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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像你这么好 BY 混世精灵 (点击:930次)

像你这么好 BY 混世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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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么好 BY 混世精灵
很多时候,我一直都在想,未来在哪里;生活在何处;
我爱的你,此时此刻,又会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现实就像上帝的手,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碎成无色的泡影;
留下的却是名为幸福的憧憬。
日日夜夜,我在城市中穿梭徘徊;
不过想找一个人,像你这么好。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主角:赵熙宁,薛祇,冷延,霍启森 ┃ 配角:肖亦,江尚轩

一、
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薛祇匆匆地从写字楼里走出来。他站在大门口逗留了一会儿,仰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很烈,欢愉地像是在嘲笑毫无还手之力的朵朵浮云。
晕眩在一瞬间似闪电一般摧残了薛祇弱小的心灵,他猛地垂下头,向着大理石地面投射出的神情显得万分阴郁,而这份忧郁里又罕见地混合着各种难以言表,诸如失落、不甘、抓狂的情绪,造就这一切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第一次求职应聘在数分钟以前草草以失败告终,而是某个隐隐的藏在内心深处的小疙瘩,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又实实在在地咽在那,这就好像鱼骨头卡在喉咙里一般的难受,可是要人命的是你根本连自己什么时候吃过鱼都想不起来。
薛祇就这么心思沉重地走到了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起初的几分钟里,他还真煞有其事地思考着鱼骨头究竟是哪儿来的,可下一秒当余光和窗外的某个目标物相遇的时候,薛祇的眼睛蹭地就亮闪了白昼。
毫不顾忌司机的大喊大叫,薛祇就这么冷不丁地下了车,冲门口排着长长队伍的蛋糕铺子奔去。
当赵熙宁把牛肉过完水重新扔进锅里炖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防盗门吱呀的一声响,他知道他家的小祖宗回来了。果然,薛祇风风火火地进门,砰的一声再把门带上。在没换鞋之前,外套、背包已经被野蛮地扔在了三米开外的长沙发上。赵熙宁对所有这些野蛮行径实在司空见惯,最直接的反应是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的继续准备他的晚餐。
待他盖上锅盖,转身忙里偷闲地走到客厅餐桌前摆弄起笔记本电脑时,薛祇整个人已经从他身后扑了上来,满满一身的热气和刺鼻的甜品味:“有没有闻出来,我买了你爱吃的抹茶蛋糕。”
赵熙宁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低头瞟了一眼,薛祇脚上穿了一黄一紫的两只拖鞋:“请你注意措词和逻辑,把‘你’换成‘我’。”
“也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换种说法也一样。”薛祇乐此不疲地维持着他的强盗逻辑,顺便双手绕过赵熙宁的腰拆开蛋糕盒,抓起一块自己先咬了一口,又凑到他嘴边。
赵熙宁刚要说点什么,表示委婉的拒绝,薛祇已经把蛋糕送进了他的齿缝里。于是,赵熙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咽了一口,几乎是呛进了胃里。
“好吃么?”薛祇紧紧地蹭在他的后颈处追问,穿着薄毛衣的身体宛如一条细滑的蛇一般附在他的背上。
这一句话问出来,赵熙宁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瘫软,再加之薛祇扣在他腰眼上不规矩的左手,他连挣扎的念头都主动打消了。
“好吃。”赵熙宁这句话说得言不由衷,却又情不自禁,刚一脱口而出,薛祇就松开了他,时机恰到好处。一瞬间的失落就这样侵袭了赵熙宁的身心,尽管他对薛祇的这一系列反复无常的行径再熟悉不过,虽然出于无心,缺乏改变惨无人道的本质:先勾起你的欲`望,再突然绝了念想。这就好像对方脱光了衣服趴在你身上,兴之所致地玩着前戏,等你正式投入了,始作俑者却毫无顾忌地歪头睡着了。不是好像,是亲身经历,赵熙宁觉得,如果有一天他的某些关键脏器被宣告受损严重的话,他一定会面不改色地接受这早有准备的结果。
即便如此,赵熙宁也没办法冲这样的薛祇发脾气,他生来就是这般长着恶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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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纷扰》(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虽然空闲但是却懒散,始终没写完,尽管马上要开始忙起来,但为了督促自己,就先拿上来吧。
一、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飞机降落,气温上升。
当自动门打开的一瞬间,早已在此久候多时的人潮涌了上来,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相机、话筒、嘈杂的人声全部聚焦在一身黑衣的男子身上。所有的问题都围绕着那部在欧洲电影节上崭露头角的作品,以及那位幸运的新锐导演。被簇拥在中间寸步难行的男子一言不发,终于在闪光灯的骚扰下,摘下了墨镜。
冷延从容地对大家一笑:“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了。”
四周的记者忽然愣了一下,似乎对突发的情况毫无准备。很快,其中有人马上认出了他:“你是在《纷扰》里出演理发师的冷延?”
冷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不想自己当初只是在肖亦的怂恿与死缠烂打之下勉强出演一个小小的配角,却会让人记住他的名字。
“请问肖大导演没有和你在一起么?”
“请问肖大导演有没有下一步电影的计划?”
“您今后还会不会有更密切的合作,出演肖导演作品的主角?”
转眼,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冷延投来,他都态度良好地一一带过,暖暖的微笑底下是对临阵脱逃的肖亦的诅咒。
冷延终于在保安的疏散下走出了狭长的通道,记者们紧追不舍,忽然有人冒冒失失地冲上来,撞在了冷延的后背。冷延回过头,看见那人的胸牌,一本八卦杂志的小记者,看上去二十开外的大男孩,却笑得油嘴滑舌。
男孩道了声歉,伸手理了理被撞歪的鸭舌帽。冷延以为他会识相地走开,孰料这小子趁机翻开了小本,急急地向他提问,并且,语不惊人,死不休:“肖大导演会拍这样涉及同性恋题材的电影,是不是因为他本人在这方面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取向?另外,听说后期剪辑期间,肖导因为和恋人之间不合,导致停工半个多月,有没有这样的事?”
“……”冷延冷静地保持着完美形象,“这些小道消息,恐怕连肖导自己都只能当故事来听。”说罢,推开人群,脚快脚步。走出自动门后,顺势上了一辆急急而来的银灰色跑车。
开离机场一段路以后,后车窗才缓缓放了下来。冷延脱去黑色夹克,松了松胸口的衬衫纽扣,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亲爱的,成为明星的感觉如何?”驾驶座上的霍启森阴气十分地笑着。
冷延双手交握于膝前,半晌才反唇相讥道:“你是在问我?”
“当然。”
“我以为你应该更明白这种感觉。”冷延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本财经类杂志,随手翻到某一页,扔在副驾驶座上,插图很亮,反射出一张与驾驶座上的男人相同的脸。
霍启森瞥了一眼,不屑地笑了笑:“你知道,我赚再多钱也换不来第二个你。”
冷延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每每都是如此,用看似唇枪舌战的对话装点平淡无奇的生活,却又常常被霍启森冷调的温暖触动神经:“一周不见,你好像有那么点蠢蠢欲动。”
“早知道你要和肖亦鬼混一周,当时我就不该答应让你走。”
“我是跟江尚轩同行,所以并不违反和你的约定。”
“哼,他和肖亦,早就是一丘之貉。”
“这话若是让江尚轩听到,你下周慈善酒会还想在他的地盘上办么?”
霍启森嘴角微微一扬:“下周的事下周再议,今天我在那已经安排了活动……就等你赏光。”
冷延再见到刚成名的肖大导演已经是第二个星期的事,当时这家伙鬼鬼祟祟从他身后扑过来的时候,差点被警觉的冷延当麻袋给摔在了地上。施暴者拒绝道歉,因为但凡是个人,遇到这样一位想要背后偷袭,并且图谋不轨的不速之客,都不会是客客气气。
肖亦摘下明晃晃的豹纹边框墨镜,高调地往冷延桌前一坐,顺势翘起二郎腿:“有没有觉得我有哪儿不一样了?”
冷延逆光瞥他:“平添了一种暴发户的气质。”
“错,这是王者风范。”肖导笑得明媚灿烂,扬手一挥,“冷延,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肖亦也算是混出个人样了,不能算有钱有势,但至少前途一片光明,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投靠到我身边?”
冷延也笑了起来,摆弄了一下鼠标:“刚才这段话我刚好录下来了,顺手发给江尚轩供他娱乐娱乐如何?”
“哎,莫急。”肖亦一把制住冷延的手,“我的意思是,别在讲台上浪费青春了,到我的工作室来帮我,怎么样?”
“你也不怕江总去把你那淫窝给一锅端了?”
“放心,他最近腰疼,管不了我那么多。”
冷延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你使什么阴招了?”
“怎么能叫阴招呢?”肖亦一说提及这事便洋洋得意,“我拿了大奖,他说要为我庆祝,要求任提,我当然不会为难他,所以只是索求了一点他能力范围之内的小事。”
“变、态。”
肖亦此行的真正目的当然不会是挖墙脚,来是为了请冷延一起去参加剧组的庆祝活动,地点选在常去的KTV。冷延毫无保留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第一,这地方太乱;第二,肖亦现在大小算个公众人物,若要被娱记追到那种地方,有理说不清。
“第三……”
“没有第三!”肖亦这家伙,三十好几的人了,要玩起来还是跟个年少轻狂的孩子一般肆无忌惮,拽着冷延一路下楼塞进了车。
这种时候拒绝,未免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冷延毕竟是通情达理的人,之前这忙忙碌碌的一年他也是见证者,肖亦为了这部电影,几乎是呕心沥血,把钱全都砸了进去,又耗费了所有时间与精力,压抑了这么久,放肆一下,实在谈不上过分。
结果,自然而然是整夜的折腾,喝酒、划圈、唱歌、跳舞,十来号人跟着肖导一起在包厢里疯,几个年纪小的男孩放得更开,酒一过劲就脱得衣不蔽体,围着肖导开玩笑。肖亦也喝多了,靠在沙发上任由那些手在自己身上不规矩地游走。冷延坐在另一边,听见那个剧组里最引人注意的男孩靠在肖亦耳边窃窃私语:“肖导……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肖亦被灌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地应合。冷延对那个漂亮的大男孩多少有些了解,取向分明的小gay,往日与肖亦的一言一行间总是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所以眼明的人心里大都明白,骆宁会接这部戏,是冲着肖亦而来的。至于肖亦自己知不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显而易见的是,肖亦很纵容这个孩子,多少是因为他与这个角色的契合,而事实告诉众人,他的选择是对的。
冷延不动声色地观察,看着陆宁纤长的手指滑过肖亦的胸膛,仅着透白衬衣的身体游蛇般迎了上来,却也没引起什么不良反应,倒不是这样的事在肖亦身上发生得多了,而是骆宁让人讨厌不起来,内在和外表一样清透,处世未深地被肖亦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蒙在鼓里。在冷延看来,肖亦并非有意,确是深知这个圈子的复杂,所以从不把江尚轩带于人前。骆宁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于是偶尔还是情不自禁地越过禁区。
肖亦的意识同身体一样都是软绵绵的,软到判断与自控都抛在了脑后。冷延不爱管闲事,却还认定适可而止这四个字,于是在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酒杯时,有意地动了动手腕。
肖亦被泼了膝盖,醒了三分,茫然地看向冷延。
“你知道江尚轩不喜欢戴帽子,更不希望你送他一顶绿色的。”在他耳边轻描淡写了这么一句。
肖亦嘴角微抿,笑得脸颊发红,晃晃悠悠地起身去洗手间。
骆宁忙不迭地跟上去,被打发回去:“行了……瞧你这衣衫不整的,出去别碰上扫黄的,还以为我们俩什么事呢。”
表面上的一句玩笑话,让围观的众人一哄而散。
将近凌晨,终于尽兴而归。肖导在好几个醉得半斤八两的哥儿们的簇拥下走出来。冷延替他收拾了残局付了帐以后追上来,骆宁正拽着糊里糊涂的肖亦上车。来得及时,所幸是拦了下来。骆宁自然是不甘心的,但冷延的一句你知道他住哪儿么就想把人带走,彻底把他给堵了回去。
肖导爬上车,被冷风吹了一阵,总算是睁眼张望了下世界:“我们这是去哪儿……”
“送你回家。”
“我……忘带钥匙了。”哼哼唧唧地说完这话,倒头又睡死了过去。
滴酒未沾的冷延瞬间头疼,打转方向盘,改换行经路线。十分钟以后,来到江家酒店门口,又是连拖带拽的把人给押送进去。肖亦早已经喝得烂醉,靠在冷延身上还在乐呵呵地笑,要不是里头有人等着收拾他,冷延早把这滩烂泥给摆平了。
把肖亦移交完毕,冷延回到车里,终于松了口气,回想起方才江尚轩那一脸暗潮汹涌的笑,便知肖亦的末日来临。顺手取出手机,十点左右霍启森发来的两条短信:赶了一天场子,骨架都快散了,薛祇那小子还把车给我撞了,所以只能推迟到明天回来。兴许是等了一阵没有得到回复,又追加了一条:睡了么?今晚风大,别开着窗裸睡。
看到这,冷延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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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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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么好
作者:混世精灵
番外:《纷扰》(二)
二、
最近,薛祇老觉得自己有些不在状态,自从霍启森荣升副总经理以后,自己也跟着从总监助理升级为副总助理,事儿多了起来,周围纷纷扰扰的人也随之多起来。按理说,依他的资历,完全应该留在原地,可霍总偏是硬生生地把他给拽了上来,简单来说,是因为用惯了,实际点的,是因为这小子天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结果往往带来惊喜无限。
又一个寻常无奇的早晨,薛祇坐上地铁,靠在栏杆上打着哈欠,刚想闭目养神一会儿,猛然发现近处一个女白领正在翻开的八卦杂志上出现的劲爆标题:新晋导演不为人知的一面,秘密情人竟是同性好友?薛祇陡然清醒,挨近了使劲又瞟了几眼,发现那张以江家酒店为背景的照片里,两道背影实在像极了肖亦与冷延。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又看了几眼,终于导致眼角抽搐,心跳加速。
女白领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抬头睨了眼薛祇,又看了眼自己的前胸,鄙夷地瞪着他。
于是,无比冤屈的薛祇同志只能怀揣着一颗被震撼了的心仓皇地下了车。
又是忙忙碌碌了一整个上午,却只能用简陋的外卖来犒劳自己。薛祇饿得前胸贴后背,把盒饭送去给霍启森,随手取了女秘书桌上的几张废纸垫在桌上。刚一摆好,薛祇又懵了,发现那张纸分明是自己早上在地铁上看到的八卦杂志上的精彩部分,再一看霍启森正忙着打电话,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那张纸给抽了回去。
然后,哗啦一声,盒饭翻在霍总脚边。
闯祸是薛祇的特长,这一点霍总早已习以为常。往桌边一坐,淡定地开始喝汤。薛祇识相地收拾残局,还自以为高明地将那张杂志内页当抹布。当他最后将废纸扔进垃圾桶的一瞬间,霍启森幽幽地说了一句:“那东西,我早就看过了,是我吩咐叫人买的。”
薛祇当场一口淤血闷在胸口,还没缓过劲来,霍启森已经吃干抹净准备走人了:“对了,下午我请了假,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有事……也别打我手机。”
“……”
通常情况下,霍启森很少会请假,更不会为了去健身房而翘班,然而那一天,他却偏偏这么做了。到了目的地,径直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还没推开门就已经听见拳头与沙袋相撞的闷响。
霍启森几乎是带着情绪踹进去的,里面的人还在兴高采烈地训练着,见他来了,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哟,稀客啊,大白天的也能在这看见你。”
霍启森冷冷地笑了笑,驾轻就熟地给自己戴上拳击手套,简单地活络了几下筋骨:“怎么,我不受欢迎么?”
“对不起,你对我而言倒是真没有多大杀伤力。”肖亦坦荡地笑起来,对他的来意丝毫没有准备,“倒是我的教练……似乎迟到了好一会儿了。”
“我让你的教练喝茶去了。”霍启森一步步地逼近,“我陪你练一会儿,怎么样?”
冷延赶到的时候,看到一辆120的急救车就停在大门口,冲过去察看,生怕会是满身是血的肖亦躺在担架上,结果却是一个大白天突然发作的癫痫患者,总算松了口气。
等到了现场发现肖亦果然毫无形象地仰倒在场地中央,一只眼睛还是乌青的。霍启森也没好到哪儿去,胳膊肘不知道在哪儿蹭出了血,正在往伤口上贴创可贴。
冷延倚墙扶了扶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肖亦先发制人,哀叫了起来,“我说过不要打我脸的……你也太狠了……冷延,替我报仇阿!”
霍启森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只有卑鄙下流的人才会用脚踹。”
冷延听罢双方的说辞,撩了撩头发,不慌不忙地走向肖亦,伸手微笑。肖导顿时荡漾在纯洁友情的光环之下无法自拔,正当握过去的一霎那,冷延倏地一下把手给抽了回去,当场跌了个四仰八岔。
听见冷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赠言一句:“亲爱的肖导,以后记住了,欺负我家属是没有好下场的。”
“靠!肖导挣扎着摸出手机,摁了一个人的电话。
那头的江尚轩听他用三言两语把血泪史哭诉完后,淡淡道:“把电话给冷延。”
冷延接过去,颇有先见之明的按了扩音,江家表哥的每一个字,铿锵有力:“替我埋了,不必客气。”
“……”肖导陡然忧郁地淌下了鼻血。
赵熙宁发现今天的薛祇有点魂不守舍,饭吃到一半,说屋里闷,跑到阳台上喘气,喘气就喘气吧,脖子还一伸一伸地往外探,回到饭桌刚扒了没几口,又说下去丢垃圾。赵熙宁觉着不对劲,跟出去看,发现他下了半层楼梯又是半天张望。
等到听见楼下隐约传来的对话声和喀擦落锁的声音,薛祇才屁颠颠地跑回来,一脸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逍遥神态,连垃圾都不倒了。
知道霍启森和冷延安然无恙地回家,亲眼看见霍总手里一手牵着冷延,一手提着他最爱吃的日料拼盘,误会解除,薛祇也算是安心了。
赵熙宁问他出什么事了,他不说,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转而聊了点别的,然后顺其自然地跟薛祇透了个底,简单来说,他想跟肖亦商量商量,把这小公寓买下来。这三年来,小俩口勤奋努力,总算是积攒了一笔钱,也该是到了安家乐业的时候了,另一方面,赵熙宁觉得在这住惯了,也有感情,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决定。这事早前就彼此商量过,所以薛祇没多少意外,也觉得后续的事理应顺顺利利,毕竟肖亦跟自己表哥是那种关系,一套自己拿来投资的小房子,他肖大导演会舍不得出手?
正说着,真相居然就送上门了。
薛祇叼着鸡翅去开门,刚好电话又响了,于是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了一脸哀怨的肖大导演,耳畔同时响起江家表哥的声音,什么都没解释,只叮嘱薛祇,别让肖亦那混蛋进家门。
“薛祇……收留我……我无家可归了!”肖亦抓着他的手,一副委屈的样子。
赵熙宁见房东来了,自然是客客气气地迎进来。
薛祇顿时左右为难,好不尴尬,直等江尚轩敏感地问了句:“家里有外人?”
“没,没,是隔壁那条泰迪,没事就喜欢乱叫。”
“是么?有空让他主人带来我看看。”
肖亦素来都是个唠叨的人,遇上了委屈更是喋喋不休,没完没了。赵熙宁听了没一会儿,就把事情得来龙去脉弄明白了,觉得只是误会,小事一桩,于是亲自削了水果慰藉肖大导演,顺便循序渐进地开始了他的攻心战:“你说这几年你跟江尚轩在一起也住惯了……”
“是啊,没错……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他还能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肖亦逮住机会又开始抱怨。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那可不?那老宅本来是我租的,没想到当年这家伙先下手把房给买了,后遗症就此落下了,但凡他江总一不高兴,随时随地可以把我扫地出门。”
“那是他想得周到,租房住毕竟是寄人篱下,这方面我和薛祇深有体会……”
“唉,姓江的对我要是有你对薛祇的一半好,我死也就瞑目了。”
“我要是有江尚轩一半家底,我也不至于让薛祇跟着我租房过日子。”
肖亦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顿悟道:“我在想……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兜里没钱,又住在他的地盘上,所以在他面前腰杆子硬不起来?”
赵熙宁把茶水咽了下去,双眼冒光:“你要是想马上拥有一笔数目可观的收入,其实很简单。”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可赞助商的钱是我拿来投资下一部片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房……是不是可以考虑……”赵熙宁就差全盘脱出了,可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忍住了。这种事毕竟还是你情我愿来得更顺心。
“所以……我考虑搬回来住。”
“搬回来?”赵熙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没错,爷就守在自己家里,看他来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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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呢?断在这里不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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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没了!!,,不带这样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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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纷扰》(三) ...
三、
薛祇最能体会什么叫做夹心饼干,在公司跟着霍启森这么几年,辗转于上下级之间里外不是人的事没少干,没想到回了家还得面对同样的困境,把肖亦赶出去吧,人家才是这房子的主人,更何况赵熙宁还指望着从这位地主手里把房给买下来;让肖亦在这住下去吧,自家表哥那也不好交待,所以妥协之计惟有暗度陈仓,瞒天过海。
肖亦的终究没有很快如愿,倒不是江尚轩真的一点都不买他的帐,而是赶巧江尚轩亲自率领他的高官团队国外考察去了。于是肖大导演窝在厨房啃着西瓜,聊以自·慰地宣称,等他回来,见不着他人,一定急疯了。
可惜率先着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骆宁。自从肖大导演那条劲爆的八卦新闻问世以后,各路小报记者都蜂拥着前来肖亦的工作室探听虚实,事故主角在体验了一次穷追猛打后,最终决定索性息事宁人,人间蒸发一段时间。骆宁却并不知道他的用意,给肖亦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只以为他是伺机躲着自己。这孩子有那么点一根筋,许是自幼成长环境优越的缘故,于是借着他叔叔手里的权利,把肖亦的住处给打探得一清二楚。
到了公寓楼底下的时候,冷延也刚好到家。骆宁认出了他,等他先进了电梯才从角落里出来,看着数字停留在肖亦家的楼上,心里的疑虑更深了。骆宁按门铃的时候,肖亦不在,只剩薛祇一个人在家做白日梦。
“找哪位?”薛祇穿着个小短裤,哈欠连连,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肖亦在么?”
“不在,有什么事么?”
“我是他上部戏的男演员,有点遗留下来的事想和他谈一谈。你是?”
“我是他……表弟……”薛祇没多想,应了一声,自从肖亦跟他表哥勾搭上了以后,身份就自然升级。
于是还在半梦半醒状态中的薛祇就把这么个定时炸弹给领进了肖亦临时驻扎的小隔间里,自己去睡回笼觉了。
等肖亦游泳回来,累得往自己的空调被上仰倒的一瞬间,悲剧随之发生。任他怎么想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被子底下还藏着个人。所幸肖亦在坐下去的时候极度克制,没把人惊醒,可当他认清了是骆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五秒过后,骆宁醒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肖大导演看,嘴角马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顺势就这么勾住了肖亦的后颈。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肖亦到底是久经沙场,镇定过后,一个巧妙的闪躲:“昨晚没睡好?跟哪位公子哥泡吧了?”
“那倒没有……只是因为你的床太舒服了。”骆宁依旧维持着半仰的姿态,慵懒地托着下巴。
“说吧,费尽心思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你知道的……下一部戏,我还想跟着你。”
肖大导演高深莫测地轻笑了一声:“不如你先回去,我们改天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聊?”
骆宁眨了眨眼睛:“这儿难道不够清静么?”
“……”肖亦保持微笑,深吸一口气:“我去冲个澡,二十分钟后,门口咖啡厅见。”
骆宁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内心有种道不清的成就感。
重新回来的时候,骆宁还在,肖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难免有些不快。
“刚才有你的电话。”
“什么事?”
“不知道,我说你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
“男的女的?”
“男的。”
“……”肖亦猛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报家门了么?”
“他只说,他姓江。”
肖大导演忽然感觉从头顶凉到了趾尖,抓起手机翻了一下,一个没有记录的固话号码,再打过去是酒店前台流利温婉的英语,告知他要找的那位客人刚刚已经退房离开了。
骆宁看着他抑郁地结束通话,微妙地笑:“怎么?是个重要人物?”
肖大导演强颜欢笑地撇了撇嘴角:“走,请你去吃饭。”
“不喝咖啡了?”
“我突然很想吃凉拌苦瓜,据说能败火。”
半夜薛祇起来去厨房找水喝的时候,惊悚地发现阳台上有一抹火星忽明忽暗,摒住呼吸定睛察看后才看清是肖亦独自坐在藤椅上抽烟,地上已然扔着好几只香烟屁股。薛祇咽了几口凉开水替自己压惊,眼睁睁地看着肖亦在原地发呆,烟灰就这么随风飞扬。
半晌,肖亦突然缓慢地回过头来,一双憔悴的眼睛闪着不可名状的凶光,亮得薛祇当场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一秒,身不由己的尖叫就被背后伸来的大手给堵在了喉咙口。薛祇挣扎了一下,被赵熙宁给拦腰抄了起来。
肖亦慢动作一般地掐灭了又一根烟头,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幽深的黑夜显得格外恐怖:“你们……去睡吧……我在,等电话……有时差。”
薛祇使劲拽着赵熙宁的睡衣领口,嘟囔了一句:“他是不是疯了?”
赵熙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只有等你表哥回来后亲自鉴定才会有结果。”
而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江尚轩刚接结束了一场头脑风暴,回到酒店房间放松心情,听着轻音乐,手里捧着一杯浓咖啡。闭目养神片刻后,随手点开邮箱,发现数封未读邮件,全部来自肖亦。淡然地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刚好把所有的内容检阅完毕,江尚轩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翻来覆去的言辞,不过是在强调八卦杂志的荒谬与肖大导演自身的一清二白,字里行间,激情澎湃、雄辩滔滔,读完以后,江总成功提取了这些邮件的核心思想:表忠心。
江尚轩一笑了之过后,发自内心地给肖大导演这一主动出击的策略定性为多此一举。终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近三年,肖亦是怎样的人,早已了如指掌。表面风光,高调生活,却依然保有着一颗随时能够沉静下来的心。
人生起伏无常,所幸肖亦是个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曾经低潮的时候几乎没有接到过活,甚至为了资金周转的危机而被人追债。肖亦是个好面子的人,从不会在江尚轩面前示弱,而自己偏偏也是个多行少言的人,所以往往不露声色地为他排忧解难,倒也相安无事。工作性质所致,空闲的时候,肖亦算是个居家好男人,中式、西餐拿手菜也变得越来越多,变着法子的创新,再在气氛上费点小心计,总能带来些新鲜与满足。在江尚轩看来,肖亦是个骨子里透着诗人浪漫情怀的假痞子。
有时候自己也会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飘忽不定的男人,但他确确实实在那了,哪里也不去,就在他身边。
那些无所事事围绕着他的日子里,江尚轩会觉得肖亦的存在理所应当,譬如想要喝一杯奶味很浓的咖啡、或者期待在露天品尝一顿法式家常菜,抑或在深夜的时候听那个人靠在自己胸口读一首诗,都是那样轻而易举的事。然而突然之间,当他忙起来,沉醉在属于自己的那片艺术世界里的时候,江尚轩便会感觉到异样,当你被习惯宠坏以后,人会变得不可理喻地挑剔,然后慢慢的滋养出一种潜在的不安感——你并不知道假如忽然有一天,失去了这一切,将要如何去面对。
然而与此同时,江尚轩却又一直清醒地知道,肖亦终会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刻,随后成为除了江尚轩以外更多更多的人所熟知的那个肖亦,就像现如今,忽然之间,他站到了闪光灯下,成为人群的焦点,接踵而至的将是各种无法预期的可能。你可以爬得很高,也可以摔得很惨烈。
江尚轩感觉自己忽然有那么些手足无措了,两年多以来,肖亦一直忠实地跟在他的身后,而从今往后,自己也许就将成为他的影子,见光便死,这就是游戏规则。
游戏需要有许多的陪玩,譬如毫无准备的冷延、或者因为电影而结识的那个大男孩、甚至任何一个漂亮的、充满生命力的个体,除非肖亦愿意告诉世人,他只玩一对一的对抗,但是付出的代价可将会是巨大的。
因这场纷纷扰扰的冷战而抑郁的人中必须得算上赵熙宁,原本筹谋得好好的计划突然之间就被这么不可思议地扼杀在摇篮里,无论如何都是不甘。赵熙宁不是那种习惯于唉声叹气的人,尤其是在薛祇面前,温柔体贴,一切照旧,可薛祇也不是没知觉,在多次夜间的主动骚扰遭到冷拒以后,他很肯定,赵熙宁内伤了。
为了不让内伤升级为残废,薛祇决定自己出马,信心满满地与江大表哥通了电话,闲话家常铺垫了一次又一次,还没找着合适的转折词,江尚轩已经率先表态,要是想替姓肖的传什么口信,那就免了,一切等他回去以后视实际表现再作发落。薛祇被堵了回来,回头变换思路给肖亦作思想工作,婉转地表示了下趁早回家、好好表现、负荆请罪不失为上上之策,谁想这家伙正为其他八卦杂志的负面报道感到愤懑不已,硬气地回了三个字:爷、不、干!
于是,连连受挫的薛祇把气撒在了老板头上。
霍启森挑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跟冷延的关系。”
“噢?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薛祇暧昧地扬起嘴角:“不帮也行,回头我辞了职陪冷延一起徒步旅行去,他不是一直都想……”
“行了。”薛祇话音未落,霍总已经自觉主动,“我帮你这个忙。”
54
54、番外:《纷扰》(四) ...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尽量短小的阿,为什么越拖越长的感觉……妖蛾子好多,可恶!!!!
四、
六点整,霍启森准时把车停在了冷延楼下,然后习惯性地从安全通道走上三楼。走到中途,突然发现拐角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戴着鸭舌帽,四下环顾。霍启森悄然地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同时瞟到了他背包里的相机。
对方一惊,转身时的姿势都有些踉跄,快速打量了一下来人从上到下一身黑的打扮:“你是这儿的保安?”
霍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找谁?”
“那个……”帽子男犹豫了一会儿,拽了拽自己的包带,“这儿的影像研究所是不是有一位姓冷的博士?”
“你是指身高一七八、体型偏瘦、五官清秀、在肖姓导演刚刚获奖的《纷扰》一片中出演配角的那位帅哥?”
霍启森一口气说完以后,八卦小记者的嘴形已经完全放大成了O型,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神志问了句:“你……跟他很熟?”
“我是他的经纪人。”霍总温柔一笑,终于道出了准备已久的台词。
十分钟以后,冷延已经坐在车里享受哈根达斯冰淇淋的美味:“我发现这两天八卦周刊记者一直跟着我。”
“放心吧,他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冷延慢条斯理地将口中融化的冰淇淋咽了下去:“说吧,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给他透露了一点骆宁的信息,所以往后他应该不会太有空来找你麻烦。”红灯,霍启森低头,从冷延手里偷尝了一口,“对了,我还告诉他了,我是你的经纪人。”
“你什么时候升的官,我怎么不知道?”
“你人是我的,这冰淇淋也是我买的,我难道不是名副其实的‘经纪人’?”
冷延蓦地笑出声来:“不然,从明天起,我养你?”
霍启森想了想:“算了吧,各司其职,你还是负责喂饱我便好。”
等外面的风声渐渐平息以后,肖大导演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出门散心了。先去江尚轩的宠物医院把寄养的棉花给接了出来,小家伙见到正牌主人,倒没有多兴奋,只是左闻右嗅的徘徊了好一会儿,然后懒洋洋地跟着后头走了。戴了墨镜魅力指数就下降了?肖亦不信这邪了,带了亲自做的排骨给“宝贝儿子”加餐,谁知这小子还看不上了,绕过食物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肖大导演原本心情就没好到哪儿去,记者跟他作对,江尚轩跟他冷战,到头来连自己养大的狗崽子都忘恩负义,人生简直一片灰暗。肖亦满怀情绪地上前踹了一脚棉花的屁股:“好你个白眼狼,姓江的给了你一点好处,就忘了正牌饲主是谁了?”
棉花头都不回,不予理会,大模大样地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就把心情沉重地肖亦给带回了老宅。等视野被铁栅栏给占据的时候,才被现实惊醒,肖大导演恍惚地伸手按在门锁上,迟疑了好一会儿,又没底气地缩了回来。
一个多礼拜没回家了,还真他妈怪想的。肖亦眺望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不知道这么多时日不浇水还能撑多久,屋子里是不是已经满是灰尘。肖亦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最近老是浑身没劲,动不动就犯困,可夜里却偏偏又失眠,再想起屋子里那张大床,前两年和江尚轩一同挑的奢华版,就特别特别地向往,想这么踏踏实实地睡过去,爱滚就滚,想沾点荤腥,你情我愿。
可忽然之间,名誉如卫星升天,生活却堕入深渊。肖亦承认,他想过一朝得志,确切来说,是幻想过,更多的时候,他连思考这些问题的时间与精力都腾不出来,就被烂漫的生活所掳获。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所得到的便无可避免地蒙上了虚无感。
就如同此刻,肖亦怵在那,感觉糟透了。一切都不如过去来得叫人舒服,所以他在想,把自己重新扔回人海里,是不是回去的唯一途径。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关注他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意他爱的是江尚轩还是别人。
肖亦忍不住苦笑,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顺利地找到了下一部片的制片人,以前他是这样的人:不想干了,丢下一句话,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可如今,多了无奈的犹豫。
这么焦灼地耗了好一阵,惹得棉花都不耐烦了,拿鼻子拱着栅栏想闯进去似的。正当肖亦悬而未定的时候,电话来了,薛祇的。
肖亦皱眉,有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姓骆那小子又跑家里来了。”
“不……不是……”薛祇气息飘忽,“我……我姨妈,突然晕倒了……”
姨妈?肖亦脑筋一转,撒腿就冲马路上拦车。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是江尚轩他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并且往往又充满了戏剧性。肖亦扔下棉花就奔去了医院,然后一闭眼,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窗外残阳的余晕罩在眼睑上,有那么点不适应。当时肖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视觉很迟钝,但能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医生说他是中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清醒了就好。”薛祇清亮的嗓音辨识度很高,开门见山就让肖亦明白了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哼。”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才听见一声淡淡的冷哼,“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学人逞英雄。”
肖亦心里咯噔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证实那声音的主人是江尚轩无异,心跳蓦然加速,难以自控。
江尚轩的余光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肖大导演的这一小动作,嘴角浮起冷艳的笑:“那没什么事,我先去替我妈办转院手续了。”
“哥……要不……等他醒了再走?”薛祇望了一眼病怏怏的肖亦,实在是忍不住要鸣不平,一来于心不忍,早上去探望独居的姨妈,发现老人家心脏不舒服,急急忙忙出门的时候又没带钱,江尚轩还在千里之外,肖亦是被自己喊来的,结果落得这般下场,二来肖亦能这么尽心尽力,毕竟也是为了江尚轩的妈,可他表哥怎么能这么没人情味地不管不顾?就是再有前嫌,看在他如此忠孝两全的份上,好歹也该当面给个肯定的安慰吧?
江家表哥双手抱胸,态度明确:“我不跟装死的人耗时间。”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肖亦一个激灵,双眼圆睁,挺尸一般坐了起来,想说什么一时时间如鲠在喉,像是立刻就能咳出血来,把留守的薛祇吓得不轻。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肖大导演神色苍白,混杂着中暑以后以及备受打击后的暗自神伤。
“你晕了没多久。他去看过了姨妈,随后便陪你挂了半瓶水。”薛祇实话实说,毫无半点虚假之言。
肖亦忽然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迸出几声耐人寻味的笑。
江尚轩一整夜几乎都守在医院,这些年来,母亲的心病也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患。尽管老人家不说,总是尽可能地表现出身体无恙,但江尚轩始终觉得得有人在身边时时刻刻地照顾才行。和肖亦鬼混到一起之前,从来都是和母亲同住,有了稳定的感情生活以后,便要顾及两头,和肖亦滚几日床单,再回家住几天。
不是没想过搬到一块住,可江尚轩对于母亲再了解不过,当日薛祇出柜已是反感不已、咄咄逼人,直到这一根筋的孩子离家出走,再以自己和赵熙宁的幸福生活作铁证,才终于说服了这位保守善良的老妇人,但终究,这办法,江尚轩是不可能效仿的。
老人家闲来无事,与附近的一位老先生一起读读佛经,心胸也慢慢更加开阔,对于儿子的将来与成家也不再勉强,改口顺其自然便好,唯有一点,说笑般地一笔带过,只要江家别绝了后。
所以,至今,江尚轩都还不知道,该如何把肖亦光明正大地带回家。
忧心忡忡,也始终找不到答案,索性作罢。清早陪母亲作了更详细的检查,确认一切正常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江母的心情也不错,直说不想住院,还是回去住得好。作儿子的不答应,搁在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江尚轩犹豫了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江母看着儿子神情有变:“怎么?是酒店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晚上有个慈善酒会,不打算出席了。”
“去吧,当是给你妈积点德。”江母笑了,“顺便多认识认识女孩子,也是好事。”
55
55、番外:《纷扰》(五 ...
五、
肖亦在医院消磨到了第二天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清静,却又,百无聊赖。天依旧燥热,惹得人没什么胃口,睡饱了以后对着惨败的天花板,就是不想动弹。床头的手机嗡嗡地震了几下,肖亦极不情愿地瞥了一眼,来自骆宁的一条短信,问他,这两天都躲哪儿逍遥去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玩玩?
肖亦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随后便把手机给扔了回去。刚叹完一口气,门口来人了,不是别人,只是薛祇,趁着午休带了个保温饭盒来探视,顺便带来了医生的建议,好了就赶紧卷铺盖走人,省得在这跟老弱病残抢床位。
肖亦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带了什么?”
“绿豆粥,消暑的,我做的。”
“得了吧,赵熙宁犒劳我的吧?”
薛祇邀功失败,受挫非常,索性兜了底:“我哥让我别告诉你,是他干的。”
“咳咳……”肖亦还没吃,已经被自己的气息给呛了,再仔细看了一眼那碗粥,也只有赵熙宁才知道,他不吃带壳的绿豆,顿时胸口就像是被温柔的火焰给烫了。
病怏怏的肖大导演喝完整罐子的粥,整个人都神情气爽了。薛祇谨听赵熙宁教诲:肖亦与江尚轩的幸福关系到他们俩生活水平的提高,于是乎抛砖引玉,趁热打铁:“这饭盒你洗完了明天直接还给我表哥吧,他今晚上出席我们公司的活动。”
肖大导演乍听之下两眼放光,窜下床,三下五除二地换下病号服。
是夜,肖亦成为了那场活动第一位莅临的公众人物。肖大导演不急着签到落座,反而在大厅门口徘徊,向侍者打听江尚轩的下落,结果是令人惋惜的:江总正在小憩,谢绝打扰。
肖大导演转身就摸着路找去了,江尚轩的这些习惯他早摸清了,最高层走廊尽头的那间套房常年保留,很是清静,江总的净土。可刚到电梯口,迎面就被两名记者给逮个正着。尽管前些时候那则八卦小新闻由于圈内好友的帮忙已经淌过了风口浪尖渐趋平和,但娱记们总是执着于对焦点人物穷追不舍。肖亦同他们打了会儿太极,当有人不和谐地把话题引向敏感
之际,救场的主子来了。
霍启森风度翩翩地驾到,熟练地替他打了个圆场,顺利把人给牵走。肖亦被安排签了到,与几位此前并不相识的企业家礼貌寒暄了几句以后,找到了前排的嘉宾席,心神不宁地将目光投向门口。
终于,在霍启森走上主席台的时候,江尚轩姗姗来迟。从大厅门口至前排不过百米的距离,肖亦望着一身银灰色正装的江尚轩一步步向自己踱来,身姿挺拔,熠熠生辉。有那么一会儿,肖亦什么都没听见,从那个微微仰视的角度里目睹江尚轩嘴角那抹自信而极富魅力的笑,无法自拔。这个男人无论什么年纪,过去,现在,将来,都会灿然地面对这个世界,只是那些笑里装下了更多成熟后的宽容与释然。
他走到他身边,如霍启森事先安排的那样,在身边坐下,似乎并无惊讶,淡淡地与同桌的其他来宾微笑致意,包括肖亦。
很久没有这么彼此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不发一语,却各怀心事。偶尔眼神交会,依然能从中读出些什么。
光影变幻,霍启森的开场白结束。肖亦总算松了口气,话到嘴边,视线里猛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骆宁在另一侧的空位下忽然坐下,笑得嫣然。
“你怎么来了?”
“我爸还在海南疗养,特意嘱咐我务必代他出席。”
肖亦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江尚轩,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你占了别人的位置。”
“噢,程总有个老朋友在那一桌,我只是行个方便。”骆宁托着下巴,无意间身体向肖亦的方向挪近了些。
肖亦无话可说,终究,骆宁那位财大气粗的父亲也算是《纷扰》的功臣之一,再加上同自己恩师的那层关系,以和为贵是大环境大宗旨。于是,肖大导演默默低头喝了口龙井,回头对江尚轩笑了笑:“酒会以后什么打算?”
江总靠在椅背上沉默地看着他,悠然里带着一分冷意,还未待他开口,骆宁已经取得了先机:“难得在这样正式的场合相聚,该敬肖导一杯才是。”说罢,身后的侍者已经把红酒给端了上来。
骆宁做了个手势,把酒瓶接了过来,娴熟地开瓶倒酒,一气呵成,然后再度发出邀请:“看在我如此真心诚意,这面子总该给吧?”
肖亦不免有些为难,下意识地又望了眼江尚轩,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不了,一会儿还要开车。”
“每次都是这个借口,毫无新意。”骆宁一再坚持。
“喝吧。”忽然,一旁的江尚轩作声了,“听说肖导好酒量。”
“……”这么一来,肖亦更不敢喝了,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骆宁干脆把酒杯递到他面前:“陪我喝吧,结束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尚轩见肖亦滞在那,又添了一句:“肖导要是不喝,我这个有缘人陪你干一杯。”
“……”肖亦盯着江尚轩那令人发慎的笑容,愣了小半会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后来肖大导演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半个多小时的,所幸台面上还有几位对影视略有投资兴趣的老板,随口聊上几句,再互敬一杯,也免了骆宁在边上穷追不舍的攻势。表面上也算是应付得周全,然而心却全在江尚轩那头。
余光里望见江尚轩同另一侧邻座的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哥相谈胜欢,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目光蓦然相遇时,只是难以捉摸地笑。直等到拍卖开始,肖亦免于应付场面,才略感自在。
第一件拍品便是肖大导演所提供的《纷扰》一片中的道具水晶骷髅一枚,尽管人造,。它所赋予的象征却令人印象深刻,因此也就变得意义非凡。很快,竞拍价在底价的基础上上浮了百分之五十,随后便戛然而止。兴许是刚开始不少人抱着观望的态度,以至冷清,在主持人的再三调节气氛之下,总算,有人叫出了新的价码。
肖亦倒抽一口凉气,举牌的那个人竟是江尚轩。
骆宁也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在拍卖师开始倒数时,突然地叫了价。
又加了百分之十,肖亦极其缓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凉意顺着脊梁骨直冲头顶心。
江尚轩放下酒杯,镇定从容地再次举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主席台前的这一桌,期待见证最终的中标者在这两个竞争者中产生。骆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个道具对他来说很有意义,也是肖亦多年来的得意收藏,所以最后落在自己手上,才最合适。而江尚轩,原本倒只是想捧个场,有了这么一位特殊的对手,倒也认真起来。好东西和好男人,都是不能轻易拱手相让的。
骆宁想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后排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肖亦已经自暴自弃地想找个洞钻下去了,直到江尚轩放下了牌子,突然离席,向四座致意:“抱歉,去一趟洗手间。”
细致地洗了手以后,江尚轩抬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随即露出一个心情复杂的笑。整了整衣领,觉得一切都还不算坏。思忖以后,反而释然,想到旧的离去,肖亦反而少一份“牵挂”,心里倒是多了份踏实。
忽然,视线里多了个人影,腰间一沉,被抱了满怀。江尚轩皱了皱眉,睨了一眼国际著名导演肖亦同,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如何?那玩意归你的小男孩了?”
“没有,我自己掏腰包又买了回来。”见江总默许了自己的“骚扰”,肖亦开始得寸进尺起来,手指瞬间滑进西服下摆,隔着丝织的衬衣肆意地撩拨。
“噢?”江尚轩表面顺从,却暗暗地使力,胳膊肘准确无误地捅在了关键部位,叫肖亦不得不多一分收敛,“不舍得让骆家少爷破费?”
“是你要的东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呵……”江总淡淡一笑,表面上虽冷,内心倒颇有些欣慰。
肖亦的手趁着他放松的间隙轻而易举地从小腹蜿蜒至胸口的敏感地带:“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江尚轩轻喘一声,隔着布料,制住那只不守规矩的手,故作镇定:“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到底这么多年的相处,猜不透所有心思,对他的身体却是了如指掌,肖亦暗自偷笑。他靠在这个男人的背上,贪婪地呼吸着淡淡的荷尔蒙的味道:“亲爱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向公众澄清,或者给你正名……或者干脆……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江尚轩忽然沉默了,僵硬地任由肖亦肆无忌惮地索取体温。他知道习惯说大话的人太多,肖亦却不是其中一个,性情中人,对于名与利总是有种异于常人的迟钝。他再清楚不过,肖亦要的是什么,他,和电影,一个都不能少。
“你可真是疯魔惯了。”江尚轩无奈地笑起来。
肖亦凑在他耳边:“没错……都是被你给惯的……”那般理直气壮。
蓦然间,洗手间的门有动静。江尚轩愣了一下,被肖亦迅速地带进了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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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纷扰》(六) ...
六、
狭小的空间促使距离成为更敏感的亲密。江尚轩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谈不上紧张,但多少有些不适。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某一处停了下来,随后是流水声。微微蹙眉,发现眼前的肖亦笑得谄媚诡异。
手肘刚一动,便被强势地扣在身后。江尚轩不安地向后靠了靠,却退无可退,任由肖亦温热的鼻息喷在脸颊。笑里藏刀地瞪着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染上酒后的倦意,进退两难。他微微一动,从肖亦的桎梏中抽出手腕,对方始料未及,对抗之中肢体撞到了硬物发出一声钝响。
江尚轩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甫一松懈,阴险狡诈的肖亦已经把膝盖顶进了他的腿间。
骆宁感到诧异,先前跟着肖亦走出大厅,却在三拐五弯以后失了踪影,等过路的侍者为他指明了路,再闯进来看的时候,居然空无一人。骆宁任由流水空房,谨慎地审查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在动静传来的一瞬间,将目标锁定。
江尚轩还是听见了流水声遮掩下的脚步,迅速地接近,一墙之隔,危险至极。他一动不动,冷冷地瞪着肖亦,那家伙却毫无羞耻地对自己上下其手,掌心在腰间留连一番以后,已然探入了禁地。呼吸几乎在某一刻变得沉重,江尚轩简直想要杀了这头不合时宜的禽兽,却碍于门外未知的危险,一忍再忍。
骆宁立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其实,他有过很多深入的猜想,他从来没有天真地相信过肖亦的心里没有人,目光中的所有那些轻佻,态度里的每一分随意与无所谓都只为掩藏一个不愿与人分享的秘密。
骆宁见过江尚轩,不止一次。在肖亦工作室附近的马路上擦肩而过,在某个冬季,有好几次发现这个男人,倚在车旁,颀长的身体裹在灰色的修身大衣里,嘴角带着与阳光同温的笑,看向街道尽头的方向。那时候,骆宁一直以为那是个等着接爱人回家的温柔男人,数面之缘,印象深刻,只是因为,他的举手投足,优雅得让人太难忘。以至于过去的每一次,骆宁忘记了他所遥望的方向,正是他走出来的那个地方,那个自己可以随意进出,却从没有真正进入过的领地。
直到今天,肖亦坐在他身边,亲眼见证那双眼睛里的所有伪装都烟消云散,才终于渐渐从麻醉中清醒。
骆宁对着冷漠的门笑起来,五味杂陈。素来自信是个不易死心的人,临了,却止步不前了。扪心自问,并非执着中途搁浅,确是被摆在面前的幸福所慑,不刺痛,却耀眼。骆宁忽然有一种神圣的直觉,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惟有那个男人才有资格走入肖亦的生活与灵魂。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但,至少,他在一个恰当的时候邂逅了肖亦,他比他更合适,毋庸置疑。
血液加速、肌肉紧张,江尚轩紧紧擒住那只入侵的手,却阻止不了手指的骚动。燥热顺着血脉一点一滴地渗入中枢神经,他太了解肖亦,色胆包天,纵容和禁欲最终的归宿都只是助纣为虐,最强硬的回应是无动于衷,然而,江尚轩却发现,久而久之,他已经渐渐在肖亦的手里丧失了自控的能力。
终于,骆宁想得透彻,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在打开门的一霎那,惊了一跳。
直到敏锐地再次捕捉到门外的动静,江尚轩瞬间爆发,揪住肖亦的衣领,反手将搁间门推开,顺势再将肇事凶手给拽了出来,意图就地正法。同一时间,厕所门再次突兀地从外推开。江尚轩抬头,看见闯进来的陌生男子,胸前的记者证晃得格外夺目。身后是茫然不知所措的骆宁。
被江尚轩用膝盖抵在洗手池边的肖亦倒是十分镇定,尽管这个姿势看上去很是暧昧,难以解释。
江总毕竟身经百战,松开肖亦以后,使劲拍起了他的背,大声向记者先生解释道:“不好意思,肖导喝多了,能不能请你先回避一下?”
对方愣了一下,虽然对面前的这一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但接下去肖大导演一系列极其配合的表演为江尚轩的供词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肖亦扒着水池干呕,几乎把半个脑袋都探了进去。
娱记有些始料未及:“肖导……没事吧?”
“有没有事,要看你愿意怎么想了。”江尚轩意有所指地道了一句。
这时,骆宁也不知从哪儿弄回了一瓶矿泉水,经过那挡道的记者时,猛地把他装着相机的背包给撞落了地,乍看起来冒冒失失。
“水来了。”骆宁配合整出好戏,添油加醋地增加可信度,随后才佯装发现自己闯了祸,慌慌张张地回头收拾残局。
无辜的记者先生非常后悔自己今天出门前没有翻看日历,假如他这么做的话,他愿意相信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
戏演到这儿,□与转折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骆宁一边道歉一边按计划收场,突然向前方瞟了一眼,神色突变。
娱记先生险险地接住了再次滑落的宝贝相机:“怎么了?”
“没什么……”骆宁皱眉地自言自语,“看见神宇的程总和一个二线女演员进了电梯,大概……是我眼花了。”
话音刚落,尽职的记者已经抓起自己的包冲向了新闻工作的最前线。
危机解除,可肖大导演却巴不得把戏继续演下去,烂醉如泥地扒在江尚轩身上,不肯松手了。江总在外人面前终究没有发作,优雅地向骆宁道了声。
“不客气……”骆宁微微地不适,总有些利人损己的意味在里头,再看肖亦旁若无人地晒不良关系,又死了半寸的心:“行了,你们……慢慢玩吧。”
“不请你的司机把他给送回家了么?”
“不了。”骆宁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现在回去场子里,兴许还能物色一个好的,这家伙……就留着你收藏吧。”
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戏剧性,越是刻意地小心翼翼,越是弄巧成拙。顺其自然,倒反而皆大欢喜。
五分钟以后,肖亦锲而不舍地粘在江尚轩的背上,跟着进了电梯。
门关上的瞬间,江总提起膝盖就把那装疯卖傻的家伙踹到了角落里。肖亦一个蓄势,打着醉拳一般又凑了回来,死命抱住江总的腰,往耳蜗里吹热气:“亲爱的,酒后乱xing,你懂的。”
江尚轩笑里藏刀:“你再装一个给我看看?”
肖大导演很是配合,向来不安分的手又一次开始sao动:“今晚月黑风高,难道……你真的不想活动活动筋骨?”
“你真是活腻了。”波澜不惊的江总依旧豁达从容。
电梯直冲顶层,门打开的时候,江尚轩二话不说,就这么强势地拽着肖亦的领导一路走着。尽管这姿势多少有些难堪与不适,但肖亦却乐在其中,乖乖地跟着挪动双腿,也不多问一句。他不在乎他会被带去哪儿,因为他知道,他的江总,善解人意,自有安排。
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套房门前,肖亦终于是被松开了,懒洋洋地倚在江尚轩的背上,微微地痴笑。头顶射灯投来的光柔和而催情,肖亦凑在他的颈窝处,恨不得在月牙白的皮肤上咬上一口,可惜自己不是吸血鬼。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江尚轩还未来得及反应,肖亦已经胆大妄为地扑了上来,堵上双唇,疯狂掠夺。所幸江尚轩早已习惯他的无度与妄为,在纠缠的间隙,揽过肖亦的后颈,反客为主。
门被顺势撞上,两人在暗淡的灯光下困斗。肖亦感觉自己的血脉一点点在升温,燃着了一般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寻找出口。江尚轩在柔光里轻轻地讪笑他的迫不及待。然而当两人双双陷入柔软的床榻间,肖亦粗暴的撕扯与爱抚却让他难以自控地战栗。
或许是太久没有体尝这种感受,江尚轩觉得它那么熟悉,却又新鲜得令神经亢奋。肖亦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徘徊。他听见他下流地笑起来:“尚轩……你看你自己……没有人比你骨子里更骚情……”温热的鼻息喷在小腹。
江尚轩靠在床沿上,逆光中看着他,眼波里更多的是耐人寻味的深沉。
然后忽然之间,头顶的光灭了。当肖亦的眼睛还在适应无尽的黑暗时,世界已经悄然变幻。一阵天旋地转以后,肖亦睁开眼,看见跨在自己腰间的江尚轩高高在上地笑。
翌日醒来的时候,肖亦悲痛地发现自己全身几近瘫痪,幽怨地望了眼不断传来流水声的浴室,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完全不是肖亦曾经想象过的美好清晨,他脑海中睡意惺忪的江尚轩,温柔慵懒献上早安吻的画面完全成了梦中的泡影。取而代之走出晨浴的江总容光焕发,细细擦试着自己头发的同时,冷冷地看着他。
肖亦愣了一下,那种一夜被piao的挫败感泉涌般哽上心头。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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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写手 本子还存着她的文 感觉有点怀念
她劝我从容相爱,如叶生树梢;她劝我从容生活,如草生堤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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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番外:《纷扰》(七) ...
七、
江大爷往床前的沙发上一靠,舒服地翘起一条长腿,半晌,发了话:“如何?昨晚尽兴么?”
肖大导演勉强支起胳膊托住脑袋,试图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表象:“我还是那句老话,若是我们俩换换,那何止尽兴,简直销魂了。”即便现实不能顺遂人怨,言辞上也不能败下阵来,这是肖亦同志抚平内心创伤、自我慰藉的惯用伎俩。
江总心中窃笑,表面上却依旧淡漠:“我还以为那么长时间,你已经习惯了,懂得享受了。”
肖亦被这话呛了一口,郁结之血咳到了嗓子眼:“时间再久,我心不死,习惯养不成啊。”
“噢?”江大爷端起一旁的咖啡,浅尝一口:“但我已经习惯了。”
“……”肖亦还想反驳挣扎,不知怎的,在目睹江尚轩优雅交叠双腿时乍泄的春光,身体过电,神志不清,继而便没出息地投了降。如此这般的情状,屡屡上演,肖亦一遍遍地发自内心地鄙视自己,作茧自缚,可江大爷就像是只形影不离的妖孽,潜移默化地改造着他的世界观、人生观。
肖亦客观诊断这颗占据自己身体的灵魂已经中了邪,时刻视江尚轩所需为己任,毫无怨言,譬如此刻。江总慢条斯理地顺了顺自己额前的碎发:“肖亦,一会儿回去收拾收拾,把那屋子给薛祇他们腾出来。”
肖大导演双眼一亮:“你……这是在邀请我回家?”
“我这是要求你不要打扰我表弟和他男人的私生活。”江尚轩粲然一笑,“赵熙宁想跟你买下这套公寓,你看着办吧。”
肖亦愣了一下,狡黠地摆起了架子:“那我要是不卖呢……”
“不卖也行。”江大爷很是仁厚,“我那老宅够大,先供他们过渡一阵。”
“那你让我回去睡哪儿?”
“你有你的豪宅,还需要回我的蜗居么?” “……”绕了一圈,肖亦发现,被绕进陷阱的最终还是自己,只有改换方针路线,“尚轩……没有我你的生活会很无趣的。”
“没关系,平淡的生活很适合我。”
“那也不能委屈了你自己,想你跟我在一起之前,还是清白自身……我总不能不为你负责。”
江尚轩沉默片刻,站了起来,慢慢踱到跟前,步步惊心。来到肖亦身前,挑起他的下巴,浅浅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在勾`引我以前,后面……也还是处的?”
“……”“嗡”的一下,肖亦觉得脸烧了起来。
于是二十四小时之内,薛祇如愿以偿夫夫送走了肖亦和他的行李,并且出乎意料地收到了肖大导演的一份承诺,经过深思熟虑,他打算把这间屋子卖给有心人,于是赵熙宁作为长期承租人,名正言顺地获得了优先权。不管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有多么扑朔迷离、错综复杂,总而言之薛祇成为了最大受益者,当天夜里,便与未来房产证上另一个名字的主人赵熙宁同志烛光晚餐、把酒言欢,继而滚上床单,一夜翻腾。
肖亦也总算是暂时消停了,回归了原本的生活常态,美人作伴、忠犬看家,一切都看似宁静美好如初,正如肖大导演的反扑之心一朝埋下,从未灭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肖亦心甘情愿地在健身上持之以恒地烧钱投资。于是初秋洒满阳光的午后,肖亦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在完成了第一百下腰腹练习以后,终于光荣倒下,颓然地仰天叹息一声:“唉……你说我容易么我……”
很快,头顶的光线被一张脸所挡住,霍启森拍了拍练完哑铃后的一手粉:“姓肖的,我告诉你,别用欲求不满的口气同我说话,我不吃你这一套。”
“靠。”肖亦被尘埃呛得不行,“姓霍的,我与你同病相连,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霍总扬了扬嘴角,倚窗而立,悠闲自在:“我可从不以为自己‘有病’。”
“哼,我就不信了,你一个浑身健全的大男人,能不想一朝得知,为所欲为?”
“想过,但那毫无意义。我只关注冷延需要什么,我能给与什么。肖亦,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别还天真地以为能骑到别人身上就是一种胜利,一种占有。更多的时候那只是你的自以为是、结果只能是弄巧成拙。”
“我没这么想,我还真没这么想过。”肖大导演不甘心地含冤申诉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喜欢这个人,爱这个人倒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那时候就连肌肤相亲都觉得不够赤`裸和彻底,想试着探索到尽头,忘记自己是谁,换一种更刻骨铭心的姿态去把那个人的味道、气息、温度,全部烙在身体里。”说着说着,被自己的骚情给镇住了,拿手背捶了下地毯,“混蛋……又他妈感情泛滥了。总而言之,姓霍的,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对他从来不是那些肮脏的想法。”
“我明白。”霍总接话了,屈尊蹲下,放下`身段开导肖亦:“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肖亦,你对江尚轩的那份心不会比我爱冷延来得少,这一点,我向来不怀疑。可我也告诉你一句,你所不知道的,或者说,你没往心里去的:江尚轩不是个习惯开口说爱的男人,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你骨子里有那么一点挥之不去的不安全感,但只要是有那么一点不在乎你,依他的个性,就不会留你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肖亦,你好好想想,除了你,姓江的对谁真的较过真?想清楚了,你就该明白,你的那些胡思乱想全都是多余的。”
“……”肖亦真的转悠眼珠子认真想了想,五味杂陈地笑了笑,“道理全都明白,可偏偏庸人自扰,越想越不切实际。”
霍启森殷勤地替他掸了掸脸上的余灰:“就因为天马行空,才成就了你的一番作为,肖大导演。”
“姓霍的,你就是这副德性,安慰人不成,就岔开话题……你要是坦然,你就告诉我,你跟冷延真没换过?”
“……”霍总忽然眼神飘忽,不答应了。
肖亦煽风点火地又添了一句:“还是说……你生理真有问题……驾驭不了……”
“滚!”拾起边上的水瓶喝了几口,酝酿了半天,总算透了个底,“肖亦,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性福生活,你羡慕不来。”
“噗—”肖亦觉得,要是喝水的是他,早该喷了,“我还就不信了,冷延早被你惯坏了,上你还不是天经地义,日行一善的事。”
霍总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哼,你若是亲眼见过他辗转求欢的样子,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肖大导演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展开想象了一下,又不由自主地把主角的脸换成了江大爷,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兵行险招,施舍我一二?”
霍启森挑了挑眉,一派洋洋自得的锐气,半晌才凑到肖亦耳边:“冷延不胜酒力,偶尔劝几杯助兴,手到擒来……”
肖亦还没来得及把这话消化完,故事里的主角翩然现身。冷延推开门,三五步踱到跟前:“在聊什么?”
霍总起身,从容一笑,牵过冷延的手:“不是说了结束后我去接你?”
“冷延,原来……你那么深藏不露。”肖亦很不厚道地捅了一句,换来霍启森凶神恶煞的白眼,“肖亦,你是不是嫌最近八卦记者冷落了你?还是想让江尚轩再平白多操点心。”
此话一出,肖导迅速闭嘴。而冷延,素来不是习惯对这些琐事究根问底的人,也就没往心里去,同肖亦道了声别便跟着霍启森跑了。
临走前,伟大的心灵导师霍启森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虔诚的学生道了一句:“对了,我那个方法不适用于你,不要随意模仿。”
肖亦愣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吼了一声:“求指点啊,兄弟!”
“很简单。”霍启森神秘一笑,“你去求他。没准有一天太阳打西边来了,他就依了你了。”
“……”
自从肖亦一夜成名以后,纷纷绕绕的大事小事便源源不断,在家没跟江尚轩温存多久,便受邀去外地去参加一个研讨会。肖亦本打算推辞,却碍于早已承诺,拉不下面子。所幸江大爷体恤理解,一夜翻云覆雨,把肖亦折腾得腿软身子软以后,大发慈悲收拾残局的同时准了他的假。
肖亦被抱进浴缸里在热水里半死不活地跑着,江大爷就坐在他身后怡然自得地涂沐浴露,一会儿,在沾着肥皂沫的耳垂边细声呢喃道:“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就来看看……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纵欲之后的肖导在养精蓄锐了大半个白天以后,终于如约飞往了目的地,在漫长而拖沓的一个半星期以后,重新在这片热土降落的第一时间,接到了江尚轩的电话。
指令简洁而明确,肖亦挂了手机,和司机重新确认了去向。
半个小时以后,肖导在一处雅致的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58
58、番外:《纷扰》(八) ...
八、
直到这一刻,肖亦依然纳闷,这正是江尚轩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他不可能记错,当然也包括门牌号。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电话里听错了,可当那扇门打开,看见迎面而来的江大爷的时候,他的疑虑困惑更深了。
江尚轩只打了声招呼,还没等肖亦问个明白,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江先生,带您看过了一圈,您觉得这套房子如何?”肖亦这才发现江尚轩身后蓦然出现的跟班,眉清目秀的一个年轻小伙,黑衫黑裤,很是专业干练的形象,让肖亦立即领悟了他的职业背景。
江尚轩笑了笑,那眼神扫了扫肖亦:“好不好,还得这位先生看过了才能作决定。”
肖导愣了一下,尽管依旧没有领悟当下的状况,但对于江大爷此番让步的态度,发自灵魂深处地认同。于是,摆出视察架子的肖大导演跟着亲密爱人江大爷,在置业顾问的带领下,重新游览了整座屋子。
依照肖亦一贯的品味与审美,他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自己对这间屋子基本满意。采光、布局、朝向,一切都恰到好处,内装并不张扬,但也绝非拘谨,干净舒服的大地色。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曾经同江尚轩说过他理想中的新居是何种模样,然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恰恰是他理想中的。尤其是二楼那间偌大的卧室,简洁到只有一张床和屋顶的天窗。
不知怎么的,肖亦蠢蠢欲动地乐了,就好像内心深处已然将各种不切实际的想象化作现实的淫糜消化吸收了。凑巧,小伙子打了招呼,出去接了个电话。人刚一消失,肖导便凑到了江大爷脖子边上,笑得神神道道,直喷热气。
江总插着双手,从容镇定地扬起嘴角:“怎么样?还看得过去么?”
肖亦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移了片刻,语带双关,若有所指:“看着……还挺顺心。”
“那是自然,这一周我在这附近全都看遍了,只有这里符合你的要求。”江尚轩不舒服地退开两步,又姿态强势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当然,前提还是,我满意。”
肖导心中窃喜,却装蒜地道了一句:“尚轩,这里确实风光无限,只是……你想为咱妈改善居住环境,也不必循着我的喜好吧……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大爷从容地观察着肖亦那似笑非笑,近乎抽搐的面部表情,对他的心计、狡猾简直了如指掌。肖亦那小子,不过是想从他口中套出一句真心实意的甜言蜜语,这对善解人意的江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难得的是,小别重逢,心情不坏。
于是江大爷豁达地顺了肖导的意,应地既有气节又有风度:“你想多了,我的初衷是离我妈近一些,方便照顾,这房子既然是替我们自己看的,所以依你的喜好也只是情理之中。省得……你总在心里哀怨……我欺负你……”
“……”此话一出,肖大导演终于如愿以偿地无法淡定了,乐得情不自禁间,便忘乎所以地从后扑了上去,搂住江大爷的肩:“亲爱的,我发觉……随着时间的变迁,你对我真是越来越温柔体贴了。”
江尚轩冷冷一笑:“难道我以前不温柔么?”
“……”肖亦含混地笑着敷衍过去,难得地靠在江尚轩背上,温存而安宁。秋日的凉风越过薄薄的窗纱掠过皮肤,渗进毛孔,流过脊梁骨的时候忽然隐隐地泛起一丝寒意。肖亦乐过了以后,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扒着江大爷的毛手也虚了:“可是尚轩……现在就入手是不是太突然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愿意投资的大老板不少,可真要是从了他们,难免要放弃一些我的艺术理想,所以……年底开工,前期回笼的那些资金恐怕都得砸进去……”肖导愈说底气愈是不足,却还是勉强替自己撑起场面,“我承认目前囊中羞涩在所难免,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江尚轩认认真真地听完,干脆倚在肖亦身上:“意料之中,所以后续的方案我早就拟好……”
江爷还未说完,肖导便胆大妄为地插了嘴:“亲爱的,好歹给我点面子,我真吃不惯软饭。”
细碎的轻笑从嘴角溢了出来,江尚轩有时候会觉得,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凑在他颈边婉转耳语时的语气充满了某种令人浑身无力的别扭。很可笑,却又那样真实而有趣。
“行了,别自作多情我会养你一辈子。”江大爷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我的打算:你我各出一半,房产证写两个人名字。你现在没钱没关系……可以分期付款。”
肖亦想了想,渺小的自尊心依然未从创伤中恢复:“这样不太好吧……你对我是了解的……自我们俩相识,迄今为止,我什么时候妄想过占你便宜……”
“你倒是厚颜无耻。”江尚轩蓦然转身,将肖亦逼退到墙边,一只手撑在他身后,幽幽地盯着他看:“不过没关系,我很清醒,也很理智,所以,契约早就拟好了……”说罢,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肖导细细揣摩,深深体会对方的笑里藏刀,刀刀致命。颤巍巍地把东西接过去,迅速打开后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遍以后,重重地抽了口凉气:“亲爱的……这利息和滞纳金我都理解……但这条款里的身体权……是什么意思……”
江大爷眨了眨眼,肖导瞬间过电:“措词比较含蓄,难道你会不明白?”
肖亦脑子里过了一圈,惊恐未定地咽了口口水:“明……明白了。”
魂还没完全找回来,小伙子已经推门进来,看着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姿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江先生,您……决定了么?”
夕阳无限好。肖亦难得带了半包烟在身上,站在庭院里抽了一根,时不时地回头,透过落地玻璃看看坐在客厅里跟置业顾问洽谈的江尚轩。
某一刻,发现那位前一秒还伶牙俐齿的小伙突然双目圆睁,愣了愣,然后、继而冒失地打翻了面前的茶水,江尚轩下意识地伸手帮忙,惹得肖亦不满地皱了皱眉。
说句心里话,即便再了解江尚轩,再清楚他那习惯性的礼貌式笑容,肖亦依然会因为他对别人的笑而感到不舒服,想起霍启森的话,狼狈地呛了一口。有时候,难免消极,似乎感觉自己一天一天变老,不知会不会有那么一日,江尚轩眼里的自己变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终于,男人站起来,和对方握了握手,几分钟以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肖亦又点了根烟,还没抽上,就被江尚轩夺过去,掐灭在墙根:“肖大导演,生活如此美好,何故这般苦闷?”
自嘲地摇了摇头:“刚才,你跟那个帅哥说了什么?”
江尚轩笑了笑,霸道地抓着他的肩走出庭院:“他问我要不要再带女主人过来看看,我说他此时此刻就站在外头。”
“……”肖亦愣了一下,下一秒就骂出了声,“靠,给我说清楚……谁是你娘们?!”
“你。”江尚轩霸气地拽着他的衣领塞进了车里。
驾驶座上传来不绝的咆哮声:“江尚轩!!你信不信,我今晚上就证明给你看,到底谁是娘儿们!”
江大爷淡定从容地发动了引擎:“行啊,随时奉陪。”
闭关几日寻找灵感,重返人间的时候已是八月十五。肖亦半夜才着的枕头,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正睡得沉醉,江尚轩早就醒了,醒的时候肖亦就扒着他当抱枕,于是忍了,想等他换了姿势再抽身,这一等,分针就走过了两圈。终于当爷的沉不住气了,牵着僵硬的身体起了床。这一翻动,肖亦有了知觉,等手心里没了另一个人的体温,便不安的醒了。茫然的眼神里带着点迷离与失魂落魄。
终于,看到江尚轩,安心地笑了笑,嗓音里嵌着性`感的沙哑:“几点了?”
“棉花都趴在院子里睡午觉了。”江爷干练地换上新洗的衬衣,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肖亦裸着上身,大咧咧地坐起来,捡起床头的领带想去套自己的猎物。可惜,江尚轩不领情,抓过领带又绕回了肖亦的脖子上:“你忘了,今天中秋,我回家。”
肖亦想了想,扫兴地拍了下被子:“是啊,日子过得真快,你得回娘家。”
“嗯?”江尚轩扬起下巴,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咳咳……”肖亦佯装咳了几下,一蹬腿,起来套裤子:“我送你去。”
“不必了。”江大爷伸出食指,在肖亦的胸膛上重忠一点,把人给推倒在床上,“我妈最近受了点刺激,省得她觉察出什么,血压又不稳。”
“……”肖亦叹了口气,“江大少爷……恨我不是纯娘们儿,给您丢脸了……”
江尚轩愣了一下,痛快地笑起来:“乖乖躺着,爷晚上回来给你打赏。”
作者有话要说:JMs中秋快乐,阖家幸福啊~~~~~有木有吃到神马惊艳的月饼呀?
小的先奉上两只冤家给大家当下酒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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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纷扰》(九)完结 ...
九、
江尚轩踏进门的时候,薛祇一家子早已经到了,两位长辈在客厅里摆弄着功夫茶,赵熙宁则在厨房里帮忙,薛家小霸王就粘在他身边,时不时地填个乱、再一惊一乍地喊两声。江大爷回到自己家,就不再是爷了,转身上楼去迎自己的母亲,老人家凑巧换了一身新衣服下来,尚轩认得那衣服,上回跟肖亦那小子一起逛商场的时候挑的,当时自己觉得无论颜色、款式还是图案似乎都过于新潮了,不想母亲倒是分外喜欢。
见儿子归来,自然是高兴的,江母还是如往常那样给了儿子一个温暖的拥抱。回到客厅,江尚轩把自己带来的特色月饼分给三位长辈,再检查自己带来的东西时,才发现忘记了那几瓶药酒。若是他破费倒也罢了,偏偏却是前几日肖亦从外地带回来叮嘱他过节的时候捎上的。
江尚轩不甘心地去车库又找了一圈,回头正遇见出来浇花的母亲大人:“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有几瓶酒落在家里了,下次再带回来。”
江母笑了笑:“上次的那些还没喝完呢。”
江尚轩接过他妈手里的水壶,想起肖亦让他传的话:“等天凉的时候,再带你去看看那位老先生,开个膏方。”
“每年这时候都要麻烦你那位姓肖的朋友,真是不好意思,还有这回我突然晕倒……你真该找个时间,让我当面谢谢人家。”
江尚轩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我们俩关系很好,这么见外他反倒会不高兴。”
江母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一个人在外头住还习惯么?”
“挺好的。”
“所幸不比在家的时候瘦,我也就放心了。”江尚轩拉着他妈在树荫下坐下,“想想也是,转眼你都那么大了,做母亲的也只剩下一件心事,希望你身边有个靠得住的人。”
江尚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笑而不语。
难得一家团圆,薛父便兴致勃勃地号召大伙儿一起参与全民桌游——打麻将。薛祇手痒摸了两把,结果把赵熙宁出门给他带的零花钱全给输光了,气得赵大师傅当即就操着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肖亦的回笼觉睡得并不踏实,再醒的时候离江尚轩出门也不过二十分钟,对着天花板又叹了一口气,抓起枕下的手机,随心所欲地拨通了冷延的电号码。
很快,冷延接了起来,第一句便把他给损得非常内伤:“怎么了,大导演?团圆之日,受江爷冷落,所以想起找我这位损友消遣?”
肖亦拔尖了嗓门,故作可怜状:“冷延,你明知道我不能没有我……一起去游泳如何?”
对面安静了数秒,随即便传来霍启森阴气十足的声音:“肖亦,我知道你很寂寞,但非常遗憾,此时此刻我和冷延在他爸家,我想他没办法马上买飞机回来陪你了。”
“……”肖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瞬间洞穿,浑浑噩噩刚想挂了电话,却又听见雪上加霜的警告。
“还有,姓肖的,我再友情提醒一句,以后,最好不要找冷延干任何一件需要……脱衣服的娱乐活动。”冷延家贴身管家霍启森如是说。
于是诸事不宜的肖大导演郁郁寡欢地起床、刷牙、然后找棉花去亲热。谁知那头小兽正忙着探究墙角的一袋不明物体。肖亦定睛一看,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一番以后,头脑一热,铤而走险地出了门。
江母打了一会儿牌,到了吃药的时间,便找人替了,刚倒了杯温水,家里来了客人。老人家迎出去一看,见着肖亦,顿时笑不拢嘴:“小肖怎么来了?”
“尚轩有点东西落在我那了,正好路过,就送来了。”肖亦笑得很是无害,又矜持地喊了一声伯母,江母既惊又喜,让阿姨给客人倒茶,回头把礼物搁置好,绕到儿子跟前的时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尚轩……你刚才是说药酒忘在家里了?”
江尚轩打出一张牌,几乎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忽然感觉不妙,抬头看了一眼,望见了他妈手里的东西。目光再飘向远处,遇到肖亦的一瞬间,微微蹙了蹙眉。
肖大导演出门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不过是指望以朋友的身份装作顺路,来送个礼,要是能喝个小茶坐一会儿远观一下江大爷,那也就心满意足了,谁想他这一来,江尚轩的合理解释骤然被捅出了篓子。
江尚轩见肖亦那小子跟他母亲在一旁聊开了,打完了这一圈便沉不住气撤了下来。
在肖亦对面不动声色坐下的时候,这妖孽居然不为所动地继续高谈阔论着他的娱乐圈奋斗史,等他稍稍提到那部惊世骇俗、与同性恋相关的获奖新作时,江大爷终于本色微显,果决地打断了他:“肖亦……你下午不是约了人去健身?”
“你记错了,那是明天。”肖大导演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体会出江大爷恬静眼神里所隐藏的锋利。
“那是晚上约了骆宁的父亲吃饭?”江总继续暗示。
肖亦冲着江伯母淡淡地笑,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地顶了回去:“正愁晚上去哪儿解决温饱问题。”
这回,江尚轩还未发话,长辈先开口接了过去:“不如就在这一起过中秋吧。”
于是当天晚上,江家的饭桌上便突然多出了这么一位微妙的客人。深明真相的薛祇与赵熙宁夫夫只能装作初次见面,正所谓多说多错,赵熙宁早有准备,不停地给薛祇夹菜,免得他嘴巴得闲,节外生枝。
肖亦跟往常一样,坐在江尚轩对面,于是条件反射地将去了壳的虾子沾上了醋以后送进了江尚轩的碗里。江母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看儿子。江尚轩不适地清了清嗓子,尽可能平静地把食物给咽了下去。肖亦又盛了碗鸭汤递给几位长辈,暗潮才算平息。
江母见过几次肖亦,却不曾有什么机会多聊几句,逮着这难得的机会,不免多问几句:“小肖,现在是一个人住么?”
提到敏感话题,肖亦终于是谨慎地瞥了一眼江大爷,将事实稍加模糊:“不是,跟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两年了。”
江母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男的,还是……”
“男的。”肖大导演答得理直气壮,“伯母,您想多了,我绝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我是怕你跟我们尚轩在一起久了,耽误自己的感情生活。”
江尚轩的筷子滞了一下,抬眼看着他妈和肖亦,无声地笑。
“伯母,您放心,我心里头有人。”肖大导演心里头一得意,嘴上立马就溜油了。话刚说完,脚背上骤然被踩了一脚。再看江大爷,正对他挑眉讪笑,好不阴险。
一旁看戏的薛祇消灭了碗里的食物,终于按捺不住殷勤客串了解说:“姨妈……肖导艳福可不浅,那人我跟赵熙宁都见过,五官漂亮、气质非凡,细胳膊长腿,简直就是个衣架子。除此以外,还是个海归MBA,情商一流,前途似锦。”
赵熙宁边听边打量江尚轩,不知怎么的就被空气给呛着了。
江母听得倒是较真,还真煞有其事地作了点评:“这么好的姑娘……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尚轩介绍一个?”
江大爷颇具风度地将筷子搁回桌上:“我去帮忙切西瓜,家里的水果刀长久不用恐怕早就钝了。”
一顿团圆饭总算是吃得有惊无险,等到圆月当空的时分,一家人开车去江边兜了一圈,再转回来已是更深露重。赵熙宁牵着倦意十足随时能睡过去的薛祇负责把两位长辈送回家。江尚轩倒想在家留宿一晚,可江母却说他那间屋子刚找人来重新漆过,还是改天为好。
于是就此道了别,散去。肖亦便跟在江尚轩后头,走到车库,想都没想,驾轻就熟地坐了上去。等江大爷似笑非笑瞪着他的时候,这才恍惚地向江母解释:“那什么……伯母,我跟尚轩顺路,让他带我一程……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母点点头,笑着同他们作别。
一路上,江大爷一句话没说,CD机里放着十多年前的老歌。肖亦也什么都没问,跟着旋律陶醉地哼歌,好像谁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总结陈词。
回到那个古老的院子,肖亦听见江尚轩如释重负般地乎了口气,打开铁栅栏的门,同第一时间扑过来的棉花狠狠地亲热一番。肖亦就蹲在这一人一狗身边,小声地傻笑着。江尚轩伸手揉大狗的脑袋,肖亦就伸手揉他的头发。
他回头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在逆光里却显得别样温暖。
江大爷冲完凉出来的时候,肖亦已经吹干了头发,不着一缕地躺在床上。他刚坐下,身后的小灯亮了起来,昏黄得很有情调。肖亦双手叠在脑后,迷离地看向床头的方向。江尚轩顺着那道不安分的目光看过去,一小杯红酒。
他想了想,把酒杯端起来,优雅地晃了晃:“我什么时候有了睡前喝酒的习惯?”
“最近天凉,刚才又吹了风,你嗓子已经不舒服,喝点酒暖暖身再睡。”
江总笑起来,微微地抿了一口,感觉不坏。
肖亦坐起来,凑到他颈后,悄然地拥抱,好一会儿,才从温存里透了口气:“对了,你妈刚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是什么?”江大爷放下酒杯,从肖亦手里接过一个神色的小包装袋,只打开瞟了一眼,便呆滞了。
肖导必须好奇,凑过去瞧了瞧,笑得直喘气:“你妈还真想这么一直替你包办内衣裤……她怎么不干脆帮你把媳妇也赶紧包办了?”
江尚轩皱了皱眉:“她为什么把这东西交给你?”
“我怎么知道?”肖导即刻表明了自己的无辜,“兴许觉得直接给你,你会不好意思?”
“孽障!”江大爷咒骂了一声,“你今天这么明目张胆地示威,以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肖亦愈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把江尚轩搂得更紧:“知道了,岂不是更好。”
“你是故意的。”江大爷背对着他,冷冷地道。
“……”肖导笑而不语。
江尚轩不作声地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当格子图案曝光的一霎那,听见他身后的妖孽又疯魔地笑出了声。
“下回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妈,你不喜欢这样的……”肖亦说着,手悄悄地顺着腰线往下探,脑子里装满了丁字裤的各种臆想。江大爷不予理会,坦然地任由探索。当肖亦摸到那一处毫无遮蔽的禁地时,顿时血脉贲涨,乱了阵脚。
“怎么了?”江大爷缓缓地转过身,幽幽地看着他。
“没……什么。”肖亦的喉头耸动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豪放了,亲爱的。”
江尚轩嘴角一扬,下一秒已经把人给压在了床头。俯身对着他,鼻尖对鼻尖:“肖亦……你肚子里那点坏水……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言语间,已经摸到了某个入口,毫无征兆地探进一指。
肖亦闷哼一声,瞳孔里还有不甘心的垂死挣扎。
江爷点了点他的下巴:“别以为跟霍启森讨教了心得,就能学以致用,我的酒量……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有多深……”
“……”肖亦忽然有一种被揭穿老底的崩坏感。
“还有……别忘了你还有份卖身契……在我这。”江爷体贴入微地做完了最后的提醒,便理所应当地践行之后的程序。
肖亦的手指在半空中抓了一下,终于是叹息了一声,摔落在床。
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
薛祇到家以后一头栽进了柔软的被窝,如今滚在这张床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因为这个家终于真正属于自己。赵熙宁匆忙忙地进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洗了澡再睡。”
薛小祖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又重重摔回去:“赵熙宁……回来一路我一直想……我们现在也算成家立业双达标了,今年春节请长辈到咱们家过,你说怎么样……”
赵熙宁想了想:“行,但你恐怕得多加双筷子了。”
-完-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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