不先进教室?”
两个与少年穿着同样制服的男生突然从一旁冲出来,看见少年坐在地上装悠哉还踢了踢他。
“快走啦!每次都从幼稚园抄近路回学校会被园长追杀啦!”
“快啦你乌龟喔,如果有人去保健室找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装病出去表演啦!”
“靠,我不要跟‘某人’一样被留级!”
那两个男生边叫边翻过围墙,少年偷偷干了声后也跟着站起身,将画纸交给徐启章,无奈又好笑地背起吉他。
“他们也是我的梦想,虽然他们很北烂。”
拇指比了比,少年偷偷对他说。
“人”也可以是梦想?徐启章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赶快跟你的朋友合好吧,掰罗。”
随着那一声掰罗,少年也跟着消失在围墙的另一端。
而少年背对着阳光、背起吉他的那一幕,在徐启章的小宇宙中,俨然造成了不容小觑的回响,让他抓着画纸,久久不能回神。
“今天没画完的小朋友,记得明天要交给老师喔。那把拔马麻在外面等的人就可以先走了,明天见喔。”
“老师再见!”
“老师明天见!”
“老师包浩思打我--”
“都放学了你们还打架!”
徐启章将手放在抽屉里,默默看着一旁的叶广收东西、背书包、拿水壶,然后站起身,眼睛红红的,不像平常那样对他微笑。
“章鱼烧掰掰。”声音很没元气,让徐启章小小的心跳很快。
“广东炒面。”
听到叫唤,叶广回头,被一张画挡去视线,他退后一步才看清楚那是他被撕坏的画,而现在已经变成完整的一张。
此时在徐启章一只手高举画的身后,突然窜出两个人影,向他鞠躬。
“对不起,都是我们害的!”包浩思跟杨建齐声道歉。
“你们……”
叶广接下画,发现那张画被好好地黏了起来,中间破裂的部份也经过修补,虽然不到完美,
不细看却看不出破绽。
蓝色星球上,全部的人手又紧紧牵在一起,他喜欢的人们。
看着叶广头低低的,徐启章有点担心。
他不知道叶广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接受这张补过的画,他内心很不安,小小的手心在冒汗,却在叶广露出一个有如太阳公公般的笑脸后全部蒸发。
“谢谢你们,这样我就不用重画了。”
乌云散去,他的眼睛笑眯眯。
叶广又变回了棉花糖,让人看了就觉得幸福的棉花糖。
徐启章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却很感动,他感谢大哥哥、感谢黑小狗、感谢天公伯,反正乱谢一通,就是感谢叶广愿意原谅他,让他能够再看见棉花糖的笑容。
“叶广,你妈妈来罗。”老师在门口呼唤,这种在家长面前温柔的语调每次都让三剑客频频冷颤。
“好。”乖巧地应答,叶广转身跑向门口,途中又像想起什麽,折了回来,小脸靠近徐启章。
徐启章以为叶广要亲他,吓得闭上眼睛。
我愿意。
“我最喜欢你们了喔。”
叶广的悄悄话传进他耳里,再张眼,就是叶广被妈妈牵走的小小背影。
雷鬼头小孩搭上黑眼圈小孩的肩,欣慰地点点头。
“喔,叶广说最喜欢我们,真是太好了耶。”
“……他是说喜欢‘我’,你不要偷听我们讲话。”
闪身让他搭了个空,徐启章收拾收拾,背上书包,甩头就走。
“……浩思为什麽老大要这样对我!”
雷鬼头小孩再度受到重击。
留下他在原地捶胸顿足,包浩思耸耸肩也跟着回家去了。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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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朋友都离开后,老师站在黑小狗班的公布栏前,将小朋友的画一一贴上。
拿到徐启章的画时,老师顿了下,认真地解读起来。
上面有一个像葫芦的木头色块面,上头画着几条歪歪的直线,还有一片应该是叶子的东西跟……章鱼?是章鱼吧,跟章鱼在旁边。
木头色的葫芦?
叶子?
章鱼?
真是一幅让人完全摸不透的画,跟这孩子一模一样。
老师摇摇头将它贴上去。
就算上过儿童绘画心理学,老师也无法解出黑眼圈小孩的梦想到底是什麽。
大哥哥背起吉他的背影、叶广、还有他自己……
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罗。
〈梦梦幼稚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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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因为某句“徐启章心里的黑眼圈小孩”而写出的东西
白色情人节贺文
黑板上用粉笔每天更新指考的倒数日几乎要让人精神崩溃,除了已经推甄上好学校的可恨的少数族群。
叶广趴在床上,杂志看完了丢在一旁,听着老旧的冷气嗡嗡作响,时不时还会发出“咻──嗯”的泄气声,有些昏昏欲睡。
趴着的是新换上的枕头套,有刚洗好的味道,但图案是好像跟徐启章一点也不搭嘎的玫瑰。话说回来这整张床一点整合的概念都没有,床套是褐色的、枕头套是玫瑰、薄被单是蓝色碎花,唯一的共通点是洗旧褪色。
很令人安心。
枕着交叠的双臂,叶广侧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徐启章背对着他,低头写参考书,他用的是一张小折叠桌,上面划着脱漆的棋盘线,贴满了蜡笔小新与超人力霸王等等之类的童年贴纸,还有一些被彩色笔糟蹋过的痕迹。
徐启章说这从小用到大,还能用,所以不用丢。
可能是因为家境的关系,或是本性节俭,他的摇滚少年是个很念旧的人。
叶广看着徐启章的后颈,因为低头而让颈椎的线条变得明显。
太瘦了。这么瘦的人要被关在炙热的地狱考场里考试,叶广很怕徐启章晕倒,坚持要陪烤。
叶广伸出手,隔空描绘徐启章的背影。白皙的后颈再往上是短短的毛发,徐启章刚剪过头发。巷口理发院帮人推头发的机器刀片已经锈了还不换,让徐启章后颈的发有些长短不一,那些毛发就像被人欺负过一样可怜兮兮。
埋在手臂里,叶广忍不住笑。
“很痒。”
徐启章的声音让叶广发现自己的手不小心靠得太近,反倒像是在故意逗弄认真读书的人。
反正都打扰了。叶广很好意思地直接摸起徐启章的脖子。
“谁教你不跟我一起推甄,现在才一个人要读书。”
“说过了,我那时候要考术科,兼顾不了学测。”徐启章回头看他。
“少来,你明明都可以考很好。”
徐启章低声在他耳边,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好吧,我讨厌面试,好麻烦,不如分发来得简单。”
“你害我现在很无聊。”无聊至极的精英开始无理取闹。
“那怎么办。”徐启章抓下叶广摸上瘾的手。
叶广呐呐。
看著明显想做坏事的叶广反而先脸红了,徐启章笑出声,又被一阵脑羞的搔痒痒攻击给弄得撞翻了小桌、蜷缩在地。
等玩闹结束,徐启章喘息着,翻身仰躺,才发现叶广撑着手跨坐在他身上,一双亮亮的大眼直盯着他。
徐启章笑看着他,伸出手,勾住叶广脖子慢慢往下拉,在唇相接的前一刻,叶广踩煞车:“徐启章,你应该要念书……”
“太慢讲了,爱吃假细力。”
叶广听不懂,但他知道徐启章在笑他,想要抗议,就又被亲得想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互相剥去对方的衣服,徐启章把叶广又吻又含,叶广节节败退,本来还趴在对方身上采取攻击动作,现在只能直起腰,让徐启章坐起身来,贴着他亲。
当徐启章的手不规矩地摸上叶广的臀部时,叶广抽开身,举手制止了他。
在徐启章疑问的眼神下,他从床底下摸出徐启章藏起来、才用过几次的润滑剂与少了几个的盒装保险套。
“徐启章……这次可以让我来吗?不会弄痛你的。”
有点抱歉在这时候提出这要求,可是他从刚刚躺在床上很无聊很无聊的时候,看徐启章的后脑杓,其实就在脑中幻想这个意淫那个了……
看着难得叶广攻掠十足的表情参杂着点拍谢,徐启章上半身趴上床边,埋在手臂里的眼睛看向叶广,好像笑得弯弯的。还包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若有似无地,对着叶广微微张开。
“好啊。”
叶广很紧张、很兴奋,这亢奋的情绪胜过任何一次大考。
他照着徐启章平常对他做的那些对徐启章做了一遍,仔细而丝毫没有误差,就跟他算数学时一样。
看着徐启章在他底下喘息、低低呻吟,叶广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心脏跳得太用力连肋骨都咔咔作响,他甚至怀疑冷气已经先死了,因为他好热好热。
他的汗低落在徐启章的腹部,叶广下意识想伸手去擦,却见汗隐没在肌肤的表面。
渗进去了。
当徐启章靠在他耳边叫他快点,叶广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红透了,像披上嫁衣一样。
徐启章亲了亲叶广想背对过去,但叶广却给他的腰垫了枕头,分开起徐启章的腿,跪进他腿间。
叶广想,这很珍贵,他要看清楚徐启章的脸。
当他扶着小叶广慢慢地慢慢地进入,叶广不断眨着眼,要将徐启章的脸记下。
徐启章的手臂盖在额头上,他半眯着眼,黑眼圈增添了他满脸的迷幻;嘴唇张着,失神低吟着叶广的名字……
少年的尺寸进去不是难事,却也不像纯打枪那样舒服。这样的快感来自于渗入彼此的感受,像那滴小小的汗水一样。
当小叶广全数没入徐启章体内后,叶广忍得辛苦却也不敢动,轻轻地移了一下位置,不晓得就触碰到哪一点,徐启章浑身一震,失神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哪比从前,比如以前徐启章的呻吟像轻摇滚,现在就是抒情曲。
叶广只觉得那声音从耳道入侵,传遍四肢百骸,眼睛一闭下腹一紧就。
缴械了。
……
“徐、徐启章……”叶广双唇抖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徐启章也一时瞪大的双眼。
“……还有机会,下次再……加油?”面对这情况,黑发微乱的徐启章这小老奸竟然也有点手足无措,只是他看叶广这样,他很没同情心地想要……
“啊……啊!这!徐启章──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我要跟谁说?
崩溃的精英趴在徐启章的胸膛上想一辈子都不要抬头面对这世界,而徐启章只是搂着他,终于忍不住笑得胸膛起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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