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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纷扰》(三) ...
三、
薛祇最能体会什么叫做夹心饼干,在公司跟着霍启森这么几年,辗转于上下级之间里外不是人的事没少干,没想到回了家还得面对同样的困境,把肖亦赶出去吧,人家才是这房子的主人,更何况赵熙宁还指望着从这位地主手里把房给买下来;让肖亦在这住下去吧,自家表哥那也不好交待,所以妥协之计惟有暗度陈仓,瞒天过海。
肖亦的终究没有很快如愿,倒不是江尚轩真的一点都不买他的帐,而是赶巧江尚轩亲自率领他的高官团队国外考察去了。于是肖大导演窝在厨房啃着西瓜,聊以自·慰地宣称,等他回来,见不着他人,一定急疯了。
可惜率先着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骆宁。自从肖大导演那条劲爆的八卦新闻问世以后,各路小报记者都蜂拥着前来肖亦的工作室探听虚实,事故主角在体验了一次穷追猛打后,最终决定索性息事宁人,人间蒸发一段时间。骆宁却并不知道他的用意,给肖亦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只以为他是伺机躲着自己。这孩子有那么点一根筋,许是自幼成长环境优越的缘故,于是借着他叔叔手里的权利,把肖亦的住处给打探得一清二楚。
到了公寓楼底下的时候,冷延也刚好到家。骆宁认出了他,等他先进了电梯才从角落里出来,看着数字停留在肖亦家的楼上,心里的疑虑更深了。骆宁按门铃的时候,肖亦不在,只剩薛祇一个人在家做白日梦。
“找哪位?”薛祇穿着个小短裤,哈欠连连,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肖亦在么?”
“不在,有什么事么?”
“我是他上部戏的男演员,有点遗留下来的事想和他谈一谈。你是?”
“我是他……表弟……”薛祇没多想,应了一声,自从肖亦跟他表哥勾搭上了以后,身份就自然升级。
于是还在半梦半醒状态中的薛祇就把这么个定时炸弹给领进了肖亦临时驻扎的小隔间里,自己去睡回笼觉了。
等肖亦游泳回来,累得往自己的空调被上仰倒的一瞬间,悲剧随之发生。任他怎么想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被子底下还藏着个人。所幸肖亦在坐下去的时候极度克制,没把人惊醒,可当他认清了是骆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五秒过后,骆宁醒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肖大导演看,嘴角马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顺势就这么勾住了肖亦的后颈。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肖亦到底是久经沙场,镇定过后,一个巧妙的闪躲:“昨晚没睡好?跟哪位公子哥泡吧了?”
“那倒没有……只是因为你的床太舒服了。”骆宁依旧维持着半仰的姿态,慵懒地托着下巴。
“说吧,费尽心思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你知道的……下一部戏,我还想跟着你。”
肖大导演高深莫测地轻笑了一声:“不如你先回去,我们改天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聊?”
骆宁眨了眨眼睛:“这儿难道不够清静么?”
“……”肖亦保持微笑,深吸一口气:“我去冲个澡,二十分钟后,门口咖啡厅见。”
骆宁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内心有种道不清的成就感。
重新回来的时候,骆宁还在,肖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难免有些不快。
“刚才有你的电话。”
“什么事?”
“不知道,我说你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男的女的?”
“男的。”
“……”肖亦猛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报家门了么?”
“他只说,他姓江。”
肖大导演忽然感觉从头顶凉到了趾尖,抓起手机翻了一下,一个没有记录的固话号码,再打过去是酒店前台流利温婉的英语,告知他要找的那位客人刚刚已经退房离开了。
骆宁看着他抑郁地结束通话,微妙地笑:“怎么?是个重要人物?”
肖大导演强颜欢笑地撇了撇嘴角:“走,请你去吃饭。”
“不喝咖啡了?”
“我突然很想吃凉拌苦瓜,据说能败火。”
半夜薛祇起来去厨房找水喝的时候,惊悚地发现阳台上有一抹火星忽明忽暗,摒住呼吸定睛察看后才看清是肖亦独自坐在藤椅上抽烟,地上已然扔着好几只香烟屁股。薛祇咽了几口凉开水替自己压惊,眼睁睁地看着肖亦在原地发呆,烟灰就这么随风飞扬。
半晌,肖亦突然缓慢地回过头来,一双憔悴的眼睛闪着不可名状的凶光,亮得薛祇当场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一秒,身不由己的尖叫就被背后伸来的大手给堵在了喉咙口。薛祇挣扎了一下,被赵熙宁给拦腰抄了起来。
肖亦慢动作一般地掐灭了又一根烟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幽深的黑夜显得格外恐怖:“你们……去睡吧……我在,等电话……有时差。”
薛祇使劲拽着赵熙宁的睡衣领口,嘟囔了一句:“他是不是疯了?”
赵熙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只有等你表哥回来后亲自鉴定才会有结果。”
而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江尚轩刚接结束了一场头脑风暴,回到酒店房间放松心情,听着轻音乐,手里捧着一杯浓咖啡。闭目养神片刻后,随手点开邮箱,发现数封未读邮件,全部来自肖亦。淡然地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刚好把所有的内容检阅完毕,江尚轩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翻来覆去的言辞,不过是在强调八卦杂志的荒谬与肖大导演自身的一清二白,字里行间,激情澎湃、雄辩滔滔,读完以后,江总成功提取了这些邮件的核心思想:表忠心。
江尚轩一笑了之过后,发自内心地给肖大导演这一主动出击的策略定性为多此一举。终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近三年,肖亦是怎样的人,早已了如指掌。表面风光,高调生活,却依然保有着一颗随时能够沉静下来的心。
人生起伏无常,所幸肖亦是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曾经低潮的时候几乎没有接到过活,甚至为了资金周转的危机而被人追债。肖亦是个好面子的人,从不会在江尚轩面前示弱,而自己偏偏也是个多行少言的人,所以往往不露声色地为他排忧解难,倒也相安无事。工作性质所致,空闲的时候,肖亦算是个居家好男人,中式、西餐拿手菜也变得越来越多,变着法子的创新,再在气氛上费点小心计,总能带来些新鲜与满足。在江尚轩看来,肖亦是个骨子里透着诗人浪漫情怀的假痞子。
有时候自己也会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飘忽不定的男人,但他确确实实在那了,哪里也不去,就在他身边。
那些无所事事围绕着他的日子里,江尚轩会觉得肖亦的存在理所应当,譬如想要喝一杯奶味很浓的咖啡、或者期待在露天品尝一顿法式家常菜,抑或在深夜的时候听那个人靠在自己胸口读一首诗,都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然而突然之间,当他忙起来,沉醉在属于自己的那片艺术世界里的时候,江尚轩便会感觉到异样,当你被习惯宠坏以后,人会变得不可理喻地挑剔,然后慢慢的滋养出一种潜在的不安感——你并不知道假如忽然有一天,失去了这一切,将要如何去面对。
然而与此同时,江尚轩却又一直清醒地知道,肖亦终会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刻,随后成为除了江尚轩以外更多更多的人所熟知的那个肖亦,就像现如今,忽然之间,他站到了闪光灯下,成为人群的焦点,接踵而至的将是各种无法预期的可能。你可以爬得很高,也可以摔得很惨烈。
江尚轩感觉自己忽然有那么些手足无措了,两年多以来,肖亦一直忠实地跟在他的身后,而从今往后,自己也许就将成为他的影子,见光便死,这就是游戏规则。
游戏需要有许多的陪玩,譬如毫无准备的冷延、或者因为电影而结识的那个大男孩、甚至任何一个漂亮的、充满生命力的个体,除非肖亦愿意告诉世人,他只玩一对一的对抗,但是付出的代价可将会是巨大的。
因这场纷纷扰扰的冷战而抑郁的人中必须得算上赵熙宁,原本筹谋得好好的计划突然之间就被这么不可思议地扼杀在摇篮里,无论如何都是不甘。赵熙宁不是那种习惯于唉声叹气的人,尤其是在薛祇面前,温柔体贴,一切照旧,可薛祇也不是没知觉,在多次夜间的主动骚扰遭到冷拒以后,他很肯定,赵熙宁内伤了。
为了不让内伤升级为残废,薛祇决定自己出马,信心满满地与江大表哥通了电话,闲话家常铺垫了一次又一次,还没找着合适的转折词,江尚轩已经率先表态,要是想替姓肖的传什么口信,那就免了,一切等他回去以后视实际表现再作发落。薛祇被堵了回来,回头变换思路给肖亦作思想工作,婉转地表示了下趁早回家、好好表现、负荆请罪不失为上上之策,谁想这家伙正为其他八卦杂志的负面报道感到愤懑不已,硬气地回了三个字:爷、不、干!
于是,连连受挫的薛祇把气撒在了老板头上。
霍启森挑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跟冷延的关系。”
“噢?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薛祇暧昧地扬起嘴角:“不帮也行,回头我辞了职陪冷延一起徒步旅行去,他不是一直都想……”
“行了。”薛祇话音未落,霍总已经自觉主动,“我帮你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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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纷扰》(四) ...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尽量短小的阿,为什么越拖越长的感觉……妖蛾子好多,可恶!!!!
四、
六点整,霍启森准时把车停在了冷延楼下,然后习惯性地从安全通道走上三楼。走到中途,突然发现拐角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戴着鸭舌帽,四下环顾。霍启森悄然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同时瞟到了他背包里的相机。
对方一惊,转身时的姿势都有些踉跄,快速打量了一下来人从上到下一身黑的打扮:“你是这儿的保安?”
霍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找谁?”
“那个……”帽子男犹豫了一会儿,拽了拽自己的包带,“这儿的影像研究所是不是有一位姓冷的博士?”
“你是指身高一七八、体型偏瘦、五官清秀、在肖姓导演刚刚获奖的《纷扰》一片中出演配角的那位帅哥?”
霍启森一口气说完以后,八卦小记者的嘴形已经完全放大成了O型,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神志问了句:“你……跟他很熟?”
“我是他的经纪人。”霍总温柔一笑,终于道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
十分钟以后,冷延已经坐在车里享受哈根达斯冰淇淋的美味:“我发现这两天八卦周刊记者一直跟着我。”
“放心吧,他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冷延慢条斯理地将口中融化的冰淇淋咽了下去:“说吧,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给他透露了一点骆宁的信息,所以往后他应该不会太有空来找你麻烦。”红灯,霍启森低头,从冷延手里偷尝了一口,“对了,我还告诉他了,我是你的经纪人。”
“你什么时候升的官,我怎么不知道?”
“你人是我的,这冰淇淋也是我买的,我难道不是名副其实的‘经纪人’?”
冷延蓦地笑出声来:“不然,从明天起,我养你?”
霍启森想了想:“算了吧,各司其职,你还是负责喂饱我便好。”
等外面的风声渐渐平息以后,肖大导演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出门散心了。先去江尚轩的宠物医院把寄养的棉花给接了出来,小家伙见到正牌主人,倒没有多兴奋,只是左闻右嗅的徘徊了好一会儿,然后懒洋洋地跟着后头走了。戴了墨镜魅力指数就下降了?肖亦不信这邪了,带了亲自做的排骨给“宝贝儿子”加餐,谁知这小子还看不上了,绕过食物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肖大导演原本心情就没好到哪儿去,记者跟他作对,江尚轩跟他冷战,到头来连自己养大的狗崽子都忘恩负义,人生简直一片灰暗。肖亦满怀情绪地上前踹了一脚棉花的屁股:“好你个白眼狼,姓江的给了你一点好处,就忘了正牌饲主是谁了?”
棉花头都不回,不予理会,大模大样地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就把心情沉重地肖亦给带回了老宅。等视野被铁栅栏给占据的时候,才被现实惊醒,肖大导演恍惚地伸手按在门锁上,迟疑了好一会儿,又没底气地缩了回来。
一个多礼拜没回家了,还真他妈怪想的。肖亦眺望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知道这么多时日不浇水还能撑多久,屋子里是不是已经满是灰尘。肖亦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最近老是浑身没劲,动不动就犯困,可夜里却偏偏又失眠,再想起屋子里那张大床,前两年和江尚轩一同挑的奢华版,就特别特别地向往,想这么踏踏实实地睡过去,爱滚就滚,想沾点荤腥,你情我愿。
可忽然之间,名誉如卫星升天,生活却堕入深渊。肖亦承认,他想过一朝得志,确切来说,是幻想过,更多的时候,他连思考这些问题的时间与精力都腾不出来,就被烂漫的生活所掳获。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所得到的便无可避免地蒙上了虚无感。
就如同此刻,肖亦怵在那,感觉糟透了。一切都不如过去来得叫人舒服,所以他在想,把自己重新扔回人海里,是不是回去的唯一途径。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关注他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意他爱的是江尚轩还是别人。
肖亦忍不住苦笑,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顺利地找到了下一部片的制片人,以前他是这样的人:不想干了,丢下一句话,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可如今,多了无奈的犹豫。
这么焦灼地耗了好一阵,惹得棉花都不耐烦了,拿鼻子拱着栅栏想闯进去似的。正当肖亦悬而未定的时候,电话来了,薛祇的。
肖亦皱眉,有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姓骆那小子又跑家里来了。”
“不……不是……”薛祇气息飘忽,“我……我姨妈,突然晕倒了……”
姨妈?肖亦脑筋一转,撒腿就冲马路上拦车。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江尚轩他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并且往往又充满了戏剧性。肖亦扔下棉花就奔去了医院,然后一闭眼,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窗外残阳的余晕罩在眼睑上,有那么点不适应。当时肖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视觉很迟钝,但能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医生说他是中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清醒了就好。”薛祇清亮的嗓音辨识度很高,开门见山就让肖亦明白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哼。”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一声淡淡的冷哼,“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学人逞英雄。”
肖亦心里咯噔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证实那声音的主人是江尚轩无异,心跳蓦然加速,难以自控。
江尚轩的余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肖大导演的这一小动作,嘴角浮起冷艳的笑:“那没什么事,我先去替我妈办转院手续了。”
“哥……要不……等他醒了再走?”薛祇望了一眼病怏怏的肖亦,实在是忍不住要鸣不平,一来于心不忍,早上去探望独居的姨妈,发现老人家心脏不舒服,急急忙忙出门的时候又没带钱,江尚轩还在千里之外,肖亦是被自己喊来的,结果落得这般下场,二来肖亦能这么尽心尽力,毕竟也是为了江尚轩的妈,可他表哥怎么能这么没人情味地不管不顾?就是再有前嫌,看在他如此忠孝两全的份上,好歹也该当面给个肯定的安慰吧?
江家表哥双手抱胸,态度明确:“我不跟装死的人耗时间。”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肖亦一个激灵,双眼圆睁,挺尸一般坐了起来,想说什么一时时间如鲠在喉,像是立刻就能咳出血来,把留守的薛祇吓得不轻。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肖大导演神色苍白,混杂着中暑以后以及备受打击后的暗自神伤。
“你晕了没多久。他去看过了姨妈,随后便陪你挂了半瓶水。”薛祇实话实说,毫无半点虚假之言。
肖亦忽然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迸出几声耐人寻味的笑。
江尚轩一整夜几乎都守在医院,这些年来,母亲的心病也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患。尽管老人家不说,总是尽可能地表现出身体无恙,但江尚轩始终觉得得有人在身边时时刻刻地照顾才行。和肖亦鬼混到一起之前,从来都是和母亲同住,有了稳定的感情生活以后,便要顾及两头,和肖亦滚几日床单,再回家住几天。
不是没想过搬到一块住,可江尚轩对于母亲再了解不过,当日薛祇出柜已是反感不已、咄咄逼人,直到这一根筋的孩子离家出走,再以自己和赵熙宁的幸福生活作铁证,才终于说服了这位保守善良的老妇人,但终究,这办法,江尚轩是不可能效仿的。
老人家闲来无事,与附近的一位老先生一起读读佛经,心胸也慢慢更加开阔,对于儿子的将来与成家也不再勉强,改口顺其自然便好,唯有一点,说笑般地一笔带过,只要江家别绝了后。
所以,至今,江尚轩都还不知道,该如何把肖亦光明正大地带回家。
忧心忡忡,也始终找不到答案,索性作罢。清早陪母亲作了更详细的检查,确认一切正常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江母的心情也不错,直说不想住院,还是回去住得好。作儿子的不答应,搁在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江尚轩犹豫了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江母看着儿子神情有变:“怎么?是酒店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晚上有个慈善酒会,不打算出席了。”
“去吧,当是给你妈积点德。”江母笑了,“顺便多认识认识女孩子,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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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纷扰》(五 ...
五、
肖亦在医院消磨到了第二天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静,却又,百无聊赖。天依旧燥热,惹得人没什么胃口,睡饱了以后对着惨败的天花板,就是不想动弹。床头的手机嗡嗡地震了几下,肖亦极不情愿地瞥了一眼,来自骆宁的一条短信,问他,这两天都躲哪儿逍遥去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玩玩?
肖亦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随后便把手机给扔了回去。刚叹完一口气,门口来人了,不是别人,只是薛祇,趁着午休带了个保温饭盒来探视,顺便带来了医生的建议,好了就赶紧卷铺盖走人,省得在这跟老弱病残抢床位。
肖亦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带了什么?”
“绿豆粥,消暑的,我做的。”
“得了吧,赵熙宁犒劳我的吧?”
薛祇邀功失败,受挫非常,索性兜了底:“我哥让我别告诉你,是他干的。”
“咳咳……”肖亦还没吃,已经被自己的气息给呛了,再仔细看了一眼那碗粥,也只有赵熙宁才知道,他不吃带壳的绿豆,顿时胸口就像是被温柔的火焰给烫了。
病怏怏的肖大导演喝完整罐子的粥,整个人都神情气爽了。薛祇谨听赵熙宁教诲:肖亦与江尚轩的幸福关系到他们俩生活水平的提高,于是乎抛砖引玉,趁热打铁:“这饭盒你洗完了明天直接还给我表哥吧,他今晚上出席我们公司的活动。”
肖大导演乍听之下两眼放光,窜下床,三下五除二地换下病号服。
是夜,肖亦成为了那场活动第一位莅临的公众人物。肖大导演不急着签到落座,反而在大厅门口徘徊,向侍者打听江尚轩的下落,结果是令人惋惜的:江总正在小憩,谢绝打扰。
肖大导演转身就摸着路找去了,江尚轩的这些习惯他早摸清了,最高层走廊尽头的那间套房常年保留,很是清静,江总的净土。可刚到电梯口,迎面就被两名记者给逮个正着。尽管前些时候那则八卦小新闻由于圈内好友的帮忙已经淌过了风口浪尖渐趋平和,但娱记们总是执着于对焦点人物穷追不舍。肖亦同他们打了会儿太极,当有人不和谐地把话题引向敏感
之际,救场的主子来了。
霍启森风度翩翩地驾到,熟练地替他打了个圆场,顺利把人给牵走。肖亦被安排签了到,与几位此前并不相识的企业家礼貌寒暄了几句以后,找到了前排的嘉宾席,心神不宁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终于,在霍启森走上主席台的时候,江尚轩姗姗来迟。从大厅门口至前排不过百米的距离,肖亦望着一身银灰色正装的江尚轩一步步向自己踱来,身姿挺拔,熠熠生辉。有那么一会儿,肖亦什么都没听见,从那个微微仰视的角度里目睹江尚轩嘴角那抹自信而极富魅力的笑,无法自拔。这个男人无论什么年纪,过去,现在,将来,都会灿然地面对这个世界,只是那些笑里装下了更多成熟后的宽容与释然。
他走到他身边,如霍启森事先安排的那样,在身边坐下,似乎并无惊讶,淡淡地与同桌的其他来宾微笑致意,包括肖亦。
很久没有这么彼此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不发一语,却各怀心事。偶尔眼神交会,依然能从中读出些什么。
光影变幻,霍启森的开场白结束。肖亦总算松了口气,话到嘴边,视线里猛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骆宁在另一侧的空位下忽然坐下,笑得嫣然。
“你怎么来了?”
“我爸还在海南疗养,特意嘱咐我务必代他出席。”
肖亦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江尚轩,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占了别人的位置。”
“噢,程总有个老朋友在那一桌,我只是行个方便。”骆宁托着下巴,无意间身体向肖亦的方向挪近了些。
肖亦无话可说,终究,骆宁那位财大气粗的父亲也算是《纷扰》的功臣之一,再加上同自己恩师的那层关系,以和为贵是大环境大宗旨。于是,肖大导演默默低头喝了口龙井,回头对江尚轩笑了笑:“酒会以后什么打算?”
江总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他,悠然里带着一分冷意,还未待他开口,骆宁已经取得了先机:“难得在这样正式的场合相聚,该敬肖导一杯才是。”说罢,身后的侍者已经把红酒给端了上来。
骆宁做了个手势,把酒瓶接了过来,娴熟地开瓶倒酒,一气呵成,然后再度发出邀请:“看在我如此真心诚意,这面子总该给吧?”
肖亦不免有些为难,下意识地又望了眼江尚轩,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不了,一会儿还要开车。”
“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毫无新意。”骆宁一再坚持。
“喝吧。”忽然,一旁的江尚轩作声了,“听说肖导好酒量。”
“……”这么一来,肖亦更不敢喝了,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骆宁干脆把酒杯递到他面前:“陪我喝吧,结束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尚轩见肖亦滞在那,又添了一句:“肖导要是不喝,我这个有缘人陪你干一杯。”
“……”肖亦盯着江尚轩那令人发慎的笑容,愣了小半会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后来肖大导演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半个多小时的,所幸台面上还有几位对影视略有投资兴趣的老板,随口聊上几句,再互敬一杯,也免了骆宁在边上穷追不舍的攻势。表面上也算是应付得周全,然而心却全在江尚轩那头。
余光里望见江尚轩同另一侧邻座的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哥相谈胜欢,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目光蓦然相遇时,只是难以捉摸地笑。直等到拍卖开始,肖亦免于应付场面,才略感自在。
第一件拍品便是肖大导演所提供的《纷扰》一片中的道具水晶骷髅一枚,尽管人造,。它所赋予的象征却令人印象深刻,因此也就变得意义非凡。很快,竞拍价在底价的基础上上浮了百分之五十,随后便戛然而止。兴许是刚开始不少人抱着观望的态度,以至冷清,在主持人的再三调节气氛之下,总算,有人叫出了新的价码。
肖亦倒抽一口凉气,举牌的那个人竟是江尚轩。
骆宁也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在拍卖师开始倒数时,突然地叫了价。
又加了百分之十,肖亦极其缓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凉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头顶心。
江尚轩放下酒杯,镇定从容地再次举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主席台前的这一桌,期待见证最终的中标者在这两个竞争者中产生。骆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个道具对他来说很有意义,也是肖亦多年来的得意收藏,所以最后落在自己手上,才最合适。而江尚轩,原本倒只是想捧个场,有了这么一位特殊的对手,倒也认真起来。好东西和好男人,都是不能轻易拱手相让的。
骆宁想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后排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肖亦已经自暴自弃地想找个洞钻下去了,直到江尚轩放下了牌子,突然离席,向四座致意:“抱歉,去一趟洗手间。”
细致地洗了手以后,江尚轩抬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心情复杂的笑。整了整衣领,觉得一切都还不算坏。思忖以后,反而释然,想到旧的离去,肖亦反而少一份“牵挂”,心里倒是多了份踏实。
忽然,视线里多了个人影,腰间一沉,被抱了满怀。江尚轩皱了皱眉,睨了一眼国际著名导演肖亦同,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如何?那玩意归你的小男孩了?”
“没有,我自己掏腰包又买了回来。”见江总默许了自己的“骚扰”,肖亦开始得寸进尺起来,手指瞬间滑进西服下摆,隔着丝织的衬衣肆意地撩拨。
“噢?”江尚轩表面顺从,却暗暗地使力,胳膊肘准确无误地捅在了关键部位,叫肖亦不得不多一分收敛,“不舍得让骆家少爷破费?”
“是你要的东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呵……”江总淡淡一笑,表面上虽冷,内心倒颇有些欣慰。
肖亦的手趁着他放松的间隙轻而易举地从小腹蜿蜒至胸口的敏感地带:“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江尚轩轻喘一声,隔着布料,制住那只不守规矩的手,故作镇定:“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到底这么多年的相处,猜不透所有心思,对他的身体却是了如指掌,肖亦暗自偷笑。他靠在这个男人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淡淡的荷尔蒙的味道:“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向公众澄清,或者给你正名……或者干脆……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江尚轩忽然沉默了,僵硬地任由肖亦肆无忌惮地索取体温。他知道习惯说大话的人太多,肖亦却不是其中一个,性情中人,对于名与利总是有种异于常人的迟钝。他再清楚不过,肖亦要的是什么,他,和电影,一个都不能少。
“你可真是疯魔惯了。”江尚轩无奈地笑起来。
肖亦凑在他耳边:“没错……都是被你给惯的……”那般理直气壮。
蓦然间,洗手间的门有动静。江尚轩愣了一下,被肖亦迅速地带进了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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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纷扰》(六) ...
六、
狭小的空间促使距离成为更敏感的亲密。江尚轩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谈不上紧张,但多少有些不适。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某一处停了下来,随后是流水声。微微蹙眉,发现眼前的肖亦笑得谄媚诡异。
手肘刚一动,便被强势地扣在身后。江尚轩不安地向后靠了靠,却退无可退,任由肖亦温热的鼻息喷在脸颊。笑里藏刀地瞪着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染上酒后的倦意,进退两难。他微微一动,从肖亦的桎梏中抽出手腕,对方始料未及,对抗之中肢体撞到了硬物发出一声钝响。
江尚轩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甫一松懈,阴险狡诈的肖亦已经把膝盖顶进了他的腿间。
骆宁感到诧异,先前跟着肖亦走出大厅,却在三拐五弯以后失了踪影,等过路的侍者为他指明了路,再闯进来看的时候,居然空无一人。骆宁任由流水空房,谨慎地审查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在动静传来的一瞬间,将目标锁定。
江尚轩还是听见了流水声遮掩下的脚步,迅速地接近,一墙之隔,危险至极。他一动不动,冷冷地瞪着肖亦,那家伙却毫无羞耻地对自己上下其手,掌心在腰间留连一番以后,已然探入了禁地。呼吸几乎在某一刻变得沉重,江尚轩简直想要杀了这头不合时宜的禽兽,却碍于门外未知的危险,一忍再忍。
骆宁立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其实,他有过很多深入的猜想,他从来没有天真地相信过肖亦的心里没有人,目光中的所有那些轻佻,态度里的每一分随意与无所谓都只为掩藏一个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
骆宁见过江尚轩,不止一次。在肖亦工作室附近的马路上擦肩而过,在某个冬季,有好几次发现这个男人,倚在车旁,颀长的身体裹在灰色的修身大衣里,嘴角带着与阳光同温的笑,看向街道尽头的方向。那时候,骆宁一直以为那是个等着接爱人回家的温柔男人,数面之缘,印象深刻,只是因为,他的举手投足,优雅得让人太难忘。以至于过去的每一次,骆宁忘记了他所遥望的方向,正是他走出来的那个地方,那个自己可以随意进出,却从没有真正进入过的领地。
直到今天,肖亦坐在他身边,亲眼见证那双眼睛里的所有伪装都烟消云散,才终于渐渐从麻醉中清醒。
骆宁对着冷漠的门笑起来,五味杂陈。素来自信是个不易死心的人,临了,却止步不前了。扪心自问,并非执着中途搁浅,确是被摆在面前的幸福所慑,不刺痛,却耀眼。骆宁忽然有一种神圣的直觉,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惟有那个男人才有资格走入肖亦的生活与灵魂。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但,至少,他在一个恰当的时候邂逅了肖亦,他比他更合适,毋庸置疑。
血液加速、肌肉紧张,江尚轩紧紧擒住那只入侵的手,却阻止不了手指的骚动。燥热顺着血脉一点一滴地渗入中枢神经,他太了解肖亦,色胆包天,纵容和禁欲最终的归宿都只是助纣为虐,最强硬的回应是无动于衷,然而,江尚轩却发现,久而久之,他已经渐渐在肖亦的手里丧失了自控的能力。
终于,骆宁想得透彻,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在打开门的一霎那,惊了一跳。
直到敏锐地再次捕捉到门外的动静,江尚轩瞬间爆发,揪住肖亦的衣领,反手将搁间门推开,顺势再将肇事凶手给拽了出来,意图就地正法。同一时间,厕所门再次突兀地从外推开。江尚轩抬头,看见闯进来的陌生男子,胸前的记者证晃得格外夺目。身后是茫然不知所措的骆宁。
被江尚轩用膝盖抵在洗手池边的肖亦倒是十分镇定,尽管这个姿势看上去很是暧昧,难以解释。
江总毕竟身经百战,松开肖亦以后,使劲拍起了他的背,大声向记者先生解释道:“不好意思,肖导喝多了,能不能请你先回避一下?”
对方愣了一下,虽然对面前的这一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但接下去肖大导演一系列极其配合的表演为江尚轩的供词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肖亦扒着水池干呕,几乎把半个脑袋都探了进去。
娱记有些始料未及:“肖导……没事吧?”
“有没有事,要看你愿意怎么想了。”江尚轩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
这时,骆宁也不知从哪儿弄回了一瓶矿泉水,经过那挡道的记者时,猛地把他装着相机的背包给撞落了地,乍看起来冒冒失失。
“水来了。”骆宁配合整出好戏,添油加醋地增加可信度,随后才佯装发现自己闯了祸,慌慌张张地回头收拾残局。
无辜的记者先生非常后悔自己今天出门前没有翻看日历,假如他这么做的话,他愿意相信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
戏演到这儿,□与转折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骆宁一边道歉一边按计划收场,突然向前方瞟了一眼,神色突变。
娱记先生险险地接住了再次滑落的宝贝相机:“怎么了?”
“没什么……”骆宁皱眉地自言自语,“看见神宇的程总和一个二线女演员进了电梯,大概……是我眼花了。”
话音刚落,尽职的记者已经抓起自己的包冲向了新闻工作的最前线。
危机解除,可肖大导演却巴不得把戏继续演下去,烂醉如泥地扒在江尚轩身上,不肯松手了。江总在外人面前终究没有发作,优雅地向骆宁道了声。
“不客气……”骆宁微微地不适,总有些利人损己的意味在里头,再看肖亦旁若无人地晒不良关系,又死了半寸的心:“行了,你们……慢慢玩吧。”
“不请你的司机把他给送回家了么?”
“不了。”骆宁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现在回去场子里,兴许还能物色一个好的,这家伙……就留着你收藏吧。”
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戏剧性,越是刻意地小心翼翼,越是弄巧成拙。顺其自然,倒反而皆大欢喜。
五分钟以后,肖亦锲而不舍地粘在江尚轩的背上,跟着进了电梯。
门关上的瞬间,江总提起膝盖就把那装疯卖傻的家伙踹到了角落里。肖亦一个蓄势,打着醉拳一般又凑了回来,死命抱住江总的腰,往耳蜗里吹热气:“亲爱的,酒后乱xing,你懂的。”
江尚轩笑里藏刀:“你再装一个给我看看?”
肖大导演很是配合,向来不安分的手又一次开始sao动:“今晚月黑风高,难道……你真的不想活动活动筋骨?”
“你真是活腻了。”波澜不惊的江总依旧豁达从容。
电梯直冲顶层,门打开的时候,江尚轩二话不说,就这么强势地拽着肖亦的领导一路走着。尽管这姿势多少有些难堪与不适,但肖亦却乐在其中,乖乖地跟着挪动双腿,也不多问一句。他不在乎他会被带去哪儿,因为他知道,他的江总,善解人意,自有安排。
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套房门前,肖亦终于是被松开了,懒洋洋地倚在江尚轩的背上,微微地痴笑。头顶射灯投来的光柔和而催情,肖亦凑在他的颈窝处,恨不得在月牙白的皮肤上咬上一口,可惜自己不是吸血鬼。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江尚轩还未来得及反应,肖亦已经胆大妄为地扑了上来,堵上双唇,疯狂掠夺。所幸江尚轩早已习惯他的无度与妄为,在纠缠的间隙,揽过肖亦的后颈,反客为主。
门被顺势撞上,两人在暗淡的灯光下困斗。肖亦感觉自己的血脉一点点在升温,燃着了一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寻找出口。江尚轩在柔光里轻轻地讪笑他的迫不及待。然而当两人双双陷入柔软的床榻间,肖亦粗暴的撕扯与爱抚却让他难以自控地战栗。
或许是太久没有体尝这种感受,江尚轩觉得它那么熟悉,却又新鲜得令神经亢奋。肖亦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徘徊。他听见他下流地笑起来:“尚轩……你看你自己……没有人比你骨子里更骚情……”温热的鼻息喷在小腹。
江尚轩靠在床沿上,逆光中看着他,眼波里更多的是耐人寻味的深沉。
然后忽然之间,头顶的光灭了。当肖亦的眼睛还在适应无尽的黑暗时,世界已经悄然变幻。一阵天旋地转以后,肖亦睁开眼,看见跨在自己腰间的江尚轩高高在上地笑。
翌日醒来的时候,肖亦悲痛地发现自己全身几近瘫痪,幽怨地望了眼不断传来流水声的浴室,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完全不是肖亦曾经想象过的美好清晨,他脑海中睡意惺忪的江尚轩,温柔慵懒献上早安吻的画面完全成了梦中的泡影。取而代之走出晨浴的江总容光焕发,细细擦试着自己头发的同时,冷冷地看着他。
肖亦愣了一下,那种一夜被piao的挫败感泉涌般哽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