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别
1
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微笑著对肖柏文说稍等,接通内线,随後挂断电话,起身引领他进入挂著总裁铭牌的办公室,没有狐疑和审问的目光,态度亲切而干练,肖柏文走进去,身後的门被轻轻带上。
将近五十平的空间,占满整个墙壁的落地窗,沙发茶几矮柜排列成单独的会客区域,以高大的绿色植物分隔,深色的巨大楠木桌椅嵌在整排书柜前面,陈有电脑、笔记本、长细架台灯,文件夹和堆砌成小山的资料,随意摆放。
肖柏文望深探去,里面还有一扇门,单独的休憩室,门里可见床缘和淋浴间的一角。
这间办公室,显然不是为一个普通实习生而配置。
“愣什麽?进来啊!”秦灏从巨大的皮椅起身,脸色不太好看。
“这是秦先生的办公室?!”
“现在是我的!其他地方都太小,这里最好!替他做事总要支付点酬劳吧,这点要求难道过分?!”
难道不过分?!肖柏文张嘴想说什麽又压下了,算了,既然秦光佑都同意了,他又何必多言?!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肖柏文的那间小公寓,加起来大概都没有这间办公室大,可从没听他抱怨过“小”!
心里划过一阵柔意,肖柏文舒展开眉头。
不若平日随性,办公室里的人穿了一身西装,剪裁细致贴合,包裹住他高大修长的身体,凶暴的气息收敛,散发出三分优雅两份知性。他本就宽肩长腿,天生衣架子,厚实的胸膛和手臂鼓出的强健肌肉微微隆起,架撑起黑色的外套,愈发显现出身材的挺拔,匀称有力。
“这身衣服最麻烦,动作都施展不开,啧!”秦灏被肖柏文盯著扯动领带,松开最上面的衬衫纽扣,内敛干练的整体形象顿时破坏掉,桀骜不驯流露。
“超帅的……”肖柏文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替他整理好衣扣和领带。
这是真心赞美,他向来知道他的恋人脾气有多坏,但这副皮囊总有加分效果。
“真的?”秦灏顺势揽住他的腰。
肖柏文捂住他凑过来的嘴巴,知道这绝不止是一个吻。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工作餐难吃,我特意煲汤带过来!”
“如果不是我电话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过来?!罚你喂我吃!”
肖柏文依言坐下,将保温瓶里的汤倒出来,端到他面前,汤匙送到他嘴边。
“坐这里!”秦灏指指自己坐著的大腿。
肖柏文犹豫了一下,挪动身子坐了过去。
“用嘴喂!”
“你……”肖柏文气结,胸口起伏著,两人视线胶,好似斗鸡一样谁都不肯认输,肖柏文垂下眼睑,喝了一口,将唇送到他眼皮底下。
秦灏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有做亏心事?还是有所求?”今天怎麽这麽听话,太不寻常!
肖柏文一口咽下嘴里的汤,正想说什麽,小脸却皱成一团……好难喝……
“……暑假值班结束,所有英文老师要去外地培训一周,今年有改用新教材,是教育部门和出版社联合组织的新教材培训活动,我必须得去!”
“不准去!”培训一周?即代表要分开一周,交往大半年,从未分开这麽久,昨天因为一件并购案开会到凌晨三点半结束,就在办公室里过夜没有回他们的小窝,只是一日不见而已,却像少了什麽心里空荡无味,所以找了借口要他过来。如果要一周不见面……
秦灏眯眼,他不想去设想那种情况。
“这个是学校下发的任务,也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去!”肖柏文软声。
“我陪你去!”秦灏抱住他身子。
“不可以!你答应过你父亲暑期会在这边实习,你也对我保证过!”
“这是在给我下套吗?!我是为了谁才来这种地方天天报道?!”
“我明白……”肖柏文叹口气,“我……希望你能和你父亲相处好,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我从小是孤儿,不希望你明明有亲人,却比我感情还陌生。”
又来了!秦灏冷哼一声,却拿这样温言软语的人没有办法。
办公桌上闪起内线黄灯,秦灏不悦地起身接听。
“……会议提前?为什麽……哼,知道!”
秦灏走过来,把沙发里的人打横抱起来。
“你……你做什麽?”心里了然,还是忍不住问,肖柏文发窘。
“要你来是当摆设的吗?!还有四十分锺,勉强够做一次!”
“那汤……”
“你要我喝那种东西吗?看你刚才样子就知道了吧?!光闻味道也知道不对,没有一点香味,清水挂面,你煮了有超过一个小时吗?!”
肖柏文语塞,发梢都发烫,他不擅长厨艺彼此都知道,但被这样说还是让他尴尬。
“不过,有其他东西吃就好,我不挑!”秦灏挑眼,居高临下看他,抱著人大步跨向里面的休憩室。
2
秦灏用脚後跟踢上休憩室的门,把人丢在床上,解下西装的束缚,身体紧接著就覆盖了上去。
长指插入柔软的发际压住头颅,抬高下巴吻上去,唇舌交缠,不断变换角度深吻,挤压著胸腔里的空气,一如既往的霸道而热烈。
就一天没见而已……身体承受著男人的体重,熟悉的沈重的质感,肖柏文苦闷又难耐地扭曲身躯,心口火燎火烧般灼热疼痛。
“这个是你系好的吧?弄下来!”秦灏声音喑哑,抬颌示意,目光落在自己浅蓝色领口下的领带。
肖柏文伸手去解,几乎同时地仿佛给予奖赏似的唇又被彻底封住。
给手中的动作转圜的空间不多,肖柏文好不容易拆下他的领带,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被剥得精光,只剩上半身的衬衫左右分开,纽扣早不见踪迹。大掌游移在侧腹和胸口的樱红小点上,揉捏亵玩尽情玩弄,又痛又痒。
混蛋……呆会他怎麽回去?!穿一件没有纽扣的衬衫敞著胸口走吗?!
炽热的气息随逐渐攀升的体温燃烧,抗议的声音都发不出,只有无力的嘤咛喘息。
熟悉的触感带著凉意在後庭的穴口试探,长指挤进来,冰凉滑腻。
“你……这里怎麽会有这种东西?!”肖柏文挣扎著抬头,那感觉不会有错,是润滑剂。
“你没看到外面的人吗?三个秘书两个助理,当摆设用的吗?!”
肖柏文倒吸一口气,染红的脸颊一阵发白,他居然使唤他父亲的秘书去买这种东西……
“啊……”猛然贯入的灼热借由润滑剂的作用而直没到底,肖柏文眼前一黑,掐紧他的肩膀,咬住嘴唇防止声音倾泻。
“喊出来……”秦灏抬起他修长的腿弯折环绕在自己劲瘦的腰上,欺身划过他的唇,“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不会有人听见……我想听!”
这个混蛋……整天在想什麽,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
“啊啊……啊……”腰部被扣著紧压往下,随失控的抽动内部被狠狠翻搅、摩擦、贯穿,胯部拍打著臀部的肉质的撞击声敲打耳膜,身体随节奏摇摆,肖柏文死死抓住他的胳膊,颈脖後仰起扯起绷紧的弧度。
情欲翻滚著涌动的热潮,当湿热滚烫的舌尖刷过耳垂深入耳朵的那一刹那,肖柏文不可遏制地浑身发颤,呜咽著释放出来。
“哼!”讥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越来越厉害了,我都还没碰那里就出来了……”
羞耻让全身每个细胞都膨胀炸裂,肖柏文伸腿胡乱挣扎,却被身上男人紧紧扣住,五指陷入大腿根部,白皙的皮肤立即增添新的红色痕迹。连接的地方传来突跳脉动的膨胀感,内壁被撑开的感觉如此清晰……肖柏文睁大眼睛……
“别刺激我!”秦灏目色泛红,汗水沿著湿发低落,“还有二十五分锺,你再乱动我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去会议室!”
氤氲著双眸,眼里雾气弥漫,肖柏文咬唇,欲望蒸腾滚烫的脸,双颊炫丽如霞。秦灏低咒一声,抽出火热的巨大,将身下人翻过来抬高臀部,扣住他的细腰从後面重新插入,粗暴地插绞到底。
“呜呜……啊……唔……啊啊啊……哈……”快融化的黏腻呻吟,细腰快折断在男人手里,急速猛烈的抽动,诉诸暴力般地蹂躏翻搅,眼泪扑扑而下,止都止不住。
“秦……秦灏……”不要了,快不行了……
苦闷的喘息低吼,所有动作忽然都静止,内部被迸射的滚烫液体灼伤般痉挛起来,一起攀往顶端後瘫软著身体纠缠在一起,嘴巴亲吻著,双手相互抚摸著彼此的身体,欢爱後的余韵,甜美得醉人。
“在这里睡一会!”秦灏恋恋不舍地起身,“不准擅自走开,等我回来!”
“嗯……”肖柏文咕哝著回应一声,确实倦了,翻身沈沈睡去。
半夜的顶楼会议室,灯火通明。
集结了世界三大知名投行,跨国商业并购案的顶级律所,专门负责商业审计会计事务所的诸多精英以及秦氏内部负责财务、法律和执行部门负责人的会议,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在全球市场化越发开放的今天,跨国并购在商业界比比皆是,通过并购扩充规模或者完整自身技术抑或行销系统的商业行为,以达到财务和品牌协同效应,完美的收购应是对双方都有利条件的追求,但很多时候收购与被收购双方矛盾大於协同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美国M&T公司的收购案,是秦灏半路接手的CASE。
“对方是个有五十六年历史的公司,虽然品牌悠久,业界口碑良好,但是因此需要支付的退休工人养老金也是笔不小的开销,M&T希望我们收购之後这部分能全部承担。”
收购要约已经发出,具体落实到合约条款上就是双方谈判拉锯时候,负责合约起草拟定的罗天伟指出这一条希望大家能考虑,这对秦氏将是不小的负担。
“秦氏收购M&T关键是看中他们的技术和经年累积的销售渠道,退休金是笔负担,但位列其次,不要本末倒置,不分轻重缓急!”秦灏不爽地反驳,眉头紧蹙。
这样没完没了地瞎扯下去,这个会议要开到什麽时候?!一想到办公室里等著的人,就极度不耐烦,秦灏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财务状况呢?诸位对对方提供的报表有何看法?”秦光佑扫视一周,眼睛在秦灏那里多留了一秒。
“就这份报表而言没有问题,财务、税务及利润清晰,进销账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但是光看报表很难下结论,最好能实地考察一番。”
典型的公式回答,毫无营养价值!秦灏不屑地心忖!
“那是不是麻烦各位再对条款和报表仔细梳理一下?”
罗天伟一怔,这件事可不是一个晚上能解决好的,涉及庞大的数据和法律条款,他们不吃不喝一整天二十四小时也搞不定啊!这个常识秦总会不知道?!
“你开玩笑吧?!”秦灏倏地站起来。
“哦?你有更好的提议?!”秦光佑不紧不慢。
“这牵涉到财务法律报价各方面的问题,应该分门别列,让大家各司其职,最後汇总意见做实地调查再做定论!”
“不错!不管是财务状况,还是法律报告,最好都能实地考察之後再作定论,对方开的价码不低,还有养老社保和不小的债务要秦氏承担,好在对方也是家上市公司,很多资料都是透明的,那,派谁去?!”秦光佑虽然问的是众人,眼睛却盯著秦灏不放!
“哼,我去就我去!”秦灏现在非常肯定这老头子知道肖柏文来了,如果他不答应,大概这一整晚他都别想离开会议室!
反正他也要外出培训一周,一周时间,他绝对搞定!
“好!那就这麽定了!大家辛苦,散会!”
秦光佑一发话,众人立即鸟兽散,三个多小时,不累人是不可能的,但到此时很多人才醒悟,他们这晚上原来是陪太子读书了。
“天伟,”秦光佑待到会议室没人,把罗天伟叫回。
“秦总!”
“这件并购案你暗里多注意就可以,他有任何问题你回答一概不知,明白?!”
“可是……”
“收购失败也没关系,权且给他交学费!”
“是,我明白了!”
两亿美金做学费,绝对大手笔了,罗天伟忍不住暗叹。
3
”肖老师--肖老师……”
”……嗯?”肖柏文抬起头。
”帮我吃这个吧,我最讨厌吃这个了!”
肖柏文看著夹到自己餐盘里油腻的红色东坡肉,心里不由苦笑。
这个,自己也不喜欢吃啊!
”怎麽办好呢?想到暑假结束,一开学就要上讲堂就不免紧张,都说千原的学生很厉害,我好担心!”新来的英文老师,刚从师范学院毕业,圆圆的脸蛋,可爱有余,沈稳不足,眉间还有明显的社会新新人的稚嫩和生涩,林晓岳咬著筷子撑脑袋,一脸烦恼。
”不用紧张,千原的学生也是学生!你的试讲我去听过,基本功很扎实,教姿教态都很不错,对自己有信心点!”
”真的吗?”林晓岳露出小女生的腼腆,”都说肖老师对付学生很有办法,前辈你一定要多教我哦!”
”我哪有什麽办法,只是比较关注学生的个体情况罢了。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将心比心就是!”
”嗯,知己知彼!”
”初上讲台,通常新老师只能关注一件事,能将自己的授课内容照教学计划完成就很不错,想同时关注学生的反应,有所互动,因材施教,其实是比较高的要求,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第一年只要能顺利讲完课就好!”
”嗯嗯!”林晓岳点头如捣蒜,”我现在最烦恼的就是这个,越是想做好越会紧张,肖老师第一年讲课也是这样吗?”
”是啊!”肖柏文淡淡点头,想到自己初上讲台时的岁月,不免微微扯起唇角。
原本就秀致俊美的脸孔,因那浅浅一笑生动,消散表情不多造成的距离感,刹那柔和起来,意蕴隽永。林晓岳居然看得一呆,心里不由漏跳一拍。
”肖老师有女朋友了吗?”林晓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出来又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脸一红,都不敢看对面坐著的人。
”……女朋友?”肖柏文一阵沈默,他在想这个问题该怎麽回答。
”我的意思是……肖老师有女朋友会不会也是老师呢?你知道的啦,我是女生嘛,千原男生多,而且都很会惹事,很怕管教不了调皮的男生啊……”什麽逻辑,乱七八糟的……林晓岳自己心里呻吟。
”凡事有两面,你是女性就该好好利用,这是你的性别优势,反而容易接近学生!不要把千原的孩子当洪水猛兽,青春期的孩子都很敏感,相由心生,你对他们有什麽感觉他们都知道!”
”嗯,我记住了!”林晓岳边点头边消化。
”还有……”肖柏文顿了下,”我有恋人,交往大半年了!”
”……哦……”林晓岳心里失望,却让自己笑出来,”能让肖老师喜欢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就长相来说,还不错吧!”眼前忽然就浮现那天看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摸样,他平时回去都换上自己的衣服,那是他第一次见他穿正装,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超级适合他,真的很帅……
”交往才半年,那还是在热恋期吧?这次出来培训一周,肖老师肯定很想对方吧?!”林晓岳狭促地眨眼。
肖柏文不说话了,筷子无意识地捣弄餐盘里的食物。
秦灏去纽约已经五天了,说好一周的出差,跟自己的培训时间吻合,两人同时出发,也会差不多时间回去。可就在刚才接到秦灏的短讯,那边的事情并不顺利,可能还需要再呆一周…
还有两天自己就回去了,剩下的一周怎麽打发呢?肖柏文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让他困扰,以前的暑假从没觉得漫长,自己竟然如此适应了他的存在,只是消失一周就会这麽不习惯吗?!
林晓岳一旁看著,细细观察对方每一个蹙眉抿唇的细微表情,哀叹自己的初恋出身未捷身先死,还未开花就扼杀於萌芽。
4
谭立波大婚,叫上了学校里熟识的老师,幸福的人都希望别人也幸福,他特意安排肖柏文坐在女宾席,一桌红花就他一片绿叶,美其名曰助他解决个人问题。大家不熟稍显拘谨,後来谭立波过来挑拨气氛,女孩们就围著肖柏文问东问西,夹菜喝酒,肖柏文开始还能沈著应对,被灌了几杯红酒之後也露出狼狈,完全招架不住,心里不由叫苦。
“我啊,当初立志做老师,就是看了《魔女的条件》,希望哪天也能拐个高中生当男友……”
“我也是我也是!”
“唉,可是现实总是很残酷,做了老师才知道累人累心,好辛苦啊~”
“是耶,压力好大!有这想法也没这心情!”
“肖老师呢?你为什麽想做老师?”
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肖柏文。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所以想做一样能决定别人命运的工作,当老师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职业,看著学生成长,日益成熟,陪同他们走过人生最重要的三年,很有成就感!”
酒席上有片刻的安静。
喜宴也接近尾声,肖柏文找了个理由离席,跟新郎新娘招呼了下就先回去。
果然不能喝酒,自己胡说八道什麽呢,若在平时,自己的回答定是“师范专业夥食好,学费少”吧,如果这些女老师知道他找了自己的学生当恋人,会露出什麽表情?
有些头晕,到家倒在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下再洗澡睡觉,谁知迷迷糊糊地居然睡著了。
有什麽声响持续著,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肖柏文掏出电话,眼睛还没睁开,“喂”了一声。
久久没有回音,肖柏文直觉不对,电话凑到眼前看了一下显示名字,顿时清醒过来。
“秦灏?是你吗?”肖柏文坐起身,“说话啊!”
“你在睡觉?”
“同事结婚,喝了点酒,不小心就睡著了。”
“哦──”拉长尾音,明显不快,肖柏文几乎能想象得出他眯眼沈色的样子。“你倒是很开心嘛!如果我不打电话,是不是都忘记我的存在?!”
带著明显怒意的声音刚落电话就挂断,肖柏文看下时间,晚上九点,他那边正是早上上班时间吧!他回拨过去,铃音一声一声响,在他几乎认为肯定要拨第二次的时候,电话通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肖柏文问,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回答,他听出他刚才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灏……”肖柏文又出声。
“当然不好!你听不出来吗?!事情比原先设想的复杂,我不知道一周之内能不能解决回去!”电话里传来低声咒骂。
秦灏发泄过後安静下来,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我想你……快抓狂了……”
“秦灏……”
“我想抱你,吻你,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做,三天都不让你下床!”
肖柏文握住电话,窝在沙发一角蜷起身子,耳朵烫得通红。
“我……有签证,应该还没过期……”在辉大附中的时候办理的,交流学习签证,三年有效期,“……我去看你……”
“真的?!”话筒里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像是讨论今天行程的汇报,片刻之後又有催促的声音。“好,我帮你订机票,航班号我会短讯告诉你,我去机场接你!”
匆匆地挂断了,肖柏文怔怔地看著电话,立即动身收拾起行装。
他会为自己订最近的航班的。
一定是!
5
到达纽华克自由国际机场时是第三天的清晨,十五个小时的飞机,肖柏文没浪费头等舱的舒适座椅和宽敞空间,坐上飞机倒头就睡,期间享受了两顿空中美食,下飞机时倒也精神。
秦灏没来接他,代之以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戴著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样子脾气就很好的那种,自称是秦灏的助理,名叫冯笑生。
“秦先生今天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特意交代让我跟您解释。”
“我明白,工作重要。”车子行驶在通往曼哈顿区的高速公路上,二十六公里的路程,肖柏文望著飞驰而过的景物,说完全不失望是自欺欺人。
下飞机等待过境检查时候还有些紧张,想著呆会见到他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没想到他居然没空来接他……
“秦先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今天上午还在开会,他的精力真是超级好,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怜的是做下属的……冯笑生咽下最後一句话没说。
“事情这麽棘手吗?”两天没合眼,他纵然精力再超人也吃不消这样折腾啊!
“唉,原本以为对方是家有信誉的企业,上市公司的资料都是对外公布透明的,却没想到在这里有问题,他们最近引进大笔投资做高股价,有心让秦氏做冤大头,帐目做得隐蔽又巧妙,如果不是秦先生坚持复核两次数据,差点就瞒天过海了。”
“他有这麽厉害吗?”肖柏文不免惊讶。
冯笑生竟笑出声来,“老实说,之前我们对这位小秦先生也诸多怀疑,但是这一周下来,大家倒是真不敢小瞧他了!也许这就是直觉吧,商场如战场,他欠缺的是经验,但看问题又狠又准,真不敢相信只是一名高中生!”
“如果脾气能收敛些,也许会更好!”肖柏文叹道。
冯笑生立即点头,似乎寻觅到知音一般苦笑出来,“是啦……如果可以再耐心点的话……” 冯笑生倏地住嘴,心里暗骂该死,怎麽随便对人抱怨老板的脾气,而且还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人和老板什麽关系,一大早只让他来接人,万一不小心传到那位耳朵里……
“您是小秦先生的朋友吧?” 冯笑生偷偷打量後排座位的人,看模样挺年轻的,长相出类拔萃,相当秀致,但气质沈稳,内敛於心,又仿佛不像外表这麽年轻。
“我是……他学校老师。”
“欸?老师?” 冯笑生愣住了。那位秦大少爷怎麽看都不像尊师重道之人啊,三大投行,世界知名的会计事务所和律所里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要他放低身段求教,他怎麽跟自己的学校老师关系很好麽?否则也不会专门派他来接机,而且还是在他自己实在无法亲自来的情况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才让他代之!
“他还只是个孩子,很多地方需要你们多帮他!”肖柏文说著场面话,心里明白对方在想什麽。
只是暑期实习而已,秦光佑这麽做分明是让他扛重担,有心为难他了,而以秦灏的脾气,大概也只会执拗迎战,才不会服输!这对父子较劲,受苦的都是身边人,只是……劝说秦灏去秦氏的自己,是否也撇不开责任呢?!
肖柏文心里叹息,思索著晚些时见到秦灏,该怎麽说说他才好。
矗立云霄的高楼大厦,巨大的电子显示荧幕,行色匆忙的人群,每一个所谓超级城市的光怪陆离大致离不开这几条特色,肖柏文对这些没有太多好奇,但是仰头看到他即将入住的酒店的铭牌时,忍不住站定愣住。
这是一家专门接待国家元首、名人富豪的高级酒店,靠近中央公园,花费极为昂贵。这里面住一晚,势必要他半个月的薪水,虽然不必他出钱,可他还是不免为这次冲动的出行微微懊恼。
肖柏文还在发怔,内心天人交战,冯笑生已经把他的行李从车上拿下来,饭店的服务生过来,冯笑生正准备说什麽,忽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酒店里迈著长腿大步走来:
“咦?小秦先生……”
冯笑生刚想问会议结束了吗,讨论是否有进展,就见秦大少爷下面的举动让他睁大眼睛,跌破眼镜,张口结舌。
他看到秦灏一把抱住了他从机场接到的人,然後……吻了下去……
他甚至能看到两人连接的地方绞缠的舌头。
一名戴著耳机慢跑的金发碧眼的帅哥经过之时特意看了他们一眼,笑著吹了声口哨,继续往前跑去;更多的人是见惯不怪,来来往往鲜少侧目。
冯笑生努力咽了咽口水,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不是说……是他的高中老师吗……
熟悉的味道让人眩晕,这种霸道蛮横的接吻方式,更像是无礼的掠夺和索取,嘴唇因为过力挤压摩擦而肿痛,肖柏文纵然再沈迷其中还是很快清醒过来,他们此时所处环境和所面对之人,可非常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秦灏!”肖柏文挣脱开,喘息著,眼里迷上雾气。
他看到冯笑生下巴快脱臼的表情,双颊不由飞上薄薄的红晕。
真是太丢脸了……
“你把行李先寄存在一楼,我会去取,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秦灏冷静地对冯笑生交代完,拉起肖柏文的手,几乎是拖著跌跌撞撞的人往酒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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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秦灏拽得肖柏文的手生疼,如斧凿刀削的侧脸线条,紧绷如满弓之弦,肖柏文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他拉著进电梯,出电梯,走过不短的走廊,停驻在一间赭红色的房门门口。
秦灏掏出房卡开门,眼睛始终未曾看身边的人,门开了,他拉他进去,房门自己关上,发出“哢哒”地闭合声。
“秦……”声音被淹没,容不得他再吐露一个字,凶猛的吻在下颚被抬起的那一瞬间封住一切,後脑勺被大掌有力地拖住,肖柏文被迫抬起头颅迎合这个暌违许久的私密的浓吻。
牙关早被挑开,火热的舌钻入,齿列被一一细细照料,划过每一个敏感的区域,辗转吮吸,缠绕著他的舌迫使他回应。
大脑很快进入麻痹的眩晕,能夺走他所有呼吸的吻让人瘫软,全身重量都倚靠在腰间强健的手臂上。
大掌探入皮带下,将他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至脚踝处,长指急不可耐地循著两股间的缝隙摸索进去。
见面之後会有怎样的行为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情欲急切而汹涌翻滚,他的粗鲁和热烈让他心悸,大腿根部感受到对方胯部灼热的硬物抽动,来回摩擦,肖柏文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进来,我……没关系……” 肖柏文主动转过身去,脸颊贴著墙壁。
“……忍著点。”秦灏的声音哑得犹如笔走磨砂纸,欲望一触即发。
“嗯……”
没有润滑剂的润滑,也没有手指的事前扩张,巨刃劈开紧闭的穴口,从尖端开始慢慢往狭窄的甬道深处推挤。
“痛吗?”秦灏吻著他耳朵,舔咬他耳垂,炽热的气息喷吐在细嫩的颈子上,另外一只手覆盖住他疲软的分身来回套弄,讨好著减缓他的痛楚。
肖柏文摇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尖窄的肩膀细细颤抖。
身体仿佛被巨物刺穿的尖利的疼,五脏六腑被压迫推挤的钝痛,随著男人进一步的深入动作蔓延,从下身一波波荡至全身,身体还未完全适应容纳如此巨物的存在,後面的人已经开始抽动起来。
“我在你身体里吗?”极沈、极重的缓慢挺动腰部,以期尽快让那里适应自己,他知道他很痛,自己又何尝不是忍得辛苦?!
“嗯……”
“真想把你一口吞下去……”剥皮噬骨,啃得一口不剩……
“唔……嗯嗯……啊……”肖柏文抬高臀部调整姿势,启口呻吟,抵抗摩擦的地方传来的撕扯感觉。
秦灏扣住他的细腰,深入浅出,速度渐渐失去控制,体温上升,细密的汗珠浮现额头,他忽然抽出灼热的硬挺,将贴著墙壁的人翻过来面对,将一条已经浮软的长腿挂至手肘处。
大敞的私秘处微微收缩著,穴口恢复紧密的模样引人凌虐,秦灏一口气插入到最底处,没有一丝停驻便开始狂乱地抽插起来,激越的动作,失速的节奏,不给人喘息的余裕和空间。
肖柏文猛然抽气,双眼间黑雾缭绕,疼痛和麻痹的快感排山倒海般淹没至顶,却已分不清哪种感觉更为强烈。
“秦灏……秦……”呻吟和抽泣一同被封住,唇舌胶著,肆虐游移的手掌抚摸著每一寸汗湿的皮肤,从大腿到臀部,从腰部到早已挺立的红色茱萸,充斥情欲和占有欲的亲密触感,比下半身被操弄更让人销魂蚀骨。
攀爬至焚烧的烈焰顶端,空气中涌动著炽热的情愫,每一下的粗暴撞击都让他几乎昏厥在男人怀里,意识朦胧间伸出手臂紧紧缠住了他的脖子,任他蹂躏索取,一起沈沦……
肖柏文淋浴出来,穿上房间里的浴袍,毛巾擦著头发。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上次这样看他睡觉的模样,似乎还是他受伤昏迷的时候,他从没想到这样强悍凶暴的人也会倒下,而且是那样可怕的枪伤,清晰地记得见到他安静无声地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的感受,天都塌下来的感觉……他差点失去他……
均匀沈稳的呼吸声传来,肖柏文弯腰凑近他的脸孔,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上他睡梦中也蹙起的眉,欲抚平两眼之间的不平整,伸出的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光线不足的空间里,露出一双阒黑幽深的眸子,点点火亮闪烁其间,如穿透烟波浩渺的星光,深邃,明亮。
“我睡了多久?!”秦灏将那只手放到唇边。
“就半个小时,你再睡一会儿!”他记得冯笑生说过他两晚没睡觉了。
“那你呢?”
“我在飞机上睡了很久……”
“养精蓄锐吗?你倒识时务!”秦灏把手一根手指含入嘴里,用力咬了一口。
“我……只是适应时差……”肖柏文想抽回手,试了几下都遇到顽固的阻力便作罢。
这不算撒谎,但是,他说的也没错,自己多少……也有些觉悟。
“算你还有良心,知道过来看我!”
“我知道你很辛苦……”肖柏文低头看他,“不要太逞强,你只是个实习生,有不明白的地方很正常,试试多和人沟通,多利用身边的资源!”
秦灏冷哼一声,根本不是他逞强,老头子有心给他下马威,杀他锐气,他岂会不知?!他就是有心请教估计也没人愿意坦言相告!不过这样也好,太过容易的事情缺少乐趣,越是棘手,难以完成,倒让他觉得有些意思起来,不知不觉竟全身心投入其中了。
老头子既然愿意拿两亿美金做筹码,他倒也不能枉费他一片心意,这次并购案,他倒要看看到底谁能掂出谁的分量!
“我在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之所以答应,就是想知道做这些到底有多难!我有底限,底限在哪里由我定,如果会影响到我认为重要的人或事,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不会重蹈老头子的覆辙,事业,家业,财产,这些到底有什麽可以留恋?什麽才是最重要,他自认为比他清楚,如果当年老头子能珍惜眼前人,又怎会为了那些垃圾冷落心爱之人?!事有因,果有由,那是血泪积累出的教训,悲剧发生一次已足够!
肖柏文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心里不由一软。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说喜欢之类的字眼,说出的话就像他的脾气一样粗暴直接,但却比认真的告白更加让人心悸……
“过来!”秦灏往里挪动了一下身子,掀开被单一角。
肖柏文坐到床沿,躺了下去。
腰上立即缠上了刚硬的长臂,背後一阵温暖,贴住了宽厚的胸膛。
“你没穿内裤?!”大手早已探入浴袍下面,在腹股沟处上下抚摸移动。
“行李还在楼下……”脸颊微微发热,肖柏文抓住那只乱动的手。换洗的衣物都没有,浴袍里面正是空空如也。“你再睡一会,我……会呆到你离开,和你一起走……”
颈脖上传来湿热的触感,伴随轻微的疼痛,他在咬自己,正欲开口,嘴唇离开了。
身後的人圈紧了手臂,把怀里的人扣紧,很快地发出轻微的呼声。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
肖柏文覆盖住腰上的手,手指轻轻来回抚摸,听著身後人的呼吸声,睡意来袭,他放松下身子,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