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话题

[江湖] 百无一可 BY 弓行永夜 (点击:628次)

百无一可 BY 弓行永夜

←点击可下载保存txt~扣除钞票1

引用:
                 

                                欢迎来到☆地狱十九层☆=\(^o^)/


由于还木有注册到地狱,所以只能阅读部份内容哟,请注册或者登录,谢谢^-^


地狱小说文库立志推好文~不文荒~欢迎爱看BL的你加入哦>_<~



+部分预览+


文案
十有九输江湖事,百无一可意中人
江湖恩仇故事,从小受们(是的,开头出现的几只都是小受,表站错)年幼时开始讲起。
小受面瘫,但外冷内热,一旦确认感情便不会退缩;小攻反过来,表面热情如火,内心冰冷难以接近,当然,遇见小受后就表里如一的热情来着。
副CP乱七八糟,各有曲折,差不多都是骗与被骗的故事。
此文将集本人深爱的各种老套桥段于一体。有误会、利用、欺骗、报复、诈死,跳崖开金手指,恩怨情仇,悲欢离合、更名改姓、生离死别等多重狗血。大小虐不定,绝对温馨为主。
我真的很爱狗血。狗血多好,又萌又辟邪。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爵,尹轻隋 ┃ 配角:孟桥,元宝
1
1、云海山一 ...
天气阴沉得很,乌云压在头顶,人也觉得透不过气来。
灵堂设在碧琬楼中,红木棺椁,火烛垂泪,大片的白帐挂在大堂里,风吹着发出猎猎的声响。哭灵的人披着白麻孝服,跪在地上不断发出撕肝裂肺的哭号。
罗玉鬓发蓬乱,眼神呆滞,手里紧紧抓着宋爵的小手。身旁是络绎不绝前来吊祭的宾客,只是罗玉心里,这世上只剩他们母子二人。
宋爵一直不出声,面色平淡地看着火盆中的火光,时而瞧瞧案子上的素果白烛。罗玉从早晨哭到夜深,他便乖乖跪在母亲身边,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亮升起来,罗玉已经哭得晕过去,仆从把她抬回内室放在床上。宋爵摸摸母亲的额头,立刻有人过来领他回房。
洗漱好之后让下人出去,他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确保别人相信他已经睡着才悄悄爬起来。他不知道去哪拿自己的衣裳,只把白天的麻布孝服穿上,爬到自己床底下,稍稍用力便推开了墙上的隔板。
宋爵顺着偏门悄悄溜出云海山庄往山后走。宋山峦死了,整个云海山庄乱成一团,没谁有精力注意他一个小孩子半夜不在房里。
他刚满九岁,脚程却不慢,很快来到半山腰,一棵两百来年的香樟树下。不管身上穿着的白麻丧服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树干看天上的月亮。
下人们窃窃私语他都听在耳里,无非是说他呆痴麻木,不知喜悲,性情孤僻之类。母亲和叔叔之间不清不楚,他心情实在不好,便到这里等他的小伙伴。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月亮已经被香樟树的枝叶完全遮住,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宋爵脸上露出一丝称得上愉悦的表情。
果然,一个小人从阴影里走过来。
“元宝。”
那个小人走近,听见宋爵叫他,轻轻笑了一下,几步跳到宋爵身前,话也不讲,直接趴在他膝盖上。
宋爵无意识中又叫了一声,“元宝。”手摸到元宝的头上,慢慢抓他柔顺的黑发。
元宝在他膝盖上蹭着,口中“嗯嗯”了两声。宋爵的脸色一点点恢复了平静。
元宝伸手摸了摸宋爵的脸,呵呵笑,宋爵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元宝立刻拿到手里,对着微弱的月光开心地看。
宋爵呼了一口气,心里开始盘算以后怎么办。他心里波澜起伏,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只从眼神里能看出他心乱如麻。元宝察觉他心情糟糕,可他不会安慰,只好不时用头撞撞宋爵的胸口,把一头乱发送给他随便摸。
宋爵拍拍元宝的脑袋,示意他不要担心。他不知道元宝几岁,看着身形应该比自己要小。但他是狼群养大,个子高矮也做不得数。元宝自己就更不晓得了。
宋爵是希望自己比他大一些,他喜欢元宝像小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在他怀里撒娇。
他们俩认识的过程颇有缘分。
一年前,宋山峦的身体开始显露颓迹,宋爵心里担忧害怕,便跑到后山排解,正好救了被猎人陷阱困住的元宝。元宝兽性极强,却直觉地对救命恩人有好感。每次宋爵进山,只要被他闻到味道,肯定会跑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TOP

要我说,弓行永夜还是只写现代文就好。
这世上终究还是我一人

TOP

46、番外一 …

底牢中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铁门锁得紧紧的,墙壁上的火烛在悄悄地流泪。
贺衍趴伏在一间牢房的角落里,头发乱蓬蓬看不清面孔,自然更看不出他脸上专注到怪异的表情。
宋爵交给他的那颗百灵丹当真奇效,锁滞十几年的经脉慢慢恢复通畅,加上他这些日子的努力,现在内力至少有年轻时的五成。
已经够了,离开明月楼足够。
宋爵离开明月楼两月有余,马上到他们约好的日子,他不能再等下去。
抓住今天的机会,贺衍要离开这个困了他十二年的铁笼。

感觉天应该快亮了,铁门吱嘎一声打开,送饭的人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利落地打开牢笼钻进来,随便把食盒往地上一放。
这点事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习惯到没有感觉。
犯人脏兮兮地趴在一边不动,那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把食盒打开,转身去收拾角落里的便桶。
刚一低头,后颈突然一阵酸痛,他扑通栽在地上,险些摔进便桶里。幸而人已经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贺衍理也没理他,走回食盒边上看了看,神情似是十分满足。
他随手摘掉手腕上的锁链,拿起一个盘子轻轻掰断,用锋利的那边挂掉脸上蓬乱的胡子。
拿前几日攒下的清水把脸洗了洗,梳理了头发,扒掉送饭之人的衣服鞋子套在身上。
他动作斯文不慌不忙却很麻利,很快收拾妥当,轻轻提起便桶,弓着腰往外走。

推开门出来,外面桌边坐着两个看管铁门的人,正在吃饭。
每天那个送饭的倒霉鬼都是先送吃的下来,倒了便桶,再把碗筷收拾好离开。狱卒知道他是倒夜壶去的,一点没往他这边看。
守了这么多年底牢一直风平浪静,自然容易松懈。
贺衍弯着腰低头往前走。底牢口迷宫式的隧道他只在十二年前走过几次,心里略有些没底。
好在这十二年他虽然什么都没做,脑子还算清醒。此时凭着记忆和感觉,应该可以过关。
隧道黑洞洞的,几乎没有光亮。他调试着内力,模仿送饭那人的呼吸和脚步慢慢往上走。
背影和那个倒霉鬼简直一模一样。
微弱的回声响在耳边,贺衍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还算平静,样子装的不错,警惕性也足。他自嘲地笑了笑,总算没给探囊取物手的名头丢脸。
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前面露出一面夹墙。
贺衍真心笑了,贺致这些年没什么长进,被他顺畅地走到了底牢尽头。
他轻轻趴在夹墙边偷听,贺瞻的声音隐约地传过来,嗓音劲头很足。
成败在此一举了,贺衍深吸口气,慢慢推开夹墙。

贺瞻在外面蹦跶半天了,一个劲儿胡搅蛮缠,怎么赶都不走。
卒子们很头疼。
参商阴阳被杀,楼主重伤,明月楼乱得不成样子。
从前他们可以不理会贺瞻,听楼主之命行事。现在不一样。万一楼主有个差池,轮到少楼主主事,贺瞻可就是半个楼主,得罪不得。
不能得罪,也不敢放人进去,几个卒子都面露难色。
这边贺衍正好推开夹墙,人还没走出来,贺瞻已经一跳三尺高:“有人上来了!刚上来的是不是?下面怎么样?那个谁给我过来……”一边叫一边来回跳。
他身上穿着嫩绿的衫子,容颜如玉,眼睛瞪起来还是美的很晃眼。
卒子们拼着被晃瞎的风险拦住贺瞻:“八爷你别急,这是倒夜香的,八爷别弄脏了衣裳……”
贺瞻不依不饶:“不行,你们给我让开!我要下去!当心让你们几口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卒子一边拦着贺瞻,一边冲贺衍摆了摆,“快走快走——”
贺衍把便桶提在身前,唯唯诺诺地点头,有些惊慌似的小跑出牢门。
身后吵闹的声音开始弱下来,贺瞻终于放过那些可怜的狱卒们。

小跑到台阶下,贺衍放缓脚步,慢慢往上走。再上两层就可以重见天日,他更要小心谨慎。
贺瞻很快跟上来。
他的脸很红润,衣袖挽起来,目光触到贺衍立刻调转开,快步走到前面。
他们没有说话。贺衍躬着身子畏缩地跟在贺瞻身后。
怎么看都是极为平常的一幕。
…………

纵马狂奔了两天两夜,云海山遥遥在望。
就这么逃出来了,贺瞻有点不敢相信。每次看见贺衍平静淡然的面孔,都有还在做梦的感觉。
贺衍看他又露出梦幻的表情,低声笑了笑,“饿不饿?是不是累了?”
贺瞻痴笑道:“不累,快到地方了,我有点激动。”
贺衍道:“那便忍忍,到了云海山庄再吃东西。”
贺瞻答应:“好,我们抓紧赶路。”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云海山脚下。
两个人都累的不轻,想着进了庄子好取出干粮充饥,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都显得急迫。
快到云海山庄门口,贺衍突然拉住了马。贺瞻定睛看过去,也不由一愣。
云海山庄里点着灯笼,门前的一块地方干净的很,没有一片叶子或树枝。
按照宋爵的说法,这庄子一年前短期有人住过,后面应该是空着的。这是哪来的人?
贺衍皱眉,“不止两三个人住在这儿。”
贺瞻道:“会不会是宋爵在等我们?”
贺衍微微摇头,“不像。”
贺瞻问道:“那怎么办好?”
贺衍道:“先不过去,我们走。”
调转马头,两个人绕开云海山庄进了树林。
把马拴在树上,随便吃点干粮果腹,贺衍道:“山峦以前提过他家的密道,一会儿我们钻进去瞧瞧。”
贺瞻好奇道:“密道?什么样的?”
贺衍失笑,“又不是给你玩的……一会儿千万要小心,希望是宋爵在庄里才好。”
贺瞻乖乖点头,喝了口水问道:“四哥,找到宋爵,找不到也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贺衍看了看他,微笑道:“别担心,有打算我一定告诉你。”
贺瞻的小心眼被戳破,只好笑着装傻。
贺衍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去钻密道。”
贺瞻立刻几口咽下干粮,“吃完了,四哥走,我们去钻密道。”

密道里漆黑一片,贺衍回想起明月楼底牢中长长的走道,心里很不舒服。
沿着密道往里走,越走越窄,两侧不时露出几个光孔,他们顺着孔隙偷偷往里看。没有认识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走来走去。
这些人穿着一式的衣裳,不多话不喧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贺衍被密道里的气氛弄得压抑,不一会儿便拉着贺瞻退出去。
出了密道,贺瞻轻声道:“四哥,真的不像是宋爵。”
贺衍点头,“我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可能等几天他就过来了。”
贺瞻道:“说好了这几天碰面,他不应该还没到,难道出什么事了?”
贺衍没做声。

他们沉默着回到栓马的树林里,马匹依然老老实实在吃草。
贺衍看了看地上的痕迹,拉住贺瞻低声道:“有人来过。”
贺瞻瞪着大眼睛,小声道:“有人?是不是宋爵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们?”
贺衍没有回答,只递了个眼神过来。
贺瞻会意,回手抽出长剑,两人同时跃向侧前方的大树,一左一右准备夹击对方。
树干后面躲着的人听到声响,一个旋身退开,正好跟贺瞻打了个照面。对方一脸不敢置信的傻样,除了辛良玉还会有谁。
贺瞻不由瞪大了眼睛,与辛良玉异口同声叫道:“怎么是你?!”

47、番外二 …

云海山庄

贺家兄弟两个坐在上首,眼神都有些发呆,辛良玉缩头缩尾地坐在他们对面,一声也不敢出。
过了好半响,贺瞻突然道:“我渴了。”
辛老五赶忙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上来。
贺瞻把茶递给贺衍,“四哥喝点水吧。”
贺衍摇头,“你喝吧,我不渴。”
贺瞻道:“四哥不要听他乱说,宋爵不可能受伤,他是为了让咱们留在这里骗人的。”
辛良玉在旁边不做声。他不敢说宋爵死了,只好先说谎稳住他们
贺瞻一回手把杯子砸过来,茶水泼了一身:“你个大白痴!都是你的错!以前害宋爵被抓,这次也是你害的是不是!”
辛良玉慌忙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贺衍轻声道:“老八不要迁怒。”
贺瞻瞪着辛良玉,看到他身上的水渍更是生气,站起来一脚把桌子踢翻了。
贺衍不许他迁怒,即使想踢辛良玉,贺瞻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辛老五身上全是水,不敢伸手去擦,贺瞻怎么骂都乖乖听着。
要是留不住这两个人让他们走掉,他辛老五也没脸回总坛了。
早知道多叫几个人过来,至少让梁庸坐镇云海山,看见贺瞻他应该就不会这么心里发颤。
想着想着肚子开始不舒服,有种上下翻涌呼之欲出的感觉。
辛良玉拼命咽下口水,告诉自己不要去看贺瞻,不要回想那个阴暗地牢里他扭曲变形的脸。

好在他的诚意打动了贺衍,他们答应在云海山庄停留几日。
辛良玉松了口气,赶紧送信回去,自己还是兢兢业业地伺候着这兄弟两个。
贺衍要求住在东厢一个房间,不要辛良玉派人收拾,拿了被褥进去后就没出来。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连日奔波之后,自然需要休息一阵子。
贺瞻信任宋爵,宋爵与圆觉教一道在明月楼出现,他也信任了圆觉教。就算有意外发生,这房间里有密道的开口,他们两个可以马上逃走。
这么想着,兄弟两个便在云海山庄住了下来。
贺瞻每日在云海山庄里闲逛,到了时辰取饭菜回房,需要什么大方跟下人讲,从不为难别人。
他长的好看,脾气也好,圆觉教徒都喜欢他。对贺瞻有求必应,一点不舍得委屈了他。
辛良玉在旁边看着,心里真是拧成十八股麻绳,又是气恼又是无力。

夜里没睡好,辛良玉披着衣裳爬起来,外面月亮很圆,照的地上亮晃晃的。
他没精打采地走到院子里坐下,大高个子萎在石凳上,看着有点可怜。
脑子里想着总坛里的混乱,正自沮丧难过,突然听到一个恶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傻大个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是不是在想什么龌磋的事?!”
他心里一个激灵,赶快回头赔不是:“没有没有,我只是睡不着而已,绝对没想做坏事儿,你不要诬陷我。”
贺瞻冷哼了一声,“说我诬陷你?我是个无赖不成?”
辛良玉扑棱着摇头,“没有你不无赖,是我无赖,都是我的错!”
贺瞻眼神有点奇怪,观察了这么多天,他心里有个疑问,“你是不是……怕我?”
辛良玉小声道:“没有……我不,怕。”
贺瞻眼睛一立:“真的?”
辛良玉缩了脖子:“有,有一点……”
贺瞻问:“我长的很吓人?”
辛老五老实回答:“不是很吓人。”

贺瞻一屁股坐到他面前,“那就是有点吓人喽?”
对方没出声,眼睛讨好求饶似的看着他。
贺瞻乐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他面貌吓人过,说惊人的倒是不少。
这个辛老五很好玩。
他又问:“我声音听着吓人么?”
辛良玉表情十分痛苦。
贺瞻道:“别担心,你说实话就好,我保证不生气。”
“有点,一点点……吓人……”
“是怎么个吓人法?”贺瞻虚心请教。他一直痛恨自己的嗓音软糯,多少次想努力深沉厚重总是不成。
辛良玉扭曲着眉目道:“听着……慎得慌……”
贺瞻嘴角咧开来,“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怕的要死?”
辛良玉没用地低下了头。

贺瞻见对手一败涂地,心满意足叹了口气。
在云海山庄的这几日他的心情不错,有人服侍照顾,有傻大个儿可以欺负,有四哥陪在身边。尽管知道宋爵受了重伤,他也没有太担心。
受伤谁都有,养好就没事了。贺瞻在等宋爵来接他们。
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尹不回出现为止。
他没有等到宋爵。
宋爵死了,那个从不说谎骗他的宋爵死了。

尹不回上一次踏入云海山庄是八九年前的事,如今物是人非,这个庄子原来的主人都已不在人世。
只是依然有人记挂着他们。
尹不回不认识贺衍,贺衍也不认识尹不回。但他们都认识这庄子当年的主人宋山峦。
十二年前尹不回遇袭,紧要关头得宋山峦相救,正是他与贺衍娄森在永州避难时发生的事情。贺衍听宋山峦提及过,那时娄森也还活着。
此刻提起从前,贺衍不由胸口闷痛。得知宋爵已经堕崖身亡时,他脸上的血色唰的褪了干净。
娄森死了,山峦死了,连山峦的儿子也死了。
贺衍头一晕,失去了知觉。
贺瞻扶着四哥的身子,表情垮着,泪珠在眼圈里打转,马上就要掉下来。
拼命忍住眼泪,他抱起贺衍,看也不看辛良玉他们,扭头回了房。

尹不回重重叹了口气。
当初为宋山峦搭救,和他把酒言欢时,贺衍离他们不过隔了几间屋子。
谁能想到十二年后,宋山峦的儿子会与自己的侄儿相遇,探囊取物手贺衍也重现江湖。
尹不回轻声道:“老五,我们要照顾好他们兄弟两个。”
辛良玉道:“那是自然,就怕他们不肯。”
尹不回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啊……”

夜凉如水,又是一个不眠夜。
辛良玉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就是不想回房睡觉。
月亮升到头顶时,贺瞻出现在院子里。辛良玉好像明知他会出现,一点没有惊讶。他跑到贺瞻旁边小声问:“你还好吗?”
贺瞻走了几步坐在石凳上,再不出声。
辛老五小心翼翼看着他。贺瞻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失魂落魄一样没有反应。
辛良玉轻轻碰了碰他衣角,贺瞻呆呆地看过来,样子像是要哭出来了。
辛良玉手忙脚乱地拍他肩膀,“你别哭,别哭啊……”
他的安慰完全没用,反而让贺瞻更加生气难过。忍无可忍,他干脆一脚踢过来。
辛良玉直觉地躲开,那脚便结结实实踢在石凳上。
贺瞻的眼泪“啪嗒”落下来。

他抹了把眼睛,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也不肯抬头。
辛老五不知怎么做好,傻站在一边陪着。
夜色渐深,露水染湿了衣袖,贺瞻身上的绿衫看不清布纹越显幽重。
头发散在背上,几缕发丝滑到手臂边又隐没在阴影里,人伏在桌上,肩膀扁扁的,好像一用力便能压断。
辛良玉突然觉得,那人的样子不再那么凶神恶煞了。
………………

贺衍在床上躺了两天,陈年旧伤复发,脸色更加苍白。
尹不回劝了他们,利弊分析说的很清楚,贺瞻心里也明白。
贺衍的身体不好,必须找地方休养。云海山庄是好地方,可这里没有好大夫,更有被明月楼发现的风险。云海山庄久留不得。
因着宋山峦的关系,尹不回对贺衍非常诚挚客气,全无一丝勉强不敬。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殷勤礼遇,贺瞻他们逃出明月楼,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宋爵要是活着,想必也是要带他们去圆觉教的。

离开云海山庄时,贺瞻的眼睛里依然布满血丝,他哭的太用力,整张脸都毁了。
他跟辛良玉道别,对方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背,塞给他一个安眠的香囊。安慰关怀之意尽显,只是嘴拙,说不出好听的话。
贺瞻想,其实傻大个儿人不错,以后还是不要欺负他了。

48、番外三 …

来到圆觉教总坛,贺瞻看见了尹轻隋。
他想如果宋爵活着,看到那人这个样子,不知有多难过。
他们在山谷里住下,圆觉教派了最好的大夫守着贺衍,为他调养身体。不只贺衍的身体虚弱,贺瞻之前中毒后连生意外,毒根也没拔净,这时一并调理着。
他慢慢认识圆觉教的其他教徒,逐渐融入这里,明月楼很快被他抛在脑后。

两个月后辛良玉回总坛,扭扭捏捏来看贺瞻。
他送的香囊还揣在怀里,贺瞻却故意板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傻大个儿摸了摸脑袋,“看你的脚好没好,上次踢到石凳踢的挺重的,你走时我没来得及问。”
贺瞻瞪着他,“还不是你害的!”
辛良玉嘿嘿傻笑,“那个香囊好闻不?你戴着没?”
贺瞻扭头,“没戴!”
辛良玉道:“可是克己说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呀?”
贺瞻语塞。
辛良玉皱着眉毛,“是不是不好闻?我再做一个给你吧……”
贺瞻奇道:“那香囊是你做的?哎喽喂,你还会做香囊?”
辛老五立刻摇头,“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让别人再给你做!”说完逃命似的跑掉。
贺瞻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憋了回去。想着不再欺负他,见面就是忍不住。

贺衍的身体大有起色,最近开始研究怎么打开蜉蝣。
他从前名声响亮的很,世人皆知,圆觉教中正是缺少这样精通机关秘术之人,几乎视他为神明。
安年克己都是被他迷住的无辜群众,每日里只知道围着他乱转。
剩贺瞻自己无聊的很,便去叫辛良玉想要找点乐子。
马上走到他房门口,正看见对方关了门要出来。贺瞻一转身躲在旁边,笑得像只小老鼠,想了想又摸出块方巾绑在脸上。
辛良玉没注意到他,傻乎乎往外走,没走几步背心突然一寒,贺瞻贴到他身后用嘶哑的气音问:“你们教主在哪?”
辛良玉稍扭了下头,背后被利器顶住,他不敢妄动只好问道:“你是谁?怎么潜进来的?”
贺瞻装的像模像样,“少罗嗦,你们教主在哪?”
辛良玉道:“他在楼上,你不可能找到。”
“找不到,那只好拿你开刀了,”贺瞻的声音像个濒死的小老头,“小伙子,你长的皮光水滑,看着很好吃嘛……”
辛良玉抖了下,“不要吃我,我怕疼。”
“很好吃的,我分你几块尝尝……”贺瞻的肚皮快要笑破。

话没说完手不知怎么滑了一下,面前大山一样的身子突然像条泥鳅一样扭开。贺瞻一愣,肚腹间猛的剧痛,人嘭一声摔倒。
傻大个儿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不是平时傻乎乎的样子,透着三分严肃七分杀气,眼神冷的冻人。
尽管贺瞻脸上蒙着布,对方还是立刻认出他来,“怎么是你?你,你……”
贺瞻愣愣看着他的表情在眨眼间变成惊讶慌乱和焦急,大个子一俯身把他抱起来,三两步冲回房里,大嗓门喊得好多人听见。

没一会儿方克己跑了进来,一看见他立刻放开嗓子大笑,贺瞻气得脑门疼却没有办法,话也说不出来。
他一只脚勾着,腰驼着,两只手举在胸前躺在床上不能动,看上去的确很好笑。
可是辛良玉点他要穴时用了全力,他那个该死的手法又没个解法,推拿了几下无济于事,只能等一个时辰让他自己恢复正常。
贺瞻保持着尴尬的姿势,使劲瞪辛老五,对方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怜巴巴地守着他。
还好方克己的大笑让他意识到不能把贺瞻这么晾着,赶忙拿了被子把贺瞻盖住,关上房门杜绝其他人围观。
贺瞻闭上眼睛不看辛良玉讨好的笑,老五又跑去倒了杯茶把他扶起来喂下去。

方克己笑够了终于走开,屋子里剩他们两个。
贺瞻喝下茶去胸口顺了点儿,喉咙里发出些吱唔的声音。辛良玉把被子拉下来一些,轻轻给他推按,一边愧疚地说:“还好没伤着你,不然可糟糕了。”
贺瞻眯着眼睛:“荷荷——”
辛良玉:“我不知道是你,你声音变了好多,我没听出来,你别生气。”
贺瞻瞪他:“吼吼——”
辛良玉:“你声音是变了很多,以前比较恐怖,吓人的很,今天要平和些……”
贺瞻翻了个白眼,“哼哼——”
辛良玉赶紧拍他胸脯,“你别急,一会儿就好了。越急越不易内息畅通。”
贺瞻有气无力:“嗯嗯——”
辛良玉:“你要是现在这个声音我一定立刻认出来了,以后不要吓我了,我真怕伤着你。”

他手一直抚着贺瞻胸口,很快发现了那个香囊。
贺瞻感觉对方的手顿住,辛老五的脸唰的下竟然红了。
贺瞻满肚子的气瞬间消失,眼睛里显出笑意,“呜呜——”
辛良玉动了动,小声道:“你喜欢吗?”
贺瞻眨了眨眼睛。
辛良玉道:“是我自己做的,你不要取笑我。”
贺瞻好奇地看着他,“唔唔——”
辛良玉有点害羞,“我小时候长的太快,衣裳鞋子很容易穿坏。我娘死的早,所以,所以……婶娘她们有帮我,可是,坏的太多,我不好意思……”
贺瞻努力张开嘴:“下人……”
辛良玉摇头,表情很认真,“都是男的,不如我补的好。”
贺瞻心口发软,一只手指动了下,费力地勾住对方衣袖。

辛良玉被那根手指止住话音,傻傻地看着,“贺瞻,你的手,像假的……”
那只手白皙修长,晶莹如玉,微微打着颤,指甲粉粉的,上面各有一抹小月牙。
辛良玉实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贺瞻原来满心的温柔都被他碰没了,大眼睛立起来,狠狠剜了他一眼。
辛良玉摸着脑袋赔笑,“贺瞻,我觉得你长的也比以前好看多了。”
贺瞻“哼”了一声,努力道:“不,喜欢……”
辛良玉脸苦兮兮的,“你不喜欢香囊?我做的不好?”
贺瞻斜着眼睛:“丑!”
“丑?”辛老五皱着眉毛思考。
“小!!”
“小?”
贺瞻累得气喘吁吁,“瘪!!!”要以最少的字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对贺瞻而言实在不容易。
辛良玉耷拉着脑袋:“这么差么?”
贺瞻瞪他:“重!做!”
辛良玉傻笑,“哦,我好好再做一个,你不要生我气了。”

春暖花开,山谷里生机盎然,到处都是美景。
贺瞻一觉醒来,扑鼻的香气让他欢快地打了个喷嚏。
枕边放着一只鼓鼓的香包,有小拳头那么大,在清晨的阳光里,胖乎乎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
他伸手拿起来把玩,香囊针脚细密,颜色又粉又嫩,简直比早春的桃花还要娇艳。
贺瞻松手让香包砸在脸上,香气便从鼻子直透进胸膛深处,他喉咙里立刻发出得意的闷笑,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笑的太开心,他拉起被子笼住自己,只看得出微微抖动的身子。

49、番外四 …

这回找辛良玉,贺瞻是大摇大摆,打着吆喝进来的。
辛良玉刚练完功,赤着胳膊,身上冒着汗,感觉整个人热气腾腾的。听见贺瞻叫他的声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贺瞻小恶霸似的踢开门,“辛老五,你在干嘛……”他看到对方光着的上身,眼神立刻有点发直。
“我没干嘛。”辛良玉一边跟贺瞻傻笑,一边在旁边摸了件衣裳想往身上套。
贺瞻皱眉,“穿什么穿,这么热的天,不穿凉快,不要穿了。”
他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杵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辛良玉,视线从胳膊到胸膛到腰腹,没完没了地来回扫视。

老五手里拎着衫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其实他心里不太想穿,贺瞻的眼神让他全身发热,脖子胸脯都开始犯红,从心底里冒出一种骄傲的感觉。
贺瞻问:“你怎么这么红,开花了似的?”
辛良玉有点结巴,“你,你一直看,我……”
贺瞻翘起二郎腿,“看看怎么了,我又不能吃了你。四哥总说你像他那个娄森,我这不是想知道娄森的身子长什么样吗!”
辛良玉背驼下来,没精打采地说:“你想……哦,那你看吧……”
贺瞻问:“你干嘛不高兴?我看你你就这么不情愿?想给谁看才高兴?”
老五摇头,“没,没不高兴,我情愿的。”

贺瞻大爷一般伸出手指冲他勾了两下。
辛良玉忙凑过来,“啊?”
贺瞻看了看他:“你太高了。”
老五立刻蹲下来,挨在他腿边等候圣旨。
贺瞻道:“你为什么又送我香囊?”
辛良玉道:“你不是要我重做一个吗?”
贺瞻抵赖:“我没有说过,你记错了!”
辛良玉抓了抓脑袋,“我记错了?不会吧……”
贺瞻点头,“是你记错了,我没叫你做过。说,你为什么又送我香囊?”
老五为难地“呃”了半天,试探着回答:“上一个你,不喜欢,所以……”
贺瞻道:“我不是说我喜欢的嘛?”
辛良玉唯唯诺诺道:“后来你说不喜欢了……”
贺瞻道:“现在我又喜欢了!”
辛良玉道:“你喜欢?那太好了。”
贺瞻不依不饶地追问:“说,你为什么又送我香囊?”
老五脑门上汗都出来了,“呃,这个……”

贺瞻循循善诱,“是不是因为你,喜欢……”
辛良玉眼珠跟着他的手指转,“喜欢……”
贺瞻抬了抬眉毛。
老五硬着头皮接下去:“喜欢……香囊?”
贺瞻斜眼瞥他。
老五一咬牙,索性招了,“喜欢……你……”
贺瞻笑了。
一根手指勾起辛良玉的下巴,贺瞻装模作样左右看了看,满意地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被你喜欢吧。”

辛良玉一把抱住他小腿。
贺瞻道:“干嘛?”
辛良玉激动地问:“真,真的么?”
贺瞻道:“骗你做什么?骗你又不能换饭吃,说的我好像多爱骗人似的。跟你说,我最不喜欢被人骗,所以我也不骗人……”
他滔滔不绝说下去,想掩饰心里的兴奋和羞意,辛良玉乖乖听着,脸上是如痴如醉的傻笑。
贺瞻继续教导:“以后你要说,你喜欢的,是拿着香囊的那个人……”
老五点头:“贺瞻。”
“嗯?”
辛良玉道:“我喜欢拿着香囊的贺瞻。”他蹲在贺瞻脚边上,满脸红晕,诚挚地说着情话。
贺瞻慢慢收住话音,大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是什么冲动,他突然倾过身子,在辛良玉脸上亲了一下。
老五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夜里四下无人,两个鬼祟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左荒房门口。
里面自然是空着的,老五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两人蹑手蹑脚钻进去。
贺瞻小声问:“能有吗?他好久没回来住过了都。”
辛良玉道:“我也不知道,咱们找找看。”
贺瞻点点头,摸到左边的柜子处小心的翻找。
老五在桌边找了会儿,又走到里间,爬到床上到处摸,枕头底下,被子里面,床头的屉匣……
嗯,找到了。一本册子和几个小小的黑玉瓶。
辛良玉赶紧走到窗子旁边,贺瞻也凑过来。
借着月光,他们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龙阳十八式。润香脂。
…………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盛若虚回谷,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畅快痛饮,喝醉后睡了一院子也没人管。
盛若虚从前常听到贺瞻的名字,有个人时不时就会提起他,因而对贺瞻并不陌生,对贺衍更是名副其实的“久仰大名”。
他们很快熟悉起来。
贺衍便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东虞岛的消息。
他突然动了心思,想看看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
东虞岛诛杀娄森,贺衍却不见得多恨他们,罪魁祸首怎么算也算不到娄家,那是他自己造的孽。
他对姓娄的人有种好奇,他们身上流的是和娄森一样的血,会不会有谁和娄森长得很像?

等盛若虚回京城时,他索性跟了去。
辛良玉与贺瞻暗通款曲已经有段时日——这是他们自以为隐秘,大家其实都看在眼里,谁也没戳破。
贺衍想去京城,贺瞻必定要陪着的。兄弟们的坏心眼动起来,交给老五一堆琐事,就是不让他一起去。
两个小情人依依不舍地分离,一向好脾气的辛老五难得摆了几天臭脸。

到了天子脚下,住进白乙庄,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盛若虚把娄星华叫来。
贺瞻作为给娄星华的惊喜,摆足了架势出场,娄星华喜笑颜开,乐得狠狠捶了盛子两拳。
前年在武林大会上,娄星华把贺瞻明里暗里看的快脱皮。这会儿离得近了,他更放开狗胆,一口气看了个过瘾。
不过他心里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大抵跟看着画里的人走出来一样,拿贺瞻当个菩萨供着。
他这儿围着贺瞻说话拍马屁,贺衍便坐在旁边一扇屏风后窥看。
娄星华是娄森的侄子,眉目多有相似之处,气质却截然不同。
贺衍看着他,时而觉得就是娄森在不远处微笑聊天,时而又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娄森早就不在了。

贺瞻的身份敏感,毕竟不能在京城自由的游玩,呆了不到一个月便嫌沉闷。想起傻大个儿,更觉得还是那个小小山谷比较好玩有趣。
贺衍决定在京城留下来,贺瞻不放心,“四哥,这里有什么好呆的,我们回去不好吗?”
贺衍笑着摸他的头,“你有牵挂的人自然想回去,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贺瞻道:“那回谷也是一样,谷里大好啊!”
贺衍道:“京城离东虞岛近些,娄家的人也多,我想在这里呆着,多看看他们。”
贺瞻不讲理,“那些人有什么好看,有我好看吗?”
贺衍柔声道:“你回去好了,咱们兄弟俩不可能永远绑在一起,或许我过几日也会回去找你的。”
贺瞻道:“四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吗?我从小就好喜欢你,现在还是好喜欢你。”
贺衍被他逗笑了,“你都二十好几了,还弄不明白?我和辛良玉对你来说,一样吗?”
贺瞻切了一声,转移话题,“我再陪你一阵子,最好咱们两个一块儿回去。”

这天盛若虚从早到晚一直心神不宁,跟他说话经常听不见,贺瞻觉得奇怪,到晚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啊,饭已经凉了都!”
盛若虚叹了口气,“老五受伤了……”
贺瞻大惊:“什么!?”
盛若虚“扑哧”一声笑出来,“着急了?”
贺瞻狐疑地问:“你骗我的?”
盛若虚道:“我们老五不是跟你有仇吗?你还这么担心他,贺瞻你人真是太好了。”
贺瞻心虚地掩饰:“可不是嘛,呵呵呵……”

等天完全黑透了,盛若虚偷偷出了门,贺瞻好奇心发作,鬼祟地跟在他身后。
他就是图个好玩,跟了一会儿,看盛若虚煞有其事的样子,恐怕是去办正事,便自己停下了脚步。
正好离一品楼很近,他打算过去喝个小酒。转过两条巷子,一品楼就在前方不远处。楼里人声鼎沸推杯换盏,热闹的很。
贺瞻有些犹豫,他的脸很惹眼,万一遇到熟人或是引出麻烦就糟糕了。
可美酒在前,肚子的馋虫又勾的他难受,不喝两口简直要了他的命。
正是犹豫踌躇举棋不定的时候,耳边一个费解的声音轻轻问道:“你干嘛不进去?”
贺瞻猛的回头,欣喜叫道:“元宝!”

50、番外五 …

一年多没见,能遇到元宝实在是惊喜,贺瞻一连串地问他:“你怎么在京城?自己来的?这一年你过的好不好?”
元宝也很高兴,“我跟祁安临来的,我过的很好。”
他们俩兴奋地推来推去,在巷子口闹的不亦乐乎。发现有人往这边看,元宝吐了吐舌头,“咱们走吧,不在这玩儿。”
贺瞻道:“走,找个小酒馆喝两杯!”
寻了个弄堂深处人不多的馆子,他俩坐下来叫了两壶酒,聊着彼此的近况,你一杯我一盏地喝起来。

元宝道:“你怎么在京城,不在明月楼了?”
贺瞻道:“早不在那儿了,明月楼跟我没关系。”
元宝赞同:“明月楼不好。”
贺瞻吸了吸鼻子,“你呢?你怎么跟祁安临凑一块儿去了?”
元宝道:“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答应了。”
贺瞻问:“为什么?”
元宝道:“我自己没地方去。”
贺瞻难过道:“怎么没地方去,圆觉教的人都念着你的。”
元宝道:“我不会去圆觉教的。”
他们都想起了宋爵,气氛一时有些凝窒。
元宝仰头喝掉杯里的酒,颈子下面的皮肤露出来。

贺瞻皱起眉毛,“元宝,你这是怎么弄的,怪不得你穿这么严实。”
元宝摸了摸脖子,“祁安临咬的。”
贺瞻啪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他欺负你?”
元宝道:“他功夫没我好,怎么欺负我?”
贺瞻问:“那你还让他咬你?”
元宝道:“是我让他咬的呀。”
他俩的思路没对上,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贺瞻迟疑地问:“你让他咬的?”
元宝点头,“我想咬他,只好让他先咬我。”
贺瞻表情奇怪:“你想咬他?”
元宝道:“嗯,祁安临挺好吃的。”
贺瞻眼睛瞪成单眼皮。

元宝说了句什么,贺瞻没听清,“啊?”
元宝道:“只能我吃。”
贺瞻嘴角抽搐,“我才不稀罕吃祁安临,他全是你一个人的。”
元宝问:“那你想吃谁?”
贺瞻咽下口水,“我谁也不想吃。”他紧接着问道:“祁安临打不过你?你们比试过?”
元宝道:“比试过,他打不过我。他输一次我就可以咬他一次,我都咬好多次了。”
贺瞻气道:“你不能这么相信他,他是在欺负你!”
元宝道:“怎么欺负?他打不过我。”
贺瞻道:“他骗你的,他是想让你咬他。”
元宝道:“我本来就想咬他,不用骗。”
贺瞻无力地趴在桌上,“愁死我了都,你怎么什么也不懂。”
元宝道:“我懂的。我喜欢他。”
贺瞻一愣。
元宝道:“就像孟桥对祁安城一样,我懂的。”

好久没提起孟桥的名字,贺瞻张着嘴没说出话来。
元宝看他发傻,笑道:“看,是你不懂。”
贺瞻想了想,干巴巴地问:“你是怎么咬他的?”
元宝道:“想怎么咬怎么咬,他身上的肉很香。”
贺瞻道:“就只是咬?”
元宝道:“只是咬,有两次不小心咬出血了。”
贺瞻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元宝你做的好。”
元宝道:“所以现在我都不怎么咬他了。祁安临说还有别的好吃。”
贺瞻问:“什么好吃的?”
元宝道:“喝汤还是什么的,我没记清。”
贺瞻放了心,不在意地说:“他是被你咬怕了,这人就跟老五一样,怕疼。”

元宝听了,虚心请教道:“那我不应该再咬他了是不是?”
贺瞻道:“少咬几口没事。不过你还是多找些别的吃比较好。”
元宝点头表示明白,又道:“想咬他的人很多。”
贺瞻道:“祁安临又不傻,让不让别人咬他心里有数。”
元宝有点不高兴,“不行,只我一个能咬。”
贺瞻觉得脑门疼,“你要试试别的东西,哎喽喂,比他好吃的太多了!”
元宝看了看他,露出鄙夷的表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什么都不懂。”

一句话把贺瞻噎了个半死。
元宝喝了口酒,问道:“你现在跟圆觉教的人在一起?”
贺瞻道:“嗯,我弃明投暗了。”
元宝道:“那个尹轻隋,他好吗?”
贺瞻摇头,“不好。”
“怎么不好,给我讲讲,”没等贺瞻回答,元宝又改了口,“算了我不想听。”
贺瞻叹气,“元宝,你这么恨圆觉教吗?”
元宝想了想,“还行。”
贺瞻道:“总坛好多人想你,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元宝道:“不想。将来再说吧。现在这样很好。”

贺瞻不舍也没办法,蔫蔫地问:“今天你是自己出来的?祁安临没派人保护你?”
元宝道:“我甩掉了,烦。”
贺瞻道:“你回去后,不要告诉祁安临你遇见我了。”他虽是有些不着调,但必要的谨慎还是有的。
元宝答应,又道:“你也不要告诉圆觉教你见着我了。”
贺瞻道:“好,我一定守秘。”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贺瞻问道:“元宝,你在京城会呆多久?“
元宝道:“不知道,过几天可能就走了。”
贺瞻感慨道:“那咱们多待会儿,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元宝点头:“嗯。”

贺瞻本就是个贪杯的,元宝很少喝酒也觉得新鲜。
两人喝得昏天暗地不分黑白,仅靠脑海里最后一丝意识顶着才没睡在酒馆里。
元宝迷迷糊糊,凭着感觉摸回他们住的地方,不管是谁的房间,一头倒在床里。
被子夹在腿间,手里抱着枕头,元宝很快发出微微的鼾声。
朦朦胧胧的,他感觉自己的鼻子被拧了一下,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声道:“小狼狗去哪疯了?喝成这样?”
枕头被抽走,元宝闻到熟悉的味道,张开手抱住对方。
那人马上回抱,轻轻叹气道:“你要是再喊你哥哥的名字,我可扔下你不管了。”
似乎明白了对方的威胁,元宝只管抱的更紧些,脑袋埋进那人胸口里,继续呼呼大睡。

第二天快晌午时元宝才睡醒,头疼的厉害。
有下人服侍他起床,元宝觉得昨天身上穿的好像不是这条亵裤,胸口的痕迹也深了一些似的。
不过喝的太醉,脑子里记不清楚。
不一会儿有热粥端过来,下人等他洗漱好,盯着他把粥喝光,又嘱咐了几句才收拾东西下去。
闲着无聊,祁安临有事出去要晚上才能回来,元宝只好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功。
这一年多的时间,有祁安临正统武学的帮助和疏导,从前一些走不通的地方慢慢开阔起来,元宝的内力进展很快。
或许成为武林至尊指日可待。

一个人影在院门口探看,元宝视而不见,没多一会儿,对方终于忍不住走进来。
元宝认得这个人,姓杜,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但她是想咬祁安临的人之一。
女人慢慢走近,正想开口示威,元宝转身进房了,门“哐当“一声关上,完全当她不存在。
一口气憋在胸口,杜家小姐马上就要破口大骂。
左荒凭空出现一般站在她背后,殷勤开口道:“杜姑娘是不是走错了路?”
杜小姐赶忙回过头,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后立刻露出浅笑,轻轻颔首道:“这里院落极为相似,奴家不小心迷路至此。”
左荒道:“让小的送姑娘回去可好?”
杜小姐柔声道:“那便有劳了。”说着踩着小碎步,婀娜生姿地往外走。
左荒跟在她身后,心口一阵翻江倒海。

按着他平日的习惯,这根本就是左右开弓挑拨离间看好戏的最佳时机。
无奈安临反复警告叮嘱他,珍爱生命,远离元宝。
这样美好的机会流失了不知道多少个,每每想起总要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一番。
刚才就是太纠结于内心深处的渴望,他才不小心让这女人进了院子,可想而知他已经饥渴到什么地步。
左荒心想,再这么苦苦压抑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崩溃的。

51、番外六 …

在京城呆了小半年,贺瞻实在忍不住了。二十几年人生中第一次开心地离开四哥,他快马加鞭,飞奔着回到傻大个儿的身边。
辛良玉知道贺瞻要回来,早早出来接他,两人见面格外欢喜。
顾不得要掩人耳目,当着梁庸他们的面,辛良玉一把搂住了贺瞻。
几个月没见,他眼睛紧盯着贺瞻不愿意挪开,不管身后几个看热闹的,辛良玉深情款款地说:“贺瞻,你好像胖了一点儿。”
贺瞻翻了个白眼:“你压到香包了。”

热热闹闹吃了饭,闲杂人等散去,贺瞻牵着辛老五回房。
倒好洗澡水,门栓上,窗子关牢,贺瞻懒洋洋靠在床里,冲老五点了点下巴,“脱衣服。”
辛良玉几下把衣服扯下来,赤条条站在地上,身高体阔,胸膛宽厚,双腿强健有力,肌肉极为发达。
贺瞻满意,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自己慢悠悠把衣裳脱了,走过来坐进木桶里。
老五自觉地拿了皂角,轻手轻脚给他洗头发擦背,房间里只听得到温柔的水声。

洗的差不多,贺瞻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热水泡走了。他头搭在木桶边,眼睛湿润地看着辛良玉。
老五动作越来越慢,下面早早站起来。
贺瞻轻声道:“过来。”
辛良玉走到他身边,贺瞻道:“再过来点儿。”
老五那根已经凑到他眼前。
贺瞻笑,伸出湿淋淋的手,握住了他。
辛良玉重重地喘了一下,手忙扶住木桶。
贺瞻回忆起元宝说的话,低声道:“我也想咬你一口。”
老五道:“什,什么?”
贺瞻张口含了进去。

辛良玉感觉脑袋哄的一下,快感疯狂地卷上来,他死死握着木桶边缘,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贺瞻含的很深,顶到喉底,吐出来再含进去。
辛良玉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头发。
贺瞻在那硬物的头部狠狠吸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味道还不错。”
老五结巴着说道:“你回来前,我,我洗过了……”
贺瞻笑嘻嘻从木桶里站起来,手里松松垮垮地握着□,在辛良玉耳边道:“去床上。”
老五手忙脚乱把他擦干,几步跨到床边把人放下。
贺瞻拿脚勾住他,“东西呢?”
辛良玉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只小黑瓶,下面更硬了,鼻子喷出热气。
贺瞻道:“准备的很充分嘛。”
老五老老实实点头。
贺瞻翻过身跪在床上,大方道:“你轻点儿。”

辛良玉滚烫的胸口贴在贺瞻背上,手指在底下动个不停。贺瞻轻轻啊了一声,他立刻有点慌张,“疼吗,我再轻点儿。”
贺瞻没应声,反手摸索着握住他那里,来回套~弄了两下。
老五吻了吻他脊背,腰部下沉把自己一点点推进去,里面又热又紧,他爽的长出一口气,慢慢抽`插起来。
贺瞻被他顶的微微晃动,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呻吟。老五密实地贴着他,手在他身上胡乱摸。
插了没两下,贺瞻正自得趣,对方突然狠狠地一撞到底,肉根开始一阵阵勃动。
转头一看,老五红着老脸,大口喘着气,羞愧地说:“好久,好久没做,我……”
贺瞻“噗”的笑出声,老五抱着他,脑袋贴在他颈后,简直抬不起头来。

当真很久没做过,辛良玉射了十几下还意犹未尽。贺瞻被他压在床上,挣扎着道:“你起来,压的我动不了。”
辛良玉抽出来,翻过身仰躺着,贺瞻趴到他身上,嘬了他一口道:“老五。”
辛良玉抱紧他,“嗯。”
贺瞻笑道:“你真没用。”
老五悲愤欲死。
贺瞻又道:“你真可爱。”
辛良玉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深情。贺瞻慢慢吻上去,舌尖被用力吸过到对方口里。那人的唇舌热的烫人。
贺瞻热情回应,手指轻轻揉捻对方的乳`珠,老五激动得频频喘气,底下很快又硬起来。
贺瞻点头,故作深沉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他爬起来,张开腿跨坐在辛良玉身上,扶着那根一寸一寸下沉,把对方完全容纳进来。
内壁慢慢被撑开,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形状,青筋勃涨的头部不断挤压着他。
贺瞻小幅上下起伏,寻找令自己舒服的角度,快感重新冲上后脑,命根子很是精神抖擞。
辛良玉被他磨磨蹭蹭弄的受不了,伸手握住他的腰用力戳上去,贺瞻直觉地推拒,腰被抓牢,老五下面整根抽出又顶进去,贺瞻便软倒在他身上。
老五连着捅了几十下,听着贺瞻的呻`吟一声声溢出来,男`根又硬了两分,手伸到两人中间抚慰贺瞻。
辛良玉是久旱逢甘露,贺瞻又何尝不是,被猛干了这半天,腰里已经开始打哆嗦,老五刚碰到他,贺瞻便控制不住地身寸出来。

整个人瘫软成一堆烂泥,贺瞻勉强抬起腿,想从老五身上下来躺一会儿。
辛良玉放开他,从枕边拿出条巾子给他擦汗,贺瞻表情餍足地问:“舒服吗?”
老五道:“舒服得很。”
说着扔开巾子,把贺瞻翻过去,抓着他腰又捅了进来。
贺瞻长长地呻·吟了声,“别……我给你摸摸吧。”
老五压到他背上,也舒服地呻·吟道:“这样最好。”
贺瞻扭过头,“让我喘口气。”
傻大个儿凑上去亲他,“贺瞻,你最好。”
贺瞻问道:“谁是第二好?”
辛良玉认真回答:“没有第二。你是最好的,你也是最不好的。”
贺瞻满足极了,“好吧,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身后那人大力顶上来,贺瞻被撞得往前一倾,手臂赶紧撑住床头。
老五的身子覆着他,动作孟浪,一下接一下狠狠捣弄。贺瞻费力地喘息,身子忍不住想躲开。
老五插的舒爽,一手掐住腰际不让他爬走,一手扳住贺瞻肩膀往后压,让自己进的更深。
贺瞻被捅的头皮快炸开,弓起身子后仰,腰上微微打颤。对方一直大开大合地抽`插,每一下均全根没入,他五腹六脏被插得麻痒至极,感觉快要承受不住,人渐渐失神,只知道“嗯嗯啊啊”的呻`吟。
又插了一会儿,贺瞻被翻过来面对着老五,腿搭在他臂弯里,命根子落到对方手上,上下撸弄。
老五热情地干着,口里喃喃地叫他:“贺瞻……贺瞻……”
贺瞻被他插得又要身寸了,脚趾卷曲起来,身子无意识地往上挺,手指四处乱抓。辛良玉赶忙加快频率,疯狂地猛干,循着让他快乐的地方来回碾压。
只捅了十几下,贺瞻便颤抖着身寸出来,后`穴一阵阵收缩,整个人爽到不停发抖。

老五赶忙抽出来,里面销魂的痉挛迫得他差点投降。
刚才被贺瞻鄙视,他心里一直记着要扳回来,不要贺瞻瞧不起,这时便忍着不愿一起泻出。
看对方的小家伙一颤一颤地吐精,贺瞻被~操的神智模糊、眼睛湿润的样子,辛良玉深吸口气,险些压不住瞬间上涌的射`精感。
贺瞻腰腹间一片狼藉,老五取过刚才的巾子给他擦拭,刚碰到那肉根,贺瞻立刻哆嗦了下,软软地推他的手,“别碰……”
辛良玉压下`身子吻他,“贺瞻……你真好看……”
贺瞻没回答,他又累又困,马上就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身下一紧,对方扶住他双腿,又一次顶进来。
他声音里带了哭腔,“老五……”
老五安慰地吻了吻贺瞻,他誓要挽回败绩,对方求饶也不肯放弃。
身下慢慢插着,手指爬上贺瞻胸口,刮捏着玩弄。
贺瞻一点力气也没有,被顶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呻吟乱的不成章法,腿在被子上虚弱地蹬蹭着,似乎想找到支撑的位置,又总是无力地滑开。
辛老五把那只脚握在手里,小声道:“贺瞻,你连脚趾……都很好看。”

得不到回应他完全不介意,拉着贺瞻的腿把他侧过来,还是一下一下节奏地捅弄。
他们肉`体相撞发出“啪啪”的声响,加上结合处“嗞嗞”的水声,听在耳里极为淫`靡。老五又有了想身寸的冲动,赶忙拔~出来缓和一会儿。
贺瞻试着往前爬了下,被握着大腿拖回去,对方熟练地捻玩他的乳`珠,撸弄他的肉`根,他几乎连打哆嗦的力气都要流光了。
快感退下了一些,老五扶着肉根顶回去,那里软糯又缠绵地包裹上来,紧热且滑腻。
在贺瞻体内的滋味太好了,老五只想一辈子插着他过下去。
他猛捅了十数下,听到贺瞻喉咙里呜呜的求饶声才放缓攻势。他尽情干着贺瞻,反反复复不知道插了多久。想身寸了就拔出去缓缓,等泄精感稍退再重新捅弄。

贺瞻眼角湿的像在流泪,两腿微微发抖。
看他可怜兮兮的,老五把人抱起来,眷恋地吻他。
贺瞻只能软绵绵地靠着他,头搭在他肩上,手臂无力地垂着。
老五就着姿势,托住他臀`部上下移动,贺瞻被迫吞吐着他的家伙,想死的心都有了。
命根子已经开始发疼,感觉内脏都被戳烂,贺瞻尽最后一丝力气挣动了下。
辛良玉抱紧他,身子往后挪了挪,背靠在床头,膝盖拱起来让贺瞻靠着,手抚上贺瞻的大腿,低头亲吻他胸前红肿的乳`珠。
那里敏感的要命,他内壁忍不住微微收缩。
感觉体内的家伙跟着又大了一圈,贺瞻裂开嘴角,终于哭了,“老五……呜呜……”

————————————————————————————————————————

小剧场

辛良玉欢喜:“贺瞻!!我想你!!”紧紧抱住。
贺瞻娇羞推开:“你压到香包了。”
辛良玉惊慌:“啊!啊!压坏没有,快给我看看——”
贺瞻小心翼翼掀起衣服,“你看,压扁了都!”
辛良玉赶忙蹲下`身子抚摸,贺瞻笑,“放心,不会压坏的。”
辛良玉在香包上亲了又亲:“宝贝对不起啊,不小心把你压着了,爹以后一定当心。”
贺瞻温柔地爱`抚,辛良玉舒服地蹭来蹭去。
突然被大力拍了两巴掌,辛良玉听见一个声音说:“老五醒醒,你做梦了吧……”

52、番外七 …

辛良玉提了食盒,进了西边石壁里的密道。
走到顶头上,看见尹轻隋呆滞地站在那里,两眼无神,透过山壁上的开口往外看。
辛良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三哥,吃饭了。”
尹轻隋回过头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食盒,似乎突然想起他是谁,表情松弛下来,点头道:“是该吃饭了。”
虽是这样说,人却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山谷。
老五走到他身旁,犹豫该说点什么,尹轻隋先轻声开口道:“老五。”
辛良玉答应:“三哥。”
尹轻隋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
辛良玉问道:“三哥,是要去华山?”
尹轻隋道:“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辛良玉沉默,又到宋爵的祭日,三哥必定是要出去的。两年了,他的病丝毫不见好转,教里的人已经死心了。

尹轻隋低下头,过了会儿突然道:“罢了,我这就出发也好。”
说着转身便走,辛良玉直觉叫了声“三哥”。
尹轻隋不管他什么反应,轻飘飘几步下了台阶。走去马场牵了马,很快人已经离开山谷。
明知到了华山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偏偏心急如焚,日夜赶路飞奔着来到华山脚下。
华山还是老样子,没有因为宋爵离开他而有任何的变化。
他爬到峰顶,站在当初宋爵跳崖的地方,痴痴地往下看。
一看就是两天两夜。

在宋爵祭日的前一天,尹轻隋提早下了山。
他不想在这儿遇见元宝,他怕自己压不住邪念。
去年他到华山的时候,在山下见到了元宝。那孩子是跟安临一起来的,看样子被照顾得很好。
两个人手牵手进山,路上元宝伤心,安临抱着他安慰,背着他爬到峰顶……尹轻隋一一看在眼里。
他自己却躲起来不让对方看见。
看到熟悉的可爱依旧的元宝,他立刻想起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的画面。
在那一瞬间,他动了杀机。

当初刚遇见宋爵时,他也曾经起过杀掉对方的念头。大概是对今天这个结局已有了预感。
如果那时听从内心的声音除去宋爵,他后半辈子就不会无奈地活在痛苦里。
那时下手就好了。
可如果自己早早杀掉宋爵,也不会有后面那一年多快乐的日子,不会有两情相悦的欢喜,不会有缠绵悱恻永生难忘的回忆。
宋爵死了,他始终不能接受,两年来每天都在幻想对方平安回到自己身边。
元宝的存在就像在提醒他,是时候接受现实,宋爵已经死了。
他要是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元宝,任他一个人留在陌生的战原堡。
心里翻涌的冲动让他险些出手要了元宝的命。
杀了元宝,宋爵应该会非常生气,气得化成厉鬼来找他报仇。
这样他还可以再见他一面。
能见到宋爵,死也不要紧。他只是怕到了地府找不到那人。他是不是已经投胎去了,是不是做鬼也不愿见他,下辈子是不是还肯跟自己在一起……
同时他又忍不住奢想,或许宋爵没有死。
或许他还活着,正在某处等着自己去找他。

事实上就在那几天,宋爵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
差不多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过的比较艰难。
在山洞里过的第一年,他时时刻刻都想逃出去,想方设法,不知道试过多少次。可这疯子的功夫实在太过离谱,风吹草动一点小动作都躲不开他。
他被困在山洞中,与一个疯子朝夕相处,自己也几乎成了疯子。
愁思郁结于心,阻滞了脉息,他大病一场,险些熬不过去。

疯子一直要学他的轻功,宋爵也毫无保留地传给他。
可惜的是,这疯子自身修为极高,且与冥游谱的功夫路数完全不同,想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武功心法融为己用,可谓改弦更张,比之从无学起更要难上数倍。即使疯子夙夜不懈极为勤奋,结果也不是很好。
这山洞内腹极为宽广,有泉水野果,亦有野兽山禽出没,时而宋爵会逮些野味,但大多时候他们还是以野果充饥。
那日他抓了只野兔,点了火堆准备烤熟了好好吃一餐。未想那疯子见了竟突然发狂,视宋爵为几世仇人,不管不顾地出手。
宋爵哪里敌的过他,重伤后连吐了几口血,又一次差点一命呜呼。

疯子非常怕火,之前这两年宋爵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疯子自己从不生火,每次宋爵烤野味时他总是离的远远的,从不靠前。烤好之后,他也会急着让宋爵把火扑灭。
因此宋爵极少生火,偶尔为之都是躲在角落里,不欲惹疯子发怒。
那疯子大概对强留他在山洞里感到些许的愧疚,对他取火之事不怎么干预,只是在远处警惕地盯着火堆,最多乱叫几声也就罢了。
这次突然发狂让宋爵始料未及,伤势极重,整整躺了快两个月才慢慢好转。
疯子又一次内疚了,每日采野果给宋爵吃,输内力助他疗伤,也不随便生气。

之前疯子睡觉时一直靠在山壁上,不许宋爵靠近。去年他生病时也不例外。
这一年来宋爵不再总是惦记着逃走,受伤又是他亲手打伤,疯子对他的信任多了一些。为免他夜里伤势发作,睡觉时便挨在他身边,也好取暖。
宋爵伤口疼痛,夜里不免辗转难眠,一来二去,听到了疯子的梦话。
他声音很小,吐字却比平日清晰,梦吟缠绵着,萦绕痴迷仿佛怀抱情人,爱意深重。
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宋爵连听了几个晚上终于能够确定,他叫的是贺衍。

小腿被齐根斩断,怕火,武功奇高内力深厚堪称世间少有……最重要的是,他梦里一直叫着贺衍。
宋爵意识到,他恐怕找到了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娄森。
他用贺衍和自己父亲的名字试探那疯子,他表现极为古怪,大吼大叫或是静默不语,痴痴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有时会泪流满面,哭得痛彻心扉,哭声在整个山腹回荡,震得人耳喉发麻。
宋爵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或许,是父亲在天之灵暗中引导,让他阴差阳错进入这个山洞,找到了他的刎颈之交娄森。
他与贺衍娄森结为挚友,为他们家破人亡,灵魂却依然在保佑他们。

宋爵养好伤,开始给娄森讲他从前的故事。
他讲故事的能力一直很糟糕,三言两语有头没尾,经常辞不达意。
娄森是高手,但他不是个听故事的高手,疯疯癫癫耐心又差。他们颠三倒四地折腾,还是没能把当初的事拼出个大概来。
好的一面是,娄森对贺衍的名字极为敏感,听到这两个字很快便能安静下来。宋爵捏住这个诀窍,慢慢懂得在娄森发狂时如何压制住他,赢得他的信任。
他用蔓藤编了一个简单的藤椅,教娄森坐在上面,诱导他跟自己离开这山洞。
每一步都进行的非常艰难。
娄森在这山洞里呆了十几年,对外面十分抗拒。前一刻还好好的,突然便会不安起来,怎么都不肯听从宋爵的话。
当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如果没有尹轻隋的面容在脑海中支持着他,宋爵一定无法做不到这样坚持。
在山洞里呆了两年又八个月,他终于成功了。
背着娄森,宋爵飞快地离开华山,这辈子再不想踏进这里一步。

一个多月后,他辗转到了京城,把娄森安顿在客栈里,自己出去找盛若虚。
他不仅找到了盛若虚,还找到了魂牵梦萦牵挂了三年的那个人。
京城是他的福地。
被众人簇拥着回到白乙庄,手还是紧紧握在那人掌心里。力气太大,掌骨有些发疼。尹轻隋目光始终缠绕着他,宋爵觉得高兴,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他很高兴,尹轻隋跟自己一样,一直没有忘了对方。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说话,他听不太清,注意力只放在那人身上。
直到贺瞻狠狠推了他一把,“这几年你到底去了哪儿,跟我们讲一讲啊,我急死了都!”
宋爵看了贺瞻好半天,问道:“贺衍呢?”
贺瞻道:“他在京城,只是不在庄里,现在正往这儿赶呢。”
宋爵道:“你让他去城南一间客栈,”他比比划划形容客栈的位置,“让他去就是了。”
尹轻隋手里突然使力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宋爵草草跟贺瞻说了句:“让他去找人。”
再不理会他们。

53、番外八 …

贺衍马上进白乙庄的时候遇到贺瞻,两人一同转往城南。
莫名其妙地找到宋爵说的那家客栈,小二带着两人进了后头一间客房。
贺瞻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他有些奇怪,“没人。宋爵这么心急火燎地让我们过来是做什么?”
贺衍没应声,在屋子里转了圈。里面两张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躺过。屏风后面放了只木桶,桶边有张藤椅,上面搭了件衫子。
他推开窗子向外张望,也没有什么人影。贺衍手指在窗棂边敲了两下,想着宋爵意欲何在。

贺瞻在床上摸了一通,打开柜子翻找,没什么紧要东西。不管那么多,把所有物件用包袱裹了一块拿走,“四哥,怎么办,要回去吗?”
贺衍道:“他让我们来,必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再等等。”
贺瞻无聊地坐在桌边,“宋爵那个家伙,除了尹轻隋谁也看不见,多说几句都不肯,让咱们上这儿来是找谁啊,见色忘义……”
贺衍笑道:“你见了辛良玉不也一样?”
他手肘后撑,身子轻轻靠在窗口,风温柔地吹进来,仿佛带来了那人低声的呢喃。
贺衍摇了摇头,怎么又在胡思乱想,再这样下去,别人要以为他发疯了。

告诉自己清醒一点,那人的嗓音却越发清晰逼真,气息也在身旁缭绕。他不由闭上眼睛,幻想那人的手臂环住自己,嘴唇贴在自己耳边轻声叫他的名字。
“贺衍……”
他猛地睁开眼睛,表情如遭雷轰,颈项间缠绕的手臂那么熟悉,身后的体温紧紧挨着自己,一个试探的干涩的声音叫着他,“贺衍……”
对面的贺瞻一下子跳起来,满脸惊恐地瞪向他身后。贺衍抬手示意他不要动,自己慢慢转身。
那人的面容一点点映入眼帘。脸上有许多疤痕,一只耳朵少了一半,头发湿淋淋披在身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贺衍的眼泪“唰”地流下来,他喉咙堵得说不出话,颤抖着伸出手,在半途被对方接到怀里,然后整个人被抱紧。
他没有死,这十五年里,他一直活着……

贺衍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知道抱住这个人绝不松手。他手指僵硬,紧紧抠进对方皮肤里。
那人也任他抱着,有些焦急似的发出“呜呜”的叫声,笨拙地给他擦眼泪。
贺瞻完全傻住,他以为的敌人和四哥深情拥抱热泪盈眶,把他遗忘在屋子里干瞪眼。
眼前的情形虽然诡异,他还是尽责道:“四哥……你们,进来吧……”
贺衍听了抬起头,这才发现娄森整个人悬在窗外,只上半身探进来与他抱在一起。他赶忙拉了对方一把,“我都傻了……”
娄森不动,满怀敌意地看向贺瞻,贺瞻被他瞪的后退了一步,示弱道:“你们,抱,抱吧……”
贺衍“噗”的笑出来,手臂揽着娄森,低声道:“你还活着……”
娄森在他脸上蹭了蹭,表情很是快活。
贺衍摸着他的眼睛,“你傻了是么?不然,你肯定早来找我了。”
娄森专注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贺衍满足道:“进来,我好好看看你。”
娄森听话地翻过窗子,露出残缺的腿。贺衍看了又一次险些落泪。
娄森讨好地冲他笑,贺衍伸手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褪了他衣裳查看伤口。十几年了,那里只剩狰狞的伤疤,贺衍还是不停地抚摸着,似乎这样便能缓解对方的疼痛。
娄森不是很明了他在做什么,忍不住有些躲闪。贺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娄森便直挺挺躺着任他为所欲为。
他对贺瞻却还是很凶,不让他靠近一步。
贺衍看了一会儿,忍痛把他空荡的裤管系好,取了手巾给他擦干头发,不时问他几句话。
娄森一概不回答,只用眼睛追随着他。

时间过的很快,好像没说几句话,天色便已经暗了。
跟娄森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贺衍拿藤椅背了娄森,他们三个人一块儿回去白乙庄。
宋爵看他带着人回来,完全确定这人是娄森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盛若虚取了庄中的美酒,与众人共饮,席间宋爵把这三年间的事讲了一遍,听得他们不断摇头感慨。
对于娄森是如何到了华山山腹中,大家各有猜测,可惜娄森无法表达。贺衍觉得,他可能是在疯傻的状态中想去西蜀找自己,不想走错了路,中间不知经历了什么事情成了今天这个结果。
这结果不是最好,也绝不是最差的。
当初娄森若真的寻到明月楼去,即使他武功天下第一,面对整个明月楼的高手也不可能取胜。更何况他父亲贺晚今还惦记着娄森手里另一个五绝。
娄森要是落到他父亲手里,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无益,人好好活着,没必要再去设想从前。

贺衍问盛若虚道:“你与东虞岛过从甚密,可知娄家有什么闭气假死之术?”
盛若虚道:“这个倒不知道。不过娄星华提过,他叔父娄森习得东虞岛绝学,多少年里无人能及,或许指的便是这个吧。”
贺衍道:“或许吧……也罢,管他是什么高深秘术,今后再也用不到了。”
大伙点头称是,贺衍倒了杯酒站起身来,朗声道:“贺衍能有今天全靠在座几位相助,大恩不言谢,贺衍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在总坛三年,他说话从来不是这个味道,这时长身而立神采飞扬,脸上的微笑更与从前判若两人,可知娄森的出现对他影响之大。
他仰头喝光杯里的酒,众人亦一饮而尽。
贺衍再次斟满,面向南方长叹道:“山峦,我找到他了……多谢你,来世再做兄弟……”说完将酒洒在地上。
他声音哽咽,索性提起一坛酒猛灌下去。
娄森坐在贺衍身边,学着他在地上洒了一杯酒,目光痴痴地看着他。

今天过的实在惊心动魄,当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喜接连不断地出现,大家有点吃不消。
又喝了一会儿,贺衍已经醉了,他和娄森先告退。余人知道尹轻隋和宋爵定是有无数心里话要诉说,都识趣地散去。
待人都走光了,尹轻隋牵着宋爵慢慢走进房里,让他坐好,自己出了门。很快,他手里拿了两件大红色的袍子,一对红烛,一副喜字回来。
宋爵还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表情有些愣怔。
尹轻隋轻声道:“刚才我让人去找的。还记得我们在明月楼地牢里说过什么吗?”
宋爵点头,“我们出去后,拜堂。”
尹轻隋道:“是,我们现在就成亲。”

宋爵站起来,接过袍子穿在身上。下人急急忙忙找的喜服,样式不如何好看,颜色倒是极为鲜艳,看着让人心生欢喜。
尹轻隋也穿上红袍,把喜字贴在墙上。宋爵过来,跟他一起点燃了蜡烛。
烛火摇曳,尹轻隋取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拉着宋爵一起跪下,他们虔诚的端正的磕了三个头。
磕过头后尹轻隋没有立刻起身,他双手合十,低声道:“妙吉祥在上,请保佑我与宋爵此生再不分离,生同舍,死共冢。”
宋爵看着他,目光似带着重量,一字一句道:“生同舍,死共冢。生死不渝。”

54、番外九 …

四更时上,宋爵慢慢睁开眼睛。天还黑着,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尹轻隋睡得很熟,他侧躺着,一只手半握拳搭在枕边,另一只手扣在他肩上。
找到宋爵回总坛已经有好多日子,他还是提心吊胆,总担心宋爵会消失不见。白天里眼睛时刻不离宋爵。晚上睡觉,坚持睡在外侧。
宋爵小心把他手拨开,尹轻隋立刻醒了。
“怎么了,睡不着?”
宋爵道:“没有,解手。”
尹轻隋想坐起来,“我等你。”
宋爵按住他“你睡。”
他翻身跳下床穿鞋子,见尹轻隋定定地看着他,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睡,我想看看月亮。”
尹轻隋没做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宋爵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脚底一用力翻过院墙,轻轻落在地上。
贺瞻正在对面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突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黑衣黑发衣角翩飞,面容苍白毫无血色,全身上下透着阴冷恐怖的鬼魅阴气。
那厉鬼缓缓落地,一个斜眼递过来。贺瞻吓得毛发竖立,眼睛瞪圆,马上就要失声大喊。
对方叫住他:“贺瞻。”
听见熟悉的声音,贺瞻脚一软,扑通坐在地上,“……是,是你……”
宋爵莫名其妙,“怎么了?”
贺瞻把腿拢好,不至于坐的太难看,“下次可不要在夜里见面了,吓死我了都!”

东边这几间院子大多是空的,从前只有安明安年那间有人。
宋爵和元宝来到总坛时住了一间。他们离开后,尹轻隋住在那里。再后来贺瞻贺衍来了,也住了一间。
贺瞻与辛老五在一起后,基本都在山壁阁楼那边住。现在宋爵回来了,还带回了娄森,四哥整个人变了个样子,比从前开朗许多,贺瞻跟着凑热闹也搬了回来。
他在门口已经等了半天,见到宋爵又被吓了一跳,足足缓了好几口气才问:“元宝说你有任务给我,是什么?”
宋爵道:“我原想让元宝帮我,不过你更方便。”
贺瞻道:“真的?需要最贴心最信任的人来帮你?是什么?很困难是不是?”
宋爵点头,“是很困难。”
贺瞻觉得兴奋,“你快说,我保证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宋爵看着他,“我想让你帮我找两样东西。”
“找东西?”贺瞻惊讶,眉毛挑着脖子伸着,表情在责备宋爵大材小用。
宋爵道:“嗯,很难的东西。”

他们头碰头小声嘀咕了半天,贺瞻满脸菜色地走了。
宋爵翻回院子里,脚刚沾地,房门打开,尹轻隋走出来。
宋爵迎上去,被他一把抱住,“怎么这么久?”
“我在看月亮。”
尹轻隋抬头,漫天乌云把月色牢牢挡住,“今晚没有月亮。”
宋爵道:“你说的,心中有月即是满月。”
尹轻隋搂紧他,含糊不清地说:“你骗我。”
宋爵亲了亲他,“不骗你。我心中有月。”
身子被腾空抱起来,那人恳求道:“不要离开我。”
宋爵轻声道:“我不会。”

早上元宝来找宋爵,手里拿着一摞信。
他跟着宋爵他们回了九华山,祁安临在战原堡望穿秋水,隔两天来一封信,元宝到现在还一封都没看。
尹轻隋要去阁楼议事,他不肯让宋爵离了视线,元宝只好又跟他们过去。
梁庸几个早到了,他们在厅堂中依此坐好,有条不紊地讨论着事务。
尹轻隋已经几年没有接触过教务,开口的时候不多。他时不时看一眼宋爵,神态平和而温柔。
辛良玉也在,他微微有些魂不守舍。
贺瞻一清早便出谷了,神秘兮兮一看便知有不可告人之事。问他做什么,贺瞻随口打哈哈,顾左右而言他。
在一起到现在,贺瞻还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事情。

宋爵跟元宝不管他们商量什么,坐在角落处的软榻上拆信。每封都大同小异,东扯西扯之后,重点催元宝回去。
元宝看的不耐烦,他一直不喜欢读书写字这类的细活儿,宋爵看了也不痛快。三年不见元宝,刚团聚就有人想带元宝离开,他怎么可能愿意。
纸扔了一地,元宝往榻上一躺,“啰嗦。”
宋爵问:“你想去吗?”
元宝道:“还行。”
宋爵躺到他旁边,“他对你好不好?”
“好。”元宝侧过来看着宋爵,“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宋爵摇头,战原堡给他留下的记忆很糟糕,他一点儿不想去。
他不去,也不让元宝去,跟元宝要求道:“你别走。”
元宝嗯了一声,“我现在也不想走。”
方克己听着他俩几句话就断绝了祁安临的希望,不小心笑出声。
宋爵听见笑声看向方克己,眉毛皱起来。梁庸在旁边掐了他一下,方克己赶忙把笑容收回去。

吃过午饭,尹轻隋拉着宋爵在小院里晒太阳。
“为什么不让元宝回战原堡?”
宋爵皱眉,“回?战原堡是去,不是回。”
尹轻隋改口,“是去。我说错了。”
宋爵道:“我没不让他去。等过一阵子再去。”
尹轻隋道:“祁安城已死,战原堡跟从前不同,安临不会伤害元宝。”
宋爵静了一会儿,“我不相信他。”
尹轻隋道:“安临不仅是祁安城的弟弟,他还是安年安明亲生哥哥,是我表弟,他对元宝是真心。元宝不会像孟桥一样。”
宋爵道:“我不放心,我要跟元宝一起去看看。”
尹轻隋在他发间吻了吻,再多说宋爵恐怕要生气,他只能帮到这里。

宋爵道:“你夜里经常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尹轻隋柔声道:“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宋爵道:“没有吵到。你做恶梦?”
“嗯,”尹轻隋承认,“再过阵子就好了。”
宋爵在他怀里转过来,面对着他,“你梦见什么?”
尹轻隋眼眸闪了一下,没有回答。
宋爵抱紧他,“我没死,我活着。”
尹轻隋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拥抱,“我知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他吻住宋爵,唇舌交缠,满腹深情都融进吻里,“……你不能死……”
宋爵低低的说:“我跟你一起死。”
尹轻隋笑了两声,“这几年里我常想,要是到奈何桥上找不到你,下辈子怎么活呢,不如投胎做个畜生。”
宋爵道:“你变成什么,我也变成什么。”
尹轻隋只觉得温柔直化进骨子里,他轻轻咬那人的耳朵,“我们回房吧。”

宋爵点头,尹轻隋正要把人抱起来,贺瞻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宋爵,宋爵你在吗?”
人出现在门口,贼眉鼠眼的样子,白糟蹋了好相貌。
宋爵挣开尹轻隋,“你等我下。”
尹轻隋道:“他找你做什么?我跟你一起。”
宋爵竟然拒绝,“我们在门口说话,你看着就好。”
尹轻隋森森地看了贺瞻一眼,贺瞻做贼心虚,一缩脖躲到门后,只看得见他身上墨绿的衣裳。
宋爵走过去跟他悄声说了几句话,贺瞻再没进来。

夜里昏天暗地一场,第二天早上起来,尹轻隋受了寒,不停地咳嗽。
谷里的大夫来看,摇头晃脑说了一番话,开了药让人去熬。尹轻隋不是很情愿,拉着宋爵的手不放。
药熬好端过来,宋爵坐在床头,让尹轻隋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一点点喝掉。
下人都出去后,尹轻隋锁着眉头,抱住宋爵说:“药好苦。”
宋爵摸他的头发,“你受凉了。”
尹轻隋道:“可是太苦了。”
宋爵不为所动,“明天接着喝。”
尹轻隋撒娇,“你陪着我。”
宋爵答应,“我陪着你。”

这一病便病了好几日,每天汤药灌着,宋爵照顾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尹轻隋的脸色愣是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宋爵非常满意,甚至唱了一支小曲给他听。
曲子是宋爵家乡的山间情歌,他在云海山里曾听山上的樵夫唱过,唱词绵软极为露骨。
阿妹想阿哥,虫儿爬山坡,秋千比我踏床颠簸……
宋爵瘫着面孔,一丝不苟唱完,尹轻隋抱着他笑得软倒。
这大概是宋爵能说的最淫~荡的情话了。

55、番外十 …

夜里宋爵干燥的嗓音一直萦绕在尹轻隋耳边,三更时过后,他开始做起恶梦,明知是被梦魇住,依然出了一身冷汗。
睁开眼睛,宋爵的面孔就贴在他颈边,呼吸微微拂在胸前。他稍稍退后一点,宋爵不安地动了动,没有醒过来。
尹轻隋支起胳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宋爵的面容。
他睡的正憨,面容看起来有些冷淡,嘴唇的颜色极浅,像是快透明,脸压着大红衣裳,肤色白的不自然。
睡前他诱哄宋爵穿上了那日的喜服,衬着他的皮肤,看得尹轻隋移不开目光。

一个月前在西山上重逢,尽管从未见过这张脸,尹轻隋第一眼便认出他,没有一点违和感。
这样麻木阴森的眼神,只有宋爵一个人有。
宋爵在思悔洞中过了八年,出山后带着面具,皮肤常年不见阳光。之后被困在华山腹中,心思郁结难忍,吃了很多苦。
出来后,他身上的鬼气比从前更重了。
尹轻隋心里却极是欢喜。
他长的不美,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惊艳,及不上孟桥的十分之一。但这面貌比孟桥的样子更适合他。这是他自己的样子。
这人已经二十二岁,还是经常做出奇怪的事情,或许不及九岁时成熟。那波澜不惊的性子,跟七旬老耄也有的一拼。脸上常年没有表情,不喜欢看别人笑。
他实在矛盾,又实在让尹轻隋着迷。

找到宋爵之后,他开始害怕对方还在生他的气。
那人的脾气,谁都琢磨不透。如果他不肯原谅自己,一心躲起来,他聚整个圆觉教的力量也不一定找得到。
直到今天,他还是不知道思悔洞在哪里。他希望宋爵永远不要回去。
这人说他从没怪过自己。他不仅不怪他,还一直想着他。
宋爵没有死,活着回来找他,跟他拜堂成亲——真是像做梦一样。
谁能想到他尹轻隋会有今天。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快活。

看到心口发疼,尹轻隋总算回了神,下床出门。院门口老五已经等的肝肠寸断。
见他过来,老五蹑手蹑脚靠近,“三哥——”
尹轻隋点头,低声道:“老五,有个事要你去办。”
辛良玉道:“三哥吩咐吧。”
尹轻隋道:“问你家贺瞻,他和宋爵在搞什么名堂。不要让他知道是我问的。”
老五迟疑,“哦……”
尹轻隋看他,老五求教,“三哥,我问了他不说怎么办?”
尹轻隋笑了两声,靠到他耳边细细教导。辛良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尹轻隋转身走了,老五慢腾腾回到房里,坐在桌边发呆。
贺瞻在他四哥那儿,又等了好半天他才回来,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进门看见老五,贺瞻把房门关好,走到他身边问:“怎么不先去睡,等这么晚?”
老五抬起头,脸色有点红,“你这几天很忙。”
贺瞻道:“没有很忙,就是回来的晚了点,你等急了?”
辛良玉道:“你在做什么,这么忙?”
贺瞻不在意地摆了下手,“没什么,一点小事儿,而且都已经忙完了……”
人忽然被抱住,老五站在他身前,眼睛里写着被冷落的委屈,“白天常找不着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贺瞻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没什么,鸡毛蒜皮,老五你不要乱想。”
辛良玉接住他的吻,手指顺着他身子下滑,到了某个位置……
贺瞻陶醉在热吻里,突地“呃”了声,眼睛瞪着对方。
他穴道受制,内力被封使不出来,心头涌上不详预感。老五点穴的功力是他们几兄弟里最好的,贺瞻已经着了他一次道,自然知道他的厉害。
老五抱紧他,把人提了放在床上,又害羞又认真地说道:“我会等你自己告诉我。”

帐子放下来,贺瞻身上的衣服被扒光,双手绑在脑后,脚膝盖上各连了一条绳子交叉绕过腰际,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再与双手相系。
绳子系得不长不短,支着膝盖略有些紧绷。老五身子挤在他腿间,双腿无法合拢,还要努力张到最开,更方便对方轻薄。
姿势尴尬得受不了,贺瞻责问:“老五……你在做什么?”
辛老五只摇头,拿了润香脂给他润滑。
很快听见自己内部“嗞嗞”的水声,贺瞻有些情动,脚不由伸了下,脖子立刻一紧,他赶忙把脚缩回来。
他意识到对方的算盘了,这样子一会儿自己会非常狼狈,眼睛立起来:“老五,你,你放开,我……”

声音断断续续全无力度。他那根正被辛良玉含着吞吐,爽的他主动往对方嘴里顶送。
老五扶着他舔舐,眼睛费力地看着贺瞻的反应,口里十分卖力,又嘬又吸舌头顺着柱身来回滑弄。
感觉他快到了,辛良玉把那根吐出来,伸手拿出枕边的巾子,把贺瞻的男~根仔细缠好,确保不会松得让他自己身寸出来,又不至太紧。
然后跪在床上,拉起贺瞻的腰,慢慢把自己推进去。
贺瞻的腰被辛良玉牢牢握在手里悬在空中,命根子被缠住,喘息声大得自己都听不过去,对情事的期待和微妙的紧张感,让他忘了脖子上还有绳子的存在。
待辛良玉开始抽~插,他立刻觉得煎熬起来。

对方每撞一次力道都恰到好处,让他爽的飘然欲仙,肉~根发胀。想身寸的冲动越来越强,身子也越来越棉软。
脚稍微一动,脖子便会被勒住,快感愈加翻涌。腰部忍不住胡乱往上顶,想靠双脚支撑住身子,可脚张的太开力气又用不上。
肉~根缠的很紧,能感觉那里一拨拨的脉搏却发泄不出。他不断想身寸,脖子不断被牵扯又清醒过来,微弱的窒息加强了快感,一层层积累要击垮他。
对方节奏地插着,贺瞻听见自己呻~吟得快失声,“老五……嗯啊……”
辛良玉有些发喘,低声道:“贺瞻……你真,淫~荡……”
说着他加快了频率,越插越深,贺瞻被捅得魂飞魄散。

必须承认绳子带来的窒息感让这场情事的快感更甚以往,是频临极致的快乐。
他想尽情地享受,偏偏脖子上那根总让他难以全心沉浸,想要发泄,命根子被缠牢,无法身寸出。
他大声呻~吟,咽不下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来。老五凑上去吸掉,又低下头啃咬他胸前的乳~珠。呻~吟声立刻打颤,透着纠结难忍,老五听得激动不已,狠狠地戳干。
贺瞻被插得拼命摇头,想甩掉一点满溢的快感,却被逼向更高一层的折磨。他头皮发麻,内脏痒到痉挛,那人甚至不肯让他喘口气儿,一下猛似一下地抽~插。
贺瞻挣扎道:“放开……老五……”
辛良玉猛干了十几下,听到贺瞻饥~渴难耐的痛苦呻~吟,缓下攻势道:“不能放……你告诉我,你和宋爵……在做什么……”
贺瞻不出声,老五把自己拔~出来,伸了两根手指到他体内,在内壁上慢慢揉按。贺瞻突地一抖,转头一口咬住枕头,整个人激烈地扭动抽搐,绳子勒得更紧。
快感成了酷刑,贺瞻眼泪流出来,看在老五眼里觉出几分心痛,他决定出卖尹轻隋,“三哥让我问的,你就告诉我吧。”
他还是不肯讲,辛良玉手上加大力道,近乎残忍地在贺瞻体内碾压。
贺瞻被折磨到发疯,口里“呜呜”求饶,胸前的乳~珠充血肿胀,腰拼命上挺,双脚承受不住地蹬蹭挣扎,绳子在颈项上勒出了红痕。
辛良玉实在不舍,伸手解开绳子。贺瞻松了口气,立刻瘫在床上。

刚缓了一下,人被翻过去,老五握住他的腰,轻松把人倒提起来。他双手还是紧紧捆着撑住床头,后~穴又被狠狠填满。
贺瞻的脚触不到床,勉强勾在老五腰上,虚弱地发抖。后面含着老五滚烫的家伙插个不停,自己的肉~根依然翘的老高。
这个姿势快感不比之前逊色,前端溢出的液体已经濡湿了巾子。
贺瞻迷迷糊糊挣扎,几乎是哭诉一般:“让我……射……”
身后被大力撞了一下,他脚趾卷曲起来,后~穴控制不住地抽搐,内脏全纠拧在一起,又听见老五说:“告诉我吧,贺瞻,告诉我。”
贺瞻哭道:“不……告诉……”
辛良玉站在他身后尽兴抽~插,爽道:“不说也好,这样……很舒服……”他索性完全由着性子来,肉~根在贺瞻体内旋了半圈,头部用力碾磨,一直捅到最深处,整根拔出再全根没入。
贺瞻头压在枕头上,发生的声音已经不是呻~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场肉戏超没必要,但不写我难受我难受我难受啊

56、番外完 …

快到晌午时贺瞻起了床,闷头走出房门,辛良玉不声不响,乖乖在旁陪着。
走了几步,还没出院门,贺衍从门口走进来。贺瞻看见他,表情立刻有些不自然。他结结巴巴道:“四哥,你干嘛……去了?”
贺衍干笑,“没什么事,散步。”
两人都是手足无措的样子,随口说了两句,分头各自走开。
贺瞻忍不住回头偷瞄贺衍。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推着娄森在外面晒太阳,今个儿天气有些阴冷,想是回来取厚衣裳来了。
他转头瞪了眼辛良玉,老五脸红的跟火烧似的,贺瞻轻声骂他:“没用!你脸红什么?!”
辛良玉害羞,“我,我……”
贺瞻道:“以后咱们去偷听回来!不能让四哥占了便宜!”
辛良玉傻眼,“啊,啊?”

昨晚上他回房之后,贺衍不知有什么事情又去找他。
走到门外时,大概看里面亮着烛光,贺衍以为他们还没睡,抬手敲了门。
里面正是尽兴鏖战欲死欲仙之时,听得一声门响,老五整个慌了神儿,大叫“别进来!”
他这一慌,贺瞻被狠狠捅了下,呻吟不小心泄露出来,满是淫靡之意。接着听见贺衍的声音道:“没,没事儿……”踩着略为慌乱的脚步走了。
真是尴尬到极点,适才看见四哥,贺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看老五比自己还尴尬,他便装成没脸没皮的样子逞能,好显得他棋高一筹。

辛良玉小声道:“你没问四哥,昨晚来有什么事……”
贺瞻摇头晃脑笑了几声,“还能有什么事,我看,他一定是找我来要润香脂的。”
老五道:“真的?”
贺瞻道:“不会错!以我对四哥的了解,没有别的事儿能让他半夜跑来找我。”
老五好奇道:“可是他没拿到,他们是怎么……”
贺瞻一个眼刀飞过去,“那是我四哥!我可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
说着咳了两下嗓子,命令道:“走了,吃饭去,少在这东家长西家短说别人闲话,昨晚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老五立刻低头不出声了。

走出院子贺瞻犹豫了,咬住嘴唇,脚不停打着地面。
老五小心问道:“不去吃饭?”
贺瞻道:“不行,我得去宋爵那负荆请罪。”
老五傻笑,“我也去。”
贺瞻切了一声,“你是去找你三哥邀功吧……”
辛良玉只笑不反驳,跟在贺瞻身后去了宋爵住的小院。
尹轻隋看见他们两个一块进来,立刻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同时恐怕也暴露了。贺瞻略过他进了屋,尹轻隋拉着老五到院子里问道:“他说了?”
老五点头。
尹轻隋又问:“你也说了?”
老五也点头。
尹轻隋道:“算你无功无过。说吧,他们俩到底在做什么?”
辛良玉道:“宋爵在养蛊……”

听完老五的话,尹轻隋回了房,贺瞻还在跟宋爵赔不是。
他示意老五把人领走,等房间里清静下来,尹轻隋坐到宋爵对面,倒了茶喝,温柔地看着对方。
宋爵静了会儿,对于秘密泄露似乎颇为困扰,问道:“你知道了?”
尹轻隋道:“嗯。这点小事你何必这么神秘?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宋爵见他神情温和,心情很好的样子,问道:“你愿意?”
尹轻隋轻声道:“我当然愿意。”顿了下又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宋爵道:“我怕你生我的气。”
尹轻隋奇道:“生什么气?”
宋爵道:“这三年你吃了很多苦,是我害的。”
尹轻隋把人揽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你活着,我就不苦,我不会生你的气。”
宋爵听了很高兴,问道:“你不想也消失几年报仇?”

尹轻隋笑出来,“你以为什么事都跟孟桥说的那样,非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么?”他亲了亲那人的耳朵,“我们已经成亲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真的生气。”
宋爵道:“可是你夜里做恶梦,总在院子里呆着,你不怨我?”
尹轻隋道:“我只是不想在屋子里吵醒你,不是跟你生气。”
宋爵反复确认:“你不生气?你愿意?”
尹轻隋笑道:“我愿意。”
宋爵道:“很多人怕蛊虫,不肯的。”
尹轻隋道:“是你的蛊虫,我一定肯。更何况,我一直想找个法子让你不能离开我。”他蹭着宋爵的鼻尖,“种蛊是成全了我,求之不得。”

宋爵很高兴,坦白道:“我原想偷偷把蛊种到你身上,然后再告诉你。”
他说着站起身,到旁边柜子后面取出一只青灰色的瓷罐,巴掌大小,看起来很普通。
尹轻隋道:“就是这个了?”
宋爵“嗯”了声,把瓷罐放在桌上,轻轻拿开盖子。
尹轻隋低头去看,瓷罐里面浅浅的一层黑色浓液,中间倒扣了一个酒杯样的物事,杯身上盘了两只小小的蛊虫。
通体鲜红,微微透明,身子比红线稍粗一点,头部较大,仔细看似乎有口盘蠕动,看到光亮支起尾巴缩成一团,样子确实有些恶心。

尹轻隋收回视线,看着宋爵道:“这就是相思蛊?种在身上,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
宋爵点头,“我第一次养,还不错。”
尹轻隋又把人拉回怀里,在宋爵身上深深闻了下,努力压下心口涌动的呕吐感。他装作毫不在意地问:“什么时候能种,感觉它们已经长的很大了。”
宋爵道:“这么大可以种了。不过前几日你生病,我没顾上它们,还要再养养。”他伸手摸了摸那两只蛊虫,“再长粗状些,更为保险。”
尹轻隋咬牙,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宋爵是为了这个,之前何必装病缠着他不放,以至误了正事。

宋爵道:“你伸手让它咬你一口。”
尹轻隋有点惊慌,“为什么要咬一口?”
宋爵道:“它吸了你的血,长的可以更快一些,将来融合会更好。”
尹轻隋往瓷罐里看了眼,其中一只蛊虫刚刚咬过宋爵,身子涨大许多,看着更恶心了。
他扭了扭脖子,按压住想逃跑的冲动,装作淡定的样子手指伸进罐里,眼睛撇开不敢看。
宋爵没注意他的别扭,认真盯着蛊虫,等它吸得差不多,让尹轻隋收回手指,把瓷罐盖好放回原处。

尹轻隋道:“蛊虫是不是很难养,贺瞻说忙了几天才找齐药材。”
宋爵道:“是比较难。”
尹轻隋摸着他头发,笑道:“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担心我记恨你,也去闹消失来报仇?”
宋爵承认:“有一点。”
尹轻隋笑,“你真是个小木头。”
宋爵道:“我想起来一件事,觉得应该告诉你。”
尹轻隋心不在焉道:“什么事?”他吻着宋爵的耳朵并慢慢向下。
宋爵道:“我想到青蚨和蟾蜍里面地图的下落了。”
尹轻隋:“……”
宋爵道:“你有了四张地图,也许可以打开镇邪塔,拿回你们教的圣宝。”
尹轻隋:“……”
宋爵道:“你不想要?”
尹轻隋缓过气来,“怎么可能不想要。只是多少年没有希望的事情,突然送到面前,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爵道:“应该是在思悔洞里。等我们种好蛊,和元宝一起回去找地图。再陪元宝去战原堡,见祁安临。”
尹轻隋看着他笑,没说话。
宋爵问道:“怎么了?”
尹轻隋道:“没什么。我喜欢听你安排我们以后的生活。”
宋爵想了想,“要是祁安临对元宝不好,我们就带他一起回来。”
尹轻隋吻下来,“好,都听你的……”

以后的日子还有好长,当真要好好安排。
去取地图,完成多年夙愿。去战原堡,让宋爵考验他的弟媳。去游历山川,携手看云海日出,长河旷野。
他是他的意中人。他在身边,便可以去世上任何一个地方。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结文了,兄弟们古德拜。

TOP

发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