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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VIP]重生职业军人 附番外 BY 静舟小妖 (点击:3215次)

[VIP]重生职业军人 附番外 BY 静舟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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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预览+


文案
林峰上辈子折损在特种部队选训的大门口,
结果重生之后不过换了一个地界儿,就遇见了那个还没开始抽枝发芽的罪魁祸首。
林峰本想成熟实际装逼的一笑泯恩仇,却一再的被对方的贱嘴破了功。
一路斗,一路比,从军校到部队,从同学到战友,两个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擦出了火花。
妈的!你丫不就长得漂亮了点儿,干吗没事的老在老子面前裸奔,比肌肉?还是比腰身?
某个被当成假想敌的人仰天长叹,我靠,不带这么玩滴,满世界都他妈的是开外挂的?
其实这就是一篇军旅题材的热血养成文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峰X珠玛 ┃ 配角:卞海;曾丁;刘华
其它:重生;强强;热血;激情;励志;军旅;战斗;军校;特种部队
晋江编编评价:
林峰重生了,回到了15年前,那天自己因为没有阻止好友三海欺负同学而被父亲惩罚。
经过了前世的历练,再次面对同样的事情,林峰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而在选择学校时,林峰更是慎重考虑。
为了进特种闻队:“猎鹰”,他选择了昆明陆军学院。
上辈子折损在特种部队选训的大门口,这次决不能输。
可没想到的是换了学校,换了地界儿,竟然提前遇到了那个让他淘汰的罪魁祸首……
重生和军文的题材都已不再新鲜。
文章的故事从军校开始,这给了许多人物成长的空间,两个主人公共同历练、共同进步,
从同学到战友,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而珠玛的少数民族身份,也给这个人物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1、那份检讨
第一章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林峰有些惊讶,狭小的封闭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面的台灯还亮着,与窗外的黝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站起身,手指从书桌上划过,木制的桌面带来粗糙的手感。
视线穿过上了护栏的窗户,外面的路灯挥发着昏黄的光泽,平滑的水泥路面上映着灯光,一对巡逻的士兵正在走过。
深刻在记忆里的画面,却有些不再一样了。
记得左边的那个花坛在好几年前就已经重修,换成了大坛子样儿的白石花坛,上面种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每隔两个月就能看到换了一种颜色,但是现在……
林峰凝目看去,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花坛还是用水泥块围出来的老式花坛,而且视线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豁口,那是他16岁的时候开着车撞上去的,那之后他老爸狠狠训了他一顿,要不是赵叔在旁边劝着,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否则那天绝对要被关禁闭。
想到禁闭,林峰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
狭小的房间,单一的摆设,一张书桌,一张床,熟悉的画面,床上是蓝白格子的床单,而桌子上面,自己支撑的双手之间正摆放着一本信签纸。
信签纸上面写了个开头,悔过书。
我错了。
在深刻的自我分析后,将前因后果回想后,我错了。
我不因该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不应该任由三海他们欺负人,殴打谭海亮,却不出手阻止。
我……
空白的大半篇纸,表现出后面还有很多的话没有写完。
空荡荡的白纸却让林峰的思绪飘散,找不到南北,有些东西抓住了,却只留下一个尾巴,在大脑里反复的飘荡着。
恍惚间,记忆在脑海里苏醒。
那是一个灼热的午后。
一个少年站在走廊上,外面是蓝得发白的天空,站在他的面前,闪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愤怒。
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们哪里高人一等了?不就是有个有权的老爸吗?凭什么说我,说我孬种!?”
三海跳出来,在少年的脑袋上狠狠的打一下,“你读好你的书就是了,唧唧歪歪的什么,就你那小鸡子样还想去当兵?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当兵怎么了?你们是太子爷就看不起别人是不是?老子要是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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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啊- - 非常好看哇- - 虽然真的蛮长的,不过小妖向来对于感情什么的描写还是很清晰细腻的……而且……帅哥哇帅哥~心爱的小狗啊小狗,萌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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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11、半月假期(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手术后喝牛奶不好。”林峰视线在塑料口袋上扫了一眼,“而且有必要自己花钱吗?我这是工伤。”
吉珠嘎玛充耳不闻,低头抵着林峰的额头,晃了晃,“宝贝儿,没有发烧,真可惜。”
“嗯!?”林峰挑眉,莫名其妙,而且大脑对宝贝这两个字起了强烈的反应,身体猛的紧了一下,就想一巴掌呼过去,太他妈肉麻了!
吉珠嘎玛竖着耳朵听了一下,低头在林峰的唇上亲了一口,舌尖舔过嘴唇,先是上嘴唇,然后是下嘴唇,接着张嘴咬住林峰的下唇晃了晃,这才满意的站直了身,砸吧着嘴说,“怎么还那么缺水呢?”
林峰抬手在自己下唇擦了一下,想要瞪人,结果自己先笑了。
就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不能乱说吧,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不过,很喜欢。
吉珠嘎玛拖了个椅子过来,晃着手里的牛奶,“一点儿心意,既然你不能喝,也别浪费了。”说着,将吸管插.进孔里,自己吸了起来,就两口气,一盒纸装奶就没了,然后还蹙眉抱怨,“这东西也太不经喝了。”
林峰看着他的动作,被那咕噜噜的声音逗得口干舌燥,“我渴了。”
吉珠嘎玛亮出一口白牙,“大爷,就来。”
“热的。”
“没问题。”
“少点儿,我上厕所麻烦。”
“OK!”
“珠子……”林峰捏着墨绿色的钢杯子,挑眉。
“嗯?”
“把床再摇起来点,我喝得难受。”
“好,不过没问题吧?”
林峰看了眼自己吊得高高的腿,“绕两圈就行。”
“哦。”
喝掉五分之一量的水,林峰把杯子递到早就等着的手掌上,抿直的嘴唇勾起小小的弧度,开口,“珠子……”
“嗯?”吉珠嘎玛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头看他。
“你晚上在这陪我吗?”
“有这个打算,不过不知道他们让不让。”
“要不你在手上划个口,也住进来吧。”
吉珠嘎玛闻言愣了一下,瞪人,瞪着瞪着,一下笑了,“怎么?想让我陪你啊?”
“怎么样?”
吉珠嘎玛弯下腰,凑近了几分,笑眯眯的开口,“你直接说,想我陪着,我马上去把腿给干骨折。”
林峰眨巴着眼,若有所思,“腿都断了,还能照顾人吗?”
吉珠嘎玛一脸天真,“你不让我陪你吗?咱俩一起躺病房里,谈人生谈理想谈到天亮。”
林峰抬手懒散的挥了挥,“去吧,怎严重点儿回来啊,我等你。”
吉珠嘎玛转身就往门口走,临出门前转头又问了句,“我去了啊?真的去了?”
林峰眼里压着笑,下巴一扬,“去啊,任务没把你怎残,在这儿给废了,可以进咱们游隼的档案了。”
“现在这年代讲究的就是突破创新,不求名垂千史,但求遗臭万年。”说完,吉珠嘎玛并着两根指头压在了唇上,抛出一个飞吻,“回见。”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失笑,笑着笑着,突然不太确定这家伙会不会真去干那蠢事去了,这几率怎么琢磨都觉得很大。
林峰提心吊胆的忍了五分钟,终于见到吉珠嘎玛四肢齐全的走了进来,第一次,林峰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怎么人一谈了恋爱,IQ就瞬间扣掉100了?
“诶,晚上我可以陪你。”吉珠嘎玛带着一脸喜色,快步走到了床前,“刚和指导员请示了一下,他说正好不放心你,让我留下。”
“这么简单?”林峰有些诧异。
“能有多复杂?干吗做个小事还要想那么多,请示一下,行就行,不行就磨一磨,你那脑袋回路还没从任务里脱离呢吧?弯弯绕绕的,不累得慌?”
林峰抽了抽嘴角,“断腿断手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说。”
吉珠嘎玛笑开了牙,“真想那个镜子,给你看看刚刚那脸色,相信了吧?”
林峰沉默。
吉珠嘎玛继续说道,“放心,我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能照顾好你,等你能下床了,还得扶着你多动动,你这伤最怕的就是肠道沾粘。”
林峰低低的应了一声,还在琢磨自己刚刚是张什么脸,难道真的那么明显?
吉珠嘎玛噗的大笑,咚咚的锤着床,“你还真信啊??哈哈哈,***就生病的时候最可爱了,瞧你那脸!哈哈哈。”
林峰冷着一张脸,憋了两秒,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为什么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珠子笑成那样儿,自己也特有笑的冲动,很开心,想陪着他一起乐呵。
哎~这种像傻子一样的行为,就是爱情吧。
那之后,吉珠嘎玛陪他在床边聊到10点过,话题都是重复的,那些任务,那些兄弟们的趣事,军校的回忆,不知道原先说过了多少次,现在又拿出来复述,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两个人却都不想停止,只是在享受那种对话的感觉,一直笑着,偶尔视线交织在一起,便再也分不开,这个时候吉珠嘎玛就会在林峰的唇上吻上一下,有时候比较长,有时候沾之即分,带着浅淡的□,更多的是一种亲昵。
病房是一个单人间,以来是为了隐蔽游隼队员的存在,二来或许是因为任务完成的很漂亮,谭指导员给予的特殊照顾,但是这个病房里除了一张病床,还有摆放在门口的两张靠背椅,就别无他物。
林峰怕吉珠嘎玛辛苦,10点之后就改了口,撵人回去睡,吉珠嘎玛死活不愿意,情愿趴在床边睡都不动。
林峰心疼的抬手在他的下睑按了按,微微蹙着眉,“是打算明天白天还陪我一天吗?”
吉珠嘎玛点头,不太明白林峰话里的意思。
“你在这里守我一天一夜,合适吗?”
吉珠嘎玛想了一下,“我看还行。”
“那明天晚上呢?还在这里陪着?”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唇,点了下头,“那行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干完我走。”
林峰摇头,“没了,明天早上给我带点儿稀饭过来。”
“确定能吃?”
“医生说等着排气,其实除了疼痛外,肚子胀胀的倒也不饿,但是我琢磨着明天也差不多了,先带来吧。”林峰勾着嘴角无奈的笑。
吉珠嘎玛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底子好确实不一样,原先家里有人做过肠道手术,三四天都不能动弹,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林峰这病人倒是很好照顾,不光一直没叫过疼,精神也一直不错。不过,他知道林峰一定不舒服,可是也帮不了忙,聊了这么久,也该是在强撑着了,于是,只能笑笑,转身走了。
吉珠嘎玛人一走,林峰整个人就垮了下来,之前也没觉得,可是现在身体里就涌出了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前后差距分外的明显。
林峰看着窗户外面,想着吉珠嘎玛走到了那里,下了楼,到了楼前,不知道会不会抬头看上一眼,接着转进小门,到了围墙那头,回到宿舍,洗把脸,睡下。
当脑海里的珠子闭上眼的时候,林峰也缓缓的闭上了眼,低语,“晚安。”
第二天早上最先来看人的是果果,刚六点过一点儿,林峰夜里自然是睡得不好,人一来就醒了,问了下任务的情况。
果果一问三不知,说是连谭国华人都没看到,不过来得时候看到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
林峰点头,当然知道不是那边有了什么突发情况,而是谭国华的习惯,只要他们在外面出任务,指导员就会在办公室里呆着,办公室有个小隔间,里面摆了一张小床,睡觉的时候不熄灯不脱衣,永远是第一个迎接他们归队的那个人。
再晚一点,护士过来量体温,挂药水。
果果瞅着人男护士一脸惋惜,等人一走,就瘪了嘴抱怨,“这地儿也太绝了,连护士都是男的。”
“我的医生是女的。”
“真的!?”果果眼一亮。
“知性美,身材还不错,皮肤特白,那水色一看就是成都人,白里透着粉,水嫩水嫩的,就年纪大了点儿,能做你妈。”
果果皱了皱鼻子,不再说话。
林峰笑了起来,“别这样,再忍上一年半,就你本事,一准往研究部门调,到时候可就轻松多了。”
果果垂下了眼睑,不自在的开口,“其实大家都在照顾我,我知道,我这人就是胆小,不适合在这种部队里。”
“你无法接受死亡,不是胆小,而是善良。”
“善良,还是胆小,都不适合这里。”
“话不是这么说,你别当安慰你,真的,我们需要你比你想象的要多,将近两年的时间,我们出了那么多的任务,杀了多少人,自己都未必记得清,那些倒下的人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数字的累加而已,这不是好事,我们早晚都要从这里出去,可能留在部队,可能转业,你想想,要是我们这群人到了社会能成什么样?”说到这里,林峰顿了一下,抬手在果果的头顶上摸了摸,“至少我需要你告诉我,害怕杀戮才是正常人的表现。”
果果眨着眼,然后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别这样,我疼成这样还陪笑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你的能力毋庸置疑,那些弱点也是人之常情,别强迫自己改,好不?大家都喜欢你现在这样儿。”
果果点了点头,牵着嘴角笑。
7点过一点儿,谭指导员就过来了,身后跟着吉珠嘎玛,手里还拎着个饭盒。
“怎么样?”谭指导员进屋就问。
林峰的视线在吉珠嘎玛脸上掠过,然后笑道,“还那样儿,等着通气呢。”
“怒点儿力!我可已经通知食堂中午给你炖些补的了,别浪费那些东西。”谭国华说。
林峰耸肩,笑了“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然后转口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刚哥回来没?”
“你先安心养病!”谭国华瞪眼,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养好了再说别的。”
“那就是情况暂时没变动?说下吧,大家都急着呢。”
“我看就你急吧?”谭国华这话带着点群嘲的味道,急忙补了一句,“珠玛和太果可都担心着你呢啊。”说完,谭国华顿了两秒,笑道,“算了,我就直说吧,一来是看看你情况,二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郑太果和吉珠嘎玛了然的起身就要走,谭国华急忙招手,“坐下坐下,也不是非得隔开人说的话,听着也行。”
吉珠嘎玛急忙拎了两根凳子过来,等着谭国华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先说好事,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棒,虽然那边的研究还在进行中,但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上级给予了你们高度的赞扬,每个人都有一个二等功,你是一等功,只是不能全军通报,想开点。”
谭国华一说完,林峰就笑了,“这地方立功太容易了,我自己档案上有几个二等功、三等功就记不清楚,也没关心过,说这些。”
谭国华瞪圆了眼,挺直背,“那可不行,就得记清楚了,拿命拼回来的,凭什么不记?你这一身伤就换个一等功,我还不愿意呢,要不是有规矩,游隼的功勋都往下面压一级,我非得闹到上面去。”
林峰知道谭国华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来是安慰他们,侧面说明情况,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免得他们心寒,不过说实在的,就凭着谭国华这一年半来的照顾,这次的任务就算是不给他们记功,也没人会说指导员一句坏话,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谭国华对他们的疼爱。
于是,林峰笑道,“规矩在那里,咱们也没办法,您老就别说这事儿了,大家都明白,回头我会宣布这事的,大家一定都很开心。”
谭国华点头,林峰以为这事就掀过的时候,谭国华却开口道,“你们昆陆8月9号毕业授衔,想不想回去?”
“诶!?”林峰愣住。
吉珠嘎玛也一下凝了神。
“你这身伤怎么都得养半个月,正好到那个时候,那之后也没办法训练,所以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回去领了军衔,顺便放松放松。”
林峰的目光一下移到了吉珠嘎玛的脸上,就见到吉珠嘎玛眼巴巴的看着谭国华。
谭国华指着吉珠嘎玛的鼻子笑了,“珠玛也和你一起回去,路上正好互相照顾一下,回来就是上尉了,哦,对了,你们的军衔也得一步一步的升,就算档案再漂亮,也没道理跳着来,在这里呆上三年,回了部队,只要安安分分的,保你们三年升中校没问题,到时候可就是校官了啊。”
“您这话可以就说的太远了。”林峰由衷的笑了,知道谭国华真的一直在为他们争取一些权益,毕竟他们的部门这么特殊,就算不回校,这军衔也发的下来,说到底,就像谭国华说的,既然游隼有特别规定,那么就在他的权利范围内,尽量的给予他们不足。
“我们捏?”果果伸着脖子问,也是一脸的迫切。
“今年内,保证你们每个人都有半个月假。”
“指导员万岁!”果果一声欢呼。
谭国华瞪眼,“万岁什么万岁?搞封建啊!?”
“那个……”果果缩回了脖子,“指导员长命百岁?”
“噗!”林峰和吉珠嘎玛同时笑喷。
谭国华抬手在果果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说什么呢你?”
果果被打得直接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憋笑,肩膀一个劲的抖。
谭国华瞪着人,然后笑了,“行了!就说这些,我回去了。”
众人摆手再见,谭国华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峰想起个事,万一最终任务失败了呢?中俄L三方出现分歧,导致合作失败,怎么办?不过看到大家喜盈盈的脸,到底还是没开口将人喊住。
谭国华一离开,三个人就热火朝天的谈论了起来,不管是记功还是放假都是好消息,尤其是那半个月的假,几乎让人的心一下就热了起来,亲人,朋友,兄弟,在游隼的这些日子,挂念着,却很难联系,可以回家,可以见到他们,再也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
果果迫不及待的跑回去向大家报喜,吉珠嘎玛和林峰却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笑了。
接下来可要好好安排路程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上一章修了一下,不过内容没有什么改变,这一章是接着的。
关于他们离开游隼回校授衔是在大纲里的,只是因为不在游隼了,小妖不太确定是放在正文合适还是番外合适,所以就这么接着写下来,没有另外设置番外卷,不过大家也可以当成番外看。
112、半月假期(二)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峰的伤渐渐在好转,甚至意料外的快,医生大娘竖着拇指说,这小子心态真不错,不嫌疼就多下地走走。
吉珠嘎玛认为是自己一颗爱心照顾出来的。
谭国华认为是好钢用在了刃上,报喜掐对了时间。
林峰除了肚子隐隐作痛,左边膝盖还不能弯外,当真称得上是身心愉悦,就算是养伤都能养出笑来。
可惜老天安排点啥事都是来个弧度,非得让人不舒坦。
三天后,林峰就得到了雷刚的消息,雷刚一回国就住进了医院,就在二楼的无菌病房里,虽然早听了受伤的程度,但是隔着玻璃见到人的时候到底还是鼻子酸了一下,病房里到处都是检测仪器,雷刚静静的躺在中间的床上,全身打的绷带,束缚得紧紧的,惨白一片,一动不动。
吉珠嘎玛说雷刚身上有很多烧伤,是白磷弹炸的,白磷那东西燃点低,扑都扑不灭,粘在人身上除了隔绝空气躲进水里,否则皮肤直接熔穿,烧到骨子里,死状奇惨,被《联合国常规武器公约》列为违禁武器,不允许对平民或在平民区使用,全球八十多个国家签署了这份文件,但是那也只是明面上的,毕竟战争贩子更热爱这种残忍的武器。
雷刚一回来就做了植皮手术,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吓人,这种皮肤表层的大面积烧毁可比肠子断掉还难以忍受。听说就连雷刚自己都要求注射少量的**,这样的一条硬汉都开口了,得有多疼啊。
林峰感同身受,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林峰的身体无法支持他在外面站太久,于是很快就让吉珠嘎玛扶着往楼上走,半路的时候碰到了正从医生那里回来的谭国华。
谭国华沉着一张脸招手,“回你房里,我有点事说。”
“嗯。”林峰点头,看了眼吉珠嘎玛,眼中都有了这次的假期要被取消的觉悟,队长都成这样了,队里一定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林峰这副队长一修就修大半个月,不合情理,就算谭国华改口不让他们走,也是正常的,只是心里多少会有些无奈罢了。
进了病房,林峰刚一躺下,谭国华就对吉珠嘎玛点了下头,吉珠嘎玛知趣的出了屋,反手带上了门。
“怎么了?”门一关上,林峰就开口,谭国华的脸色真的不好。
“刚子的伤你也看了,我得和你说个事。”谭国华说。
“嗯。”林峰点头。
“刚子身上的烧伤上级只要求治疗百分之八十,脸部和肩膀部位只做了去毒消菌的处理。”
“什么意思?”林峰眉头一下就夹了起来,面色难看。
“情报局那边要人,说是这次的任务使他们失去了两个可以明面上活动的人,而雷刚又和他们的重要人员同时曝光,所以一直在和军部协商。”
林峰没有说话,知道人要是真给要过去了,现在就不会出现在鹰隼的医院里。
果然,谭国华顿了一下,开口,“无论如何,雷刚在游隼的服役期还没结束,绝对不可能放人。”
“那他的伤是?”
“新的任务要求,显著的面部特色可以杜绝他在完成新的任务归队后,将存在的痕迹彻底抹干净。”
林峰瞬间明白了过来,“意思是治疗结束后,刚哥会暂时去情报部门那边?一个人?”
谭国华点头,“所以在他回来之前,这个小队暂时得由你带着,有没有问题?可以和我说。”
“没有。”林峰想了下,摇头,“不用再调人过来,7个人足够了。”
“那行,你放假回来就上任。”谭国华欣慰点头,事实上他也在头疼如何解决队伍配备不全的情况,他会问,就是相信这些在林峰眼里都是小问题,当初把林峰破格招进来的时候就是看中了他的指挥能力,在游隼学习了一年多,锋芒终于展露了出来,那种大局观的掌握,巨细靡遗的布局,临机应变的手段,让所有人眼中一亮,惊诧不已,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加的出色。
林峰愣了一下,蹙紧了眉,“指导员,其实我可以不用回去的,现在部队需要我。”
谭国华慈爱的笑,“说了有假,就有假,正好在就任前好好调整一下状态,要知道,一旦成了队长,队员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以后的压力只比现在还大。”
林峰点头,“那么副队长……?”
“简亮,我会找他谈的,这次你放假,队伍就暂时交给他带,这之前你们好好谈下。”
“嗯,知道了。”
“那就这样了。”谭国华说完站起了身,“刚子的事情等我开了会再说。”
林峰点头,知道谭国华现在过来就是和自己先谈谈,心里也好有个底,不至于到时候连要升到队长的本人都糊里糊涂,而且,刚子的去向一定会被瞒下来,想想,情报局也是好手段,竟然让谭国华都不得不妥协。
事实上,他哪里知道,雷刚和四少在L国那边发生的事,闹得情报局和军部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就为这事还专门开了两次会讨论,才不得不取了个则中的办法,说起来最无辜的还是雷刚。
又过了一天,侯晓龙他们也回来了,人员配置齐全,除了两名队员刻意制造出来的伤势,全体安好。
侯晓龙带着原A队成员过来探病,没坐到半个小时就走了,走的时候林峰也跟着出了院,众人对大白那本事可是比同信徒对他们的神,深信不疑,大白淡定接受,当场就让林峰去照了片,拆了石膏,所以那半个小时大部分都耽误在这里的。
回去后,大白又仔细看了眼伤口,砸吧着嘴说,“看愈合的情况,这些线再过两天就可以拆了,你等下让申沉帮你洗下澡,处理好个人卫生,睡眠充足,才能够保证伤口不会感染,还有……”大白起身在他的床铺上拍了拍,“床上的东西全换了吧,让他们去帮你领床洗干净的,不要新的,洗干净的就行。”
“我来吧。”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吉珠嘎玛开口,“你们昨天夜里才回来,还没休息够呢吧?我做就行了。”
“说这些,少睡一会又死不了人,”申沉笑嘻嘻的挽袖子,“好久没帮我们家小疯子洗澡了,哥今天就帮你洗白白啊。”
吉珠嘎玛的脸一沉,那视线利得几乎要在申沉的后背上戳上两个窟窿眼儿。
林峰尴尬的笑,被申沉给拉进了厕所里。
吉珠嘎玛也只能找被子铺床,边铺边听着厕所里的水声,琢磨早晚得把寝室给换了,老婆被别人给摸了个干净,还什么都不能说,这哑巴亏吃的,流他妈一脸血,还得笑着,这人活着,还能不能再憋屈点?
床一铺完,吉珠嘎玛就迫不及待的快走了进去,就怕自己没看到的地方林峰吃了什么亏,一转到门口,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林峰坐在个小圆凳上,受伤的腿搭在另外一个凳子上,全身就穿了条小内.裤,申沉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摊着毛巾,从小腿往上擦,看预计路线怎么都要擦到双腿中间那块嫩肉上去。
这多隐私的地方啊。
吉珠嘎玛脸一沉,重重的咳了一声。
俩人都看了过来。
“咳!嗯~!”吉珠嘎玛醒了醒嗓子,“床铺好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他们呢?”申沉问。
林峰不怕死的抿着嘴唇眨了眨眼,逗他。
“都回去了。”吉珠嘎玛都懒得看林峰,大腿内侧手又不是够不着,干吗不自己动手?还是说这些日子当真被自己伺候惯了?
“那你也回去吧,这边我来。”申沉说。
怎么可能走?林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怕是申沉手里握着的毛巾都要被抢了。
果然,吉珠嘎玛两个跨步走了进来,弯腰,一伸手就把毛巾从申沉手心里给拽了出来,“我来吧。”
申沉仰头呆呆的看着吉珠嘎玛固执的脸,视线又在林峰脸上扫了一圈,心里不太踏实的站了起来。
林峰抬手,食指侧面的指腹在下唇摩挲,看着申沉,不知何故,林峰倒期望申沉能够看出点儿什么来,就像雷刚和简亮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那样,申沉是那种绝对不会选择疏离兄弟的那种人,或者说,整个A队,除了侯晓龙和筒子没底外,其余的人林峰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又或者说,当感情确认,如胶似漆的这个时候,林峰有一种分享的欲望,让所有的兄弟知道,珠子是自己的爱人,在这绿色的军营里,他们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可惜,申沉没有想到,或者说已经触到了边缘,却被自己硬生生的掐住,不敢深想,所以申沉只是点了下头,看向吉珠嘎玛,“那我出去了。”
申沉前脚一走,吉珠嘎玛就把毛巾丢到了林峰的肚子上,靠墙抱着膀子,冷冷的看人。
林峰开笑,拿着毛巾自己擦了起来,之前也不是刻意的,兄弟照顾自己,俩人低声说着话,林峰也不是故意让对方擦,申沉也不是就故意往那里移,纯粹就是自然而然的动作,直到吉珠嘎玛出现在眼前,林峰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不过这一屋子冷下的气氛,夹着点儿微酸,这只大藏獒怕是已经把男人放进了警戒名单里。
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擦的,这样无论擦再多遍也不会很舒服,毕竟比起用水淋着差远了,林峰低头草草的蹭了两下,就把毛巾甩到了一旁的水盆子里,刚刚准备站起来,就听到吉珠嘎玛开口。
“石膏拆了,我想你可以冲冲下半身。”
林峰眼睛一亮,是啊,这一身的伤都在腰部以上,怎么脑袋一下木了?
吉珠嘎玛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大块塑料口袋,在胯骨位置绕了一圈,然后用绳子系上,往上面一翻,伤口就给挡的严严实实。
林峰满意的来回看了一圈,吉珠嘎玛就帮忙把他的内.裤给脱了,将淋浴蓬头拿下来握在手里,打开了水往林峰腿上浇。
申沉跑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好办法,看了半分钟就出去了。
吉珠嘎玛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眸中的色泽很黯,跳跃着某种隐晦的光亮,然后视线落在了林峰包扎着的伤口上,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埋头干活。
林峰觉得挺心疼的,就像拿着一块香气四溢的肉骨头逗狗,那眼神儿可怜兮兮的,让自己觉得不给他点什么心里就堵得慌。
于是穿衣服的时候,林峰低声说了句,“这次回去如果时间不赶,我们路上走慢点吧,父母那边留7天好不好?”
“嗯。”吉珠嘎玛点头,在林峰的嘴唇上飞快的亲了一口,脸色顿时好了。
一周后,林峰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又去雷刚那里道了别,终于在一群如饥似渴的绿眼里,带着吉珠嘎玛欢欢喜喜的上了车。
在俩人的眼中,那天的天气真是好到爆,就算天阴着飘下毛毛细雨,俩人都不约而同的确认,就连老天爷都为咱们遮住了阳光,就怕路上太热,啧,多贴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春节大假,小妖归期不定,(主要是要到处串门。)所以这篇文就当小妖一口气请了7天假吧。
MUA~~~
回来补上浪漫第一夜。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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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半月假期(三)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负责送他们的是申沉,一路上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不外乎都是羡慕嫉妒恨外加带特产回来的话,林峰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嗯嗯的应着,说得欢实,好几次想往后座看都忍住了,不过可以想象,珠子就算听着,应该也是勾着嘴角,笑得不亦乐乎,就连林峰自己都有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飞起来的感觉。
申沉一路开了两个半小时,才把他们送到火车站,时间掐的正好,火车还10分钟进站,林峰和申沉天南地北的聊着,临上车的时候蛋痛得又有些依依不舍,申沉挨个儿抱了抱,这才把人送上车。
火车缓缓开动,吉珠嘎玛和林峰坐在硬卧的单人座椅上发呆,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林峰起身又从行李架上把自己的行囊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走向洗手间。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的动作,知道他的意思,穿着军装就要注意言行举止,就要谨记自己的军人身份,而接下来他们将要共度的时光却希望是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职责,林峰只做林峰,而他也只需要成为那个珠子。
吉珠嘎玛二话没说,飞快的拿下了自己的背包,跟着林峰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两个年轻而普通的小伙子坐在了原位上,看着彼此身上的便装相视一笑,像是卸掉了一些东西,整个人完全开朗鲜活了起来。
“好几年没买衣服了吧?”林峰看着吉珠嘎玛身上的简单白色T恤和牛仔裤开口。
“怎么了?”吉珠嘎玛扯了扯自己的上衣,胸口印上去的胶质图案有些地方已经断裂破损,明明没洗过几次,也经不过时间的摧残,而且牛仔裤的裤腰也有些偏小,当年是比着腰身买的,不是说现在胖了,而是这几年也长了些个儿,练得又狠,肌肉比较扎实紧密,但是到底要大上一两寸,不过肩宽也长开了,总体来说更加的协调,不是说什么,吉珠嘎玛认为自己这个儿再高上一点,绝对可以去当模特。
“下了车我们买衣服去吧。”林峰笑眯着眼看吉珠嘎玛肩膀上的衣褶,还有缝线处发黄的地方,“你这衣服不能穿了。”
吉珠嘎玛觉得还挺好的,不过看了林峰穿得,到底有点儿自惭形秽了,林峰这身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是穿在那个本来长相就很斯文清俊的男人身上格外的合适,清爽修身的短袖衬衫,浅蓝的色泽显得很白净,下面搭配的是同浅色的休闲裤,整体看起来清秀迷人,再加上脸上开朗的笑容,逗得他真想伸手在那个削尖的下巴上狠狠的掐一把,他妈的勾人!
吉珠嘎玛甚至看到附近有不少女孩子在往林峰身上打量。
“珠子……”林峰撑着下巴眯起了眼,“早两年在军校就想说了,每次放假出去逛街,你买那些衣服又没品位又没质量,这两年在部队里,包里的钱怎么都该鼓点了吧?”
吉珠嘎玛发怒瞪眼,转念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没怎么看林峰买过衣服,但是穿上身的衣服绝对合适,或许因为便装穿得少的原因,甚至没怎么见过林峰穿重复的,和这么一个注意仪表的男人在一起,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太磕碜了不是,于是开口,“整钱我得拿回家,别去太贵的地方。”
“啧,女人穿样式,男人穿品牌,放心,绝对帮你挑个价美物廉的地方。”
“就这么看不顺眼?”吉珠嘎玛挑眉。
“不是说顺眼不顺眼,你要是不介意,穿常服也可以,那衣服我都看习惯了,不存在好看不好看,不过你得小心纠察。”
吉珠嘎玛呲了呲牙,“我知道你的钱不用上缴,也不用这么得瑟。”
“嗯……我给你买。”林峰笑得意味深长。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一下反应过来了,讪讪开口,“我自己买。”
“咱们俩谁和谁啊,回头授了衔,工资待遇往军官上面一提,到时候你给我买更好的。”林峰笑嘻嘻的说。
“没问题!”是啊,咱们谁和谁啊,吉珠嘎玛干脆利落的答应,当即转了话题,“下了车咱们真要直接去学校报到?”
“当然。”林峰点头,“咱们这次的时间卡得这么紧,扎西队长和三海他们都得聚聚,这之前肯定不能耽误时间。”
吉珠嘎玛脸色变得难看,“授完衔,三海是不是要和你一起回家?”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角不太愿意,不光昆陆的,全惊国任何一个军惊校的探亲房都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炮惊房,父母亲人说实在的来得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来探亲的女友们住在里面,一到了周末,可以说是一房惊难求,乌七八糟的感觉,不是说吉珠嘎玛计较什么居住环境,如果有必要,他在下水道里都可以睡觉,但是现在不一样,第一次在凶宅里情况又恶劣无比,最终还做得两个人闹起了冷战,这次的休假是他期待了很久的,也期待着一个好的开始和漂亮的结尾,他真心的希望能够有一个安静美好的环境。
于是,吉珠嘎玛想了想开口,“我们下午再去报到吧。”
“嗯?”
“火车早上6点到站。”
“哦~~”林峰拉出了长音,笑了,“听你的。”
吉珠嘎玛没想到林峰答应的这么麻利,愣住了,“真的?”
林峰站起来,探身过去在他耳朵边低语,“我也是男人好不?先说好啊,我要上你。”
“你!?”吉珠嘎玛的耳朵一下红了,尤其是被林峰温热的鼻息撩到的耳廓,几乎像是要炸了一样。
林峰说完这句话就笑盈盈的坐了回去,憋了这么久也够呛了,再加上现在对珠子的感情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他清楚明白自己对珠子的欲望有多深,那是一种真正期盼着身体结合让对方完全属于自己的迫切。
林峰看着眼前的男人,或许嘴巴里说的难听,但是无论珠子穿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他更想做的是把那身衣服给扒下来。
晚上躺在硬卧上,吉珠嘎玛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趴到床边看了眼躺在中铺的林峰。
车厢里很安静,耳边只有火车行驶的声音,林峰已经睡了,顶棚挂着的小灯照不到林峰的脸,隐约的只能看到应该是睡得正熟,气息祥和。
吉珠嘎玛躺了回去,看着对面铺上躺着的人发呆,双腿蜷起,挡住了热硬的部位,悠长的叹了口气。
他真的觉得林峰太损了,明明这种事情可以到了地方再说,偏偏要这么早的说出来,摆明了带着威胁强迫他。
其实,自从从印度回来之后,对于他而言谁上谁下都不是问题,只要可以和那个人在一起就够了,但是明明没有想过的情景为什么偏偏被林峰那么一提就受不了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里全是那种画面,一张大床上,自己躺在上面,被林峰压着,最羞耻的地方被对方贯穿,然后看到那双因为自己而迷醉失神的眼,就让他难以自己。
他隐蔽的抬手压到自己的双腿间,死死的按着,双眼谨慎的注视着对面床铺的人,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就像个女人一样,渴求林峰能够进入自己,那种律动可怕的联想,让他硬到不能再硬。
单单是想象就成了这幅德行,如果到时候……
压在硬物上的手猛的一收,紧紧的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强迫自己清醒下来,然后起身往阶梯的位置挪,一手抓住行李架,一手撑着床铺,轻巧的跳了下来,甚至连声响都没有。
吉珠嘎玛穿了鞋往车厢的尽头走,或许上个厕所,或许吹下风,只要能够冷静下来就行。
没想到,到了那里却看到有个女人在抽烟,年纪看起来很小,约莫也就20来岁左右,娇小玲珑,吉珠嘎玛白天见过这个女人,画了很重的妆,尤其是那双粘了假睫毛的眼镶在一张小巧的脸上,看起来大的吓人。
吉珠嘎玛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在这里呆下去。
女人看到他的出现有些惊讶,飞快的转身看向车窗外,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偶尔能够看到有灯光闪过,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隐约可以看到那双眼里闪着泪光。
吉珠嘎玛贴这边到了另外一头,靠着车门发起了呆,是真没有想什么,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单单是这样他就已经觉得人生圆满,亲人们身体都不错,自己也到了单兵的顶端,而且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接下来将会有一个美妙的假期,此时此刻,真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包围着自己。
“哥,你是当兵得?”身边传来声音,吉珠嘎玛转头看了过去,是那个女人,嘴里还叼着烟,假睫毛还带着,看着有种诡异的感觉,吉珠嘎玛一直不喜欢女人抽烟,不过很喜欢看林峰吐出烟雾的时候,双眼浅眯的惬意感,觉得格外的风轻云淡。
“你们这是回去探亲呗?”女人又问。
“嗯。”吉珠嘎玛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视线在对方的眼睛扫了一圈,没有哭过的痕迹。
女人笑了起来,“我就是无聊和你说说话,不用这么谨慎,我打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见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女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抽吗?”
吉珠嘎玛浅笑摇头,“我不抽烟。”
“哟,好男人哦,不抽烟好,我男朋友三天两包烟,整个一个烟枪,诶,对了,我给你说,我也是军嫂,看不出来吧?”
“嗯?”吉珠嘎玛挑眉。
“我男人是昆陆的,你应该知道吧?昆明陆军指挥学院。”
吉珠嘎玛蹙眉,记得林峰说过,去年开始昆陆就不招应届毕业生了,除了两个藏族直升班,全部都是西南军区的老兵进去提干的,吉珠嘎玛想了想,“几年级的?”
“2年级。”
二年级的吉珠嘎玛就不认识了,应该是他们正好下部队实习的那一批新生,“哦。”吉珠嘎玛点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连续几年没和女人单独相处过了,又不想去讨好她,于是沉默了下来。
女人耸了下肩,有点儿无聊,明显看出来对方不想和她交谈,于是转身继续抽烟,抽了半只后见对方要走,于是急忙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吉珠嘎玛站定转身看她,迟疑了半秒,点头,“有。”
“你和嫂子关系怎么样?”
“挺好。”吉珠嘎玛想到现在还在床上睡着的林峰,目光柔和了下来,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虽然惊险万分,但是属于他们的爱情却一直在稳定的成长着。
女人羡慕的笑,“嫂子真厉害,可以一直等着你,一年就见几次面呢。”
“他随军。”吉珠嘎玛开笑,自从分到一个小队后,除了睡觉可是每时每刻都见着的。
女人眨着眼,有些惊讶的在吉珠嘎玛脸上打量,“您都是营长啦?”称呼瞬间就变了。
吉珠嘎玛醒了下嗓子不说话,说不是,这话圆不回来,谁都知道,除了特殊情况,营长级别的家属才能随军,说是,可就真犯错误了。
女人想了想,“不对啊,之前我看了你们的军衔,不还是红牌子吗?啧,都说你们当兵的不老实,张口就是谎话。”
吉珠嘎玛讪讪的笑,不再解释,只想转身走,对话内容是小事,问题是这姑娘实在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软软糯糯的,娇滴滴的感觉,个儿才到自己的胸口,真的很怕一说不对话,就把对方给得罪了。
而且,莫名的有些怕林峰看到自己在这里和个女人单独相处,他还记得林峰曾经说过,像他们这种长期在军营里憋着的人,会看上男人不是不可能,但是离开了军营还和男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爱情。
这种时候吉珠嘎玛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林峰看,怎么可能做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吉珠嘎玛敷衍了两句,才好不容易脱身回去。
吉珠嘎玛顺着楼梯往上爬的时候看了眼林峰,林峰还在睡,姿势都没变过,心才安稳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火车6:20分进站,俩人在火车站附近解决了早饭,出去的时候正巧见着那个姑娘在路边等车,还特熟一般的向他们招手。
“你朋友?”林峰转头看人。
“昨天说了两句话,说是咱们学弟的女朋友。”
“学弟?”林峰挑眉,对那姑娘友好的笑了笑。
“昆陆2年级的。”
“哦……”林峰拉了个长音。
眼瞅着两边人就要接触上了,吉珠嘎玛急忙开口,“她不知道我们身份。”
林峰刚想说弟妹好的话瞬间改了口,“弟,你好!”然后有些埋怨的看了眼吉珠嘎玛,早点说不就好了?自己根本就不会往这边走。
“你们要去哪儿啊?”姑娘唰唰的抖着长睫毛,乖巧的问。
林峰说,“我们要去办点事,明天也会去昆陆,对了,听说你是军嫂呢,了不起啊,当兵的时间都不自由,你多担待担待。”
姑娘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了几分,眼中染上了落寞,让吉珠嘎玛想起昨夜捏着烟的那个女人,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不会是去分手的吧?吉珠嘎玛暗地里叹了口气,年轻人总是耐不住寂寞,怎么也才一年就成这样了?
“小峰……”和姑娘分开,等车的时候吉珠嘎玛淡淡的喊了一声。
“嗯?”林峰转头看他。
“从那里出来,你是不是真的要出国?”
“怎么了?”
吉珠嘎玛牵着嘴角笑,“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林峰垂下眼帘想了想,点头,“有这个可能,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想要继续往上面升,单靠打仗太难了。”至少未来10年的时间里,林峰知道,国内都不会有战争爆发。
“如果我留在部队里,咱们怎么办?”
林峰失笑,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怎么今天想那么多?我还以为你现在满脑袋都是我们接下来到哪里去呢。”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你想的吧?”
“四星级宾馆,豪华单人间,怎么样?”
“诶!?”吉珠嘎玛愣住,讪讪开口,“也,也不用这么好的。”
林峰猥琐的眨了眨眼,笑道,“你老公我还是有点儿家底的。”
“操!”吉珠嘎玛飞起一脚踹上林峰的屁.股,却被林峰勾着脖子一起给摔了出去,吉珠嘎玛急忙站稳了脚,搂着林峰的腰把人给抱了回来,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青了脸,“闹什么闹呢?不要命了!!?”
“天~~冤枉啊~~”林峰夸张大叫,“是你踢得我好不好?谋杀亲夫啊~~”
吉珠嘎玛飞快的左右看了一眼,醒了下嗓子,竖起了拇指,“你牛!”
林峰笑开牙齿,抬手在吉珠嘎玛的头顶上揉了揉,却不再说话。
结果吉珠嘎玛纠结的事儿就被林峰装疯卖傻的给绕了过去,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
上了计程车,听到林峰张口叫司机带他们去一家四星级宾馆,吉珠嘎玛就发现脸上开始发烧,手心里全是汗。
林峰坐在车厢那边,单手支着车窗扭头看他,眼底压着浓浓的笑。
其实算算,距离上次印度任务已经快三个月了,就连互相抚慰也因为分组训练、出任务以及自己受伤的原因,耽误了将近一个月,其实自己还好,有些习惯了,但是珠子能够忍到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单单是自己身体那种强烈的变化,就可以想象珠子现在的状况。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耳廓,透析着阳光,显现出的红润色泽,真的有点想咬上一口,最好是能咬出血的那种。
吉珠嘎玛抬腿在他脚上踹了一脚,恼怒开吼,“看什么看呢?”
林峰隐晦的笑了笑,眼中暧昧的色泽又亮了几分。
吉珠嘎玛恶狠狠的转过头,看向了车外。
其实,吉珠嘎玛也不是说害羞到了这个程度,当兵的能有几个好果子?问题是等下他是要被压的人,那种羞涩的联想几乎要让他炸起来。
看车外看了一会,吉珠嘎玛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林峰,结果林峰支着脸颊,还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眸子里的色泽已经暗了下来,流转着异彩的光华,格外的蛊惑。
吉珠嘎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林峰勾了勾手指。
林峰慢悠悠的蹭了过去。
吉珠嘎玛贴着他的耳廓,压着声音开口,“别看了,再看我就下不了车了。”
林峰的视线移到吉珠嘎玛的腹部,来回扫了一圈,然后刻意用很缓慢的速度往上移,带着十足的侵略气息锁住吉珠嘎玛的双眼,点头。
吉珠嘎玛磨了磨牙,发现林峰太他妈装逼了,谁不知道谁啊?不就是在上面吗?多大的事啊?用得着这么早就他妈的把荷尔蒙全部散发出来吗?
114、半月假期(四)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到了宾馆,林峰去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把行李和房卡都交给吉珠嘎玛,让他先上去,人就出去了。
吉珠嘎玛捏着房卡开了门,看着房间正中那张白色大床,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咬了咬牙,把行李一丢,就冲进了浴室里。
房间的大门没关,洗到一半的时候,就耳尖的听到了外面关门的声音,接着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林峰脸上带着笑,手里拎着个塑料口袋站在门口,吉珠嘎玛凝目看过去,却看不出是什么,林峰将口袋里面的东西一一往外面掏,“避孕套……纸巾……橄榄油……嗯……你知道的,润滑剂不好买,我查过的,橄榄油还是能对付用用。”
吉珠嘎玛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有些粗鲁的伸手把林峰给拽了过来。
“我的……”话开没吐完,就被吉珠嘎玛咬住了嘴唇,蛮横的用舌尖抵开他的嘴唇往里面探,林峰愣了两秒,用更大的力气扣住吉珠嘎玛的后脑勺,用舌尖将口腔里的舌头往外顶,狠狠的掠夺他口腔里所有的一切,上颚、厚实的舌,牙齿,吸吮着,津液和呼吸。
身体很快的就火热了起来,衣服被吉珠嘎玛大力的扯开,扣子脱了线,蹦到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却被耳畔的呼吸和水声遮挡。
受了伤的肩膀被咬住,锥心的疼痛传达到了大脑,林峰抬头看着淋浴喷头流淌出来的数股细小的水流吸了口凉气,“嘶,轻点儿,宝贝儿,咱们慢慢来。”
吉珠嘎玛收回了牙齿,在肩膀上舔了舔,又亲了两口,染了欲望的眼看他,细密的吻开始往下移,落在胸口,腹部,止于胯部,裤子还没有脱。
林峰大口喘息着,低头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腰带,眸子里的目光暗沉了下来,双手游移在吉珠嘎玛赤.裸的肩膀和后背,手下的肌肤热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要在这里吗?”他问。
“嗯。”吉珠嘎玛点头,拉下了拉链,“第一次会比较快。”
林峰失笑,“我应该不会吧?呃!嗯……那个,麻烦你了。”林峰悲剧的在对方瞪过来的眼里知趣的改了口。
不过事实证明,林峰真的没坚持多久,被对方温热的口腔包裹的时候,那种像是要被烧化般的温度,林峰当即就弃甲投降,溃不成军的失了神。
吉珠嘎玛站起了身,把他推到淋浴下面,然后又蹲下帮他把半退的裤子脱了下来,林峰迷迷糊糊的想,好像没有见到珠子把东西吐出来,不会真的吞了吧?
“嗯……珠子……那个,你可以不用吞的……”
“又不脏,而且你的我都喜欢。”吉珠嘎玛笑了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真的喜欢。”
“别这样……”林峰眼尾染上了绯红,带着十足的情动,抚上了对方濡湿的睫毛,“今天该让我来的。”
“不会剥夺你的权利。”吉珠嘎玛勾着嘴角笑,果然是豁出去了光棍到底,“等下上了床就交给你了,一起出来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我希望可以。”
林峰握住他硬到十足的地方,在他脖子上亲了亲,“可能有些难受。”
“东西不都准备好了吗?”吉珠嘎玛看了眼洗漱台上摆着的东西,想起两个人第一次的情况,急切的自己和不甘愿的林峰,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账。
林峰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想了想,“珠子,要不今天还是你来吧?上次其实挺糟糕的不是?”
吉珠嘎玛迟疑了半秒,坚定摇头,“咱们能不能别在做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这样就像是……那个,像是在计划一样。”
“诶!?”林峰眨了眨,“我也不是计划,只是……”林峰想要找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耸肩,无奈道,“可能还是太介意了吧,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脑袋里一直想着,不知不觉的就把所有的情况都想了出来,然后压抑不住的,就把话给说出来了。”林峰顿了一下,在专注听着的男人唇上亲了一口,搂着他的腰,肌肤相贴,“想要这么抱着你,不用提心吊胆的,能够很真实的感受你,珠子,我并不是时时刻刻的在计划着什么,只是真的在意了,我才会不得不去想,不过可能放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我会改。”
吉珠嘎玛抿着嘴笑,这算不上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更加的动听,之前突然升起的烦躁瞬间消散,心软得一塌糊涂,“别改……”他吻着他说,“继续计划下去,我想,以后我该担心的是你不对我想什么了。”
“……”林峰失笑,双臂挂上了他的肩膀,交给了他大半的体重,“我现在说的没有什么多余的理由,真的,等下还是交给你吧,太长时间没有站立这么久,我左边腿很不舒服……”
吉珠嘎玛沉默了两秒,“真这么便宜我?”
“咱俩谁和谁啊?是不?”林峰拍了拍他的后背,扯下一条浴巾,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的背影,宽厚的肩膀,跌宕收束的腰身,浑圆挺翘的臀部下有着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漂亮的身材,让他忍不住想要吹上一声口哨,可是当步伐迈出的时候,明显的发现双腿的不自然。
林峰擦着头发转头看人,便见到吉珠嘎玛眼中的担忧,于是笑了,“今天让你占占便宜,等我养好了伤,加倍找回来。”
吉珠嘎玛关了水,迟疑的开口,“要不今天算了?”
“说什么呢?别装了啊,怎么?还怕吃完了跑掉啊?”
“要跑也是我。”吉珠嘎玛扯下浴巾在腰上围了一圈,又把林峰手上的浴巾扯下围上。
林峰看着他的动作,“别这样,虽然你现在是比我能打,我也没弱到要你照顾的地步。”
“老子心疼你可以不?”吉珠嘎玛抬眼瞪人,“你就当老子是女人,有母爱可不可以?”
“噗!”林峰笑喷,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瞎说什么呢?”然后一搂他的肩膀,“走吧老婆,上床去。”
“遵命!”吉珠嘎玛笑嘻嘻的抬手就要打横抱人。
“诶诶诶!?”林峰错开一步,“抱上瘾了是不?要不你试试被人打横抱的感觉?”
“求之不得。”吉珠嘎玛抛了个媚眼,勾着林峰的肩膀作势要跳,被林峰一巴掌给呼了下去。
林峰斜眼瞪人,“你今天是不是太嗨了点?”
吉珠嘎玛舔了舔唇角,暧昧开口,“吃了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别逗我了,让我躺会儿好不?”林峰失笑,眼前的男人让他有些抵挡不住,十足发情的模样。
两个人奔直了往床边走,被子都没掀开,林峰就被吉珠嘎玛给压在了床上。
吉珠嘎玛握着林峰左脚的脚腕,观察着他的膝盖,外表看起来没有红肿出血的情况,不过伤筋动骨100天,就算他们这种人身体素质好,但是毕竟已经损伤到身体的根本,半个月的时间也确实太少了点。
“怎么疼的?隐隐作痛还是刺痛?”吉珠嘎玛活动了一下他的膝盖,“这样疼吗?”
林峰摇头,“放平了就好了,只是不能站太久而已。”
“嗯。”吉珠嘎玛点头,将腿小心的放平,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易碎的珍贵品,“小峰。”
“什么?”林峰问着,挪动着身体,将头放在了枕头上,疑惑的看着。
吉珠嘎玛缓慢的爬到林峰的身上,轻轻的压着,上半身靠手臂的力量支撑,下半身却贴合在了一起,林峰感觉到了对方一直没软下来的地方,抵在自己的小腹上,硬而烫。
吉珠嘎玛看着身下的林峰,目光黝黑深邃,粗糙的拇指在林峰的额头和眉梢上画着,低沉沙哑的开口,“我确实想上你。”
林峰咬着下唇,点头。
“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够抱我。”
“嗯?”林峰惊讶蹙眉。
“可能……”吉珠嘎玛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我这人比较怪吧,如果是的女人我是没什么说的,可是你是男人,咱们是一样的,我觉得吧……嗯……那个,今天要是让你抱了,我会更安心。”
“说什么呢?”林峰失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怕。”吉珠嘎玛低头埋入他的肩窝,“我真的怕,我甚至从你身上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林峰无奈的笑,搂上他的脖子,手心在后背游移着,“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过……”
“我知道你说过,考虑过未来,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够,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你牢牢的抓在手心里,你让我害怕,患得患失。”
林峰沉默了一会,看着天花板的眼中染上了心疼,“那么,就按你想的来吧。”
吉珠嘎玛飞快的抬头看他,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起身冲去浴室拿东西。
林峰翻身侧躺,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其实想说,就算我今天上了你又能代表什么?只要两个人的心不分开,就够了,不是吗?
浴巾被扯下来丢到了一边,宽大的床上散乱得摆放着很多物品,吉珠嘎玛跪在床沿扭开了橄榄油的瓶盖,放在鼻下闻了闻,眉头微蹙,递给了林峰。
林峰懒散的侧躺着接过瓶子,也闻了闻,抬眼看向珠子,“怕吗?”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我怕什么?你又不说用刀子插进去,呃……对了,其实咱们不都练过吗?直肠藏刀的科目。”
“当时什么感觉?”林峰笑眯眯的往吉珠嘎玛身边蹭,枕在了他的大腿上,仰头看着他。
吉珠嘎玛很认真的想了想,“有点儿冷,有点难受,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教官让你们跑了几圈?”
吉珠嘎玛不爽的瘪嘴,“从早上一直插到下午解散,妈的,那天还有格斗训练,瘪犊子玩意儿,故意让我们练习踢腿动作,我真怕一不小心就按开了开关,弹出来的刀直接把肠子给捅穿。”
“哈。”林峰失笑,“就靠你肠子那点儿力气能把开关给按开?不过你们确实比我们狠就是了,我们是军事技能考核,各种障碍跑,只要过了就可以拿出来。”
“你跑了几次?”
林峰竖起一根指头,得瑟地笑。
“小样儿。”吉珠嘎玛捏住了林峰的下巴晃了晃,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床上,细细密密的亲吻着。
绵长的亲吻中,火很快就撩了上来,吉珠嘎玛身体不自觉的在床单上细小弧度的蹭着,想要宣泄出那些快要燃起来的热量。
林峰的眸子黝黑深邃,翻过了身,床单发出了摩擦的暧.昧声响,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了吉珠嘎玛的后背,一路蜿蜒,在股沟的位置流连忘返。
比起吉珠嘎玛难以控制的紧张,轻微颤抖的身体,林峰的动作一直很稳定,不慌不忙的挑逗着,然后将手指探入到橄榄油瓶里,带着冰冷液体的手指移到了那里。

染上橄榄油的手指伸入体内的时候,让吉珠嘎玛不适的绷紧了身体,不属于自身的异物伸入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难受吗?”林峰缓慢的进行着开拓的动作,细密的吻安抚的落在吉珠嘎玛的后腰上,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腰真的很漂亮,格外的细,却充满了韧性和力量的感觉,弯到了极致的弧度让人有着一压就断的感觉。
吉珠嘎玛扭头看他,摇头,“这种事情要做多久?”
林峰想了想,“可能要三根指头吧?”
吉珠嘎玛的视线落在了林峰坚硬挺翘的部位,“够吗?”
林峰想了想上次的感觉,那种撕裂的疼痛,要被冲散的撞击,真想让这个人尝尝,可惜又舍不得,只能慢悠悠的做着手上的动作,感受着束缚手指的部位一点点的软化,然后才又加了一根,“疼吗?”
吉珠嘎玛继续摇头,“要不我们直接开始吧?”声音在不觉间沙哑了几分,这不是难受难受的原因,而是不自在,穴口被手指侵犯着,身体内部甚至都能够感觉到指甲刮过的触感。
林峰俯身在他的耳廓上亲了亲,语气轻柔甜腻,“宝贝儿,再等会儿,你不是说要一起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内,吉珠嘎玛的关注力瞬间转移了地方,身体轻微的抖了抖,坚硬的部位疼了起来,身后没有什么快感,可是林峰的体温,林峰的手指,林峰的呼吸都让他难以自己,或许不需要做,只要搂着这个男人亲吻,就能够把积压在身体里的东西射出来。
林峰的手指在身体里画着圈,另外一只手抚上了吉珠嘎玛坚硬的地方。
吉珠嘎玛将头埋在了枕头里,呜咽了一声,单单是这么被握着,就有了射精的感觉,明明知道一旦出来了,就没办法按之前说好的一起,但是却真的不想让林峰把手松开。
林峰却像是知道了一样,很快的松开了手,在龟.头上弹了一下,笑道,“我差点忘记你憋了多久了。”
吉珠嘎玛埋怨的扭头看他,眼底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绯红,咬着牙开口,“你躺下。”
“嗯?”林峰挑眉。
“我忍不了了,快点做吧,就算裂开我也认了。”
“……”林峰看着那双满是情.欲的眼,咬着下唇笑了,“一开始就来难度这么高的?”
吉珠嘎玛将身体往前移,主动抽离了林峰的手指,翻身将林峰压到了床上,“有什么好笑的?你他妈好意思,老子的第一次还要自己来!”
“谁叫你摊上了一个病号?”林峰笑着说,目光却看着吉珠嘎玛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握着分身生涩的寻找位置,抬手扶住了他的腰,“别急,我跑不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吉珠嘎玛抿紧了唇,固执的往下压,让林峰的东西贯穿自己。
身体被一点点的打开,开头进去的很顺利,那里被林峰开拓的很好,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是随着身体的下压,和扶在腰上不觉间的用力,一种轻微的疼痛以及更加古怪的感觉从那里传了出来。
吉珠嘎玛屏息咬牙,有些埋怨的瞪了林峰一眼,双腿用力,直接坐了下去,整根埋到了身体里。
“靠!”林峰咒骂了一声,仰头大大的吸了口气。
“嗯!”吉珠嘎玛从齿缝里溢出了一声痛呼。
“你他妈温柔点!”林峰撑起上半身,在他胸口咬了起来,“就算他妈的被上的是你,你这样蛮干我也疼啊。”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屏息适应着身体里的东西,总体来说,感觉上比想象的要好多了。
“不舒服?”林峰看着吉珠嘎玛双腿间软下来的小东西,分神的问,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交合的部位,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温热紧致的肠道包裹着,被挤压着,融化着,好想动起来,期待着一场勃发。
吉珠嘎玛摇头,勾着林峰的下巴吻着,腰部缓缓的扭动着,在林峰的身上画着圈,气息不稳的开口,“帮我……握着它。”
林峰和吉珠嘎玛都觉得自己的神经被分成了数个区域,交缠的深吻,呼吸和律液交织在了一起,彼此共享着,下.身传来的快感极度的缓慢而绵长,情.欲在不断的累加,但是却总差了临门一脚般,到不了爆发的那个程度,有些焦躁的期待高.潮快点来临,却又期望这样的缠绵能够继续下去,品味着,时时刻刻,永不分离。
“小峰……”吉珠嘎玛沙哑的开口,手指插.入了对方的发中,摩挲着头皮,一寸寸的移动。
“嗯?”林峰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应,停止了数秒的手又动了起来,拇指按在玲口上刻意用带着茧的部位挑逗,剩余的手指有规律的抓握着,上下撸动。
“让我射出来吧,我受不了了。”
“不行。”林峰恶劣的开口,“我知道做是可以做出高.潮的。”
“这种速度不行。”吉珠嘎玛摇头,看着林峰的眼里带着抱怨,“太慢了,要不你躺下去。”
林峰摇了摇头,“乖,你躺下去,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在对方迟疑的目光中,林峰竖起了三根指头,“我发誓,我自己知道轻重,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好好的抱你。”
吉珠嘎玛沉默了两秒,点了下头,放松身体往后面倒,林峰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将双腿架在了肩膀上,胯部往下大力一沉,狠狠的撞到了底,吉珠嘎玛头往后一仰,愣住了。
感觉完全的不一样,像是一下插到了心脏上,重重的跳了一下。
林峰舔了下唇角,整根的拔出,又深深的埋入。
“嗯。”大力的撞击让吉珠嘎玛措不及防的发出了压抑后细碎的呻吟。
林峰最初的动作像是在试探,频率很快的加起了速,吉珠嘎玛终于发现自己身不由己,莫名的感觉从那里扩散出来,像是滚热的熔岩一样流淌全身,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奢侈,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动了起来,而那大力的撞击几乎要把心脏从喉咙里抵出来。
“小峰……小峰……”吉珠嘎玛断断续续的叫着身上的男人,看着这个人迷醉而失神的眼,心里涌出了一股粘稠的蜜意,一直期待着的画面,让这个冷静的男人裂开面具,在自己面前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那双浅眯着染了风情的眼,让他迷醉不已。
这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不一样的小峰,为了自己而疯狂的小峰,只属于自己的小峰。
“小峰……吻我……”吉珠嘎玛抬手勾住林峰的脖子,随着对方的下压,身体弯曲到一个极致的程度,依旧被大力的撞击着,明明已经无法呼吸,却依旧渴望被对方的气息完全包围。
舌头被狠狠的吸住,带着疼痛,却比不上身后传来的感觉,体内的物体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大,每一下都到了最深处,累积着,暴动着,身体被极致的贯穿,疼痛和难受中夹杂着莫名的快感,四周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稀薄无比,大口喘息着,却依旧不够,流淌在身体里的熔岩呼啸着撞击着每个细胞。
随着最后重重的一次撞击,细胞负荷不了的炸裂,耳畔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灼热的液体进入了身体里。
“嗯……”吉珠嘎玛溢出破碎的呻吟,灵魂也在这一刻完全的碎裂,缤纷的碎片散乱飞溅流转出华美的光泽,像是看到了绽放的烟花,随着爆炸的声响异彩纷呈,然后永久的停留在视网膜上。
失神……】
115、半月假期(五)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许久……
“呵呵……”林峰大口喘息着,看着身下的男人,笑开了牙,“我说,能,能够做出来吧。”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品味着高.潮后的畅快/感,双脚从林峰的肩上脱力的移了下来,绞在他的腰上,然后搂着林峰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一口,失焦的眼看着天花板无声的笑了起来。
林峰温柔的摸着他的额头,拭去汗水,低喃,“怎么了?”
“很棒!”吉珠嘎玛收回目光,专注的看着林峰,“小峰,我爱你,很爱。”
林峰被这种包容而柔和的目光酥/软了腰,垂下头在他的肩窝亲昵的蹭着,带着无限的眷恋,“我也爱你。”
吉珠嘎玛搂着林峰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绞着腰,几乎想要把人给压到身体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做.爱是不是爱到极致的终点?如果不是,那么他一定还会倾尽全力继续找寻。
只要是这个男人,他确认,自己什么都能给出去。
事后极致温柔的温存,紧紧的搂抱着,肌肤贴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甜腻的接吻断断续续,有时候深吻的喘不过气,有时候风轻云淡的浅吻,只想完全的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给对方,而结果是在床上翻滚着,将白净的床单沾染上了两个人的体.液。
林峰累到不行,搂着枕在自己胸口的珠子,将手臂挡在了额头上,喘息着,“去洗个澡吧,我想休息一下,你男人我现在太虚了。”
吉珠嘎玛抬头看他,掌心覆上了林峰的腹部,那里还有一道愈合不久的伤口,新生的嫩/肉横在紧致平坦的腹部,不丑,很漂亮,那是林峰的勋章。吉珠嘎玛跪在床上,虔诚的在伤口上亲了亲,“疼了吗?”
“不疼。”林峰摇头,“毕竟伤了点元气,睡一会儿就好了。”
“我陪你。”吉珠嘎玛扯过被单盖上自己,遮挡了林峰的下/半/身,搂着林峰的腰躺了下去。
“不难受吗?还是去洗一下,橄榄油应该也不舒服。”林峰扭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脸。
吉珠嘎玛勾起嘴角摇头,“你先睡。”
“先去处理吧,等下你一动我就会醒。”
吉珠嘎玛抬手捂住他的眼,不再说话,手心下的睫毛颤抖着,传出瘙/痒的感觉,好一会儿,林峰抓/住他的手背移动到唇上,在手心处落下轻浅的吻,“把表对上,2个小时后叫我。”
看着林峰闭上眼,吉珠嘎玛一动不动的倾听着林峰的呼吸声,从轻浅变重,睡了过去。
睡着的林峰很安静,或者说,林峰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但是这种感觉很不一样,因为自己而累到极致的昏睡,带着几分安详,嘴角轻微的勾着,像是有一个好梦。
吉珠嘎玛只觉得单单这样看着林峰就让他受不了,想拿个锁把这个男人锁在身边,无时无刻的看着。
爱一个人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吉珠嘎玛不知道。
但是总觉得不够,想要把他捧在手心里,又想揣在身上,无时无刻告诉他,自己爱他,所以,请永远看着我。
这就是爱情,明明人就在怀里,却依旧患得患失,这样的感情让他看不到未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不是肉体的欢愉,但是无论如何,他却甘愿溺毙在其中。
至少从这一刻起,拥抱彼此之后,他们真正的具有了牵绊。
吉珠嘎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后,林峰还在熟睡,他缓慢的移到床边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林峰的姿势已经变了,侧趴在床上,露出光洁的后背,麦色的肌肤发出细碎的毫光,眉目祥和,带着几分禁欲的气息,可是下/半/身的被子却掉落在了□,露出蜿蜒诱/惑的腰部弧度,重点部位被遮盖着,若隐若现的感觉,极致的白和麦色肌肤产生出强烈的对比,带着几分情事之后的旖旎感。
吉珠嘎玛捏着水杯的手紧了几分,视线停留在林峰的腰部以下缓慢游移,仰头缓慢的喝着水,一杯饮尽,却依旧干渴无比,没有得到满足的身体再次热了起来。
他看到了床下摆放的橄榄油,散乱的揉搓成团的纸巾,还有一个避/孕套,薄薄的胶囊包裹着乳白的液体。
下.身隐隐作痛,只射一次太少了。
吉珠嘎玛慢慢的走了过去,有些迟疑,不知道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多少,可是林峰的伤还没好啊……
可是却像是着了魔,弯腰拿起了橄榄油,手指伸到金黄色的液体里搅动着,冰冷粘/稠的触感瞬间传达到了大脑。
刚刚,林峰的身体进入自己的时候,好像就是这种感觉。
喉咙更加干渴了,身体的肌肉在不觉间紧绷。
他缓缓弯下腰,在林峰的腰窝上亲吻着,像是怕惊醒对方一样,轻轻的吻着,一点点的游移到股.沟。
林峰的身体动了一下,吉珠嘎玛抬头看了过去,漆黑如墨的眼中带着困意,疑惑的看着自己。
“到点了?”林峰眨了眨,想要清醒过来。
吉珠嘎玛垂下头没有说话,继续在林峰的后背亲吻着,捏着橄榄油瓶的手松开,瓶子跌在了地板上摇晃着,最终倒了下去,金色的液体汩/汩的流了出来。
【“等等……”在吉珠嘎玛的手探到股沟的时候,林峰一下清醒了过来,“等一下……给我点反应时间,嘶~慢点,我操,你他妈让老子跳下频可不可以?”
吉珠嘎玛咬住了林峰的肩膀,手指在林峰的穴口里进出着,模模糊糊的说,“我会很轻的,小峰,小峰,让我抱好不好?”
林峰磨牙,将头狠狠的埋在了枕头里,真的太突然了,睡觉前还是男人的立场,再一睁眼就要变成女人被压,操!林峰杀人的心都有,他妈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小峰,好不好?我想抱你。”吉珠嘎玛继续在耳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说是征求意见,手指却依旧固执的进出着,而且还加了一根进去。
林峰咬着牙坚持,自己调整心情,却被耳朵边絮絮叨叨的话屡屡打断,好几次都想把人给掀下去,可是直至身体被翻转过来,双腿被打开,坚硬的部位刺进自己的身体,动作依旧没有做出来。
脑袋里乱哄哄的,珠子的低语倾诉缠绵悱恻,像是法师的魔咒,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任由对方摆布,在对方缓慢而情色的抽插动作中,只是无意识的握上了自己半软的部位,看着眼前舒服惬意得浅眯着眼的男人。
睫毛真的长得不像话,颤抖着,像要挣破束缚翩飞一般。
往日里亮晶晶的眸子色泽暗沉,可以看到自己的脸映在里面,有些失神散乱,偶尔闭上眼再睁开之后,像是强迫一般清醒了几分,却很快又沉醉了下去。
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喘息的嘴唇,红润的色泽,喷洒出情动的气息。
林峰在后位情交的撞击中缓缓松下了身体,任由对方带领着,一只手撑着床头,一只手握着自己渐渐变得热硬的部位,品味这种做爱的感觉。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像他们这种男人明明后面不会有什么快感的,但是如果努力去寻找,然后看着爱人的脸去酝酿情欲,快感就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就像自我催眠一样。
林峰浅眯着眼,扬起了下巴,身上涌出了熔浆般的热量,流淌在四肢,五脏六腑,像是被从头到脚的浇灌了一遍,每个细胞都流淌出情动的欲.望。
“啊……”在一次重重的撞击中,林峰叫出了细碎的呻吟。
吉珠嘎玛愣了一下,被身下男人的风情瞬间将情绪撩拨到了顶点。
微红的脸蛋上,那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泛红的眼尾染着水意,晶莹流转,又像是羞怯一般,抬手遮住了额头,高高的扬起了下巴,露出线条弧度优美的脖子。
林峰动情的脸,对于他来说就是春.药,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他难以自己。
狠狠的抽出,再贯穿,之前小心翼翼保留的力气,那些束缚彻底断裂,理智烟消云散,所有的感觉都转移到了身下。
像是疯了一般的索取。
林峰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就像是在呻吟,十足的催情,爆发点临近,大床发出了悲鸣的叫声。
“嗯,小峰,小峰……”吉珠嘎玛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断的呢喃着,最后狠狠的撞了进去,畅快淋漓。
林峰安抚自己的手瞬间停了下来,静静的感受吉珠嘎玛深埋体内的脉动,等待着他高潮的过去。
然后,勾着他的下巴吻了起来,手指刁钻的在自己硬热的物体上抠弄,撸动,三两下解决了出来。
两个人相视而笑,林峰用染了自己精.液的手抚上了吉珠嘎玛的脸颊,不轻不重的推偏了头,气息不稳的说,“下次,下次你再敢这么折腾,老子把,把你小弟弟给切了。”
吉珠嘎玛笑出了两颗小虎牙,“你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只要有后面就够了。”
吉珠嘎玛低头在他的鼻尖咬了一口,抽身退了出来,翻躺在了床上,哈哈的笑,“还是当男人爽啊。”然后,下一秒飞快的起身,摸上林峰的腹部,“有没有怎么样?”
林峰白了他一眼,“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点?”】
下一秒,吉珠嘎玛飞快的起身,摸上林峰的腹部,“有没有怎么样?”
林峰白了他一眼,“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点?”
吉珠嘎玛看了看林峰的脸色,放下了心,弯腰在伤口上亲了一口,“咱们上辈子都是蟑螂转世的,没那么容易死。”
“死是没那么容易,疼啊。”
吉珠嘎玛愣了一下,垮下了脸,“小峰,对不起……”
林峰抿着嘴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不洗澡不行了,地上的东西也得收拾一下,等下交给你。”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没那么疼吧?”
“你折腾成这样,就不打算补偿一下我?”
吉珠嘎玛勾起了嘴角,一下扑到了林峰的身上,染了汗水的肌肤瞬间粘在了一起,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林峰的下巴,“既然没事,咱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林峰飞快摇头,“别闹了,晚上还回不回去了?”
“那晚上到了探亲房里继续。”
“你放风了是不是?”
“难道你不是?”
“没你这么能折腾,咱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呢,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出来多了伤身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在你身上马上风,我也认了。”
林峰抬腿将这个腻歪的小子给掀了下去,揉着后脖子坐了起来,淡声开口,“精尽而亡不是我的死法,啧,还是恒远流长一点儿比较好。”
吉珠嘎玛又蹭了回来,想要从后面抱住林峰的腰,却被林峰给抽了回去,吉珠嘎玛揉着手背不满的叫了声,“小峰……”
林峰扭头看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乖了,先洗澡,看到没?”林峰指着肚皮上晕染开的液体,“很难受。”
“后面呢?”吉珠嘎玛不怀好意的问,视线在林峰赤.裸的背上扫着。
“你呢?感觉怎么样?”林峰瞬间就呛了回去。
吉珠嘎玛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有点点火辣辣的疼,还好吧。”
“嗯。”林峰笑眯眯的点头,“我很好,一点儿不疼。”
“操!”吉珠嘎玛当即就毛了,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啊,尺寸差不多的好不好?
林峰起身得瑟一笑,走进了浴室,吉珠嘎玛从另外一头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将林峰扑进了浴室里。
林峰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矛盾的一天。
慢到了极致,每个对话,每个眼神,每个拥抱,每个缠/绵,像淅淅沥沥的小雨缓慢的落下,润湿了大地一般,让胸口跳动的那个物体充实无比,泛出一种莫名的光辉,眼中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粉色,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又鲜活而深刻。
快到了极致,当这样的悱恻缠/绵,情话细语,像是要延续到天长地久的时候,日光已经西斜,向着一天的尽头奔驰而去,再一转眼,已经起床穿起了衣服。
林峰的衣裤都被打湿,只能再穿上了军队的常服,当最后一颗风纪扣系上的时候,吉珠嘎玛灼灼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林峰谨慎的挺直了后背,今天两个人玩的过火了点,虽然之后没有做过,但是通过КJ的方式又各自射了一次,现在林峰还觉得双脚发软。
“小峰,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喜欢军人,但是现在看到你又穿上军装,啧啧,这种感觉真有点儿想动手把这身衣服给拔下来,就像是……嗯……在纪律的上面加以破坏。”吉珠嘎玛抱着胸口色迷迷的打量。
林峰吞了口口水,逃避的弯腰将湿衣服装进了塑料袋里,却被吉珠嘎玛从身后抱住,下/半/身紧紧的贴靠在一起,摩挲着。
“时间不够了。”林峰无奈的说。
“嗯……”吉珠嘎玛的手灵活的钻进常服外套,挑开衬衣胸口上的扣子,摸到了带着微微汗湿的肌肤,8月份正是热的时候,穿着军装确实是个折腾人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做。”吉珠嘎玛在他的耳后亲了亲,“就是再抱一会儿,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林峰扭头看他,歪着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会有的,而且很多。”
吉珠嘎玛嘟起了嘴,挑眉,“回去我要和你住一个寝室。”
林峰眨巴着眼想了想,“我会想办法的。”
“说定了。”
林峰转过了身,搂住他的腰,点头,“放心。”
吉珠嘎玛这才满意的系上了林峰的衣扣,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那走吧。”
“我先走,在车站等你,你去结账。”
吉珠嘎玛点头,穿着军装确实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这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身份,就是因为过于珍惜,才会一路走过来这般的小心翼翼。
116、半月假期(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再见到三海,感觉还是高高壮壮的一小伙子,和当初分开时候的变化并不大,当然,硬要说的话,就是又添加了一分彪悍的气息,分开的这一年应该也有些磨砺,眼神压过来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军威,虎背熊腰。
所谓发小,无论隔了多久,再见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亲昵了起来。
临到昆陆前,林峰给三海打的电话,三海直接冲到了昆陆的大门接人,一句话没说,搂着林峰的腰就把人给抱起来了,林峰双脚发软,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抱着飞了一圈,只能连连开口,“腿,腿,我腿断的。”
“诶!?”三海瞪着虎眼看他,哦了一声,轻轻的把人给放了下来,“可想死我了。诶,珠子,快来,咱们抱抱。”三海搂着林峰的肩膀对吉珠嘎玛招手。
吉珠嘎玛笑了起来,抱住了三海,在他的后背狠狠的拍了拍,“最近混得不错啊?又胖了。”
“谁说的?”三海瞪圆了眼,“我这叫壮了。”
“真的?”林峰搓了搓他的肚子,“都有软肉了,最后这一年可都是文化课啊,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耍舒服了吧你?”
三海摸着肚子傻笑,一手勾一个,“走走,先回学校去,吃饭了没?咋这点才到?”
“等急了?怎么没打电话过来?”林峰看了眼时间,六点过一点儿。
“你们那破地方手机根本打不进去,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我这肚子哟,都饿的望眼欲穿了。”
林峰说,“那就先吃呗,万一我们在外面解决了呢?”
“吃饱了也得吃!队长可都准备好酒席了,就等着和你们喝上一杯呢。”
林峰和吉珠嘎玛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三海嘴里的队长是扎西曾丁,在游隼呆了那么长时间,队长的意义已经变了。
昆陆的景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军营的标准建设,绿化做得特好,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
半路上有两个纠察走过来,三海松开了搭着他们的手,摸了摸风纪扣,一扭头就看到林峰和吉珠嘎玛都在做同样的动作,把解开的风纪扣系上了,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绕过主楼,可以听到远处操场上传来打球的声音,与在游隼时不同,很热闹,不过路上看到的人大多数都是陌生的脸,新的人来,旧的人走,这就是学校,如今回首,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路上撞见几个熟人,停下来寒暄了两句,三海急着带他们去食堂,打了个招呼扯着人就走。
到了食堂一看,这可够狠的了,三中队的队员全部就位,一码的熟脸,林峰还从里面看到龚均。
记得当初龚均没分到三中队,搬离寝室得时候这么说过――绝对会去三中队,一年不行就用两年,两年不行就用三年,早晚有一天一定要站在他们的身边。
如今,看这样子,这小子真的进来了。
林峰和吉珠嘎玛先去了扎西队长面前,端正的敬礼。
扎西队长回了个礼,欣慰点头,不得不说,林峰和吉珠嘎玛确实是给他长了脸,两个人在校时候成绩好不说,屡屡得到表彰,甚至还没毕业能就进了特种部队,回来可直接授得上尉军衔。
并不是说进特种部队就有多威风,但是那毕竟代表的是单兵的一个顶端,门槛高到不得了,只要能够进去,就证明他的这两名学生已经是全中国军人里的佼佼者。
这是一份身为师长与有荣焉的骄傲。
扎西队长拍着他们的肩膀,感慨道,“离开学校两年,你们真的变了不少啊。”
林峰笑了,“怎么变了?不还是您的学生吗?”
“那是那是。”扎西队长点头,视线移到了吉珠嘎玛脸上,比起林峰的正常,真正变得最多的是吉珠嘎玛,这小子虽然在笑,但是那眼神像是淬炼过一般,刀片子一般的锋芒显露,不知何故,扎西曾丁确认,这两个人必定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
圆滑清淡的更加韬光隐晦,锋芒四射的也更加锐利张扬。
军队中的两年,是真正锻炼人的。
“队长,我们回来晚了,让你们等这么久,咱们桌上说?”林峰笑嘻嘻的开口。
“饿一会都不行?可都是马上要成军官的人了,这点儿忍耐力都没有?”扎西曾丁瞪了一圈,然后灿然一笑,手臂一挥,“开饭开饭,我饿了。”
众人大笑,纷纷过来和林峰、吉珠嘎玛这两个老队长打了招呼,这才坐下。
吉珠嘎玛听着大家叫林峰队长,叫他副队,才突然反应过来,林峰一直以来都在自己前面走着,无论是在军校还是在游隼,这个男人永远都走在前面。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男人,吉珠嘎玛确认这没什么,只要是这个男人,无论站在哪里,他都会用崇拜的眼神去看,那是他感情的基础之一。
这顿饭确实吃的欢快,而且俨然是林峰和吉珠嘎玛的主角,一杯杯的酒往这边招呼,林峰没几杯下去就知道不能这样了,急忙招呼吉珠嘎玛,三海,陈英,龚均他们过来帮忙。
可惜除了吉珠嘎玛外,全部都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林峰最后是直接被灌趴在了桌子上。
吉珠嘎玛眼里也染了醉意,日头折腾的太狠,又没吃午饭,这一圈酒下来,也东倒西歪的晃悠。
斯朗泽仁一直坐在吉珠嘎玛身边,直说他退步了,还是不是咱们少数民族的人啊?可劲的埋汰。
吉珠嘎玛犯了酒脾气,开了一瓶52°的白酒,气派十足的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大着舌头吼,“我可告诉你们啊?不他妈带车轮战的,这瓶酒我给他干了,谁他妈都不准再来了。”
林峰狡猾的给自己留了个底,看着差不多就装着倒下了,一听吉珠嘎玛这么冒脾气,差点儿就跳起来,只能摇摇缓缓的站起来,把吉珠嘎玛喝得只剩半瓶子的酒给抢了过来,“账不能这么算不是?还有我呢?剩下这半瓶我敬我的同学们,兄弟们。”
林峰正要仰头开喝,腰就被吉珠嘎玛给搂住了,带着几分亲昵的喊,“小峰……”林峰一个激灵炸直了头发,还好下一秒吉珠嘎玛开口继续道,“这个是我的酒,要喝自己开去。”
陈英立马就递了一瓶过来,这麻利的。
林峰苦着张脸笑,“我的酒量大家是知道,真要把我灌躺下?”
“两年没见了,今儿个要是你们两个不躺下,就对不起这两年的分开。”陈英倒是没喝高,不过情绪正好调动了起来,摆明了划出了一条道。
众人纷纷起哄。
林峰想了想,“一瓶子酒喝下去我可就马上走了啊?我可还有很多话想和你们谈谈呢。你们选,是让我躺了明天睡一天,还是咱们慢慢来?细水长流?”
“喝!”三海和陈英异口同声。
林峰威胁的指了指他们两个,接过了陈英手里的白酒,和吉珠嘎玛手里的酒瓶子撞了一下,仰头开喝。
“好!”众人鼓掌,笑得幸灾乐祸。
可惜林峰到底不是喝酒的料,豪爽归豪爽,之前喝的那些酒还在胃里呢,没喝到一半就喷了出来,弯着腰大喘气。
吉珠嘎玛喝完半瓶,直接从林峰手里把酒瓶给抽走,仰头一口气给喝干了。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无奈的笑。
吉珠嘎玛将酒瓶倒了过来,里面涓滴不剩,环顾四周,“要喝找我,小峰今天已经够意思了,他不能再喝酒了。”
林峰推了他一下,根本不想把腹部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还好大家也没往那方面想,见林峰确实不行了,也就不再起哄敬酒,没过十分钟,林峰这次就真的趴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三海和陈英他们都哭着张脸道歉。
原来夜里照顾林峰的时候才看到林峰身上的伤口,前面还好,尤其是后背那12厘米长的伤口,直接搓在了他们的胸口上。
林峰带着酒气拍他们,“我真的高兴,是我自己喝的,没多大的事儿,这不都好了吗?”然后环顾四周,房间里的布置不像是探亲房,更不是学校的宿舍了,倒是像宾馆的标间,吉珠嘎玛就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昏睡,连衣服都没脱。
三海解释道,“你还算好的了,珠子折腾人啊,死活不住探亲房,到了这里还非得往你床上扑,拽都拽不回来,结果等他睡了,才把你给搬过来的。”
林峰嗯了一声,酒又醒了几分,也不知道昨天喝醉的俩人说了什么没有?隐蔽的打量了三海和陈英的表情,很自然,应该什么都没说。
也是,他们这些游隼们的入门课就是学习如何在各种环境下守住秘密,酒醉确实不算什么。
林峰抹了把脸,坐起了身,三海和陈英像是怕他碎了一样,急忙凑上来照顾。
林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浴室,口干舌燥,太阳穴抽疼,比他妈的挨枪子儿都难受。
梳洗了一番,清醒了不少,出去的时候房间里又多了几个人,斯朗泽仁和噗哥都来了,桌子上摆着稀饭。
林峰揉着太阳穴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眼吉珠嘎玛,这么吵还在睡呢,于是端起稀饭慢悠悠的喝着,和他们谈了起来。
游隼是秘密,他自然不会说,只是大略的讲了一下普通特种部队公开的事,回答伤口提问的时候也不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下。
大家都知道军队的规矩,也没继续追问,各自说了下这两年的情况,还有平日里的一些趣事。
不过让林峰最蛋疼的是,他们离开后还有个藏族姑娘来找吉珠嘎玛,斯朗泽仁显然是对那姑娘兴趣比较大,还查了访客资料,叫白玛格莱。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死心啊?还是顺便过来看看人的?想必珠子回家后应该逃不掉面对面的解释。
当然,这正值热恋的当口,林峰是绝对信任珠子的忠贞度的,往远了说,就依照珠子表现出来的专一程度,也绝不可能背着他做出点什么来,于是关于白玛的问题当即就被林峰给抛到了脑后。
怎么知道就这么一次疏忽,让林峰千里单骑冲到美丽的青藏高原抢新郎去了。
117、半月假期(七)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次吉珠嘎玛确实醉的厉害,林峰不清楚他的酒量到底有多少,毕竟印象里的珠子从来都是拿瓶子喝白酒的,可是能醉到胡言乱语,一睡一天却是第一次。
林峰怕吵醒他,吃完稀饭后就把人都给吆了出去,出去了才知道,这里也不是什么宾馆,是学校专门负责招待的招待所,就是当初第一来昆陆面试的时候住的那家,林峰想起当时好像还和吉珠嘎玛抽了一只烟样,那时候的珠子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留着带有细微小卷的长发,像是才从山林里跑出来的猛兽,凶神恶煞之中又透漏出一股淳朴的气息。
林峰往花坛那边看眼,又有些不太确定当时抽没抽。
和同学们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三海指着远处问林峰还记得那里不。
三海手指的方向是训练场,当然是记得,没少在那里折腾过。
三海拍着斯朗泽仁的肩膀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差点打一架,你说吧,你们折腾什么呢?又不是属狗的,见人就咬。”
斯朗泽仁抬腿就踹,三海一下蹦的老远,“难道不是?还是疯字辈的。”
斯朗泽仁骂了起来,“那是我疯啊?你怎么不去问问趴床上那个?他先开骂的不是?我不挺兄弟挺谁?”
“你有没有动手?有没有开骂?”三海瞪眼。
“怎么的?要秋后算账?你就有本事了你?在洗漱间里阴人!?”斯朗泽仁追了出去,和三海扭斗在了一起。
林峰看着他们的打闹笑了起来,想起了遗忘很久的事情,为什么吉珠嘎玛一开始会这么不待见自己?不是才见面吗?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阴阳怪气的嘲讽人。
“诶!”林峰拉住斯朗泽仁,“别闹了,这还在大马路上呢,临毕业前记过可就麻烦了。”
斯朗泽仁笑他,“你当我们这几年都是瞎混的?这地界儿谁不给我们点儿面子?部队里呆傻了把你?”
林峰想想也是,军校虽然是沿袭部队里的军事化管理,但是纪律管理方面确实差了不少,更何况是比起特种部队这种实战单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之后林峰又去了扎西队长那里吃了顿午饭,逗了逗小侄子,下午回去吉珠嘎玛还在睡。
林峰只能把人给推醒了。
吉珠嘎玛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伸手抱住了他,手往衣服里面钻。
林峰失笑,拍着他的脸,“醒了喂,都下午了,够了啊。”
吉珠嘎玛不太情愿的摇头,喃哝沙哑的开口,“头疼。”
“冲个澡就好了。”
吉珠嘎玛继续摇头,抓着林峰的手腕放在额头上,“揉揉。”
林峰捏了捏他的鼻梁,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起来吧,我给你倒水。”
吉珠嘎玛缓缓的张开眼,像是很痛苦一样蹙紧了眉心,睫毛瑟瑟的抖着,格外脆弱的感觉,然后缓慢的看了眼四周,开口道,“他们呢?”
“学校里呢,要是在这里,能让你抱吗?”林峰的手从鼻梁上往下滑,捏住他的鼻翼,晃了晃,除了酒气太重,这小样的,太可爱了。
“哦……”吉珠嘎玛嘟起了嘴,脸颊在林峰的手臂上蹭了蹭,“小峰,好难受。”
“我抱你洗澡?”林峰说着,一下来了兴致,说起来还真没抱过珠子。
吉珠嘎玛急忙摆好了姿势,厚脸皮的伸直了手,等着抱。
把人给抱起来的时候林峰暗地里琢磨着还真有点儿重,毕竟是1.82的男人,这一身的肉又紧实。
吉珠嘎玛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问,“我重不?”
“还好。”林峰摇头,“能力范围内。”说着,林峰走进了浴室把人给放在了洗漱池上面。
吉珠嘎玛慵懒的撑了个懒腰,然后抱住了正拿着毛巾冲水的林峰,在他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喃哝开口,“早。”
“下午了,还早?”林峰斜睨了他一眼,走出去打开了洗澡水,这家招待所用的是太阳能,洗澡前还得放好一会儿的水,转身回来,吉珠嘎玛已经站在了地上,脱起了衣裤,于是林峰说道,“你自己洗,我出去给你倒水。”
“不陪我洗鸳鸯浴?”吉珠嘎玛失望的垮下了脸。
林峰失笑,在他胸口拍了拍,“等你酒醒了再说。”
吉珠嘎玛洗完澡出来,就在腰部松松垮垮的围了个浴巾,拎着裤子皱眉,“常服我就带了一套回来,还等着授衔的时候穿呢,怎么一晚上就揉成了这个德行?”
“晚点丢给三海他们拿去洗,明天晾一天就干了,后天正好用,”林峰翻腕看了眼手表,“现在3点过,我陪你出去买两套衣服,马上要回家了,穿得端正点儿。”
吉珠嘎玛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穿什么都比不过穿军装回去,我家那边风气不一样。”
“那衣服总要买吧?火车上答应你的。”
吉珠嘎玛端正敬礼,“遵命,队长老婆,您老说什么我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称呼叫的……林峰抽了下嘴角,“三分钟紧急集合。”
“是!”吉珠嘎玛抬头挺胸,双脚一并,飞身开始找衣服。
林峰就坐在床边看吉珠嘎玛忙活,笑眯了眼。
下午买完衣服回来又是喝酒吃饭,是他们几个玩得特别好的兄弟们聚会,这次没人灌林峰,林峰就浅酌了半杯应了下景。
而来者不拒的吉珠嘎玛这次竟然诡异的学会了躲酒,连一斤白酒都没喝到。
三海他们纷纷说吉珠嘎玛不够意思。
吉珠嘎玛摇头浅笑,一派的高深莫测。
到了晚上林峰才知道为什么吉珠嘎玛不喝酒,原来是在床上堵着呢。
两个人都不想太伤身体,用爱抚的方式解决出来就完事了。
事后两个人相互拥抱着说了会儿话,期待着后天军衔上肩的仪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是吃饭喝酒,像是有忙不完的应酬,两个人身上的酒气就没散过。
不过晚上大家都很节制,都想要用饱满精神的状态登上主席台。
回到了招待所,吉珠嘎玛就像发情了一样,非得揪着林峰闹,直接把人给压在了床上,又是啃又是咬,带着点儿暴力的感觉扒他的裤子,林峰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会儿,等着俩人衣服全部脱完,突然暴起发难,翻身把吉珠嘎玛给反压了回去,一招擒拿把人给锁死。
吉珠嘎玛拍着床大骂林峰卑鄙下流,结果还是被林峰给吃干抹净,事后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可怜兮兮的蜷着身子看人。
林峰一朝被蛇咬,就怕他半夜又起来折腾人,从背后把人给牢牢抱住,威胁他要是今天敢压回来,下次就继续靠身手决定上下。
吉珠嘎玛当即就想动手挣扎,比身手谁怕谁啊!?结果林峰立马软了语气撒娇,说肚子疼,膝盖疼,就连肩膀都疼,吉珠嘎玛一下就软了下来,直骂林峰卑鄙,等伤好了再慢慢摆谈,一边却吻着人,抓着林峰的手往自己身下放。
等到吉珠嘎玛射出来,两个人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三海来敲门送衣服。
两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吉珠嘎玛飞快的跑到另外一张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林峰手忙脚乱的找内.裤,先抓到的是吉珠嘎玛的,急忙甩了过去,吉珠嘎玛接住在被子里鼓动了一下,穿在了身上,接着林峰又甩了双鞋过去,这才穿着短裤去开了门。
三海把两套常服递给林峰走进了屋子里,嗅了嗅,蹙眉,“你们屋里这味怎么这么怪?不会昨天夜里打手枪了吧?”
吉珠嘎玛掀开被子坐起了身,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我倒是想呢。”
林峰走去拉开了窗帘,吸了一鼻子的新鲜空气,再一转头,果然房间里有些味道。
这两天折腾的人实在太累了,而且一和珠子抱在一起他就什么都懒得想,这些小细节以后还是得注意。
三海不是个马虎的人,但是正常人根本不会往同性恋方面想,更何况他和林峰从小一起长大的,性取向还能不明白?说了也就是开个玩笑,转口就说起了别的。
吉珠嘎玛看向林峰的目光中加了几分警醒。
无论他们再相爱,和正常人总归是不一样的,这个社会没有留给他们率性妄为的空间。
装上军装,戴上军帽,三人精神抖擞的下了楼,一路往大礼堂走去。
授衔仪式是在军校的大礼堂召开的,全校师生到齐,主席台上除了学校的首长外,还有军部派来的人,党徽高高的挂在主席台的正中间,在红旗的衬托下,场面肃穆庄严。
毕业生被一个个的点名,依次健步的走上台,从薛校长的手中接过鲜红的命令状,然后由自己的队长佩戴上一杠两星的军衔,敬礼。
军校每年都能为军队输送不少基层军官,并不是每个都能够进到后勤或者研究部门,更不是你想去基层带兵就能带的,全部都是军部发放统一军衔,统一调配,分到偏远驻地的也大有人在。
当然,有门路的还是要特殊点。
但是林峰和吉珠嘎玛他们绝对是整场仪式上最亮眼的两个人。
一路喊下来,直到叫到林峰的时候,军部特派员的话明显的变动了许多,声音也洪亮几分。
“二大队三中队学员林峰同志,在校期间表现优异出色,熟悉各种军械技能,连续五届获得优秀个人奖,优秀组织奖,实习期间,积极参与演习,表现突出,特授予上尉军衔,年底颁发一级优胜奖章一枚。毕业去向:成都军区特种大队。”
“二大队三中队学员吉珠嘎玛同志,在军表现极其优秀,上交计划积极,演习战果突出,特授予上尉军衔,年底颁发一级优胜奖章一枚。毕业去向:成都军区特种大队。”
林峰和吉珠嘎玛一前一后走了上去,可以听到台下嗡声不断。
军校毕业就获得上尉军衔不是说不可能,只要是硕士毕业就可以,但是昆陆一直以来都没有研究院,这里的主旨就是培养基层指挥军官,所以在校期间就算表现的再出色,最高的只有中尉军衔和优胜奖章一枚。
可想而知,在他们离开军校的这两年,为国家到底做出了多少的贡献,才会让军队破例颁发这样的军衔。
而且,毕业去向,成都军区特种大队。
那是在全球都叫得出名号的部队,“西南猎鹰”。
林峰敬礼接过薛校长颁发的命令状,握手的时候薛将军欣慰的点头,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好样的,我为你骄傲!”
林峰抿紧了嘴唇,将身体绷得笔直,在老将军的目光里红了眼眶,这一刻,心中突然激荡了起来。
那些残酷的训练,危机四伏的战场,那些个过去的日日夜夜,身上不断添加的伤痕,辗转反侧的夜晚也在让他质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想要得到些什么?
他从来不是一个傻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执念,失败了,再在原地站起来的执念,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执念。
面对那些伤痛,那些危险,面对队友的不解,父亲的苛责,他固执的只知道往前走,走得更远,更稳。
这是一个寻找自己的旅程,漫长的看不到尽头,可是,至少今天,他终于找回了曾经遗失的那个自己。
或许,这不过是他漫长人生的一个车站,但是他终于成功的踏出来一步。
如今,站在这里,他真的确定自己做到了,真正的再次掌控了自己的命运,真正的成为了那个傲骨铮铮的林峰!
一杠三星的肩章带上,这一刻,林峰卸下了一分释然,以及更多的责任。
看着眼前的队长,看着观众席下的官兵,林峰突然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头顶天脚踏地,这样的豪情壮志,仿佛能够扛起更多的东西。
关于自己的,关于吉珠嘎玛的,关于军队的,关于这个国家的。
这些未来的人生,那些构想,他想,只有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脚踏实地的,站在的尽量高的地方,才能够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而昆明陆军指挥学院,游隼特别突击队,都将永久的成为他的养分,肥沃的土地必将成长出一棵茁壮的大树,撑起一片天空!
他的战友,他的爱人,还有他自己。
属于他们这一代的军队将要来临。
保卫人民!
守护国门!
118、半月假期(八)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在战友们欣喜的看着彼此肩膀上的肩章时,林峰和吉珠嘎玛互看了一眼,眸色暗沉,透露出一分了悟,和三分坚毅。
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名军人需要做些什么,承担什么。
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一名军人需要付出什么,换回什么。
中国230万名现役军人,未必都有这样的觉悟,但是只要在自己的岗位上付出一点点,就可以滴水成海,化成一片绿色的汪洋。
更早的了解一名军人的价值,让他们都笑不出来,因为加在肩膀上的不是荣耀,而是责任。
授衔仪式结束后,大家就收拾行囊准备去所属部队报到,三海被分到了成都军区总参谋部任职,这是份清闲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写下报告,开开会就够了,只有军演的时候要忙上一点,就是林峰上辈子做的那些工作,也算是遂了三海的心愿。
林峰不予置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安于现状还是搏命冲刺都是自己的选择,毕竟这样的职位也有它必须存在的理由。
就像他们这些特种兵们出任务的时候,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参谋部门制定的计划,后勤部门给予的武器枪械,一环扣一环,缺一不可,只有协同合作,冲在一线的士兵们才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三海资历还浅,职位必定不重,再加上卞大校也不想搞特殊化,就没安排车子来接,所以战友们再次确认了联系方式,三海就跟着林峰他们去了火车站。
临别依依,三个人都是红着眼上的车,这一分开,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聚了,不过同窗情谊必定永世难忘。
坐了一夜火车,回到成都,林峰和三海把吉珠嘎玛送上进藏的火车才离开。
最初制定路线的时候就没打算让吉珠嘎玛先去他家,先各自回家住上一周,然后吉珠嘎玛再到他家里去接人,这样他们就还有2~3天的时间聚聚。
林峰回了军区大院,果然已经搬了家,上辈子的时候林将军升上中校第二年就搬进了新建的干部小楼里,这辈子搬家是在他进了游隼之后。
三海领着他一路过去,看着家里的小楼让林峰着实愣住了,地点变了,一路走进去,林峰有点儿不安的琢磨自己的重生到底还会改变些什么?
房内摆设和记忆里差距不大,就是没看到人。
三海拍着他的肩膀叹气,“兄弟,谁叫你摊着一热血老爸和工作狂老妈呢?等着吧,我先回去了。”
林峰无奈的笑,等人一走就开始探索自己的新家,然后洗了个澡,在床上睡了一觉。
一睁眼,老妈就推门走了进来,“醒了?吃饭了。”
林峰从床上坐起来笑,母亲走过来抱住他亲了亲额头,“笑什么呢笑?怎么在部队里越呆越傻了?见到人都不知道叫一声。”
林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反手抱住母亲的腰,轻轻的叫了声,“妈。”
母亲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林峰紧紧搂着母亲,感慨万千,最终却只化成了四个字,“我好想你……”
母亲吸了下鼻子,拍着他的后背笑,“别逗你妈哭,等下让你爸看笑话。”
“都那么久没见了,还不准哭一下啊?”林峰笑了,拭去了母亲眼角的泪,“咱们先哭,等下我再和爸抱头痛哭给你看。”
“臭小子!”母亲拍着林峰的手臂,“壮了不少啊。”
“必须的,你儿子多有本事啊。”林峰笑开了牙,双方都在努力调节气氛,都不想让分别重聚后的场面眼泪汪汪,所以林峰就顺势插科打诨的开起了玩笑。
下了楼没坐一会,林峰正在吃西瓜,林云海就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勤务兵也换了。
郭湘云去张罗饭菜,林峰和父亲就坐在那里聊天,林云海是知道游隼特殊性的,压着声问了下情况,林峰轻描淡写的说了些日常的生活训练,却绝口不提去L国的任务。
林云海指着林峰的肩章问他怎么高了一级?
林峰得瑟的笑,你儿子出色呗。
林云海拍着他的肩膀欣慰的笑,手心按着肩章转移了话题。
在家里呆了三天,林峰充分的享受了家庭的温暖和大都市的生活,正有些乐不思蜀的时候,林峰接了一通差点儿跳起来的电话。
吉珠嘎玛开口就一句话,“小峰,你男人要被人逼着订婚了。”
林峰着实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家里都还好吧?”
“真的。”吉珠嘎玛委屈开口,“车轮轰炸,亲戚们全部挨个儿和我谈,洗脑啊~”
“……”林峰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彻底静下了心,“是那个白玛?”
“你怎么知道?”吉珠嘎玛惊讶开口。
“听他们说过白玛到军校去找过你,在加上你相亲那些女人能让你说出有结婚可能性的也只有她了。”
“怎么早不和我说?”
“你都24岁了,你们家那边的风俗,这一关早晚得过。”
“你这语气……我怎么觉得太淡定了?”吉珠嘎玛不满的抱怨。
“要逼得急了你跑都得跑出来,那地方谁能困住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是啊。”吉珠嘎玛嘿嘿的笑,“想的不得了,晚上都睡不着,你想我不?”
林峰望天,想想这三天过得,虽然忙得不得了,但是确实像是少了些什么东西,偶尔看到一些有趣的事物时,总是觉得珠子在就好了,于是,林峰勾着嘴角浅笑,“想了。”
那边吉珠嘎玛还来不及开口,就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是藏语,林峰也听不懂,吉珠嘎玛说了一句晚点谈,就急忙把电话给挂了。
林峰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失笑,反手把电话丢到了桌子上,看了会儿网页又看一眼电话,听一会儿歌又看一眼电话,一直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电话再打进来。
林峰有些烦躁的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抹了把脸,恶狠狠的瞪着漆黑的电话屏幕,一把捞过了电话。
大爷的,就不知道再打个电话过来?忙什么呢忙?不会是在应付那个白玛吧?
林峰拨出了一组号码,不在信号区内,林峰傻傻的看着黑下来的屏幕无奈的叹了口气。
祈祷珠子他老妈千万别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否则可就真的难办了。
那之后林峰给吉珠嘎玛去了二十来个电话,一直都不在服务区内,到了晚上9点过,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林峰再打过去,那边直接成了关机状态。
焦躁了一天的林峰直接把电话砸在了沙发上。
郭湘云看着儿子的动作,“怎么了?”
林峰牵着嘴角笑,“没什么。”
“手机都拿一下午了,这脸黑的,不会是让你们提前回去吧?”郭湘云担忧的问,儿子可才回来呢。
林峰失笑,“要是让我提前回去哪儿还能拿一下午手机?”
“也是。”郭湘云扭头看电视,过了两秒突然转头问林峰,“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别逗了,他那地方到哪儿去认识姑娘?”林云海一下笑了,山沟子里,秘密单位,全都是男人,找对象可比立功还难。
林峰也跟着笑,“战友那边出了点儿事,我明天再打电话问问。”
郭湘云嗯了声,不再问了。
林峰低头又看了眼手机,眼神黯了下来,他确认自己是信任那个男人的,可是不代表不会介意,而且连个短信都不发过来,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这边,郭湘云看了会电视,又转过头看向林峰,“小峰,想找个对象不?”
“妈~”林峰无奈叫了一声,怎么父母就爱干这种事情?不找个女人就不安心是不是?
“小峰还年轻。”林云海开口,“不急。”
郭湘云也就是问问,没想到招来父子俩的一致反弹,也就掐了声。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妈,我要是再大点还不找女朋友,你会不会生气?”
“多大?”郭湘云转头看他。
林峰想了想,“40岁?”
“你打算那么晚结婚??”郭湘云惊呼,就连林云海都一下坐直了身。
“打个比方。”林峰急忙解释,“如果我到那时候还不结婚,你们会生气不?”
郭湘云沉默了几秒,看向了林云海,林云海却没有说话。
林峰一看这架势这表情就知道了,也不再问,反正关于珠子的事情就先拖着,直到拖到不能再拖,再把珠子带回家。
不过林峰从来都是个有计划的人,第二天一早就去书店买了几本同性恋的心理书摆在了家里隐蔽的地方,期望母亲收拾屋子的时候能看见,提前打打预防针。
毕竟,和珠子的事儿怎么想都不可能瞒上一辈子。
到了中午,林峰又给吉珠嘎玛去了电话,依旧在关机中,林峰心里惶惶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做什么事情都没办法集中,脑袋一停下来就有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和吉珠嘎玛站在一起。
咬了咬牙,和父母说了一声要去战友那边一趟,第二天就回来。
假一请完,林峰自己就笑了,这爱情也太他妈折腾人了,自己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急躁。
不过……是真想那颗珠子了。
林峰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去了租车行。
开了一路的快车,林峰从成都杀到甘孜芒康县只要了5个小时,天还没黑,不过夕阳已经挂在了山顶上,藏族小楼鳞次栉比沿山而建,炊烟袅袅,溢出饭菜的香味,路上时不时有穿着时下便装或者简易藏袍的行人走过,总会对林峰投来注目礼。
林峰开着车行驶在狭窄的小巷里,肚子饿得咕咕叫,脑袋里还在不由自主的猜测等下珠子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心情顶好。
林峰没有去过珠子他家,一路问着路上来的,直到车再也不能前行,才下车步行而上。
走到珠子家的小院前,林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门上挂着的牛头骨,白色的骨头上有两个孔洞,没有下颚,尖锐的长角冲着天空,透露出少数民族特有的彪悍气息。
院墙不高,可以看到小楼的色彩格外鲜艳,白墙红梁,窗户和楼沿上都画着关于佛教的图案,大多数以金色打底,红色描线,很是漂亮。
院子里没有人,林峰站在门口突然又有了几分忐忑,踌躇了一会才推开了黑漆木门,清脆的铃声在头顶上响起,林峰抬头看过去,门梁上挂了个拳头大小的铃铛。
很快,小楼的窗口就出现了一个男人,年纪看起来50来岁,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可能是长发的原因,头发在身后束着,所以脑门看起来格外的光洁。
男人在上面用藏语喊了一句话,林峰掂量着应该是在问他是谁,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我是吉珠嘎玛的战友。”
男人的身影从窗口消失,接着很快出现在了楼下的大门口,林峰急忙迎了上去。
“战友哦?屋里坐屋里坐。”男人笑脸迎人,普通话不是很标准,腔调怪异。
“您是?”
“嘎嘎的大哥,哦,珠玛。”
林峰着实吃了一惊,这年岁差距也太大了。
进了屋,里面倒是都是现代化的东西,沙发,组合柜,电视,地面洁净,沙发上铺垫的东西色彩都极度鲜艳。
吉珠嘎玛的大哥为他倒了杯茶,这才说,“珠玛昨天下午去了他阿姆家。”
“阿姆?”
“你们叫外婆。”
“哦。”林峰点头,“今天能回来吗?”
“不清楚咧,说是还要去拜佛。”
林峰顿时失落无比。
吉珠嘎玛的大哥问道,“有急事吗?只要三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林峰当然没什么急事,想着吉珠嘎玛去了他外婆家,应该是比较偏远没有信号,后来没了电也就没打算冲吧?疑问算是解决了,心也安定了下来,可是既然开了这么久的车才到这里,没见到人怎么也有些不甘心,于是点头,“能告诉我地址吗?我开着车过来的,应该能快一点。”
之后,林峰捏着纸条道了别,一路又往贡觉县开,进了县已经临近9点,找到外婆家已经10点过了。
摸着黑敲门的时候,林峰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疯得厉害,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所有的原则,为的只是和他见上一面。
吉珠嘎玛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着冲满电的手机信号发呆。
他和林峰的手机都是到了昆明新买的便宜货,电话号码也换了,就是怕两个人原本手机里的监听器还在发生作用,将两个人的对话透漏出去。
昨天晚上到了阿姆家后正好碰到村里电话线路检修,座机也没用上,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寺庙,再回来电话是能打通了,结果林峰那边却不在服务区内,坏事全赶到了一起。
所以,当吉珠嘎玛看到林峰被阿姆带着进屋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是林峰吧?是吧?是吧!?
吉珠嘎玛的阿姆是位临近80的老人,白发苍苍,精神头却实在是不错,开了门听了来意,还看了林峰的士兵证,虽然不认识字,可是却认识那红色的小本子,一旦落实了身份,便忙不迭的招呼林峰,干脆直接的把人给领进了屋。
林峰一路掐着声,就想给吉珠嘎玛一个惊喜,这一手确实是把人给吓着了。
小样的趴在床上,头仰的高高地,眼瞪得溜圆,眨都不眨一下,显然吓个够呛。
林峰抬手轻佻的‘嗨’了一声。
吉珠嘎玛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你?”那话的瑟得险些咬了舌头。
林峰舔了舔下嘴唇,一个劲儿的笑。
吉珠嘎玛一下扑了上去,“你大爷的!?你他妈吓我是吧??笑你妹啊笑?”
林峰被吉珠嘎玛用手肘卡住了脖子,很无奈对身边的老人笑,老人掬起脸上的皱纹,出了门,说是出去给林峰拎水抱被去。
俩人侧耳倾听老人的脚步声,声音一消失,就迫不及待的吻了起来。
吉珠嘎玛被林峰这一手惊喜撩起了所有的激情,唇舌交缠的空隙还上下其手,断断续续的喃哝着,“林峰……小峰……小峰……”
面对这一刻来自吉珠嘎玛的热情,林峰承受着,回应着,觉得这一天的颠簸真的很值。
老人再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了,面对面的坐着,只有殷红湿润的嘴唇透露出前一刻的激情。
林峰嘴里甜的要命,一个劲儿的谢谢阿姆,又夸老人家精神气色特好,云云。
逗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说是不打扰他们说话,就走了。
人一走,俩人又抱在了一起,不过到底地方不合适,除了亲吻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倒在床上聊了一夜的话。
关于白玛的事情谁都没有提过,林峰确信吉珠嘎玛可以解决,而吉珠嘎玛也确认自己能够解决,在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绝不会是白玛。
夜里四点过的时候,两个人偷偷出了门,开着车出去看日出。
林峰说这样的浪漫只有谈恋爱的时候才会有。
吉珠嘎玛吻着他说,“那我们就谈一辈子的恋爱吧。”
靠坐在银白色越野车的引擎盖上,林峰浅眯着眼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清晨的光线刻在视网膜的瞬间,林峰牵起了吉珠嘎玛的手,在他的无名指上慎重的落下了一吻,目光诚挚的开口,“谈一辈子的恋爱太折腾人了,如果你愿意,回了游隼我们就过日子吧。”
---END---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真的结束了,他们的故事暂时到一段落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写到最后,真的有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PS:
继续新书推荐,雷刚和四少的文将会在近期出现,尽请期待。
PPS:
这篇文不会再有番外了,所以出现更新提示,是小妖在修文。
预计在雷刚的书写完后,还有可能写军人的后续,当然,也要看到时候的情况。
MUA~~愉快的新年,有文有肉,一口气看个痛快。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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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地狱看了一半手机抽了于是在别处看完了,刚刚准备上来补个番外,幸好往下拉了一下没有手快点编辑~
正好来存一下文,蓝蓝天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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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看的军文!
这文是越写越好,前面有不少现代诗式激情洋溢的写法,这种情节很精彩的文还是用平实的语言来叙述比较自然。后来就渐入佳境了,越看越觉得好看。大推!!!
夏が過ぎ 風あざみ
誰のあこがれに さまよう
青空に残された
私の心は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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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楼上,真是很好看,顶着被领导发现的风险,边开会边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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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篇文真的不错啊~算是这段时间以来的好文了。就是看的稍微有点憋屈和不过瘾啊~~~~
爱恨嗔痴,不过人间百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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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无论是麒麟还是这篇文都和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情节很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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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回到游隼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吉珠嘎玛的眸光闪动,转而粲然一笑,他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压向自己,额头抵靠,安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眼,黝黑而温柔,一如抚慰在肌肤上的朝阳般温暖。
“过日子?”他问。
林峰笑着,低声地问着他:“怎么样?可以吗?”
“还好。”吉珠嘎玛抽离自己,挑眉,然后转头看向朝阳,金色的光芒染亮了眼眸,赧然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
“哈。”林峰笑了起来,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手指在颈项上隐蔽地摩挲着,划过脸颊,“让我猜猜,高兴之余有些懊恼,因为竟然是我先开了口,懊恼之余又有些羞怯,因为你要嫁人了。”
“操!”吉珠嘎玛咒骂,用脑袋狠狠撞了他一下,凶神恶煞地瞪人,只有耳朵尖透析出的红润隐隐透出了那些急于掩埋地心思。
林峰被撞的有些晕,脚下一错,压向吉珠嘎玛,双臂已经穿过腰的两侧撑在了越野车的引擎盖上,目光如炬地看他:“现在,恼羞成怒了。”
“……”
“嗯?”林峰又前压几分,“或许还有点点期待?期待我下一步能做什么?”
吉珠嘎玛把身体往后倾,与他对视,然后那双漂亮的眼浅眯几分,单膝猛然上踢,向林峰的重点部位顶了过去。
林峰急忙后闪,却也失去了一开始压倒性的气势。
吉珠嘎玛坐直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斜睨他。
林峰看着坐在引擎盖上的男人,那精致漂亮的脸颊被朝阳照耀着,闪烁的光亮,于是又贴了上去,眼底眸色如墨,倾身一吻,轻柔地说:“我很高兴,有些害羞,有点色心,心情很乱。”
“……”吉珠嘎玛眯着眼,舌尖舔过自己的下唇,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女孩在逗呢吧?”
“偶尔为之,不喜欢?”
“角色对换的话,我更高兴。”
“啧啧。”林峰摇头叹气,翻身与吉珠嘎玛再次并排而站,扭头看他,“你偶尔配合我一下就不行?”
吉珠嘎玛与他对视,顿了两秒开口,似笑非笑地说:“比如你压着我的时候我不该踹你?呐,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配合得不到位,可是你这明显是调戏啊。”
“调戏你就对了,不调戏你我……”
“换我了!”林峰话还没说完,吉珠嘎玛就翻身压上了他,近乎粗鲁地吻上他的嘴唇,吸吮和啃咬,唇瓣隐隐作痛。林峰呜咽一声,屏息,反手搂住吉珠嘎玛的脖子向身后的引擎盖倒下……
恍惚间,视线看到了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软绵绵地漂浮着,鼻翼里再也闻不到青藏高原晨间清新的空气,满满的全是吉珠嘎玛火热的气息。
他闭上眼,愈加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呼……”一吻吻尽,吉珠嘎玛支起自己,看着身下的男人笑眯了眼,得意的像是偷了腥的猫儿。
练出厚厚兵茧的手在额头上划过,屏息地看着眼尾泛红的男人睫毛扇动着,一点点睁开,看着黝黑的眸子里倒影出的自己,完完整整。
“满意了?”林峰问他。
“没有。”吉珠嘎玛压□再在唇上落下一吻,“剩下的等下次见面找回来。”
“这是在撵我?”林峰挑眉
“还有两天就到约定的时间了,咱们把手上的事情办完,到时候就剩下我们两个。”
“也好。”林峰推着吉珠嘎玛的胸口坐起,手背在唇上拭过,银色的水渍在上面留下一条显眼的痕迹,他拍了拍吉珠嘎玛的肩膀,“我先送你回去。”
“嗯。”吉珠嘎玛不再纠缠,爽快地点了头,甚至转身走向驾驶位的车门。
林峰的视线追逐着他,然后挑眉,笑道:“怎么?怕再这么抱下去会忍不住?”
吉珠嘎玛闻言耸肩,抠开车门,坐进去前说道:“快点。”
林峰转回头,看着远处的山峦叠嶂伸了一个懒腰,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舒服后,才转过身子,踩着柔软的绿草向等候在车上的男人走过去。
俩个人先是回了吉珠嘎玛阿姆的家里,陪老人喝了一碗香浓的酥油茶,林峰这才告辞。
回了家,林大将军和他那个医生妈都没在家,林峰也乐得清闲,干脆回到楼上补了几个小时的觉,算起来,这一去一回也算是疲劳驾驶了,还好游隼的兵对于睡眠都有过专门的训练,不该睡的时候绝不会睡,该睡的时候像只猪,一路上才没有闹出什么危险来。
晚上父母下班回来也没有问他昨天一晚上去了哪里,而是极尽关怀体贴地让他感受家庭的温暖,林峰也尽善尽美地发挥儿子的身份,陪着父母又是说话又是逗趣顺带着剥上几个水果喂到母亲嘴里。
就这样,白天干自己的事,有时候叫上三海在市里走走,晚上就陪父母,终于等到了吉珠嘎玛过来的日子。
两天后,吉珠嘎玛来了他家,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事情,用林峰地说法就是来认认门,别到时候都不知道枕边人的家门从哪边开。
吉珠嘎玛过来的时候,林峰的父母都在上班,所以就像是来看新鲜一样在屋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阴阳怪气,“啧啧”声不断,埋汰林峰真是腐败,最后待在林峰屋里就不动弹了。
林峰的屋里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枪械、士兵模型、各种已经绝版的机器人玩具、满满一书柜的书。当然,这些对吉珠嘎玛的吸引力还不够手里的一本小相册。
家庭环境的关系,林峰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有不少的照片,有成长记录,有同学合照,有旅游留影,光这些就堆了一大箱子,而且还有不少录像。
这些东西看得吉珠嘎玛一个劲地笑,说你小时后怎么这么丑啊?而且真淘,和现在天翻地覆。
“小时候不做准。”林峰开口,手指在一张照片上停留,“这个,我和三海,身边的两个女孩是我和他当时的女朋友。”
“不怎么地。”吉珠嘎玛心不在焉地说。
“是,比你差远了。”林峰附和,倒真没想过把这些照片藏起来,那是一种自信和信任,他和吉珠嘎玛之间绝不会因为曾经的过去产生哪怕点滴的隔阂。
吉珠嘎玛摸着下巴笑:“别说,我真觉得自己更顺眼。”
“你一个男人那么在意长相干吗?”
吉珠嘎玛斜睨他:“追你。”
“……”林峰沉默了一下,手指又指向下一张照片解释了起来,只是脑袋里的思绪却分散开来。
其实,他必须得承认,如果今天的吉珠嘎玛不是这个吉珠嘎玛,自己和这个男人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不管上辈子自己和吉珠嘎玛有过什么纠葛,还是自己心底的那些愧疚是如何的深,可是回报一个人的感情却有很多的方式,未必要赔上自己的爱情。
可是偏偏吉珠嘎玛是个让人心动的男人。
长相比起英俊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身材高挑肌肉纹理均匀,肌肤色泽诱人,而且是个很干净很纯粹的人,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责任感,有目标。
从军校到部队再到游隼,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总是那么的抬头挺胸跨步前行,没有迟疑,不断地追逐着自己能够到达的最高点。
在林峰眼里,这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所以他才会心动,才会不想失去追逐在身后的目光,想要让这个男人站到身边,永远的。
“三海已经去单位报到了,可能要晚上才过来。”收回思绪,林峰继续开口。
“怎么样?”吉珠嘎玛抬头问道。
“就那样吧,参谋这个工作你也知道,就是看文件看资料分析,平时工作不忙。”
“哦。”
“晚上来了咱们聚一次,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嗯。”吉珠嘎玛点头,低头又翻了两页,问道:“你就没想过去机关上班?其实咱们那里真挺苦的。”
“我还真不怕苦。”林峰笑了起来,“我有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最后就算去,也要去总参。”
“……”吉珠嘎玛眸光微微闪动,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隐隐发麻,瞬间茫然自己离开了那里会分到哪里。
“对了。”林峰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晚上在我这里住吧,明天早上一起走。”
“诶?”吉珠嘎玛诧异抬头。
“家里有客房,你在这里看,我去收拾出来。”
“哦……”
林峰起身到一半,看了眼关闭的房门,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不我去把客房的床拆了?”
“别!”吉珠嘎玛连忙抬手,“客房不错。”
“呵呵。”林峰失笑,这次真地起身出了门。
晚上林峰的父母回家,对吉珠嘎玛表示了热烈地欢迎。
林云海对吉珠嘎玛印象很好,见到这孩子过来还特别高兴地拍着肩膀让他多住几天。
吉珠嘎玛心虚,表现得越加规矩,那乖巧的劲儿让林峰一个劲地递眼色偷笑,屡屡换来吉珠嘎玛恶狠狠地回瞪,于是林峰愈加地开心。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三个男人都喝了点小酒,都还算是尽兴,林将军见吉珠嘎玛在酒桌上表现不错,说:“珠玛啊,从那里出来要不到我身边来帮忙啊?”
吉珠嘎玛脑袋里的酒意霎时间烟消云散,看向林峰。
林峰单手支着桌子,摸了摸额头,笑道:“爸,珠玛想留在原部队,这事好办不?”
“哦?”林云海蹙眉,“那可不是一个系统啊,西南军区哪儿都好安排,但是那个部队……”
“行了,爸,你也别为难,这事我们在部队里自己张罗,不行再说,来,继续喝。”林峰举起酒杯,恰到好处地转移了之前的话题。
不是说吉珠嘎玛不想留在军区司令员身边工作,而是不行,无论和他吉珠嘎玛两年后是分是合这都不合适。至少离得远了,两个人还好私下里办点事,想想办法。再说了,吉珠嘎玛的狠话早就放下了,一定要想方设法地留在游隼。
所以,最后到哪儿去,还得从长计议。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三海打了电话过来,林峰把地方说了,没过一会三海就到了餐厅。
没说上几句话,林云海就吆喝他们三个小的出去玩,自己先和夫人回了家。
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干吗?自然是去夜场玩。
一个在军校里关着,两个在山沟里藏着,再加上大学前家里都管的严,硬是没去过的这些地方,反而是林峰因为上辈子胡闹过,找地方倒也熟门熟路。
三个人在KTV里疯到半夜一点才结束,喝了四件啤酒,结束了还觉得不够,干脆找了人把车开回去,又去吃宵夜。
最后凌晨4点过才醉醺醺地回了家。
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都还算清醒,林峰还把吉珠嘎玛送进客房才离开。
只是这边才洗完澡清醒几分,那边就收到了吉珠嘎玛的电话,说是想过来他这边坐坐。
林峰迟疑了半秒,同意,把房门的门锁打开。
两分钟后,吉珠嘎玛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直接搂着林峰就开亲。
林峰本来以为今天晚上会做些什么,怎么知道吉珠嘎玛亲完人转身就走,把林峰呆呆地丢在床边。
林峰看着房门关闭,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响,嘴角缓缓勾起,最终笑躺在了床上。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狗,原来真的很怕林大将军啊。
第二天,林峰睡到10点过起来,洗了个澡才下楼。
一看,郭湘云竟然在家里,吉珠嘎玛精神头不错地陪在旁边说话。
“妈。”林峰拨弄还挂着水珠的头发开口,“你今天上午请假了?”
“再怎么也要送你们不是?”郭湘云拍了拍身边的行李说道,“能收拾的珠玛都帮着一起收拾了,还有些在你房里,自己收拾吧。”
“哦。”林峰走过去看了眼行李里的东西,全是吃的,满满一包,怎么看都是让他带回去分给战友的,他抬头看向吉珠嘎玛,“早上才买的?”
“嗯。”吉珠嘎玛点头。
“你没睡觉啊”
“休息够了。”
也是。先不说吉珠嘎玛的身体素质如何,单单是在他们家里怕是也睡不踏实。只是还挺会争表现啊,竟然会陪着老妈出去逛街……
林峰看了眼吉珠嘎玛,其实就是去出劳力的吧?
林峰和老妈大概谈了一会,又上楼收拾行李,这次吉珠嘎玛跟了上来,林峰这才知道吉珠嘎玛也就比他早起了一个多小时,下楼的时候他老妈已经把东西给买了回来,就是帮忙装了下包。
林峰本身没什么行李,就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套军装常服,叠吧叠吧往背包里一放就好。
倒是吉珠嘎玛,又掏出他的相片薄翻找,然后抽出一张林峰5岁的黑白照片笑道:“这张给我吧,收藏了。”
“嗯?”林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去,那是一张像是大头照一样的照片,光是脸就占据了整个纸张,双目呆滞,而且清晰可见左边鼻孔一串青鼻涕流下来……
“换张。”林峰干脆开口。
“这张好,是张看了就让人想笑的照片。”
“换张。”林峰又说。
“不换,我想了很久才确认的。”吉珠嘎玛说着就把相片放进了胸口的包里,宝贝般地拍了拍,在林峰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目光中淡定地笑,“看这照片一定没人把你联系在一起,丑成这样,典型的智障,极品。”甚至可以直接找个相框放在桌面上……
“……”林峰扑上去就开抢,吉珠嘎玛灵活闪开,三两步跨到了门口,笑嘻嘻地说:“放心,私人珍藏,绝不分享,就这样,楼下等你。”
林峰看着话语未落已经闪出门外的吉珠嘎玛瞪眼,瞪了一会笑了起来,转身拎起已经打包结束的行李甩过后背,临出门前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这才关上。
离开的时候林云海还是过来送了他们一趟,安排的车到的家门口,人就在副座。
林峰上车还没坐稳,林云海就递了两张车票过来,林峰看着手里的票只觉的嘴里发苦,鼻子微酸。
为了和吉珠嘎玛多聚聚,他没和父母说真实的报到时间,本来以为自己是万分期待的,可是当看着父母都过来送自己,目光里的不舍,这一刻,林峰真的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再多给家里人留些时间的。
林峰垂下眼帘将两张车票分开合上,再分开再合上,平复下突然激荡起的心情,将车票放进了包里。
临别依依,这是自然。
林云海依旧不爱多话,沉默地一路陪着儿子进了候车大厅。
郭湘云一路嘴里都说着关心的话,最后甚至提到让林峰做事别那么搏命,适当就好。
那时候,林峰看到林云海反握在身后的拳头松开握紧,反复数次,最后依旧一字未说。
比起母亲而言,父亲是更知道他的情况,如今母亲说着这些话,父亲也没阻止,想必在父亲心里,无论再热爱这个国家和军队,儿子依旧有着无法替代的地位。
为人父母啊……
进入检票口的时候,林峰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既然火车票已经买了,俩人自然只能乖乖上车再做打算,上了火车后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回了西昌再说。
他们坐的是中午的火车,到西昌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所以决定先寻一家宾馆休息。
两个年轻大小伙子单独住在一起,差枪走火什么的自然不用说,极尽缠绵,直至累得不想在动,昏睡过去,这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开始,两个人制定了周详的旅游计划,到西昌的各个旅游景点到处走了一圈,直到报到当天才回去。
游隼的基地依旧是那么的安静,不高的楼房,满眼的翠绿,偶尔可见的军人,还有围墙那头传来的哨音,就像居住在里面的游隼们一般,动如猛禽,静如空气,诡秘的区域和神秘的人。
回到这里的时候,林峰和吉珠嘎玛都有一种觉悟,假期的休闲惬意就此远处,当他们站在这里,从此就是一名共和国的军人。
是弹头、是矛尖、是拳头,是攻击武器里最尖锐,最坚硬的部分。
游隼特别行动部队的隼!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游隼B小队成员。
队长:雷刚
副队长:林峰(兼任通讯员、临时队长)
第一突击手:幸富
第二突击手:吉珠嘎玛
第一狙击手:简亮(临时副队长)
第二狙击手:陆畅少(临时观察员)
火力支援手:罗绍
爆破手:郑太果(兼任医护兵)
这里加深下印象,因为接下来的大部分内容都是B队成员的。
还有,在102章做过修改,对三名新加入成员做了详细描述——
八个人进了楼下的小会议室,依次坐下,林峰开了个场后就让他们依次介绍自己。
性格偏外向的畅少先开了口:“陆畅少,擅长枪械射击,热爱改造武器,原本是冲着狙击手来的,可是A队有简亮老大,B队有曾彬瑞,一直以来的万年老二。”
接着,把手一伸,递到简亮面前,笑容灿烂地开口:“老大,以后罩着我,我给你当观察员,别私藏啊。”
简亮双手抱胸,歪头看他:“你这是抱怨呢还是赞扬呢?”
“啧,很明显啊,抱怨!”畅少的眉毛一立,一脸不满。
简亮绷紧的脸笑容乍现,反手一把扣住畅少的手掌,牢牢握住拉向自己,把人给抱住,笑道:“我喜欢你,直爽,而且狙击手就该咱们这样的,话痨!”
“哈哈,没事我就找你聊天!”
“有事也来。”
“好!”
这一对,林峰与雷刚对视,莞尔一笑。
这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啊。
而且俩话痨碰一块,以后耳朵有得磨了。
不得不说,狙击手这个兵种,要不在沉默里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林峰转头看向一直很老实却武力值强劲的幸富:“幸富?”
简亮接话:“不用说,一看这肌肉块就不得了啊,和筒子一路的。”
幸富站起身,摸着后脖子笑,脖侧的肌肉在刻意用劲后膨胀了起来,像是霎时间短了一寸:“幸富,拳脚功夫还行,我这人吧,有点儿闷,希望你们别介意。”
“当然不介意。”当即简亮就开口回应。
陆畅少也说:“我最喜欢老实的了,好欺负。”
幸富是肌肉型的突击手,和筒子差不多一个类型,他们这种人非常的壮,军队发放的作训服袖口在发力的时候甚至会绷得极紧,光光是站着就像是一个人形兵器。幸富看起来个子和吉珠嘎玛差不多,甚至还要矮一些,但是重量却远超吉珠嘎玛。
说明白点,就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吉珠嘎玛的肌肉线条更倾向于长条形,还有一些与生俱来的基因,所以虽然也没少练,肌肉一块块的分明,但是穿上衣服并不是很显壮。
吉珠嘎玛这种肌肉群的战斗模式和幸富不同。
幸富每一拳,只要击打到人身上的任何地方都会造成足够强的破坏,一拳一个坑,而吉珠嘎玛更善于弱点攻击,出手极快。或许和林峰最初的启蒙有关系,所以更擅长用肘部、膝盖和脚后跟攻击。
所以,幸富是第一突击手,而吉珠嘎玛是第二突击手,正常来说,强壮的肌肉不单力量大,也扛击打,具有更大的破坏力和自保能力。
“吉珠嘎玛。”不等林峰开口,吉珠嘎玛就站起了身,笑开一口白牙,“擅长格斗技,突袭和生存能力极强,而且练过一段时间狙击手,枪法自然不能和简亮相比,但是临时顶个位置绝对没问题。”
“你们可以叫我珠玛,或者珠子。”这话,其实就是走个程序。
吉珠嘎玛在这群新人里是最特殊的一个,和林峰是同学,在校期间又认识刚哥,特种兵选训期间和果果又是一个小组,早前的任务也和简亮有过初步接触,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是新招上来的人,这一圈,就没一个他不熟的。
“……”简亮视线轻飘飘的移到了一边,虽然说已经默认了他和林峰的关系,但是毕竟心里还有些不是味道。
雷刚和林峰都笑着点了一下头。
果果笑开牙齿,脆生生叫了一声:“珠子,又一个队了。”
“嗯。”吉珠嘎玛点头笑,视线落在简亮脸上,乖乖坐下。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罗绍的脸上。
罗绍“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标准跨立,抬头挺胸,气沈丹田地大吼:“罗绍,25岁,原鹰隼中队士兵,现游隼特别行动小队队员,士兵编号45671258,报告完毕!”
简亮和畅少不约而同地掏了掏耳朵。
这声音,简直就是炸雷。
林峰身体前倾,站起身,十分端正地伸出手:“你是一个非常全面的人才,很高兴你能够到我们的小队里,欢迎,我是副队长林峰。”
“林队副,你好!”罗绍伸出手,紧紧一握,旋即松开,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了雷刚脸上。
有些人就是这么怪,天生亲善随和,任何人和他待在一起都会放松自己,有些人却天生端正,方方正正有棱有角,让人不觉间也只能恭敬以待。
“雷刚,B队队长。”雷刚站起身,握手。
这下,简亮和果果也只能站起了身,纷纷恭敬握手,闹腾的好像这位才是领导。
相互介绍完,雷刚就先开口大概说了一下为什么他们四个人会分到这个队,以及希望他们达到的一个目标。
接着,林峰开始补充细则,比如之前观察到新人们在训练上的一个问题,如何系统地训练,针对那些薄弱的环节予以加强……
120
120、且听风吟 ...
第一百二十章
林峰和吉珠嘎玛先去谭国华那里报到销假。
谭国华依旧老样子,没事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文件,无论见到谁都是一副亲善和蔼的模样,见他们回来,询问了一下授衔的情况后就把人给撵回去整理内务,并让林峰下午过来开会。
A队的人被拉到外面训练,林峰他们回来自然是没见到晓龙、大白几个老战友,不过自己队里的战友们都还在,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也就简单安排了一下射击训练,现在都已经回了寝室。
林峰他们上了楼,经过第一个寝室门口时就被畅少发现,当即就恐怖非常的大吼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接着,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三四个屋门全部冒出了人头。
简亮扑出来一把扯过了林峰的行李,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往屋里送,嘴里连连问着:“半个月啊,你小子算是耍舒坦了!”
“还好。”林峰得瑟耸肩,反问,“最近怎么样?”
“还行。伤都好了没?”
林峰笑着点头,对吉珠嘎玛点头,吉珠嘎玛笑道:“我先回去了,收拾好去你屋里聊天。”
“行,快去快回!”简亮挥手,一把抓住了林峰的手臂,“授衔怎么样?”
“就那样。”说着,视线已经落在了郑太果的脸上,笑道:“果果。”
郑太果笑开牙齿,从另外一边扶上林峰的手臂:“真的不疼了吗?”
“能不疼吗?好疼……”林峰逗他。
郑太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瘪了瘪嘴。
林峰见这小样,急忙顺毛摸了一把:“我谁啊?人类中的机器人!!”
郑太果白了他一眼:“还公鸡中的战斗机咧!”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到了寝室门口,后面还跟着光笑没说话的畅少、罗绍和幸富。
要说情分,林峰肯定和简亮、果果的关系更好,毕竟以前那一年多的时间一起出生如死,这种在死亡线上培养出的感情已经无法比拟。那之后,虽然大家分到了一个队,也出过一次任务,可是毕竟还需要时间去磨合。
姑且不说林峰这边,在畅少他们心里,林峰这个人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敬畏的。
第一,他们后来,林峰是老人。第二,林峰是他们队长,战场上运筹帷幄,安排他们的行动位置,就算下了训练,那些折腾人的训练科目也是林峰安排出来,想起就肉疼。
所以,这种时候,亲疏之间立断。
进了屋,林峰被推到椅子上坐下,这才看向畅少他们,笑道:“最近怎么样?”
话痨畅少先开了口:“挺好,您老不在我们训练轻松多了,一想着你今天回来,我觉都睡不着,你不知道吧,你在那训练量是真强啊。”
林峰讶然失笑:“那我回来你们那么高兴干吗?”
“我高兴?我哪儿高兴了?我这是应景儿,大家不都在笑吗?免得被你抓小辫子,说我特立独行。”
林峰看向简亮,问道:“你们最近又进小黑屋了?”
简亮点头,竖起拇指:“聪明,昨天才出来,捂一嘴的口臭,见人就喷。”
“啧啧,可怜。”林峰摇头叹气,看向幸富和罗绍,点了一下头。
“队长。”
“队长。”
俩人端正站立,急忙招呼。
“对了。”林峰转念问道:“刚哥怎么样?”
“五天前回来一次,当天就走了。”简亮急忙说。
“伤都好了?”林峰问。
“没,说是那边的任务不等人,就急急忙忙出了院,哦,对了!好像身上的烧伤都没处理。”
林峰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口问道:“最近谁在带训?”
简亮下巴一抬,得瑟一笑:“简队长!”
“……”
“简副队长。”畅少吐槽。
“临时简副队长。”果果继续吐。
简亮怒发冲冠,一脚踹一个:“一群白眼狼,这半个月白疼你们了。”
“队长。”罗绍跨前一步,沉声开口,“你的针对性训练很有用。”
简亮牙齿开合了两下,一把扑上去,作势要咬,怪叫道:“老子带的训哪儿不好了?啊!?”
罗绍绷着的脸终于垮掉,大笑了起来。
一边,老实内敛的幸富摸着后脖子,也乐呵了起来。
林峰站起身,环顾四周,由衷地笑了起来,抬手搂上简亮和罗绍,发自肺腑地说:“很高兴,兄弟们那么热情。晚上我请客,喝酒!”
“好!”众人大吼欢呼。
那之后,吉珠嘎玛过来后,和林峰一起将带回来的特产分了。
尤其是吉珠嘎玛,带了不少风干后的耗牛肉,丢给兄弟们,让他们拿去小食堂,用薄荷下重油炸,地道名小吃,牛干巴。
分完东西,林峰他们和兄弟们又吹了下牛,了解了一下这些天的情况,接着吃过午饭后就休息了一下,下午林峰独自去了谭国华那里。
谭国华叫林峰过来讨论的事情很简单,就是雷刚走了,这个小队就得林峰来带,该吩咐的都要吩咐一下。
谭国华对林峰这个人很放心,比起让林峰拿着武器冲锋陷阵,他更信任林峰的脑袋。
当然,这也是当初招林峰到这个部队的原因。
骁勇善战的士兵千千万万,但是却一将难求。
林峰就是那个将,带兵打仗的料,排兵布阵的料,保证队员们平平安安回来的料!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想起这事,谭国华也是有些不满。
林峰可以真正站在他该站的位置,那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雷刚的离开却是绝对的计划外。
雷刚是个非常稳重,有担当的男人,谭国华对这个兵是非常的喜欢,如今竟然被国安局强要过去执行一次机密任务,如果不是队伍里还有林峰可以堪以重任,这个队伍想必会瘫痪相当一段时间。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而且,这种几乎是强迫的气势,在他眼里已经属于挑衅。
那之后,真是气得好几天没有睡好。
“谭头儿?”林峰说道,“刚哥这次任务不会有危险吧?”
“不太清楚啊。”谭国华叹了一口气,“说是是一次护卫任务,大概半年就能回来。”
“半年!?这也太长了吧?”林峰蹙眉。
“这已经是协商后的结果了。”谭国华挥了挥手,“行了,不说这个,你明天带队有什么计划?”
“训练。”林峰张口即来,“荒岛求生训练。”
“有必要?”
“有。”林峰点头,“新人才进队不久,又加上最近的任务和队长变动影响了训练,有些情绪都有些倦怠,所以想来一次狠的。”
“狠得?哪个岛?”
“G497号岛屿,生存对抗。”
“……”谭国华沉思了一下,点头,“明天交份计划给我!”
林峰笑容一现,“马上给您,通过了,我今天晚上就带人去准备。”
谭国华一脸诧异,转念一笑:“你小子,早有准备啊。”
林峰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我早就想烧了。”
“林峰啊……”谭国华拿过茶杯吹开漂浮在水面的沫子,浅酌一口,意有所指地看他,“领导们是最喜欢你这样的下属,可是你的兵可就……”
林峰胸有成竹地笑:“头儿,别小看他们,他们的毅力和服从性都是我见过最强的,他们是游隼,最强的兵。”
“嗯。”谭国华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说完,便与林峰相视一笑,挥手撵人。
林峰,了解他的战友,就如手足。
亦如他的战友对他的了解,透彻清晰。
谭国华自然放心。
自己的兄弟自己指挥,自己的兄弟自己训练,只有这样,才会将凝聚力和信任增加到极致。
就如谭国华想的,林峰才回到寝室就被简亮给拦了下来,勾着肩膀问他:“怎么?打算怎么□们啊?”
“正打算和你说。”林峰带着人回了寝室,打开笔记本翻出了训练计划,屏幕扭转,递到了简亮面前,“先看,看完提意见,然后打印出来交到谭头儿那儿去。”
简亮急忙坐到椅子上仔细翻看,边看边怪叫:“我说,你真疯子是不是?休假你就好好休假不行?怎么折腾出这玩意儿来?你嫌自己死得不够早是不是?G497岛!?那岛屿的情况也太恶劣了吧?”
林峰一手支着桌面,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岛上有没有淡水水源,却有两个淡水储备点,这是最好的伏击位置,只要他们不傻,一定会去水源找人,那么冲突必定时刻发生,也算是让他们认真地练□手。补给品都在距离水源最远的地方,来回奔袭会消耗他们的体力。我想看的是,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简亮咋舌,呐呐看人:“我也要参加吗?”
林峰勾着嘴角笑:“当然,我也要参加。”
“……”简亮垮下了脸,“小队就八个人,你的意思是除了自己外都是敌人?”
“对!”
“……一对七啊……”
“一对六。”
“哦!对!”简亮反应过来,“刚哥没在,不过……这也不少了……”
“你挺不下来?”
“我!?”简亮眼一瞪,指着鼻子说:“我会挺不下来?得了吧!我谁啊?你让老子在荒岛住一辈子都能活下来。”然后转口说道:“后勤方面我去联系,还有就是仲裁,你打算找谁?”
“教官。”林峰笑了起来。
他们的教官,也是珠子的教官,甚至是前游隼和未来游隼的教官。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知道教官的姓名,因为没必要,教官只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出现,然后消失无踪。
不套交情,不讲情面,该怎么练就怎么练,没有二话,信服力十足。
“也好。”简亮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反手盖下笔记本电脑站起了身,一脸地跃跃欲试,“我交上去之后去联系后勤,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和你一起去抄图。”
“好。”林峰点头,“麻烦你了。”
“说这些。”简亮失笑,转身,潇洒地走出了门口。
林峰看着空旷的大门伸了个懒腰,想起自己似乎有些什么事忘记和简亮谈了,琢磨半天才想起,寝室的事。
先不说珠子叫着要换寝室,如今两个小队也已经分了组,再这么混着住下去也不太利于队员们培养感情,这事确实该提。
只是……
林峰的视线落在了申沉的床位上,一如既往收拾的整齐整洁,桌面摆放的数十本资料书里多了一本《综述现代战争史》,书侧有七八个五颜六色的书签,应该是正在看的书。
申沉喜欢看书,博闻强记,游隼图书室里的书基本快被看完了,而且什么都看,甚至是爱情小说、散文集都会涉猎。用申沉的话说,就是充实自己的知识面,为以后离开游隼做准备。
林峰随手拿起那本新书翻阅了一下,看到专门做出标记的内容笑了,全都是现代战争的特性和士兵必须与之配备的能力,与他关注的要点想同。
申沉是个可以谈得上话的人,作为队里绝对的一名知识分子,林峰自问,也是唯一的一个可以和申沉讨论深入的那个人。
所以……其实,申沉也是舍不得换寝室的吧?
林峰悠悠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门口,挑高了眉梢。
寝室外,传来吉他的声音,而且是两把以上的和音。
这些臭小子,果然是闲着无聊了。
林峰笑了起来,看了眼自己的书桌,想了想,还是随着歌声走了出去。
半路上,畅少的歌声已经传了出来。
……
突然落下的夜晚
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昨天已经去得很远
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
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
又怎样放开我的手
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
在深夜收紧我的心
……
且听风吟吗?
要说到弹唱,林峰必须得承认,游隼里的男人们都很有一手,枯燥的军旅生涯除了那些训练和任务外,每个人都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乐器,吉他、口风琴等等,都是可以拉出去遛遛的人。
林峰自问没什么音乐细胞,但是也必须掌握一两首自弹自唱的歌曲,以便随时应下景,最基本的,也要会和下声。
进了寝室,果然是罗绍在弹唱,果果和声,珠子他们几个都在旁边轻轻的哼唱。
见到林峰进来,大部分人都只是分了半分目光,然后各做各的,只有吉珠嘎玛用目光询问他要干吗?
林峰浅笑摇头,走到床架边依靠了上去。
……
哎呀
时光真疯狂
我一路执迷与匆忙
依稀悲伤
来不及遗忘
只有待风将她埋葬
……
果果的手指在吉他面上轻敲着,打出一下又一下的节拍。
罗绍的歌声突然高亢,抬高下巴闭上了眼,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额头光洁明亮,只有眉心微微蹙紧,显然已经进入了歌曲的意境中。
铁骨柔情。
罗绍是个很硬朗的人,一名典型的军旅人,林峰甚至觉得他是另外一个雷刚,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甚至堪称严肃。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严肃的人,却很喜欢音乐,闲暇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他的吉他坐在床边,惯于摸枪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着一个又一个的小调,改编着一些当前流行的音乐。
有时候大家分散在各个寝室各做各的,有时候就会像今天这样被歌声召唤过来,陪着一起哼上一曲。
军旅生活是无聊的,也可以是激情的,甚至是丰富多样的,端看身在其中的人是否满足。
至少,林峰很喜欢这种感觉。
休假的半个月,外界的五光十色让他兴致高昂跃跃欲试,可是品味之后却又空洞乏味,反而是在部队里,和这群兄弟们小唱一曲更加回味无穷。
且听风吟,且听我唱。
一首情歌,包含了很多的内容,对亲人的怀念,对爱情的期盼,对幸福的追求,都被低沉沙哑的声线描述出来。
游隼的男人们,在爱情这一块,似乎都有些干涸啊。
一曲唱罢,兄弟们鼓起了掌,林峰跟着拍了几下,笑道:“怎么都聚在这里了?”
罗绍浅笑:“之前在聊天。”
“说什么了?”
畅少耸肩,笑道:“问问珠子这次回去有什么好玩的,诶,对了,队长,晚上是不是真要喝酒?”
“嗯。”林峰点头。
畅少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我说怎么可能马上就开训练,珠子。”畅少指着吉珠嘎玛的鼻子笑,“虚假情报!”
吉珠嘎玛看了林峰,耸肩。林峰写训练计划的时候他就在身边,甚至还提了些建议,没想到林峰竟然真能忍住了没第一时间交上去。
非常意外。
林峰暗自说了声抱歉。
计划现在怕是已经交到了谭国华手里,训练肯定要如期开展,不过也是两天后了。训练场地还要布置,各个部门也要协调,至少他能够保证今天晚上兄弟们就算是喝醉了都没关系。
“没训练就好!”畅少心里一松,起身从果果那里拿过吉他,笑道“我来一首,求鲜花,求掌声!”
“啪啪啪!”兄弟们应景烘托气氛。
林峰给果果递了个眼色,走了出去。
出了门,果果已经跟了过来,林峰转身就说:“晚上别喝醉了,还有事。”
“哦。”果果也没问是什么事,直接就点了头。
林峰拍着果果肩膀,把人给推了进去,这才往自己寝室走。
荒岛训练,需要不少准备工作,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121
121、回型岛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晚上,林峰从小超市里抱了十箱酒过去小食堂,叫着食堂里的炊事兵们一起吃了一顿。
要说游隼的炊事班人也不多,一共就五个人,都是些老兵,进来这里前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当初鹰隼中队私下里讨论的秘密部队伪装身份就是这些炊事班的成员,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这些炊事兵们和他们不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鹰隼中队那边,来回的次数长了,再加上没进行过专门的保密训练,谈话之余,一些小道消息也就泄露了出去。
林峰他们这些游隼们都是后勤兵种,再往深里挖了就是研究人员,保密级别A+级,绝对的隐秘。
一边隐约透漏出的口风,一边怎么都挖不到的真相,反而在中队那边是越吹越玄乎。
不过这些都不是多重要的事,首长们不介意,林峰他们自然更不介意。
游隼的圈子小,所以大体上,林峰他们和炊事兵的关系都不错,炊事兵们又是给他们做宵夜,又是三不五时的搞下聚餐,所以林峰他们聚餐的时候往往都会把人给叫上。
所以,晚上人是真不少,再说饭菜不花钱,酒水也没少花。
不过说到底,钱嘛,算什么?先不说他们买酒是按照特供价买,再说林峰是真不在乎钱这个问题。
让兄弟们吃好喝好,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接风宴,就连谭国华也被拉过来没少喝。
聚餐结束,大部分人都醉醺醺的往寝室走,林峰、简亮和郑太果三人却在当夜被谭国华安排着上了直升机。
G497岛屿位于我国南海,海上面积0.303平方公里,地势险峻,植被稀疏,与周边星罗密布般的珊瑚岛一样,属于我国占领却并未公布的岛屿之一,主要是用作军事训练之用。
G497岛屿又叫做回型岛,地形四四方方,但是却有两处无法徒手攀越的崖壁呈环状包围了整个岛屿,要想从岛屿一侧步行到另外一侧,只能靠绕。而且,因为岩石的密集和不规律,让这个岛屿像是一座迷宫,一座极难获得食物的迷宫。
岛屿上原先有一个班的海岛边防军,现在却只有三个。
这是一个枯燥无聊的地方,非常的无聊,无限网络没有,电视讯号时强时弱,很多新分过来的士兵甚至连一周都待不了就申请调回。
部队首长综合该岛屿现实情况和士兵意见反馈后考虑,最终采取了自愿报名的方式,甚至可以由驻守士兵提出建议,尽量满足,方才得到了极少数的志愿者。
赵强就是其中一名。
赵强今年47岁,在这个岛上已经住了11年,和他的老婆和女儿住在一起。
他的老婆是政府帮忙找的,没文化,长的也不怎么样,但是是个很踏实的女人,陪他在岛上一待就是10年。他的女儿叫赵回回,是在岛上出生的,名字就是这个岛的名字,今年已经7岁。
赵强最近在考虑往回调的问题。
女儿这个岁数了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他虽然已经在这个岛上住惯了,却还是要为女儿考虑。
可他父母双亡,老婆那边倒是有些亲戚,可是在岛上的这些年也一直没联系过,女儿要读书,除了他们跟着回到大陆外,没别的办法了。
赵强披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军装常服外套坐在门口抽着烟,看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岛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愁啊。
“铃铃铃……”身后的卫星电话响起,赵强急忙站起了身,跑了过去。
岛上一共有三户他这样的家庭驻军,平日里联系有岛屿内部的通讯设备,只有这部长年不响的卫星电话可以联络到外面。时间长了,赵强只要听到铃响就明白又有部队要过来了。
“喂!您好!”接起电话,赵强先开口问了好,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这里是G497回型岛,我是赵强。”
“赵同志,您好。我是西南军区,番号48671部队的黄风睿,是这样的,今天会有一批士兵过去你那边,随身携带有军部证明,到时候麻烦您协助一下工作。”
“要得,要得。”
“那么,赵同志辛苦您了。”
“首长,那个物质……”
“他们会随身携带,您不用操心,就这样,先挂了。”
挂掉电话,赵强发了一会儿呆,急忙去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用塑料口袋包好的衣服,又把自己老婆叫过来交代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给另外两户人家去了个电话。
赵强在这个岛上的资历最老,自然也就成了一个只管两个人的小班长,至少每个月多出200元的工资。
想到钱的事,赵强又想起了自家的女儿。
岛上的生活花不了钱,吃住部队都给解决了,这些年手上没少存,可是学校真的是个问题啊。
幽幽叹了一口气,把摆放在床上的衣服拿起慢悠悠地换上,等着首长说的士兵过来,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岛上没什么娱乐节目,吃过晚饭,看上一会儿电视,差不多就该睡了,可是赵强等着的人还没来,看着时间差不多,干脆拿着大型手电筒沿着海岸线走,巡岛去了。
晚上的海岛很冷,也很潮,不过赵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单调是单调,但是很清闲。
毕竟,仅仅三个人,还允许拖家带口的岛屿,肯定不是重要的军事战略岛屿。
闲散,没有压力的生活,他真的已经习惯的这样的生活。
赵强嘴里叼着一只5元一包的烟,在碎石铺筑的小路上慢慢前行着,看着远处岛屿传来的微弱光亮和天空上的星光,暗自琢磨着,那些人今天怕是来不了了吧?
正想着,正前方,远远的海天一线处出现了点点的光亮,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赵强把手里的烟掐灭,将剩余了一半的烟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快步向驻地跑了过去。
这里……
林峰和简亮、果果三人带着一身酒气下了直升机,环顾四周,视线先是落在了远处刺眼的大灯上,接着看向了背光处的小楼,发出节能灯冷光光亮的窗户口有一个人影,一个小小的人影,接着另外一个人影站在了身边。
林峰收回目光,环顾了一圈,转身向飞行员挥了挥手,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霎时间轰鸣,带起一阵狂风,直升机徐徐升上天空。
“接的人呢?”简亮的目光并没有追随直升机的起飞,而是四处寻找,问向林峰。
“嗯?”林峰想了想,“去楼房那边吧。”
“好。”
三人向着小楼走了过去。
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占地面积差不多200平米,细碎的白色石砾覆盖着墙面,夜晚的关系,无法确定建筑物的年代。
距离这栋主楼约50米处传来“哒哒哒”的噪音,林峰可以大概确认那是发电机的声音。
三人刚刚走到主楼门口,身后就传来大声的呼喊声:“哎,哎!”
林峰转头看过去,一个男人挥着手从小路口跑过来,离得近了,可以清晰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军衔,三级士官。
“首长!”男人跑到面前,大喘了两口气,扬着一脸笑伸出了手,“您好,我是赵强,这个驻岛部队的班长,赵强。”
林峰伸手握住,浅笑:“您好,林峰。”
赵强清晰地闻到了一股酒味,眉头微蹙,视线在三个人的脸上掠过,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迷彩作训服上的军衔,见到全是上尉衔,脸上地笑又浓了几分,连连开口:“进屋说,咱们进屋说,下午接到电话了,房子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才换的床单被套,干净归干净,但是有点潮,别介意啊。”
“我们没那么多讲究。”简亮笑道。
“谢谢。”林峰笑着点头。
进了屋,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靠在墙边看着他们,有些瘦,所以显得那双眼格外的大,满满的好奇。
“嘘嘘,回屋去。”赵强挥了挥手。
“这是……?”林峰诧异地问,没想到这里会有个这么小的女孩。
“我女儿。”赵强回答着,见女儿还在那里站着,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下眼,“上楼找你妈去!”
小女孩鬼灵精怪地龇牙,一溜烟跑上了楼梯。
“您爱人也在?”简亮和林峰一样瞪大了眼,诧异开口。
“是啊。”赵强点着头,把他们引到了临时的住宿区。
这一会的功夫,林峰已经反应了过来。
边防驻军和他在部队的活动区域重叠性不高,就一直没有过多地关注,想必是这个岛屿的工作环境过于艰苦,又因为不属于军事战略要点,所以才会有随军家眷的出现。
进了屋,有些意外,差不多80多平的房间,摆放了五张部队常规双层床,靠着门边的三张床都铺上了被褥,床下放着洗脸盆和拖鞋。
赵强解释道:“这些都是原先老部队留下来的,撤离的时候没拿走,放心,床架都擦过,干净。”
林峰点头谢谢,然后对赵强说道:“我们明天要在岛上走一圈,您不用管我们,晚上我们回来就直接走了。”
赵强“哦”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那你们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就不断电了,明天我陪你们出去走。”
林峰想说不用,但是想了想,最终也只是笑了下:“那行,我们明天早上商量,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休息了。”
“没事,没事,这个点我正好也要出去巡一圈,不碍事。”说着,赵强已经退出了门口。
赵强离开后,还没等林峰开口,果果就蹲在地上从行李里掏出东西,先是一张大地图,接着是三张塑封好的地形卡片,还有水杯之类的小物件,而包裹的最底下全是巴掌大的小口袋,里面是简亮和后勤人员们花了一下午时间准备好的补给品。
果果向来都很安静,尤其是喝了酒之后,愈加的乖巧,把东西掏出来完毕就乖乖的站在了一边。
林峰对他笑了笑,就将三张图卡拿了过来,来回看了一眼,给果果和简亮分别递了过去:“人手一张,每个区域十个补给品,尽量远离中间的水源,做好标记交到我手里,训练的时候你们拿陌生的地图。”
简亮把卡片翻来覆去看了一眼,笑道:“你呢?”
林峰失笑:“这地图能难的了我们谁?再说,我就算看到了能怎么样?又不是精确坐标,补给品隐藏的具体位置也不清楚,你不会以为我要作弊吧?”
简亮阴阳怪气地“嗯哼”了一嗓子,不置可否,接着便拿着地图到了灯光下细细打量了起来。
“果果。”林峰看向果果,“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果果摇头,揉了揉眼睛:“我想洗把脸。”
“这……”林峰环顾了一圈,有些无奈,“看来要再去麻烦赵强了。”
果果点头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周围一圈的建筑物研究了个透彻,还给林峰他们打了一盆水过来。
三个人洗完脸,又说了下明天的事情,这就睡下了。
林峰有点儿认床的毛病。
当然,前提是精神比较好的时候,他在陌生的环境里不太睡得着,但是如果身体的疲惫达到的一个程度,依旧哪里都可以睡。
今天林峰的精神很不错,除了赶上点儿路,一点没累着。所以林峰听了很久的海浪声,直到疲倦真地袭来方才睡着,只是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醒了。
他站在窗户边,看着视野的尽头,朝阳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看着黑色的海水变成波光粼粼的金色,又看着金光渐退转成蓝色。
简亮就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看完了后半程,直到觉得无聊了,这才伸着懒腰笑道:“环境真不错。”
“偶尔还行,时间长了嘛……”林峰笑了笑,“这里环境很艰苦,驻守在这里的士兵很让我尊敬。”
简亮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说他们在这里享受,你干嘛绕那么远?”
“没。”林峰的眸子转动,视线落在了窗外的身影上。
赵强带着他的女儿在楼前的平地上跑步,那里是操场,也是直升机的升降台,再远一点,院墙的外面有个小巧的码头,沙滩上有两艘小船,看起来补给品一般都是从那里通过海路运进来。
这小女孩……应该不是过来过暑假的吧?
林峰算了下时间,这已经到了开学的时候了。
难道还没上学?
赵强领着女儿绕了一圈,正好看到林峰他们站在门口,于是翻腕看了眼手表,是到吃早饭的时候了,于是放开嗓子喊了声:“首长,吃早饭吗?”
林峰还没答话,简亮大吼一声:“好!”
吃早饭的时候赵强介绍了他的妻子和女儿,简亮边吃边逗人小姑娘玩了一会儿,赵强的妻子很热情,但是那些热情全部都招呼到了无害的果果身上,林峰于是便只能和赵强谈了起来。
“赵哥,是这样,过两天有个队伍要拉过来训练,我们是过来做前期安排的。”
“嗯嗯,我懂!”赵强连连点头,“这几年断断续续都有些人过来,我晓得带你们走。”
“不不。”林峰连忙摇头,“您不需要和我们走,只要告诉我们这个岛上有些什么危险就够了。”
“诶?”赵强愣了一下,“是啊,我就是要带你们过去。”
“……”林峰想了一下,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那份地形图,递过去,“您看看,给我们做个标记就好。”
赵强接过地图看了一眼,愣住,小小的地图上就20多条线条,而且还是三分之一,他这种边防军不需要辨识地图,自然看的一头雾水。
林峰察言观色,读懂了意思,只能急忙开口:“这样,那等下就麻烦你带我们绕一圈了,这是……我这里有三个人,要从不同的方向走,您看看能走的过来吗?”
“一天?”赵强反问,摆手,“走路一天走不下来,岛里头弯弯绕绕,石头又多,走不下来。”
“那么……?”
“这里还有两个兵,我把他们喊到起,一人带你们一个。”
林峰脸上的笑容骤然加深:“那就麻烦您了,谢谢啊。”
赵强憨厚地笑:“这是我们该做的,没事,不用客气。”
“回回,怎么没去学校呢?”
正说着,逗着小女孩的简亮突然问了句。
赵回回眨巴着眼,清脆地开口:“爸爸说我要是读书,叔叔们就不给我们送饭吃了。”
小女孩的天真无邪让赵强和他妻子尴尬的无地自容,就连林峰都尴尬了起来。
赵强急忙解释:“主要是没找到学校,而且我们两口子在那边没有亲戚照顾,娃娃真要是读书的话,我就得想法调走。”
“哦。”林峰点头。
“那也得读啊!”简亮直肠子的瞪眼,“不说别的,再没钱,最起码也得把义务教育给读了。”
笨蛋!
林峰翻了个白眼,显然简亮是没反应过来。
这里的驻军官兵基本上国家是给包全了一家三口的吃住问题,再加上没什么休闲娱乐,可以说是干存钱。赵强他们要是把孩子送到大陆读书,那么现在这些优惠政策肯定没有了,再加上老两口也都熟悉了现在的生活环境,肯定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事你和上级联系过没有?”林峰问道。
赵强摇头。
林峰想了想说:“是这样,驻岛官兵家属的安置问题部队肯定是有安排,只是你们在那边没有亲戚,这个事情才会稍微麻烦一点,但是不管怎么说,孩子读书是大事,必须得上心。”
赵强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很显然,自己的这些小算盘被女儿一嘴说漏,再解释也留下个尴尬。
林峰接着又说:“我们回去后可以帮你问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很快会给你一个回信。”
赵强一听,脸上笑容顿现,连连点头。
吃过饭,赵强先是把另外两个驻点的士兵叫过来,人手一个开始摸路。
或许是知道林峰是三个人里的小头头,所以赵强便招呼着林峰,带着他一路介绍。
回型岛的环境乏善可陈。
作为珊瑚岛,严格说来地势是非常平坦的,在地球的生态变迁中浮出海面,后来再经由路过歇息的鸟粪里携带的种子长出营养不良的树木,一眼望去,更多的是石头。
不过赵强说,这个岛上有100多个大大小小的山洞,大部分山洞里面有积水很潮湿,但是在训练的时候可以作为饮用水用,未必一定要到淡水点。有小部分山洞虽然地势比较高,进入比较困难,但是可以休息过夜。当然,还有极个别的地方很危险,因为自然形成的原因,所以有深坑,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很难上来。
林峰一路听一路点头,默默记在心里,却没在地图上做出任何的标记。如果游隼的兵连这些危险都避不开,可以直接退役了。
花了整整一天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再回到驻地的时候天已经黑尽,简亮和果果早都已经回来了,就连直升飞机也早早候着。
林峰没有多话,带着人就要上机,赵强却一把抓住他说:“别拖的时间太长了,天气预报,过些日子可能有暴风雨从西边过来。”
林峰一听,却笑了。
有暴风雨更好,要单是今天看到的这种环境,对于游隼而言简直就是来玩,起不到任何训练作用。
暴风雨好啊!就是该暴风雨过来!
只是……这样水源的问题就解决了,那么为了让队员们起到冲突,这个路线就要好好的重新规划了。
122
122、寝室划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从回型岛到游隼基地只需要40分钟的时间,下了直升机林峰他们还能赶上一顿宵夜,于是寝室也没回,直接去了食堂。
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吉珠嘎玛往外走,手里拿着饭盒,直勾勾地看过来:“回来啦?”
“嗯。”林峰点头,浅浅地笑,“你不是很少吃宵夜吗?”
吉珠嘎玛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饭盒,摸了摸后脑勺,没说话。
有时候,自恋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林峰当即就肯定地认为珠子猜到自己这个时候回来,所以是给自己打的饭,还暗自喜滋滋地乐呵。所以本来只是去找过林峰,又没找到林峰,一时无聊下来给自己捞点儿夜宵的某只小狗,自然摇着尾巴把饭盒给递了过去,换来了温柔的下巴一挠。
简亮看的牙酸,“啧啧”了两声,搭着茫然未知的果果进了饭堂,远远地飘来一句话:“果果啊,哥哥疼你啊~~”
对!就是故意膈应你们两个!谁叫你们恶心我?
有了宵夜,有了老婆,林峰自然不再往里面走了,接过饭盒和珠子并肩而行,笑道:“今天他们问什么没有?”
“问什么?”吉珠嘎玛扭头看他,见林峰脏兮兮的脸,忍了又忍,才没把手伸过去擦,转口问道:“是去安排训练了吧?环境怎么样?”
“挺好,就是太好了,所以我想再晚几天。”林峰说。
“什么?”吉珠嘎玛没明白。
“我想等气象预报出来,看看哪些天有暴风雨,再把人拉上去。”
吉珠嘎玛的眼尾抽搐了一下,无语。
回了寝室,林峰把稀饭三两口喝干净,见吉珠嘎玛一直拐弯抹角的和自己打听岛上的事情,干脆转身进了厕所,洗澡。
洗到一半,吉珠嘎玛就抱着膀子靠在门边看他:“寝室的问题怎么说?”
林峰冲着身上的泡沫,抹了把头发:“等申沉回来先。”
“哦。”吉珠嘎玛点头,视线落在林峰的□,又问:“你累吗?”
林峰挑眉,笑道:“还行。”
吉珠嘎玛得到回答,眼睛霎时间一亮,站直了身,往浴室里走了一步:“不累我可就在你这儿多待一会儿了啊?”
林峰笑了笑,转过身继续洗澡。
吉珠嘎玛脸上笑容愈浓,舌尖在口腔里轻弹一声,流里流气地走了过去,摸上了林峰的腰:“后面都没冲干净,我帮你洗。”
林峰身体微紧,转头看他:“晚点过来吧。”
“诶?”吉珠嘎玛的脸一垮。
林峰淡淡地说:“等下小亮肯定会过来,我们还有点儿事没说。”
“哎……”吉珠嘎玛叹了一口气,手上狠狠一用力,在林峰的腰上狠狠抓了一把,这才转身往外走。
林峰痛呼一声,反手一把扣住了吉珠嘎玛的肩膀,又把人给拉了回来,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落下一吻,然后才把人给推了出去,笑道:“回来前一夜没少折腾,马上又要训练了。”
吉珠嘎玛的衣服染了不少水,嘴唇被林峰刚刚蜻蜓点水般的吻润湿,有两滴水珠甚至顺着下巴蜿蜒到了胸口。他低头摸了一把,又抬头看林峰,挑眉:“然后呢?”
“晚上好好休息吧?”
“意思是前后五秒钟的功夫,首长您老的政策又变了?”
“政策没变,只是计划在变。”
“我要补偿!”说着,吉珠嘎玛抬脚就冲到水幕下,扣住林峰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珠子这只小狗不是不会好好吻人,可但凡心里有点怒气,那吻就跟咬一样,林峰先是感觉自己的牙关被顶开,接着柔韧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在口腔里肆意掠夺,然后舌尖一勾,将他的舌勾引出去后就狠狠吸允住不再松口。
林峰怕有人过来,一边还得被动地承受珠子的掠过,一边还去关水,立着耳朵听声音。
吉珠嘎玛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模模糊糊地说:“吻好,放你……”
“……”好吧,好好吻就好好吻吧,谁叫蜜月期呢?仅仅分开一天就够想念的了。林峰暗自叹气,闭上眼搂上了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欸!?”
吻了一会,林峰猛地睁开眼睛瞪人,警告他放在身后的手别乱碰。
吉珠嘎玛抽离自己,笑开了一口白牙,不怕死的在林峰已经有了反应的地方狠狠一抓,这才嚣张地跑了。
林峰吃痛,抬腿就冲了出去,但是到底没敢满走廊地跑,只能愤愤地回去继续洗。
这臭小子!等着!老子最少压得你一个月翻不了身!!
洗完澡出来,不早不晚,清洗后的简亮也过来了,两个人凑在一起,重点讨论了一下暴风雨期间的安全问题。
无论个人锻炼得再强,毕竟有限,天灾人祸都是造成训练减员的致命因素之一,他们安排地训练要求高强度、高效率,几乎是压着人的承受极限在走,可是毕竟也得有个度。
失去任何一个兄弟,都不行。
安全措施是重中之重。
可是暴风雨中,信号弹的发射后能否及时到达是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所以兄弟俩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依靠后勤那边的可能性不大,只能靠附近的战友救援了。
然后还有补给。
补给袋有防潮作用,可是如果风太大,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把补给品损坏,甚至会被吹离原本的位置。
两个人纠结了一会,还在讨论要不要回去重新布置的时候,林峰突然醒悟过来,笑道:“咱们饿几天死不了,再说了,大家真要是到达了极限,一定会选择放弃训练,咱们还是别太纠结这个问题了。”
简亮想了想,点头:“也是。”
这个问题解决,事情差不多就定下了,林峰伸了个懒腰打算送客休息,没想到简亮又说:“回回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回回?”林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天我去问问谭头儿,这个事确实要上点心,毕竟那地方的环境咱们也看见了,孤零零的守在上面不容易,处理不好肯定让人心寒。”
“其实你还挺热心的。”简亮深深地看着林峰。
林峰耸肩:“我本来就是个热心肠。”
简亮翻着白眼,卡着自己的脖子,作势要吐:“呕~”
林峰亮出白牙,伸出爪子:“想死是吧?我帮你……”
简亮“哈哈”大笑,一把抓住自己的笔记本冲出了门口,临消失前得意非常地给林峰抛了飞吻。
好梦一晚,第二天上午林峰和吉珠嘎玛跟着大部队进行了一下恢复性训练,半个月而已,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中间休息的时候,林峰到底是没忍住,提前把荒岛训练的科目给说了出来,让兄弟们提前做好准备。
畅少问他需要带什么。
林峰说:“什么都不用带,你们把人带过去再平安地带回来就好。”
“有补给包?”老兵们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到底是畅少先开了口。
“有,小刀、打火机,指北针、食物,一应俱全,到时候自己照图找,两天一夜,计时比赛,中途遭遇战友,赢的减半个小时,输的加半个小时。”
畅少亮出牙齿,按得手指骨节“啪啪”的响:“妈的,狙击手练的时间长了,老子都不会打架了,珠子!走一个?”
“……”吉珠嘎玛斜眼看他,“你怎么不找幸富?”
畅少一脸坦然地说:“咱不和非人类比。”
幸富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
在畅少挑衅地目光中,吉珠嘎玛扶着肩膀转了转胳膊,起身得瑟一笑:“输了别哭。”
“操!”畅少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径自去了场地中间。
当即,兄弟们就嗷嗷地叫了起来,口哨声四起。
俩人保护措施也没上,往场地中间一站就动手,约定好一样,都没有使用一招制敌的搏击手段,而是比拼的关节锁技。
没法,要是用制敌的技巧,可以说是碰哪儿哪儿废,对兄弟,还是下不了手。
不过这下畅少倒霉了。
吉珠嘎玛关节锁技向来是队里的头一号人物,脚步一挪,身形一闪,就躲过了畅少对下盘膝关节的扫腿,不退反进,一下合身撞到了畅少的怀里,抓住了他的手腕。
畅少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手顶住吉珠嘎玛的手背,预防他把自己给甩出去,可是怎么知道吉珠嘎玛根本不打算摔人,而是借着他的劲头往后面一撞。
用错力的畅少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后摔了出去,正是稳定身体的时候,却忘记了手腕还被人抓着,结果又被吉珠嘎玛给拉了回去,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要说吧,到了这一步,要是林峰和吉珠嘎玛做对手的话,他肯定是直接一搂小腰就把人给抱住了,说不定还送上香吻一个,可偏偏不是。所以吉珠嘎玛手快如电,一把卡住了畅少的脖子,手上用力那么一拧,就给畅少被抓住的手吃了个反劲,然后脚下一扫,就把人给制住了。
畅少挣了两下没挣出来,只能举手投降。
当即……
“咻咻——”的口哨声就响了起来。
被扶起身的畅少一脸不爽,对着林峰就说:“头儿,我不当狙击手了!不当了!这他妈的才多久了!这小子我都搞不过了。”
吉珠嘎玛“哼哼”冷笑:“你原先也打不过我。”
畅少直接无视了这句话,继续看向林峰。
林峰摸着下巴笑,踹了简亮一脚:“小亮,上!让他看看狙击手的本事。”
简亮拍着屁股站起了身,耍帅般地转着脖子:“你身手臭成这样还赖狙击手?我教教你什么才叫做狙击手。”
说着,简亮和往回走的吉珠嘎玛凌空拍掌,替了上去。
不用说,吉珠嘎玛屁股还没坐热呢,畅少就被简亮给收拾了,于是,这位兄弟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开始拔草。
林峰也有些郁闷,记忆里畅少身手还算不错啊,自己在他手上也没讨到过什么好处,怎么休假半个月回来弱成这样?
其实,还不止林峰一个人好奇,大部分人都一脸困惑,这也太不堪一击了。
没想到,罗绍板着张脸开问:“你天天藏在被子里鼓捣什么呢?”
“……”
“……”
“……”
畅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骤起。
畅少跳了起来,指着罗绍的鼻子嚎:“我鼓捣什么?我能鼓捣什么?你他妈的没看见老子一天上10多趟厕所啊?”
“哟~拉肚子呢?”简亮阴阳怪气地叫,“这借口好,好借口!”
“罗绍!”畅少恼羞成怒,吼了一嗓子。
罗绍笑得肚子疼,断断续续地说:“他,他这几天用,用了好多纸,一卷,哈哈,一卷都没了。”
畅少彻底怒发冲冠,怪叫着扑了上去。
周围一圈的人不约而同的往旁边一闪,继续做着看热闹,那乐呵的模样就差买包瓜子了。
看完戏,林峰宣布解散,回去吃午饭。
到了寝室,林峰就看见洗干净了的申沉正坐在椅子上,一脸笑地看着自己。
“回来了?”林峰一脸惊喜地问。
“人不都在眼前了吗?废话!”申沉站起身,抱住林峰摇,“一日不见呐,如隔三秋啊,咱们这可五十多年没见了啊~”
林峰“哈哈”一笑,反手大力一抱:“是啊,真挺想你们的。”
“伤怎么样了?”一抱结束,申沉扶着林峰的肩膀看人,“都好全没?”
“差不多了。”
“别对付啊,听说你们最近有训练?”
“耳朵很灵嘛。”
“谭头儿开会说的,造我说吧,这次的训练你还是别参加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想把自己玩废了是不是?”
林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人按回到了椅子上,这才开口:“我会掂量着来的。对了,你们这次训练怎么样?”
申沉摇着手指,摇头晃脑地说:“不是训练,是演习。”
“嗯?”
“帮兄弟单位演习,当蓝军去了。战损比一比三十。”
“输了赢了?”
“那还用说?”申沉拍了拍胸口,竖起拇指,“咱们游隼出马,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那是。”林峰也跟着笑,与有荣焉。
俩人又说了两句,林峰就去别的寝室溜达了一圈,见了侯晓龙,大白和筒子,这才一起叫着下楼吃了午饭。
老游隼们的关系好,如果按照之前的分队,A、B两个小队必定是有隔阂的,可是现在打散了重组,这层薄膜自然就像处女的初夜一样轻易的给捅破了。
15兄弟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一家亲。
当然,毕竟人多了,私底下肯定有些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的小问题,可是谭国华不在乎这个,再怎么说人类是群居动物也是自私个体,没点摩擦是不可能的,只要别升级到影响任务执行就行。
游隼们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战场上瞬息万变,有点犹豫就是一条人命,说到底就是个人恩怨的问题,怎么可能讨厌到恨不得对方死?
吃过饭,回了寝室,林峰就和申沉谈起了换寝室的问题,申沉边听边点头,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这是必须做的事儿了。
“这样,下午我搬去晓龙的寝室,你和筒子换了,正副队长最好在一个寝室,这样比较好安排工作,就像咱们俩一样,有什么事儿在寝室里就直接说了。”申沉说。
“正副队长……”林峰的手指在桌面轻叩,眉心微微蹙紧。
“还有别的队员,在小队内自由找人调换吧,谈的好的就在一个寝室。”
林峰摇头:“不行,得咱们安排。”
申沉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怕出现小集体?”
“嗯,性格碰撞太狠的,起不到相互辅助作用的,咱们都得留心。”
申沉叹气:“你想太多了,一个寝室问题而已。”
“咱们既然在办事,就要把这事给办好了,免得以后换来换去的麻烦。”林峰想,看看在这样的调整里可不可以把珠子换过来。
“随便你了,反正四个寝室我们的,四个寝室你们的,队里自己安排。”
“嗯。”
“我就直接搬出去了,刚哥没在队里,咱们这边就正好只要动一个人。”
“行,我帮你收拾?”林峰说。
申沉失笑:“怎么?这就撵人了?睡了午觉再说!”说着,人已经起身脱衣服,往床上一趴就睡了过去。
下午睡醒,林峰把简亮叫过来开会,简亮听到林峰的话后自然是有些想法,深深地看着林峰,开口:“正副队长在一个寝室,这和规矩,就该这么做。”
“……”
“把珠子分来我寝室吧。”
“?”
简亮笑了笑,没解释。
林峰一下反应了过来:“谢了,兄弟。”
雷刚走后,自己暂时算是一个人一个寝室,简亮又是个明白人,比起自己和珠子住一个寝室腻歪,事实上分开住确实安全不少,所以,简亮其实是在帮自己。
简亮挺无奈地笑:“好吧,我下去安排。”
他们这些游隼都是军人,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很少,相互帮忙,一个来小时就解决了。
大家对寝室的安排都没什么意见,就吉珠嘎玛垮着一张脸,见到林峰都不正眼瞅人,一身的怒火是直指林峰个人。
林峰暗自苦笑,看来等下没人了,自己怕是要不好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后面的章节算是个续吧,想把珠峰这对再多写一些,实在是太爱了,舍不得他们,所以预计添加内容在十万字这样。
123
123、荒岛训练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果然,这边一分好,安稳下来的游隼们开始各自窝在自己的寝室里打理那一亩三分地之后,那颗珠子就“霞光万丈”地“滚”了过来。
那时候林峰正在折腾雷刚的行李,书啊、被褥啊、衣物啊都收在柜子里,忙得正满头大汗,一转头,就见到吉珠嘎玛站在门口阴测测地看着自己,而且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中还霸气十足的抬脚一勾,将门“咣”的一声踢了个严实。
林峰眨巴着眼,嘴角牵起僵硬的笑,往后退了一步:“听我解释。”
“嗯?”吉珠嘎玛往前走。
“是这样,那个,就算不动刚哥也不可能你过来不是?再怎么说轮也是轮到小亮,是不是?”
“嗯?”吉珠嘎玛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声响。
“珠子,珠子,咱不闹,好好说。”
“嗯?”吉珠嘎玛已经站在了林峰面前,抬手……
林峰头皮一麻,下意识的一把扣住了吉珠嘎玛的手腕,反手一拧,用着和动作完全不同的温柔语气安抚人:“这事可以谈,真的可以谈,乖,坐下咱们慢慢谈。”
吉珠嘎玛的眉心蹙得死紧,手腕处拧出的力道让他没法使劲,要说关节锁技,游隼们是一个比一个狠,别被扣住,只要扣住基本就挣扎不开,再说了,他也不想挣扎。
林峰见吉珠嘎玛瞪着自己,想了想,干脆贴靠上去,一手搂住了腰,沙哑喃哝地说:“你看,这事是我不对,没诚信,可我也不想的不是?咱们站在这里,总要做符合这里规矩的事不是?”
“……”吉珠嘎玛眉梢微扬,感受着在腰上乱摸的手,眼底忍不住散发出了些许的笑意。
“呐……”林峰没看到,还一个劲的顺毛摸,松开钳制住对方手腕的手,扣住后脑勺,温柔的在珠子的嘴角落下一吻,断断续续地又说,“我一个人住,在相当长得一段时间里,我都一个人住,小亮又是个明白人,你可以随时过来,真的,随时都可以。”
吉珠嘎玛的嘴角也勾了起来,视线在屋里乱飞,努力压抑就要憋不住的笑,只是那双手确实无法控制地抱住了林峰。
林峰对于他而言,总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明明是同样硬邦邦的身体,甚至那腰比他还要粗点,可是就是喜欢,喜欢看着他,摸着他,逗着他,哪怕是在空气里闻到他身上暖洋洋的味道,都会让他的雄性荷尔蒙扩散,只想着侵占。
而且,他想,他是多么幸运的一个人,他这么爱的一个人竟然也爱着自己。
这种互动的爱情,在这样的现实里,他觉得自己是不该太贪心的,应该满足,满足眼前的一切。
林峰看着他,没有漏看那双眸眼中的笑,星星点点地扩散出来,紧绷的气氛瞬间松缓了下来。
真是糟糕!
林峰有些郁闷,在这颗珠子面前,自己似乎有些失了冷静,脑袋里满满的都是对方的失望,而是忘记了站在客观立场看待事物的准则。
是啊,虽然这次的寝室分配让珠子有些失望,可是他们是爱人之余还是战友,自己还是他的队长,在大部分时候,自己的决定确实是不允许质疑的,对于服从性极高的珠子而言,失望的情绪永远压不过军人的基本要求。
“我没生气。”珠子搂着他的腰,低声说着,“只是有些失望,一些,很小的一点。”
林峰的嘴角勾了起来,扶住珠子的脸颊,然后把他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着:“咱们现在先这样,我会想办法的,我保证。”
“嗯。”珠子点头,额头在他的脖颈上摩挲,“其实……我也知道没那么容易,你身边的位置还轮不到我。”
“?”
“放心,我早晚会成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一个。”
林峰失笑,手心抚过珠子毛茸茸的头顶:“你不是站在我身边吗?”
“还不够。”珠子抬起头看他,“不够。”你太出色了,永远走在我的前面,想要追上你,想要超过你是那么困难,可是我会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对。”林峰想了想,点头,“我会做条链子把你栓在身边,走哪儿带哪儿。”
“……”这话,也太难听了!于是珠子瞪眼,珠子磨牙,珠子狠狠地啃了林峰一口,咬死你,再说老子是狗?咬死你!
夫夫俩闹完,林峰就去谭国华那里把寝室的事儿交代了一下,顺带着问了问赵强的女儿赵回回的事情。
谭国华茶不离手,笑不离嘴,听完“嗯”了一声,说:“你闲事管得还真多。”
“这不碰见了吗?您老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问问,把事情一说,这不就解决了吗?”
“你这是安排我做事呢?”谭国华凉凉地开口,轻飘飘地扫了林峰一眼。
“我怎么敢,这是求您老呢。”林峰笑眯眯地说,“您老手握大权,交友广泛,不说西南军区,上面谁不给您老一点儿面子啊?这事,在您老面前还是个事吗?”
谭国华惬意地浅酌一口碧潭飘雪,笑了:“海岛驻军的子女就学部队有政策,赵……赵强是吧?他考虑的确实也是个事,毕竟没点关系调不会来,硬要回来说不定部队不会让他留下,毕竟自愿过去那边驻守的人太少了。所以,对于他家女儿的这种情况部队也有考虑,住宿就好了,德阳那边有个学校可以安排全日制的住宿学生,大部分都是在边防驻军的军人子女,我会帮他问下这个学期还有名额不。”
“谢谢。”林峰笑着一拍桌子,“我就说嘛,有您老出面,这事就根本不是个事。”
谭国华淡然地受了这句话,一点没谦虚。这些“小鸟”们要不怕他怕的要死,要不就在他面前插科打诨的折腾,尤其是那批老A队的成员,以林峰和申沉为主,那嘴甜的几乎能把他哄上天去。谭国华喜欢这样,真心喜欢这些“小鸟”们,也喜欢这些“小鸟”们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叫,热热闹闹地活力四射,这才是20多岁的年轻人该干的事儿!
又过了一天,林峰得到准确的天气情报,一大早上就带着游隼们上了直升机,飞往回型岛。
除了一张地形图和应急信号弹外,游隼们的武器装备,零。
所有的物资都要从补给袋里获取,除了自己以外,其余的队友都是敌人,尤其是在林峰巧妙的路线设计下,所有人的路线不断的在重叠,为的就是让队员们相互间产生碰撞。
下了直升机,列队。
林峰看着眼前的队员们,说:“48小时内抵达终点。”
“最初你们的路线都会分散开来,然后开始不断的重叠,整个岛上有30分补给品,里面有小刀、打火机、指南针、营养包等基本的生存物资。”
“这不是单纯的野外生存训练,因为我知道你们都很强,这样的生存训练根本无法击倒你们,所以,它只是其中无关轻重的一项,真正的锻炼的是你们的侦察和反侦察,伏击和反伏击的能力,所以不要留手,击倒任何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敌人。”
“要知道,一个敌人为你们减少的就是半个小时,十个就是五个小时,如果你们有本事,你们甚至可以缩短到零个小时。”
“当然了,这不太可能。”
“但是,我希望出现缩短了十个小时以上的人出现!”
“好!还有谁有问题吗?”
林峰环顾一圈,看着小队成员抬头挺胸,负手跨立,正准备说训练开始的时候,陆畅少突然大吼一声:“报告!”
“说!”
“教官是我们的公证吗?”畅少的视线落在了林峰身边不远处的教官。
“对!”
“他会不会参与袭击我们?”
“……”林峰看向教官。
教官眉目硬朗,沉声开口:“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任何人都是敌人!”
“是!”畅少沉默不再说话。
“还有人有问题吗?”林峰又问,等了三秒,见没人说话,于是大吼一声,“出发!”
队员们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方才分发到手上的地形图,然后快速地分散冲进了岛屿。
林峰等队员们消失后,这才看向不远处站立的教官,说道:“教官,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教官点头,走向身后的建筑物大吼一声:“都出来!”
关闭的房门被打开,最先走出来的是申沉,然后是筒子,接着鱼贯的,新A小队的成员全部站了出来。
远处赵强蹲在楼梯边抽着烟,“呵呵”地笑了。
赵强的小女儿赵回回用圆溜溜的眼来回看了一圈,又看了眼诡异笑着的爸爸,一头雾水。
很显然,林峰他们的敌人不光是六名队友,还有八名战友,与一共十四名敌人在岛上周旋48个小时。
林峰与侯晓龙相视一笑:“那么我先进去了。”
“好。”侯晓龙点头。
“疯子。”申沉喊了一声,“别硬挺,你身上的伤没好,有事就把信号弹用了,兄弟们去接你。”
“好。”林峰感激一笑,快步冲向了岛屿的内部。
这是一份并不算陌生的地形图,这两天林峰一直都在绘制路线,所以清楚地记得任何一条路线的走法。
林峰没给自己选择最难的路线,但是却给自己选择了与其他人交汇最多的路线图。
在某方面而言,其实林峰很有自虐的精神,亲手给自己找架打,亲手给自己设计最艰苦的环境,为的只是能够更强一点,再强一点。
他希望自己能够完完整整地踏上战场,再完完整整地回来,也希望队友们也可以这样。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任何高强度的训练都是为了备战,只有努力地变强才会多一份战场活命的机会。
上次,就在大半个月前,自己甚至差点死在战场上,如果不是珠子,如果不是战友们的不离不弃,自己可能已经长久地埋葬在伊朗的黄沙之下。
说实在的,林峰确实有些怕了,他本来不该怕死,可是怕死却又是必须的,因为那是对生命的尊敬,对战场的敬畏。
只有真正的敬畏死亡,才会获得在死神的镰刀上跳舞的资格。
让所有人活着,那是他这个队长该做的事。
进到岛屿后,林峰并没有赶往补给点,而是冲着第一个路线交汇处开始设伏,准备伏击任何一个从这里路过的队友。
花了半个小时,林峰到达了第一个伏击点,然后开始仔细观察四周是否已经有人走过,是否已经错过了第一个伏击地点。
路面很干净,树枝有些折断痕迹,但是已经是数天前的痕迹,应该是当时果果或者小亮留下的。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在这里设伏。
林峰大概扫了一圈眼前的环境,树木稀疏,视野空旷,只有一个又一个狰狞的黑色礁石矗立。
半秒的思索,林峰扫去自己来过的痕迹,躲在了礁石的后面。
林峰靠着礁石,抬头看天,眉心微蹙。
天很蓝,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怎么可能晚上就有暴风雨?
林峰视线看向西面,想要看看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却被眼前的大石头阻挡了视线,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人的眼睛和经验不做准,还是那些专业设备准确。既然说晚上有暴风雨,那就要相信有。
等了大约10分钟,林峰神经猛的一紧,下意识地压下了呼吸。
有声音。
来了!
林峰小心地探头观望,果然一个身影从一块大礁石后面绕出来,聚精看过去,林峰心里一沉。
妈的!竟然是幸富那个人形兵器!?这货根本不吃关节锁技啊,如果力量没有压倒性胜利基本很难控制住。而且比拳脚的话自己更不是对手了,这家伙不单力量强,防御力也惊人。
不过事事无绝对,一些格斗技巧里也有以弱胜强的招数,关键就在于“柔”一个字。
林峰小心地站起身,全神贯注地等待。
幸富左顾右看,显然也很谨慎,而且脚下步子很快,错过了再想拦下就不容易了。
林峰看着人越来越近,计算着对方的步伐频率和彼此间的距离,在心里默默数着,3、2、1……
幸富刚刚走到林峰身边,正正好就倒数到了“1”,于是林峰整个人飞身扑出。
幸富确实被吓了一跳,虽然早就有了被伏击的心里准备,可是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见到人影一出现,婴儿头般大小的拳头就挥了出去。
可是林峰根本就算到了这一点,目标一开始就是幸富的下盘,所以这拳自然是挥了个空。
幸富是个格斗高手,在拳头挥出去的一瞬间就知道糟了,所以借着前冲的劲就要往前一滚。
林峰当然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攻击范围,更不会让他摔到地上,一旦躺平到地上,借了地面的力量,自己再想要压制住人就很困难。所以林峰算计好的一般,双手往地上一撑,双腿后甩,在半空画出一道剪刀般的圆弧形,脚跟就砸向了幸富的脑袋。
要知道他们的军靴又厚又结实,脚后跟和脚趾处全部用纳米烤瓷装填,再加上双腿挥舞的力量,那简直就是一柄大锤,一个杀器。
幸富哪敢把自己的脸撞上去,急忙偏开想要抱住林峰的腿,可是到底晚了一步,被林峰一脚踢到肩膀,踉踉跄跄地往后摔。
林峰踢到人后,双腿又被反震力弹了回来,刚刚落地,就猛地一蹬,像是射出的子弹一般,带着一阵凌厉的风声,手肘挥出,顶在身前就扑了上去。
当手肘和幸富的喉咙撞上的时候,这已经代表林峰赢了。
如果是在战场上,林峰用的就不是手肘,而是手肘尽头尖锐的骨节,可以说,那里只要和人的喉结撞上,以他们的力气,可以说是必死。
不过就算是这样,幸富也吃了个大亏,捂着脖子蹲在地上就开始咳,然后翻着白眼瞪林峰。
林峰喘着粗气笑,从幸富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布条装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笑道:“被吓一跳吧?”
“嗯。”幸富老实点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等好不容易缓过劲后说,“没想到这么早就遇见人了。”
“那接下来就谨慎一点,还有,你的灵活应变能力有些差,回去得好好练一下。”
幸富点头:“嗯。”
“好,那我先走了,我走这边。”
“哦。”幸富注视着林峰离开,像只熊一样笨拙地站起了身,扭了扭肩膀,跳了跳,恢复了灵巧后这才再次出发。琢磨着下次自己要不要设伏。可这老实人却忘记了,整个队里,只有林峰和简亮知道每个人路线的交汇点,他能怎么设伏?
这边,珠子已经找到了第一个补给包。
在各种环境的长途奔袭方面,珠子是整个游隼当仁不让的第一名。这是一种让人赞服的能力,独一无二的,无法靠训练练出来的能力。
珠子对路线很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就算没有地图,他也可以简单地找到一条最快的路径。
所以,他虽然是沿着既定的路线在走,可是如果决定去拿距离自己最近的补给品,那么在相同的距离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快过他。
就像是只猴子。
任何障碍物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找到借力的点灵活一跃,就可以跨过去。
这是无需思考的本能。
这个补给品挂在岩石的背面,如果不是眼尖很难发现,珠子拿下补给品后想了想,把里面的物品掏出来放在身上,然后又挂了上去,接着隐藏在了不远的地方,预备对第二个到来的战友设伏。
所以说,游隼的男人们都是坏蛋,都是奸诈狡猾的坏蛋,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给自己的队友们下套。
虽然这也是林峰这个上梁带来的歪风邪气,可是谁说这不是一种战场上有用的技巧呢?
贫道死不如死道友,反正你们也可以从别人身上找回来嘛。
124
124、暴风雨如期而至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郑太果是小红帽……篮子里的蛋糕。
香气四溢,懦懦软软,入口即化。
所以,当果果迈着轻盈的步伐,沿着礁石路径,向着他的补给品小花园走过去的时候,就这么天真无邪地进入了大灰狼的狩猎范围。
伪装成了忠犬的大灰狼藏在石头后面,很坏心的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看着小蛋糕呼哧呼哧爬上陡峭的岩石,笑嘻嘻得拿下补给袋,并且一脸期盼地打开之后,在那张小脸里露出一片茫然神色的瞬间……
大灰狼扑了出去。
小蛋糕被吃了。
拿走果果衣服里的小布条,吉珠嘎玛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果果,吃得在我这里哦,要吗?”
果果坐在地上揉着手腕,腮帮子高高地鼓起,飞了吉珠嘎玛一记眼刀。
“来,再给哥一个布条,我给你一袋营养包。”
果果亮出一口白牙,恶狠狠地说:“给你一个炸弹!”
吉珠嘎玛讪讪地笑,往后退了一步:“那么先走了,再会!”
等人走了,果果才反应过来,哥什么哥!?我比你大好不好?我才是哥!!下次我拿十个炸弹布个地雷圈,炸死你!
诶!?对啊,这里那么多材料,应该可以制两个可以冒烟的土雷啊?不过不知道疯子会不会承认这种方式,早知道应该先问下了。
果果站起身,环顾一圈,决定还是找些材料,等找到打火机了,就算不承认也吓死人,然后嘛……嘿嘿嘿……
所以说,狡诈会传染。
简亮是老实人,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老实人,所以他和林峰一样,中规中矩的在路线交汇处设伏。
况且,这本来也就是他的老本行,作为一名狙击手,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他可以在一个地点趴上三天,一动不动。
可惜原本要路过这里的陆畅少因为要找补给品的原因,所以在前面的一个路段就换了路线,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绕到了前面。
而简亮还窝在那里,继续等,反正,狙击手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这是一个很碰巧的事儿,在两个小时后,林峰奔着下一个伏击点过去了,结果刚刚走到地方,就被在那里一窝窝了两个小时的简亮活抓。
突然袭击的好处就是趁着对方不设防的时候爆起攻击,以弱胜强,往往都会获得成功。
林峰和简亮的身手差距并不大,所以林峰输了,简亮赢了。
当简亮拿过林峰的布条时,还一脸困惑地说着:“怎么是你过来?我还以为是别人,咱俩的路线在交汇前应该还能撞到别的人啊?”
林峰喘息着笑:“肯定绕到前面去了吧,怎么样?收获如何?”
“就碰见你一个。”简亮说。
“我还真够倒霉的了。”林峰蹦跳了一下,迈出了脚步,临走前说道:“咱俩别自相残杀了,尽量收拾他们。”
“还带结盟的?”简亮追了上去。
“不,作为队长,咱们有理由训练手下的兵。”林峰说得义正言辞,然后拐上了另外一条岔路。
俩人分开后,在他们刚刚战斗的地方杨白白出现在了那里。
大白是一路追着林峰过来的,作为狩猎者,他们手上有全部人的路线图,所以可以寻找任意位置进行伏击,可找上林峰确实是意料外。
林峰很谨慎,就像那个人一直以来的性格一样,不光关注前面,还留心后面,随时扫掉自己的痕迹。
所以,大白不敢靠太近,他是医护兵,身手比起果果还不如,如果正面冲突,大白确认自己不是林峰的对手。
要找个好机会把林峰拿下。
能够收拾掉B队的队长,说出去也是一份炫耀的资本嘛。
这边,吉珠嘎玛已经碰到了迄今为止最强的对手——桐有亮。
筒子是吉珠嘎玛最不想碰见的人,整个游隼里个人身体素质最强的就是筒子。就算吉珠嘎玛同为突击组的人,依旧知道筒子的厉害。
当初,刚刚进到游隼的时候,教官有时候会叫上老A队的成员一起合训,那时候的珠子可以和任何人打成平手,就只有筒子不行。
筒子的力量太强,反应又很快,就算他能先手把筒子给控制住,但是只要筒子大力一挣,包管自己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被按在地上打。
就像现在一样。
吉珠嘎玛被筒子伏击,反应很快地躲过了第一下,反手控制住了筒子,但是筒子使了个巧劲儿,大力一挣,他就被踹了出去。
这一脚,是真地要命啊。
没穿任何的防护措施,又是在这种险峻的环境下,吉珠嘎玛直接被踹得撞在了石头上,然后又反弹回去,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差点连早上吃得东西都吐出来。
筒子也有些被吓到,他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可是毕竟是在缠斗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脚,虽说力量没有全部用出来,可是到底也没少用劲儿,竟然把人给踹得站不起来。
筒子手脚无措地冲上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留手,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当然……”吉珠嘎玛抬头看他,眼底的痛色瞬间消失,转而凌厉如刀,一手扣住筒子的后脖子,膝盖就往上一顶。
“操!”筒子咒骂了一句,被顶到了胃上,腹部火辣辣地烫,但是到底战斗的本能占了上风,不顾身上的伤势,反手就给了吉珠嘎玛一拳。
吉珠嘎玛侧身闪过,这一拳实打实地挥到了石头上。
筒子身体猛的一僵,还没等换招,吉珠嘎玛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抓住他的手腕大力一拧,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人压在了石头上,尤其还怕他挣扎出来,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OK不?”
筒子挣扎了两次,没挣扎开,只能认了输,这边一松手,筒子就在吉珠嘎玛的胸口锤了一拳,笑骂道:“臭小子,还会玩心眼儿了?”
“兵不厌诈嘛。”吉珠嘎玛笑嘻嘻地说,“再说了,撞上你,我要是还和你硬碰硬,那不是自己找输?”
筒子“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了一块布条:“呐,你赢的,走吧。”
吉珠嘎玛接过布条放好,看向了筒子的手:“有事吗?”
“没下大力,所以没伤着,放心。”
吉珠嘎玛这才走了。
人前脚一走,筒子脸上地笑再也绷不住了,五官挤在一起,揉着手指头就开始吹气,怎么说手也是肉,去打石头,能不疼吗?要不是骨节上的茧子多,说不定真得伤着。
这一天的岛上很热闹,到处都是战斗,有时候打完架,彼此间相视一笑,有时候却相互骂上一句,呲牙咧嘴地落下狠话,下次找回场子。
直到下午四点过,西面的云层变黑,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雨的味道。
林峰开始寻找落脚的地方,暴风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不能赶路,可是如果天也黑了的话,就很危险了。
他记得赵强说过,这个岛上有很多可以临时过夜的山洞,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必须找到。
一个小时后,狂风大作,海面波澜汹涌,天上的云层开始变厚,遮挡了不久前的艳阳高照。
林峰在雨点落下来之前终于找到了山洞。
这个山洞在一个礁石崖壁的中间,离地约五米左右,旁边支出的礁石很好地为他提供了支撑点,所以几乎没怎么费力就爬了上去。
山洞的洞口很小,借着外面不甚明亮的光线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差不多容下四个人拥挤坐着的空间,洞里没有腥气和潮气,很干燥,是个暂时休息的好地方。
这个岛上没有蛇和蜘蛛等生物,更不可能有猛禽,除了一些路过的鸟儿和三户驻守的军人外,格外荒芜。
所以,林峰也没有让大家携带驱虫的药物。
林峰钻进去后就不动了,他靠着墙壁坐下,揉着自己因为暴风雨来临而隐隐泛着酸涩胀痛的左腿膝盖,注视着洞外远处的天空,思考队员们将会怎么度过这场暴风雨。
想必,都在寻找山洞吧?这是最基本的野外常识。
只是根据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想必也会有些差别。
先说果果,一定是第一时间寻找遮掩物。
而珠子一定会尽量的往前走,说不定会走到无能为力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小亮可能会随便找个地方就对付着过了,习惯了野外隐蔽的狙击手对环境不会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保证自己不会生病,影响到接下来的行程就可以。
林峰自己的想法却偏偏相反,他会在发现环境有变后最快作出最好地选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息的暴风雨,再加上一个夜晚,如果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想必第二天与急着赶路的队员再碰面的时候,相互间体力的差距就会出现明显的两极分化。那么,自然更容易赢。
正想着,林峰的危机意识突然浮现,他急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果然夹杂在风里的是石头掉落的“哒哒”声响。
为了预防夜晚休息的时候被人包了“饺子”,林峰没少在崖壁上做陷阱,很简单的一些预警陷阱,石头就放在攀爬上来必须要经过的路径上,一碰就掉的那种。
林峰做好攻击准备,等待了数秒,却只是大风刮过的“呜呜”声响,所以,不是很确定地想,可能石头是被风刮下去了吧?还没等探头去看,一只手就抓到了洞壁上,然后一个身影就闪了进来。
眨眼间的时间,林峰已经开合了一次手掌,身体弯曲如弓,正要扑出去,就听到杨白白连连叫唤:“我!是我!别动手!!”
林峰听到话里服软的语气,顿时身上的气势一泄,笑道:“大白?”
“嗯,是我。”大白满头大汗的脸已经露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借个地儿一起避雨。”
“……”林峰沉默着把地儿给让开了。
大白弯腰挤进来,和林峰并排坐在了一块,开始低头揉手腕,边揉边说:“等明天雨停了咱俩再斗,我看这雨真不小,处理不好肯定有危险。”
“一直跟在我后面呢?”林峰问他。
“可惜没捞到机会,你太谨慎了。”
“正常。”林峰失笑,“别人不知道你们进来了,我知道,所以早就留心了后面,诶,我说,你这主动跑到敌人地盘求庇护可是违规了啊。”
大白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了:“咱俩谁和谁啊,别见外,回头请你喝酒。”
林峰摇头,一脸无奈。
说话的功夫,洞外面已经响起了雨滴砸在地上的声响,“啪啪啪”的就像是石头在往下砸,偶尔几滴砸进洞里的雨水有豆子那么大,坠在地上瞬间溅出一朵水花,散成无数瓣,甚至反弹到了脸上。
两个人都没有往后挪,就那么抱膝坐着,看向洞外。
大白说:“找不到地方的倒霉了。”
“岛上洞多,就算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也可以暂时避下雨。”
大白摇头:“不好说,咱们游隼好几个不要命的。”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怎么说,命都更重要,这种环境可视度太低了,继续前进很危险。”
大白不再说话了,只是扭头看着林峰笑,林峰与他对视了一会,也跟着笑了。
也对,真不好说,队里那几个要荣誉不要命的主儿,指不定脑袋就犯抽了呢?
比如说这位,林峰认定了会犯抽的,大白认定了会犯抽的,就连他自己都认定自己抽了的珠子,吉珠嘎玛。
游隼的男人们都很强大,坚韧,他们能忍人所不能忍,做人所不能做,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是超人也不为过。
为了伏击目标,他们可以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三天,也可以在眨眼的功夫如猎食的猛兽般伸出利爪和牙齿撕裂了目标。
他们可以熟练使用任何的枪械,无需瞄准,发发命中200米外的任何物体。
他们可以独自闯入敌人的大本营,狂杀一番后点燃身上携带的炸弹将自己和所有人都炸上天空。
无畏、无惧,为了一个任务的成功哪怕去死,他们都会坚决的执行。
为得就是那份荣誉,军人的一份自豪。
吉珠嘎玛是个荣誉感很强的人,他或许不够聪明,但是却是个很执着的人,他确认自己要走这条路,就一定会走下去,走到最好。
他成为了军人,所以他决定成为最出色的军人,所以他站在了单兵的巅峰,成为了游隼特别行动部队的一员。
他想要成为林峰的男人,所以他守着这个男人四个春秋,滴水穿石,让自己成为了那个人的男人。
他想要在这次训练里成为第一名,所以他执着地行走在狂风暴雨中,无视几乎压在头顶的乌云,无视几乎要把人掀飞的狂风,无视砸在身上隐隐作痛的雨水,咬紧牙关,不断前行。
这是种很一条经的思想,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自己走得快一点,那么在别人避雨的时候,就一定会拉开更多的距离。
吉珠嘎玛看着眼前崎岖的小路,拭去了脸上的雨水,喷薄而出的呼吸热烫得像是将雨水烧出了沸腾的烟气,就连头顶和肩膀上都有升腾的雾气,清晰可见周身携带的那些热量是如何地饱满。
雨太大了。
吉珠嘎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评估着自己此刻的位置,微微有些迟疑,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要继续走下去,还是该找到补给品补充一些热量。
至于休息,见鬼去吧!趁着所有人都在休息,在这样的环境里前行不单可以拉开距离,还可以躲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伏击。
比起少了一个布条,吉珠嘎玛觉得在暴风雨中前行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毕竟,年轻人嘛,总有着敢与天比高的豪情!
直到现在,吉珠嘎玛自身携带的布条一个都没有少,甚至收获了四个。其中一个是从果果身上抢过来的,剩下的都是筒子那个小队的人送上来的。
第一次见到筒子出现并伏击自己的时候,吉珠嘎玛觉得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却又理所当然。A队和B队经常在训练里相互协作,相互竞争。谭头儿很喜欢让两个小队相互碰撞,让他们产生竞争意识。
成绩靠训,好成绩却靠比。
这是教官的至理名言,谭头儿奉为座右铭的话。
吉珠嘎玛也觉得这确实靠谱。至少从他进了军校认识林峰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漫长地比拼,他不断试图超越林峰,然后一次次地被甩开。在这样地比拼里,吉珠嘎玛觉得自己确实不断地在变强。
枪械的使用隐隐超过了林峰,格斗技巧也超过了队里大部分的人,更不用提在长途奔袭和机动破袭等军事技巧里地出色表现。
咳!当然了,依靠毅力的事情他办得到,就是要用到脑袋的活儿……哎!所以说啊,孩子的家庭环境很重要,基础教育也很重要。
天生的天才凤毛麟角,后天养成的天才却比比皆是,至少在他小时候为了一日三餐焦虑的时候,林峰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他漫山遍野地疯跑时,林峰已经进了这个才艺班那个才艺班进行小小天才启蒙教育。在他满足于阿妈炖的白水煮牛肉时,林峰吃的都是叔叔阿姨们送来的新鲜瓜果。
嗯……好吧,吉珠嘎玛必须得承认,自己对小小林峰有些羡慕嫉妒恨。
所以吧,以后有孩子的话……有孩子的话……有……应该没有了吧……
吉珠嘎玛叹了一口气,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以他现在或者以后的经济收入来看,一定可以给孩子力所能及最好的生活环境。
摒弃掉脑袋里不该存在的失望,吉珠嘎玛抓住一块凸起的礁石,双臂用力,跨上了一个高约两米的平台,脚下就是高约三十米的崖壁,海浪掀起朵朵浪花一拨又一拨地撞在小岛之上,隐隐地动山摇,他却在暴风雨中伸了个懒腰,向前挥出一拳,给自己鼓了一个劲儿。
不就是暴风雨吗?多大一回事儿啊?
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那滔天的巨浪,吉珠嘎玛狂妄一笑,如姿态优美的猎豹般跃然而出,消失在了漫天的水幕之中。
天渐渐黑了下来,吉珠嘎玛开始犹豫,他不怕在暴风雨中行走,但是天一旦黑了,接下来的环境确实有些危险,如果前面还有危险陡峭的山路话,那么确实有失手得可能性。
只是……
吉珠嘎玛来回看了一圈,隐隐有些焦急。入眼都是狰狞的礁石,暴风吹得雨水简直是横着在飞,这样的环境里怎么找到休息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慢下了脚步,趁着还有些许可视度的天色,开始寻找落脚点,只是一回头,就见到一个身影夹杂着热气扑了出来,挥出的拳头带着残影,甚至可以感受到拳面击打在雨点后,溅落在自己脸上的滚烫水珠。
下一秒,吉珠嘎玛被结结实实地一拳打得滚倒在了地上。
125
125、各自准备 ...
第一百二五章
在岛屿的东西侧,一处陡峭的山崖静静矗立着,崖壁宛如刀削般平滑,只是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有着一块巨大的礁石突兀地支出,礁石上方还长着两颗小树。
小树在暴风雨中挣扎呻吟着,纤细的树干被大风压得几乎成了90度的角,树冠上稀稀疏疏的树叶颤抖着,一片树叶终于不堪重负脱离了树干,打着旋地飞上了天空。
在这块巨大礁石下坐着一个男人,他坐得非常稳,就像一个得道的高僧,任由身边的狂风暴雨肆虐,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前方半米处,任由冰冷入骨的宛如刀片般的海风刮着脸颊。
他只是这么坐着,安安静静地坐着。
简亮收回注视着远方天空的目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冻得已经有些麻木的手接了些雨水,送到了嘴里。
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于是他感觉更冷了。
其实简亮不是想这么装逼,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他短时间内可以找到最好的地方,毕竟也是两面背风,聊胜于无嘛。
简亮把身体缩小了一点,觉得有些无聊。
要是带着他的宝贝枪过来就好了,至少可以擦擦枪玩,这么干坐着真是要命啊。而且这个训练真的很无聊。
是的,无聊!
他是狙击手,又不是突击组那边的,比拳脚功夫能打得过那些人形兵器吗?比起近身肉搏,他更喜欢安静地等待,通过瞄准镜去观察事物,那是一种乐趣,三点一线的乐趣,然后在长久的蛰伏后,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就可以解决敌人的战斗方式。
当然,他也明白,当狙击手和敌人短兵相接的时候最危险,无论是野外生存能力还是近身搏击都是他必须掌握的保命技巧。
可是没有狙击枪的他都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啃不动人啊。
简亮很无奈地瘪了瘪嘴,除了最开始伏击赢了林峰后,是碰谁输谁,一个白天的功夫,身上的布条已经送出去了五根,简直都把他当成软柿子捏。
妈的!
简亮嘀嘀咕咕地咒骂了起来,决定雨稍微小点儿就出发,把所有的补给品都给拿了,打不过那群瘪犊子玩意儿,饿死他们!!
而在距离简亮大约300米的地方有着一个山洞。这是一个环境非常好的山洞,不漏雨,很干燥,洞壁光滑,洞内甚至还有枯黄的树叶堆积出一个床铺的形状。
如今,果果正在里面。
山洞的草堆不是他布置的,在他找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可以猜测得出是之前到这里训练的军人们留下的。
果果对这些并不太关注,而是蹲在山洞的一角鼓捣着手里的东西。
一些掏空的树干,一些泥巴,一些丝线,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粉末,他将这些东西装填到掏空的树干里,制作着一个个炸弹……嗯,不!事实上完全称不上是炸弹,这些东西没有杀伤力却又会吓人一跳,是可以辅助他获得胜利的小玩意儿。
洞里很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可是果果的却像是可以看得见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里的工作。
果果在火药方面是得天独厚的,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他的手就是一杆秤,可以精确地配置出炸弹必须的成分,失败率极低。
而且果果很热爱这种大杀伤性的战争武器,在这黝黑的洞穴里如果有人的话,一定会被他绿油油的眼和诡异笑着的嘴角吓得屏住呼吸。
明天……制作着手里小玩意儿的时候,果果想,叫你们都从我这儿抢布条!明天咱们慢慢玩!
而在岛屿的正西方。
林峰眉心微蹙,手心覆上了自己的膝盖,轻轻地揉动着,以驱除那里泛出的胀痛感。
洞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在这样的天气环境里,想必所有人都会选择稍作休息吧?
“你的身体早晚要被自己给玩废了!”大白不赞同地看着林峰的膝盖,夜幕下的眼闪着锐利的光泽,那是一名医生对病人的质疑目光。
林峰讪讪一笑:“所以我不敢让自己淋到雨。”
“你根本就不该参加这次训练。”大白给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大力地揉搓着,然后覆上了林峰的膝盖,说:“膝盖上的伤是外伤,你感觉得到,但是你肠道里面是不是有问题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要是没处理好再次发炎,有得你受的!”
“不怕,你不在呢吗?”林峰讨好地笑,学着大白的动作搓热了手,然后覆盖上了大白冰冷的手背。
“雨停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大白声色俱厉地说,“不缺这一两次训练,等身上的伤再稳固一些,没人会阻止你训练,但是现在,我必须得警告你,差不多了啊。”
“我知道。”
“知道个屁!”大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咒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把身体当成自己的,诶,我说,有必要吗?把自己玩废了后悔一辈子!”
“玩废了是小事,玩死了才是大事。”
“……”大白一下沉默了。
过了一会,大白才幽幽地开口:“伊朗那个事,我觉得你有些多余。”
“嗯?”
“我们既然进去了,就有了全套计划,就算再危险,我们也有了心理准备,你说,你在外面把事儿都干了,我们是安全了,可是你要是留在那里,你让我们这辈子怎么想?”
“……”林峰抿嘴轻笑,“正好,让你们记我一辈子。”
“等你死在那里再说!”大白没好气地说,兼带着狠狠剜了林峰一眼,只是夜太黑,款款“秋波”没有送达。
“真狠心啊~”林峰失笑叹气,转口问道,“你们和俄罗斯那群特种兵们处得怎么样?”
“还行。”大白回答道,“相安无事吧,各自都有各自地活动圈子,而且都很约束自己,没有起冲突,不过……其中有一个性格挺不错的士兵在那次行动中阵亡了。”
林峰心里一凛,沉默了下来。在伊朗突袭行动结束后,具情报部门的资料说,俄罗斯那边确实死了一个。
“运气真不好,哈哈……”大白笑了起来,打破突然而来的低沉气氛,手心有规律地揉动着林峰的膝盖继续说,“咱们都很安全,我那话可能说的过了,必须得承认,你的安排很出色,为我们里面的人减少了很多不可预估的危险,如果不这么做,我真不知道这次我们能回来多少人。”
“……”
“这次休假你可能不清楚,但是之后情报部门断断续续有消息过来,说是那期间伊朗出现了很多不明的部队,而且都携带有武器,甚至按照外包装大小可以确认都是些大杀伤性的武器。”说着,大白叹了口气,“上次的行动真的很危险,一池子浑水,谁是最终的捕食者都说不清楚。所以,因为你的计划,我们成了捕食者,这是好事。”
说完,大白“哈哈”一笑,竖起了拇指:“好计划,兄弟们真心谢谢你。”
林峰摇头失笑,颇有几分得意。
“所以吧,兄弟们都怕你身上烙下什么病根,要不是你一出院就放假了,我肯定得成你的私人医生。”
“呃……”林峰眨巴着眼,看了看自己又被盖上的膝盖,失笑,“那你就帮我捂一晚上吧,我睡觉去。”
“放心,肯定帮你捂一晚上,顺带着明天押你回去。”
“……”林峰翻了个白眼,靠着墙壁开笑。
洞口传来鬼哭神嚎般的风响,雨好像又大了一些。
天彻底黑了。
这边的吉珠嘎玛被人没头没脑地揍了一拳,而且下手特别的狠,他只觉得右边的脸颊疼得都发麻,口腔里尝到了铁锈般的甜腥味儿。
雨太大了,可视度又很低,吉珠嘎玛甚至无法分辨站在雨中的人是谁,只觉得一团黑影携带着热量又扑了上来。
吉珠嘎玛努力摒弃掉脑袋里的昏眩,就地一滚,湿漉漉的衣服瞬间覆盖了一层污水,然后单脚横扫出去,想要把人击倒控制住,或者逼迫对方后退。
可是对方显然是搏击方面的好手,清楚地知道他仓促中踢出的一脚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只是站定,反脚一踹,并且后发先至地踢到了他的小腿肚子上。
吉珠嘎玛压抑不住地一声痛呼,被那力道踢得又滚出去了一圈,咬着牙,双脚发软地站了起来。
只是一个交手,自己就两处受伤,这下手的狠劲儿,简直就是来真的。
这是!?
吉珠嘎玛眯着眼看过去,视线穿透雨幕,终于确定了来人。
是他们的教官。
教官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头上的黑发融入了夜幕之中,却被隐约的光亮映衬出一抹诡异的银亮色调,坚硬地张扬在头顶,而周身像是也被这层银亮的光线包裹,雨水甚至被那身热量沸腾出了一股烟雾。
吉珠嘎玛咬紧了牙,严正以待。
他和教官打过,虽然很少,但是也有一些比较,教官很厉害,那些厉害并不是他的肌肉力量有多强,不是一拳挥出去可以打碎数匹砖,教官的厉害是对敌的经验,那种全凭本能的战斗方式,后发先至,抢敌先手,挥出去的拳往往会被轻巧地提前拨开,再大的力气都没有用,因为打不到目标的拳头就没有意义。
“教官。”吉珠嘎玛喊了一声,表示礼貌,可是拳头却已经缓缓握紧,挤出手心里的雨水,然后如猛兽般地一声大吼,抢前一步,右腿如鞭子一般破开了雨雾,扫向了教官的脖子。
力气没有用到极致,因为他知道教官一定可以躲开这一腿,所以为了后续动作,并没有出尽全力。
果然,教官后退了一步,暂避锋芒。
吉珠嘎玛的脚一落地,接着又是一个回身后踢,这是一个系列动作,借着之前的力气旋转出更大的力量,主要的攻击目标是敌人的腰侧或者腹部。
正常来说,任何人遇见这一招都是继续往后退,然后等待这种连攻的招式用老后再反击。
可是偏偏那个人是教官,是教导他们高级搏击技巧的教官。
教官小幅度的一个侧身,躲开吉珠嘎玛踹出的那一脚,同时,脚下一扫,就撞上了吉珠嘎玛借以支撑身体的左脚。
很巧妙的角度,用着很小的力气,扫在了吉珠嘎玛左脚脚踝处。
吉珠嘎玛顿时站立不稳,又倒在了地上,狼狈地看着教官,心又沉了几分。脚踝处隐隐作痛,如果不是穿着防护力极强的军靴,吉珠嘎玛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这一脚踢得脚踝骨骨折。
在他扭转脚踝用劲,并且全力支撑身体运转的时候,这里,绝对是最脆弱的地方。
教官教过他们这个战斗技巧,但是真正战斗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用出来?那需要冷静的大脑和精准的判断,以及与之匹配的灵活身手。
这是需要时间去打磨的战斗技巧。
教官并有第一时间攻过来,而是沉默地站着,俯视着他,眉宇淡然。
一时间,吉珠嘎玛只听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风雨交加的声响,可是比起这种大自然的威能,教官就站在眼前,安静地站着,却让他有种无法逾越地感觉。
吉珠嘎玛咬牙再次站起了身,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我知道你们有人会继续往前走。”教官却第一次开了口,“这次训练的目的我想林峰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吉珠嘎玛的眸光闪动了一下,气势徒然一泄。他记起了林峰之前说过的话——荒岛求生和野外奔袭只不过是这次训练中无关重要的两点,重点是训练他们伏击和反伏击,侦察和反侦察的能力。
“跟我过来。”教官说着已经转过了身,向来路走了回去。
吉珠嘎玛收回拳头,站直了身体,一时间,看着前面笔挺的身影,心里有些颓然。他摸摸了后脖子,叹了一口气,跟着教官走了出去。
教官带着他往回走了十分钟,停在了一处礁石崖壁下面,他抬头看着上面,淡声说道:“今天在这里过夜,勒令你明天八点后再行动,你已经超过他们太多了。”
吉珠嘎玛绷紧嘴角,回了个爆响的“是!”
不用教官命令,吉珠嘎玛挽高袖子就开始往上爬,他之前已经看到了,在这个山壁上面有个洞口,想必教官的意思就是让他到上面休息。
这是他过来的路径,教官会找上他应该就是从这里看到了他的身影,至于教官为什么会在这么前面就很好解释了,教官和A小队的狩猎者们不需要遵循地图,所以他们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
吉珠嘎玛爬到洞口看了一眼,里面很黑,无法确认有多大,洞里面隐隐有些霉味,但是比起外面这种恶劣的环境确实已经是个非常好的休息地点。
进到洞里,教官也很快爬了进来,两个人各站一边,快速地脱□上的衣裤拧干。
处理好身上的衣物后,吉珠嘎玛看了一眼教官,掏出了之前拿到的打火机。
“咔嚓”轻响,微弱的光亮瞬间照亮了山洞内部,然后手指松开,火光熄灭,四周再次回复到了黑暗。
他还记得这次的训练除了自己以外全部都是敌人,虽然是假想敌,虽然外面环境恶劣,可是依旧无法确认这些光亮会不会被别人看见,追踪而来。
一瞬间收集的情报。
这个山洞很大,高约2米,内部很空旷,再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山洞,有些积水从那里面流淌出来,所以除了洞口范围,里面的洞壁上长有很厚一层的青苔。
里面的山洞应该不是封闭的,洞里的空气在流动,所以有些冷。
淋了很久雨的吉珠嘎玛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小范围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以保持肌肤表层拥有一定量的热量。
教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或许也觉得有些冷了,所以酷酷的脸再也绷不住,而是也起身活动了起来。
同人不同命。
吉珠嘎玛和教官泾渭分明,相互都带着纯爷们儿般地排斥气息。林峰和大白却你侬我侬搂抱在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既然两个人待在一个洞穴里,自然是要拥抱在一起取暖的。
林峰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手臂搭在大白的腰上,大白就在他前面躺着,为他很好地阻隔了洞外吹进来的风,尤其是林峰膝盖的位置让他用腿遮挡得严严实实,就怕给落下什么病根。
虽然说他们这些游隼们不把身体当成自己的在练,可是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伤痛太多,必然大大缩短军人的寿命。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你动不了了,自然无法再留在游隼,或许首长们会给你安排个养尊处优般地闲职,可能是个机关的小干事,可能是个采购班的小班长,但是绝对不会再是游隼,不再是单兵之王。
“疯子……”大白看着洞外黑压压的狂暴景色,幽幽开口,“你别帮我搓了好不?又不是女人,把我给搓硬了看怎么收拾你!”
林峰哑然失笑:“我这是在帮你升温。”
“我扛得下来,你搓搓手臂就好,胸口……麻烦您老别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峰无奈,只能把手心移到了大白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搓着,暗地里想,这要是珠子在身边多好,那小子一定巴不得他到处乱摸,最好搓出点儿火星来。
随时随地都发情的家伙。
林峰的嘴角勾了起来。
“你休息吧。”大白说:“别管我,我现在身体比你好。”
林峰想了想,点头:“好。”
大白就这么僵直地躺着,直到身后的人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才小范围地挪动了一下,幽幽叹气。
今天这个受伤,明天那个受伤,他真的怕,害怕有一天某个兄弟就那么长埋在地下,再也看不见。
后半夜,雨势减小,大白终于扛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再睁开眼,身后的林峰已经消失无踪。
他咒骂一声,摸了一□后的地板,冰冰冷冷的,证明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些混蛋!
真不把身体当成自己的!!
大白急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掏出地图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离开了这个山洞。
外面,天还黑着,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就连昨天夜里狂暴的海风都变成了温驯的小绵羊。
他想了一下,沿着一条路走了出去,几乎可以确定,在对抗了那样恶劣的环境,并且劳累饥饿了一天的B队成员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搜索散落在岛上四处的补给品。
就像大白想的一样,林峰确实趁着雨势变小去寻找补给品。
他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比任何一个人了解自己的身体,他明白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当然不会贸贸然地做出损伤自身的行为,所以现在让他放弃,他做不到。
他既然参与了这项训练,自然也想做出些成绩来,而且他是队长,雷刚离开后,他就是B小队的队长。
作为新上任的队长,他必须做出一些表率的行为,才能够真正服众。
或许……他明白自己这样的考虑确实有些多余,可是如果一件事可以做到100分,为什么只做到99分呢?
退缩,不是他的习惯。
一路前行,林峰一直都很谨慎,警戒着周身十米范围内地风吹草动。
他知道,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他自己,想必大部分队员都是这个想法。
昨天暴风雨来得太早,很多人早早得就地隐蔽了起来,休整了一夜后,趁着雨势变小,肯定是会选择活动一下窝得几乎都生锈的关节。
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才是碰撞最激烈的时候。
林峰用最快地速度来到了自己选择的补给点处,寻找了一圈,一无所获,不得不确认,这里的补给品已经被人给拿走了。
思考了两秒,林峰继续奔直前往下一个补给点。
饥渴了一天一夜,他确实需要一些食物补充能量。
可是一连找了两个点,不光补给品被人抢先一步,他甚至一个人都没看见,林峰有些无奈,在确认下一个补给品的地点距离自己很远之后,只能往自己的路线回走,至少那边还有一个补给品。
吉珠嘎玛很郁闷,他确实被教官押到了八点才放出去,而且在教官那冷凌凌地目光中保证,自己一定挖坑设伏,狠狠地对付任何一个出现在眼前的队员。
那么既然如此,吉珠嘎玛也不急着赶路了,而是沿着补给品的路线图开始找人。
毕竟他不知道所有人的路线,那么靠撞肯定不现实,只有一个地方会聚集大部分的人。
就是补给品的区域范围内。
126
126、激情碰撞(上)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遇见人是意料中的事,但是遇见吉珠嘎玛就是预料外了,毕竟在林峰的刻意规划下,他和珠子的路线交汇基本都在后半程,最主要的,珠子绝对比他走得快。
林峰绕过石壁看到吉珠嘎玛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两人俱都一愣,接着一笑,下一秒就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吉珠嘎玛有些痞气地笑,握在胸口的拳头翻起,竖起食指勾了勾。
林峰眉梢微扬,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也对他勾了勾食指。
两个人互相挑衅了一下,却都没有动。
吉珠嘎玛是觉得林峰的位置不适合战斗,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两个人一起跌到五米高的崖下。
林峰却有些谨慎,首先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太好,尤其是膝盖的胀痛让他不能够很好地用力,其次珠子确实变强了。
当初在军校的时候,林峰三两下就可以收拾了珠子,后来他比珠子先进了游隼,自然身手方面依旧略高于珠子,只是现在的珠子经过了教官更为细致的战斗辅导后,强训了半年的男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你过来。”吉珠嘎玛说,松开握紧的拳头往后退了一步,“要打到这边来。”
林峰用视线的余角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必须得承认珠子考虑很合理,这里不适合战斗。所以林峰放下拳头的时候说了一句:“赢的拿战利品?”
“当然。”吉珠嘎玛得瑟一笑,“我的战利品。”
林峰哑然失笑:“比过才知道。”
“还用比?”吉珠嘎玛看着林峰缓步走向自己,那双眼浅眯了起来,闪过莹亮的光泽。他的舌尖在口腔里巡游,视线变得有些色。
任何时候,吉珠嘎玛都以压倒林峰为己任,更何况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如果把林峰揍倒在地上后,自己能不能趁机亲上一口。就在这荒岛之上,人累马疲的时候,就在绵绵细雨,身冷如冰的时候,来个火辣烫热地拥吻。
真漂亮!
或许是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景,那些臆想过于饱和,所以吉珠嘎玛觉得这个时候的林峰格外漂亮。
轻盈地迈动着脚步,带着些许弹跳的感觉,那双狭长的凤眼谨慎地看着自己,黝黑清亮,而且皮肤真白。
其实吉珠嘎玛见过大量的比林峰还白的皮肤,可是那些都不是林峰的白,他喜欢林峰的肌肤色泽,健康的麦色肌肤因为淋了雨而变得有些浅,就连嘴唇的色泽都很淡,被细密的雨水包裹着,润泽得甚至有种冰冰凉透明的感觉。
有点儿脆弱,又有些许孤冷,让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甚至不像是活物,而是某种供奉在高台上的物体,可这个男人明明是自己的,会允许自己抚摸任何一处肌肤,会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甚至邀请自己的进入。
吉珠嘎玛觉得心又热了几分。
“珠子……”林峰勾着嘴角浅笑,一双狭长的眼眯了起来,“来了!”
话音一落,林峰腰部大力一拧,腿就像条鞭子般,破开雨幕,踢了出去。
吉珠嘎玛往后一退,躲过了这一脚,见到了林峰扭转身体,雷厉风行地又是一个后踢,脑袋像是“啪”地一下被劈开。
好吧,他必须承认,这个格斗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游隼们的习惯性动作了。
每个人都做的那么标准那么漂亮,却漏洞百出。
嗯……因为昨天他才被教官给收拾过嘛。
可是反应是归反应过来了,身体的执行力度却到底差了一些,等他想要学着教官帅气的一个侧身踢,破坏这一招的时候,林峰已经收回了腿,往前一蹦,手臂成三角弯曲,手肘尖锐的骨节已经砸向了他的太阳穴。
吉珠嘎玛一开始失了先手,自然面对这些连番地攻击只能节节败退,不断躲闪,一时间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必须得承认,林峰虽然在格斗方面并不是很擅长,但是也只是相比较而言,林峰依旧很强,非常的强。
一拳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似乎能够截断雨幕般的帅气,甚至那些雨水都成了武器,吉珠嘎玛的眼睛被林峰挥出手臂时带起的水珠砸到,微微作痛,下意识地闭住了那只眼。
于是,林峰看到了破绽,不断攻击吉珠嘎玛的右侧。
吉珠嘎玛的肩膀被扫到,火辣辣地疼。
当即就怒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男人让着你,你还真踹啊?
吉珠嘎玛也不管林峰接下来什么动作,也不再躲闪,直接用手臂一架,格挡开了林峰的攻击。
妈的!吉珠嘎玛咒骂了一句,手臂处疼得都发麻,这家伙没少用力气啊!
林峰的攻势被吉珠嘎玛格挡开,自然一滞,只能在站稳的瞬间转换成了防守的姿态,谨慎地看着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也不再废话,虽然明白这不过是一次考核,和林峰的战斗也不过是训练,可是毕竟是个很要强的人,之前被林峰一路压着打,自然是丢掉了那些不该有的旖旎心思,正经了起来。
既然是有守有攻,两个人的战斗就开始往缠斗方面发展。
这是搏击的共性,无论你再厉害,只要两个人互相钳制,那么最后必然就会演变成在地上地翻滚和压制。
真实的格斗不是武侠片,那种高老高去,帅气非常的套路。在现实里,那些都不过是花拳绣腿,满足人类的视觉享受。
格斗是很残酷而无聊的。
到了最后甚至比拼的完全就是力气,谁的力气大就可以压住对方,用着外人不懂的关节锁技来夺取主动权。
林峰最后到底被吉珠嘎玛给反压在了地上。
是的,反压。
他趴在地上,左手被吉珠嘎玛拧在背后,几乎无法动弹,而且后脑勺还被吉珠嘎玛大力压着,一侧的脸颊贴着泥泞的地面,嘴里甚至满是泥水的味道。
动不了了。
林峰大口地喘息着,将嘴里的泥水吐出来。
吉珠嘎玛也急促地喘着气,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很久,林峰想起了这一招的破解方法,只要别怕疼,就是个很好的破解技巧。
两个呼吸的时间,林峰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空闲的那只手猛地撑住地面,往前一窜,同时,一条腿往后大力甩出,在手臂关节剧烈疼痛的那一瞬间,脚后跟踢到了吉珠嘎玛的后背。
吉珠嘎玛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林峰趁机撑起身体,手指在泥巴上狠狠一抠,便冲着吉珠嘎玛飞扑了出去。
这次,林峰汲取了教训,不再试图去控制吉珠嘎玛的手腕,而是第一时间抱住了吉珠嘎玛的一条腿扛上肩膀,全身发力,将腿向前一扳。
吉珠嘎玛还来不及痛呼出声,林峰的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下巴,于是,吉珠嘎玛整个人顿时就像是弓起的虾米,而是向后弯曲的那种,被压得可以说除了胸口还在地上以外,大半个身体都被林峰提了起来。
林峰大口喘着气,看着吉珠嘎玛痛苦的脸,笑了。
所以说,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他把另外一只手也艰难地挪到了吉珠嘎玛的下巴上,这样,吉珠嘎玛就真的成了一颗圆形的珠子。
也亏了他们为了能够更好的使用格斗技巧,所以身上每个关节的韧性都很强,否则这种强度地压制,换了普通人说不定连腰都断了。
可是就算是一直在练着,吉珠嘎玛也很疼,非常的疼,那不是区区一个手臂被控制后的疼痛可以比拟,而是从头顶正中沿着脊椎骨一路向下直达脚后跟的疼,疼得人几乎都抽搐。
他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确认这种程度想要翻身是不可能了,只能呜咽一声,手掌在地上拍击了起来,承认自己认输。
林峰长出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往后一倒,坐在地上开始喘气。
赢得不容易,他也知道珠子输得很憋屈。
其实真正对敌的时候,那些弱点攻击的技巧,珠子都没有用出来,而且珠子想调戏他,他知道的,从一开始珠子的目光里就看得出来,珠子胜利后一定会调侃他,所以这种立意不纯的心态自然注定了会输。
珠子不会对他下狠手,他却可以。
咳!当然了,这也不是狠手,而是雄性间的争斗罢了。
他不想让这只小狗嚣张,时不时拿赢过他的事儿得瑟一下。他可记得的,之前就说过,这一个月一定会压得珠子翻不了身。所以一开始就要穷追猛打。比起怀柔政策换来小狗的蹬鼻子上脸,还不如一开始给收拾服了,接着再去安抚。
一个棒子,一块儿糖。
于是,小狗蔫了。
可怜兮兮地坐在泥水里看人,眼仁有些红,那种颓然的,又隐约有些恼怒的表情让林峰笑了。
林峰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小狗喉咙里“呼噜噜”的声响。
看起来该顺毛摸了。
林峰揉着手臂站起了身,走向吉珠嘎玛,问道:“没事吧。”
“……”吉珠嘎玛低头揉着小腿肚子没说话。
“伤着了?”林峰又问。
“……”吉珠嘎玛把头偏到一边继续不理人。
好吧,看来这小子开始撒娇了。
林峰眼底地笑又浓了几分,他贴着吉珠嘎蹲下,然后抓着珠子的肩膀往上提。
吉珠嘎玛自然不能没品得挥开林峰的手,所以只能顺着林峰的力气站了起来,只是在站起的两秒钟时间里,吉珠嘎玛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露出了腼腆的笑。
林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烫热而柔软的嘴唇,暧昧地如羽毛般抚过。
于是,吉珠嘎玛很“光棍”地认为,不就是输给林峰吗?这有什么?反正都习惯了。
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动作,沾之即分。
林峰向来是个很谨慎的人,尤其是在执行印度出境任务那次,他发了高烧浑浑噩噩的和珠子在密林里卿卿我我,结果被雷刚和简亮撞上,再那之后林峰几乎可以说没有十足地把握根本不敢在任何地方和珠子亲热。
可是像今天这样,快速而隐蔽地逗一下珠子,林峰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有人看见又能代表什么?无非就是两个人撞了一下。
很安全。
吉珠嘎玛脸上的恼怒消散了,揉着耳朵笑,双眼亮晶晶的,那眼神柔和的像是蜜糖一样,黏黏稠稠地粘在林峰脸上,简单地满足和开心。
于是林峰也笑了起来,他抬手拭去珠子下巴尖悬吊的褐色水珠,然后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问道:“这次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早就到前面去了。”
吉珠嘎玛一听,脸就垮了下来,一脸晦气地开口:“别提了,遇见教官,押到刚刚才放出来。”
“怎么?他押你干吗?”
吉珠嘎玛笑了笑,不想说,只是转口说道:“拿东西去吧。”
“未必有。”林峰无奈地笑,“这是我搜索的第三个点儿了,之前两处都被人拿走,这里……不好说。”
吉珠嘎玛怪叫一声:“操!不会吧?那我们打得不是很冤?”
林峰不置可否,反正这次训练的宗旨就是考验队员们在极度饥饿困乏情况下的战斗力,没有补给就没有补给吧。
林峰到了地方也没有找,直接奔着一个一颗营养不良歪歪扭扭的小树就去了,抬头一看,耸肩:“没了,被人拿走了。”
吉珠嘎玛挑眉:“这个点你布置的?”
“嗯。”林峰点头,“里面是一把小刀和一袋营养包。”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又问:“你吃过了没?”
“你有多的?”林峰眼睛一亮,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儿,珠子昨天就冲到这里了,说不定身上有存货。
“有也不给。”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想吃就来抢,再打一架!”显然还记挂着刚刚输掉的那次,不服气。
林峰摆手:“没力气了,得休息一下,再说了,也没有这个规矩,你把布条给我。”
吉珠嘎玛不甘地迟疑两秒,把布条用很大的力气砸到了林峰摊开的掌心里,随着一起的还有一袋营养包。
林峰看向手里的营养包,面色诧异。
看到林峰的表情,吉珠嘎玛得意地笑了:“反正你也没说不能互相给吃的。我先走了。妈的!我的第一名。”说着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林峰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营养包笑了。
稍后,林峰寻了一处凸出的岩壁躲了进去,将营养包三两口吃了个干净,然后揉上了胀痛的膝盖。
他在犹豫要不要退出训练。
淋了雨的膝盖本来有些不妥,刚刚和珠子战斗的时候又用了大力,现在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在往剧痛方面演变。
林峰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薄了很多,朦胧的光线从云层后面透析出来,视野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非常清晰,就连雨势都小的可以不略不计。所以,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他想,应该还可以坚持一下吧?毕竟就算这个时候退出,也要走不少的路才可以回到驻地那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支着膝盖站了起来,有些艰难地走了出去,渐渐地,当适应了这样的疼痛后,步子开始变快。
或许是胃里有了些存货的原因,而且营养包里面有大量糖分,用最快的速度给予了林峰几乎要冻成冰棍的身体大量热量,于是他终于感觉视野稳定了很多,少了一些眩晕感。
那么接下来呢?
林峰开始思考,既然已经吃过东西了,那么应该就不用再去寻找补给品了吧?至少这些热量足够支撑大半天时间,只要尽快赶到目的地,他就不用再去考虑吃的问题。
还有一点,接下来要尽量避免战斗了,腿上的伤势很明显不再适合发力,如果在缠斗的时候再伤着,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林峰回忆了一下每个人的路线图和每个人的性格、脚程,大概做了一下推衍,确定这条路线再遭遇到别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个时间,说不定大部分人已经走在了前面。
所以,现在要防范的就是来自A队的伏击。如鬼魅般出现在任何地点的A队成员是最危险的。
这么想着,林峰开始变得愈加的谨慎。
虽然可以以膝盖伤势为借口阻止对方的攻击,可是最开始那一下却很难躲过了,而且林峰知道自己,如果对方挥过拳头,他必然会还一个拳头。尤其是自己如今带伤,如果在这样的弱势下取得胜利,那么必然是一份让人喜悦的成就。
一路想着,一路警惕着,林峰大概又走了10分钟,就见不远处吉珠嘎玛大咧咧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他。见他出现,帅气地一跃而下,问道:“休息好了没?”
“……”林峰低声咒骂了一句,想来这小子一定很不服气之前输给了自己,所以在这儿堵着呢,甚至都没有采用伏击的方式,而是就这么站在路中间,光明正大地约战。
“OK?”吉珠嘎玛走近,“那就来咯?”
“……”林峰迟疑了半秒,双腿分开,举起了紧握的拳头,勾了勾手指,“来!”
127
127、激情碰撞(下)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吉珠嘎玛很不爽,虽然当时被安抚了下来,可是回头一想,依旧不爽。
早两年打不过林峰情有可原,谁叫人是军人子弟,从小耳濡目染,又一直练着,自然是比他强了,可是现在到了游隼,经过半年的地狱式强训,他还打不过林峰,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是?
毕竟他一个突击手搞不过一只狐狸头军师,武官打文臣,怎么看都该是个压倒性胜利吧?
所以愤愤然的珠子自然又往回走,见到林峰选择的路线后就开始绕路,费了顶大的功夫才在前面拦下林峰。
说实在的,吉珠嘎玛没比林峰早来多久,一路疾奔到现在,就连气息都没缓和下来。
可是输人不输阵嘛,装逼是约战胜利的不二法门。
这次再斗上,吉珠嘎玛谨慎了很多,也摒弃掉了心里习惯性的那些手软,务求用最快最狠的方式打倒林峰。
而林峰这边暗自叫了一声苦,一看这小狗的眼神就知道认真了,可是这样的气氛下,怎么让他开口说自己受伤了?简直就是在认输。
林峰确实赢惯了,尤其是在珠子面前,他一直走在前面,也习惯性地走在前面,所以在珠子凶猛的气势下,也不由得全力以赴。
林峰选择了不变应万变的防守,而吉珠嘎玛却是全力进攻,飞身扑上后就去抓林峰的肩膀,想要锁住林峰的手关节。
林峰侧让一步,滑开,反手就去抓吉珠嘎玛的手腕和肩膀,并且确实很准确地抓住,只是还没抓稳,就被吉珠嘎玛合身撞在了胸口,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吉珠嘎玛抓住机会反身就是一脚,林峰急忙仓促地抬手格挡,却因为脚下不稳,又被踢退了好几步。
所以,就在林峰脑袋有些晕眩,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吉珠嘎玛再次冲了过来,而且是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一只手快如闪电地从他腋下穿过,如灵蛇般从后背滑上,手掌就像是大张的蛇口,绕到前方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而脚下就势一扫,万均沉重地将他整个人狠狠往地上砸。
林峰的反应也是很快了,在摔下去那瞬间,身体腾跃而起,左脚膝盖就大力地撞在了吉珠嘎玛的腰侧。
只是这次吉珠嘎玛没有松手,借着这股疼劲又加大了几分力气,于是林峰被摔得更狠了。
当身体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林峰甚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无法呼吸,眼前花了一片,几乎有些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
然后,腹部就被吉珠嘎玛膝盖顶住,而脖子也被坚硬的手肘卡了个结实。
事实上,这样的控制是有效的,虽然不是关节锁技,但是确是一力破万法,用全身的力气压在敌人呼吸的身体机能上,腹部被顶得死紧不说,脖子也被手肘卡得有一种下一秒喉结就要碎裂地感觉。
几乎是瞬间,林峰的脸上就被憋得血红一片。
吉珠嘎玛俯视着他,眼底是满满地杀气,就像是一头已经抓捕到猎物的猛兽一般,露出尖锐坚硬獠牙,凶戾非常。
这是一种感觉,林峰清楚地从珠子眼中“看”到那种孤注一掷地凶猛,像是在告诉他别再挣扎了,死吧!
看起来,再不投降,这个小子绝对会继续加大力量……
林峰无奈地,只能眨了眨眼,认了输。
于是,珠子身上的气势徒然一散,四周压迫的气息顿时消失,尤其是在那张满足地笑颜中,林峰甚至有一种乌云消失,阳光出现的明媚感。
吉珠嘎玛得意地笑,自信满满,骄傲多多,得瑟地亲手从林峰的衣服包里拿出了布条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才翻身坐在了地上。
失去了珠子的压制,林峰瘫软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一共就过了三招,但是每一招珠子都是用了全力,所以林峰觉得很累,非常的累,到处都疼,格挡的手臂、被顶住的腹部、被压制的脖子,当然,还有刚刚踢到珠子腰侧的膝盖。
好疼。
林峰看着天空上垂直降落的雨滴,轻飘飘地落在脸上,冰冰凉,身体却像是要烧着了一般地热。
他大口地呼吸着,缓解并适应着身上的疼痛,好半天才转目看向吉珠嘎玛。
珠子正看着自己,用一种很得意很得瑟的目光看着自己。
真是阳光灿烂般地帅气!
于是林峰释然地一笑,然后举起了大拇指说:“厉害。”
“那是!”吉珠嘎玛不谦虚地回答,抓住林峰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
两人在雨中,在泥水之中坐了一会儿,等到彻底恢复过来,林峰才挥了挥手:“走吧。”
“嗯。”吉珠嘎玛利落起身,然后伸出手拽起了林峰。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股锥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林峰面色猛地一变,眉心皱出了三个褶子。
“怎么?”吉珠嘎玛问。
林峰没说话,只是扶着珠子的手臂,屈伸了一下腿,然后抬头,很无奈地笑:“我要退出训练。”
“什么!?”吉珠嘎玛霎时间瞪圆了眼,视线落在林峰左腿的膝盖上,“伤着了!?”
“嗯,有点儿疼,我怕再走下去会出问题。”林峰轻描淡写地说,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膝盖疼得有些麻木了。
“……”吉珠嘎玛骂了自己一句,弯腰将林峰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起了林峰,“先找个地方坐下,我给你看看。”
“嗯。”林峰没有逞强。
林峰靠坐在一块湿滑的大石上,注视着吉珠嘎玛解开自己左脚军靴的鞋带,然后将裤子往上面推,露出了红肿的膝盖。
或许说肿有些夸张,但是确实很红。冻了一早上的肌肤失去了血色,变得格外的苍白,所以膝盖上的红就更加显眼了。
吉珠嘎玛用一种很恼怒的目光注视着林峰的膝盖,然后抬头深深看了林峰一眼,小心地摸了上去,先是非常轻柔的触碰,见林峰没有什么反应才加大了力度,拇指在红□域上轻重合适地按着。
这里的伤他还记得,而且记忆清晰。
那时候林峰满身是伤地躺在床上,带着一身的硝烟和血液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而自己却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生命随着那些血液一点点的流失。
那次,这个男人差点永远离开自己。
吉珠嘎玛胸口猛地一痛。
“怎么样?”吉珠嘎玛哑声问着,垂下的眼帘里有些湿润,那些无缘无故汇聚的液体,他甚至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
“不知道。”林峰安慰般地笑,“别担心,没那么严重。”
“疼了多久?”吉珠嘎玛又问,只是这次他俯□对着眼前的膝盖哈着热气,试图将身上的热量分享给眼前的身体。
“真没多疼,珠子,真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不断地哈着气,然后把手心捂在膝盖上后才抬头:“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嗯?”
“下雨,气温在10度以下,你穿着湿衣服我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腿打断了才满意?你怎么不和我说?嗯!?”
林峰失笑,想说:你是不是低估了我?可是却又说不出口,他可以不爱惜自己,但是珠子一定会爱惜他,就像珠子受的那些伤,仅仅是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就不好受。所以,他懂。于是,沉默了。
吉珠嘎玛与林峰对视了一会,然后来回看了一圈,又把裤子放了下来,边系着鞋带边说:“我送你回去。”
“……”林峰想了两秒,问他,“你要跟我一起退出?”
“这只是训练,不是考核,也不是战场,我不用坚持到最后。”
“……好。”林峰点头。其实他可以叫珠子继续前进的,他可以拉了信号弹等人来接自己,可是他更清楚,这个男人不会走。
吉珠嘎玛起身脱了上衣将林峰受伤的膝盖严严包住,这才架起人,分辨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路走了出去。
林峰和吉珠嘎玛已经切实地退出了训练,可是别的地方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简亮这混账太损,打定了要坑人的主意后,夜里三点多,雨势还大的时候就出发了。
他一路沿着补给品的路线走,岛上一共30份补给品他就拿了七分,现在正是疲惫不堪的时候,干脆缩到一个山洞里慢悠悠地吃着食物,养精蓄锐。
所以,就是他这一手,折腾得所有人都走了冤枉路。就像林峰一样,费了极大的力气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只能又疲又乏的继续往下个补给点前进。
果果也出发的早,只是他比简亮想得多了一点,也对自己的奔袭能力很理解,所以根本不去离得近的补给点,而是饿着肚子一路往前面奔跑,尽量跑到距离终点比较近的补给点后才停下。
这次,他确实收获了一份食物,然后也长了个心眼,想起之前珠子坑他那次,所以把东西拿出来后又把小袋子挂了回去,接着就缩在石头后面埋伏。
因为材料有限的原因,果果没法把他的小玩意儿做成类似于地雷的触发装置,而像是更古老的手榴弹,依靠引线点燃,并且在两秒就炸的手榴弹。或许,又可以说是烟雾弹,没有爆炸力,却会产生大量烟雾。一种手榴弹和烟雾弹的综合武器。
果果在一块岩石后面躲了大约1个小时,就见到侯晓龙悄悄摸摸地摸了过来。
老队长?
果果犹豫了……
虽然现在不在A队,但是老队长积威尤存,他还是有些虚这个晓龙哥,毕竟当初自己训练成绩不佳,出任务状态不好,都被晓龙哥骂过。
不过都等了这么久了……没理由退缩吧?
果果猛地咬紧牙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有些潮湿的树干,一边倒数着合适的时间,一边祈祷着别成了哑炮。
侯晓龙昨天只拦了两个人,一个陆畅少,一个简亮,别的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其实,侯晓龙知道自己撞到别的人也未必会赢,因为他的个人素质很平均,队里的打手有筒子他们突击组的,远程有简亮他们狙击组的,智囊有申沉和林峰,他作为队长从各个方面比较确实都略逊一筹,可是有时候队长未必是最强的那个,而是最有信服力最沉稳的那个,所以他在处理小队事物方面愈加的保证公平合理。
今天侯晓龙走了条近路,来到了补给点处,准备设伏。
伏击者对被伏击者,怎么算,伏击者赢的面都比较大。
只是才走到地方,一个物体就从一块大石头后面丢了出来,没有丢到他的身上,而是丢到了一侧的石头上面,然后再反弹回来。
仓促之中,侯晓龙先是看到了果果的脸,然后又看到了脚下形状诡异却明显在燃烧中的物体。
那一瞬间的反应,果果等于炸弹,炸弹就是果果。
说实在的,侯晓龙的头皮发麻,头发瞬间就立了起来,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在如何利用地形合理地丢出手雷方面,果果是受过了更为系统的训练,不同的角度可以,让对方在躲避时的下意识选择方向,他都有训练过,所以果果在丢出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快速转身站到了合理的攻击位上。
见侯晓龙冲着来路跑了回去,果果大吼一声,抓住机会飞身扑上,双臂穿过腋下,手掌牢牢地扣住了对方的后脖子,腰部猛的用力,就把人往地上摔。
侯晓龙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又被果果控制,连番的遭遇让他有些许晕头转向,尤其是最后被果果丢在地上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等侯晓龙一扑倒在地上,果果就紧随其后压了上去,不是他不想直接控制住人,而是身高方面不太合适,他的个头比侯晓龙矮,如果采取后背双手锁的控制方式,可以说绝对会被挣脱,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好不容易制造出的优势消失,他选择了借用地面的力量对侯晓龙进行压制。
侯晓龙前脚倒地,果果后脚就扑了上来,跪坐在侯晓龙的身上,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控制对方。
可是侯晓龙反应很快,趁着还没被完全压死,他怒吼一声,没被控制的那只手弯曲,尖锐的手肘骨节向后一挥,砸上了果果的腰侧。
果果痛呼出声,被打得失去了平衡,侧翻滚了出去。
侯晓龙飞快起身,就要反扑果果,可是毕竟他慢了一步,躺倒在地上的果果早就等着他,那双腿像是绳子,又像是剪刀,结结实实地夹到了他的脖子,挣扎的时候就连手腕都被抓住,反拧。
这一招,游隼们喜欢叫它“夺命剪刀脚”,但是在关节锁技里的官方名称是“大十字锁”。
脖子被大腿夹住,手也被反拧,侯晓龙清楚地知道,自己输了。
这种锁技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破解的可能性,除非他不想要这只手了。
侯晓龙抬手拍了拍果果的小腿,示意。
果果这才急忙松开了起来,哭丧着一个脸扑上去扶起侯晓龙,支支吾吾地问:“晓,晓龙哥,队,队长,没事吧?没,没事吧?”
侯晓龙扶着脖子坐起来,咳嗽了两声,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冒着烟的未知物体,挑眉:“没响?”
“嗯……”果果老实点头。
“没杀伤力,烟也很小,你做出来干吗?”
“……”果果低头没说话,羞愧的,那个辅助他战斗的小玩意儿真是出乎意料的没用啊。除了吓人一跳……
“挺不容易的。”侯晓龙笑着拍了拍果果的大腿,“这种环境下,什么材料都没有,你都可以做出这些东西,果果,我真的佩服你。”
果果抿着嘴,腼腆地笑了。
“行了,这是你的。”侯晓龙掏出一根布条递给果果,然后站起了身,问:“这地儿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守着。”
“……”果果把布条塞到包里,满足地拍了拍,点头,“要!”
“好,我先走了。”侯晓龙干脆利落的转身,只是目光略微在未知物体上停顿了一下,摇了下头。
火药是果果的幸运符,吉祥物,就像拿了狙击枪的简亮才是最强的简亮一样,拿着医疗设备的大白才是最强的大白一样,火药对于果果而言,是一份勇气。
无论手里的炸弹有多大的杀伤力,只要果果抓着那些东西,就一定可以无畏无惧。
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寄托和暗示。
在侯晓龙看来,这不是好事,回去后他必须要和林峰好好谈谈果果的问题。
侯晓龙离开后,果果开始扫除所有的战斗痕迹,然后又缩在了大石头后面。
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这边。
吉珠嘎玛架着林峰往小岛的海岸边走,他们没有选择地图上要求的路线,而是务求最快的时间回到驻地进行治疗。
只是林峰腿上受伤了,所以他们的速度很慢,再加上地面湿滑,他们走得很吃力。
吉珠嘎玛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林峰的脸色,干脆快走一步蹲到了前面:“我背你。”
“……”林峰蹙眉摇头,“路况不好,背着太危险了。”
“快点!”吉珠嘎玛不耐烦地说,干脆反手抱住了林峰的双腿,林峰见这样,只能趴上了珠子的后背。
当双脚离地的时候,林峰敛目看着珠子的侧脸,低下头将脸颊贴上了冰凉的耳廓,沉默着。
“觉得很丢脸吗?”吉珠嘎玛开口问他。
“什么?”
“没有参加完训练,所以觉得丢脸?”
“不会。”林峰笑了起来,“你想多了。”
“没想多。”吉珠嘎玛沉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火星,“这种伤本来就要靠养,而且怎么看也不是刚刚受伤的,昨天一天的时间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不代表我分析不出来!你撑着,撑到这里,甚至还和我……”抱住林峰大腿的手臂猛的一紧,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要想死,就直接说一声,我直接把你丢到海里就完事!”
“……”林峰失笑,“这也太严重了吧?我还没活够,比你想得还要强烈的希望自己长命百岁。”
吉珠嘎玛嘀咕了一声,小心地走下一阶台阶,才说:“肚子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峰安慰道,“其实膝盖也没那么疼了,已经缓过了劲,我自己走吧。”
吉珠嘎玛没说话,只是将人又搂紧了几分,加快了一些步伐。
过了一会,吉珠嘎玛又问:“你冷吗?”
“不。”林峰笑了,“很热乎。”男人的后背不间断地传来热量,林峰觉得那些热量游走全身,暖了四肢。
吉珠嘎玛抿嘴笑了,眼弯如月,很是满足。
能够照顾林峰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林峰这个人太要强了,伤啊、痛啊,那些悲伤都牢牢地压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下,他真的很难去分辨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需要自己。如今有这个机会,他自然想要做到最好。
当然,如果可以,他依旧希望身后的男人不要有那么多的伤痛。虽然对于他们这些特种兵而言,伤痛就是家常便饭,可是出现在林峰身上,他还是很心疼。
思索的时候,一只手拂过脸颊,在他下巴上停顿,拭去悬吊在那里的水珠,轻柔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品味,那只手就轻佻的在他的脸颊上弹了几下,让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休息一下吧。”林峰说,“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没事。”吉珠嘎玛摇头,“你才多重啊?这点儿距离还能把我累死?”
“也对。”林峰笑了起来,“对了,我们要是能碰到大白就好了,他昨天夜里和我在一起。”
“诶!?他不知道你伤没好?”
“知道,但是当时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各自散了。”林峰避重就轻地说,彻底掩埋了自己偷跑的事实。
“他身上带了东西?”
“没,不过把我交给他你就该放心了,而且耽误的时间也不长,你应该可以追上前面的人。”
“……遇得见再说吧。”吉珠嘎玛没好气地开口。
林峰偷偷地笑了起来,视线移到了头顶的天空,云层好像又厚了一点,难道这场暴风雨还没过去?
虽然吉珠嘎玛想背着林峰一直到驻地,可是毕竟湿滑的山路难行,林峰这人还真不算轻,背得时间长了他也扛不住,只能换着姿势来,有时候架着林峰走。
其实吉珠嘎玛还是有些急,岛上的温度一直没提上来,小风冷飕飕地往身上刮,尤其他们的衣服都还湿着,他这个全身完好的人都感觉受不了,更何况是林峰的膝盖。
林峰也怕把人给冻着,珠子的外套裹在自己的膝盖上,上半身就穿着一个背心,如今被汗水和雨水浸湿,单薄地裹在胸口,要不是一直在活动,说不定会被冻僵。
于是俩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加快点速度趁着天气还算好,赶紧回到驻地里。
可是人就怕急,一急就大意,一急就出事。
128
128、山洞一夜(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候吉珠嘎玛正扶着林峰下山,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路面又滑的不得了,小心了又小心,可是到底脚下一个不稳,就摔了出去。
要说吧,摔下去也无所谓,一个滑坡而已,最多屁股疼一下就完事。可林峰却一把抓住了人,还被带着一起摔了出去。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见到吉珠嘎玛出事,林峰本能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可他脚上用不上力,被那股下沉的大力拉得一个头朝下地往下扑。
接下来就是一阵天翻地覆。
林峰和吉珠嘎玛抱在一起滚了10来米的距离,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样使不出半分力气,可是停稳的那一瞬间却同时急促地开口问道:“怎么样?”
“伤着没?”
问完,俩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担忧。
林峰沉默了一秒,无法确定自己伤到哪里,膝盖依旧疼着,腰部和手肘也有些疼,他只能撑起自己检查了起来。
他来回看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确认无碍后这才看向珠子。
珠子还躺在地上,用一种很僵硬很诡异的姿势躺着,那双黝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确认他身上无碍后,这才支起了身。
“唔……”压抑的痛呼从吉珠嘎玛的嘴里溢出,脚腕……
林峰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珠子,见珠子这个表情,急忙扶住了人:“崴脚了?”
吉珠嘎玛蹙紧眉心,抬手挥开林峰,抓住了自己的右脚脚腕,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很冷静地说:“骨头位置不太对,没事。”
“嗯。”林峰松了一口气,帮着珠子把军靴脱掉后,小心的摸了一圈,然后看向珠子的脸,在对视中点了一下头,手腕一个用力,“咔”的脆响,错位的骨头回到了原位。
吉珠嘎玛的额头霎时间疼得青筋浮现,他大口喘了两下,然后才尝试着转动脚腕,感觉疼痛小了很多后,这才笑起来:“难兄难弟啊。”
“确实。”林峰也笑了,这下两个人怕是都动不了了,“把信号弹拉了吧。”
“别急,恢复下再说,实在不能动再拉。”
林峰沉思了一下,来回看了一圈,用下巴示意一处:“到那边坐一会吧。”
“好。”
两人相互借着力挪到了礁石边坐下,看着彼此脏兮兮的脸,又笑了。
吉珠嘎玛说:“咱俩真是一对啊,受伤都伤到一起。”
林峰摇头笑,将珠子的腿抱了过来,托住他的脚掌又轻轻揉了一下,确认真的没大碍后这才抬头。可是一扭头,嘴唇就被珠子给吻了个结实。
“唔!?”林峰大骇,急忙往后缩,这光天化日的,要命啊!?
吉珠嘎玛却没让他退,而是大力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几乎是把林峰压在崖壁上亲,用的力气很大,探进嘴里的舌尖也很狂暴,肆无忌惮地肆虐着。
林峰被迫承受了两秒,视线来回扫了一圈,被远处天空刺眼的白惊得心脏都要停跳,又气又怒,正准备用点手段的时候,珠子却又抽离了自己。
“发什么疯!?”林峰没好气的低吼。
吉珠嘎玛擦着嘴角笑了起来,眼眸闪亮,笑得有些邪行的坏。
啊,是啊,发什么疯?
吉珠嘎玛也觉得奇怪,可就是想亲,突然就有了那个冲动,所以就亲了。
真的没有理由。
他无法解释,也不太想解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又没人发现,林峰他能怎么样?大不了骂一顿,撑死了冷战几天,有什么好怕的?不痛不痒。
林峰瞪圆的眼缓缓眯了起来,冷冷地看着珠子,然后在对视中,眼底的冰冷一点点消散,如积雪融化的暮春三月一般,露出了温暖地笑。
吉珠嘎玛脸上的笑僵了,心里开始发毛。
林峰将头靠在石壁上,转开视线看向远方,抬手拭去嘴唇上的液体,然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闭上了眼。
……吉珠嘎玛的眉心反而蹙紧,猜测着难道是要冷战了?
其实他不太喜欢冷战的感觉,逗林峰是希望对方给个回应,两个人闹上一闹,哪怕斗嘴都好,你来我往的,会让他觉得特别地开心。
这个心态怎么解释呢?应该说是一种纯男性、纯骚年的行为模式吧?对喜欢的人恶作剧的那种不成熟表现。
是,是不成熟,吉珠嘎玛本人也知道,可是他就是喜欢。林峰这人大多数时候都太冷静了,只在必要的时候提醒别人自己的存在,哪怕是在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更多地处于被动接受的那一方。
所以,吉珠嘎玛本能地认为,两个人要维持那种鲜活的爱情,自己要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
可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如果林峰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他也只能跟着沉默了。
林峰休息了一会,缓和了一□上的不适,这才再次睁眼看向吉珠嘎玛。
小狗正低头揉着自己的脚腕,周身散发出一种明显的负能量,有些低落,可能还有一点点怒气。
于是,林峰的嘴角勾起,抬手搂上吉珠嘎玛的脖子,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将他的脑袋按到了怀里。
轻轻拍击着珠子的脖子,林峰说:“我没生气。”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上潮湿的衣服,视线落在了林峰屈起的膝盖上。
“珠子?”
“嗯……”
“我没生气,只是有些意外,而且你知道的,如果我给你回应,互动了,可能就真的危险了,所以,你看不到的我帮咱们看,你想不到的我帮咱们想。我没生气,真的,你也别那么失望。”
“……”吉珠嘎玛的嘴角勾了起来,眼底有些无奈,算了,这不就是林峰这娘们兮兮的家伙,令人发指地思考回路吗?
“咱们啊……”林峰眺望远方,喃喃地说,“咱们啊,在这样的环境里其实可以做到的很多,这么冷的天,我们可以拥抱,甚至可以脱了衣服抱在一起,可以找个山洞拥吻,只要看清楚四周的环境,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很多。可是这样……你觉得辛苦吗?珠子。”
吉珠嘎玛摇头,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他说:“小峰,我只是想爱你。”
林峰低头在珠子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笑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
林峰知道。这就是珠子爱人的方式,那么的直率,那么的热情,无时无刻地散发出十足的热量,想要引燃自己一起燃烧。
而自己,林峰想要保护珠子,保护两个人的爱情,让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有时阻止珠子的这份热情,让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焦虑,害怕在一次次的阻止中会失去这样热情坦率的珠子。
可是,却又不能不这么做。
好温暖。
林峰惬意地闭上了眼,将珠子又搂紧了几分,汲取着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量。
他不怕身上长久不消的伤痛,不怕枪林弹雨的危险,不怕死亡,自然更不会惧怕大自然的寒冬和酷暑,可是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中,身边有个人陪着,真的很幸福,尤其那个人还是珠子。
他和珠子的爱情并不那么纯粹,他们是爱人之余,还是兄弟,还是战友,可就是这样的复杂关系,让他觉得很圆满,很厚重,无法替代。无论之前,还是以后,都无法再出现一个珠子让自己来感受这么复杂的爱情。
林峰环顾四周,将身体又往岩石一侧的死角缩了几分,在吉珠嘎玛抬头困惑看过来的时候,他托住珠子的脸,压向自己,虏获了那个唇。
很缠绵的一个吻。
他轻轻吸吮着丰润的唇瓣,一点点润湿,舌尖在上面舔抵而过,甚至卷起了一粒细小的沙粒,然后缓慢而冗长的推到了珠子的嘴里。舌尖缠绕的时候,那颗细小的沙粒就在里面翻转,清楚提醒着两个人不要太过沉沦,可是偏偏却又格外的刺激,让人欲罢无能。
林峰的吻太过温柔,珠子开始有些失神,情动不已。
身体里冻僵的血液像是在这一刻复活,快速地流窜到四肢百骸,烫热的,鼓噪的,越来越快。
于是,本能的,吉珠嘎玛加大了回吻的力度,手掌在这个身体上摩挲,隔着一层潮湿的衣服去探索对方的肌肉纹理。可是,不够,他想要摸到,更深的品尝。
所以,在这一切都失控以前,吉珠嘎玛抽离了自己,抵靠着林峰的额头大口喘息了起来,在那黝黑如墨的眼底承载着满满的□,如熄火后沸腾的水一般,翻涌不再,但是依旧热气腾腾。
林峰注视着珠子,口腔里的小沙粒在舌苔上来回翻转,不断地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直到他猛得将人抱紧,然后又骤然松开,这才将沙粒吐出,沙哑开口:“走吧?”
“嗯。”吉珠嘎玛点头,干脆利落地率先站起了身。
“怎么样?”再次开口时,林峰的语气已经平稳了很多,他看着珠子活动自己的脚腕确认伤势。
“还行,有点隐痛,没事。”吉珠嘎玛伸手拽起了林峰,笑道,“只是现在没法背你了。”
“我可以动。”林峰确认般地点了一下头,抓住珠子的手臂,反而先走了出去。
今天是他们进入岛屿的第二天,已经进入了小岛的中心位置,再加上林峰负伤,路况不好,哪怕已经尽量走近路了,他们想要回到驻地依旧得用更多的时间。
两个人兜兜绕绕走了大半天,一个人都没遇见,想必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后半程上。
遇不到人,又没有补给品,结果越走越疲惫,林峰的膝盖越走越痛,到了后来,休息的时间渐渐变多了。
下午三点左右,天上的云层再次变厚,黑压压地压在头顶上,海风也渐渐变大,显然,风雨欲来。
于是,林峰和珠子都决定不再强求,而是寻找一个地方躲过这场雨。
回型岛非常的荒芜,相比较西南地区的植被充沛,这里甚至给人一种寸草不生的感觉。但是,回型岛有个好处,作为原本沉在海底的珊瑚岛,岛上的怪石虽然狰狞,但是山洞极多。
如今,林峰正靠坐在一块礁石上休息,忍受着暴风雨前,冷风刮过的天气环境。
他的脚不好用劲,所以吉珠嘎玛独自去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或许附近没有合适的山洞,所以珠子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林峰等得浑身发冷,身上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一个个地往外冒。
实在受不了,林峰干脆扶着礁石站起身,活动起了四肢。
再继续那么僵坐下去,他确认珠子回来,可能会见到一个冰棍林峰。
这次的训练预计时间是48个小时,但是如果队员们脚程快,可能两天一夜就可以完成训练。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可能已经有部分人接近了终点。
真是可惜啊。
林峰叹了一口气,没有完成这次训练不说,甚至会让大家担心。他抬头看向天空,只希望这场暴风雨持续的时间别太长了,能够尽量在规定时间内赶回到驻地。
“小峰。”一头大汗的珠子从身后出现,喊了一声后就抓住了人,“走吧,找到了。”
“嗯。”林峰点了下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结果珠子嫌他慢,干脆又把人给背了起来。
这次林峰乖乖听了话。眼瞅着雨点马上就要落下来,他知道就自己现在的状况,如果再磨叽下去,说不定好不容干了的衣服有得浇湿。
当然,湿了是没什么,可是干干爽爽的更好不是?
珠子背着他走了10来分钟,脚程很快,地面的那些湿滑和凸起的礁石似乎再也无法形成阻碍,背着个人就像如履平地一样。
林峰想了想说:“怎么打了鸡血了?要不直接回去吧?”
珠子没说话,只是从鼻孔里“唔”了一声,闷头继续走。
“嗯?回去还是?”林峰不太明白地又问。
这次珠子停下了脚步,一直保持平稳悠长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他懊恼地翻了个白眼,气息不稳地开口:“这条路之前走过,速度还行,但是前面的路……”
“呃……”林峰讪讪地笑了。
珠子大喘了一口气:“快到了,你别和我说话!”
“好好。”林峰急忙闭嘴。
在接下来的路程上,林峰算了一下距离,其实从地势上可以确认他们距离驻地并不是太远,如果自己没有受伤的话,可能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到。
只是现在确实行动不便,而且马上就要下暴雨,所以暂时找个休息的地方依旧是最保险的决定。
只是奇怪的是,他一路上看到不少避雨的地方了,珠子怎么都没停下来?
所以,当他被珠子背到一个山洞里的时候才知道,珠子找这个山洞真是下了一番心力。
山洞位于一个斜坡上面,地势比较高,所以下雨的时候不会出现积水汇聚在山洞里的情况。而且山洞的洞口距离地面也不高,也就一米左右,这样的高度林峰能够轻松地翻上去。山洞约五平米大小,里面很干燥,虽然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略微潮湿,但是相比较大部分的山洞而言,是绝对干燥的,是个很适合休息的地方。
林峰坐在山洞里,看着珠子像摊烂泥一样靠在墙壁上喘息,他感激地笑了笑,解开膝盖上的衣服外套,为珠子拭去了肌肤上的汗珠。
吉珠嘎玛累得连跟手指头都不想动,就眼珠子随着林峰的动作在转,看着林峰把自己胸口上的汗水擦尽,这才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喃喃地说:“躺两分钟,很快就好。”
林峰推了他一把:“起来,到洞外站一会儿就好。”
“我没事。”珠子一动不动。
林峰又推了两下,见他真的一动不动,干脆放弃了,转而抓过珠子的大腿帮他放松起了腿部肌肉。
在按摩这方面,林峰这群特种兵绝对是个中好手。训练结束后,兄弟们互相帮忙按按,教官也会教他们怎么解乏,所以林峰每个穴位都捏的很准,力气轻重合适,很快吉珠嘎玛就感觉自己紧绷的身体又缓解了过来。
只是身体一软了,吉珠嘎玛就更不想动,他闭着眼享受着林峰的服务,渐渐来了困意,最后挣扎着在昏睡过去前说了一句:“我休息一会。”
林峰应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变轻,又揉了10来分钟,直到洞外响起雨声,这才将珠子的腿轻柔地放在了地上。
他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向珠子。珠子睡得很沉,呼吸绵长沉稳,但是面带憔悴,显然是真得累着了。
于是,林峰起身轻轻地走到另外一边,贴着墙壁坐下,然后小心地抱起珠子的脑袋,让他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这样的动作惊醒了珠子,睡意正浓的小伙子迷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勾起嘴角傻兮兮地笑,搂住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林峰的心霎时间变得柔软如棉,手指摸上男人的发梢,缓慢地摩挲着,指间掠过高挺的鼻梁和嘴唇,描绘出深俊的脸部轮廓。
洞外很吵,风声,雨声交汇,可是洞里却很安静,林峰低垂的眼帘渐渐闭上,手指最终停在了珠子浓丽的眉梢上。
129
129、山洞一夜(下) ...
这一觉并不长,依靠在坚硬的洞壁上很容易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所以林峰的身体往旁边一滑就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洞外,又看了眼好猛正香的珠子,勾起嘴角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断断续续持续了几次,再醒过来的时候,珠子已经睁开了眼,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嗯?”林峰脑袋有些混沌。
“躺下吧。”珠子支起身子,将身上的衣服铺在地上,对林峰示意。
林峰点了一下头,躺在了衣服上,然后习惯性地搂住了珠子的脖子,抱在了怀里。过了两秒,林峰突然睁开眼看向珠子,见对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双眼黝黑如墨,格外的沉静。于是林峰笑了笑,把人再次搂紧,闭上了眼。
这一次,两个人都是睡得有些沉,林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鼻子里可以嗅到大量咸腥的雨味。
但是暴雨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小了啊。林峰侧耳倾听了一会,翻腕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看来,这第二场暴风雨应该只是个过路雨,如果醒来的再晚一点,可能雨已经停了。那么接下来呢?是继续走还是在这里过夜?
林峰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睡姿,把自己腹部当成枕头的珠子。
该不该叫醒他?
林峰看着黝黑的洞顶,犹豫了起来。
应该没必要吧,他想: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想必珠子也不会赞成摸黑赶路。
就这样,听着洞外稀稀拉拉的雨声,林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直到感觉四肢发麻,珠子才挪动了一□体,林峰急忙抓住机会动了动肩膀和脚腕,祈祷自己最好快点睡过去,那样会好过一些。
于是,就这样强忍着,忍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抓到睡眠的尾巴时,珠子就翻了一个身睁开了眼。
“唔……”吉珠嘎玛坐起身,扶着后脖子转了转身体僵硬的骨节,视线落在了林峰的脸上。
山洞里很黑,他只能隐约看到林峰的身形,自然无法分辨林峰是睡是醒,于是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峰?”
“嗯。”林峰轻声应着。
“醒了?”
“嗯。”
“雨停了。”珠子看向洞外,又看向林峰,问:“咱们要在这儿过夜吗?”
“可以……”林峰说着,已经侧翻了一□,等身上僵硬的肌肉恢复一下后,这才坐起身,揉着头发说:“不过,慢慢走也能回去。”
已经窜到洞口看了一眼回来的珠子摇头:“算了吧,亮度不够。”
“其实,咱们刚刚要是不躲雨,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床上了。”
珠子“哈哈”的笑了两嗓子:“这里环境也不错嘛,咱们要艰苦,嗯,艰苦坚持坚强。”
“……”
林峰沉默,不太想说话,有些难受,姑且不说粘在身上的一层汗,他是又饥又渴的,脑袋还有些晕眩。
珠子等了一会儿,见林峰不说话,干脆醒了醒嗓子往洞外跳。
“找水?”林峰问了句。
“嗯。”珠子站在洞口伸懒腰,笑道,“这暴风雨来的好啊,不缺水,你等着。”
“别。”林峰急忙起身叫住人,“一起。”
“诶?我给你拿回来呗。”
“用手捧着?”林峰说着,人已经到了洞口,他没急着下去,而且坐在洞口揉了揉膝盖,确认了一番后说:“感觉好多了,说不定可以直接走。”
珠子沉默了两秒,走向林峰,双臂支在林峰的膝盖上,就着天上的星光看向眼前的男人,一点点笑意在眼底汇聚,柔声问道:“那么急干吗?”
林峰挑眉,想了想,笑道:“怕你吃了我。”
“呃……”珠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暧昧地说道,“我现在饿的是胃,不是别的地方。”
林峰抬手扣住珠子的脸,大力推了出去,一跃而下,吆喝了一嗓子:“先找水!”
“是!队长!”珠子笑嘻嘻地跟了出去。
两个在一处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又回到了洞里。
一路上,俩人都没有再提起回去驻地的事,就算林峰觉得自己的腿绝对可以坚持走那么远的路程,他也保持了沉默。
他想和珠子在一起,哪怕环境很恶劣都无所谓,他只是想要享受这种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
那是……怎么说呢?和他们单独在寝室,或者一起休的那半个月假期不一样。在这座荒芜的大岛上,他们漫步在礁石小路上,漫天的星斗闪烁,空气里满是清冷的海风,雨过天晴的舒畅感,很让他眷恋。
所以,他决定抛除自己的一部分理智,心甘情愿地沐浴在爱情的海洋里。
他们并肩坐在洞口,低声说着话,互相依偎着取暖,在那微弱的星光下,低声笑着。
他们有太多的话可以说,那么多年,那些经历,都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哪怕是仅仅对某个时间段的回溯,就足够畅谈一夜。
结束了之前一个关于珠子糗事的话题,林峰转口问道:“其实吧,我一直挺困惑的,当初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
吉珠嘎玛望天想了想:“军校?才见面那会儿?”
“对。”林峰点头。
“……”吉珠嘎玛努力回忆了一下,欲说,自己却先笑了,“我讨厌你?呃,可能有点吧,怎么说呢?仇富心理?”
“……不会吧?我没把钱砸到你脚背上吧?”
珠子转头,食指伸出按住自己的眼角,然后大力往上一提,“这样看人。”
“呃!?”林峰眨巴着眼,一脸困惑。
珠子“噗”地笑喷,搭在肩膀上的手反扣住了林峰的下巴,大力地捏了一下:“现在乖了。”
“……”林峰的眼浅眯了起来。
结果珠子又说:“不对,现在应该是这样。”他把压在眼角的手指往后水平一拉,将眼睛拉得又细又长,笑嘻嘻的强调,“就是这样!”
林峰的眼又眯了几分,然后陡然睁大。
珠子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却被林峰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再次爬起来的吉珠嘎玛很不要脸地又抱住了林峰,有力的手臂搭上林峰的后腰紧紧抱向自己,这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姿势。他的下巴搁在林峰的肩膀上,对着林峰的耳廓吹气,带着笑意地开口:“不过没办法了,反正都是我的人了,我会努力习惯。”
“嗯哼?”林峰没动,只是将手覆在了珠子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有些感慨地说,“现在这一切,咱们两个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有些不真实,周庄梦蝶。”
“什么?”珠子眨巴着眼思考了一下,然后得意般地“嘿嘿”笑了起来,“难道太幸福了?”
“呃?嗯……”林峰偏着头,用脸颊蹭了蹭珠子毛茸茸的头顶,笑了。
或许不能说是幸福吧,事实上就是古怪。
他和珠子天生有些不对盘,这是经过两次人生后总结出来的真相。
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完全迥异的性格和习惯。珠子性格太直,自己的性格太绕;珠子的家庭环境和自己的差距;珠子的民族文化和自己的民族文化;两个人的待人处事,甚至那些朋友圈也有显著的差距。
可奇怪的是,人生再来一次,两个人的强烈碰撞却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模式,成了如今的相互依存。
林峰有些感慨。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就读昆陆,没有决定对珠子采用另外一种包容的心态,说不定再次碰面的他们依旧会碰撞不断。
“我问你个事。”林峰想了想,问他,“如果咱们两个是在特种部队才见面认识,你觉得咱俩能成朋友吗?”
“嗯?”珠子几乎没有思考地点头,“当然了。”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在部队里第一次见面,我身边的朋友都是……比如说,都是大院出来的,而你向来都喜欢直爽的,脾气相投的人相处,那样呢?会吗?”
珠子这次想了想,“应该会吧,反正都在一个部队了不是吗?”
“……那个,你吃东西有很多忌讳,我要是在咱们还不熟的时候,给你送了些狗肉啊,鸟肉啊,之类的食物呢?”
“……”珠子瞪圆眼,“你没事给我这些干吗?呃,不对!你先说你知不知道藏民的习惯?”
林峰抓了抓耳朵,蹙眉:“不知道。”
“哦,那就是了,不知道那有什么办法?你给我送了也是好心。放心,我会和你说的。再说了,我现在到了游隼,什么不吃啊?习惯总会改的嘛。怎么?回去你要给我改善伙食?”
“那如果我们一直有些看不顺眼,比如就像一开始咱俩在昆陆那样,我再给你送这些吃的呢?”
“挑衅!!”珠子很肯定地开口,“绝对是挑衅!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妥了,送那玩意儿一看就是故意的啊?不过我说,你问这些干吗?”
“解谜。”林峰眺望远方,意味深长地强调,“千古之谜。”
“……”珠子缩了下肩膀,呲牙咧嘴。
“珠子。”林峰感慨了一下,把这些话总结了一番,转头开口,“我觉得你这人其实挺小气的。”
“什么!?”珠子瞪圆了眼,“你莫名其妙!这他妈都没发生过的事儿,你唧唧歪歪的,我还说你娘们儿呢!”
“……”林峰眯起眼,又贴近了珠子一点,眼对眼地看人,强调:“你真的小气,心眼儿小,脑袋小,气量小!”
“我操!”珠子彻底怒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就问上几句话,就敢下这评论?
林峰勾着嘴角笑了,有点儿小开心,姑且不论上辈子谁对谁错,反正现在可以骂上珠子两句,他觉得很满意。
俩人瞪了一会儿,吉珠嘎玛眼眸一转,笑了起来,他压向林峰,不怀好意地说:“好,都小,但是有些地方不会小,要试试吗?”
林峰挑眉看他,沉默。
珠子又将脸往前压了几分,嘴唇与林峰的唇瓣几乎贴合,又问:“想试试吗?”
林峰眼眸闪动了一下,一把抓住珠子的衣领就把人拽了起来。
珠子诧异,琢磨着这是要干一架?怎么知道却被林峰拽着一路往洞里走,然后在光线彻底消失的地方被甩到了墙上,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住了。
很热情的一个吻,但是吉珠嘎玛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林峰身上散发着某种他不熟悉的压抑气息,就连这个吻都有些沉重,少了些甜腻的东西,虽然依旧热情如火,但是珠子却觉得自己身上的欲望在消减。
“珠子……”林峰喃哝地叫着吉珠嘎玛的名字,吸吮着他的唇瓣,身体完全压在珠子的身体上,尤其是下半身完全贴合,挤压着,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两个人都是不很有反应。
“你怎么了?”珠子蹙眉,迷糊地问着。
林峰没说话,手掌在珠子的身下摸索,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接着就像是有些恼怒了一般,加大了亲吻的力度,手掌开始隔着布料去揉搓珠子的那里,直到感觉到有了些许反应,这才去拉珠子的裤子拉链。
“唔……小峰。”珠子有些不爽,但是毕竟血气方刚,一旦被握住,就很快就进入了这样的节奏里,他反手扣住林峰的后脑勺,主动加大这个吻,甚至拧转腰部企图将林峰压到墙壁上,可是却被林峰用更大的力气阻止,来回较了一下劲儿,只能无奈放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峰快速地扯开他的皮带,露出血脉膨胀的部位,然后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接吻,蹲下了身。
烫热的部位被舔湿,在黑暗中,柔软的舌尖描绘着顶端的部位。岛上的空气让身上一直都处于一种低温的状态,但是那里却很热,感觉格外的明显,所以原本仅仅是半软的程度,只被林峰舔了几下,瞬间就变得又硬又烫。
吉珠嘎玛的双手插入林峰的发丝里,微微用力,催促他快点完全吞咽下去,最好含到根部。
今天的林峰少了些温柔,多了些干脆利落的爽快,顺着他的力气就将眼前的物体完全吞下,而且很快地投入到吞吐的行为中。
吉珠嘎玛喘息着靠在墙壁上,当那里被准确的含住时,他有些失神地呻吟了一声。
不太想去细想,为什么向来小心谨慎的林峰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做出这样的行为,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自己只要和林峰单独相处就想进行深一层次的“交流”一样,他也希望林峰可以的话,如果可以最好也能够无时无刻对自己有这种想法。
可惜今天的林峰爽快归爽快,却有些爽快过头了,几乎是有些应付的亲吻了几下,就剥下了他的裤子,将他翻身压在了墙上。
吉珠嘎玛扶着墙,扭头看着林峰,诧异地开口:“你要做?”
“嗯。”
林峰应着,黑暗里传出衣料的摩擦声和拉链被拉下的声响。直到身后的部位被抵靠上,吉珠嘎玛才有些头皮发麻地连连开口:“你等等,等等!”
“嗯?”林峰嘴里应着,可是却一直扶住自己的部位企图强硬地挤进穴口,可是干涩的部位让他很难完成,甚至连顶端都进不去。
吉珠嘎玛翻过身,本来想要帮林峰把那里舔湿,可是才动到一半,就被按压了回去,接着一只沾染了液体的手指就摸索到了穴口,探入,开拓了起来。
“小峰?”吉珠嘎玛困惑的喊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想做。”林峰说,手上的动作不停。
“……哦。”吉珠嘎玛不再说话,扶着墙壁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以适应在体内的物体。直到手指抽离,换了一个更粗的物体插入的时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位子,以便让林峰能够更好地进入。
开拓得有些缺乏耐心,所以那里非常的紧,林峰深入的并不是很舒服,可是相比较自己而言,珠子应该是更不舒服的那个吧?
他将自己抽离一点点,再进入更多,反复而固执的深入,直到全根没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安抚般地亲了亲珠子的后脖子,尝到了汗水的咸涩味道。珠子的身体还是很紧,这样的情交体位当然不能很好的放松,可是显然这些对珠子并役有造成困扰,无论是这种后背站立的姿势,还是强硬挤入后造成的疼痛,都没有。
所以珠子转过身来与他接吻,缠绵的拥吻。
林峰很配合的压抑住自己想要动起来的冲动,吸吮着珠子的唇舌,手心在他的胸口和腰上摩挲,甚至可以感觉到腰上绞着的那块肌肉纹理,紧实而充满韧性。
其实,林峰抚摸着珠子的时候想,其实他也不太能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一个理由,只是觉得庆幸,在那一瞬间,当确认那些事已经过去的时候,确认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密不可分的爱人时,突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让自己突然剧烈跳动的心脏可以舒缓的行为。
就像是在说:看!我们不再是敌人了,不再有让彼此两败俱伤的后悔,现在的我们很完美,我们相爱,相知,患难与共,相互扶持。所以,我们是最完美的一对,无与伦比的一对。
呐!珠子,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这么的可爱,而我也该忘记,永远的忘记,那些已经过去的噩梦……
夜太浓,海风阵阵,洞穴里伸手不见五指。
就是看不见,所以感觉变得更加的深刻,两个人地喘息声重叠在一起,身体相叠,结合的部位是那么的紧密,那么的契合,就像是他们本来就该这样,彼此相连地拥抱在一起。
吉珠嘎玛如今己经背靠在了墙上,下半身不知何时己经变得完全赤裸,坚硬挺翘的部位随着下身的撞击摇晃着,早前林峰留下的津液己经完全干了,只有最顶端的小眼溢出粘稠的液体,代表他现在的感觉很好。
林峰将珠子的一条腿架在了肩膀上,而珠子的另外一条腿也几乎夹在了他的腰部,可以说珠子身体的重量完全在由他支撑,而他还必须在这样的姿势中不断进入两人结合在一起的部位。
有些累,却心甘心愿,因为这样可以吻上珠子的嘴唇,可以品尝他嘴里的味道,甚至可以就着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看到那双失神而性感的眼。
一次重重地撞击后,他将珠子整个人弯折般地压在了墙壁上,再次咬上了他的下唇,手掌握住了矗立在冰冷的空气中很久的小东西,可怜的小东西。
珠子感觉到身体一点点的下滑,洞壁上的碎石磨得他后背生生作痛,所以他急忙加大了腿上的力量,牢牢地夹住林峰的腰。
好吧,珠子必须的承认,这些年的身体练得不错,这样的姿势换了个人来想必也很难完成,当然,也亏了林峰能又做又亲还能抱着他。
但是,就是太过怕被摔下去,所以分神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做了很久都没到达那个临界点,在身体里酝酿的情欲不够,偏偏又不算少,一直都没法射出来,让两个人都变得有些焦躁。
“唔……”林峰蹙眉,咬住了吉珠嘎玛的嘴唇,眼底带着星亮的笑,“你别夹这么紧啊,动不了了。
吉珠嘎玛挑衅般地又加大了几分力气,狠狠地将林峰绞在了身体里。
“会断的。”林峰笑道,“还是你打算永远留在里面?”
“断了……断了,再说。”吉珠嘎玛喘息地笑,断断续续开口,威胁着,但是气势并不是很足,这样的方式让他觉得有些辛苦。
“那就再抱紧一点。”林峰手上用力,将珠子又推上了几分,结合的部位不由得抽离了出来,所以在完全脱离之前,林峰腰部猛的一顶,狠狠地插了进去。
“呃!”珠子呻吟了一声,大口喘息,这一下有些深,像是到达了从没有到过的深度一般。
林峰咬住他的下巴,再次握住了暴露在空气里的挺翘部位,狠狠地噜动了起来,模糊地问他:“出得来吗?”
“你,你先……”珠子开口,干脆抱住林峰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完全挂在了林峰的身上,“你先做。
林峰迟疑了一下,不再说话,而是双手托住珠子的臀部再次动了起来。
唔,真的很紧啊,这样的姿势累归累,可是却感受度十足,珠子体内的肠道像是缩小了一倍不止,绞得他甚至有些无法挪动。
所以当最后的高潮来临的时候,林峰甚至觉得有些不够射一样,那里不断地吸吮着自己,将所有的东西吞咽进去,涓滴不剩。
130
130、训练结束 ...
第一百三十章
林峰喘息着,再次吻了珠子的嘴唇一下,这才抽离了自己。
珠子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些无法站立,他靠在墙上恢复了两下,直到感觉身后又疼又麻的地方流出□,这才有些僵硬地开口:“我要处理一下。”
林峰挑眉,“你不出来了?”
珠子苦笑:“算了吧,这样就好。”
“……用衣服。”林峰脱下自己上衣,往珠子身后放,“对付一下,等会儿用雨水洗了就好。”
“我要先去洗下。”
林峰一把按住他,摇头:“那些水不干净,就这样吧,你留在这里解决,我拿你衣服去沾湿些水,擦擦外面。”
珠子点头,见林峰正拉起裤链,急忙脱下衣服在那里胡乱地擦了几下,笑嘻嘻地问,“爽吗?”
“不错。”林峰舔了舔唇角,贴上去又吻上了珠子的嘴唇,缠绵之后才开口继续说道,“要是真能留在里面就好了。”
“难度有些高。”珠子耸肩,把林峰推了出去。
现在是夜里10点,林峰他们酣战一番后开始闷头闷脑地收拾“战场”,这边的第一名已经诞生。
这次海外荒岛求生训练,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陆畅少这小子,不知道是好运还是什么,这一路上他拿了两个补给品,还沿着路线慢悠悠地走,竟然一个对手都没碰到,顺利地抵达了终点。
如今正在海岛驻地的浴室里冲澡,嘴里吹着口哨,琢磨着等下个人回来了好好炫耀一番。
接下来,即将回到驻地的是简亮,简亮这货为了坑人,昨天夜里趁着暴风雨还大的时候就出发了,如今正带着一口袋补给品往回走。
再后面就是幸富了,幸富一路上挑翻了不少人,要说起来,他是参与训练的队员中拥有战利品最多的一个。
那么抛开林峰和吉珠嘎玛外,岛上如今还剩下罗绍和果果,他们是最老实的两个,坚决地贯彻执行林峰多干架的原则,结果落在了最后面,如今正预备着连夜赶路。
提到果果,不得不说果果的战略是有效的。
在侯晓龙离开后,大白、罗绍和申沉都出现过,结果每个人看到果果丢出来的冒烟物体那一瞬间都是转身就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被果果扑倒,抢走了身上的布条。
当这几个人回想起来的时候其实都挺无奈。
果果的身手确实是游隼所有队员中最差的那一个,可问题人的潜意识反应非常可怕,尤其是他们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游隼们,反射神经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快,而且大脑指令的传达,身体快速反应都强得一塌糊涂。所以拿着冒烟物体的果果就会让他们瞬间做出联想并且自救。
就这样,果果笑嘻嘻地笑纳了兄弟们给得布条,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归程。
不过,说起来,距离驻地最远的还是珠峰他们。
当两件湿衣服摊平在地上的时候,林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以后再也不这么折腾了。”
“确实。”珠子也有些心有戚戚然,比起林峰跑来跑去的处理那之后的事情,其实他也不太好过,身后的感觉还是很强烈,扭转身体的时候甚至有些湿滑的液体粘在内裤上,这种别扭的感觉甚至比疼痛还难以忍受,让他有一种到海里游上一圈的冲动。
林峰偏头靠上珠子的肩膀,闭着眼问:“能睡着吗?”
珠子想了想,摇头,“有点儿困难。你困了?”
“没。”林峰将珠子的手拉过来握在了手心里,“只是觉得有些乏力,不太想动。”
珠子听得一下笑了起来,很满意地笑,显然刚刚干那事儿的时候,自己的体力比林峰要强一些。要知道他虽然没动弹,可是挂在一个人身上也没少用力。
而且林峰应该很满足吧?
他想,虽然自己更想和林峰换换,但是当知道林峰可以在自己身上,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满足的时候,他确认自己是开心的。
林峰感受到珠子胸口传来的震动,他抬头困惑地看过去:“怎么?”
“没。”珠子摇头,眼中的光亮星星点点地汇聚,笑得格外迷人。
可惜林峰看不清。林峰抬手拍了拍珠子的大腿,煞风景地说:“要不是不困,咱们干脆回去吧?”
“别介。”珠子急忙将人搂紧,亲吻林峰的脸颊,喃哝地说,“待一晚上吧,回去基地了,你那寝室就像菜市场一样,随时都有人,还不止一个,我到哪儿再找机会这么抱你?”
“……好。”林峰点头,琢磨着“吃饱喝足”了就往回赶,似乎挺不仗义的,既然珠子想留下就留下吧。
俩人就这么相互搂抱着,腻歪了许久,直到睡意降临,才昏昏沉沉地眯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左右,天还没亮,林峰和珠子就离开了山洞往回走。
休息了一晚上的林峰,腿脚还算利索,只要左边腿别用大力气就行。
珠子迁就林峰,走得不快,俩人那速度甚至有些像是郊游,有说有笑。路上珠子确认没人后,小声问了句:“昨天的事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林峰失笑,摇头:“如果那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我想,我们两个应该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嗯?”
“自己想。”
“……说说。”
“自己想。”
“啧。”珠子停下脚步,斜睨林峰。
林峰摇头:“你自己分析,别什么都交给我。”
“……”珠子见林峰真不说,于是竟然真的思考了起来。
其实这不难分析,甚至很简单。他们如今在前半段路上,在所有队员都在后半段路程的时候,他们被别人撞见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又是在山洞里,只有一个可视点,这是最利于防守和被动观察的地势。最后嘛,哼哼,总不会再有一个简亮带着夜视仪和红外线仪器满地图跑了吧?
所以,就像林峰说的,要是这都被人看到了,他们两个应该去求神拜佛了。
呃,不对!林峰说过,不要信神,要信战友,信自己。
中午回到海岛驻地后,全部的队员都就位,就等着他们两个。
林峰先是向教官汇报了一下自己和珠子的情况,接着又听了简亮的训练汇报,这才坐在地上任由大白帮自己看膝盖的伤势。
大白面色不是很好,嘴里一直絮絮叨叨地骂着,林峰只能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道歉,直到赵强过来才终于脱离苦海。
赵强是来道谢的,说是赵回回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林峰笑容亲切地回道:“其实您也别这么说,岛上工作环境那么艰苦,如果不是你们的牺牲,驻防部队一定会大伤脑筋,这事能解决,我想不光是帮您解决了难题,更是解决了军队的难题。”
赵强低着头,憨厚地“嘿嘿”笑了起来。
“说真的,我佩服您,非常敬佩,至少让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里,我自问是做不下来的。”
赵强被说得愈加不好意思,干脆回头喊了一嗓子:“回回过来!”
小丫头跑到了父亲身边,被父亲询问道:“喊林叔叔了吗?”
“林叔叔。”赵回回听话,乖巧地叫人。
林峰揉了揉小丫头有些发黄的发丝,柔声问道:“回回,知道自己要上学了吗?”
赵回回点头。
“用心学啊。”
“嗯。”
“哪个学校?”身边的大白插嘴问道。
“德阳,全日住宿制,谭头儿找的地方。”林峰解释。
“寄宿?”大白看向赵回回,“这么小?”然后又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样,在小丫头鼻子上点了一下,“害怕吗?”
回回摇头说:“不怕。”
“那想去吗?”
“想!”小女孩粲然一笑,清脆开口,眼底是对全新生活满满地期待。
林峰和大白的目光从小女孩的脸上移到赵强满足的笑颜中,俱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稍后,一架直升机缓缓落下,林峰在上机前将赵回回抱了起来,香香地亲了一口:“回回,加油,以后有机会,林叔叔还来看你。”
“好。”小女孩点头。
上了飞机,林峰看到了显得有些沉默地珠子。
珠子安静地坐在机内一脚,眸色黝黑,黑的色调有些触目惊心的沉。然后在林峰询问的目光中,仓促地偏开了头。
林峰诧异挑眉,不知所以然,但是珠子的情绪转眼间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埋汰起了陆畅少的第一名,说他一个人都没挑翻过,还好意思把第一名挂在嘴边?
陆畅少下巴一扬,用眼白看人:“不服气!?哥们儿我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诶!你们说对吧?”
众人曰:“错!”
畅少跳了起来,手指一划,掠过每个人的鼻梁,一脸鄙夷地开口:“你们这就是羡慕,这就是嫉妒,这就是恨!小人心态,十足小人心态!”
“是,我羡慕嫉妒!”简亮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在途中遇见你,我恨不得揍死你!”
“操!”畅少扑上去作势要给简亮一拳,结果直升机起飞,一个摇晃,直接跪在了简亮面前。
“别别!”简亮急忙摆手,“你别跪啊,大不了我下次遇见你不揍你了,这也太隆重了。”
畅少脸上又青又白。
众人笑喷。
林峰收回视线,抓牢舱门上的扶手,向着岛上的一家三口挥了挥手。
直升飞机平稳地飞上了天空,父女二人在视野里渐渐变小,然后是安静地矗立在海岸线上的哨所变得模糊,而最后,回型岛变成了一颗蔚蓝大海中的黑色珍珠,与四周星罗密布的小岛星罗密布般地点缀着这片海洋,安静的,恒古不变。
再见!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下去,希望我能够再次回来。
林峰转过身,拉上了舱门。
回到游隼就是休整。
众人洗澡的洗澡,进食的进食,睡觉的睡觉,只有林峰和简亮,还有侯晓龙去谭头儿那里汇报了训练情况。
谭头儿这个领导当得是真轻松,队员们都太自觉,小队长们大小活儿都包完了,所以他只用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等着听汇报就行。当然了,对于这样的生活谭国华还是有些不满的,要是可以不用天天开会,他这个领导就当得更惬意了。
在汇报的途中,侯晓龙提到了果果的问题,希望能够引起林峰和谭国华的重视。
这确实事件该特别重视的事儿。
对于游隼的兵,或者大部分参与实战的军人而言,武器可以给人信心,也要学会去爱武器。可是爱到果果那个程度就有些夸张了。
这个该怎么去解释呢?
侯晓龙总结的时候说:“在那样的环境里,果果可以制出一枚可以燃烧的物体确实很让人意外,可是这不是个人能力的考核,在徒手搏击的训练里,如果他还丢不掉这些东西,只能说是个人的依赖性太重了。”
林峰的手指在桌面轻巧,蹙眉:“龙哥,你说是不是咱们平时对果果说的话造成了他这种依赖?”
“我看就是了!”简亮点头,“我就经常说,果果玩炸弹的功夫是一流的,难道以后这事不能再提了?”
侯晓龙赞同点头:“是啊,这话我想咱们都没少说过,诶,对了,小亮,你能吗?如果让你丢掉狙击枪和人战斗,你会觉得自己必输吗?”
“不会。”简亮很肯定地摇头,“虽然觉得拿着武器比较安全,可是还没到必须拿着才能够战斗的地步。”
“谭头儿?”侯晓龙表示明白,看向谭国华。
谭国华喝了一口茶,淡定地开口:“不急,再观察些日子,确认果果依赖心真这么重,我会安排心理辅导。”他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说,“小事,你们别担心。”
“好。”三个人同时点头,林峰说,“我会留心。”
谭国华视线再次掠过众人:“那么,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侯晓龙摇头,接着林峰也摇头。
简亮却开口:“我有事。”
“嗯?”谭国华看过去。
“我想说下疯子的事。”
“我!?”林峰诧异。
“对。”简亮点头,“你也别怪我,虽然这事可以私下里说,但是我觉得没用,今天就借着谭头儿的面子说下,我觉得你该再养下伤。”
林峰眉心微蹙,嘴角抿紧。
“谭头儿。”简亮看向谭国华,“距离林峰上次受伤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参与这次的训练强度根本不合适,先不说他腹部的伤养得怎么样,就是他膝盖的伤都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可以恢复,再这么硬挺下去,万一有任务怎么办?他到底参不参加?
我不是看不起自己,但是让我单独带任务,我没那胆量,我怕带不回来队员。可是他要去了……”说着,简亮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林峰,软下了语气,“最近,咱们多安排一些射击训练吧?”
“好!”没等林峰点头,谭国华先拍了板,“各种地形的枪械训练,子弹管够,你们安排吧。还有,晓龙你们队最近也别安排高强度训练了,别把人带出去,林峰他们队里少了雷刚,林峰又受伤,最近你们那边出的任务会多一些,让队员们随时养足精神。”
“是!”侯晓龙点头。
林峰欲言又止,然后吐了一口气,点头:“好。”
离开办公室,简亮还有些不好意思,问林峰会不会生气。
林峰挥着拳头瞪人:“让我揍一拳再和我说话。”
简亮讪讪地笑,把脸递过去:“来吧。”
林峰眯眼盯着人看了两秒,收了拳头,简亮如释重负地笑刚刚在脸上浮现,就被侯晓龙一脚踹了屁股。
这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侯晓龙站在两人身后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多大一点事儿啊?非得在谭头儿那说?你没断奶是不是?什么事儿都还得让家长出面?”说完,他转头看向林峰。
林峰急忙举手,笑道:“知道了,老队长,我不再逞强可以了吧?一定把自己养得又肥又壮,保证不再让兄弟们担心。”
侯晓龙一手一个搂上林峰和简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是没人和你说,但你那么晚回来,大白又说你身上的伤没好,要不是珠子也没回来,小亮早就冲进去找你了,他今天说这些,是真的担心你。”
简亮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林峰歪头看向简亮,捶了他胸口一拳,打趣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次训练的总结报告交给你了。”
“啊!?”简亮白眼一翻,哀嚎一嗓子,“我最讨厌那玩意儿,你明明知道!”
看着一脸愤愤的简亮,林峰和侯晓龙全都亮出了一口白牙,相视一笑。
这两天的野外拉练太累,回去后林峰给简亮和自己都放了一天假,先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态再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晚饭前大白过来帮林峰细致地处理了一下伤处,甚至企图给他上夹板,被林峰龇牙咧嘴地拒绝了,大白临走的时候依旧不满地絮絮叨叨。
林峰真的是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他想起筒子每次见到大白就用白眼仁伺候,动不动就说大白这人婆妈,磨叽,看着就烦。那时候林峰还觉得筒子有些过了,可是现在才发现,真要是受伤了,尤其是这种至关重要的伤势时,大白确实有些烦人。
林峰低头看着膝盖上的护膝,伸手陪了陪,咧嘴笑了。
骂归骂,想必那时筒子和自己此刻的心态是一样的吧?
胸口很暖。
林峰晚上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也没安排训练,让队员们自由活动,他就和简亮在寝室里写报告。
简亮是新兵军训结束,由于出众的视力,就直接被召到了特种部队,而且在鹰隼中队一待就是6年,算是资格的老兵,可是因为个人兵种的特殊性,一直没带过兵,所以对文字报告类的东西确实不太擅长。
不过说到底,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在部队这些年,简亮对军队报告的格式已经很熟悉,不外乎就是先写这次训练的初衷,然后写每名队员的表现,接着做出总结。
简亮最初写得摸不清门路,林峰就给他递了不少自己前段时间的报告总结,让简亮照着写。
其实,要说起写这些东西,林峰不是自夸,他绝对是游隼头一个,申沉都不行,而且往大了说,鹰隼中队那边都未必能找出一个比他写得好的。
毕竟,林峰文字这一块就一直没落下过。
上辈子他在西南军区参谋单位工作,专职就是这个,后来他一切重来,进了昆陆后就是三中队的队长,依旧是碰这些,他的笔上功夫就连谭头儿都挑不出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游隼特别行动队的一员,谭国华甚至想把他带在身边当个文官。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擅长,也不会把简亮的活接过来,不是他不愿意干,而是他希望简亮能够学会这些纸上功夫。
再过两年,等他们离开游隼后,到了部队上怎么都是个头儿,少不得写写画画的,能够提前掌握总是好的嘛。
简亮写得很痛苦,抓耳挠腮乃至咬牙切齿,林峰在旁边写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训练计划,时不时会看上简亮一眼,忍俊不已。
林峰相信,如果这个时候给简亮选择,让他坐在这里写报告还是出去跑个几十公里,他想简亮一定会选择后者。
游隼的男人啊~除了他和申沉外,怕是真没几个喜欢在文字里面找快感。
想到这里,林峰又想起了珠子。
其实珠子也不错的,当初在军校的时候珠子干了几年的干部,在军队规格的文字方面还算是努过力,可圈可点。
不过这小子怎么了?
林峰看了眼门口,蹙眉,一天都没过来了。
131
131、傻媳妇儿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亮。”林峰醒了下嗓子,貌似不经意地开口,“你换了寝室,住得怎么样?”
“嗯?就那样。”简亮不想分神,应付着答了一句。
“我听到昨天晚上你们寝室挺闹的,怎么都过去了?”
“哦,他们打牌。”
“不累吗?才训练完。”林峰撩起眼皮,扫了简亮一眼。
“下午都睡够了,有什么好累的?”
“你睡得着吗?他们在那儿闹。”
“没睡,跟着一起吹牛来着。”
“嗯,珠子把人叫过去的?”
简亮抬头,挑眉,眼底带着猥琐地笑:“他好,好得很,你别拐弯问我,你再问不还是问他?收起你黄鼠狼的脸吧,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我不会嫉妒,啊!绝不会!”
林峰淡淡扫了他一眼,淡定开口:“你想多了。”
“啧。”简亮鄙夷摇头,“假!装!你就一黄鼠狼!”
林峰摸着下巴想了想,不赞同地摇头说:“说黄鼠狼侮辱了我的智商,狐狸比较合适。”
“还不一畜生!”
林峰咒骂一声,起身就去抓简亮。
简亮双手交叉往肩膀上一抱,一脸惊惶无措、嬉皮笑脸地看他,脚上胡乱地蹬着,大叫:“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了啊!叫了啊!”
林峰按得手指“咔咔”作响,□道:“放心,我会帮你喊破喉咙!”
“……”简亮无奈,只能一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信签纸,故作正经地开口,“写报告,正事,嗯,正事!别闹,别闹啊!”
林峰不吃亏的到底给了简亮后背不轻不重的一拳,这才回到了座位上。
本来林峰还有点儿纠结珠子不过来的事,预备着工作结束后去找人,可是到了中午,吉珠嘎玛就拿着饭盒过来,笑嘻嘻地问他忙完没,要不要给打回来。
这当然是不用的了,又不是多赶的事,林峰和简亮当即就停了手上的工作。
简亮不想当电灯泡,汇报了两句手上的进度后就往门外走。
吉珠嘎玛伸手递了个饭盒过来:“呐,这是你的。”
简亮接过饭盒转头看了林峰一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纠结地站在了原地。
林峰见简亮这样,其实挺想说让他别那么介意的,虽然明知道简亮想要表现自己的淡定,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别扭,可这事到底不好开口,林峰最终也只能选择了沉默。
这一天的休整期过得很平淡,珠子没来粘他,林峰就和简亮在纸上忙了一天,直到晚上忙完后,简亮才长吁一声,伸着懒腰说他后悔了,早知道该推荐别人当副队,写报告也太特妈烦了吧?
林峰让简亮回去休息后,又到队员们的寝室里转悠了一圈,直到鹰隼中队那边传来熄灯号的声音才回到寝室。
这天夜里睡得正熟,林峰猛地惊醒,一睁眼就看到脚底下有个物体在往床上爬,当即头皮一麻,下意识就是一脚。
“我!”吉珠嘎玛一把抓住他的脚腕,急忙开口。
林峰眨巴着眼,盯着人看了两秒,又看了眼门口,愣神。
吉珠嘎玛从床脚一路摸上床,直到爬得和林峰并齐,这才翻转着手里的卡片笑:“不就是门吗?”
“……”林峰叹气,揉了揉眼睛,“有事?”
“睡不着……”珠子可怜兮兮地看人,用肩膀撞了撞林峰,“让我抱抱~”
“……”
珠子长臂一揽,将林峰整个抱在了怀里,额头蹭着他的脸颊,满足叹息:“还是抱着老婆好睡觉啊~”
林峰抬眼又看了眼寝室大门,低声问道:“小亮呢?”
“睡觉撒。”
“你就这么出来了?”
“你们把我调得和他一个寝室,不就是方便这事吗?放心,我已经透彻领悟到首长们的精神。”
“……”
“嗯……珠子!”林峰有些懊恼,这小子那双手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用脚去想都知道珠子这大半夜的摸过来是为了什么,可问题他不舒服啊,睡意正浓的时候被人骚扰,要是换个脾气暴的可能直接一脚把人踹下床去。再说了,突然袭击这东西很无聊,对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甚至有些厌烦。
吉珠嘎玛的手在林峰的胸口胡乱摸了几下,就奔直去了重点部位。林峰翻身躲了一下,吉珠嘎玛瞬间又贴了上来,咬着他的耳朵说:“该我了,上次你把我撩起来,一直忍到现在,你不会忘了吧?”
“……”林峰闭着眼睛不再动了,任由珠子的手在那里进出,随着身下的反应出现,脑袋也多少清醒了起来。
吉珠嘎玛侧支起身体,细密的吻开始落下,下巴、脖子、锁骨,然后是胸口的两点,隔着单薄的衣服布料吸吮着,那里很快变得湿润。
穿衣服睡觉算是林峰和珠子两人很大差距的一个习惯吧,珠子睡觉大多喜欢追求自然,又大大咧咧的,高兴了爷穿条内裤,不高兴爷就裸睡,反正都是男人也没什么所谓。
林峰和原先的同寝申沉就很文明,随时都是一副可以见人的模样。
所以亲热的时候,珠子还得去脱林峰的衣服。
嗯……当然了,在大部分时候,珠子还是蛮享受一点点把林峰脱光,欣赏这个漂亮的身体完全□展露的过程。
俩人很快就裸裎相见,珠子的吻延续到了下方,吞咽着已经完全苏醒的物体,林峰抓过珠子的腿,将他按在床上翻身而上,也低头亲吻了起来。
这种姿势自从他们彼此真的占有了对方后,就经常在使用,因为“69”这种行为还是比较合理的,会让两个人同时得到快感,又不会太过辛苦,反正互惠互利的事儿,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林峰吞咽的过程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门口,干脆扯过被子将两个人牢牢盖住,这才彻底心安。
被子里很闷,身上顷刻间就滚热了起来,不过感觉也更敏锐了,两个人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被口腔黏膜包裹的湿润和烫热。
林峰持续着嘴里的动作,分神地想着,要是以后珠子依旧这样,怕是要再在门上装个锁比较安全吧?嗯……不好,这很明显是此地无银啊?
林峰左右为难,不觉间放缓了嘴上的动作,直到感觉身后的穴口被触碰上,林峰才猛地清醒过来。他往前挪了几寸,扭头看向珠子:“要做?”被子里很黑,视野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珠子“嗯”了一声,双臂用力又把他抓了回来。
林峰蹙眉想了想,突然一个起身,将被子掀了出去,跪着扭头看向身后。
珠子扒拉着被子,露出了脸,窗外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十足的困惑,吸了吸鼻子问他:“干吗?”
林峰翻转身体,压上珠子,托着脸颊,目光柔和如丝地看着他:“让我亲亲。”
“哦……”珠子笑开牙齿,搂上了林峰的脖子将人压向自己,张嘴吮上了林峰的嘴唇。
林峰格外热情地回应,舌尖在温热的口腔里游弋,与珠子的舌缠绕在一起,他们品尝到了彼此的味道,那些津液里夹杂着些微的腥咸,反而撩拨得人热血澎湃,□滋生,林峰不觉间加大了下压的力度,俩人的下半身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份悸动,本能得摩擦着,挤压着……
“唔……”珠子的呼吸不觉间变得浊沉,身上冒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却依旧紧紧的抱着林峰,渴求一次畅快淋漓地宣泄。
“珠子……”林峰喃哝地叫着吉珠嘎玛的昵称,手掌伸到下方,将两个人烫热的源头并靠在一起,抓握,滑动,灵活而有力的手指刁钻的刺激着每个敏感点。
吉珠嘎玛渐渐有些失神,身体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宣泄的方式,早些日子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会这样解决身体里的欲望。所以直到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林峰牢牢地将他压住,不断用手和唇舌推高那些累积的□,甚至濒临爆发。
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珠子迷糊地想着,嗯,是太久没出来了,身体这么不经撩,反正也算是出来了,下次吧……
林峰喘息着,一头大汗地看着珠子空茫而疲惫的脸,狐狸般地笑了。他亲吻着珠子的脸颊,轻柔的,低声问着:“还好吗?”
“嗯……”珠子点头,脑袋还有些微微的昏眩,他扭头到处找纸,然后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一般,问道:“对了,你没出来?”
“没事。”林峰大度地挥手,翻身躺到了一边:“节约点体力也好。”
“不好吧?”珠子贴上来又问。
林峰转头看着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身体不是很好,不想动了。”
“我帮你怎出来。”珠子坐起身,往床下跳,“我先拿了纸,你等等。”
林峰翻过身,目光追逐着珠子的声音,眼底的笑意又浓了。真真想把人搂在怀里,喃喃一句:傻媳妇儿,你傻得被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第二天,常规保持训练正式开始,林峰率领的B小队,近期的训练项目主要以枪械射击为主。
虽然说是为了林峰能够安心养伤,但是射击也确实是特种兵训练项目中的重中之重。
在战场上,个人的拳脚功夫不过是个辅助,重点还是在精准的射击和快速的反应、合理的战术战略技巧,毕竟有多少敌人会真的丢下武器和一群特种兵硬碰硬?那么他们不是新手就是个吸毒吸过量的傻瓜。
八个人的小队,在巷战、丛林、平原等不同地形的战术安排是基本,而在人质和目标同时出现时的准确判断是重点,如何准确的安排战斗布局,如何安全的营救人质,这些都是需要不断巩固加强的训练要点。
特种兵的枪法绝对是最强的,他们每天上百枚的子弹射出去,不断地磨练手感,枪械在手如臂指使,可以说是绝对的指哪儿打哪儿。
不过在游隼,他们的训练更辛苦和危险一些。
林峰会把队员们分成两批,一批扮演人质,一批扮演士兵,不断地破门突入,要求他们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条件下,两秒内清理现场。
他们大部分时候会使用教练弹,但是偶尔也会用到实弹。
使用实弹训练是极度危险的事,如果队员手上一抖,眼睛一花,就是一条人命,兄弟的命。
误杀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游隼特别行动部队没有搬到这个基地前,老他们很多届的师兄确实不幸长眠在训练场上,被自己的战友错手射杀。
据说,早几年部队的部分首长曾经提出过取消这项训练,可是在一番争论后依旧保留了下来。
这是有必要的训练,如果只使用纸人和训练弹,队员们在真正上战场后,当面对活生生的敌人和人质时,肯定会有将近一秒的犹豫。
在战场上,哪怕晚了一秒,迎接的可能就是死亡。
林峰不断用教练弹喂队员们持枪手感,不断让队员们熟悉这个过程,然后发放一次实弹,队员们轮流进去反恐屋扮演人质。
说实在的,游隼们最怕的就是实弹营救训练,无论他们练习了多少次,对自己的枪法百分百信任,可是依旧不能免除他们害怕误伤的心理负担。
在这一点上谭国华和教官都是支持的,支持他们带上这份负担上战场,让他们时刻谨记生命的宝贵。
在实弹营救的训练上,吉珠嘎玛这次表现得有些不尽如人意。
不是他枪法不够好,判断力不够准确,而是只要人质里面有林峰,只要林峰身后站着的劫匪是他的目标,吉珠嘎玛永远都会有一秒钟的迟疑。
林峰其实很明白珠子的心态,就连他自己偶尔也会有些恍惚,当这个男人出现在眼前,脆弱的脑袋距离劫匪的眉心只有20公分距离的时候,他即便准确地命中目标,手心里依旧是满满的汗水。
有时候林峰很无奈的叹气,自己真的不该和珠子分在一个小队,这会让他们彼此都失去冷静。
教官时不时的会观看他们的训练,每次吉珠嘎玛出现迟疑的时候,都会让他眉心猛地一蹙。
就在他们射击训练进行到一周后,教官终于忍不住开口,将林峰和吉珠嘎玛单独叫出来训练。
林峰被要求站在一个纸板前面,然后让吉珠嘎玛站在他前方10米距离内,使用20发子弹沿着林峰体型打出一个人形洞孔,距离要求在30公分内。
教官这手是真恶毒。
当实弹发放到吉珠嘎玛手中的时候,林峰站在纸板前方,甚至清楚可以看见珠子额头上流下的汗水,那双向来黑白分明的眼变得血红一片。
“一分钟内完成,开始。”翻腕看着手表的教官开口,然后便双手背负跨立,双眼莫然地注视前方。
吉珠嘎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悠长地吐出,举起了手枪。
林峰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关注教官,他总觉得教官像是看出了一点什么似的,毕竟珠子做得太明显了,只针对他的迟疑很容易让人看出点儿什么来。
当然,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吧?毕竟他们的关系和大部分游隼队员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从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中队出来的兵。
“嘭!”一声枪响。
林峰身体猛的一震,甚至清晰地听见了子弹划过头皮的“日——”声。
是的,不是“嗖”而是“日”,子弹划破空气带起气流的声音,靠近了听就是这个声音。
林峰看向珠子,眼前的男人单手握着手枪,手与肩平,双脚比肩宽,眼神锐利而专注,林峰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那张侧脸上的咀嚼肌绷出的线条。
“嘭!”又是一声枪响。
一枚子弹急速飞来,从肩膀上飞过,洞穿了纸板,消失在后方。
林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他相信珠子的枪法,非常相信,就像相信自己会呼吸一样的坚信着,所以他并不紧张,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这里其实很安全,只是他不能再看珠子,那会让珠子分神,让珠子紧张。
“嘭!嘭!嘭……”接连20声枪响,每隔两秒一发,换弹夹的时候也不过多了一秒而已。
一分钟内,吉珠嘎玛准确地完成了这项训练,他闭上眼睛,低头,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向教官。
眼仁,依旧很红。
凌厉的杀气,甚至让人觉得他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头兽类,猛兽,凶猛残暴的猛兽。
林峰睁开眼,往前走了一步,然后转身,身后的纸板出现了20个孔洞,每个距离差距都在20公分以内,很完美的射击成绩。
林峰抬腿,一脚踢向纸板,一个简略的人型完整地脱离了出去,在“咔嚓”的声响中倒在地上滑出去五米远。
他转过头,转了转肩膀和脖子,笑了起来:“成绩真不错。”
吉珠嘎玛扫了林峰一眼,再次看向教官,沉声开口:“报告!我会尽快调整心态。”
教官点了点头:“回去参加训练吧。林峰,你留下。”
“是!”林峰立正。
吉珠嘎玛离开后,教官将林峰叫到身边询问道:“他一直有这个问题吗?”
“报告教官,已经在进步,初期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的时候都需要2秒以上的考虑时间。”
“只针对你?”
“不,所有队员,这是新队员普遍存在的问题!”
“现在,除他以外所有队员都调整过来了!”教官眉心微蹙,不再说话,显然在回忆前不久结束的六个月加强训练画面,那个时候的珠子表现绝对出色,可圈可点。
“教官!”林峰打断教官的回忆,说道:“我和珠子做了五年的兄弟,从军校开始就是,所以在我看来,这是他必然出现的问题。”
教官点头,不再开口。
转身离开的林峰有着擦冷汗的冲动。
事实上B小队刚刚组建的时候,他们没少进行过实弹射击,那个时候的珠子表现很出色,哪怕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都可以没有迟疑地开枪,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问题。
林峰确认,或许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珠子才会一时间无法适应。
而且,不得不说,一个月前的珠子远比现在凶猛,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展露那份的能力,比拼一般的炫耀每一次的出色表现,像是一种证明,证明自己很强,自己有站在这里,站在游隼,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回到训练场,林峰留意到珠子情绪有些失落,看过来的目光里夹杂着很多的情绪,林峰无法分辨,但是显而易见的,珠子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有些不满。
林峰没有试图去开导珠子,因为这没必要。珠子作为一个成熟的个体,已经能够去控制的情绪,如果什么情况自己都去插上一手,很容易适得其反。
132
132、赌场营救行动(上)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过了两天,反恐屋的射击训练正式结束,一天的调整时间,林峰带着队员们去了地下室的战争器械模拟室玩对抗游戏。
其实模拟室对他们是无条件开放的,尤其是在申沉将里面的仪器连成局域网,并且添加了过关程序后,兄弟们偶尔都会过来玩玩。
不过显然,大家更喜欢这种分队对抗的模式,而且还是在训练期间玩游戏,何乐而不为。
林峰组织大家好好地放松了一下,寓教于乐,第二天才将他们拉到野外射击训练场。
野外射击训练场不是游隼专用,围墙那边的鹰隼中队也会拉到这里训练,所以出于游隼的保密原则,林峰他们每次过来前都要和毅然安排时间。
林峰和毅然的关系一直不算好,虽然知道当初选训的时候毅然是出于保密的目的将他开除出选训队,可是那对于林峰来说却是一个致命地打击,在他踌躇满志想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那些话确实伤害了他。
时至今日,他都不太能够调整过来。
当然了,或许也是因为双方合作很少的缘故,没有给你们和好的机会。
不过比起自己,珠子很信任和喜爱毅然,在鹰隼中队的一年里,毅然作为珠子的队长,为珠子的特种兵生涯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作为一名军人,特种兵的队长,毅然很合格。
林峰他们训练那天,毅然没有带自己的兵训练,而是很蛋痛无聊地跑来看他们,美其名曰,取经。
毅然站在训练场不远处的高台上,那里可以看到占地两千平米的训练场全貌,他拿着望远镜观察,时不时的和身边的教官交谈两句,两人看起来像是很熟络,教官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地笑。
毫无疑问,游隼的兵是最出色的特种兵,特种兵中的特种兵,真正的单兵之王!
无论看多少次,毅然都啧啧称奇,羡慕嫉妒恨这些好兵都流到了游隼里面,尤其是他带出来的兵,比如珠子,如果不是上头硬性规定,对于这些好兵他是一个都不想放。
训练场上,每个军人,每一个都那么出色,静如鬼魅动如猛兽,走位,举枪,腾跃翻滚,正中目标,动作流畅而标准,简直是堪称完美。尤其是在协同战斗方面,毅然简直就是看见了一个狼群,忠诚的猛兽。
毅然满脸羡慕地放下望远镜,扭头看向教官:“这些崽子们真棒!”
教官不无骄傲地笑了。
一个月后,林峰身上的伤势痊愈,终于再次接到了任务,带着他的小队成员趁着夜色登上了直升飞机。
这是一次低强度的出境营救任务。
国内近年一直在大力提倡反腐倡廉、反黑反贪,并且也切实地下了重手,接连有高官落马,牵连出大批的贪官进了监狱,可是依旧有些人看到风声不对携款潜逃,并且成功出境,有些比较有门路的,并且能够拿出有力价码的高官可以合理得到各个国家的庇护,有些却只能缩到落后的小国苟延残喘。
事实上林峰他们接这类任务的机会并不多,抓捕政治犯大多是由国家安全部的特工负责,隐秘的逮捕并且悄悄押送回国。
这次,这项任务会分到游隼头上是因为一名高官好死不死地跑到中越边境赌博,并且被当地雇佣的佣兵扣押,于是在丢掉一条命和几十年的牢狱生涯中,那名高官无奈的向祖国求救。
是否营救这名彭姓官员让国家安全部考虑了很久,直到对方提出只要把他救回去,他会再指认一名隐藏在暗处大势敛财的官员后,安全部终于做出了营救决定。
在三天前,安全部曾经派出谈判专家进行交涉,但是那些蛮横凶猛的佣兵雇主却提出,先偿还该官员欠下的大量赌资后放人的要求,最终谈判无果,就连谈判专家都被扣押。
之后,安全部派遣出了两名特工想要进行秘密营救,可是结果是一死一伤。
据说,逃回国的受伤特工在丛林里被那群佣兵追捕了两天,最后才侥幸逃脱。
可以想象,那边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
于是,安全部怒了,一名出色特工的培养并不比特种兵容易,从某方面来说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一名出色特工的死亡,对于国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那之后,安全部联系上了军队,达成合作协议,进行破袭营救。
特种部队是以小队为行动模式,他们相互协作,分工缜密,如果说特工们擅长隐秘地潜入调查收集情报,就像活在暗处的蟑螂或者老鼠一样诡秘阴险,嗯,当然,这是赞美!那么特种兵就是一群以暴制暴的凶徒,他们熟练于堵住敌人的退路,一点点的收拢包围圈,然后暴起发难,一举擒获。
不得不说,在高烈度的任务中,特种兵是最合适的兵种。
虽然对于林峰他们来说,这真的是个很轻松的任务。
敌在明他们在暗,他们全副武装,制式装备,熟悉整个小镇的布局,甚至连房屋里的格局,每个人的位置都精确到位,查无遗漏。
趁着夜色正浓,林峰他们空降到了距离目标点十公里外的密林中,然后成战斗队形分散开来,向前方渗透。
幸富和陆畅少一组,在右前方,吉珠嘎玛和简亮一组,在左前方,而林峰和郑太果、罗绍三人负责压阵,随时进行火力支援。
如今雷刚不在,他们的小队少了一个人手,到了地方后如何布置是个大问题,林峰在飞机上就和简亮分析过情报部门收集过来的地图,确认还是得采取秘密渗透的方式。
他们是军人,不是杀手,如果直接在目标建筑物上空降,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里面的人不是恐怖分子,他们只是维护自己的权利,即便拥有战斗火力,也罪不至死。
而且任务只是营救,而不是围剿。
当然了,为了帮那名阵亡的同胞报仇,他们会适当的,避无可避,迫于无奈的解决掉一些“执意”阻拦他们的人。
毕竟,仁慈是战场上致命的杀手。
嗯……这来自于高层受益。
而他们也心甘情愿成为那把指向敌人的矛头。
在丛林里前行了一个小时四十二分后,林峰收到了前方小组的汇报,距离目的地只有一公里,并且发现人迹,询问是否回避。
林峰叩紧耳机,低声说道:“放慢速度,绕开。”
“叩!”一声轻响,耳机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林峰转口继续问道:“2组情况。”
“正常,完毕。”简亮的声音传了来过来。
林峰松开手扭头看向果果和罗绍,点了下头,率先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天空繁星密布。
十一月初的中越边境气温和环境都很不错,虽然穿行在密林里,但是空气中的湿度恰到好处,夜晚微凉的空气让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少流了不少汗,因此活动起来也更为流畅。
到了小镇外,林峰让所有人暂时隐蔽,他从果果那里接过夜视望眼镜观察了五分钟,就让简亮和陆畅少分开两个方向去找狙击位,而幸富将和吉珠嘎玛会合在一起,等待出发命令,至于林峰三人,就地隐蔽。
狙击手寻找狙击位是个很耗时的功夫,他们首先要在距离目标建筑物1000米半径内寻找制高点,另外,人质的关押房间的窗口和营救出人质后的撤离路线都需要预先选好。
事实上这并不容易,小镇的建筑物都很低矮,最高的反而是2层高的赌场,并且简亮他们必须在不惊动小镇里任何一个生物的情况下渗透,这真的很困难。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又是他们必须掌握的技巧,为了可以隐蔽的渗透,他们甚至会提前杀掉可能会狂吠预警的狗。
当然,如何利落地杀掉狗就很简单了,他们有很多的方法。
终于一个小时后,也就是北京时间凌晨4点22分,狙击组就位。
林峰迅速下达指令,突击组出发,火力支援组紧随其后,呈分散队形渗入。
这个时间,凌晨四点,睡梦正香的时候,小镇外围的房屋都很安静,可是镇子中间占地约3000平米的赌场却依旧灯火通明。
但是很安静,非常的安静。
这个赌场不是随处可见的赌档,它甚至带动了方面上百公里,中越边境线的繁荣,可是它的装修却很低调,甚至可以称之为简陋,外表简单的砖瓦房,赌场范围内到处都是不规则的建筑物,有些甚至是几根树干,一些茅草堆砌的草屋,可偏偏就是这样的赌场,每天都有数以千万计的赌金在流动,到这里来的就是豪客,身价上亿的富翁。
当然,也会有一些小赌鬼在这里出没,毕竟赌场不会拒绝任何一名携带了最低金额一千美金的客人。
时不时的,会有一两辆车从大门驶出,车里坐着的人或者垂头丧气,或者笑容灿烂,但是当他们离开三秒后,那扇铁质大门就会严实地关闭。
在赌场的大门口站着两个铁塔般的外国男人,腰上插着寒光吞吐的手枪,锐利的眼仿佛猎食的老鹰一般谨慎环顾四周,而赌场外围和赌场内也时不时走过一队携带武器的大汉,这些是赌场老板雇佣的打手,由各个国家退役军人组建的佣兵团。
这些佣兵最近很紧张,他们招惹了一个国家,这是他们不该存在的错误,虽然在那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被他们暴力扣押的那名赌徒真实身份,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得罪了,只能小心行事。
林峰手上有情报部门对这家赌场的详细地图,甚至清楚地标明了每栋建筑物的作用。那些散乱分布在赌场里的建筑物显然并不是那么没用,一旦需要,这些建筑物都可以成为岗哨进行观察和攻击的掩体。
林峰无法分辨哪栋建筑物里有人,所以想要潜入并不简单。
他让吉珠嘎玛和幸富从左侧翻墙进去,留心每个房屋,相互配合警戒,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下手,彻底解决后患。
而他自己和罗绍三人绕到了右侧围墙下,采用人梯的方式攀爬进去。
至于果果,将留在外面负责接应。
一路渗透,隐蔽的,相当长的时间林峰他们都没有撞见人,耳机里只是偶尔传来简亮和陆畅少的汇报声。
“A5楼顶两人。”
“A7窗口出现人影。”
“B3巡逻,5秒。4……3……2……1,安全。”
“疯子,左侧是出口,正对该建筑物大门,屋内有人影。”
“老实人,小心右侧,有巡逻。”
……
这样的情报不断从耳机里传来,为已经深入敌营的林峰等人提供了最大的助力。
在出来前,鉴于赌场内建筑物的凌乱,林峰将整个区域分成了两块,每个建筑物上都有一个专门的标志,以便队员们能够简单记忆和清晰分辨。
而事实证明,这是有必要的。
林峰沿着墙根的阴影矮□子灵巧的前行,在他头顶10公分处就是一个大开的窗口,里面灯火通明,冷气开放,屋子正中有一张巨大的赌桌,4名穿着简易便服的男人坐了一圈,身边或者坐着一个角色美女,或者是同性同伴。
他们打牌打的很安静,但是桌上面的赌资却是巨额的现金。
而这只不过是赌场租借出的地盘,他们只需要提取百分一的金额就好,而在林峰他们之前走过的地方,该赌场的主建筑物里面却是各式赌局齐全,大肆敛财。
林峰穿过窗户,背靠着墙壁,快速探头看了一眼身后拐角的情况,然后才对罗绍勾了下手。
耳机里已经安静了一些时间了,珠子那边也一直没有情况汇报,不过没声音就是好的,这代表大家都很安全。
他们知道人质关押的具体位置,这得益于安全部特工的功劳,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并不可靠,特工暴露了,人质自然就会转移,所以要在这么大的区域里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不过一番搜索下来,林峰也大致锁定了几个建筑物。一路行来,大部分的小屋都是作为客用的VIP包房,只有部分建筑物可以确定是住宿区。通常来说,人质都会安置在住宿区内。
林峰翻腕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半了,必须要快一点,否则再晚天就亮了,就算找到人也很难带出去。
不对!林峰眉心一簇,再继续这样搜索下去说不定没用,最快最方便的方法还是从那些佣兵的嘴里套话。
林峰压着耳机,用最低的音量说道:“小亮,告诉我最近一队佣兵的位置。”
耳机里沉寂两秒,简亮开口:“距离你右侧200米,2个人,持有手枪。”顿了半秒,简亮又说,“打算逼供?”
“嗯。”林峰应声,看了一圈环境,顺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赌场左侧,两个如鬼魅一般的身影时隐时现,快速地在墙根、树下、小巷的阴暗处穿行。
吉珠嘎玛和幸富走得很快,他们现在的位置远超林峰小组,已经深入敌人腹地,如今正如同壁虎一般攀爬在墙壁上,对怀疑目标观察。
他们都是突击手,固然个人武力值很强,摸哨的功夫更是一等一,用教官的说法,他们这些突击手都该是豹子,一头头独自猎食,前行无声,凶猛而优雅的豹子。
这是突击手的特质,一个天赋,他们耳聪目明,落地无声,即便同样经过了专门的训练,林峰他们依旧略逊一筹。
在确认这个房间不是他们要找的之后,耳机里适时传来了林峰和简亮的对话,于是珠子和幸富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面,从彼此的目光中都确认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是的,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也有些焦急,虽然这次的任务主旨是渗透隐蔽地营救出人质,但是如果暗地搜索无果,那么少不了要动武了。
珠子从裤腿捆绑的套索上取出军刀,咬在嘴里,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而幸富,他无需动刀,他的拳头就是最大的武器,所以他给自己换了一个不那么灵便的手套,黑色的战术手套是专门定制的,手背骨节处嵌入了一块块的钢板。带上手套的幸富绝对是最可怕的人形武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挥出一拳后将一个人打得眼珠碎裂,脑花飞溅,彻底死亡。
两人贴着墙根一路走出去,到了墙角,珠子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安静地等待,两分钟后,再次探头,收回,这次他对幸富点了一下头,比了个手势——两个人,你干掉前面的,我控制后面的。
珠子将匕首捏在手里,竖起三根指头,一根根的往回收。
幸富的目光霎时间变得淬利。
3……
2……
1……
恰恰好,最后一秒的时候,一名佣兵拐过了小路,毫无准备的被幸富捂住了嘴,然后手上一用力,“咔嚓”毛骨悚然的一声脆响,脖子应声而断,瘫倒在了地上。
而同一时间,珠子腾跃而起,扑向了后面的外国佣兵,男人的身形甚至远比珠子高壮,可是却失了先机。
珠子起手动作依旧是捂住嘴巴,但是他却并没有试图去控制对方的手,而是绝狠的将匕首从男人的身后插进了大腿里,务求在限制住对方行动的同时造成巨大的心里恐慌。
然后珠子在对方的大力挣扎中狠狠一拧匕首,那一瞬间,鲜血喷涌,从指缝里溢出的痛呼声甚至让听得人都觉得疼。
“Quiet!”珠子低吼,将人暴力地拖进了墙角阴暗处,他甚至没让身前的人看清楚幸富的身形,就把他甩在了墙上,大力地压制着,开口:“Listen!answer my question!”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犹豫让珠子说中文还是英文,不过出境任务,他们确实是必须说英文,可是会不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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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赌场营救行动(中)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强壮的西方男人在发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腿上的伤势让他无法站立,巨大的疼痛带来的是本能的颤抖,当然,更多的是惧怕,就在五秒前,他亲眼看到了同伴的死亡,所以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即便他曾经是一名出色的军人,但是现在他不是了,在他选择为了金钱为了自己而活的那一瞬间,死亡就成了他最为惧怕的东西。
珠子利用他心中的胆怯,不断在这个身体上制造伤痕,当他被威胁着要割断大动脉的时候,这个西方男人顿时溃不成军。
所以,接下来的审问顺理成章,珠子快而狠地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离开那个角落的时候,珠子给那个男人留下了一条命,当然,前提是在昏迷期间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疯子。”吉珠嘎玛让幸富警戒,他叩响了耳机,开口:“我查到地点了,在B6地下室。”
沉默,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耳机里才再次响起了声音:“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说完话,林峰看向了罗绍,幽暗的灯光下,那双狭长的眼底还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以及丝丝懊恼。
刚刚他被骗了,被他们擒获的两个家伙显然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给了他们假情报。
当然,林峰不会轻易地相信敌人嘴里吐出的东西,可是无法否认这些前特种兵很有一套反审讯能力,话里半真半假,几乎让他觉得不用再去找另外一队人核实。
所以,直到珠子传来消息,林峰才警醒了起来,提醒自己,这些人原先和自己一样,受过专业的训练,上过无数次战场,说不定对敌的经验比自己更加丰富。
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林峰没有选择留下活口,这是他们必须具备的一份残忍,为了自己,为了兄弟,为了他们身后那些东西,他们务必要扫掉所有曾经到过这里的痕迹。
所以,这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仁慈,保护自己所能够保护的人和事。
离开审讯的角落,林峰和罗绍快速向B6方向走过去,同时,简亮和陆畅少也开始转移狙击位,果果也绕到了赌场的后方。
一旦确定目标,游隼的小队就像是咬合精密的齿轮,全方位的转动,无论何时都要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层次分明的将目标团团包围。
林峰到达那里的时候珠子他们已经等了些时间,双方甚至没有碰头,珠子和幸富就当着林峰的面钳制住了门口守卫的一名佣兵,下手依旧是那么爽快,没有留下任何的尾巴。
当珠子他们进入这个看起来就是普通居室的房间后,林峰和罗绍适时跟上,将那名瘫软在地上的尸体拖到了隐蔽的位置隐藏好,然后隐蔽在一个合理的位置负责观察和接应。
屋里很安静,但是林峰知道屋里还有两名佣兵在负责看守,但是这些人在珠子和幸富的手中都讨不了好,毕竟他们是更为精锐的特种兵,而且是现役的。
每天高强度的训练,系统的学习,任务前的周密部署,这些是佣兵们无法比拟的优势。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游隼,与这些普通特种部队出来的佣兵不同,游隼们全部都是选了又选的金子。
所以,珠子他们进入的很顺利,屋里的两个人虽然在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从沙发上坐起身,可是下一秒就躺回到了沙发上,再也睁不开眼。
关押人质的地下室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幽暗,人质也没有受到过多的虐待,当珠子他们下去的时候,这名彭姓官员还在呼呼大睡。
珠子走上去不客气的将人推醒,用鼻孔看人。他不待见这种贪官,尤其是欠下赌债为了活命还卖友求荣的贪官,要不是队里安排下来的行动,让他自己选,一定先在这家伙脑门嘣上一枪。
“我们是来救你的。”幸富率先开口表明身份,然后抓着人就往外走。
“衣服,衣服!”傻乎乎的彭姓高官显然有些云里雾里却又欣喜非常,被抓着走出去两步后才反应过来,转身抓住了衣服,对着幸富笑了笑,却没敢看珠子。
珠子一直冷冰冰地看着他,周身清晰散发出不悦的气息,再加上那张脸上狰狞的油彩,他当官那么久,这点眼色还有。
趋吉避凶,人之常情。
这名官员叫彭大鹏,很帅气的名字,人长得也不错,端端正正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珠子在行动前看过这个人的简单资料,说是Z省公安厅的副厅长,绝对的实权人物,但是却没有什么门路,五年前政府抓捕一名贪官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他,结果人却已经提前跑了,这些年一直躲藏在一些小国家。
不过很显然,他带了不少的钱,至少还能够在这个销金窟里豪赌一把,当然,又或许是钱财散尽后地垂死挣扎罢了。
所以说,人到了绝境总是很“光棍”,当初的硬气和庆幸被消磨殆尽后,终于开始妥协于现实,妄图出卖原先共富贵的“兄弟”,获得苟延残喘的机会。
“还有一个呢?”珠子环顾四周,问了一句。
“啊?”彭大鹏爬上楼梯的动作一顿,先是低头看了眼身后的珠子,然后又头抬头看向幸富,“什么?”
“派来谈判的,知道他的位置吗?”
“呃,不,不知道。”彭大鹏摇头,有些害怕地看向幸富身后,“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吧?离开这里。”
珠子不再说话,只是对幸富递了个眼色,让他先把人带出去,然后环顾了一圈狭窄的地下室按住了耳机:“营救完毕,只有一人。”
林峰听得眉心一蹙,来回看了一眼,视线停在了隔壁的小楼里,对罗绍说道:“等人出来了,我们去那边摸。”
“是!”罗绍点头,眼中一亮,反倒是衬得那张涂抹了迷彩涂料的脸狰狞了几分。
等到人被救出来,林峰从阴影里现身,对珠子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到那边去看看,人就快速离开了。
珠子点头,带着人藏到了之前林峰躲藏的地方,盘膝坐下,安静地等待。
随着时间的流逝,彭大鹏开始发抖,他想起了这些天受到的折磨,想起了房间里的两具尸体,尤其是此刻,就在他脚边不远处还躺着一具明显脖子折断的佣兵尸体。
他开始紧张,开始焦虑,开始害怕,于是,他忍不住对幸富说道:“你们可以先送我出去,这样很不安全,真的,很不安全。”
幸富没有说话,珠子也不过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彭大鹏来回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们不相信我?我原先也是军队出来的,我在公安系统干了10年,我有丰富的经验,你们这样等着是非常危险的决定,这里随时会有人来,随时。”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们进入这一路上有没有惊动任何人啊?你们万一把人杀,他们交班的时候看不到人,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这里。”
“……”
彭大鹏彻底急了:“诶,我说,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队的啊?你们的长官是谁?你们会不会出任务?你们的任务是营救我,对不对?既然找到我了就该马上送我离开这里!”
珠子撩起眼皮,从腿上拔出了手枪,威胁道:“闭嘴。”
“你!?”彭大鹏的眼睛一瞪,下意识地摆出了几分官威,“你这是威胁我?威胁你们的任务目标!我完全可以……唔……”
珠子抬手就将枪口抵到了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上,然后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手上用力地有推进去了几分,眸光里透出几分暴戾,再次重复:“闭嘴!”
“……”彭大鹏气势一软,乖乖点头。
珠子抽离手枪,然后厌恶般地龇牙,将枪口仔仔细细的在彭大鹏的衣服上擦了一番。
彭大鹏的心脏都要停了,他看到手枪已经上了膛,只要对方手一抖……
于是,彭大鹏终于老实了下来。
其实林峰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在这样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紧张的环境里,时间确实有意无意被拉得很长。
或许是彭大鹏的言语终于起到了作用,珠子在将枪收好的瞬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时间,过去三分钟。
三分钟的时间,在他们的破袭行动中确实有些慢,尤其是之前林峰拿出了手枪,并且按上了消音器……难道是真的出事了?
珠子眉心微蹙,看向了距离自己不过30米远的建筑物,按住耳机想要询问情况,但是却又克制了下来。
如果现在林峰那边正在进行什么事,他怕自己突然开口会让林峰分神。
此时,林峰有些愉悦地离开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虽然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人,但是却有大量纯度极高的大麻。
在越南,大麻确实已经属于轻易能够购买的毒品,可是林峰本能对这类东西排斥,所以他花了点时间处理这些大麻。
当然,或许就是这里有大量毒品的原因,屋里安置的人手甚至远超别的地方,所以林峰当机立断地使用了枪械破袭。
上到地面,林峰看向罗绍,罗绍对他点了点头。
之前就是为了预防自己猜测错误,林峰留了一个活口,在确认地下室没人后,林峰把审讯的任务交给了罗绍。
很显然,罗绍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情报。
离开小屋,房门被关上的瞬间,阻隔了浓郁而刺鼻的血腥气味,林峰带着一身硝烟的气息,却衣衫清爽干净地走到了珠子身边低声商议了起来。
林峰在战场上很会保护自己,虽然不是刻意的,但是林峰很少会把自己搞得浑身是血,毕竟要杀死一个人有很多的方法,未必一定要用刀去捅。
所以,与之对比鲜明的就是珠子的满身血液,那些褐色的液体几乎沾湿了他的下半身,举手投足间,在脸上狰狞油彩的映衬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来自地狱的某些生物,残忍,嗜血,却又强大无匹。
“所以你把人先带走,我们去B4,交给果子后回来接应我们。”林峰简单而快速地说明了一番早前的战斗,然后给珠子他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彭大鹏忙不迭地点头,快走吧,他现在怕得连呼吸都不会了,这见鬼的地方!
珠子迟疑半秒:“老实人带人出去,我和你们走。”
幸富点头,这里的位置距离围墙并不远,尤其狙击手和果果他们都在外面负责接应,他要离开很容易,就算带着一个人也是,反而是队长那边,三个人一起更加安全。
林峰只花了三秒时间考虑,然后点头:“好。”
彭大鹏瘪了瘪嘴,为自己失去一个保镖而失望。
事不宜迟,四人分头行动,这次只有简亮移动了位置,而陆畅少和果果都留在原地等待幸富带人出来。
林峰带着两个人再次往回绕到他们之前经过的区域,听罗绍说,那名谈判专家据说干得很不称职,因为过于信任自己的脑袋和嘴巴,却又不了解自己的胆量,所以比彭大鹏还惨,尤其是在这些天的审问下,赌场里的人甚至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不少话。
比如,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彭大鹏又是什么身份,尤其是两名特工营救失败后,这些佣兵甚至知道那些人是中国国家安全部的人。
当然,谈判专家不知道的事,赌场里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比如游隼特别行动部队出动了。
在整个审讯过程中,这名谈判专家基本已经半死不活,如果不是怕最后在面对一个国家压力下无法交出人,召来灭顶之灾的话,这名人质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赌场的老板,赌场的股东,赌场的佣兵们,他们都很害怕,他们只是求财,他们没有兴趣和国家斗,可是一错再错,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能硬挺,抱存着些许的侥幸,认为一切还有得商量。
所以在得到所有有用的情报后,赌场的人再也不敢动彭大鹏,甚至找了附近最好的医生为那名谈判专家治疗伤势,至少送回去的时候不会引起新的怒火。
可是他们这个决定晚了,游隼已经出动,而他们的人也在持续减员之中。
不过两个小时,赌场的佣兵已经死了10人。
B4是栋客房,占地颇广,两层楼高,里面一共有9间房,主要是给客人休息过夜,谈判专家就住在2楼的第三个房间。
这栋类似于宾馆的建筑物延续了这家赌场的风格,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里面的装修却格外奢侈豪华,设施设备齐全,并且有大量漂亮、时尚,从中、越、泰以及缅甸慕名而来的女人出没。
要知道,黄、赌、毒永远无法分开。
清晨六点,已经临近赌场佣兵换班的时间,但无论是到这里一掷千金的赌客还是捞金的□,他们也不过睡下不久。
楼宇很安静。
房间里,暧昧低沉的夜灯闪烁着微弱的光线,空调的风吹拂而过的时候,轻纱小频率地摇摆着,透露出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顺着砖瓦墙壁攀爬而上,他没有使用任何道具,砖墙间的缝隙和窗外的窗台都是可以借力的点,所以只不过两三个动作,黑影就已经灵活地扣住了2楼的窗台,然后往上一窜,便已经翻进了阳台。
吉珠嘎玛矮□子,将自己的身影缩到最小,透过半开的窗帘打量起了屋里的情况,然后面色微僵,挑高眉梢,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这才翻身踩到了护栏上,一个轻盈地跳跃,在离地六米的高度,越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阳台。
就在刚刚,吉珠嘎玛看到了一场活春宫,印象很深刻,女人的饱满的胸部,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肢,在暗沉的灯光下映照出一种朦胧的美,就是□的男主角不怎么样,七老八十了,躺在下面那销魂又痛苦的模样,也不怕马上风?
吉珠嘎玛分神地想着,对房间里进行了一番仔细地观察。
目标所在的房间没有开灯,所以他为了能够清楚地分辨里面的情况花了些许的时间,由而确认里面只有一个人。
当然,脸无法看清,他不能够百分百地确认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就算不确定,也必须要进去看一下。
至于房间里是否有人看守?
吉珠嘎玛的视线落在漆黑的房门上,确认就算有也不过是在客厅里,这很好解决。
肩膀被拍了一下,吉珠嘎玛转头看去,林峰已经跟着他的脚步爬了上来,涂满油彩的脸只有那双眼眸格外清楚,狭长而黑白分明,带着询问。
吉珠嘎玛有些分神,那一瞬间,脑袋里竟然想起了之前见到的画面,突然发现林峰似乎一直没在自己上面过,反而是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林峰又推了他一下。
吉珠嘎玛急忙收心,点了一下头。
林峰从身上掏出工具,这是一个便携式切割玻璃的工具,他们很少会用上,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用脚踢破玻璃,更暴力而直接的方式。
但是很明显,这个工具现在用上了,在他还迷迷糊糊地只知道带着枪和小刀的时候,林峰考虑周全地带上了所有可能用上的工具。吉珠嘎玛蹲在地上,负责警戒,视线偶尔会落在林峰的手上,不由有些气馁。
果然这才是林峰的行事风格,令人发指的策无遗漏。
134
134、赌场营救行动(下)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幅的落地玻璃被悄无声息地切割出了一个半径20公分的圆,然后林峰手臂轻轻用力,吸附在上面的吸力装置挪动,一块完整的圆形玻璃被取了下来。
林峰的手探入进去,抠开门锁,手臂在一用力,门被无声的打开,吉珠嘎玛一个闪身率先窜了进去。
他们必须要加快了,距离他们进入这里已经两个小时,而动手袭击对方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20分钟,这已经是个很危险的数据,他们必须要尽快撤离这里,并且在天亮以前回到树林里。
林峰紧随进去后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很显然,他们找对了地方。于是,放缓脚步,走到床边。
已经提前站到门背后的吉珠嘎玛看向林峰,点了下头。
林峰出手,一把压住床上那人的口鼻。
鲁意志接连两天都被赌场的佣兵关押在地下室里审讯,吃足了苦头,终于在他忍受不住交了底后,才被转移到了这里受到良好的治疗。
虽然高床暖被,伤势也被很好地照顾,但是鲁意志知道自己完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就算回国也会再无仕途。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想活着,他还有妻子和三岁大的儿子在家里等着他,哪怕以后只是无关轻重的职务,甚至因为出卖情报而被定罪,他也必须回去。
所以当他被人按住口鼻惊醒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出声,求他们别杀自己,只要他能活下来,他什么都可以说。
“鲁意志?”低哑的声音传来,捂在嘴上的力气再次加大,但是那熟悉的语言却让他的心猛的一稳,忙不迭地点头。
“听着,我们是来救你的,穿好衣服和我们走。”男人说着话,强调了一句,“安静,OK?”
“呜呜!”鲁意志再次点头,嘴上的手才缓缓移开,但是距离他的嘴唇并不远,看起来已经随时做好了再次覆上的准备。
鲁意志快速而悄无声息地穿好衣服,虽然这样的动作让他身上每一寸都疼痛无比,可是却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屋里的两个男人沉默地站在不远处,黑暗里,他闻到了浓郁血腥的气息,所以在他穿衣服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起来。
这两个人穿着夜晚作战的作战服,外面套着的战术背心装满了战斗用器械,尤其是脸上的迷彩和淬利的眼神,那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让鲁意志很安心。
来营救的特工死了,他甚至看到了尸体,他的心理防线被破坏,以为再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又有人来救自己了,是共和国的军人。
鲁意志觉得自己的心慢慢敞宽,能够看到光明,有这些军人来救自己,自己一定会活着,活着回到家里。
找到了自信,看到了活着的路,于是鲁意志的勇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那些一直学着却无奈抛弃的知识也回到了脑袋里。
他是特工,一种身份比较特殊的特工,不用去出生入死,但是却必须学习并完全掌握特工能力的安全部一员。
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作为一名被营救的人质,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好好的听话,避免出现任何的噪音,安静的,被保护着,离开这里。
穿好衣服,鲁意志被林峰扶着站了起来,这些日子的刑讯让这个男人的身体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仅仅是穿衣和站立就让他摇摇欲坠,所以林峰只能将人架到了肩膀上。
鲁意志是内部人员,他很熟练地比了几个手势,告诉他们外面有一名看守,一般都坐在房间右边的沙发。
于是,林峰对吉珠嘎玛点了一下头。
吉珠嘎玛倒数了三个数,拧开门把手,快如闪电地冲了出去。
客厅开了一盏小灯,布局很简单,就像大多数的宾馆套房一样,电视、沙发、茶几,还有一些简洁的家具。
电视也还开着,只是声音调到了最小,里面竟然播放着国内的新闻频道,对面的沙发上歪靠着一个男人,正一脸睡意地抬头看过来,可是他却什么都没看清楚,只是觉得眼前一黑,脖子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当他感受到剧痛的时候,那一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守的房间进来的陌生人,他看守的人质被救了,希望自己能活着。
可是这样一瞬间的思绪一闪而逝,他便进入了永恒的睡眠中。
喉结被吉珠嘎玛用拳头打碎,然后又是一刀,尖锐的匕首从眼眶插入,彻底地阻断了他的生机。
林峰扶着鲁意志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珠子将匕首从男人的眼中拔出,然后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林峰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只觉的心口霎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有些微微地窒息。
珠子转过头,两开白牙笑了笑,然后两个跨步走到门口,按住耳机轻弹了两声,下一秒,耳机里出现了一声回应。
于是,珠子安心地拉开了房门,门口正站着接应的罗绍。
一行四人快速下楼,畅通无阻,一楼吧台的服务员被打晕在了地上,罗绍给那个漂亮又年轻的小女人留了一条命。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林峰还是珠子是都是非常赞同的,他们的敌人不是这些手无寸铁毫无攻击力的工作人员,而是那些荷枪实弹的佣兵。
离开主楼,按照预先设定好的路线撤退,鲁意志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他们慢了很多,眼见时间距离预定的超出了很多,珠子只能将人背在了身后。
在他们撤离的同时,方便说话的简亮已经通过千倍的瞄准镜看到了他们的情况,于是让果果赶快转移地方,到围墙外接应他们。
所以,当林峰到达围墙范围的时候,果果分秒不差地出现在了墙头。
墙头上的碎玻璃并有造成阻碍,结实的作战靴和战术手套都很好地起到了阻隔作用,果果将林峰拉上去后,为了不让营救出来的人质再次受伤,只能很快地清理了一下墙上的玻璃,但毕竟是草草行事,所以鲁意志被拽上去的时候身上依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伤口。
可是鲁意志在笑,他的面色发青,嘴唇惨白,可是当他踩到围墙另一边的土地时,愉悦地笑了,他流着眼泪,接连地说了数声谢谢,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谁说的,只是哽咽地说着谢谢。
林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没有废话,只是将人背到背上,快跑了出去。
鲁意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在林峰耳畔由衷地说:“谢谢你们。”
林峰的眼弯了几分。
赌场周边的小镇面积有些大,这个点已经有些窗户亮起了灯,早餐店大开着房门,鼻子里可以闻到淡淡的食物香气。
林峰他们不可能惊动这些老百姓,所以一路躲避,又绕了不少路才离开小镇。
进到丛林里的时候,天边已经浮现了微弱的光亮。
游隼七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会和,而是分成了两个小队向事先预定的集合点前进。
虽然幸富带着彭大鹏这个贪生怕死的贪官第一个出来,可是因为要等狙击手的原因,反而落在了后面。
彭大鹏体力不太好,走了一会就走不动了,于是幸富只能背着人走,毕竟简亮和陆畅少身上背负地狙击设备很重,又要负责警戒,所以幸富这个老实人背着人在密林里穿行,确实也累得够呛。
陆畅少中途换了一次手,或许是不太待见彭大鹏的原因,也不好好背,一只手搂着腿就对付了,有时候还刻意去钻那些低矮的树枝,结果彭大鹏的脑袋被撞了好几下。
从那开始,彭大鹏的嘴里就一直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声音很模糊,只能隐约分辨是在咒骂。
陆畅少这人可和幸富不一样,他要是不爽了肯定不会再伺候,干脆手上一松,将人掀到了灌木丛里,那些尖锐地刺扎得彭大鹏嗷嗷地叫了起来。
幸富不好意思,还想去扶,结果被简亮一把抓住,摇头。
就这样,三个男人凉凉地站在一边,看着彭大鹏龇牙咧嘴地起身,哭丧着脸拔掉扎到肉里的刺。
“你们……”彭大鹏怒得眼睛通红,看了一圈,又说,“你们……你们……”但是到底“你们”什么,他却没说,面对三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确实不敢嚣张。
他也明白,再这么冲撞下去,就算自己能够平安回国,想必也不会好受。
这群拿着武器的军人有很多办法折腾得他一点伤痕都查不出来,告都没法告。
相比较彭大鹏的悲惨遭遇,鲁意志这边却好得不得了。
人品这种东西真的决定一切。
尊重自己,尊重别人,自然一定会受到别人的尊重,尤其鲁意志还有一颗感激悔悟的心。
他很谦和而低调,他会感谢大家的救助,会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悔过,他说自己没有担当情报人员的能力,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却因为安全部丰厚的待遇而强迫自己,这次的任务是他争来的,可是却让他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由而学习到量力而为四个字。
林峰不太想去安慰他,无论是他争取谈判任务的出发点,还是他在面对生命威胁时的妥协,林峰都不想去评判,这是一个人的决定,在不同环境下,想要活下去或者活得更好的选择。
人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重点是能不能够醒悟,能不能够在汲取这次教训后真正清楚自己脚下的路通往哪里。
就像自己,林峰承认自己一直都有负担,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一直有个角落装着那些重担,但是他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愉悦的,因为他走到了自己最想走的路,所以他活得坦荡而硬气,他活得满足。
相比较林峰的淡漠,其余的人都对鲁意志的遭遇表示惋惜。
想要活下去,这是人之常情,对于他们这些特种兵也是如此。
毕竟活着才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品味更美好的事情,事业上的收获,家人的关怀,还有让人即便死都想要品尝一番的真挚爱情。
只有活着,只能活着,才有。
林峰他们在丛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集合地点,见另一组还没到,所以就两人警戒,两人休息地轮换了起来。
果果很自觉,他说自己这次任务也没出什么力,所以他来负责警戒,让大家好好休息。
林峰当然不同意,分工合作的事儿,在游隼里每个人都有存在的必要,所以起身和果果分开站着,环顾四周。
树林里有些吵闹,虫鸣鸟叫,但是却很让人放心,鸟是比人类更加敏锐的生物,一旦有人靠近,肯定会提前发出警示。
所以林峰并不是很担心,他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注视着前方180°地视野范围。
过了一会,林峰觉得有些累,所以转了转肩膀,扭头看了眼身后,只是视线一下就和珠子对上了。
珠子背靠石头,双臂懒洋洋地搭在膝盖上,花猫般的脸看不清楚神色,但是那双眼却很亮,他的下巴点了下,无声询问林峰是不是有事。
林峰摇了摇头,看到珠子向自己露出了一口白牙,林峰也抿嘴笑了笑,视线收了回来。
只是脑海里有些画面已经无法消散,当他看到珠子腿上的血迹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珠子将匕首从男人的眼眶里拔出的画面。
胸口有些闷堵,林峰不悦地蹙紧了眉。
他在给珠子找理由,他也认为这是应该的,为了彻底剿灭敌人的生机,补刀是必须的,因为那样才安全。
可是不舒服,心里是真的不舒服。
林峰可以毫不犹豫地割开敌人的脖子,可以果决的一枪命中敌人的眉心,这些行为他完全可以在没有行动能力的人身上施展开来,而且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可是珠子做出来确让他心里添堵,有些焦虑,总觉得有些东西蒙尘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擦。
林峰摸着下巴想了想,脑袋里那段画面不断在重复播放,就在他突然抓到什么的时候,林子里的鸟突然喧闹着飞上了天空。
于是,林峰猛的站直。
在他身后,果果转移到了来人的方向,罗绍扶起鲁意志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而珠子已经不知去向,埋伏到了茂密的树林里。
这个反应,林峰给打了100分,完美无缺,每个人都正确地做出了自己的工作。
“是我们。”安静很久的通讯器再次发挥了作用,简亮又说出两个字的暗语,表示自己不是被胁迫下通讯。
于是,罗绍扶着鲁意志坐下,珠子也从树上跳了下来。
林峰对果果挥了挥手,迎了出去。
和林峰这队不同,当风尘仆仆的男人们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林峰第一眼看到就是被保护在队伍中间,累得大喘吁吁的彭大鹏。
林峰翻腕看了眼时间,瞬间明白为什么简亮他们会这么慢。
“联系那边了吗?”简亮走上来,率先询问。
林峰点头:“按现在的脚程,再走四个小时会离开这片树林,那里有车接应我们,然后转直升机。”
“还走?”彭大鹏怪叫了一声。
“怎么没安排直升机直接过来?”简亮询问,然后眉心一紧,看了彭大鹏一眼,然后有些无奈地对林峰说,“有水吗?”
林峰摇头。
他们出这类快速行动的任务怎么可能带水,忍一忍不就过了。
彭大鹏很失望,但是不敢在抱怨,只能一脸期盼地看着林峰说:“能不能帮我找些水?我昨天就喝了一杯,我真的不行了。”
林峰回忆了一下脑袋里的地图,点头:“两个小时后我们会经过一处水源。”
“啊……”彭大鹏哀嚎一声,声音撕裂劈叉,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脱力般地摆手,“让我休息一下。”
林峰的视线落在彭大鹏的脚上,穿得是皮鞋,而且还是尖头的皮鞋,用这种鞋走山路确实很辛苦,所以他开口道:“可以。”
彭大鹏不再说话,而是瘫软地靠着树干闭上了眼。
简亮留下幸富和陆畅少,就把林峰拽到了一边,低声问道:“干吗管他?你不知道这家伙嘴有多臭。”
林峰诧异:“他怎么了?”
“一路絮絮叨叨的,要是磕着碰着,渴了累了都在叽歪,吃不完要不完的德行,好像老子们就是来为他服务的。”
“……”林峰摸了摸下巴,笑了,“所以就累成这样了?”
简亮翻了个白眼:“开头还背着他,结果这货还不领情,活该!”
“哦~~”林峰了然点头,笑眯了眼,“那这地方肯定不适合休息了,毕竟没脱离危险区域嘛,咱们必须得马上赶路。”
“嘿嘿。”简亮耸着肩膀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鉴于自身生命安全的问题,再加上简亮不是商量而是宣布,所以彭大鹏不得不妥协,只是当他看见鲁意志是被人背着走的时候,就开始不爽了。
初期,彭大鹏还能忍受,只是当脚上实在疼得受不了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喊休息。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一多了,所有人脸上都染上了不耐,就连果果的嘴角都抿紧了,只有幸富依旧如故,脾气好得不得了。
可问题,他们这是在逃命,不是在郊游,而且接应人员在那边等着也很危险。
于是大家开始不顾他休息的要求,真要走不动就拽着走,但还真没一个人想要背着他。
林峰也当看不见大家这么做,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身后。
彭大鹏人品是不怎么样,性格更是糟糕透顶,但是眼神不错,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确认林峰是领头人,于是憋上一口气冲到了林峰身边,质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儿吧?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变相虐待,你这种不闻不问就是默许,你们这种行为根本就不符合部队行动的人质安全守则,你必须想办法解决我的问题,否则回去后,就算我被关押,审讯的途中也会揭露你们的暴行!”
林峰沉默地听他说完,眼浅眯了起来,淡淡开口:“彭先生,我不认为我的队员有任何错误,你四肢健全无病无痛,仅仅是有些疲惫而已就叫苦连天,但你可以看看,他们一夜奔袭,在这种复杂危险的地形走了数个小时,而且还进入到那样危险的环境里把你营救出来,和你走在同一条路上,你没水,他们也没水,你饿,他们也饿,你双手空空,他们却每人都携带了重量10公斤以上的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救了你的命,并且到现在依旧全神贯注地负责警戒,保证你的安全。”
“……”
“所以,彭先生,为了我们尽早脱离这片危险区域,接下来应该会加速了。”
“……”
“很抱歉,请您坚持。”
“……”彭大鹏牙根紧咬,瞪圆了眼,然后视线一扫,落在了鲁意志的身影上,“你们可以像那样背着我。”
林峰眨巴着眼,脸上的笑又浓了几分:“他受伤了,与其相比,您非常健康,当然了,如果您实在是动不了我们也可以背你,嗯……比如,腿断了。”
“……”
与此同时,珠子和陆畅少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彭大鹏的脚,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彭大鹏气息为之一窒,瞬间明白那个腿是怎么断的了。
一群暴民,一群串通一气无视士兵守则的暴民!
林峰看着彭大鹏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语气认真了很多,他说:“你的鞋不适合山路,你现在脱下来,我们帮你处理一下,接下来应该会好很多。”
彭大鹏不想脱,可是被林峰冷冷地看着,最终只能弯腰脱鞋。
林峰拿过小刀,将鞋尖的部分与鞋底割开,然后又横着割了两刀,将一双漂亮而昂贵的皮鞋做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凉鞋,这才丢了回去。
束缚住脚趾的鞋尖消失后,彭大鹏确实感觉好了很多,于是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职业军人篇:
珠子贴上去,蹭着林峰说:“小峰……今天是七夕……”
林峰从书上移开目光,挑眉:“嗯?”
珠子说:“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林峰淡定点头:“嗯。”
珠子眨巴着眼:“不过吗?”
林峰沉思半秒,摇头:“那是广告商想出来赚钱的玩意儿,咱们没必要花那些钱。”
珠子瘪了瘪嘴,气馁:“行,我知道了,不就是牛郎织女相会吗?咱们等牛郎可以和牛郎相会了再过节,总行了吧?”
林峰在珠子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不,牛郎和织女在一起才是正中的七夕,只要有织女咱们就可以过。”
珠子蹙眉:“什么?”
林峰手腕用力,将人拽起来,仰头看着他:“你愿意当吗?织女?”
珠子面色瞬变,龇牙咧嘴:“滚犊子玩意儿!”
代号零零零零篇:
“喜欢我送的花吗?”张章深情地注视着雷刚,眼弯如月。
“……”
“喜欢我送的巧克力吗?”张章将上半身又前倾了几分,看向对面端正而坐的男人。
“……”
“喜欢我送的项链吗?”张章站起身,压向雷刚,俯视着他。
“……”
张章缓慢地解开衣扣,一颗,又是一颗,缓慢而煽情地露出了胸口光洁的皮肤。
雷刚的视线落在张章锁骨中间画着的红色蝴蝶结,那潋滟的色泽让他眼尾抽搐了一下。
“嗯,再加上一个我,你应该会满意了。”说着,张章已经俯下身吻上了雷刚的嘴唇,模糊地说着,“任君品尝……”
小兵方恒篇:
七夕节,杨翌经不住方恒的闹腾,终于决定吃过晚饭后陪着一起去街上走了一圈。
一买花小姑娘走过来拉住了杨翌的裤腿,可爱清脆地说:“叔叔,买花吗?”
“买来送给谁?”杨翌有些诧异。
“姐姐啊。”小姑娘说。
“我?”方恒指着鼻子,瞪圆了眼,“我哪里像女的了?杨翌我像女的吗?我像吗我?我这个头我这长相,我哪里像了?”
杨翌抿嘴浅笑,摇头:“不像。”
方恒皱了皱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杨翌失笑,揉了揉他的头顶:“别放心上,夜里看不清楚,小女孩也不大。”
买花姑娘眼珠子转了一圈,把花又递前了一分:“叔叔,给哥哥买朵花吧?”
杨翌:“……”
方恒:“……”
泳将篇:
七夕,夏季奥运会结束,中国国家泳队正在休整期间。
刘阳回家了。
姚烨回家了。
所以没过……
姚烨说:“七夕而已,明年还有情人节,还有七夕节,以后的每一年都有属于我们的节日,只要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过。”
刘阳说:“这些东西不过是女孩喜欢的浪漫,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所以比起这些,我更期待下一届的奥运会,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和你并排站在第四、第五泳道。”
姚烨揉着他的脑袋笑:“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刘阳点头:“金牌只有一个,它一定要在我们之间产生。”
“好!”姚烨重重点头,勾上刘阳的肩膀,向不远处装“盆景”的叶书文走了过去。
135
135、护送人质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四个小时的山路。
四个小时,脑袋里一转,嘴皮子一碰,这四个字就那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可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有多辛苦。
林峰他们习惯了这样的强度,他们可以轻易在丛林穿行数天依旧神清气爽。鲁意志被大家轮流背着,虽然身上的伤势越来越让他无法忍受,可是却牙咬坚持着,绝不给人造成负担。只有彭大鹏又开始跳了起来。
经过林峰处理的皮鞋虽然不再夹脚,但是底子毕竟很薄,山路上都是横生的枝蔓,尖锐的石头,所以彭大鹏确实没少吃苦头。
他走不动了,真正走不动了,视野颠簸无比,脚底疼痛不已,而且口很渴,吞咽下的口水根本不顶用,他想要躺下休息,这样活受罪,还不如死了算了。
哼哼唧唧的,走上几步就开始叫唤,拽都拽不走,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着他们这种行为不对,他一定会检举,他会让检察官看他身上的伤,看他脚上的伤。
林峰他们为了迁就彭大鹏已经慢了很多,原本预计在2个小时内到达水源处,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林峰见彭大鹏扶着石头喘气,眼神变得迟钝,由而确认,这个人确实到了极限。所以,林峰安排珠子去把人背上,先到了水源处再休息。
珠子霎时间瞪圆了眼,一脸不满。
林峰蹙眉与珠子对视,意气用事也要有个限度,他们现在是在出任务,一切都要以安全地完成任务为前提。
珠子翻了个白眼,将身上的装备丢给罗绍,往回走了几步,一把将人驮在了后背。
林峰对珠子歉疚一笑,等人走到身边的时候,林峰拍了拍珠子的肩膀:“辛苦了。”
珠子抿紧的嘴角往后一拉,闷头快走两步,走到了前面。
林峰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笑了,正准备跟上去,却被简亮一把拉住,这家伙对他暧昧地眨了一下眼,嘴唇贴到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啧,还真舍得下手啊?”
“……”林峰眉梢挑高。
“怎么说来着?举亲不避嫌?嗯……不对,自家人随便用是吧?”
“呃……”林峰脸上顿时染上了几分赧然。
简亮得瑟地笑了起来,吹着口哨冲到了前面。
好吧,林峰的视线从简亮身上移开,看向珠子,发现这类苦差事直接交给珠子确实有些不地道,可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珠子啊,惯性。
解决了彭大鹏这个累赘问题,队伍前进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不过20来分钟就到了水源处。
林峰给了大家15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把彭大鹏交给了果果。
果果在队里是爆破手,同时也兼任医护兵,彭大鹏的脚确实该看一下,以确认接下来是不是该安排人继续背着,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是给队员们看看,不是他林峰不配合大家,实在是那人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当彭大鹏的鞋被脱下来的时候,果果看着那双脚上的水泡,以及一些破损而流血的伤口时,面色也不由凝重了几分。
这个时候,林峰已经站到了珠子的身边,用胳膊撞了撞他,问:“你裤子要不要洗一下?”
“啊?”珠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指着腿上大片的褐色说,“这个?”
“嗯。”
“干都干了,回去再说吧。”
“不觉得难受吗?”林峰又问。
“都干了,还有什么难受的?反正回去就不要了。”
“嗯,也是。”林峰笑了笑,确实,一个月发一套作战服,哪次出任务不搞的一身泥泞?有时候要是确定真的洗不出来,就直接丢了。
“诶!”珠子扫了彭大鹏一眼,突然压低嗓音问道,“要给他吃的吗?”
“你说呢?”林峰反问,他们身上都带了能量棒,随便均一下也够彭大鹏垫肚子的,可是大家都情愿自己饿着,也不想给那人吃饱,哎,说实在的,林峰真心觉得这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珠子想了想说:“鲁意志必须补充点食物,他的身体状态有些危险,倒是彭那个没必要吧?”
林峰往那边漂了一眼:“他脚上伤不轻,就算不给吃的也得有人背着。”
珠子呲牙:“你都说必须背着了,我干吗给他?”
“……”
珠子摆手:“行了,我让兄弟们分开吃东西,我告诉你,你别烂好人啊!”
林峰失笑,点头。不是他想烂好人,他今天要不是队长,他也不想管那么多不是?
到底,林峰还是默认了珠子的决定,沉默地看着珠子将人一个又一个的叫走,那些离开再回来的队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彭大鹏不傻,看着特种兵们一个一个的轮流消失,再回来的表情明显变得满足,尤其是当鲁意志也被扶到了背着他的地方坐下后,彭大鹏真的怒了。
他知道自己话多招人烦,可是他也是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就算当初在那个国家做了多错的事,可这不是正常的吗?十个高官九个贪,到了那个位置,就算不要钱也有人把钱往手里送,他不收就不合群,不收就被排挤,为了仕途顺利,那些钱也不收也要收。
可这群士兵,这群狗娘养的特种兵有什么好牛的?他们除了会拿着枪一顿胡冲,除了一身的蛮力还有什么?脑袋他妈的比花生米还小,让他们往政坛上走走?指不定到时候又是第二个自己。
有什么好看不起的?处在那个位置,有些决定和行为已经是约定既成的规矩,他妈的,除了跟着那些规矩走,他就不信换了别人就一定能走出不一样的路来!
要知道,他原先也是满腔抱负,可是一旦陷在那里面,就是结党结派,根本就挣扎不出来!
所以他不甘,他跑了,不想成为那群祸害的替罪羔羊!所以他不爽,他决定揭发,他要把那个陷害自己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家伙给揪出来!
他以为自己这次做对了,可是谁知道,原来从踩上那条船的瞬间,自己已经被刻上了另类的标志。
彭大鹏突然悲从中来,第一次发现原来如今的自己已经可以用凄凉二字来形容。
“队长!”彭大鹏大吼一声,愤然起身,破罐子破摔地说,“你们他妈的看不起我不重要,你们知道老子这次回去要做的是什么,挖蛀虫,挖出那群狗娘养的蛀虫!可你们他妈的更操蛋,以为自己很正直很伟大是不是?你们不过是当兵的,你们没有审判我的资格!你们他妈的这么对我!老子会说什么都不知道,老子他妈的这一路上受尽折磨,老子全他妈忘光了!”
彭大鹏是军人出身,警察系统混了十数年,要说气势,要说脏话,他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这一番怒吼,夹枪带棍地威胁,顿时让所有游隼的面色一寒,蹲下的全部站了起来,就连林峰都眯起了眼。
“哈哈!”彭大鹏癫狂地笑了起来,环顾四周,“怎么?生气了?这点威胁就害怕了?你们算什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呃……”
吉珠嘎玛满脸寒气地收回手刀,见人倒下去,还不解恨地又踹了两脚,林峰头皮一紧,急忙扑上去拽人。
“我□大爷!老子就是看你不爽了!揍得就他妈是你!老子恨不得一枪杀了你!”被林峰和果果一左一右地拽着,珠子尤嫌不够一般还往倒在地上的人身上踹,破口大骂。
“珠子。”林峰喊了一声,反拧住了他的手,再吼,“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喘着粗气,扫了林峰一眼,甩手走了出去,临走前又在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地看了彭大鹏一眼,咒骂了一句:“杂碎!”
林峰注视着珠子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心里有些恼怒,虽然骂得好,打得好,可他就不明白了,珠子凭什么出这个头?在部队里训了那么多年,那些暴躁的脾气还没给磨没吗?要知道,这家伙是真有谈判的本钱,也非常重要,否则不会出动他们游隼营救。
“啪啪啪!”陆畅少率先鼓起了掌,远远冲着倒在地上的彭大鹏吐了口口水,“打得好!什么JB玩意儿,贪污受贿,携款潜逃还有理了他?”
“对,兄弟挺你!”罗绍搭着陆畅少的肩膀,遥遥竖起了拇指。
简亮压抑住眼底的激动和畅快,看向了林峰:“队长?”
林峰眉心拧得死紧,命令道:“果果去看下伤势。”说着,林峰就奔着鲁意志快步走了过去。
那边队员们聚在一起,将珠子围了个圈,大笑交谈。
这边林峰却蹲在鲁意志的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鲁意志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
“我保证。”鲁意志竖起指头,“我保证,他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这些天担惊受怕,又走了那么久的山路,情绪有些激动,所以不省人事。”
“后背的伤痕呢?”
“刮伤,跌倒,你看……”鲁意志竖起手臂将手肘上的淤青露出来,“这很正常。”
林峰点了一下头,紧绷的脸终于松缓了下来,他拍了拍鲁意志的肩膀,站起了身。鲁意志却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说:“队长,我很感激你们,而且这不是多大的事,会没事的。”
林峰笑了笑,走开了。
林峰当然知道这不是多大的事,至少那小狗是先把人给打晕了才开口,到时候彭大鹏指不出来人,队员们再一致沉默,自然这事到了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况且,他也不认为彭大鹏的那些话是威胁,把人给押回去后,交到专业的审讯人员手里,他脑袋里面的东西都得被榨出来。
所以,他们只需要把这个家伙活着送回去就够了,身上的伤可以说留了也是白留,没人会问上一句。
可是毕竟珠子做的事毕竟不太好,全兄弟们无所谓,问题还有个外人,他必须帮珠子把屁股擦了。
思路回转,林峰把脸色再压沉了几分,开口:“出发,吉珠嘎玛,背人!”
所有人都听出林峰语气不对,简亮还打算过来劝,却被林峰一眼给瞪了回去。倒是还没回过劲来的吉珠嘎玛瞪圆了眼说:“不背,我才背过!”
林峰沉默了两秒,让果果帮忙把彭大鹏背到了背上,转头就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的面色顿时一寒。
简亮见着气氛不对,急忙快步跟上林峰,低声说道:“疯子,我来吧。”
林峰摇头:“等下再换你。”
简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俩开始赌气了,哎,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自以为是的一定要把珠子安置到这个队里来,那时候林峰和雷刚都不赞成,他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算是发现了,情人之间其实更小气。
接下来的路程上,游隼们就显得格外沉默了,气氛有些压抑,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林峰和珠子的脸上转,欲言又止。
不过相比起生着闷气的珠子而言,林峰的态度还算如常,该安排什么就安排什么,谨记队长职责,毕竟,这也是林峰担任队长后的第一次任务,他希望能给谭头儿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绩。
中途彭大鹏醒了过来,应该是清楚明白自己被人揍了,毕竟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在疼,可他确实是被珠子这一手给收拾老实了,趴在林峰背上来回张望,默默寻找打自己的人,却一个字都没问。
毕竟彭大鹏这人嘴臭,但是也不傻,这群人可以把自己干晕第一次,自然可以第二次,再去主动挑事,说不定比这次更狠。
两个多小时无话,一行九人终于离开了丛林,等到了接应他们的人。
两辆小车停在公路边,双方对过暗号后,就分开上了车。两名人质也分开了,同样的还有珠子自顾自地去了后面那辆车。
林峰沉默地看着第一个钻进车里的珠子,蹙紧了眉心。
他真不知道珠子在生什么气,人也揍了,气也出了,他还有什么好生气的?24岁的人了,又不是才进军校17、8那会儿,怎么还这么不知道好歹?
两辆小车开下山后,直接去了当地驻军营地后方的靶场。在靶场的中间,早早地停放了一架直升机,见到他们过去,从直升机里鱼贯跃出了四名荷枪实弹的便衣特工,旁边不远处还站着这个驻地的最高领导,一名中校,和两名上尉。
无需林峰询问,领头的便衣特工就将全套交接手续递给了林峰。
林峰比较小心,先和谭头儿那边确认无误后,这才把人交过去。
直升飞机升空,林峰同时看到了鲁意志感激的目光和彭大鹏狠戾的目光。于是,林峰点了一下头,笑了。
无论是恨他们的人也好,还是爱他们的人也好,其实这都无所谓,他们漂亮地完成了这次任务,这才是重点。
飞机飞远,林峰拍了一下手,转过身看着兄弟们笑道:“大家原地休息。”
兄弟们点头,纷纷盘膝坐在了靶场的中间,整理自己身上携带的军械,或许清点数量,或许擦拭武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卸下戎装。
林峰转头看向那名中校,扯下手套,主动迎上去笑道:“您好,我们要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中校笑意融融地握手:“没事,当然没事,你们可以去宿舍里休息,没吃午饭呢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做出来,很快就好。”
林峰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太阳,有看了一圈四周空旷的靶场:“那就麻烦您了,不用宿舍,找个避荫的地方就好。”
“那……”中校想了一下,一时无法确定。
“那边吧。”林峰指着一栋建筑物,“我们在那边靠下就行,那里平时没什么人过去吧?”
“放心,我会让人拦着的,可是那里连个坐得地方都没有。”
“无妨。”林峰指着身后的兄弟们笑,“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了,食物有没有无所谓,您可以帮我们拿点水来吗?”
“快,快去小卖部抱两箱水来,冻的!”中校连忙吩咐了身后的人。
把队员们带到墙边阴凉的地方后,林峰就靠坐在那里休息了起来。
中校也在旁边陪着,虽说官衔差距很大,但是这些兵的身份却不一样,他还得用心招呼。这年月,没什么大型战争,出任务的都是特殊兵种,每一个都金贵得很,千挑细选出来的兵王,尤其是看着这些特种兵脸上的油彩和那一身硝烟的气息,以及一些人身上的血迹,他就知道,这些兵是刚刚才杀完人下来。
作为一名考军校,当军官,一路升迁的中校,他依旧对这群特种兵有着莫名的敬畏。
林峰和这名中校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无外乎就是谈谈天气,谈谈这个边防驻地的趣事,至于这次的任务和他们所属的部队番号却绝口不提。
中校当然也不会问,他知道问了也没用,特种兵只对直属上司负责,忠心耿耿,嘴巴就像蚌壳一样硬,而且真要是套话的话,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好。
差不多等了一个来小时,一架直升机才从天边飞了过来。
之前林峰没注意,这次却听到了营地那边远远传来喧闹声,有些小伙子们的口号声打得那是真响,响彻云霄。
中校莞尔一笑,解释道:“边防的小伙子们没什么机会见到直升机。”
“嗯。”林峰点头,和中校再次握了一次手,道了个别,就带着队员们上了直升机。
飞机飞到高空,林峰从窗口看了一眼脚下的边防驻地,在一个篮球场上,一群小伙子转着脱下来的衣服,放声大吼。于是,林峰忍不住笑了。
他勾着嘴角回过头,看向了斜对角坐着的珠子。
珠子已经取下了头盔放在双腿上,脸上斜画的黑绿条纹下可以看到额头眉心微微蹙着,下面的双眼轻轻闭合,很安静地休息着。
林峰想起了之前自己纠结的地方,为什么会对珠子杀人那么耿耿于怀,他想,或许就是那一笑,当这小子将匕首从敌人的尸体上□的时候,对自己的那个笑容,一种很兴奋很炫耀般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白天停了一天电,晚上的时间又不够写,所以就没发了。
136
136、打磨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漆黑而狭小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林峰贴靠在墙壁上,屏息而站,四周异常的安静,那种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觉让他觉得心脏地跳动声都清晰可闻。
咚咚……咚咚……
这是……哪里?
林峰困惑着环顾四周,想要迈出脚步向前摸索,可是却感觉手脚都被束缚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啪!”的一声轻响突兀出现。
与之而来的是黑暗的视野突然变得明亮,一台32寸的电视机就在不远的地方被打开,显示屏幕里出现了一名耳熟能详的播音员,用清亮的嗓音说着:“新华社报道,利比亚局势依旧动荡不安,政府军和反对派……”
“唔……”痛苦压抑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林峰的视线落在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眼前的沙发上,两个纠缠的人影,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噗”的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从两个人中间蔓延了出来,浓稠的液体,看似缓慢却又迅速地流到脚边,漫过了他的脚背。
林峰惊讶得确认这是血,很多很多的血液,在猩红血海的那边,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安静地站着,站在血液里,任由这些令人作呕的液体不断上涨,漫过那人的脚背,大腿,腰部,腹部,胸口……
林峰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现这些液体已经涨到了他的脖子处,呼吸不知何时变得格外困难,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觉传来,他有些害怕,心脏无序地跳动,想要挣扎着浮起来,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
于是,他放声大叫,他大叫着珠子!过来!拉我一把!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笑开了牙齿,白亮的牙和那双弯下来的眼无一不说明他是多么的高兴,高兴地看着他笑,然后缓缓地潜到了血液里……
“珠子……吉珠嘎玛!珠子!!”
林峰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从窗口照进来的路灯光线落在天花板上,些微的扭曲倾斜,却很明亮,一动不动地透露出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
林峰坐起身,大口地喘息了起来,摸到了自己一头的冷汗,他看着窗外朦胧的景色,缓缓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鼻梁渐渐挤出了深深得一个皱褶。
距离赌场营救人质任务完成已经两天了,总结工作也在今天白天完成,原本林峰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可是现在看来,显然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
林峰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件事了,任务中的一段小插曲,虽然有些让人介怀,可是却不是那么至关重要,他让自己很平稳地过度了过来,甚至有些不以为意。
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他介意!该死的介意!
林峰甚至觉得吉珠嘎玛是在享受那种杀戮的感觉,依靠那种屠杀手无寸铁的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林峰翻身下床找水喝的时候,确认,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当天早上,林峰带着队员们去跑了一次10公里,回来的时候宣布道:“简亮!”
“是!”
“从今天开始,带着狙击组成员进行7天的小黑屋训练。”
简亮挑眉,但是很快回了一声:“是!”
“带上吉珠嘎玛,这段时间,吉珠嘎玛安排到你们组里训练!”
简亮困惑地看向吉珠嘎玛,吉珠嘎玛同样困惑地看着林峰。
林峰却没有选择和吉珠嘎玛对视,只是环顾一周说道:“告诉我,我们游隼是不是最精锐的部队,最强的单兵!?”
“是!”
“我们负责救人,守护好我们的国门,让任何一个挑衅我们国家和国人的敌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对不对!?”
“对!”
“我们手里握得是武器,我们心里装着的却是仁慈,是不是!?”
“是!”
“所以,你们谨记一点,我们不是渴望杀戮,我们站在这里,今天站在这里,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国家!”
说完最后一句话,林峰看向吉珠嘎玛,沉声说道:“使命高于一切,纪律就是我们的路标,吉珠嘎玛,你擅自对人质进行攻击、辱骂,今天以前给我一份报告,你不用参与今天的训练。”
吉珠嘎玛放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握紧,瞪视着林峰,一个呼吸间,脸上已经血红一片,愤怒的从胸□出一声炸响:“是!”
林峰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对其余的队员们说道:“就像大家听见的一样,接下来一周进行分组训练,幸富你去教官那里报到,罗绍和郑太果和我走。解散!”
游隼们绷紧的身体松缓了几分,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简亮小跑到了林峰身边,勾着肩膀把人带到了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林峰笑了笑:“抱歉,我下次会和你说。”
“不是。”简亮急忙摆手,“我不是说训练的问题,而是珠子,你拖了三天,我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
林峰笑着没说话。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可是把珠子调到我组里是什么意思?”
“他的脾气必须再磨一下。”
“……”简亮咬住嘴唇,蹙眉,“问题很严重?”
“有些。”林峰反手拍了拍简亮后背,“去吧,帮我好好磨一下。”
简亮低声嘀咕了一句:“你的人交给我磨……”转身走了。
林峰看着简亮的背影苦笑,不是他没办法,而是那些办法对珠子行不通,因为有些时候,自己不是珠子的队长,而是另外一个身份,所以在珠子眼里,心里,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少了一分敬畏,多了一分肆意。
既然把珠子交给了简亮,林峰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带着果果和罗绍去了办公室。
对于火力支援组的兵而言,更多的是专业知识,比起不断地训练身手,更重要的还是专业领域的完整掌握和熟练运用。
果果暂且不说,因为林峰升为队长,需要统筹全局,所以罗绍就要负担起通讯兵的工作。
罗绍在电子通讯方面不是很有天赋,早前的半年强训也不过大概掌握了一下通讯兵的知识,所以林峰的工作就是指导他。
虽然在明面上林峰学习的专业不是电子通讯这一块,可是实际大家都知道林峰很有能力,比起硕士专业的申沉并不差。严格说来,在战场的实际运用上,甚至比申沉还要娴熟几分。
林峰教了罗绍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珠子,问过简亮,知道那小子还在寝室里啃报告,训练要等到明天才能开始。
林峰问过就算了,但是简亮却贴上来说:“你不去看看?”
林峰摇头。
“啧。”简亮蹙眉,“你不用顾虑我,再说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削他,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揍人那事吧……就那事……其实吧,我觉得彭大鹏那人真该揍,真的。”
林峰看他,淡淡地问:“那为什么你不动手?”
“我不是副队吗?我要不是我也揍!”
“别人呢?”
“……”
“所有人都可以克制,为什么他不行?你告诉?给我个理由,我就不罚。”
“……”
“小亮……”林峰叹了一口气,看向食堂窗外的天空,视线变得茫远,幽幽地说,“他不怕我,知道吗?”
“你想让他怕你?”简亮的目光变得古怪,还有一丝丝隐隐的心疼。
“我不想,可是他不能不怕。”林峰咬紧了下唇,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再转过来的目光变得锐利和强硬,“队长的任何命令都不能够被质疑,除非他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他不能,所以必须要罚!”
简亮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林峰的肩膀,不再说话。
吃完饭回到寝室,林峰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报告,是珠子的字迹,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他翻身上床睡了个午觉,再起来的时候那份报告依旧静静地摆放在那里,林峰洗了把脸就冲到了珠子的寝室。
屋里很安静,简亮和珠子都在休息,林峰站在门口就吼了一声:“吉珠嘎玛,出来!”
珠子被吼得猛地从床上弹起,一跃而下,等站稳了才茫然地看着林峰。
林峰与他对视两秒,转身走了出去。
珠子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眼被惊醒的简亮,低头走出了门。
林峰带着人一路回了寝室,拿起桌上的检讨就砸在了珠子的胸口:“重写!”
“……”珠子下意识按住纸,困惑地看着林峰。
“晚饭前交给我。”说着,林峰开始整理书本,准备去办公室。
珠子混沌的脑袋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嘴角渐渐抿紧,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峰说:“报告不够深刻。”
珠子又问:“哪里不够深刻?”
“从头到尾!”
珠子的眼倏地瞪圆:“你到底看没看过!”
林峰站直,拿着书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我没看,因为我不用看,你的态度说明一切。”
珠子咬牙切齿地说:“林峰!”
林峰提醒了一句:“队长!”
“……”珠子的牙根猛地咬紧,将胸口的报告一把抓紧,愤然离开。
林峰离开寝室的时候看到,走廊上已经站了些人,就连侯晓龙也走了出来,林峰经过老队长身边的时候,被侯晓龙按住拍了拍了肩膀,低声询问:“怎么?”
林峰笑着摇了摇头。
申沉穿过侯晓龙,走到林峰身边,问道:“什么报告啊?那么较劲?你很少这么吼的啊?”
林峰依旧笑着摇头,拍着申沉的肩膀走下了楼梯。
这算是较劲吗?林峰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吧,可是如果不让理清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以后他们两个的碰撞一定会不断重复。
从他看到那份报告起,他等了一个中午,可是珠子却一直没过来。
事实上这就是态度问题,林峰相信,今天无论是谭头儿要看这份报告,还是侯晓龙要看,哪怕是简亮,珠子一定会乖乖地站在一边,等到看完后,再说明一下自己当时的想法,哪怕是为自己辩解都好,那些争论总是一种态度问题,总会得到最好的答案。
可是珠子在他面前没有,把报告丢在他的桌子上,不闻不问,单单是这样,林峰就确认只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林峰可以在大多数的时候接受珠子的小任性,那些小脾气,他可以让着他,可以互相闹一闹。
但是战场上不行,任务的时候不行,他作为一名队长出现在珠子面前的时候,就绝对不行!
他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珠子也绝不能例外!
下午,工作完,林峰依旧在桌子上拿到了一份报告,那一刻,林峰的脸色整个寒了下来,他按捺下自己的怒火,把这份检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不单态度有问题,检讨内容也有问题,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解释动手的原因,通篇下来简直就是在为自己做辩解。
好,林峰觉得这没什么,既然珠子觉得自己做得对,就该站出来和他商量,而不是用这种逃避得理所当然的态度来处理。
所以,林峰再次把报告丢了回去,在珠子气得都发黑的面色中淡淡开口:“想不明白是吗?明天开始跟训,7天后再交一份报告给我。”
当天晚上,简亮又过来了,左摸摸,右摸摸,然后怯怯开口:“这个,疯子啊,别太较真了,认错就完了呗。”
林峰看他:“那份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还行。”简亮点头。
林峰敛目,淡淡开口:“那我建议你也该好好检讨一下。”
“……”简亮被哽住,面色来回变了几次,然后点头,“好,跟我说下,你认为不行的理由。”
林峰抿嘴笑了起来:“现在又好了。”
“什么?”
“小亮,接下来一段日子就麻烦你了,珠子的脾气很直很爆,虽然咱们都喜欢这种性格的人当队友,但是无论是我还是你,面对这种兵都是最头疼的,所以你必须要把他的性子再磨平滑一些,同时让他意识到,什么时候,我们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是队长和副队。”
“……”简亮摸了摸后脑勺,莫名其妙,“他态度有问题?”
“嗯。”林峰点头,“两次了,我都只看得到报告看不到人,你说呢?”
“……”简亮仔细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你,不要太早点醒他,让他自己想,如果你感觉他实在转不过弯来再说。”
简亮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开始,林峰就没再看见吉珠嘎玛,这小子被简亮带去关了小黑屋,进行耐力训练。
对于吉珠嘎玛的脾气而言,狙击组是最好打磨他的地方,狙击组除了训练远程狙击能力以外,最多的是耐心和稳定的训练,毕竟那种独自一个人,在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等待中,为的只是开出一枪的作用,大部分人都无法承担这种孤独。
虽然队里的简亮和陆畅少都有些话痨,但是无可否认,他们的性情都是中正平和的那种,嬉笑怒骂不过是性格中的一个亮点,更多时候,他们都会把自己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比如那次动手殴打人质的事情发生后,陆畅少是第一个站出来鼓掌的人,他赞同珠子的行动,他叫了一声好,可是为什么他明明也很愤怒彭大鹏的言行,却没有选择动手呢?而且也没有一点动手的意向?仅仅是在那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比如他和珠子的关系被简亮发现的那一刻,简亮愤怒不已,反对态度明显,但是依旧按捺下来,不闻不问,直到林峰去找到他,然后被说服。比起说是林峰说服了他,不如说在那之前,简亮的心里已经有考虑。
所以在游隼里面,林峰最放心的就是狙击组的人,他们很稳定,稳定得不用人担心。
把珠子调到那边训练一下,是有必要的。
珠子被关进小黑屋后四天就被放了出来,用简亮的说法是到了极限,虽然早前在鹰隼中队进行过狙击手的训练,表现得也不错,可是那之后毕竟还是转到了中、近距离的位置上,没有再进行过强化训练,能够到达这个程度以已经很不错了。
据说吉珠嘎玛被拖出来的时候几乎要晕过去,在那种漆黑又漫长地等待中,偶尔被丢进去的白色纸屑时间要被准确记录下来,偶尔划过眼前的布条色泽要被准确记录下来,就连偶尔丢进去的母鸡叫了几声也要写下来。
神经的长久紧绷让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所以长期处于那种环境里,如果没有过人的专注力,真的会让人崩溃。
吉珠嘎玛被拖出来的时候几乎不会走路,脑袋钝痛无比,是被简亮架回寝室的。
林峰过去看了一眼,一般来说,狙击组进行这样的训练他是不会管的,可是毕竟那是珠子,是他的情人,嘴里就算再硬,他也担忧。
所以,当他看到人的时候真的心疼了。
小狗容颜憔悴,胡子拉碴地躺在床上,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紧蹙得眉心下双目血红一片,很久,目光发硬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移开,闭上了眼。
林峰隐蔽地吐了一口气,看向简亮。
简亮解释道:“从今天早上开始,珠子的注意力就出现了问题,无法很好地记录屋里的各种动态,所以……”
“嗯。”林峰点了一下头,拍着简亮肩膀说:“你去给他洗把脸吧,先休息一晚上,我先走了。”
“诶!?”简亮一把拉住他,无声开口,“你照顾啊!”
林峰扫了吉珠嘎玛一眼,正好见到珠子睁开眼无声地看着他,林峰的目光霎时间变得闪烁,低头转身就走。
吉珠嘎玛扭开头闭上了眼,表情微苦。
简亮被夹在中间,反而闹得一肚子火气,干脆一咬牙,冲进洗手间里拿毛巾,只是那湿润的毛巾刚刚搭到珠子的脸上,就被珠子一手按住,牢牢地压在了脸上,喃哝地说:“小亮,你说,是他不了解我,还是我从没了解过他?”
137
137、暂时休战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对于这个问题,简亮想了很久,他沉默并谨慎地看着珠子,视线流转在那只骨节分明并充满力量的手背上,看着那只手的手指缓缓收紧,将墨绿色的毛巾按压出一个深深的皱褶,然后猛地抓紧,扯了下来,翻身面向了墙壁。
简亮长出一口气,扭转着脖子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还是跨回到了床边,看着珠子的后背开口:“珠子,你必须站在他的立场去想问题,必须,那样你们才能够找到和平相处的点。”
“……”
“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睡一觉起来或许就明白了,晚饭我给你打。”
“……”过了两秒,珠子轻轻“嗯”了一声。
林峰从珠子那里离开后,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扶着窗台,看向眼前熟悉到了骨子里,随时可以翻阅的画面。蓝天白云,树木葱翠,还有圆弧形的山丘露出的白色楼宇一角。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很安静地抽着,喷吐出的烟雾在眼前缭绕,让他有一种恍惚,好像瞬间回到了刚刚成为游隼一员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景色,有时候脑袋空白,有时候想想山那头的珠子,有时候会回忆起自己杀过的人。
他真的不明白珠子的想法,那种依靠击杀敌人而证明自己价值的想法,明明不是什么好事,明明是一件让人介怀的事,为什么那个小子会那么开心?
林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自问,如果今天的珠子不是自己的情人,自问如果自己的情人不是珠子,那么是否是今天这个结果?
他想,那一定不是的。
就是因为珠子是他的情人,所以他更下得了手去打磨他。就是因为他的情人是珠子,所以他不会时刻把自己摆在保护者的立场上。
他希望的是他们能够齐头并进,而不是一个永远在后面追着,一个永远在前面走着的未来。
他眺望着远方,幽幽叹了一口气,真希望那小子能够早点想明白。
第二天,恢复过来的珠子也没有去林峰那里报到,而是被简亮带出去继续模拟训练。
其实简亮对珠子也有些想法,狙击组的人近身突击能力实在有待加强,他打算借着珠子被调过来的日子,让自己和畅少都能够好好练上一练,但是鉴于珠子出色的个人能力,基本上都是两个打一个。
三个人在泥巴地里滚了一早上,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虽然全身都疼,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却都彼此一笑,很是畅快。
吉珠嘎玛只觉得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一些。
简亮拍着珠子的胸口,打得那些泥水四处横飞,笑道:“果然突击组的就是不一样啊,精力比我们强很多。”
吉珠嘎玛颇有得色地笑了笑。
简亮又说:“其实吧,我研究过,突击组的队员一般脾气就比较直,比较火爆,就像筒子一样,相信自己的拳头多过相信自己的嘴。”
“幸富不一样。”珠子反驳道。
“不,我倒是觉得他将突击手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那小子平时不太爱说话,逗他都是呵呵一笑,可是却不代表没脾气,真要是惹毛了,一定是用拳头招呼,你必须得承认,幸富不是一个喜欢争辩的人。”
吉珠嘎玛想了想,摇头:“咱们差不多都是这样吧?”
“当然不,虽然咱们是武力至上,可是你应该能够分得出来,要是把果果惹毛了,那小子一定是红眼眶,然后又恼又怒得瞪人。”
“确实!”畅少举手赞同。
“罗绍惹毛了转身就走,根本不会废话。”
“嗯。”畅少再次举手,“和这种人相处最郁闷了,根本就不给沟通的机会。”
“我和畅少呢?”简亮坐起身,看着陆畅少笑,“是最好说话的,对不对?只要你愿意和我们说,我们就一定能够耐心地陪你聊。”
“没法儿。”畅少耸肩,“职业病,对了,副队,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巴不得身边天天围个七八个人,越热闹越好?”
简亮赞同点头,又说:“至于咱们队长,我是真挺佩服他,年纪不大,却很稳定,自己心里有个底线,而且很多的事情都被他分门别类的装在脑袋里不同的地方,绝不越界,他对事情的判断很准确,脾气又好,队员们都很服他。”
“……”吉珠嘎玛沉默着,有些明白简亮的意思了。
“……”陆畅少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明白了简亮的意思。
简亮继续说道:“虽然说林峰原本就不是个太闹的人,但是却一直都很合群,和每个队员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可是自从当了队长,我想说,他当了队长,不懂的人可能会说他拿着权利当剑使,企图去压制别人按照自己的路线去走,可是懂得人却都明白,他只是想要当好这个队长,对自己,对战友负责,所以他变得更加的谨慎,害怕每一个细小的错误。”
陆畅少忙不迭点头。
“他压力很大,珠子,他的压力真的很大。”简亮拍着珠子的大腿,笑了笑,满是泥巴的脸上挤出一个个笑纹,长嘘一口气,大吼一声,“解散,吃饭!”
吉珠嘎玛回到寝室清洗了一遍,换了身衣服后,想了想,在去不去林峰寝室找人中迟疑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放下面子,拿着饭盒自己走了。
这次的事其实吉珠嘎玛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虽然彭大鹏该揍,可是无法否认,彭大鹏是他们必须保护的人,救出人,并完好无损地送回国,就是他们这次任务的主旨。自己的擅自行动,必定让林峰很为难。
所以他接受惩罚。
可是,吉珠嘎玛依旧觉得林峰过了,这种事严格说来就是一次怒火的爆发,他承诺克制就完事了,没必要连番否决他的报告检讨,甚至避而不见吧?
林峰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说,对他很失望,非常。
吉珠嘎玛这辈子最怕失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峰。
他追着林峰到这里,不断地试图走到那个人身边,在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后,得到的依旧是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他也很失望。
他觉得林峰把公事看得太重了,远超于他。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却又必须摆出来的对比。
公和私,在林峰心里哪一个更重。
吉珠嘎玛明知不该去争,可是却又不由自主地去争,因为他希望自己是赢得那一个,他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在营救自己和完成任务之间必须要选一个的话,自己会是活下来的那个人。
他怕被遗弃,非常的害怕。
林峰很强,他跟不上他,林峰喜欢孩子,他没办法给,林峰未来仕途一片光明,而他却依旧困惑不已,他什么都给不了林峰,除了一颗心,一条命,什么都没有……
中午在食堂,珠子没有看见林峰,晚上林峰的寝室也一直关着,简亮后来很鸡婆地告诉他,说是林峰和侯晓龙都被谭头儿带出去了,想必是到上级单位做汇报,一两天内回不来。
吉珠嘎玛不置可否,“哦”了一声,拿着吉他就出去找罗绍唱歌去了。
简亮摸着后脑勺笑,确认吉珠嘎玛那股子倔劲应该是散了,如今就等着林峰回来。
夫妻嘛……呃,夫夫嘛,床头吵架床尾合,能有多大的气性啊?
不过说实在的,这俩到底谁在下面啊?
简亮望天,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着寒颤开电脑去了。
林峰再回来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回了宿舍,林峰稍做整顿,然后到每个宿舍打了声招呼,转到珠子寝室的时候,吉珠嘎玛正将笔直的双脚交叠着搁在桌上,将椅子后仰,晃晃悠悠地看书,见他进来,身体猛地一僵,停顿两秒,又晃了起来,像是看不见人一样。
林峰眉心微蹙,转目看向简亮。
“才回来?”简亮率先开口。
“嗯。”林峰点头,“这两天怎么样?”
“就那样呗,各自训练,对了,你吃过晚饭没?”
“正准备去吃,行了,你们休息,我走了。”林峰转身离开前又看了珠子一眼,珠子敛目注视着自己的膝盖,周身散发出一股怨念般的冷漠气息。
一瞬间,林峰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不饿了,肚子里被一股气充满,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他努力克制着,淡声问道:“珠子,报告完成了吗?”
“晚点给你。”珠子抬头看他,目光很直,却不利,里面透出星星点点示弱的意味儿。
林峰被这一眼看得怒气霎时间削掉了一半,脸色瞬间变了一个样,眉宇嘴角坚硬的线条柔软下来,点头。
这样的珠子让他确认,在自己害怕矛盾被激发得一发不可收拾时,其实珠子也是同样害怕着。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其实各退一步才是真的。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的背影消失,五官霎时间挤成了一团,大力地挠着后脑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简亮这次不想多嘴,偏了个身,继续打字。
珠子从抽屉里拿出报告,又看了一遍,长叹连连。
好吧,其实他知道林峰到底在生什么气了。就算当时想不明白,在小黑屋那段时间也够他明白的了。可越是明白越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越是害怕。
林峰希望在他们之间能够画出一条线来,公是公,私是私,绝不越界,可是这可能吗?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啊,心里沸腾的血液,甚至让他有种冲动在大家面前宣布那个男人是自己的,恨不得睡着了搂着人,睁开眼看到人,每分每秒都贴在一起。可林峰却在这个时候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这都什么玩意儿!?
吉珠嘎玛真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林峰的想法,像是时间又回到了在印度的那一夜,在他得到那个男人的同时,火热的心霎时间变得冰冷,由而不断地质疑自己,林峰真的是那个非他不可的人吗?
可惜的是,他自问了无数遍,答案依旧,是,是他,没有错,绝对是他。
吉珠嘎玛眸色沉寂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门,他在走廊上大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细微地调控自己的面部表情,上勾的嘴角露出牙齿,走进了林峰的寝室。
都说,两个人的爱情里必定有一个主动的,必定有一个爱得深得,那么现在很明显,自己就是那一个了,珠子确认自己很荣幸能够成为这个角色,只要那个人是林峰,他觉得值。
林峰换了套衣服,正准备下楼吃饭,见珠子进来,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接过了珠子递过来的报告。
他拿着报告深深看了一眼珠子,这才坐下来仔细阅读。
珠子的字体并不像他那个人那么有棱有角,反而显得很幼稚,每个比划的转角弧度都是圆的,字也比较小,上下都很整齐,一张信签纸的空格,每一行的字体间基本够隔开了一个字的间距。
其实珠子的字到了军校才练出来,当时为了争取学员干部的资格,用尺子隔出一行的距离来写,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字体的下方感觉都很怪。
这次的检讨珠子只写了一张纸,没有堆砌的词藻,分量却比之前的足,不单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写,同时也站在整个游隼或者说是特种兵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林峰看完,点头,问道:“在狙击组那边训练的怎么样?”
“嗯。”吉珠嘎玛点头,目光落在脚边的椅子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站着。
“珠子。”林峰抬头看向吉珠嘎玛,“你是个很出色的特种兵。”
“?”吉珠嘎玛挑眉,被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得很是困惑。
“游隼不看背景,只看能力,你不用质疑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没必要和任何人比较,你不如简亮的狙击能力,不如果果的爆破能力,不如大白的战地急救能力,当然,也不如我的判断力,可是你也有让人无法企及的地方,所以你站在这里,就代表你很强。”
吉珠嘎玛蹙眉,一时间无法把自己的报告和林峰的话联系在一起,可是不代表他不开心,这种非常正面的夸奖是他喜欢的。
林峰的眼缓缓下弯,露出淡淡地笑:“报告我收下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和幸富一起去教官那里报到。”
吉珠嘎玛眼睛一亮,立正。
林峰将报告放回抽屉里,再转过身的时候珠子已经不在。
他低头笑了笑,确认这次的事算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
他担心害怕的事始终没有说,因为他也想了很久,将任务前所有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尤其是回忆起珠子在枪械训练时的挫折时,他觉得比起勒令珠子不要将杀人当成一种勋章,不如给予这个男人更多的信心。
无需再比较,无需再证明,让他明白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当然,这件事不能急,一定不能急。
战场上的游隼必须勇猛而坚强,必须残忍并冷酷,但是却又必须具备仁慈之心。
这是一种完全抵触的要求不是吗?
他怕把那个小狗的锐气完全磨掉,他怕那只小狗在动手的时候会出现迟疑,所以他不敢开口。他想明白了,比起一时的仁慈而失手,他希望他的小狗平安地完成每次任务。
过了两天,林峰确认大家这段时间训练的不差,于是把大家集合在一起,盘膝坐在楼下的水泥地面上,聊天一般地提到了一个问题,他说:“大家还记得我们在海岛上的训练吗?虽然那次训练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在面对伏击的时候向来都是输得居多?是伏击者太强?还是被伏击者太弱?面对伏击者的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反抗的能力吗?”
“失了先手的原因吧?”陆畅少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林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毕竟我们在训练上强调的更多是一招制敌的能力,在伏击别人的时候,往往都会在第一时间务求打倒对方,既然这样,被伏击的那一个肯定没法反抗。”
“是的。”林峰环顾眼前的六名队员,“可是我认为除非被人一枪干死,或者彻底废掉一个人的行动能力,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可是关节被锁死,怎么反抗?”陆畅少问道。
“一。”林峰竖起一根指头,“拼着那只手不要了,都要挣扎出来。二……”林峰竖起两根指头,“有更为敏锐的反应,第一时间躲过伏击者的攻击。”
罗绍举手:“队长,你是不是想到解决方法了?”
林峰无奈耸肩:“没有,今天提出来就是希望大家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一会,幸富说道:“加大力量训练,如果肌肉强度够,绝对的力量压制,再繁复的锁技都没有用。”
“……”众人。
“……”林峰。
简亮推了幸富一把:“你当身体素质的训练咱们就比你少了是不?每年的力量考核,咱们每个人都远超游隼标准,用同样的力量锁同样力量的人,你觉得呢?”说完,简亮顿了一下,看向林峰,“队长,我们这是队员们相互在训练,但是要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能大部分都没有我们这么强的身体素质。”
林峰摇头:“大部分,不是绝对,行动中,你们一旦被锁死,可能丢掉的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简亮挠着后脑勺不再说话。
林峰笑了笑说:“幸富那个不行,还有人有意见吗?”
罗绍正色开口道:“可以请教一下桐有华或者教官,多练习比较实际的解锁技巧。”
“嗯。”林峰点头,“这个可以,交给我,还有吗?”
“训练,多训练。”吉珠嘎玛开口。
林峰看向吉珠嘎玛,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这几天他们两个的关系看似好了,但是却又没有好,工作上有交流,可是私下里珠子却没再来找过自己,林峰不确定是自己处理的手段太过强硬,让珠子一时间还迷糊着无法分清私下里该怎么相处,还是珠子的怨气依旧,闹了一些小性子。
吉珠嘎玛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展一个伏击训练,比如在黑屋里进行黑暗搏击训练,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增加队员们的徒手反应能力,不是靠眼,而是靠感觉,又或者可以在接下来一天或者一周的时间里,规定除了吃饭、睡眠时间外,随时要小心来自身边人的袭击。”
“……”众人翻了个白眼。
“……”简亮的视线从林峰脸上移向珠子,不确定的估计这是不是公报私仇,这俩人碰上了不得打死?
林峰敛目想了一下,抬头,竖起三个指头:“三天,三天时间,2人一组扮演伏击者,不限时间,不限地域,任何时候都可以进行攻击,但是我必须提醒,扮演伏击者的两个人一旦失败被擒,即刻进行三百俯卧撑。有没有问题?”
众人无奈摇头,心里把珠子骂了个半死,这他妈都回游隼,还不消停?
简亮急忙开口:“没问题,我来分组,我来,我和幸富一组!”
“嘘……”
“果果和罗绍一组,珠子和队长一组,剩下畅少单干!”
“嘘……”
“啊!?”陆畅少瞪眼,不干了!
138
138、各退一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林峰挑眉,摸着下巴笑,问简亮:“你是对自己不自信还是太崇拜幸富了?”
简亮挤眉弄眼:“把珠子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好挑的?人美、腰细、腿又长,包君满意!”
这……这……这话也太暧昧了,当即就有人哄闹了起来,纷纷大吼:“队副,你也别太基情了!”
珠子有些尴尬地偏开头,加入到声讨的队伍里大吼:“操!”只是转过头一看,却见林峰嘴角含笑注视着自己,顿时只觉得心里一荡,莫名的红了耳朵。
林峰等他们闹了几分钟,然后抬手压下:“我觉得这样分还行,简亮和幸富一组,我和珠子一组,剩下的三个人一组,最低要求是一天时间内,伏击成功10次,至于惩罚,还有具体细则,我晚点和简亮商议后再公布。”
“怎么样?”
游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头。
“珠子。”林峰站起身说道,“你也跟我们过来。”
“是。”珠子站起身,笑嘻嘻的跟了上去,仅仅是林峰之前那一眼,他就觉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些气那些怨都烟消云散。
看着林峰的背影,吉珠嘎玛心想,又有什么好气的?林峰为什么罚自己不都清清楚楚了吗?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那些面子,还有那么一点对这个男人在担任队长的时候无法是自己情人的不甘吗?算了,小事,别真伤了和气。
三个人在寝室里商量结束,简亮手快,一把抢过那些草稿纸就跑了,临走前说:“报告的事情交给我,保证最短时间递到谭头儿那儿去,你们可以再商量一下,想到什么不对的了,和我说一声就好。”
林峰心知肚明,摇头笑。
等简亮走后,吉珠嘎玛满是懊恼地揉着自己的脸,斜睨着林峰说:“我后悔了,不带这么罚的吧?”
林峰收回思绪,看向珠子:“什么?”
“输了那一组真要做值日兵一周?还要帮他们洗衣服擦鞋?就连武器库里的枪械都要擦一遍?对对对,还有那四辆战术车和谭头儿的座驾?”吉珠嘎玛呜呼哀哉,长叹一声,“不用这么狠吧?训练而已啊!”
“三组,你觉得我们一定会输?”
“不好说……”珠子愁眉苦脸地摇头,“简亮那组有幸富就很厉害了,果果他们可是三个人啊,干谁不是干啊?只有我们……”
林峰支着桌子看他,笑道:“所以你觉得我会拖你后腿?”
“……”珠子不说话了。
林峰挑眉想了想,点头正色道:“还真有可能,抱歉,我会努力的。”
“呃……”珠子眨巴着眼,手舞足蹈的急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我是,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幸富打,又比果果他们少一个人,我真不是埋怨你,你是队长,队里最聪明的那个,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还差了那么一点劲儿。”
“那我们试试?”林峰说道,“我说过你很强,所以试一次,我全程听你的指挥,你来负责战术安排,看看是输还是赢?”
“……”珠子下意识地微张着嘴,盯着林峰看,迟疑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有。”林峰浅笑点头,“就像我说的一样,这次训练我把自己交给你,随便你折腾。”
珠子回头看了眼窗户外面,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觉得有点儿冷。”
林峰忍着笑说:“冷就加衣服。”
珠子大囧:“我更冷了……”
对视半晌,林峰双肘撑着桌面,将上半身前倾过去,隔着张方桌低声问道:“投诚表,我给了,你收不收?”
“嗯?”珠子一脸困惑。
林峰暧昧一笑:“晚上来寝室找我。”
珠子的嘴角一点点拉开,清亮的眼浅眯了几分,确认道:“这是道歉?”
林峰摇头:“不,投诚。”
“有差别?”
“当然,我向你投诚代表我把人给你,但是道歉却是另说。”
“……”珠子瘪了瘪嘴,“好吧,我道歉,以后注意克制自己的脾气,一定处理好咱们俩人中间复杂的关系。”
林峰靠回到了椅背上,拍手一笑:“你看,各退一步不是很好?”
珠子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不是个好情人。”
“错!”林峰摇头,“男人和女人不同,对待女人我可以呵护备至,极尽绅士风度,但是……”他深深地看着珠子,“你希望这样吗?”
“照顾我?”珠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挑眉,失笑道:“林峰,你怕是不知道吧?我谈恋爱那会儿,我女人被我照顾的多好。”
林峰的脑袋倾向一边,眼底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哦~~十五六岁的时候嘛,我懂,过家家的年纪。”
“那年纪该懂得都懂了。”
“懂什么?”林峰压向前,凝视吉珠嘎玛。
珠子挑眉,冷笑:“你说呢?”
林峰的眼一点点的变细,打量着吉珠嘎玛,发现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故意刺他。要说实际经验,十个珠子都比不上自己,可是这有必要吗?再争论下去这屋子里怕是醋意横飞。
所以,林峰先退了一步,无奈笑道:“过去的事没必要拿出来炫耀吧?”
珠子得瑟一笑,这下满意了。
林峰看着珠子的笑颜,一直不踏实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一下站起了身,抓着珠子的后衣领就往厕所里走。
“诶,诶!?”珠子一头雾水地被拽着走,眼见是往厕所的方向,当即就掐了声,贱笑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转进门里,林峰就把自己给甩到了墙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珠子边吻边笑,双手搂上了林峰的臀部,揉捏着,大力压向自己,极度□地向上摩挲,一只手扣住了林峰的后脑勺,然后腰上一用力,两人方位一换,反将人压在了墙壁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该死的家伙!
珠子只想大骂一句,蜜月期竟然想和老子划清界限,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分不清!
带着十足的恼怒,珠子伸手去扯林峰的腰带,扯了两下扯不开,于是更怒了,一口咬上林峰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叼着,无声地警告他不要乱动,用了双手去解衣扣。
随着纽扣的一个个分离,肌肤渐渐□出来,林峰的眼又笑弯了几分。果然,这小狗是这个反应,暴力而直接,热情十足地宣泄自己的怒气。
算了,既然是自己率先去挑衅,自然现在只能担待着,只是……
林峰看了眼门口,努力忽视在自己身下滑动的手,喘息着说:“晚上,珠子,晚上……”
珠子从喉咙里吼出一个没有意义的声音,牙齿的力度又加重了一分,他抓住林峰的手让他握住自己的,然后又扣住了林峰的后脑勺继续亲吻。
林峰翻了白眼,真的有些担心,他看了眼厕所的门,抬脚去够了两下,却没够到,反被珠子一把抱在膝盖上,缠在了腰上。那力气用的大,林峰简直有一种双脚全部离地,被挂在了墙上的感觉。
“操!”林峰骂了一句,含糊地说,“关门。”
珠子没说话,又往前压了一分,这力气几乎大得让两个人挤压在一起的火热部位生生作痛。
林峰吃痛,正准备开口大骂,珠子却突兀地抽离了自己。
珠子眼底带着笑,很得意的笑,眼睛亮晶晶,那灼热的视线落在林峰的脸上,让林峰几乎有一种春风吹,蝶儿蹁,阳光灿烂的感觉。然后他偏着脑袋又在林峰地唇上轻轻一吻,低声开口:“晚上来找你。”
“……”
珠子低头拉好自己的衣服,笑盈盈地睨着林峰:“记得收拾好了床上等我。”说完,便潇洒地走了出去。
“……”林峰鼓起腮帮子,长吁一口气,低头打理自己,抬头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时,才发现显然春风荡漾的不止珠子啊。
臭小子!
林峰嘟起嘴唇靠近看了看,镜子里折射出的自己,下唇红艳艳的还带着清晰的齿痕,很明显是才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他抬手揉了揉,又用水洗了把脸,等到身上的燥热消退下去,这才出了门。
只是……
林峰一到门口就愣住了。
珠子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外套被随手丢到了一边,穿着单薄背心的身体可以清晰看到后背隆起的肌肉,尤其是手臂上覆盖的一层晶莹汗珠,衬着那古铜色的肌肤让林峰突然有些口渴。
见他出来,珠子手臂一个用力,直接站直了身,笑道:“降火。”
“……”林峰哑然失笑。
稍微解了馋,两人心情都稳定了下来,又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管怎么说,林峰的做事习惯多少还是感染了整个游隼,尤其是珠子学习到得更多。
在行动前,他会尽量周全的设想期间可能发生的情况,哪怕是被抓捕的时候如何脱身,以及在训练开始的那一天起,如何隐藏自己。
林峰这次完全交给了珠子主导,只是偶尔补充一句,引导般的让珠子去思考。
两人一直讨论到简亮小心翼翼地探头过来看才结束。
简亮视线在两人脸上游移,无视林峰色泽偏艳的嘴唇,正色道:“疯子,谭头儿叫你过去趟。”
经过谭头儿审批,训练计划正式出台。
林峰和吉珠嘎玛一组,简亮和幸富一组,郑太果、罗绍、陆畅少三人一组。
伏击时间设定为凌晨4点至24点,地点是整个游隼基地,被伏击组统称“小鸟”,伏击组称之为“鹰”,训练计划名称——猎食。
两组“小鸟”可以组成联盟,可以设置巡逻岗哨,可以设伏反伏击,“小鸟”一旦反伏击成功,可以减掉“鹰”的一次成功伏击机会,但是与之对等的是“小鸟”不允许隐藏,无论休息还是进餐都必须在规定的区域,一个训练周期内,“小鸟”必须交出一份1万字的特种兵与现代战争的综合论证。
训练计划一宣布,队里顿时怨声载道,珠子缩在寝室里不敢冒头,就怕被兄弟们用眼刀射得千疮百孔。
谭头儿笑称,这哪是训练,简直就是老鹰捉小鸡嘛。
林峰笑道,寓教于乐。
可惜,有一点不尽如人意,谭头儿看完训练计划就直接宣布,说是赶早不如赶晚,既然已经确定了,凌晨4点就正式开始吧。
林峰回去的路上在想,那小狗知道了怕是很失望吧?
怎么解决?
林峰隐蔽地瞄了简亮一眼,醒了醒嗓子:“小亮,我和珠子第一组吧。”
简亮不置可否:“随便。”
“凌晨四点开始行动,你让幸富到你寝室里吧,也好商量一下。”
“……”简亮的眼眯了几分,“意思是珠子要过去你那边?”
林峰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简亮把目光移向前方,不再说话。
回了宿舍,林峰直接去了简亮寝室,当着面说:“珠子,今天开始,三天内,你搬到我寝室里,训练开始后不要擅自行动,我们两个务必同进同出。”
简亮偏开头,龇牙。
珠子愣了一下,用着紧急集合的速度将床铺裹成一团,往腋下一夹,就站在了林峰面前,脆声道:“好了。”
林峰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转身低头走了出去。
回了寝室,林峰想帮珠子铺床,结果却被偷了一吻,笑眯眯的小狗摇着尾巴说:“你休息,你休息,我来,多简单个事儿啊,三两下就搞定了。”
林峰勾着嘴角笑,听话地靠在了床架上。等到珠子收拾好,正准备说话,却见珠子快走去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他:“呐,喝水。”
林峰接过水杯,浅抿一口,笑道:“我不渴。”
“哦,那给我。”珠子拿过水杯,一口喝干,盯着林峰又笑了,把水杯一放,又去扯自己的床铺,将那些细小的皱褶扯平,拍了又拍。
“……”林峰无语,觉得这小狗明显已经有些兴奋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
林峰翻腕看了眼时间,还差一个小时才到晚饭时间,可这光天白日的,还在工作时间内,肯定不可能和珠子缠绵,只能醒了醒嗓子说道:“饭前集合跑个10公里吧,正好在和兄弟们商量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珠子不置可否,笑盈盈地点头,只是克制不住地又在林峰嘴唇上亲了一口,低声说道:“熄灯后,到凌晨四点,你都是我的。”
林峰哑然失笑,将珠子的脸推到了一边:“放心,不会变卦。”
“不好说。”珠子挑眉,望着天花板默默算了一下,“两个月了啊,你可一直没让我上过。”
“……”林峰暗自心虚。一个月前,自己确实想方设法的没让珠子翻身,后面又因为训练和任务的缘故,两人冷战了大半个月,这算起来确实时间挺长了,也难怪这小子今天乐成这样。
“哼哼。”珠子冷笑一声,“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林峰听得头皮一麻,有些紧张,这小子如果真的用了全力的话,林峰必须得承认,像只发了情的野兽一样,不知轻重,自己确实有些吃不消。
妈的!林峰瞪着珠子的后背咒骂了一句,只觉得双脚有些发软,四点过就得行动了,可不能真的过火啊!
珠子的刻意提醒,让林峰非常介意,强撑着开完会,吃过饭,随着夜晚渐渐降临,林峰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既然怕珠子做得过火,那么就要好好顺毛摸。
当然,肯定是不能强硬拒绝,毕竟两人关系才好,一点风吹草动,那可能无法控制珠子怒气的走向。
那么只能万事好商量了。
所以回了寝室,林峰就将门反锁,顺带着在门口顶了一张椅子,这才把珠子推进浴室里,柔声道:“先洗澡。”
“这么早?”珠子看了眼时间,“才吃完饭,你不会比我还急吧?”
“对,我比你急,急得多。”
“……”珠子歪头想了想,走到门口又扭头看他一眼,“我还能忍一会。”
“我忍不了了。”林峰自觉的开始解扣子,边解边说,“凌晨四点起来,接下来十八个小时都很辛苦,咱们得保证充足的睡眠。”
珠子眨巴着眼,迟疑两秒,面色一沉:“就算你这么说,咱们今天也得做完。”
林峰拉下裤子拉链,暧昧一笑:“放心,我也想你了。”
珠子紧绷的眉眼一松,缩回脑袋,笑盈盈地开始脱自己衣裤。
脱到一半的时候,林峰已经□着走了进来,浴室里的灯光很亮,将林峰麦色的肌肤映照得罩上了一层星亮的光泽,肌肉纹理均匀的身体下,笔直的双腿交错迈出。
珠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将林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眯起了眼,懊恼地说:“该让我脱的。”
林峰浅笑,走到珠子身边,抓住他的皮带说道:“我帮你脱一样。”
珠子点了一下头,抬手摸上林峰的颈项,然后一路缓慢地下滑,落在了胸口的褐色果实上,轻轻按了按,又捏了一下,感受着手指尖迅速变硬的手感,勾起了嘴角,他抬头看了林峰一眼,目光里带着兴味,接着便弯下腰吮上了那里。
林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裤子褪到了珠子臀部最紧实浑圆的地方,轻轻地揉捏着,扬起了下巴,喃哝说道:“今天不适合太过火,我们先出来一次怎么样?”
珠子嘴上的动作一顿,直起了腰:“第二次更持久吧?”
林峰笑了起来,吻了他一下:“比起第一次也在里面,这样不是好一些?”
“……”珠子想了想,“今天真的让我上?”
“嗯。”林峰点头,“说过今天晚上交给你。”
“那你用嘴。”
“好。”林峰失笑,双手拂过珠子的肩膀、胸口和腰,蹲下了身。
“等等,等等!”珠子往后退了一步,“等我洗下。”
“真的?”林峰蹲在地上仰头看他,“我不是很介意。”
珠子摸了摸后脖子,被林峰难得的主动闹得反而有些怕了:“我介意,你等等。”
林峰扶着墙站起身,看着珠子手忙脚乱地脱下裤子去开水,笑眯了眼。
其实,林峰也知道有时候自己不是很主动,尤其是在下面的时候,要不是懒洋洋地配合,要不就是偷奸耍滑地逃避,可是必须得承认,自己的行为模式在珠子心里已经照成了既定的印象,自然难得的主动反而会让这小子不自在。
所以,一旦这小子不自在了,就一定心软,典型的有情饮水饱。
咳!嗯……回想起来,好像每次上珠子,都是这小子抢着抢着来,与之对比,自己是挺不地道啊……
林峰走上前,手指穿透花洒的水幕,搂上珠子的腰,然后吻上了那个湿润而柔软的嘴唇。
很甜的味道。
珠子很喜欢接吻,而自己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亲密的行为,沉醉其中。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响,两人的四肢交缠在一起,搂抱着,抚摸着,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去拥抱对方。
早前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就连搁置在彼此心中的担忧似乎都不再重要。
毕竟,如今怀里抱着的是对方,能够触动心跳加速的是对方。
所以,很多的担子和束缚在这一刻被抛开,在这样的环境里,这种时刻,他们不需要想太多,只要静静地感受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珠子靠在墙壁上,抚摸着林峰坚硬的发丝,呼吸已经变得浊重。
随着身下那张嘴的吞咽动作,他有些失神。
明明这样的行为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明明两个人已经是可以裸程相对,肆意探素的关系,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尤其是在这种明亮的环境里,珠子却觉得比起那里传达的快感,林峰的这种行为更让他难以自己。
肿胀的部分被吞咽到了根部,然后传来一股吞咽的感觉,尤其是下面的两个球体被抓住揉捏的时候,珠子只觉得双脚发软,热血沸腾,就连后背冰冷的瓷砖似乎都在不觉间变得烫热了起来。
林峰的技巧真棒!
珠子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下活动的男人,有些恍惚地想着,或许都是男人的关系,林峰非常清楚这样的刺激才能够让人更加情动,那灵活的手指,火热的嘴唇,哪怕是偶尔仰头看过来的眼,都让他有一种下一秒钟就要射出来的爽快感。
随着这种感觉不断地加深,浴室里的温度渐渐提高,身上悬挂的水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汗水取代,珠子发现自己的呼吸不觉间变得急促了起来。
真舒服!
珠子惬意的眯起了眼,手指在林峰的发丝里摩擎着,间或加大些许按压的力度,催促般地让他更快一点。
“唔……”珠子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声响。
林峰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将柱状的物体吐出到顶端,舌尖在口上方打着转,然后探入到铃口内,卷走腥滑的液体。
“小峰……”珠子往后躲了一下,喘息着说,“这样太刺激。”
“嗯。”林峰迷糊地应着,双手沿着珠子的腰身上抬,摸到了两边的果实,试探性地摸了摸,发现那里就像下面充血挺翘的部位一样,变得硬而饱满。
于是,林峰抬头笑了一下,蛊惑一般地在珠子眼底吐出口里的物体,淫靡地让他看见自己用舌尖舔过顶端的感觉,接着手上一用力,胸口的两粒果实就被虏获,用着让对方疼痛的力度掐着。
珠子的身体抖了一下,呜咽出声,那里变得更硬了,弹跳着。
“快……”珠子沙哑地开口,“继续,要出来了,继续……”
139
139、在S面前,M很自觉 ...
俩人又在水幕中缠绵了许久,林峰这才关了水,说道:“咱们先休息一下,等熄灯号吹了再说。”
“嗯。”珠子点头,视线落在林峰的身下,问道,“没问题?”
林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笑了:“当然有问题,不过一会就好了。”
“哦。”
林峰跨出浴室走了两步,然后又转头,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眉心紧蹙瞪视道:“你以后少用手解决,最近练得不够狠是不是?”
“……”珠子很尴尬地挠了挠后脖子,笑开牙齿,一下扑到了林峰的后背,低声说了一句,“知道我这次回家从网上下了什么吗?”
“嗯?”林峰反手搂住珠子的腰,扭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问,“什么?”
“男人拍的那个,有些挺好的。”
“……”林峰眯起了眼,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在“啪”的脆响中说道:“电脑拿过来,我得给你格式化了。”
“晚了。”珠子得瑟地笑,“在脑袋里,你也不想想,咱们这里,电脑里能装那些东西吗?”
“……你真看过?”
“骗你干吗?怎么?不爽?我学术研究还不行?”
林峰抓住珠子的手肘,大力一扳,把人给甩到了一边,然后贴上去,扣住了他的下巴,声色俱厉地开口:“也就是说,现在那个的时候也不一定想着我了?”
珠子无惧地笑:“你要真对我好,我就想着你。”
林峰的眼浅眯了几分:“报复?”
“随便你怎么想。”珠子得瑟的偏开头,张扬地说,“要知道,老子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林峰瞪着珠子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拿过毛巾就走了出去。
珠子盯着林峰的背影直至消失,然后长吁一口气,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平复了好一会儿,想好怎么应对林峰接下来的招数后,这才出了浴室。
出去的时候,林峰已经穿上了裤子,裤腰松垮垮地挂在胯上,□着上半身,见他出来只是神情平和地笑了一下:“还要等两个多小时才熄灯,咱们两个干吗?要不找部大片来看?”
“……”珠子一时间没从这种落差里面反应过来,有些迷糊地走到林峰身边,靠着床架问他,“你不生气?”
“生气啊。”林峰坦言,然后狡黠地眨了眨眼,“问题这地方你除了我还能找哪个男人陪你?更别提女人,你要能抓到只母耗子,我都佩服你。”
“……”珠子懊恼地揉了揉鼻梁,叹气,“我说,你就真那么放心我?”
“有种属性你与生俱来,我想改变都改变不了。”
“嗯?什么?”
林峰笑着摇头,没说话。
珠子见林峰这副表情,于是决定不再追问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林峰把毛巾拧干,撒了一地的水珠,然后才看向珠子:“不好奇?”
“不。”珠子努力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干脆地摇头。
林峰心知肚明,狡诈一笑,将手里的毛巾抖开,一把甩到了珠子的脖颈上,连着床架一起缠绕了一圈,然后抓着两头勒紧,贴靠上去,声色俱厉地开口:“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的一种。”
明显的旧事重提。
手里的力气一点点加大,林峰看着眼前明明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笑得眼弯弯的情人,再次强调:“以后少看那些玩意儿,打手枪这种行为也别背着我做,真要是想了,就来找我。”
“唔……”手劲持续加大,珠子的脸已经涨红。
林峰贴靠上去,歪着头亲吻着珠子的嘴唇,喃哝地说:“你只要想着我,爱着我就够了,想要学什么,我们两个一起研究,什么姿势都可以……”
“唔……”珠子忙不迭点头,有点到极限了,林峰的力气很大,勒得他呼吸困难,如果不是真的忍受不了,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甜蜜的惩罚。
林峰松开几分力气,却不给珠子恢复呼吸的机会,而是将舌头长驱直入,探入口腔,掠夺空气的同时,亦将对方的津液和气息完全收藏。
珠子只觉得在这种强硬地掌控之下,□的部位再次苏醒跃跃欲试,他伸手搂住林峰的腰,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脖子上的毛巾力度再次加强,于是急忙收回了手。
尽情一吻后,林峰抽离自己,双目有些迷蒙地看着珠子微微泛起血丝的眼珠,笑道:“我不是不吃醋,只是不想说而已,没必要考验我,当然,如果你真想看我有多在乎你,那你就继续试探,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珠子的胸口上下起伏,努力地吞吸新鲜空气,然后探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嘴角缓缓上勾,艰难地反手扣住了林峰的手腕,将毛巾扯了出来。
在获得自由的瞬间,珠子不是努力恢复自己的体力,而是一下扑到了林峰身上,将人扛到了肩上。
“操!”林峰骂了一句,坚硬的肩膀顶得他胃部疼痛不已,正打算挣扎,结果身体瞬间一僵,喘息着咒骂了一句,“你他妈玩疯了是不是?”
珠子竟然一口咬住了他臀侧的肉,又疼又痒,难受得他竟然一时间不敢挣扎。
“你先开头的。”珠子含糊地说着,扛着林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一松牙齿,“嘎嘎”地怪笑了起来,“你想闹是吧?我奉陪!”
“……”林峰呲牙,干脆不再忍了,翻身从珠子肩膀上跳下,后退一步警戒看人,“要干一架怎么的?”
“没问题。”珠子扭转脖子,活动着肩关节,然后轻盈地跳跃了几下,“干架而已。”
两人摆好架势,瞪视了一会儿,珠子往前挥了两拳。立意不纯,也没什么斗志,林峰自然躲得轻而易举。
林峰又去抓珠子,结果被珠子躲开,反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说是干架,不如说是调戏,俩人“哈哈”大笑,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尽往对方身上疼痒的地方摸。
闹了好半天,终于闹够了,林峰眨了眨眼,气势猛的一泄,蹙眉揉了揉自己被咬得生疼的肉,抱怨道:“你狗啊?”
珠子没说话,只是开合嘴,“咔咔”地咬了两下牙齿。
林峰干脆竖起手掌制止珠子接下来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开口:“咱俩先别内斗,明天起还有不少架要打,休战,先休战。”
珠子想想也是,干脆地放下了拳头,问道:“真咬疼了?”
“还好。”林峰并不是很介意,这种皮肉伤很快就能适应,用这个做借口实在是因为不想闹了,晚上熄灯后不知道这小子还要怎么折腾,现在就把力气用完了,谁知道接下来的训练够不够别组的人打?
一想起那个惩罚,林峰也觉得头皮发麻,隐隐后悔。早知道就别下这么重的手了,简直害人害己。
闹过后,林峰打开电脑,在军队内部网里找了部电影看,是部爱情剧。
或许是经历的战争太多了,游隼们都不喜欢看太过惊险刺激的片子,其中以枪战片和谍战片为最,那些片子在他们看来漏洞百出,演员们各种耍帅,却又可以完成任务,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比起那种乒呤乓啷的噪音大片,他们更爱看那种安静祥和,景色瑰丽的影片,这样比较适合睡觉。
边看边睡。
珠子趴在林峰的椅背上,嘴唇偶尔在肩膀上落下一吻,浅眯几分钟就睁开眼,看上一会又睡过去,直到影片的结局,女主角在男主角的墓碑前伤心哭泣时才彻底清醒过来,困惑开口:“悲剧结局啊?”
“啊?”林峰睡眼惺忪地转头,在珠子疑惑地目光中看了眼电脑屏幕,蹙眉,“死啦?”
“你没看啊?”珠子勾起嘴角笑了。
“断断续续的,要不去床上先睡吧?”林峰建议道。
“等等。”珠子摇头,看着屏幕里已经扮作人妇的女主角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匕首后,不由地眯起了眼,“她不会要殉情吧?”
“很显然。”
“他男人怎么死的?”
“政治迫害。”
珠子“啧”了一声:“政治那种东西太复杂了,不适合我。”
林峰“呵呵”地笑,显然很赞同珠子的自知之明。
影片里,女主角留下绝望的最后一滴泪水,手上猛地用力,匕首全根没入,无限凄美地倒在了地上。
珠子咋舌,瞪眼:“这就死了?扳都不扳一下?”这句话显然说得很欢快,直接用上了四川话。
“……”林峰望天,“这种影片看意境就好了。”
“锤子!”珠子扒拉着林峰的肩膀,指着屏幕说,“肚儿又不是心脏,心脏被扎穿了都要扳上两哈嘛,肚儿头全是肠子,你不是断了两根哇?还不求活到现在?这也太锤子了。”
“……”林峰长吁一口气,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主角死后,屏幕切换到了一处华丽的宴会里,那些狡诈残忍的高官们继续过着腐败的生活,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屏幕被切成了两半,与这热闹非凡的宴会相对比的是女主角死不瞑目的眼。
珠子盯着看了两秒,瘪了瘪嘴,沉默了。他必须得承认,这就是社会的现状,不单是中国,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权势这种东西在大部分时候都代表了真理。
“小峰。”珠子看着跳动的字母,喃哝开口。
“嗯?”
“我之前看过一部影片,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什么?”
“断背山。”
“……”林峰的嘴角抽了一下。
“同性间的爱情真的只能生离死别吗?”
林峰敛目,深思了一下,摇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别人的目光确实很大程度地在干扰一段感情的结局。但是那个影片里的故事已经很久了,在不同的年代,人们的接受程度都不一样,影片中的年代和现在不一样,我们没必要那么担心。”
“……”珠子伸手搂住林峰,额头在他的肩膀上蹭着,“嗯”了一声。
“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只有一点,就是游隼的这些兄弟,其实你知道的,如果我们选择离开军队,就算得不到全世界人的认同,依旧会有一批人支持我们。可是很显然,咱们都还算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真的没必要那么担心,我们都还很年轻,在不得不做出选择之前,我们还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珠子这次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抱着林峰,很久很久,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句:“你也看过!?”
“……”林峰醒了醒嗓子,一脸无奈,“我看很正常吧?就咱们俩这关系,我不看就奇怪了。”
“那,那你没看过那个,就是那种片子?”
“什么?俩男人妖精打架?”林峰摸着下巴开笑,不置可否。
“……”珠子把林峰抱紧,狠狠地搂在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还你一句话,真要是好奇,就来找我,我什么姿势都奉陪到底。”
林峰反手抱住珠子的脖子,笑眯了眼问他:“真的?”
“真!”
“道具呢?”
“……”珠子脸上的笑容微僵,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些道具都要用在自己身上……不要……
期盼许久的熄灯号终于响起,林峰起身去关了电脑,然后熄灯,黑夜里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珠子从后背抱上了自己。
“你床我床?”林峰低声问了句。
“你的。”珠子手上用力,将林峰拧转了一个方向,往床边送了过去。
上了床,珠子就躺在他的身侧,紧紧搂着他。
林峰等了一会,疑惑开口:“不做?”
“训练完了吧,接下来几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峰难得意外,今天的自己是打定了主意送上门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要,他推了推珠子问,“这样就满足了?”
“当然不。”珠子低头蹭着林峰的肩膀,“只是今天不合适,四点开始,十八个小时,真要做了,你身上肯定不舒服,我也会有些疲惫,所以,今天就先这样吧。”
林峰笑了起来,翻身在珠子的额头亲了一口:“好。”
珠子的嘴角微微上勾,闭着眼睛开口:“你这次把指挥权交给我,我才知道确实要留心很多的方方面面,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不。”林峰摇头,“我是真的想要你了。”
“要我帮你整出来吗?”
“算了,先休息,就像你说的,明天是场硬仗。”
“嗯。”
凌晨三点半,闹钟响起,两个同时睁开眼,一前一后跃下床,刻意制造一些轻微的声响,整理好了自己,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各自回到床上继续睡。
按照珠子的说法,四点是训练开始的时间,第一天训练,兄弟们肯定会养足了精神请君入瓮,鉴于“小鸟”不能主动出击的规则,他们贸贸然冲过去立功,不如在早饭前继续睡觉,等到那边疲惫的时候再出手。
五点半,俩人再次起床,然后走到了窗户边。
此时正是光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星河消失,银月西斜,远处山影模糊,只有楼下的路上挥发出微弱的光亮。
两个人抓住窗框,探头看了一眼隔壁的窗户。隔壁是筒子和大白的寝室,他们要想偷袭到自己小队的人,必须要从那里经过。窗台间的间隔是两米左右,要过去那边,就必须借用中间的通水管道。
这种活计游隼们轻驾就熟,珠子轻松一跃,就抓住了墙外的通水管道,轻易地踩到了筒子他们的寝室窗台。
屋里很安静,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珠子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然后对林峰勾了勾手指,林峰点头,沿着珠子的路线爬了过去。
林峰刚刚站稳脚,珠子就要行动,林峰一把抓住他,打了个小心的手语,这才放手。
他们住在三楼,建筑的设计也不是很好攀爬,而且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带安全措施,虽然有着艺高人胆大的自信,但是谨慎也必须时刻记牢。
其实,林峰并不是很怕珠子会失手,而是怕果果的寝室里早就有人候着,如果珠子刚刚到了那边就起了冲突,这样有很大的失手跌落可能性。
珠子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半站起身,一跃而出,抱住了水管。
林峰注视着珠子的动作,直到珠子抓到那边的窗台,悬挂在下方后,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他起身正准备走,一扭头就见到筒子趴在床上看他,浅浅地笑着,竖起了拇指。
林峰跟着笑眯眼,抬了抬下巴,猫着腰走到了窗台的边缘,用着和珠子一样的标准动作跃出,抱住了水管。
140
140、反伏击训练 ...
第一百四十章
珠子等他过来后,这才一点点加大手臂的力气,将自己提了上去,露出脑袋隐蔽而仔细地观察着寝室里的情况,然后猛地一拔,单脚踩在窗台的瞬间就冲了进去。
林峰急忙跟上,他不用像珠子那么费劲,而是直接踩上了窗台,一手扣住窗沿,就稳稳地站住。
屋子里,珠子已经掀开了被褥,然后愣住,转身又去掀另外一张床,确认里面都是用衣物做出的伪装后,对林峰摇了摇头。
林峰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卫生间里。
这是战斗时的直觉,林峰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果然,没给他更深入思考的时间,厕所里就冲出了一个人影。
林峰一把抓牢窗沿,双脚往前蹬出,向来人的脑袋踢了过去。
来人的反应很快,侧身躲开,借着月光,林峰这才看清,眼前的是罗绍。
同时,在林峰这边的战斗展开时,珠子也和躲在桌子底下的果果对上了,不过果果显然不是珠子的对手,不过两招,果果就被珠子反拧着肩膀趴在了桌上。
果果疼得“哼哼”了两声,却还妄图挣扎,珠子只能加大力气,继续压制。
平日里,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一般就都会放弃投降,可今天果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硬扛着不说,竟然还想挣扎出去。
珠子刚想开口,顿时反应了过来,果然见到林峰已经被人给压在了地上。
躲在厕所里的陆畅少和罗绍同时出了手。
珠子顿时明白,这是明显的下驹对上驹,他们利用果果缠住自己,然后两个人同时对付林峰。只是……珠子有些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一定会和果果对上?
两方人马互相对视了一会,珠子试探开口:“平局?”
“平局。”畅少点头。
双方取得共识后,这才松开了手。
林峰和果果站直身后,不约而同地开始揉手腕活血,然后林峰说道:“你们这算是反设伏成功了,算我们失败一次。”
“诶?”珠子一脸不爽。
“走吧。”林峰拍了畅少的胸口一下,向珠子走了过去。
两人这次走得门口,然后直接下了楼。
路上珠子不爽地说:“你觉得我干不过他们两个?”
“对。”林峰肯定点头,“罗绍和畅少的身手虽然都比你差,但是在不能够进行弱点攻击的情况下,你确实缠斗不过他们。”
珠子瘪了瘪嘴。
“我自问身手都被他们强,可是还不是轻易被抓住了,不能下死手,就代表着对方绝不会减员。”
“……”珠子叹气,“那他们那组不是赢定了?”
林峰笑了起来:“那就要看你怎么安排战术了。”
“……还是你来吧。”珠子苦笑。
林峰摇头:“你想。输赢无所谓,就算是惩罚,我也会陪着你一起,不就是洗衣服擦枪吗?”
珠子的眼弯了下来,撞了林峰一下:“你再说,我可就真觉得输了也挺好。”
林峰耸肩,不置可否。
到了楼下,林峰抬头看了眼队友的窗户,问道:“接下来呢?”
“这里等着,到点了他们一定会下来吃饭。”
“……”林峰深深地看着珠子,低头笑了起来。
“怎么?”
“我提醒你一点,两组小鸟允许结盟。”
“……啊?”珠子眨巴着眼,微愣,“那到时候不是两个对五个?”
“嗯哼。”
“这不公平!”珠子摸着后脑勺来回走了一圈,瞪着林峰,“这他妈是练反伏击还是练伏击能力呢?伏击的难度比反伏击大多了!”
林峰很淡定的站着,开口道:“确实,这么看来小鸟确实不好对付,但是你要知道一点,他们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
珠子站定,想了想,反应了过来,抓着林峰又往回走:“你是说在寝室门口是吧?这样他们就是分散的了。”
“嗯。”
“我们去哪个寝室堵人?”
林峰引导着说:“有两条路线,他们可以走窗户和门口,你确定一定能堵着?”
珠子愣住,扭头看着林峰的脸,蹙眉想了一下,说:“去果果他们寝室?”
林峰的眼又弯了几分,不置可否地点头。
果果他们刚刚经历一场胜仗,也切实地了解了三个人对两个人的好处,所以他们未必会躲,但是简亮那边就不好说了,有很大的可能性选择绕路。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选择了果果那边,他们两个又如何有效地控制三个人呢?
珠子站在楼梯转角处沉思了一会,一咬牙,看向林峰:“咱们下重手吧。”
“嗯?”
“不再控制,腹部、腿部,以击倒对方为原则,这样才有胜算。”
林峰笑着点头,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一副全听珠子安排的模样。
同时,简亮的寝室打开了门,简亮伸出头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走廊上没人后,快跑到了斜对面的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说了一个暗号。
门应声而开,简亮进去后就迅速把门反锁。
寝室里或坐或站了三个人,没有开灯,隐约可以看出身形,简亮找到罗绍,问道:“打完了?”
“嗯。”罗绍点头。
“输赢?”
“平局,队长说算他们输。”
“嗯。”简亮点头,这是林峰的习惯,“是让果果拖住珠子那个战略是吧?”
“是。”
简亮笑开牙齿:“那还这么干,他们那个队,肯定都是珠子摸前哨,只要有一个人拖住珠子,疯子那边就得输。”
“队副,我觉得这样不好。”谁知道罗绍却摇头道,“我之前也和他们说过,这次的训练主旨是反伏击训练,我们这边三个人本来就很难被拿下,再一直用策略的话,说到底,还是什么都练不出来。”
“……”简亮哑然,不再说话。
“所以,我和兄弟们商量,觉得只要随时警戒就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对方先出手了再进行反击。”
“你不想赢?”简亮沉思半晌,问他。
罗绍正色道:“想,但是要在规则内赢,毕竟咱们是在训练。”
简亮抱着膀子来回走了几步,抬头:“好,明白,是我想岔了。我们该做的不是如何事先设伏抓捕他们,而是尽量提供给‘鹰’抓捕的机会,再进行反击,进行训练。”顿了一下,简亮看了一圈,问道,“谁先反应过来的?”
“我。”罗绍说,“队长安排的训练确实有存在的意义,自从他们离开后,我就在想,确认咱们这样根本是在逃避队长对我们的磨练。”
简亮点了一下头:“那行,我回去后会和幸富说明白,你们小心点,我们那组还好说,但是你们是三个人,为了能够切实地伏击成功,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下重手。”
“……”果果组的三个人沉默对视,面色难看了几分。
等到简亮回到自己寝室后,林峰和珠子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听到简亮他们的谈话,但是可以预见,这两组一定是在商讨作战会议,所以珠子咬着下唇,显得有些焦急。
与之相反,林峰的态度一直很奇怪,非常的轻松,时不时还会看着珠子笑上一笑,打定了主意绝不干涉珠子的决定。
这是有必要的,在林峰看来,他必须给珠子强加上一分稳重和谨慎,作为小队的队长,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复杂,根本就不像外人想得那么轻松。
所以珠子虽然或许可以理解,又或者体谅他站在那个位置的艰辛,但是又能够体谅多少?说到底,也就是按照自己的立场去思考。
如果不是游隼小队长的责任太重大,林峰甚至考虑让队员们轮流担任小队长,这样大家一定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领导者的艰难。
林峰靠在墙壁上等了一会,珠子终于对他点了一下头,示意到门口埋伏。
当然,是果果的寝室门口。
在这一点,事实上林峰和珠子的想法相左。
如果在简亮小队和果果的小队之间,要是让林峰来选择,他一定会直接放弃果果那边,照着简亮他们穷追猛打。
毕竟果果那边想要取得胜利太难了,简亮的两个小组与之对比却轻松很多,如果要赢,就一定要避重就轻。
可这不就是珠子吗?
喜欢挑战,喜欢迎难而上,比起那些胜利,无论再多的理由,珠子选择的绝对会是让他跌倒一次的地方,这种较劲儿的心思很奇怪,就像是极度地相信自己一样,确认只要再搏上一搏,必定可以从跌倒的地方站起来。
两人在门口站了大概10多分钟,寝室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都紧紧贴靠在了门两边的墙壁上,相互困惑地对视。
亮灯?什么意思?
这种光明正大的行为,难道是挑衅?
林峰蹙眉,开始思考。
果果的队里,果果和罗绍都不是狂妄的人,陆畅少虽然略显张扬,但是任务中的畅少绝对是最安静沉稳的人,所以,很明显,这三个人都不会做出挑衅这种不靠谱的事儿。
那么……难道是放弃了自己在暗处的大好形势,反而主动站在了明处?
想到这里,林峰一下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屋里那群人的意思。
于是,林峰脸上的表情松缓下来,看向珠子,顿时哑然失笑。
这小狗一脸的困惑,隐隐还有些恼怒,典型的一根筋啊!
不过……也好……
看着这样的珠子,林峰笑眯了眼,等下屋里的人怕是要吃个大亏了。
果然,罗绍他们莫名触动了珠子的神经,一打开门,就算小心了再小心,还是被珠子一脚给踹翻在了地上,罗绍蜷着身体,好几秒都没站起来。
接着果果就被珠子一个扫腿给压在了地上。
林峰自然对上了陆畅少,或许是珠子一下手就这么狠,有些把他给怔住,林峰赢得很轻松。
前后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三个人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显而易见的被伏击成功。
珠子松开手,把果果和罗绍分别拽起来,果果还好,罗绍确实被踢得有些岔气,抱着肚子靠在墙上一个劲的喘息。
如果不是游隼们的抗击打能力都很强,这一脚要是换了普通人,怕是得直接晕过去。
见到这样,珠子顿时一肚子内疚,忙不迭地去扯罗绍的衣服确认伤情,罗绍瞪了他好几眼,最后实在拗不过,只能将衣服拽高,露出了紧绷得浮现出一块块肌肉的腹部,正中的位置有一块颇大的红痕。
珠子连连道歉,说是等今天训练结束了,自己一定拿着药酒来赔罪,帮他把淤血揉散了。
罗绍见珠子这样,反倒拍着珠子的肩膀安慰了起来:“这一脚我其实预着的,真不怪你,毕竟我们这边三个人,要想赢就必须先把一个人干倒,所以战略问题,谁也怪不了,而且这算什么?就是一点皮肉伤,没事,没事!”罗绍呲牙咧嘴“哈哈”地笑,抓住珠子的肩膀一拨,“滚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免战牌,我们还要洗脸刷牙。”
林峰走过去勾住了珠子的脖子,笑道:“走吧。”
离开房间,两人见到斜对角简亮的寝室门也开了,简亮正抱着膀子靠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出来得瑟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过去再打。
林峰手上用劲,强硬着将珠子往楼梯口带,视而不见地下了楼。
“怎么不打?”到了楼下,珠子问他。
“我们伏击,他们接招,这是训练的核心要点。所以小亮那样光明正大地等着,反而没必要动手了。”
“也是。”珠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明白了林峰的意思,他把人拽到花坛边坐下,“然后呢?我们做什么?”
林峰笑道:“珠玛小队长,这得看你。”
“……”珠子摸着后脑勺蹙眉,斜了他一眼。
林峰视而不见,抬头眺望远方,天空的东边微亮,太阳即将出来,平日里这个时间,他们该出早操了。
在部队里这些年,有些东西确实成了习惯,每天如果不跑个10公里,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痒,就是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是这样?
今天没有自己吹哨集合,简亮会不会安排这些训练?
正想着,“哔——”的一声哨音就尖锐响起,与此同时,围墙那边也嘹亮地吹响了起床号。
新的一天来临。
林峰伸了个懒腰看向珠子,看到珠子眼底的跃跃欲试,伏击行动再次开始。
俩人堵在楼洞口,一左一右地站着,安静地等待第一批下来的人。
这次不再挑人了,毕竟说是在训练“小鸟”的反伏击能力,不如是说同时也在训练“鹰”的伏击能力,让双方在搏击的过程里不断地锻炼身手和反应能力,又不至于太过枯燥,林峰的那句寓教于乐很是贴切。
差不多三分钟后,简亮和幸富谨慎下了楼,每个拐角处都会用出战术动作进行观察。
虽然说大家一致决定不再躲避这项训练,可是突然被人卡住脖子,或者踹上一脚总归不爽,躲避疼痛是人之常情,所以两个人的动作都很猥琐。
下到一楼,简亮和幸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了大门口,如果说要埋伏,那里确实是个最好的地方。
深深吸上一口气,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嘿!”一声大吼从身后传来,俩人同时转头,就见林峰从二楼的楼梯一跃而下,冲向他们。
简亮刚把拳头举起,做出迎战的架势,脚下被大力一扫,摔飞了出去。
和林峰分开,躲在门口的珠子动手了,从身后偷袭了简亮之后,珠子第一时间迎上了幸富,企图用冲撞的力量让幸富跌倒在地上。可惜幸富下盘功夫扎实,被珠子用全身的力气去撞也就后退了两步,反而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就抓住了珠子的肩膀。
幸富手上力气大,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抓,事实上就像是把人定住了一般,很难挣扎得开。
不过珠子也不打算往后退,而是直接用脑门去撞幸富的脸,幸富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被撞到了鼻子上,一声痛呼从喉咙里溢出,被这一下撞得头晕眼花。
脸部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因为那里是不可能锻炼到的地方,而且疼痛神经又特别多,所以无论幸富身体力量有多强,这一下也够他吃上一壶的了。
这边的简亮被珠子扫到后已经第一时间在地上一滚,快速起身了,可是到底晚了一步,林峰冲上去就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当即又跌到了地上,撞得风纪镜“哐当”一声巨响,险些碎裂。
林峰头皮一阵发麻,那一瞬间的反应是这镜子千万别碎了,否则谭头儿不得骂死他?
因为有些过于关注那面摇摇欲坠的镜子,一时的分神让简亮顺利地站了起来,化被动为主动冲向他,抬腿就是一脚。
林峰仓促应对,所以躲避踢向自己胸口的腿有些吃力,不觉间往后退了一步。
简亮急忙贴了上来,又是一脚。
这一次,林峰正确闪躲,并且扫到了简亮的另外一条腿上。
简亮被这一脚踢得再次重重倒在地上,接连三次摔倒,第一次珠子的偷袭让他吃了一个苦头,第二次林峰的一脚倒是提前做出了减伤动作,可是这次又是结结实实地一摔,一时间断了一鼓作气的那个劲头。
林峰飞身扑上,单膝跪在他的后腰,一边反拧着他的手,一边卡住了他的脖子,彻底压制住人后,笑勾了嘴角。
“认输不?”
珠子那边用头槌撞晕了幸富后,也不敢去锁他的手关节,毕竟幸富力量强,很难锁住,所以干脆抬腿又是一脚,把幸富踢到了墙上,然后卡住幸富的脖子大力压制,另外一只手力气十足地挥出,却又轻轻巧巧都落在了幸富的脸上,一下,又是一下,笑道:“这个时间我可以打出七八拳。”
幸富盯着珠子的眼看,憨厚一笑:“认输。”
珠子收回手,扭头看向林峰。
被压制的简亮听到幸富开口后,只能不爽得认了输。
事实上,到了今天,游隼里所有的队员都是知道,决不能和幸富比力量,幸富的力量严格说来,比筒子还强,比力量绝对必输,所以大多是采用以柔克刚的方法,或者是像珠子那种,不断对他进行短促而又伤害大的攻击,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当然,就像大家都知道的一样,这是训练,所以都不会去攻击对身体伤害大的胸口或者脖子、□等地方,所以幸富那强得有些恐怖的抗打击能力完全起到了作用。
在简亮哼哼唧唧抱怨着起身的时候,幸富揉了揉腹部,再拍了拍,就恢复了过来,对着林峰笑开一口白牙:“确实,咱们反伏击能力真该练练,明明都知道你们就在这里堵着,还是输了。”
林峰正在帮简亮揉着后背,闻言抬头一笑:“嗯,被伏击的比较被动。”
“也不是。”幸富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眼珠子,“我觉得我的应变能力还是要加强,珠子可是第二个找上我,竟然也落了下风,被一路逼着还不了手。不过,珠子,下次继续这样,放手打,我再练练。”
珠子点头:“好,下次我会再加大一些力量,你小心一点。”
“也你要小心。”幸富瓮声瓮气地说。
四个人在一楼谈了一会,果果他们三个人也下了楼,见到林峰和珠子都松了一口气,凑到一起说了两句,7个人就集合出操,10公里轻装。
路上,有些兴奋过头的珠子不怕死地又去扑了一次,结果被五个人按着打了一顿,连带着林峰也被揍得嘴角裂口飙血,极度痛恨自己竟然把指挥大权交给珠子,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早操结束,林峰盘膝坐在地上揉着被打肿的地方沉默不语,珠子就蹲在一边苦着张脸内疚看人,怯怯地说:“小峰……要不还是你来吧……求你了……”
141
141、伏击的真正优势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林峰抬头看他,用一种很轻慢的目光将人从头看到脚,淡声说道:“就这本事?”
珠子苦恼地说不出话,只是很心疼地看着林峰眼角和嘴角红肿的位置,半响才开口:“我真的只是想要逗他们,谁知道他们下手那么狠,肯定是在报仇。而且……我没想你会跟着我一起动手……”
“我和你一个小组,是搭档……”林峰提醒道,正准备再说,已经往回走到百米外的简亮对他招手,大叫了一声,“疯子!”林峰抬手挥了挥,打发他们先走。
“……”珠子也扭头看了过去,再回头的时候说道,“其实吧,那个,这话可能像是辩解,但是我真没法把他们当成敌人,所以有些时候就随着自己心意走,我保证行动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你要相信我。”
林峰被这句话说得一怔,莫名又想起了自己特别介意的事,他和珠子两人在公在私时的相处模式。
或许,珠子不光对自己做不到公私分明,事实上队里的大部分人都无法理清这次训练的立场,与之相比,自己的坚持是不是有些太强求了?
林峰抿嘴笑开,抬手揉了揉珠子毛茸茸的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飞溅出细小的水珠,洒到了手背上,他说:“当然,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就是被打了几拳,多大一回事儿啊?回头再打回来!”
“兄弟?”珠子挑眉,不置可否,“也对。不过你真不打算接手?”
林峰将身体移过去几分,直直看着他:“我说过,输赢不重要,你只要享受这个过程就好。”
“享受!?”珠子长嘘一口气,“我哪是享受,简直就是心惊胆战。”
“知道就好,多用脑袋,其实没那么难。”林峰留下模凌两可的话,按着珠子的脑袋站起了身。
“小峰。”珠子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林峰,“你是不是真的认为我公私不分?”
“嗯?”林峰诧异低头。
“我知道你在和我生什么气,也知道你这次为什么让我指挥行动,虽然我没你反应那么快,但是只要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够明白过来。”
“……”
珠子敛目,看着林峰的脚背,这样单膝跪着的姿势给人一种错觉,像是来自古老西方的礼仪,他轻声说着:“情人也好,兄弟也好,真要分那么明白我做不到,在我心里你只是林峰。”
林峰的眉心猛地一蹙,看着被晨光笼罩的小伙子,转眼间又释然一笑,他再次盘膝坐下,与珠子面对面地说:“现在倒是换你投诚了,行,我也道歉。我承认我错了,错在想把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错在总是想让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错在一面希望你可以保持现在这份率直天性的同时,又想让你变得更加圆滑成熟,最错的是我的急于求成。”林峰抬头看向天空,笑道:“我是老了,可不能忘记你还年轻……”
珠子失笑:“你有多老?”
林峰看向珠子,暧昧眨眼:“比你想得要老。”
珠子抬手扣住林峰的脸,将人推坐在地上,笑骂:“装怪。”
林峰“哈哈”大笑,琢磨着你小子应该感谢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否则按照当年那脾气,你要是敢追老子,老子一定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回去之后,珠峰两人和兄弟们安稳地吃了顿早饭,然后又开始筹谋伏击训练。
必须得说,对于受训的“小鸟”们而言,被伏击还是小事,主要致命的还是在那个一万字的论文里,这么多字的内容,光是照着打就要好几个小时,更不用说还要查资料,思考,组织语言了。
平日里都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交得出去,现在时间压缩紧迫,同时还要应付偷袭,“小鸟”们自然是怨声载道。
见到林峰和珠子出现,一个是提倡者,一个是策划者,简直就是一对狼和狈,惹人憎恶,手下得那是真狠,明摆着是送上来讨打。
11点这样,珠峰两人垂头丧气地蹲在图书馆的门口处理彼此脸上的伤口,相互对视间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
一上午的时间,他们两人一共偷袭了六次,结果失败了四次,这么一算下来,他们到现在还是个负数,怎么看下午要是不努下力,肯定是输到垫底了。
“这样不行啊……”终于,林峰忍不住开了口。
再说不在乎输赢,但是输得多了肯定是不爽,林峰疼得呲牙咧嘴,也有些冒出了真火。亏了这是在训练期间,要是出任务,自己都不知道被这小子坑了多少个窟窿眼儿。
珠子也很恼怒,瞪着林峰说:“你别和我说是什么战术问题,他们就在那儿坐着,都收拾不下来,你说,这怪谁?”
“怪你!”林峰睨他。
珠子的眼又瞪圆了几分。
“六次里面,有四次去找的果果小队,一旦输了就一定要去找回场子,你要知道,我们是两个对他们五个,就算原本能力差距不大,在这种不要命的持续攻击中,我们的体力流失也很严重,他们以逸待劳,你说呢?”
“意思是咱们现在休息,不管了?”
“对,睡觉,睡到明天天亮,咱们就不用操心了。”林峰有些恼怒珠子还转不过弯来,呛了一句。
“……”珠子瘪了瘪嘴,从小瓶里拿出棉签,小心的在林峰脸颊上擦拭,看着林峰斯文俊秀的脸肿得像个猪头,终于还是退让了,“那你说怎么办?这身上的伤总的处理,要不还是先休息,回去我给你上药?”
这些伤怪不得任何人,虽然兄弟们不是刻意去打脸,可是在缠斗的时候轻易就会误伤,大家力气又大,真是碰哪儿哪儿伤。
林峰抓住他的手,移开,眯着眼看他:“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要行动一次。你上次不是被幸富打伤了吗?这仇必须得报。”
珠子面色一青,僵住,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幸富那一拳是真的要命啊,只是这一招,就把他打得跪在地上直吐酸水,幸好没碰到肋骨,否则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躺在床上了。
对于他而言,可以说这一上午的伏击战里,幸富绝对是造成最大伤害的那一个,疼得他眼前发黑,倒地不起,差点连大白都给叫过来,如今回想,都是心有余悸。
珠子沉思了一会,一咬牙,点头:“好,我知道了,幸富交给我,我下次不会和他正面接触了。”
林峰摇头:“不,幸富我来对付。”
“啊!?”珠子瞪眼,“你觉得我干不过他?”
“不是干不过,而是不能必胜。”
“……”珠子不爽歪嘴。
林峰抬手勾住珠子的脖子,将人搂过来,在他耳边说道:“设伏,不是你突然冲出去把人抓住那种直来直往的形式,我们明明学过的,有那么多种方式,你为什么不用?”
“嗯?”
林峰怪笑了起来:“拳头再猛,没有子弹猛,虽说咱们不能用枪,却不代表不能用工具。”
“诶!?”
“一截绳子,一根木棍,打不死人,却可以完全压制对方。”
珠子的嘴角抽搐:“这……这……”
“不道义是吧?”林峰冷笑,“真正的战场上谁和你讲道义?这次如果不是交给你指挥,第一时间我就用工具了?陪你玩了一早上,换这一身的伤,我容易吗我?”
“可这不公平……”
“什么叫做公平?我问你,这次的训练主旨是什么?”
“反伏击能力?啊!对啊!”珠子恍然大悟。
“对,就是因为你们的固守陈规,反而变成了伏击训练。你根本就没仔细想过,‘鹰’组的人凭什么去和人数占优势的‘小鸟’斗,还要赢到10次以上?”林峰顿了一下,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阴测测地开口,“因为,工具已经在规则允许之内。”
“……”珠子长吁一口气,瞪着林峰,“那你闷得连个屁都不放?”
“所以我后悔了。”林峰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他妈疼!狩猎者反被猎食,也就你这傻媳妇儿还闷着头往前冲?就不知道拐弯想想?”
“操!”珠子被“傻媳妇儿”三个字狠狠打击了一下,差点一抬手给林峰来个伤上加伤。
俩人嘀嘀咕咕合计了一下,然后特别猥琐的去库房里翻工具。
游隼库房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很多,虽然枪械另有管制,但是这个库房里的物品玩个捆绑啊,皮鞭啊什么的决不在话下。
珠子看着林峰卷着那卷黑色静力绳的时候,那种慢悠悠轻飘飘却格外亢奋的表情时,莫名地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拿好要拿的东西,珠子锁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原因,他转头看向林峰,又看了眼捏在手里的绳子,眯起了眼。
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先动!
这次,他们没再去图书馆门口蹲点,而是先去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垫肚子,然后就奔直去了简亮的寝室。
游隼的寝室门一般很少锁,当然,就算锁了用处也不大,他们有得是方法进屋。
林峰在门口做了个陷阱后,就大咧咧地带着珠子往椅子上一坐,稍作休息。
珠子坐在椅子上很不安稳,时不时看上一眼那处显而易见的绊脚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有用吗?我还是去厕所里藏着算了。”
林峰抬手制止他,解释道:“要是在行动中,这些小手段当然没用,但是现在肯定有用,这是在游隼基地里,谁走路还那么留心脚底下啊?而且也亏了你一上午的横冲直闯,惯性思维下,我可以保证,接下来他们会吃个大亏。”
珠子眨巴着眼,想了想,兴奋点头:“那咱们打铁趁热吧?收拾了他们再去收拾果果那组?”
“不急。”林峰摸着脸颊上的伤口恐怖地笑,“手段多了去了,保准让他们防不胜防。”
“嘿嘿。”珠子也怪笑了起来,迫不及待。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林峰本来以为还要再多等一会,毕竟才到午餐时间,所以简亮他们回来一定会在10分钟以后了。怎么知道简亮气喘吁吁的就从门口跑了过去,然后下一秒又跑回来,奔着林峰就冲了过去。
“靠!找你半天了,你在这儿,谭头儿啊——”
“哐当!”
“噗咚!”
林峰和珠子同时捂脸,不忍再看。
简亮话说到一半,就被绳子绊了一下,慌乱之间就去抓近在眼前的凳子,可是凳子的腿早就被林峰给卸下来了一个,三条腿的凳子哪经得住简亮这么大力的一按,直接就朝着简亮的方向翻了过去,正正好,椅背被带的一下砸在了简亮的脑门上。
只听一声闷响,简亮直接趴在地上挺了尸。
好半响,嘴里溢出一句咒骂:“林峰……我操……大爷……”
不说还好,一说,珠峰两人同时笑喷,尤其是小狗欢快的差点在地上打滚。
林峰抹着眼泪去扶人,简亮干脆瘫在地上不动了,林峰拽了两下拽不动,急忙忍了笑问道:“脑袋晕?”
简亮翻着白眼不说话,死赖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峰凑近看了眼,也没摸到红肿的地方,然后又挪到简亮脚边,想看看有没有扭到脚,怎么知道却被简亮一脚给踢坐在了地上。
看着简亮含着眼泪控诉的眼,当即,“噗”的一声又笑喷。
被两人放肆嘲笑,简亮又窘又气又恼又怒,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过来干嘛的,急忙翻身坐起,看向林峰:“谭头儿找你,很急。”
“啊?”林峰急忙收了笑,起身就走。
“还有我,一起。”简亮在身后叫唤。
林峰只能转身将人拉住,对珠子说道:“整理一下这里,在我寝室等着。”
“嗯。”珠子强忍笑站了起来,可是视线一落在简亮的脸上,一转身,扶着床架又开始抖。
简亮深呼吸一口,转头就将怨气发泄在了林峰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这才暂时泄了怒气。
林峰一进办公室,还没坐下,谭国华就丢了一份红头文件给他:“上面说接下来几天有一批人要过来考察,主要是几个军区特种部队的头儿,什么‘狼’啊、‘飞龙’‘老虎’的一帮子动物。A队要随时待命留守,你和小亮就张罗一下演示的节目。”
林峰和简亮微怔,林峰正色问道:“他们想看什么?”
谭国华点头,手指在桌面轻敲:“纪律、勇猛、装备、技术和你们的素质。”
“这种事情不是向来由鹰隼中队那边负责?”林峰质疑道。
“这次不行,来的那些头儿都和咱们游隼一样,属于快反的精锐部队领导,鹰隼那边没办法接待。”
林峰点头,将文件摊开,快速浏览了起来。
一旁的简亮靠过去看了眼开头,笑道:“头儿,咱们也是动物。”
谭国华瞪了他一眼:“能一样吗?龙那种生物就不靠谱了,老虎和狼又笨又重,就会在地上跑,哪像咱们游隼,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谭国华这话说得傲气,霸道张扬,指着简亮的鼻子说:“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天好好表现,震得那群老东西说不出话来!”
“是!”简亮立正。
“头儿。”看完手里的文件,林峰抬头,“他们是只有领导过来,还是带了兵?”
“怎么?”谭国华挑眉。
“带了兵就最好,如果只是咱们展示,他们有借口说这是套路,只有真的比较了才能够分出好坏来,我对我的队员有信心。”
谭国华点头,无奈地说:“兵肯定是带不过来,就像你们一样,除了任务没办法到处走,所以怎么在这样的条件下震慑他们,就要看你们了。”
“是,知道了。”林峰将文件端正放回到谭国华的桌面上,敬了个礼,干净利落地开口,“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行,晚点我过去。还有……”谭国华叫住林峰,“你们那个训练就暂时停了吧,脸上的伤好好处理一下,你是队长。”
林峰不以为意,笑道:“带着伤,才说明咱们训练狠,这是功勋。”
“说什么胡话?”谭国华大眼一瞪,“给我利利索索地见人!”
“是!”林峰笑开牙齿。
“还有,让晓龙他们躲着点。”
“是!”
“……”
“……”
“还不走!?”谭国华瞪眼。
“……是!”林峰和简亮相视一笑,这才真的走了出去。显而易见,看谭头儿这种谨慎的态度就知道,这次的考察很重要。
142
142、考核前夕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离开谭国华办公室,两个人都在想怎么安排比较好,一路上都在讨论,直到上了宿舍楼,林峰才转口说道:“照我看来,反伏击训练很有必要,这一块还是要大力去抓,不过你别到处去说使用工具的事啊?”
“嗯?”简亮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然后一声怪叫,狠狠地卡住了林峰的脖子,“你坑我!?你刚刚竟然坑我?”
林峰笑开牙齿,任由简亮打击报复,然后半晌才气息不均地说:“突然,突然扑上去动手的结果你不也看到了?大家应付的都还算好。可,可是真要上了战场谁和你玩这套啊?就算不用子弹喂,也用枪托子砸脑袋,咱们得让队员们心里有个准备不是?是不!?”
简亮不语,只是将林峰的脑袋夹在腰侧,去扫他的腿。
林峰急忙一把抱住了简亮的腰,乱跳了起来,连连道:“听我说,正事,真的是正事!”
简亮见林峰说得认真,只能不甘地松了手,只是临分开前,又踢了林峰一脚,这才气喘吁吁地宣布:“说!”
林峰站直身体,理了下衣服:“第一下,我觉得重点是第一下,提高队员的敏锐和反应很有必要,只要能躲开第一下,那么存活率就会高上很多。”
“你打算怎么训练?”
“使用一些会让人真的感觉到疼痛乃至害怕的工具进行偷袭,强制他们提高注意力。”
“……”简亮嘴角抽了抽。
“尤其是突击手,他们太危险了,我必须要加强训练这一块。”
简亮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都是因为那颗珠子。
林峰察言观色,正色道:“队里的都是兄弟,都是一条命,不要想得太复杂。”
“所以,我们都是太子伴读?”
“伴读无所谓,只要有好处就行。你敢说下次再训练,不会关注自己的脚底下?”
“……”
“所以可以使用工具的事情你别和幸富说,他是最危险的一个,以为自己抗打击能力够强,做事都是横冲直闯,我很担心他。”
“好。”简亮点头,“你的意思是要来次狠的?”
“嗯,我早上去库房里看到有电击棍,应该能用上。”
简亮呆愣了一下,长嘘一口气,只觉得气息不稳,怯怯开口,“疯子,你原先也不这样啊,怎么那么恐怖了?”
“啊?”林峰天真地睁圆眼,“什么?”
“……不,没什么……”简亮颓然叹气。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倒是忘记了午饭这回事,等到分开简亮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吗回寝室?
林峰挥着手让他吃饭去,说是自己和珠子已经吃过了,宣布训练结束的好消息就交给简亮去办。
对于这件事,兄弟们反应都很激烈,据说当时食堂里直接就掀起了兴奋嚎叫,大叫:“首长英明!”
只有珠子不太高兴。
不,何止不高兴,简直就是非常的失落。
林峰只能顺毛摸,边给他揉着淤血边安慰道:“等考察结束,这样的训练一定会再开,到时候我给你出主意啊?”
“……”
“咱们这仇肯定得报,不能让人白打了不是?放心,简亮那边我已经交代了,咱们的优势继续保持。”
“……”
“我想过了,绳子的用处是最大的,还有橡胶棒,不会伤到筋骨,打到人身上还很疼,当然了,还有电击棍也可以用。”
“……”
“哦,对了,电击棍的电流我建议你提前熟悉一下,在咱们动手之后,剩下的两队一定会沿用。”
“……”
“要不现在?你的位置确实要防这些东西。”
珠子闻着药酒的味道,被林峰说得是满头大汗,抓住椅背扭身看向林峰,瞪眼:“你要在我身上试?”
“废话!难道你自己电自己?”
珠子只觉得脑袋的汗水又多了一些。抗疼痛训练和抗麻药训练就够受的了,都半年的时间了,如今回想起来胃都抽搐。而且不提平时的抗打击训练,如今还要进行抗电击训练?靠!还让不让人活了?
珠子咬牙切齿。
第一次发现,林峰这货真的太折腾人。
林峰揉好珠子腰肋上的淤青,茫然未知的抬头看了一圈,然后站起身说道:“我去拿东西,你一起去不?”
珠子摇头,真是连头都懒得回,他真怕自己一看到林峰那张脸就忍不住先把人干倒!
训人不带这么训的吧?下手也忒黑了!
林峰走后,珠子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最后干脆去洗了把脸,站在窗户边发起了呆。
其实说到底,心里再怎么不满,他还是能够理解林峰担心的问题,大部分的行动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些兄弟们谁都不能失去,所以事先的准备就算再艰苦难熬,也是必须。
如果想活着从战场下来,就一定要坚持忍耐。
防暴盾牌、橡胶棍、电击棍这类的物品都是武警、警察专用,在游隼强度的任务中很少会用上。
不过很少,不代表没有,如果在都市里出现了强火力的恐怖分子,特警没有把握完美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游隼依旧会出动。
所以,在游隼最初半年的强训期间,他们也学习过特警的行动方式,尤其是反恐屋的训练场从某方面而言,更倾向于都市巷战。
林峰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墙上挂着的手电筒式样,黑色的警用电击棍。他拿下来打量了一下,按动开关,没有青紫色的电流产生,应该是置放的时间太长,电力自动流失了。
林峰他们为了更加了解这个警用设备的效果,曾经都拿自身做过试验,而且印象深刻,电击棍瞬间产生的50万伏电流仅仅触碰到手掌,一秒钟后,就晕了3个多小时,再清醒之后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将近半个小时无法凝聚力气。
其实,林峰也知道,这种训练事实上有些过于残酷了,但是他希望队员们可以熬过这些攻击。当然,在实际的训练中,他会将电流调小,务求队员们可以多次尝试并适应,这样在强电流的攻击下就可以减少昏迷的时间。
林峰是真的很担心,再说公私分明,他也无法想象身为突击手的珠子出现任何事。早前他安排珠子到狙击组训练的时候,就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可以找个借口把珠子留在里面?
林峰将电击棍在手心里敲打,一路若有所思地回了寝室。
简亮他们已经吃过午饭回来,正聚在一起讨论明天演示的项目,见到林峰从门口走过,便纷纷开口把人叫住。
林峰急忙将电击棍藏在身后,笑道:“你们等下,我回趟寝室,马上就过来。”
众人目光都落在林峰身后,只有简亮知道林峰拿得是什么,当即就缩了一下脖子,尖声吆喝:“咱们继续,刚刚谁说用真人做人质的?你当别的特种部队都是吃素的?全国不都是这么练兵的吗?”
林峰听着简亮的大叫声,快走回了寝室,一进门就见到珠子站在窗边,他诧异开口:“你怎么还在这儿?”
“呃?”珠子回过神,第一眼就看向了林峰的手,问道:“回来了?”
“嗯。”林峰点头,“小亮他们在讨论明天的节目,你没过去一起说说?”
珠子讪讪一笑,走向林峰:“东西拿回来了?我看看?”
林峰从后腰抽出电击棍递到珠子手里,说道:“没电了,先冲上。诶,对了,你们练过这个吧?”
“嗯。”珠子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物体,见没有冒出电光,松了一口气,笑道,“教官让我们亲身试验过,我想想,那时候差不多晕了将近两个小时。”
林峰正在拿插线板的手一顿,扭头看向珠子:“你那么厉害?”
“怎么?”珠子不明所以。
林峰很是自卑地转回了头,暗地里嘀嘀咕咕地抱怨,身体强度也没多大差别啊,怎么差了一个多小时?
把电击棍放到隐蔽处充上电,林峰就要拉着珠子走,珠子看了眼自己床铺的位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跟着林峰出去了。
管他的!
珠子打定了主意。
只要林峰没撵人,自己就赖在这个寝室不走了。
关于第二天演示的节目,队员们众说纷纭,林峰一时间也拿不下主意,最后只能将一些比较好的项目记录下来,留待谭头儿做决定。
谈到一点,林峰轰人去睡午觉,见珠子还跟在自己身后回寝室,当即就笑勾了嘴角,视而不见地爬上了床,刚刚躺稳,珠子就戳了他一下,说:“小峰,我把门锁上好不好?”
林峰摇头:“不好。”
“……”虽然理所当然,珠子还是免不了很失望,闷头爬上了自己的床。
林峰等到那边的动静平稳后,这才一抱枕头,换了个方向,去抓珠子的脚。
他们宿舍的床铺都是一字平放,上铺睡觉,下铺办公,平日里同寝都是脚对着脚睡,免得一晚上尽闻怪味。
珠子把脚一缩,抬头见林峰趴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当即将一抱枕头就趴了过去。
“有事儿?”珠子笑得眉眼皆弯。
林峰摇头,翻身仰躺在床上:“睡觉。”
珠子伸手抓住林峰的发丝,大力一扯:“睡什么睡?你这春心荡漾的德行,怎么?想干点什么?”
“想干什么的是你。”
“就是了,你配合不?”
“大中午的,能配合什么?”
“那就要看你配合到什么程度了,我可什么都能干。”
“比如?”
“聊聊工作,看看老婆,亲亲摸摸,如果你还不满足,我可以提枪上阵。”
“一上午没把你的枪打熄火?”
“保护得妥妥的,包君满意。”
林峰抬手抓住珠子的手腕,仰头看过去:“真忍不住?”
“我忍不住,你是不是就同意?”
“当然,这点儿体贴还有,免得你又指控我。”
林峰难得干脆,反倒是珠子犹豫了起来,他撑起身往林峰那边挪,笑道:“暂时先饶了你,亲一个,睡觉。”
林峰听话地坐起身,听着走廊上的动静,拉长了脖子在珠子的唇上快速亲了一口。
珠子倒也干脆,亲完直接趴在床上就不动。
林峰看着珠子的发顶,隐蔽地长舒一口气。
其实自己也有些意动了。
昨天夜里倒是把珠子给伺候舒服了,可自己一直忍着,那之后被打得没了什么想法,可是这一放松下来,心思不可避免的就往那边绕。
当初吧,身边没人的时候还好说,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可是随着两个人的关系密切,和那些食髓知味的行为变得频繁后,林峰真心发现如今忍耐□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
林峰扒拉着头发,又深深看了一眼珠子,不是很甘心地躺了下去。
算了,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这样吧。
下午林峰确实很忙,迎接别的军区首长考察是件大事,谭国华的在意也让林峰确认,必须谨慎以待,全力以对。
一个下午的时间,林峰一直在会议室里,参加讨论的除简亮和谭头儿以外,还有他们游隼的教官,鹰隼中队的周备志周中队,王兵王政委,以及后勤赵主任,执行小队长毅然等等。
“西南猎鹰”特种大队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更多是一种门面工程,虽然里面的特种兵很苦,但是却很少有实际任务,更多是参加各项国际军事大赛,为制造西南地区军人的正面形象而存在。
而下属的“鹰隼”中队就属于精英系统,由总军区参谋部负责指挥,执行各种较低强度的任务。
所以,大多数时候,接待各国军机大臣的考察都是由“西南猎鹰”特种大队负责,而军队核心的高级军官就可以到“鹰隼”中队了解我国特种兵的实际情况,至于“游隼”特别行动部队嘛……这样的接待任务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作为游隼的一名小队长,林峰是清楚明白地知道他们在军队里处于一种多么机密的位置,可以说中国所有陆军的高尖端武器在他们基地里都有一份,各项训练的方式也是经由无数的军事专家试验论证,精挑细选后优先交给他们使用,务求制造出最强的陆地兵种。
所以在这样的绝对机密下,除了总参的个别专项负责人外,事实上也就是其余六大军区的特别行动部队领导有资格到他们游隼考察借鉴。
演习方案一个个被提出,然后又被否决,不光要求他们这些特种兵们表现出色,同时后勤也要做到最好。
一场会议下来,林峰甚至觉得比出一次任务还辛苦。
不过到底也是熟悉了这一套,适应还算良好,倒是简亮,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只会一个吩咐一个点头,从面部表情到大脑都已经发木锈死。
谭国华见林峰他们这一块基本已经解决了,便向中队长周备志请示了一下,让林峰他们先回去准备,后勤问题不用再让他们参与。
林峰夹着笔记本,带着简历快走回了寝室,直接就在楼下吹了紧急集合的哨子。
不到三分钟,五名队员全部就位,简亮也归了队。
林峰看着眼前的六个人,六个看起来很少的一个数字,但是每一个人都具有最强的军人素质,只要有这些人,林峰甚至认为,自己都可以把五角大楼给炸了。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信任,无条件对自己和这些兄弟们的盲目信赖。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中国13亿人口中最强的人。
林峰环顾一圈,说道:“五分钟,物资库领取装备,直升机机场集合。”
“是!”
没有人有疑问,甚至不知道这次集合是训练还是出任务,但是只要队长发出了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林峰跟在队伍后面跑,到了物资库前脱离了队伍,向库房管理提交了物资清单,然后领取了50盒训练弹弹夹。
五分钟后,等到直升机机场的时候,林峰和他的队员们一样,已经穿上了战备装备,他负手站在队伍前面,说道:“综合素质训练,伞降、武装泅渡,丛林枪械射击,三个小时结束,登机!”
“是!”
队员们齐声开口,托着的枪猛得一提,整齐并有条不紊地登上了螺旋桨飞速转动的直升飞机。
这样的训练对于游隼而言强度并不高,每隔一个月就要进行一次,只是这次林峰并没有参与训练,而是作为考核者不断要求规范队员们的军事动作。
游隼的兵是真资格的任劳任怨,林峰有时候急了也会骂上一句,可是没一个人梗着脖子瞪眼,错了就改,再错再改,在集体荣誉面前,个人的一些小脾气算个屁啊?
等到夜幕降临,林峰终于宣布训练结束,带着筋疲力尽的队员们回到基地,奔着食堂就去了。
游隼的食堂不说24小时食物供应,但也差不多18个小时都开着门,随时去随时都能吃到热腾腾的饭,有时候半夜里执行任务回来,食堂都会为他们提供新鲜的饭菜。
在伙食方面,可以说,连林将军吃的都未必比林峰在游隼里好,绝对的高营养高热量。
又累又乏的队员们早就见怪不怪,到了食堂闷头吃饱,就各自散了回去休息。珠子也累得够呛,回去把衣服一扒,就翻身上了床。
林峰是没累到,所以一点都不困,于是放轻了动作在屋子里转悠,一会洗个澡,一会又帮珠子擦了擦身上,一会又去处理训练总结,最后才想起电击棍的充电时间应该到了。
林峰把电击棍拔下来,按下了开关,“啪啪啪啪”的一连串爆响炸出,林峰还不以为意,反倒是珠子一下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双目发直地瞪着林峰手里的物体,好半响才开口道:“几点了?”
“很快熄灯,吵到你了?抱歉,继续睡吧。”
珠子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上,好半晌,身体歪了一下,然后猛地惊醒了过来,抱怨了一句:“妈的,练成这样让老子怎么做?”
“诶!?”林峰瞪圆了眼。
珠子翻身跳下床,“你动!”留下了两个字就进了浴室。
林峰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脑袋里将那两个字绕了很多圈才反应过来,顿时,脸上一烫。
其实,林峰的脸皮算是比较薄的类型,平日里珠子做什么都爽快,就连骑乘那种体位都毫不犹豫,一而再再而三,林峰也就习惯了在下面的时候完全交给对方去动的方式,这突然的一下,珠子竟然让他动,那种震撼力可想而知。
林峰真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团火就像是被倾盆大雨淋下一般,连点儿烟气都不带冒的就成一团死灰。
他在屋子里来回绕了两圈,按得手里的电击棍“啪啪”作响,最后一咬牙走到了浴室门口,拼死一搏:“真要是累成那样你就休息呗,明天还有得忙活,没必要争这些时间吧?”
珠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除了眼底淡淡的血丝外,精神头很是不错,正低声哼着歌的时候,乍然听到林峰这么一句话,抬头就瞪了过去:“怎么?为我做一次就不干?”
“当然不。”林峰很淡定地说,“这是小事,只是你确定明天真的没问题?”
“当然!”
“……”林峰低头又走了出去。
珠子斜眼瞅着林峰的背影消失,得瑟一笑,正打算快速洗完好好享受一次,耳朵里又听到了那种电流碰撞的“啪啪”声,面色一僵,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林峰……不会因为不好意思用那玩意儿电自己吧?
应该不会,哈哈哈,肯定不会,哈哈……一定……一定……哎,不好说啊……
143
143、捆束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珠子洗完澡,很是有些心惊胆战地出了浴室,果然见到林峰拿着那个电击棍,见他出来还问了一句:“多高的电流你比较容易承受,试过吗?”
“……”珠子吞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走到林峰身边一步的距离停下,注视着林峰手里的物体说道,“你想干吗?”
林峰抬头看他:“不是说要训练吗?我把握不好多大的电流合适,要不从轻到强,几个档轮流试下?”
“……”珠子沉着张脸不说话,只是捏在手里的毛巾紧了几分,下意识地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试过吗?”林峰又问。
珠子开口:“你打算在我身上试?”
“嗯,你抗电性比我强,而且这个训练本来就是针对你们突击手安排的,你不试难道我试?”
“……”珠子不说话了,转身把毛巾往床架上一甩,撑着床沿就要往上翻,心里嘀咕着:都是借口,不愿意做就直说,拿那玩意威胁,老子看不起你,鄙视!
林峰见珠子这种脸色,隐约猜到了珠子的想法,顿时无奈了起来,他走过去抓住珠子的手臂,将电击棍递了过去:“那我来,这玩意儿今天要是解决不了,我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珠子下意识地接住电击棍,愣住。
林峰笑了笑,转过身说:“从弱到强,隔开衣服3~4厘米就够了,离我心脏远点,哦,对了,手臂最好。”说着林峰抬起手,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鼓出了肌肉,沉声道:“来吧!”
珠子典型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他将视线在手上和林峰中间来回绕了两圈,困惑地问:“你让我来?”
“废话!”林峰翻了个白眼,“放心,不就是骑乘吗?哥们儿我不至于逃避到那个程度,好了,几分钟的事儿,忙完上床。”
“哦。”珠子笑开牙齿,将电击棍移到林峰手臂上,轻轻一按——
“啪!”一声爆响。
林峰身体一抖,直接倒在了地上,翻了白眼。
珠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呆呆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林峰,又看了眼手上的电击棍,顿时,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囧字,差点哭出来。
最大强度……
珠子狠狠地,大力地,撸了一把脸,后背顷刻间冒出一层薄汗。
比起让林峰晕倒的内疚,珠子可以确认自己更怕的是那之后林峰的打击报复……
妈的!
你不是让我试验吗?你他妈把开关开到最大是什么意思?
珠子将林峰拖起来,扛到床上的时候,嘀嘀咕咕地念叨:“不带报仇的啊!是你自己不够细心,这不怪我,绝对不怪我,你作为领导,这是你的技术性错误,不能怨我这个只用执行的小兵,要知道,今天被你吼了一下午,我那劲儿还没缓过来呢,当然是你说什么做什么,对不对?”
将林峰小心地放到床上,珠子蹲在墙边盯着林峰的脸看了很久,回忆着那满电量的电击棍,确认,林峰这一昏怕是要直接昏到两个小时后了吧?
那时候已经熄了灯,自己也睡下了,他应该不会把自己骂起来,但是明天早上……
啊啊啊啊——!
珠子只想仰天长啸,懊恼砸头。
骑乘没了不说,还欠这么一个债,怎么办啊?怎么办!?
珠子跳下床,懊恼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很多圈,时不时地打量一下林峰的脸,总觉得下一秒林峰就会醒过来,或者暴跳如雷,或者冷冷地看着自己。
一直苦恼到熄灯号吹响,珠子才不得不关灯上床,只是这觉就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最后下床关了门,摸到了林峰的床上将人搂住,琢磨着这样总能够说明自己的态度了吧?
珠子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只是一翻身就醒,醒了就起身去看林峰,而且或许真的是太焦急了,身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冒,最后实在扛不住,又下床来回走了几圈。
再次回到床上,还没躺稳,手腕就被一只手大力扣住……
林峰醒过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头痛欲裂,四肢像是被束缚了一般,挣扎了许久才困难地睁开了眼。
视野里漆黑一片,他分辨眼前的物体和昏迷前后的落差花了相当长的时间。然后那双染了戾气的眼就落在了在地上打转的珠子。
很好……真的很好……
林峰咬牙切齿,隐蔽地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力气还不够,稍安勿躁……
珠子上了床,被林峰扣住手腕,吓了一跳,急忙俯□,就近看着林峰:“醒了?”
“……”林峰看着珠子没有说话,只是将双眼焦距调整得空茫,做出一副格外痛苦的模样,或许说,这是本色演出,他真地感觉很难受,好半晌,才淡声问道:“你用了多大的电流?”
“五、五十……”珠子说得舌头打颤,不敢看人。
“不是说了从弱到强吗?”林峰揉着眉心质疑,脑袋里面像是碎了一样,疼痛无比。
“……”珠子不敢辩解,将两只手移到林峰的太阳穴处,轻重合适地揉了起来,十足一副讨好的模样。
林峰不舒服地偏开头,撑起自己,珠子急忙跟上,将他扶了起来,问道:“怎么?”
“洗脸。”林峰淡淡地说。
“我来!”珠子忙不迭地跳下床,五秒内就拿着湿毛巾冲了出来,“来。”
林峰靠在墙上发呆,闻言只是眼珠子动了一下。
珠子乖巧地贴上去帮林峰擦脸,连带着连手臂和胸口都擦了个干净。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唔!”林峰清了清喉咙。
珠子手一抖,叹气:“抱歉,我没留意,是我的错,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哪儿都不舒服。”
“……小峰……”珠子贴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对不起。”
“……”林峰闭上眼没说话,努力的恢复自己体力,凝聚力气。
珠子抱住林峰的腰,将头搭在了肩膀上,蹭了蹭:“别生气,大不了下次你给电回来好不?”
“……”
“小峰?”珠子又叫了一声,见林峰不回答自己,干脆也掐了声,只是将人紧紧搂住,用一种很不舒服地姿势闭眼小酣。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珠子看不见的地方,林峰的手一次次松开又握紧,反复确认自己身上的力气,直到耳畔传来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后,这才猛地睁开了眼。
他轻轻挪动了一□体,珠子瞬间就抬起了头,问道:“想睡觉?好点儿没?”
林峰扭头看着他,看着黑暗中那双内疚的眼,抬手勾住他的下巴,偏头亲了一下:“我去洗手间,你睡。”
“要我扶你吗?”珠子问。
林峰摇头:“我自己能行。”
珠子想了想,点头。
从厕所出来,林峰看了眼珠子躺下的地方,视线在屋里绕了一圈,奔直向自己座椅的位置走了过去,从凳子下面拿出了一捆绳子,牵着一头,悄无声息地上了床。
这是早上才从库房里拿出的绳子,把简亮绊倒后,珠子就直接收拾到了寝室,如今倒是给了林峰方便。
被电过后,到现在林峰还感觉到自己手脚有些发软,所以如今的体力想要制住珠子肯定很困难,自然而然,林峰肯定要寻找称手的工具。
其实,在这件事上,林峰倒也说不上生气,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被电成这样,小狗怎么都该补偿点儿自己什么吧?不是要做吗?那就自觉点儿嘛,最好来个骑乘什么的,扭扭那小细腰,双方都满足一下,何乐而不为?
刚刚踩上床,珠子就往旁边让了让,把地方腾了出来。林峰打量着空处,反倒是压着珠子的身上挪了上去。
珠子当即心领神会,闭眼勾着嘴角开始笑,将手覆上林峰的后背缓慢地摩挲着,喃哝道:“要做?”
林峰没说话,只是咬住了他的下巴,强迫珠子扬高头,然后一只手伸到后背抓住了珠子的手,往床头送。
珠子有些困惑地抬头看。
林峰又咬了他一口,低声说:“想做吗?”
“嗯嗯!”珠子忙不迭点头,想把手收回来,却被林峰大力按住,只能活动另外一只能动的手搂住林峰的腰,往股间摸去……,只是不过几秒,就感觉不对了,当即抬头看了回去。
只见,自己的手腕被缠绕了一圈黑色的绳索,或许是发现到自己的关注,所以林峰的动作变得很快,不过两个动作,大力一拉,自己的手腕就和床架系在了一起。
珠子挣了一下,瞪向林峰:“你干吗?”
“你做不做?”林峰又问。
珠子怔神,又扯了下手,拽得床架发出了一声呻吟,恼怒瞪眼:“你要上我?”
“做不做?我就问你,做,还是不做?”
“报仇?”珠子确定地说,几乎是咬牙切齿。
林峰抓住他另外一只手往床头按,连连说道:“你把我电晕了,就不会主动点?有什么好气的?”
“不一样。”珠子大力挣扎,也反吼了回去,“说好这次轮到我,你他妈玩赖!大不了下次让你给我电晕几个小时,让我上!”
“翻得了身再说!”林峰将人死死压住,两只手腕已经并到了一起,绳索正在上面缠绕,眼瞅着就要成功,没想到这句话激起了珠子的火气,林峰下一秒就被珠子给掀了下去。
珠子的一只手挣脱出来,抓住绳子就往林峰身上缠,还抬脚踹人,想把人踹到床下面去。
林峰硬挺了几下,眼看脖子就要被套牢,干脆顺水推舟,一个翻身就往床下跳。
珠子反应得很快,这是一种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一见林峰的肩膀走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呢,当即就伸手去抓,本能的知道不能让人下床,否则自己就被动了。
“嘎吱!”
床架发出一声爆响,在这黑暗静谧的空间格外突兀,两个人俱都一僵,但是位置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峰的双脚已经踩到了地上,一手抓着绳子,一手卡在脖子和绳索的中间,面色血红,双目炯炯地瞪视珠子。
绳子的那头,被珠子牢牢抓住。
珠子半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黑夜里,那双眼,这种身体姿态,给人一种大猫的逼迫感。
而刚刚那声爆响就来自珠子被牢牢捆缚在床头的手腕处,为了抓住林峰,他极度拉扯自己的双臂,结果床就不堪重负地摇晃出声。
两个人屏息着比拼力气,抓在绳索上的手臂肌肉俱都鼓起,对视的双眼一刻都不敢离开对方。
珠子想把林峰拉过去,而林峰只想争取喘息的机会,以解决脖子上捆缚的绳索问题。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
当力气用到极致的时候,身体都在隐隐颤抖,连带着床架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瑟瑟呻吟。
突然间,林峰往前窜了一步,珠子被惯性带的往后一倒,林峰急忙趁着珠子还没掌握好平衡的大好机会,将绳子大力一抖,凌空挽出一个绳花,套在了珠子的手腕上,往床头跑了过去,试图将两只手都给束缚住。
珠子先是一惊,然后咧嘴一笑,顺着林峰的力气就把手腕送了过去,只是在抓住床架的那一瞬间,直接从床上跳了出去,照着林峰的肩膀就是一脚。
林峰被踢得踉跄,向后摔出,勒在脖子上的绳索倏然一紧,如果不是有一只手在里面隔着,林峰都不确定脖子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力量给勒断?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们远比任何人清楚,什么样的伤害对人类的身体才致命,这种力度,最多让人难受,死是绝对死不了。
珠子的随机应变破坏了林峰的全盘计划,战斗本能在和筹谋计划的比较间占了上风。
珠子抓住机会就不饶人,反手抓住手腕上的绳子往林峰身上缠,等林峰从那种窒息感中解脱的时候,上臂已经被牢牢捆缚,挣扎不开。
珠子喘息着,兴奋地笑,那是一种捕获猎物后的欣喜若狂,他将林峰拉到身边,贴上去就在那唇上咬了一口,宣布道:“你输了。”
林峰不语,只是将脖子上的绳索又抓紧了几分,缠绕的力度有些过大,让他呼吸起来很困难。
珠子似乎也没期待林峰认输,只是一边拉着绳子把林峰往身边带,一点点靠到床架处,然后小心的抬手去解自己依旧捆在床架上的手腕。
林峰很难受,喘息着,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明明知道珠子一旦解开绳索自己就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却挣扎不开。或许,也不是挣扎不开,而是接下来的招数不能用在珠子身上……
他们贴的很近,无论是踩脚背还是踢□,都可以缓解现在这个局面,但是说实在的,珠子很兴奋……在这种缠斗中,这小子竟然硬了,那么清晰地抵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由得让他也跟着情动,舍不得破坏现在这个局面。
珠子终于解开了绳索,牵着绳索的两头,将林峰牢牢束在身前,再次宣布:“你输了。”
林峰惨烈一笑,沙哑开口:“你男人快死了。”
“死不了……”珠子肯定开口,只是手上的力气稍微松了一点,咬住林峰的耳廓说道,“你现在是我的战利品。”
珠子的声音夹杂着热气喷洒到林峰的耳眼儿里,一时间,林峰有些失神,转头去亲珠子。
珠子偏头躲开,邪笑道:“你得听我的。”
林峰沉默了两秒,开口:“先把我脖子上的解开。”
“当然不行。”珠子挑衅般地摇头,“不把你牢牢拴住,你会下一秒跑得不见踪影,或者反咬一口,养不熟的狐狸。”
“……”林峰的眼又眯了几分,脸上的血色红的就连黑夜都隐约可见,冷笑道:“狗和狐狸相比,我更喜欢狐狸。”
珠子瞪眼。
“小狗。”林峰笑骂,“这项圈该给你带着。”
“晚了……”珠子托起林峰的脸,咬住唇瓣,喃哝道:“狗也好,狐狸也好,现在是你被我抓住了。”
林峰吃吃地笑了起来,张开嘴唇,主动邀请,将珠子的舌卷到了自己的口腔里,倾力拥吻。
绳索的束缚在这一刻加大了□的刺激,两个人都吻得很激情,简直就像是在啃咬对方,而贴合的下半身反复地摩挲着,将彼此坚硬的部位挤压出更高的温度。
珠子很快承受不住,将绳索在林峰身后捆死,弯腰就将人扛了起来,丢到床上。
铁质的单人床再次发出爆响,但是却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个问题,林峰甚至将腿缠在了珠子的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
144
144、清晨……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临近12月份,大山里的温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极低,虽然不见白雪飘飘,但是在一年大部分时间都苍翠葱绿的山林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似乎恬静地睡着了。
当冷冽的冬风带着朝露的湿润跃进大开的窗户时,霎时间被屋里温暖的气氛同化,变得温和柔软,它腾跃出圆弧形的弧度,在小屋里飞了一圈,看到了在床上熟睡的两个人。
不大的小床,拥挤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亲密地搂抱着,四肢缠绕,就连那呼出的气息都纠缠着透露出一股宛如蜜般的甜味。
如若仔细分辨,这股甜味里还夹杂着一些特殊的味道,原本应该很浓烈,如今却消失了许多,只有些许在房间里飘荡,透露出昨夜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一些很激情,很热烈,很幸福的行为。
当它感受到这种味道时,便驻了足,诧异地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成为了这股熏香中的一员,浓稠而温暖,被牵引着围绕那两个男人打转,温柔如情人一般抚慰着他们的肌肤,就像谱着一曲冬天的歌谣般,每一个旋律,每一个歌词都那么的温馨。
“滴滴滴滴……”
突兀的声音乍然响起,惊扰了屋子里的冬精灵,它们争前恐后起涌向窗外,当最后一只小精灵离开的时候,屋里的男人们纷纷睁开了眼。
“唔……”林峰翻了一个身,痛苦呻吟,挣扎着睁开了眼。这一觉睡得真是难受啊,四肢乏力,头痛欲裂,更重要的是身后也不舒服,隐秘的疼痛第一时间就传递到了大脑。
“嗯。”小狗闭着眼搂上了他的腰,低头在肩膀上蹭了蹭,亲了一口后勾起了嘴角的弧度,闭眼说道,“早。”喃哝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睡意,还有些许撒娇的意味儿。
林峰偏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早。”
珠子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向林峰,抬起头,嘟着嘴,等待不过一秒,就迎接到了情人间真正的早安吻。
然后珠子的眼一弯,抬腿压住林峰的大腿,将人牢牢抱住:“让我再抱一分钟。”
林峰抬起能够活动的那只手拍了拍珠子的脸,压向自己,闭上眼,“嗯”了一声,说道:“冬天真的很容易让人懒惰赖床啊。”
“嗯。”小狗点头,“暖和。”
“你很烫。”
“热的。”
“我都快冒汗了。”
“还好。”
“……”林峰垂下眼帘看向珠子,眼底带着笑,“来,让我抱下,起床了。”
珠子活动了一□体,往后退了几分,给出林峰转身的空间,两人面对面抱在了一起,这才再次睁开眼看向林峰,笑道:“再亲一个。”
林峰亲上早就等在那里的嘴唇,吮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小狗的嘴唇变得亮泽,这才笑道:“不能赖床了,早上还要出操。”
“哦。”珠子不是很愿意,但是却到底大力抱了林峰一下,干脆地松开手,“起床!”
林峰掀开被褥,翻身跳下床,脚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他低头隐蔽地吐了口气,小范围地活动起了四肢,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
这就是他不爱在下面的原因,小狗在床上的攻势做的时候是很爽,但是做完吃苦头的永远是自己,那种骨架被拆散重组后的无力感,让他很不适应。
更何况昨天那么激烈,又是电击昏迷,又是绳索捆绑,让林峰几乎有一种死过重来的感觉。
当然,无法否认,他确认自己有时候也很喜欢激烈的过程,因为那样的感受力才十足,尤其是最后宣泄出来的时候,林峰甚至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
他扶着腰转了一下脖子,看向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男人,没有错过珠子眼底得瑟的意味。
也是,一个男人能把另外一个男人做得起不了床,面带苦色,尤其那还是和自己体力相当的男人话,是该得意一下。
所以,林峰也只是抬头笑了笑,走进浴室。
浴室的洗漱池上挂了一面镜子,沾了些许干枯的水渍,但是绝对照得很清楚。
林峰看到自己脸时几乎吓了一跳,典型的纵欲脸,最重要的是脖子上的痕迹,昨天被绳子勒出的一圈血印,清清楚楚展现在眼前。
林峰抬高下巴,靠近镜子,摸了摸,挑眉,这要怎么解释?
哎……
林峰的手指在上面滑动,脑袋里一瞬间出现了数条借口,甚至最后都浮现了珠子当初为了掩盖吻痕的行为。
当然,这些都不可取,脖子上的痕迹那么大,挡也挡不住,最重要的是一旦刻意去挡,反而欲盖弥彰。
林峰沉思了一会,拧开了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洗漱了起来。
洗到一半的时候,穿戴整齐的珠子已经走了进来,林峰这才发现有些冷,竟然晕头转向,□着就进了浴室。
嗯……不过这样也好,洗个澡算了。
林峰把水池的位置让开,拧开了淋浴蓬头站到了水幕下,一边冲洗着,一边看着珠子挤牙膏刷牙,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溢出,牙刷活动到自己这边的时候,腮帮子可爱的鼓起,不由地笑了起来。
好吧!
林峰承认,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典型,当初和申沉一个寝室的时候,自己根本无法从申沉刷牙的行为里找到任何喜爱的元素。
珠子快速刷完牙,洗完脸,这才转头看向林峰,染了水的眼很有灵气,黑白分明没有半丝刚刚睡醒的倦意,伸手,将挤了牙膏的牙刷递到了林峰面前,问道:“脖子上的痕迹看到了吗?”
“嗯。”林峰点头,掬了一捧水送到了嘴里涮了一下,吐出,这才开口,“没事,你忙你的。”
珠子信任点头,往外走了两步,顿住,转身又说:“你脸色不太好,身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洗完脸就好。”林峰吐着牙膏沫子,模模糊糊地解释,又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珠子这才离开了浴室。
林峰洗漱完出去,珠子已经将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挂在了椅背上,两张床的被褥也收拾整齐。
林峰穿着衣服,看向床上的方块被时真的有些诧异。
其实游隼对队员的内务要求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只要别把被子堆成一团摆在床上就好,至于叠方块被这种耽误时间的表面做派没人会去指出来。所以包括自己的内,叠被基本都是10来秒的功夫就好,懒得勾勒那些棱棱角角的。
自然了,珠子也不会例外。
不过今天看到这两个方块被,林峰确认,小狗的心情应该已经好到春暖花开的地步,所以干起活来才会那么有干劲儿。
也是,要是换了自己压人压得那么爽,自己也高兴不是?
等到穿上上衣,珠子贴过来帮着系扣子,顺便偷了一吻,林峰尝到了珠子嘴里牙膏的清凉甜味,于是笑了笑。
珠子笑道:“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说着,珠子食髓知味的又要来吻,却被林峰躲开,说道:“再亲嘴唇的色泽就不对了。”
“就亲一下。”
林峰凑上去主动吻了一下,然后将衣摆塞进了裤腰里,系紧皮带,再抬头的时候眉眼间气势已经正经了起来,他说:“今天又得忙了,咱们得快点。”
“好。”珠子点头,看了眼时间,从桌上拿过哨子,塞到了林峰的上衣口袋里,“时间快到了。”
林峰穿好鞋,站起身,点头:“走吧。”
打开门,按开走廊上的路灯,一眼扫过去,已经有几个寝室亮起了灯,而且在路灯亮起后的一分钟内,剩余寝室的灯也陆续点亮。
侯晓龙正打开寝室门走出来,先是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然后又看向林峰,笑了笑,率先下了楼。
六点整,起床号吹响的同时,哨音亦同时响起。
特种基地新的一天宣布正式开始!
林峰带着队员绕着一座小山丘跑了一个小时。
晨跑不宜过于激烈,所以清晨的10公里更多是在慢跑,当天空渐渐发白的时候,兄弟们的精神头终于变得饱满而热情,于是眼尖的简亮第一个发现了林峰脖子上的勒痕,正准备开口问,突然心里一紧,当即决定视而不见得更好。
三分钟后,跑在林峰左后方第一位的果果问道:“小峰,你脖子怎么了?”
很清脆很天真的问话,林峰脚下不停,淡定回头,气息稳定地说:“被珠子给绑了。”
“……”简亮很有醒嗓子的冲动。
“啊!?”果果瞪得那双眼圆溜溜地,回头看了眼队伍后方的珠子,问,“他绑你干吗?”
林峰说:“训练的相关内容,秘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简亮翻了个白眼,腹诽,睁眼说瞎话,你们俩可真够重口的了!
果果眨巴着眼,欲言又止,憋了好一会,说道:“和你们昨天晚上叮叮咣咣的声音有关?是你们发出来的吧?”
简亮暗道,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操!你们要不要闹出那么大声响啊?
饶是林峰心理素质够强,被果果这句话问得也只能为之一哽,露出些许赧然神色,林峰不敢回头,只是又跑了几十米才说道:“没人愿意当试验品,所以就闹起来了呗。”
“那时候……”果果来回看了一眼,视线落在简亮脸上,问道,“你记得不?差不多一点了吧?”
“……”简亮正色不语,直接当成耳边风刮过。
果果见简亮没回答自己,又看向陆畅少,问:“你记得是几点吗?”
陆畅少肯定地说:“凌晨一点十分左右,诶,队长,你们在折腾什么啊?大半夜的?不会是什么夜袭训练吧?”
林峰转头,递给陆畅少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陆畅少的脸一垮,抱怨了一句:“这么多训练……你还来?会死人的。”
“什么训练?”身后的幸富问道。
陆畅少转头低声说了起来。
幸富心领神会,传给罗绍,等罗绍把话递到珠子耳朵里的时候,晨跑已经结束,而且这段换已经有板有眼有据可证。
罗绍这么问:“诶,珠子,队长和你说过咱们接下来训练什么没?是不是夜袭训练?还是抗刑讯训练啊?你昨天是不是和队长练了一下?说来听听?”
珠子:“……”
半晌,“是……”
上午9点半,六辆小车隐蔽地开到了游隼基地的大楼前,鹰隼中队长周备志带着一批军官以及谭国华,将人热情接待到了会议室里。
同一时间,林峰他们穿戴整齐,荷枪实弹,在大楼下整齐地站了一排。
同期过来的除了那些考察的军官外,还有两名随军记者,他们穿着军队常服,先是陪着首长们上去了一趟,然后又下了楼,见林峰他们拿着最新式的武器装备站在那里,便举起了胸前挂着的照相机作势要拍。
林峰上前一步,挡住相机,沉声说道:“抱歉。”
记者放下相机,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林峰手里,这是一份允许在游隼拍照的证明。
林峰看毕,沉思了几秒,笑道:“拍照可以,但是我们需要稍作准备。”
“您是队长吧?”其中一名高高瘦瘦地记者问着,伸出了手,“我叫赵大伟,您好,谢谢您的配合。”
“疯子。”林峰报出自己的名字,笑得很是亲善,“在这份文件面前,我们当然愿意配合,不过要稍微处理一下。”
“不会是要化妆?”
“是的。”林峰说毕,转身大吼,“小亮,把家伙拿出来,给兄弟们上妆!”
“是!”简亮从背包里掏出迷彩油膏,抛了两份出去,让他们两人一组,相互帮忙。
赵大伟看着这群特种兵的动作,又看向林峰,抱歉一笑:“是我们疏忽了,你们的工作性质很危险,这是必须的伪装,对吗?”
“谢谢理解。”林峰点头,“我必须保证自己和队员们的安全,当然,我想问下,这些照片会放出来吗?”
“不会。”赵大伟保证道,“首长们过来考察,也希望有一些照片存证,以便日后进行比对,所以应该是放在档案室里。”
“总参?还是?”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想,他们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些机密资料,你不用担心。”
林峰点头,转身看向队员们的进度。
赵大伟来回数了一下,奇怪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小队配置应该是八个人。”
“嗯,是的,有一名队员在出特殊任务。”
“哦。”赵大伟低头在本子上记录起来,又问:“看这里的设施设备,应该是新建的,如果我没记错,差不多四年左右。”
“是。”
“你们觉得基地的设备怎么样?”
“很好。”
“游隼一共有几个小队?”
“……”
赵大伟抬头,莞尔一笑:“两个,而且我知道一个小队的小队长叫侯晓龙,一个叫林峰,你应该是林峰吧?”
“……”林峰眉心微蹙,当习惯性的将游隼所有数据掩埋起来的时候,开口坦述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难的事情,尤其是从不熟悉的人嘴里说出这些名字,林峰只觉得格外的警戒。
“放松,放松。”赵大伟打着哈哈笑道,“这些基本资料是我们必须掌握的,而且一个名字而已,对你们影响并不大,当然,我也不会询问你们真正机密的个人资料。”
林峰也笑开牙,点了下头:“职业病,没办法,但是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所有秘密和能够保护的一切,所以很抱歉,如果接下来您的问话再次涉及到数据问题,我想,无论是我,还是游隼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答案,或许,你可以去询问我们的负责人,他会给出可以给你们的答案。”
“……”赵大伟愣住,看着林峰头也不回的走到队伍中接过伪装油彩,握着笔的手在头顶挠了挠,与自己的同僚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无奈。
确实,是他们问错了人。在这种特殊的部队里,就像这名队长说的一样,他们善于保守一切秘密,在任何地方任何环境下低调奉献,这种宣传般的赞扬反而是他们极度排斥的行为。
不过,越是这样,他们这些以报道赞美或者是报道揭露为工作的记者之心,被引诱得又活络了几分,颇有一种将这些士兵宣告的全球都知,人人敬仰赞美的欲望。
真可惜,现在不能,至少在十年内,都不能。
赵大伟将笔和笔记本放回到包里,举起了相机,等待他们将自己的真面目遮挡,只露出一身中国军人真正军魂的那一刻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上一章写完,一时间抓不住感觉了,昨天实在是写不出来,这一章是今天早上赶出来的,没办法睡一觉后修文,可能错字有些多,大家多多担待。
还有,接下来几天的文不好说能不能在上午发了,现在一个高潮过去,接下来要迎接刚哥归队,我还要整理一下剧情【其实我要说,是小妖这货卡文了!!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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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隐性考核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由六大军区隐秘精锐部队的直接负责人和四名总参专案负责人组成的考察团预计将要在游隼停留两天。
第一天的上午都在例行的会议中度过,林峰他们就在楼下站了一上午,直到临近午饭,领导们才散会下楼。
这要是换成一般部队,一定会有一名干事提前跑下楼吆喝,让士兵们整顿,准备迎接首长检阅。可是在游隼不一样,不过是站一上午而已,就算是站一天,他们都可以一动不动。
所以首长们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铁一般的纪律和铁一般的部队。特种精英的战士整齐地站了一排,抬头挺胸,托枪直立,后背笔挺得像是一把标枪,不摇不晃,目不斜视。
首长们从他们身前走过,放慢了速度,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掠过,看到了狰狞的伪装油彩,然后又落在了其中两名头顶上带着摄像机的林峰和幸富身影上。
“一个队长?一个突击手?”其中一名首长问道,他的军衔最高,一名少将,身形健硕,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林峰认识这名少将,王虎少将,是他们全国精锐特种部队的总指挥,游隼的最高领导。
游隼没人回答他,只有中队长周备志点头,指着林峰说:“这个是队长,林峰。”
林峰“啪”的一声将枪靠在胸口,出列:“是!游隼B小队临时队长,林峰报到!”
“临时队长?”王虎少将诧异,“你们队长呢?”
“报告!”林峰大声回答,“正在执行秘密任务!”
“哦。”王虎少将点头,正色道:“谢谢你的回答,入列。”
林峰后退一步,回到队伍里。
等林峰站定,王虎少将再次开了口:“同志们辛苦了,好好休息,我们期待你们下午的表现。”
“你们的周中队和谭指导都在夸你们厉害,夸你们最强!”
“但是,我没看到就不做准!”
“到底是你们游隼强,还是老虎强,又或者是飞龙、利剑强,比过了才知道!”
“当然,我要说一句话,接下来,你们要给我们看的只不过是片面,我们看到更多的是你们出生入死的战绩,那些辉煌的战绩!所以我承认你们绝对是咱们军队最强的军人!”
“同时,在承认你们的同时,我依旧想要看到更出色的你们。所以,下午把你们所有引以为傲的优势展现出来,我要求你们紧张!要求你们必须要有竞争意识!要求你们的自信百分百!!”
“所以,做给我看!”
“能不能!?”
“能!”游隼们气沉丹田,大吼出声,响彻云霄。
王虎少将满意点头,露出了笑容环顾一圈后,对周备志点了点头:“让小伙子们休息吧。”
周备志应声,将王虎少将引向食堂方向。
游隼们目送一队领导消失,林峰这才开口喊了一声:“解散!”
所有人紧绷的后背霎时间松散,活动起了腿脚,慢悠悠地往寝室挪。
简亮低声问道:“小峰,是你爸的官大还是王少将的官大?”
“怎么?”林峰扭头看他。
简亮挠着后脑勺笑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少将是我们最高领导,但是林司令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刚刚那气势,说实在的,你爸会这么弹压你吗?”
“那是我爸。”林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爸真的会这样压我,这些年都习惯了。”
“可怜……”简亮瘪嘴,一脸同情。转口又说,“上次林司令过来的时候感觉很和蔼,很难想象平时也是这样。”
林峰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新当兵的吧?军官也是人,也希望人敬仰爱戴,而不是敬畏恐惧,没事凶你们做什么?再说了,那次过来名不正言不顺,哎……算了,不说这事了。”
“林司令……”简亮看着珠子,欲言又止,也有些苦恼。本心来说,他更希望林峰和珠子混在一起就是寂寞了,而不是那种同生共死的感情,否则以后这两个人有得苦吃了。
林峰顺着简亮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心里的疲惫加深,腰酸也加剧了几分。
下午,阳光彻底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变得有些烫热。
林峰他们睡了个短小的午觉,就整装待发,直到将近三点,谭国华才安排了过来叫,让他们先去反恐屋等着。
就像王虎少将说的一样,他期待看到特种兵真正的表现,所以在会议上否决了谭国华他们讨论了一下午的演示项目,而是由王虎少将说出自己想要看的是什么。
其中之一就是巷战战术。
巷战是现代最常出现的作战环境,走廊里狭小的空间,四周林立的墙壁,有效地阻挡了狙击手的观察视野,所以在有人质的情况下,行动组成员如何在五秒内掌控全场是有必要的。
林峰他们走进反恐屋仓库的时候都愣了一下,王虎少将和一众军官早就站在了里面,而且他们身后反恐屋的格局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出现了两层的高度。
当即,林峰就确认,王虎少将是为了杜绝他们作弊的可能性,背着他们做出了安排。反恐屋的墙板并不是固定死的,但是拆卸再装的工作量也很大,一个中午的时间,难怪周中队的面色变得那么疲倦,应该是临时叫了大量的人手过来帮忙。
当然,林峰也不会认为那些“人质”还摆放在原地,必然是做了大幅度地变动,更有甚者,可能会设置隐藏在暗处的“恐怖分子”。
在陌生的环境里作战,这确实是一次真实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考核。
他们游隼的教官从人群里走出来,宣布了这次的考核内容:“五名恐怖分子抢劫了一家金店,在逃窜过程中冲进了一所学校,劫持了该学校2年3班的所有师生,人数29人,暂时无人员伤亡。”
“恐怖分子持有大量杀伤性武器,主要以黑市易购的AK47为主,国产黑星手枪,以及相当火力的炸弹。”
“恐怖分子进入校园已经过去六个小时,据观察,人质已经出现了昏迷、脱水等状况,其中有一名恐怖分子在人质身上捆绑了炸弹,开关就在该恐怖分子的手中,我必须要提醒你们,炸弹威力将会将整栋大楼摧毁。”
“这是这栋建筑物的地图。”说完,教官将一张建筑平面图递给了他们,同时,还有一箱子弹。
林峰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又扫向正在往观察点移动的首长们,第一时间将队员聚在了一起,将建筑平面图传阅。同时,开口说道:“简亮和畅少负责观察,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协助行动组,珠子和幸富从窗口进入,其余的人和我一起走正门,爆破和排雷都交由果果负责。”
“我们的重点目标是持有炸弹开关的恐怖分子,务必在第一时间解决,代号“纸靶”。”
“记住,务必一枪击中眉心。”
“还有……”林峰拿出子弹查看了一眼,提醒道,“百分之八十,恐怖分子是真人,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所有人看向林峰,简亮询问:“什么意思?”
林峰回答:“这是教练弹,而且如果是单纯的标靶,我想,这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训练。”
大部分人都拿过弹夹看了一眼,纷纷点头赞同。
林峰又说:“还有,持有炸弹开关的恐怖分子可能是假人,这个几率超过一半。”不等大家询问,林峰解释道,“因为如何确认炸弹不会炸响,只有靠接驳了感应装置的仪器才可以做到,所以标靶我交给珠子。”
珠子点头:“明白了,我使用手枪。”
林峰扫视一圈,询问:“地形记住了吗?”
“记住了!”
林峰点头,刚想说各就各位,突然愣住,半晌开口:“教官说的里面是2年3班是吗?”
“对。”
林峰眉心蹙紧,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一群8岁左右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果见到鲜血……”
所有人哽咽了一下,珠子心里哀嚎一声,这货吹毛瑕疵的毛病又来了!!
林峰低声说着:“或许我们用枪并不合适……”
简亮提醒道:“他们的火力很强。”
“用闪光弹我们会有两秒钟的安全时间。”
“就算是两秒钟,我们不使用武器依旧无法掌控全场。”
林峰摸着下巴想了想,将所有人招到眼前,低声说道:“是,我们是做不到,所以全部人员使用手枪,拧上消声器,还有,战斗结束后……明白了吗?”
最后的安排说出来,全员都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峰,尤其是果果,嘴巴张开了一个“O”形,圆圆的眼睛眨巴着,涌出了一层水雾。
林峰拍了拍果果的头盔,笑道:“加油。”
果果不乐意地瘪了嘴。
“好了!”林峰竖起拇指,“各就各位,行动。”
命令一出口,就算果果再不乐意,也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
简亮和陆畅少一组寻找观察点,珠子和幸富绕到了楼后面准备攀爬,而林峰他们小队站在大门口处隐蔽,等待观察组的信号。
站在高处观察的首长们结束了低声地谈话,目光开始追逐每个队员的身形,全神贯注。
只有中队长周备志面有苦色地看向了谭国华,低声问道:“这个局他们能破吗?”
谭国华自信一笑,淡声说道:“林峰是个当队长的料。”
“嗯?”周备志诧异地看向下方林峰的身影,沉默了下来。
五分钟后,狙击组就位,通讯仪器被打开,观察点这边也接收到了他们的通话。
“目前可观察一人,在门口后方!”
“一人在人质区域内。”
“还有两人找不到,再给我时间。”
“是否可以狙击?”林峰问道。
“不行。”
那么,就像之前想得一样,必须依靠行动组了?
林峰按住耳机,转口又问:“狙击组继续寻找剩余两人,突击组报告进度。”
“正在接近。”珠子的声音传出。
观察台上,广州军区“南方利剑”特种部队的首长疑惑问道:“为什么他们只寻找四名恐怖分子的位置?”
随着疑问的提出,所有人都微微蹙眉。
很敏锐的观察分析能力,而且也很大胆。
确实,为了准确测验出游隼的枪法和应变能力,一名恐怖分子使用的是装有感应装置的纸人模型。
王虎少将的目光落在林峰的身影上,沉默着,想起了林云海那个老家伙。
等待突击组到达指定地点的时间,狙击组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新的情报,林峰不得不再次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大房间对面的小房间里,眼睛一亮,连忙按开耳机说道:“畅少,速度到对面去,人在那边。”
“是!”畅少快速回应。
果然,很快,畅少那边给出了回应,“两名恐怖分子都在这边,视野不够开阔,无法狙击,确认有人质三名,找不到‘纸靶’。”
“待命!”
“是。”
结束和狙击组的通话,林峰再次询问:“突击组就位没有?”
“就位。”
得到答案,林峰挥手,带着果果和罗绍进入了大门,这次,由果果走在前面,使用排雷装置寻找可能的炸弹点。
上到二楼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果果抬手,握拳,有情况,然后指着地上示意。
林峰聚睛看去,地上竟然真的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导线,顺着导线看过去,基本可以确认炸弹就在头顶的天花板里。
当然,因为便于首长们观看,头顶并没有封顶,但是只要绳索一断,他们三个就马上阵亡。
果果无声询问:“是否拆弹。”
林峰摇头,做了个跨越过去的手势。
小心越过导线,正式上到二楼,三人的脚步再次放轻,成战斗队形向人质关押的房门走去。
此时,珠子和幸富都已经绳吊到了目标窗户的两边,珠子手里已经握住了闪光弹。
等待是最辛苦的事情,尤其是被绳子吊着的时候,即便不是真正的任务,又是冬天,珠子和幸富的额头都飚出了一头的汗水。
之前,陆畅少确认对面的房间还有恐怖分子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犹豫,要不要分一个到那边,但是林峰却没有给他们新的命令,显而易见,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屋子。
屋里可能有三名恐怖分子,也可能只有两名,“纸靶”一直找不到,所以珠子也反复地在考虑,行动开始后,自己是先解决一个人,还是坚决执行林峰安排的任务?
或许,只有随机应变了。
当突击组就位后,观察点的首长们终于发现了他们的手枪全部加上了消音器。
这……
大部分人一头雾水,只有王虎少将眼底闪出了欣赏的光泽。
周备志喜悦地看向谭国华,点了下头,再次看向林峰的目光中热切了几分。
果果悄无声息,手脚麻利的在门上的几个关键点贴上爆破泥,两扇门也不过才花了20秒的时间,然后就是长久地等待。
林峰处于这个位置,无法进行有效观察,所以宣布行动开始的责任交给了简亮。
在行动中,通常来说,都是以狙击手开枪的声音为准,但是简亮的位置,里面的恐怖分子都进入了死角,所以只能继续观察到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能行动。
时间,很长……
林峰想起了教官说的话,人质已经被挟持了6个小时,也就是说,连午饭都没有吃,如果是七八岁的孩子,可能已经饿坏了吧?不过,这绝对是误导自己判断的一个信息。
特种行动一直以来的要求都是快、准、狠,如果没有十足地把握绝对不能出手,不过是饿了六个小时而已,不是饿了六天,不能急,千万不能急。
40分钟后,一名恐怖分子终于无法确定当前的情况而焦急了起来,露出了马脚,只是刚刚一探头观望,简亮就叩响了扳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在仓库里回荡。
在那名恐怖分子被打得钢盔一声轻响的同时,行动开始了。
“噗!”
果果分秒不差地按下了爆破开关,门上的青烟燃起,空气里满是火药的刺鼻气味,而林峰和果果同时分别将两扇门踢开。
门板呻吟倒下,发出很大的声响,地板为之一震,同时罗绍向林峰和陆畅少负责的这个屋子里丢出了闪光弹。而果果也闪身进入了珠子他们负责的房间。
“哗啦啦——”突击组的幸富头朝下挂了很久,听到狙击枪响的瞬间一个翻身向下,踢向玻璃,玻璃应声碎裂,幸富在半空解开绳索扣钮,跳了进去。
这样倒掉的准备姿势可以节约荡绳的时间,但是确实辛苦,林峰自问自己这样倒挂40分钟绝对坚持不下来,或者说,整个B组,也只有幸富可以很好地完成这个动作,并且在双脚落地后还有余力瞄准射击。
这种非人的耐力也奠定了幸富第一突击手的位置。
同一时间,珠子也游绳荡入,紧随其后,同时丢出了手里握着的闪光弹。
强光的刺激可以让人暂时失明,而且眼睛疼痛无比。
事实上,在林峰最初的计划里,也因为人质年龄的原因,犹豫过是否使用闪光弹,但是显而易见,在这种强火力的恐怖分子面前,闪光弹是有必要的,否则不单他们有危险,人质也有危险。
闪光弹乍然爆炸,游隼们眼前带着的护目镜很好阻挡了强光,珠子第一时间在每个死角寻找“纸靶”。
果然,一个回头,“纸靶”就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抬手、举枪、瞄准、开枪,一气呵成,连个咯噔都不打,命中目标靶心位置。
珠子等待了一秒,没有见到预计中的烟火冒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幸富也举枪对向了躲藏在人质中间的恐怖分子,但是果果的动作更快,更准确地击中了幸富的目标。
这是无法避免的缺氧状态,倒立的时间太长,让幸富脑袋的反应比较迟钝,所以在这次的行动里,比起他成功担任了一名突击手,不如说他主要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大锤子”,破开窗户罢了。
果果开完枪就不管了,扯下口罩,手舞足蹈,扮着大猩猩的动作就开始往人群里跳,在胸口大力捶打,边蹦边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全员大囧!
首长们瞪圆了眼。
只是当他们看到幸富和珠子悄无声息地将恐怖分子的“尸体”拖出房门的时候,纷纷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啪啪!”鼓掌。
这边的林峰和罗绍也掌控了全场,在闪光弹的控制下,两个对两个确实很简单,所以,完成击杀任务,林峰也快速的将三名人质聚在一起,挡在了他们面前,身后,罗绍也将“尸体”拖了出去。
林峰将三个孩子的模型人质搂在怀里,扭头看向果果那边,听着清脆的歌声,笑开了牙齿,好吧,既然果果头唱了,自己还是保持一点尊严吧。
这是一个很隐性的考核。
除了他们设代号为“纸靶”的目标外,王虎少将确实想要看看这个队伍能够在完美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能为那些年幼的人质们考虑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案例,被恐怖分子挟持的孩子被特警们暴力营救后,虽然都活了下来,但是相当一部分的孩子都亲眼见证了这个血淋淋的画面,并且牢牢刻印在心里。之后调查递上来的时候,孩子们的父母虽然都很感激,但是也都对部队这种作风有些微词,说是一部分孩子开始有暴力倾向,也有些孩子变得胆小做噩梦,更有极个别的孩子有了轻微自闭的倾向。
在这件事上,首长们当然不会去责备参与这次行动的战士,可是被营救出来的孩子们确实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何处理,愁坏了一群人。
所以,王虎少将借着这次考核将问题藏在里面,他本来没打算会被人发现,甚至也没期盼他们能够解决,其实只要林峰他们很好地完成了营救任务,他依旧会送出掌声。
可是现在,显然不一样了,他很高兴,非常的高兴,高兴自己的麾下竟然有这么一名出色的人才,这是值得栽培的人才!
看着还在手舞足蹈,搞怪唱歌的战士,看着已经将“尸体”拖到走廊的战士,看着将三个孩子抱在怀里的林峰。
王虎少将点头笑了起来。
真是一个漂亮的,几乎出乎意料的答案。
一名战士做出的搞怪动作一定会第一时间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然后剩余的战士就利用这个时间将恐怖分子的“尸体”移走,这样,地上的血迹够给孩子们照成的影响很小,已经最全面地照顾了孩子们身心的健康安全,之后只要父母开导一下,孩子们一定会忘记这些不愉快的记忆。
王虎少将转头看向谭国华,喜悦大笑,挥舞手臂一声大吼:“走,下去看看他们!”
146、珠子的选择
第一百四六章
林峰搂着模型,关注着首长们的动作,光线的问题让他无法看清这些人的面部表情,但是那些鼓掌声和“哈哈”的大笑,让林峰确认,这次的行动完美完成。
首长们移动后,林峰松开了手,却恶意地没有发布行动结束的指令,而是走到了对面的房间门口,抱着膀子欣赏起了果果夸张的演技,忍俊不已。
必须得说,林峰只是给果果下达了吸引注意力,越夸张越好的指令,但是果果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个招式?
林峰一头雾水,见果果还在那里老实地反复高歌小兔子乖乖,终于同情心发作,拍击手掌:“好了,拆弹!”
果果高举的手猛得一僵,然后颓然落下,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峰,又看了眼面前的十多个模型,差点窘得哭出来。
林峰迎上去,一把抱住果果,揉着他圆圆的钢盔笑道:“真棒,你成功。”
“唔……”果果瘪嘴不说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圈,琢磨着有没有一个地洞给自己钻。
“真的。”林峰强调,“在实际任务里,这些孩子一定记不住那些鲜血和杀戮,只会记得你带给他们的快乐,你是最棒的。”
“……”果果低头没说话,林峰毫不吝啬的夸奖让他嘴角勾出了矜持的小小弧度。
林峰搂住他的肩膀,往回一带:“走吧。”
“嗯。”
果果来到一名捆缚了炸弹的“人质”面前,对林峰正色点头。
林峰给予他一个信任的笑容,转身离开。
出了门,扮演恐怖分子的军人已经脱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张熟悉的脸,里面有毅然毅队长,有他们教官,还有库房的两个管理仓库的老兵。
林峰的视线落在毅然和教官脸上的时候微微诧异,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容易被制服,但是转念又想,这很正常不是吗?一来真实的恐怖分子不可能有职业特种军人的素质,二来这是对本基地游隼的考察,他们肯定要放一些水,三嘛……在闪光弹和爆破炸门雷厉风行般的行动下,也很难有人做出有效反抗。
林峰松开果果,走上去分别和四名扮演者握手,感谢他们的帮助。
毅然点头浅笑。
教官单臂夹着防毒面具,竖起了拇指,给了林峰最高的赞扬。
林峰相信,这次考察结束后,教官一定会和自己再次讨论这次行动的得失,说不定会从这个酷酷的冷面教官嘴里听到赞扬。
等待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果果轻松地拿着拆卸下来的炸弹走了出来,对林峰笑开牙齿。
果果玩炸弹的天赋不说他们游隼,就是整个中国能找出几个这么牛的人?那种对火药的亲和力,对各种类型炸弹成分的掌控,对化学公式的记忆,以及那种得天独厚的拆弹敏锐直觉。
按林峰的说法,拆弹专家什么的,比起果果来那真是弱爆了!
队员一路汇聚在一起,到了楼下大门口的时候,全员到底,列队等待。
首长们下来的很快,最低中校军衔让他们的气场十足,临到近了,林峰才看清他们脸上的笑容,大部分人视线都落在果果脸上,移不开目光。
林峰目不斜视,不过可以确认果果的脸一定红的像血,说不定全身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但是其实心里一定暗爽不已,强硬绷着嘴角。
“立正!”等首长们走到面前,林峰大吼一声,与王虎少将对视。
从可以看清楚人的那一刻起,林峰就留意到,王虎少将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
王虎少将点头。
林峰大吼:“稍息!”
王虎少将站在最前面,所有首长都在他身后半个身位站定,他环顾一圈,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出闹剧是什么原因?”
林峰开口说道:“因为那是一群八岁的孩子!在完美完成任务的同时,我们有必要兼顾到这些孩子的身心健康!”
“如果这是真实的任务,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有条不紊地进行疏散,更有必要的话,我希望孩子的父母可以携带孩子最喜爱的玩具等在大门口!”
王虎少将点头,笑了起来:“我宣布,你们这次的考核很出色,你们完美完成了一次营救任务!”
最高领导的松口,不单谭国华和周备志笑开了颜,就连游隼的小伙子们也绷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好半响,王虎少将才说:“接下来去靶场,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神枪手怎么神的!”
“是!”
到了靶场,首长们坐在观望席上,先是观看了简亮的1000米远程顶点狙击,然后又看了简亮300米移动靶狙击,接着是每名队员的步枪组装非瞄准射击,最后是带有军事动作的手枪移动射击。
全套射击下来后,首长们纷纷表示,游隼不愧是西南第一军,出色!非常的出色!!
他们甚至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然后是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的展示,在泥沙地上,缠斗互殴,随着一声声大吼,一个个小伙子重重摔下,然后翻身再战。
当王虎少将看够了自己想看的内容后,又宣布要看他们的硬气功。
所谓硬气功,就是锻炼出强大的身体肌肉,然后凭着一股劲儿使用这些肌肉爆发出力量,进行防御或者攻击。
珠子和幸富上了场,脱去上衣,露出健硕强壮的上半身,林峰带着除果果外的三名队员,拿着儿臂粗的木棒分别站在两人身侧,高高举起,凝聚全身的力量落下,那紧绷肌肉在系统的发力方式下鼓出,像是砸在了水泥地面一般,木棒轻而易举地断成两截。
在外观上,珠子远比幸富瘦,但是身体的肌肉一旦用力,在那身黝黑铜亮的肤色下就像是一块块钢铁疙瘩,没有人会质疑这样的身体会对敌人造成多大的杀伤力。
林峰本来不想砸珠子,可问题简亮跑得比兔子还快,带着罗绍就奔着幸富去了,没法,林峰只能去揍珠子。随着木棒一根根断裂,林峰发现自己砸的真特妈爽快,昨天夜里受得那些冤枉气全部的都发泄出来了。
六根棒子砸完,珠子收了力气放松肌肉,在口号声中跑到了场外,然后红着双眼看着林峰,十足控诉的目光。
也是……林峰递了个歉疚的笑,暗自嘀咕着,确实,他们受到这些伤害不会有伤筋动骨的危险,可是也疼啊,就算身体练得再硬,总不能把神经也屏蔽了吧?到底是自己的皮肉不是?嗯……回头得给珠子好好揉揉淤血。
下午的演示结束,首长们纷纷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领导们的大肆赞扬让游隼的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就连教官看向每名队员都像是看到了一份香气四溢的美味大餐,露出了难得的骄傲表情。
这是游隼第一次承担这么重要的接待任务,每个队员发挥都非常稳定,这种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军事素养,让教官觉得,之前的担忧似乎都是自己的多此一举。
晚餐是和首长们一起吃的,林峰早就习惯了和首长们的接触,很大方的和王虎少将坐了一张桌子,全程表现大方得体,不谦不卑,让王虎少将再次确认林云海那老家伙生这么一儿子,简直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聚餐结束,王虎少将将林峰单独叫到了一个小包间里,喝着解酒茶问道:“你父亲现在身体挺好吧?”
林峰点头:“挺好,谢谢首长关心。”
“怎么想着到这儿来的?这可是个苦地方啊。”
林峰谦虚地笑:“年轻人嘛,希望在自己还有冲劲儿的时候努力冲一把,这是我能够想得最好地方。”
“嗯。”王虎少将不置可否地点头,询问,“有没有到总参的想法?”这话问得底气不足,虽然人人都知道总参好,但是林峰留在西南军区未必没有个好发展,指不定几十年后又是个集团军的林司令。
林峰一听,这是在挖角了,心里瞬间乐呵了起来,当年自己国防科技大毕业,想去总军区总参都去不了,最后还是回了西南军区当的参谋,现在竟然有人在撬墙角,如今回想起来,不由有些唏嘘。
王虎少将见林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能开口说道:“这事不急,你可以再在游隼练练,多掌握一些知识,真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来找我。”
“嗯。”林峰点头,谨慎说道,“总参,我也有这个意向,希望以后能够往那个方向走。”
“有这个想法就好,到了那里,你的战况分析一定能够得到更全面的发挥。对了,你的资料我不久前才看过,昆明陆军军校的军事指挥专业,这个范畴太小了,你有考虑过继续深造吗?”
“有。游隼毕业后,我就会再回学校。”
“嗯,国内还是……?”
“应该是法国。”
王虎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父亲联系的?”
林峰赧然地笑了一下,点头。
王虎“哈哈”一笑,说道:“不用不好意思,你还年轻,人脉还没起来,又还在成长期,听你父亲的安排没错!我要有你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我也会努力铺路。哦对了,我女儿今年16岁,知书达理,又漂亮,有没有兴趣?”
囧!林峰眨巴着眼,囧然一笑:“首长……”
王虎一脸坦然,挥手打断林峰的话:“再过几年,等你学完回来,介绍你们认识,不用有负担,做个朋友就行。”
林峰点头,应付了下来。暗地里知道,王虎说出这些话应该考虑了不少问题,尤其是这种带着某种目的的联姻,对两个家庭都很好。
自己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在游隼里藏着,指不定有多少女孩会被父母主动介绍给自己“认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晚上,林峰和珠子一前一后坐在椅子上,林峰沉默地为珠子揉着身后的淤青,看着褐色的液体的患处晕开,渗透进肌肤里驱散着淤血,林峰在浓烈刺鼻的气味中问道:“珠子,明年和我一起走吧。”
“什么?”珠子疼的龇牙咧嘴。
“进修,再搞个名额没问题,你和我一起走。”
珠子握着拳头抵着自己下巴,沉默了一会,摇头:“你知道的,我想留在特种部队,当个教官什么,游隼可能性不大,但是鹰隼中队那边还是可以。”
“可是那也要有空位。”
“会有的,再不行,去猎鹰都可以。”
“学了新的知识应该更好分配。”
珠子摇头:“游隼的三年待满了再说。”
“但是那时候我在国外,怎么给你找学校?”
珠子扭头看他,语气有些生硬:“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留下。”
“……”林峰看着珠子固执的眼神,咬住下唇,半晌才说:“我帮你忙,会让你觉得为难?”
珠子转回头,没在说话。
林峰悠长地吐出一口气,也沉默了下来,只是沾满药剂的手心变得烫热了起来,还有那没着没落的心……
相比起第一天,第二天林峰他们的任务就轻松了很多,陪着首长们观摩了游隼的所有建筑设施和武器装备,并且完美回答了王虎少将每一个率性的问题。
下午考察团离开后,林峰得到了王虎少将的私人电话,林峰将小小的一张纸放在裤包里,面色古怪了起来。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一个好的出身代表了什么,当然也通过实际经验知道,有一个好的出身却没有珍惜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这些年过去,林峰不想妄自菲薄,如今的自己确实做到了最好。
所以,如今机会来了,那些别人求而不得的机会轻而易举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任由自己的选择。
可是,这些兄弟们怎么办?
林峰看着身边的珠子、简亮、果果,又看着那些才成为自己的兄弟的陆畅少、幸富和罗绍,他们最后会怎么样?而自己真的能帮得了他们吗?
晚上游隼再次聚餐,中队长周备志组织的庆功宴,就连A队的人都参加了,只是不准饮酒。
今天的林峰显得格外安静,他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丰富的脸,看着自己的一个个兄弟,第一次出现了离别的愁绪。
只有一年了,一年后就要各奔前程,再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就不知道何年何月。
而且,和珠子分开的两年,自己就真的不担心吗?不可能不担心,如果可以,林峰甚至有种将珠子强制带上飞机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看着眼前爽朗大笑的小狗,在人群里撒欢的小狗,林峰饮进了杯中的辣酒,险些呛出泪来。
那份拒绝,那份固执,那是珠子的尊严,想要在自己面前展现出的一份傲骨。
或许,这样也好。
林峰站起身,走向那个男人,走向他的兄弟,将所有的不安抛到脑后,笑闹了起来。
而他从未想过,这一刻的决定,会让他那般后悔莫及……
147、雷刚归队
第一百四十七章
“嘎吱——嘎吱——”钢质的小床发出微弱而极富频率的声响。
“唔……”林峰仰高了下巴,眼尾红润地睨着在身上驰骋的珠子,被束缚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架,在那种难受却又舒畅的感觉中,用力的指节发白,绷紧的全身露出漂亮的肌肉纹理,一路流畅到腿上,将珠子的腰部牢牢缠住。
林峰喘息着,发出细碎的呻吟,有些头晕目眩。
酒绝对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快乐,让人兴奋,可有些时候,却又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林峰心里有事,那些事混在酒里不断地下沉,翻涌着酝酿,让他很快就翻倒在了酒桌上。
他醉了,但是也说不上多醉,至少在那个时候,他还会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兄弟们哄然大笑,然后自己也跟着笑。
林峰的酒量不好,但是酒品绝对不错,喝多了往床上一躺就完事,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个性。
可惜小狗也没少喝,或者说,小狗是喝得最多的那个,因为酒量好的原因,正好达到了兴奋的最高点。于是,兴奋到了极致却还没发泄出来的小狗将所有的宣泄口冲向了他。
林峰其实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喝酒向来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底线,虽然装模作样的酩酊大醉,他却记得这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游隼完美完成了一次接待任务,兄弟们表现得比成功出一次任务还要兴奋,酒席散了后,还闹哄哄的嫌不够,一路回来都在讨论未来的事,似乎一致认定这次在首长面前的优秀表现会让他们未来有一个好的出路。
珠子又提到了他想要留在特种部队当教官的想法,于是接二连三的有人举手,都说自己也是这样打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回了寝室为止。
那之后?
洗了个鸳鸯浴,摸摸亲亲,擦枪走火。
然后这小狗酒精上头,精虫上脑,恶向胆边生,趁着他酒醉晕眩的时候抢夺到了掌控权。
呃……当然了,自己也算是半推半就了吧。
他想要珠子,酒精甚至让他就有些疯狂,再加上这几天停了训练,那些过多的无法发泄的精力让他某个部位一直持续在兴奋的状态。
更何况他们还年轻,有用不完的精力,食髓知味地贪欢。
俩人在浴室里缠斗了一会,最后莫名其妙的就又用上了这根绳子。
林峰扭动手腕,感觉到了紧紧的束缚力,有些恼怒地狠狠在珠子肩膀咬了一口,珠子的攻势停顿下来,扶着他的脑袋寻找嘴唇。
林峰闻到了浓郁的酒气和炙热的热量,听到珠子低声问他:“爽吗?”
“爽的是你。”林峰翻了个白眼,吮住了珠子的下唇,发出暧昧的声响。
珠子满意地笑,再次活动起了自己的腰部,展开新一轮的攻势。
攻势并不强,因为恼人的“嘎吱”声让他们不得已将顶撞改成研磨,冗长的让人几乎要疯。
但是不一样的方式依旧让人□高涨,拥抱,亲吻,转动着腰,摇摆着胯,暧昧的声响和呼吸,夹杂在那片芬芳的酒气中,融入黑夜里。
夜还很长,他们的精力还很多……
那天开始,林峰确认春天真的到了,小狗进入了发情期。
只要训练强度不大,他们总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以发泄那些躁动的青春。
当然,小狗没有搬出去,他借着这次机会,说是理直气壮不如说是死皮赖脸地住在了林峰的屋子里。
除了简亮外,似乎大家觉得这都没什么,珠子和林峰从军校就是兄弟,好是自然的。
就像简亮喜欢和果果凑在一起,罗绍和幸富、陆畅少三个人喜欢聚在一起一样,就算大家都是过命的兄弟,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一样。
简亮揣着明白装糊涂,对珠子逾期不归不闻不问,尤其是休息时间打死不去林峰寝室,就怕见到让他长针眼的事。
游隼的元旦没什么节目,安安静静,倒是隔壁的鹰隼中队玩了个文艺演出,一些不错的文艺兵在鹰隼的大礼堂停留了一夜。
谭国华给A队放了休整假,在基地里自由活动,由B队值班。
元旦平稳的过去,一觉起来就翻了年,训训练,出出任务,小两口躲在寝室里过日子。
这段时间,用珠子的话说,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他的游隼,他的兄弟和他的林峰。
现在的林峰触手可得,他只要伸出手,心尖的人就会走向他握住他的手,任他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那时候的珠子脸上每天都是笑容,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快乐。
林峰喜欢这样的珠子,那么的青春,那么的灿烂,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就像春天蓬勃生长的枝桠,脆嫩的绿翻卷出来,向着阳光慢慢地舒展开,当再回神的时候,眼前已经是满眼的绿,繁荣得让人赞叹这样的美。
临近农历春节,神州大地都在热热闹闹地操办这一年最大的节日,军队为了让士兵们过个好年,也费尽了心思。
可是游隼们却接连一个月进入了紧张的备战期,去年的罪案高发期让游隼从上到下都不敢松懈下来,睡觉的时候装备都放在枕头边,随时等待任务出发的哨音。
在这种戒严期内,就算珠子不愿意,也只能搬回到了自己寝室,随时待命。
不过显而易见的,去年的疯狂打击让各类罪犯进入了一个龟息期,从12月到2月份,林峰他们就出过一次小型任务,去边境拦截了一批即将运进我国的毒品,自然是大获全胜。
农历春节刚过,谭国华突然冲进来宣布,明天雷刚就归队。
新队员还好,老队员全部都欢呼了起来,纷纷请缨接人,谭国华摆着手就走了,谁都没让,留下一屋子被打了鸡血的小伙子。
林峰很高兴,那是真的高兴,他对雷刚有种说不清楚的心思,就像是某种最美好的寄托一样,都汇聚在了雷刚的身上。
强大、沉稳又那么帅气,就像是林峰在心里构筑出的属于军人最典型的楷模一样,甚至是某种期盼,期盼也能够变成那样的人。
林峰是冷静的,但不是与生俱来,而是遭逢打击后的小心,惧怕再次走错路的谨慎,他强制自己变成那样的人,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可是雷刚的沉稳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稳定的就像是一块基石,一座大山,风雨中依然巍峨不动。所以即便林峰再运筹帷幄,他也需要一个主心骨,那样能够让他找到一个立脚点。
在林峰看来,雷刚就是他们B小队的心脏。
林峰连夜将雷刚的床铺收拾了出来,就连常用的衣服都熨平挂在了衣柜里。
坐在一边看着林峰忙活的吉珠嘎玛瘪着嘴,酸酸地说:“用得着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我是喜欢他。”林峰淡然回答,“但是和你不一样。”
珠子趴在桌子上,笑问:“怎么不一样?”
林峰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珠子笑道:“鉴于同性相斥的原理,比我能干比我帅的只会让我排斥,漂亮的人却会让我想入非非。”
珠子漂亮的眼眯成了一条缝,浓长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抖了起来,很有些得意。
大多数男人如果冠上了漂亮这个词,只会认为那是一种侮辱,可是珠子却喜欢听林峰说他漂亮,因为那代表这是自己吸引林峰的一个特质。珠子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喜欢林峰乃至死缠烂打,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长相,林峰可能最终也只是把自己当成兄弟,而不是爱人。
我爱你,只爱你的内在美。
按照2012年的说法,这就是屌丝丝心态。
在人与人的交际中,外在依旧是不能够忽略的存在,更何况是同性之间,妄图勾引对方对自己产生欲望,尤其是一名直男,那确实需要一些独特的魅力。
就像珠子眼里的林峰,清俊斯文,有一双漂亮的凤眼,那么聪明,就像是带着学士帽走在大学里的文化人一样,做事和说话都那么慢条斯理有理有据,就像是一旦靠近,自己也变得与他一样了一般。最重要的,动心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份特殊,属于林峰的真正温柔只对真正认可的人用,三海和自己,只有两个不同。
那种感觉现在的自己依旧能够感受到,林峰带队,对每个队员的强制压榨,但是只要回了寝室,这个男人总会帮他活着血,说着贴心的话,手指在患处抚过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心疼,而且如果真的心疼狠了,自己的要求林峰总会答应。
所以,珠子发现,有时候甚至期待更凶狠的训练,因为那之后的林峰总是乖巧的让他为所欲为。
吉珠嘎玛将椅子挪了个方向,倒坐着,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专注地看着林峰。
最近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所以身上也没什么伤,林峰脑袋里的理智貌似又回来了,唧唧歪歪地说着什么他们这个职业不允许纵欲过度,一切都要适量,而且进入之后会产生负担,还是用手比较合适。
说实在的,做是可以做得出来,问题感觉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欠欠的,让人无法满足。
珠子觉得就自己这身板,真要让他放开了来,“一夜七次狼”什么的……嗯……这个不现实,但是来个三次怎么都没问题!
可是现在,这不行那不行,要不是每次死缠烂打,珠子觉得自己可能又要回到最初那段苦逼的日子。
想了想,珠子提出了一个建议,让他万劫不复的建议……
他说:“小峰,咱们定个规矩怎么样?”
“什么?”林峰心不在焉地问。
珠子看了眼门口,低声说道:“咱俩一人轮一次。”
“嗯?”林峰诧异抬头,一时间没明白珠子怎么把话题转到这里了。
珠子嬉皮笑脸地说:“你看,咱俩每次那个什么的时候,要不比脑袋,要不比身手,多累得慌啊?定个规矩多好?是吧?”
“……”
“这样比较公平。”
林峰沉默半晌,眼一点点眯了起来,粲然一笑:“好啊,一人轮一次对吧?我答应。”
“那我先来!”珠子急忙开口。
“随便。”林峰不置可否,“刚哥明天回来,你看着办吧。”
珠子瘪嘴,有些苦恼地问:“那咱们以后去哪儿?”
“你不是说你先吗?这是你该苦恼的事儿。”林峰似笑非笑地看他。
“就今天晚上!”珠子豁出去的敲打椅背,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熄灯。
林峰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拿进了衣柜里,然后笑道:“我说过今天晚上不合适,咱们两个那个什么,明天刚哥回来住,你就不觉得别扭?”
“那他回来咱俩就真没地儿了!”珠子妥协的很快,实际上也考虑过这个因素,对于雷刚,珠子依旧很尊重,他唯一纠结的就是他们两个再也没有单独的空间,所以这会儿才会扭扭捏捏地纠结一晚上。
“这事交给我。”林峰胸有成竹地说,“你安静等着就好。”
“你打算怎么办?”
林峰转过身,笑了笑:“我不用怎么办,刚哥他什么都知道。”
“?”珠子眨巴着眼,蹙眉。
把所有东西打理好,林峰走到珠子身边,快速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这几天咱俩也没少折腾,说实在的,要不是你皮肤深,谁都能看到你眼底下的黑眼圈,还是修养一阵子吧。”
珠子抬头,咬着下唇开始笑,视线在林峰眼睛上打转,说道:“确实。”
林峰挑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叹气:“所以要休息。”
“你不爽吗?”珠子问他。
“……”
珠子坐直身,脸靠近林峰,笑开牙齿:“何况是黑眼圈,就算让我死在你身上我都愿意。”
林峰抬腿踹了他一脚。
珠子夸张地“嗷嗷”大叫,却伸手抓住了林峰的衣角,哑声又问:“你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林峰瞪着珠子,好一会儿,莞尔一笑,低头说道,“知道人和畜生的差别吗?”
“我操!”珠子马上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挠林峰的痒痒肉。
林峰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就将珠子压弯了腰,吹着珠子的耳朵说道:“看来你还是明白了嘛。”
珠子转过头在林峰唇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这才够劲儿不是?对你斯文了连个声都不发出来。”
林峰耳朵微红,手上的劲儿有用大了几分。
珠子吃痛,却刻意挑衅,说着下流的话:“只有撞得狠了你才会叫,你都不知道,让你发个声多不容易。”
“靠!”林峰笑骂了一句,倒也算是默认了这句话,林峰不太喜欢发出那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大多数时候都会忍着,可是小狗和他不同,他会叫着自己的名字,不舒服了会说,舒服了也会说,十足地追逐本能。
当然,他喜欢珠子的这个习惯,让他很有成就感。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林峰将珠子给哄了出去,珠子在走廊上扫了一圈,贴回来又在林峰唇上狠狠一咬,这才满意离开。
林峰转身关门,视线落在了雷刚的床上。
将近半年了无音讯,那项特殊的秘密任务让林峰一直很担心,但是今天得到雷刚平安归来的消息,他想,他可以放下心了。
第二天,A、B两个小队都没有安排训练,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等着雷刚回来。
新招收的队员其实都不太理解老队员为什么那么兴奋,其实连老队员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雷刚的归队会那么不一样。
用林峰的理解,或许那可以称之为雏鸟情结。
在他们刚刚来到游隼,在他们刚刚看到全新的世界,在他们组成有史以来最强的游隼小队配备之后,队里的八个人虽然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可是却又轻而易举地牢牢凝聚在一起,在他们心里,缺一不可。
所以新队员不懂他们的兴奋从何而来,就连与雷刚交好的珠子都不明白为什么林峰会兴奋成这样,露出那种很难看见的,十足期待的表情。
所以,珠子又隐隐的有点儿泛酸。
临近午饭,宿舍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筒子探头看了一眼,大吼一声:“回来了!”
喧闹四起。
简直比紧急集合的速度还要快,一群人哄闹着蜂拥下楼,就连地板都在隐隐颤抖。
林峰跑在中间,从拐角的阳台看到了还坐在车里和谭头儿谈话的雷刚,看不清正脸,但是那个身形一眼就可以确认。
林峰扭头看向和自己一起探头观望的果果,抬手扣住他的脑袋,扭了个方向,推了出去。
自己这才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下跳。
停在路中间的车在他下去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人,雷刚站在人群里笑着,一个个地搂过,当松开环住申沉肩膀的手时,雷刚黝黑的眼落在了林峰身上。
林峰粲然一笑,张开手臂主动迎上,将人一把抱住,说道:“欢迎回来。”
雷刚点了一下头,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小峰。”
林峰看到了雷刚眼尾的湿润,那一瞬间,语气说是感动,林峰觉得那更像是一种悲伤。于是,这才注意到,刚哥瘦了好多,满脸的憔悴,有种过尽千帆的疲惫。
“林峰。”雷刚被簇拥着上楼后,谭国华叫住了林峰,问道:“昨天和你说的事儿想好了吗?”
林峰点头。
这是毋庸置疑的决定,B队的队长是雷刚,绝对不会改变。
148、Y国营救任务(一)
第一百四十八章
林峰坚信雷刚是他们B小队的队长,郑太果和简亮也是,就连吉珠嘎玛也觉得本该这样,可是除了他们四个人外,剩余的三名队员却不这么想。
雷刚回来后很快进入了封闭政审的阶段,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一至三个月的时间,林峰在这期间依旧担任队长的职务。有那么一天,突然想起了,就将雷刚将会继续担任B小队队长的决定宣布了。
不是他敏感,实在是罗绍、幸富和陆畅少三个人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用一种很沉默的态度注视着他。
那时候林峰视而不见,这种调任队长的事不是一两个队员不满就不干的,这是军队的调令,在他们眼里,命令就必须高于一切。
雷刚被关在高墙大院里,珠子自然鸠占鹊巢,夜里又跑过来和林峰分享体温,鉴于他自己给自己挖出来的坑,那一人一次的规矩,珠子发现自己反而做得比以前少了。
林峰总是喜欢抱着他,手掌在肌肤上摩挲,但是却又不做,摸着摸着就睡着了,乃至珠子的那一次遥遥无期。
珠子勾引过林峰,很热情地深吻,同时抓握着林峰明明有了反应的地方,可是折腾得自己欲火焚身,林峰却总是能够按捺下来,陈腔滥调地说着修身养性的话。
珠子真的恼了,就二缺的去问林峰,你到底怎么看我的?就真不想做?
林峰怕伤感情,就亲亲摸摸哄着小狗,用行动告诉他这还要证明吗?
当时珠子舒坦了,结果第二天开始,训练强度就增加,筋疲力尽了一天,除了睡觉就没别的想法。
珠子不喜欢这样,他觉得林峰对自己的**不够强烈,按照他这个年龄段的思维,喜欢就要占有,爱了就要做,做得越多越狠就越代表我爱你。
所以他不满。
可是不满又能怎么样?那个玩意儿是两个人的互动,林峰不配合他也没办法,总不能再拿绳把人给绑了吧?
好吧,绑也没用,一次两次绑着还是情趣,绑多了林峰就真跟他生气,说得他好像有什么什么虐待倾向,变态一样,害得他不敢再下手。
所以,现在珠子觉得自己就是等待着皇上翻牌子的妃子,如果皇上不点头答应,他就得独守空闺。
嗯……当然了,自从性生活节制后,珠子必须得承认,自己的气色好了很多。
这天夜里熄了灯,珠子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静悄悄的又翻身下了床往林峰那里溜,轻驾就熟地开了锁,奔着床就过去了。
林峰听到声响,连眼睛都懒得睁,等到人一上床,就把人牢牢抱住,在头顶上亲了一下。
自从刚哥回来后,俩人没再抱在一起过过夜,基本每次珠子过来,就代表他想了,想做。所以林峰心里算了下日子,搂在后背的手掌就开始往下滑,钻进了珠子的内裤里,揉捏着浑圆的臀部。
珠子心里一喜,林峰这动作的暗示太明显了,今天晚上有戏!
他一边配合林峰的动作,一边吻着人,热情十足地把林峰往身上掀,心里巴拉巴拉地算着,这次林峰做了,下次就能轮到自己了,赶快的吧,三下五除二地解决。
林峰跪在珠子身上,一边吻着珠子的嘴唇,一边扒下了两个人的内裤,将火热的地方并在一起,撸动,气息渐渐不稳了起来。
其实林峰也不像珠子想的那么禁欲,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也是一天到晚地处于一种饥渴的状态。天知道,每次珠子撩拨自己的时候,自己到底在多大的煎熬里翻滚,时不时总会有些不管不顾地想法。
可林峰一旦想起他们现在的身份,就不得不克制下来,前段时间算是运气好,天天没天没夜地折腾,没捞到什么高强度的任务,基本除了训练还是训练,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但是翻了年,外界的国际局势开始紧张,中东那边又开始闹腾,不说伊朗那种对西方霸权国家的坚决抵制,就连叙利亚也在内战,战火纷飞,到处都在死人。国内老百姓们看热闹,军人看得却是战场,尤其是他们游隼,指不定什么时候特殊任务就要发下来。
一个国家的混乱战争,根本就不是平日里缉毒的任务强度可比,就算带着维和部队的肩章,一枚流弹不也照样飞过来?
死都不知道被谁杀的。
林峰不敢让珠子的体力流失太多,他们来日方长,等一切都安定下来,珠子愿意怎么折腾他都陪着,但是现在不行。
嗯……当然,必要的宣泄还是可以的,那玩意儿憋得时间长了也不好,所以要有计划,有规律。
林峰到底没真正进去,只是用手去解决,珠子发现了林峰的意图,开始不满,偏开头说他:“平时也没觉得,你做这事儿怎么这么墨迹?时间不差不多了吗?而且你这么做不也要搞出来吗?和真正做有差别?”
林峰没回答,只是搬过珠子的脸继续亲,手上动作不停。
珠子这次真的不爽了,抬手就将林峰给掀了下去,坐起身瞪他:“今天不做了!”
林峰躺在床上看他,解释道:“这段时间我怕吹哨。”
“就算吹哨怎么地?做一次老子还死了?”
林峰闭嘴,不语。
珠子等了一会儿见林峰没声,抓起衣服就翻身下了床,淡声开口:“真要想做了,你来找我吧。”说完,就出了门。
珠子前脚走不久,楼下就响起了哨音,吹得是A队的哨子,林峰急忙坐起身,打开了门。
侯晓龙那个小队的人纷纷边穿衣服边往楼下跑,见到林峰还不忘打个招呼,林峰见人下去完了,又回到寝室站在窗户边往楼下看。
谭国华带着一名参谋在路灯下站着,见人到齐,也没宣布是什么任务,带着人就走了。
林峰一直注视到队伍消失,这才回过头,一回头就见到珠子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当即被吓得“呃”了一声。
珠子贴过来探头看,眉心微蹙,低声说道:“幸好你把我撵回去了。”
“我没撵你。”林峰反驳。
“今天这要是吹咱们的哨,我又在你房间里,这可就不好解决了。”
“……”
“好久没夜里吹哨了,你怎么看?”
“秘密任务。”
“往哪个方向?”
“不知道。”林峰扭头看他,“去睡吧,这段时间咱们真要消停点儿,一切等刚哥回来再说。”
“干吗等他回来?”珠子也收回了目光,看向林峰。
“他回来,寝室的问题就好解决,以后也免得两边跑。”
珠子沉默半晌,点头:“刚哥已经进去半个多月了。”
“还早,一般没什么事最少都要两个月。没问题吧?”
珠子笑道:“没问题。那我先回去了?”
“嗯。”林峰扶着珠子的肩膀把人往门口送,可是没走两步,腰就被珠子搂上。
珠子说:“小峰,你不想出事,我也不想,但是有些时候,我还是讨厌你这种想得太多的毛病。”
林峰失笑,手上用劲,将珠子推出了门。
游隼经常执行紧急任务,可是大部分任务都会提前通知做好准备,选择在白天出发。
夜里吹哨,只能说是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并不是很常见。
随着这一声哨响,留下的游隼们全部都拧紧了发条。
四天后,林峰和简亮被叫到了谭国华的办公室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谭国华的面色阴郁,语气低沉地告诉林峰他们,说:“晓龙他们被堵在Y国了。”
“Y国?”林峰喃喃复述了一遍,脑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Y国的相关资料。
Y国是非洲的一个小国,小的比中国的一个省还小,位于西非西岸,沿海,海岸线是热带雨林气候,内陆是热带草原气候,年平均气温24~32℃。
非洲的小国实在太多,政权更迭一年数十项变动,再加上中东、西方等国家源源不断地新闻轰炸,林峰也已经很久没留意过这个国家了,上次留意还是在1月份的时候,Y国国内的部分军人发动政变的新闻。
没想到,他原本以为的阿拉伯国家任务没有过来,反而是这个原以为已经过去的战情让他们游隼出动。
不过也是……以中非的友好关系,国内确实要安排人过去执行维和救援任务。
“这是Y国的资料。”谭国华将两份资料递到了林峰和简亮面前,说道,“接下来,边看边听我说。”
“是!”林峰和简亮翻开了资料第一页。
“卡马是Y国前任总统孔睿的女婿,在孔睿去世后的数个小时后发动了政变,宣布组成‘过渡政府’,推迟两年新任总统大选。”
“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一个肃清过程,虽然‘过渡政府’很快掌握了政权,但是接下来的‘清洗’却要花费极长的时间,所以他们必须将自己摆在一个有力的位置上。”
林峰点头,一心三用地想着,那么晓龙他们过去到底是干什么?总不会是去支持卡马,或者暗杀卡马吧?
“在接到Y国内乱的第一时间,我国就派出了军情观察员和维和部队进驻,并且尝试与卡马接触,可是卡马拒绝了我国的请求,而且不是一次,是数次,有情报指出,卡马和英国有接触。”
林峰的嘴角抿紧,他明白了谭国华话里隐蔽的意思。中国一直在大力支持非洲等国家的建设,欧美国家曾经戏称——“非洲就是中国的后花园”。“后花园”打打闹闹,怎么说也是关起门的家务事,但是如今有外人试图侵入,中国自然是绝对不会再忍。
“所以……”谭国华继续说道,“晓龙他们护卫了以姜新乡为首的一批外交官再次进入Y国,访问原本一直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十个小时前,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根据外围情报人员回报,曾在八个小时前见到卡马的府邸开出数辆车,离开了Y国首都科纳克里,不见踪迹。”
林峰的手猛地攥紧了手里的资料,心底霎时间被阴霾笼罩。
“所以,上级要求你们和广东军区特种大队的‘老虎团’、国家安全部情报人员合作,搜索和营救姜新乡一行人,当然,还有A队成员。”
“是!”
“你可以和队员们说明任务情况,但是除此以外,保持机密!”
“是!”
将所有的话说完,谭国华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等待着林峰他们将所有资料阅览结束,这才开口道:“Y国的环境很适合你们和‘老虎团’的作战方式,彼此要好好合作,知道了吗?”
“是!”林峰将简亮手里的资料接过,一起递到了谭国华面前。
“一个小时后出发,回去做战前准备。”
“是!”
离开办公室,两个人闷头往前面跑,中间简亮很不安地看了林峰好几眼,欲言又止。
林峰也是心急如焚,视而不见,直到到了寝室楼下才说:“不要多想,我们要相信他们很安全。”
简亮无可奈何点头:“是的,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有很多自救的方法,没那么容易……哎!”
林峰拍着他的肩膀,快走一步:“想好带哪些装备了吗?”
“巷战和丛林战的配套装备,搜索的时候使用的红外线夜视仪和热能感应器,当然还有定点爆破等。”
“写个清单交给谭头儿,还有,带上两个威力大的。”
“什么?”
“上次在伊朗用的那些单兵火箭和导弹,看看能不能申请出来。”
“是!”
林峰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次伊朗任务,或许是一种战斗直觉,直觉地认为这次的任务强度不会输于那次,说不定更有甚者。
那里,真的很危险。
林峰回到寝室,将所有人召集到了会议室,大概将任务背景说了一次,并将参谋部门制定的行动计划传阅了一遍。
每当他们执行这种国际性质很敏感的任务,参谋部就会为他们制定几套路线,供他们选择,当然,有时候起到的效果并不大,瞬息万变的战场,些微的变化就会让这些计划无法继续沿用,所以这份行动计划的传阅只是给大家心里一个底,更多时候还是依靠小队队长和个人的判断力。
当资料最后回到林峰手上的时候,林峰说道:“这次任务保密程度A+,除了参与任务的人外,任何人不准告知,不准议论,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整个游隼,他们不能说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还在政审的雷刚。
“现在准备,10分钟后楼下操场集合!”
“是!”所有人“唰”地站直,快步出了门。
果果走在最后,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峰。
林峰宽慰一笑:“他们会没事的,我们会接他们回来。”
果果踌躇了一下,最终点头。
林峰回去寝室快速换上了作战服,当最后一根鞋带系好,站直的时候,林峰深呼吸了两口,稳定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不是很好,脑袋里总是想起伊朗的那次任务,那些从耳畔呼啸而过的子弹声响,远方的爆破轰鸣声,还有几乎要让他死去的伤势。
腹部隐隐作痛。
林峰垂下眼帘,让自己冷静下来。
“队长!”
林峰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珠子,浅笑:“有事儿?”
“我请求和你一组。”珠子正色说道。
林峰咯噔都没打一下就开口拒绝:“听指挥。”
“我请求和你一组!”珠子再次重复,声音加大。
“吉珠嘎玛!?”
“我请求,必须和你一组!!”
林峰深吸了一口气,与珠子灼灼地目光对视,鼻子倏然一酸,妥协了。
“好……”
149、Y国营救任务(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林峰明白了珠子的意思,在那双坦率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担忧目光中,林峰读懂了。
他觉得自己该骂上一句,骂他不听指挥,任性妄为!骂他就那么不信任自己,在战场自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骂他今天站在这里,说这话,是不是想给自己堵枪眼儿?
明明有千万个理由可以拒绝,但是他唯独不能拒绝的就是那颗摆在自己面前的心,那么□裸,那么血淋淋,就那么双手捧在眼前。
林峰觉得心里很堵,郁悴的说不出话来。他走到珠子面前,深深地看着他,造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强撑地笑着,咒骂道:“保护好自己。”
珠子重重点头。
下楼的时候简亮跑了回来,将谭头儿签过字的物资清单递到了林峰手里,说道:“谭头儿一个没划。”
“好。”林峰没再询问,和珠子快步走下了楼梯,简亮跑回去换衣服。
队员们早已经在楼下集合,林峰带着所有人去了仓库,等简亮下来的时候,队员们都已经将东西搬到了车上,林峰让队员们各自拿好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械物资,穿好了防弹衣。然后将装着分解后狙击枪的箱子拎向简亮,手还没抬起来,一辆车就急速开了过来,停在了身边。
谭国华从车窗探出头,说道:“装备都卸下来,先去‘老虎’那边待命。”
林峰手上一顿,没有问为什么,转身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到了车后备箱。
“林峰,你过来。”谭国华说。
“是。”林峰脱下防弹衣和战术背心,递到了珠子手里,快走了过去。
谭国华打开车门下车,绕到了车的另外一面,等林峰过来后低声说道:“到了‘老虎’那边别惹事,安静等着,也别急,最多24小时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我们不搜索了?”
“刚刚得到消息,人应该都还在市里,你们不适合在城市找人,不过应该会提前把你们送到Y国临近的国家。”
“嗯。”
“主要安抚队员们情绪,这次我过不去,行动由‘老虎’那边的阮振华阮队长负责,多沟通。”
“阮振华?”
“名字你可能没印象,但是事儿你可能知道,他曾经代表中国参与了‘北约’对伊拉克的军事行动,驻守4年,之后回国担任了‘老虎’的教官,2008年也负责过北京奥运会的一个小队的安保工作,当然了,在‘老虎’后也率领出过很多越境任务,从某方面来说,他是海陆军事行动的元老军事人才,你们过去后会对他负责。”
林峰听得心里一凛,想起了这个人物,比起说阮振华这个名字,他对这个人的更多记忆来自一个外号——“铁人”。
在1988年,中国广州军区打破先例,与国际接轨,组建了国内第一支快反部队,那也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特种部队,之前更多是以侦察兵的形式出现在世人眼前。阮振华就是那个时候的特种兵,也可以说是国内第一批现代特种军人。阮振华在特训期间表现良好,后来选送到位于委瑞内拉的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在那种艰苦的训练环境里将中国的国旗留到了最后,荣誉毕业,可以说是中国第一个在国际上亮相的特种兵。
这是一个很传奇式的人物,传奇来自于他的一鸣惊人,也来自于他的不懂变通,他是一名好的军人,但是却无法成为一名好的军官,以他获得的荣誉和驻守伊拉克的资历,还有无数次的实际任务,如果换了稍微圆滑一些的人,时至今日,不可能还是一名特种部队的教官。
林峰上辈子听到阮振华的传闻时,免不了颇有几分唏嘘,并且暗自警惕,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站在那个位置,切不可恃才傲物,做事高调,做人低调,才是上策。
谭国华看懂了林峰的表情,点头:“那么我就不详细介绍了,阮振华这人有些古怪,不用试图去解读他,你只要一切公事公办就好。”
“是。”
“行,你去忙,我和空师那边再确认一下。”说着,谭国华挥挥手,掏出了手机走到一边。
林峰扶着车顶棚,边走边敲,在满富韵律的节奏下思考了起来。
阮振华是小事,反而是A队那边让他放心不下。
严格说来,卡马上尉应该不敢动中国派过去的人,这无关乎胆子的大小与否,而是牵扯到国际问题。姜新乡一行以外交理由进入的Y国,名正言顺进行访问,卡马上尉就算再霸权再□,也不可能当着世人的面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甚至可以说,只要卡马上尉敢动手,中国就能够理直气壮地派兵过去。
那么现在让人困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姜新乡一行和A小队全部和国内失去了联系?是处于某种特殊的无法通讯的状态?还是被软禁了吗?他们为什么那么做?是谁给了他们的胆子?
情报太少,林峰也是一头雾水。林峰在分析战场局势上思路清晰独到,但是在整个世界的大局势下,林峰必须得承认,自己的脑袋并不够用。
直升飞机在20分钟后降落在了机场上,谭国华背手站在升降台边,默默地注视着队员们登上飞机。
林峰最后一个走上去,他拉上门的时候,目光与谭国华对视在了一起,有些恍惚。
无论何时出任务,无论何时回到基地,谭头儿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没有过多的语言,给予的只有十足的信任和祝福。如果说雷刚是他们B队的主心骨,那么谭头儿就是游隼的顶梁柱。
林峰这辈子服的人真不多,谭头儿就是其中一个,不具有侵略性,温温润润,但是一回过头来,自己就已经言听计从。
坐回到座椅上,机舱摇晃了起来,林峰迷迷糊糊地想,谭头儿应该也干不了多久了,就冲着这交游广阔、长袖善舞的本事,早晚得往更高的部门走,就是不知道了,以后再来的游隼负责人会是谁?
也就一个来小时,林峰他们降落在了大山内的一处基地内。这处基地并不偏僻,基地外似乎是一个小的县城,而且基于沿海城市的人均收入,这个小县城很发达,房屋修建整齐,路上行驶的车辆大多都是高档车。大约在50公里外,就是一处海岸线,不过不对游人开放,而是广州军区在沿海设立的一个小型海军军事基地。
广州军区特种部队的“老虎团”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海军陆战队。与成都军区的高原作战不同,他们熟悉掌握丛林作战的同时,也必须熟练掌握海上登陆和反登陆的军事技巧。
全国七大军区,鉴于地理位置,广州军区和成都军区的作战任务一样,没有大规模的作战对手,因此都以小股战队为基准,实行网状联合作战的方式。
所以,西南猎鹰和广州老虎,可以说是拥有中国最暴力,最强大的特种军人。
这次的任务,两大军区联手,再配合国内最神秘的国家安全部情报人员,可以说国内领导对这次行动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林峰在飞行路程上将广州军区的情况和关于阮振华的个人资料宣读了出来,让队员们有一个基本的掌握。
当然了,他们身在这个体制内,哪个军区重火力强,哪个军区空中控制强,哪个军区陆地战力强,心里都有底,林峰更多的是介绍阮振华这个人。
不得不说,阮振华传奇的一生让队员们赞叹不已,同时,也因为他的不得志而颇有几分微词。
林峰不置可否。
一个好的将领提升,考虑的因素太多,这不是什么东、西方的文化差距,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不同,而是或许他真的不适合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下飞机的时候,林峰见到了这名传奇人物,看起来有50来岁,很壮很魁梧,嘴角的直线和眼底的戾气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容易妥协的人,但是林峰也不得不承认岁月催人老,时间就是一把杀猪刀,轻易地磨掉一个人的棱棱角角,削掉了那些锐气。
阮振华很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但是看体重怎么都超过150公斤,高高鼓出的肚子证明了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日子。
当然,用老百姓的话说,那个大肚子,就是**的象徵。
林峰一眼将对方的形象收入眼底,然后排众而出,扬着笑迎了上去,伸出手自我介绍道:“阮队,您好,我是林峰。”
阮振华握住林峰的手,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然后便松开手,简单扼要地说道:“具体情况我知道了,这边走。”
“飞机上还有我们携带的物资。”
“晚点我会安排人拿。”
“我们自己来吧。”
阮振华停下脚步看着林峰想要说什么,但是迟疑了一下,便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开辆车过来。
林峰没和兄弟们一起搬东西,而是选择和阮振华走到了一边,笑道:“阮队,我很高兴和您一起合作,您的事迹我听了不少,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阮振华点头,从脚到头将林峰打量了一圈,然后看到了林峰脸上很灿烂,很让人舒服的笑,于是面色松缓了几分,自谦了一句:“老了,不比你们年轻小伙子。”
“岁月带给人的是知识,您丰富的战场经验会给我们很大的帮助。”
林峰这句话说得阮振华又舒坦了几分,没再反驳,就这么受了。
等待的过程,林峰和阮振华闲聊了起来,不得不说,林峰嘴上功夫了得,没有特种兵身上特有的那种锐气和傲气,轻易让阮振华换了表情。
这是林峰的天赋,他不惧怕和任何人交往,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任何人喜欢上自己,因为他总是能够清楚地摸到对方的性格特点。
阮振华风光了一辈子,同时也悲剧了一辈子,他的悲剧就来自他的风光,他放不下那些挂在身上的勋章,所以他把自己摆得太高,眼高于顶的后果就是对所有他不认可的人抱有敌视态度,由而无法得到理想的升迁。
这种人适合当刀子,但是却绝对不适合当脑袋。
林峰在发现自己赞扬的语言让阮振华轻易转变了态度后,心里不由多了个心眼,提醒自己千万注意不要附和阮振华可能提出的任何强攻要求,那样自己和自己的队员很有可能会被安排在前面。
他讨厌直来直往的人,尤其是战场上,那样太危险了。所以,同样的,他也不喜欢珠子的性格,不,不应该这么说,应该单独提出来解释,他是不喜欢珠子在任务期间率性而为的方式。
将所有武器装备到车上后,队员们也全都上了车,阮振华将他们带到了基地内。
老虎团的秘密精锐部队并不是很保密,与特种大队相邻而居,更是作为一种摆在明面上的鼓励机制来使用,明确地告诉所有特种兵,“老虎”并不是最凶猛的动物,“夜老虎”才是!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冲进“夜老虎”,成为特种精英中的精英!
与游隼一样,“夜老虎”也是两个精英小队,八个人一队,这次和林峰他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是“夜老虎”的A队成员。
阮振华为林峰他们介绍彼此的时候,林峰敏锐地发现,这些“夜老虎”们目光里都有些隐隐地挑衅。
“夜老虎”的第一狙击手侯成林看着简亮,俩人从互相的好奇打量中慢慢转变成了一股凝重的气场,乃至最后成了只有狙击时才有的冷漠视线。
“夜老虎”的爆破手彭涛看着果果,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果果脸“唰”一下变得血红。
“夜老虎”的第一突击手郝峰先是盯着幸富看,幸富傻乎乎地回了个笑,于是郝峰觉得没劲儿,将目光落在了珠子脸上,结果珠子与幸富完全不同,反将他从头打量到了脚,看了一圈,然后轻飘飘的将目光移到了一边。郝峰的脸瞬间寒了下来。
而“夜老虎”的队长江海杰和林峰倒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友好笑一下,却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时间,两边的兵都隐隐较起了劲。说好听点儿,这是英雄惜英雄,棋逢敌手的气氛,说难听了,就是逞凶斗狠。不光夜老虎那边这样,就连游隼里也浮现出了一种躁动的气息。
两边的兵介绍完,阮振华安排了人带他们去整顿,林峰在路上低声和简亮说了一句:“他们要是真挑衅就动手,别怎过了就行,让兄弟们震下他们。”
简亮低声笑了起来,扭头对果果附耳复述了一遍林峰的话,到了地方,这些话也就传了一遍,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底,既然队长说了,他们还怕啥?
不过这里面一堆人,反倒是珠子蹙紧眉头看向了林峰,在他心里,林峰真不是一个喜欢挑事的人,怎么今天下这么一个不符合性格的命令。
后来两边闹完,正式出发的时候,珠子问了林峰这个问题,林峰笑了起来,告诉他,既然是合作任务,那就要好好合作,你看,之前咱们谁都不服谁,那就打到服,这样在战场上才能够真正如臂指使。
老虎的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八人的大寝室后就走了,林峰竖起手握拳,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着陆畅少让他到外面把风,确认左右没人,拳头这才一点点松开,耳朵里霎时间炸了锅。
“妈的!那个狙击手什么玩意儿?老子出名的时候他还在他爸蛋蛋里,还挑衅我?他要真敢找上我,我让他知道什么是中国第一狙击手!”
“幸富你二啊?那家伙看的时候,你就瞪回去啊,笑个屁笑!”
“我……我……”
“还有,果果,你那破脸我早晚给你刷一层白油漆,红成那样儿?老子还以为你和他有一腿了呢!”
“放屁!我哪里红了!?我那是热的!”
“学哥!藐视他,打量一圈,给个斜眼就完事!”
“啊啊,不说这个,我觉得最糟糕的就是你,你完全可以给他一拳头!就你那眼神,老子还以为你是在抛媚眼呢!”
“操!你欠揍是不是!?”
林峰一个个地看过去,靠着床架开始笑,对A队伍的担忧终于消散了一些。兄弟们自打知道消息后,心一直就压着,能有这么个机会宣泄出来,也是好事。
不过……
林峰对幸富说道:“老实人,你去了解下他们的情报。”
“你让他去?我去!”门口的陆畅少伸了个脑袋进来,举手,自告奋勇。
“行,你们俩一起。”林峰不置可否,觉得幸富的面像讨巧,陆畅少嘴皮子不错,俩人应该能得到些能用上的消息,怎么知道,第一场比试就由他们两人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杂七杂八的废话有些多,首先请假,明天亲戚结婚,早上五点就要出门,所以……
其次,关于夜老虎,这个一般看过《我是特种兵》的人应该知道这个番号,我不知道是否真实有这个部队存在,但是就像游隼一样,夜老虎的番号也是因为老虎团而塑造出来。
最后,昨天在文下和姑娘议论,说是关于珠子的漂亮长相,所以我说,看第七章作者有话说下面的那张照片就是我心里的珠子,今天再发一张我心里的林峰长相,这是最接近的一个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明星,但是整体气质和那个凝视的眼神我很喜欢,而且整张脸还透露出一种斯文清俊的感觉。
【嗷嗷嗷,忽视鼻子吧!】
150、Y国营救任务(三)
第一百五十章
怎么斗上的?这事儿说起简单。双方都有较量一下的心思,所以一两句话没说对就直接上手。
幸富和陆畅少领了命令后就在“夜老虎”的营地里瞎逛,他们也没指望得到多有用的消息,就像是游隼每个成员的保密一样,想必“夜老虎”也是藏着掖着,当成高度机密。所以俩人合计一下,要不去训练场看看?
到了训练场一看,还真别说,有一个小队正在锻炼体能,是“夜老虎”的B小队。两人驻足在那里观察了十多分钟,就被人拍了肩膀,是A队的狙击手侯成林。
侯成林问他们躲躲藏藏的在这里看什么?
陆畅少见被人当场抓住,说了句客套话,拉着幸富就要走,却被侯成林拦住,问他们是不是来探查“敌情”来了?就这么没信心?
总共就两句话,句句都带着讥讽的意味儿,陆畅少听得心里怒火一起,反手就推了侯成林一把,问他怎么说话呢?
这下,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就肯定要战火升级,俩人互相推搡了一下,就互相扯了衣领抬高了下巴瞪人。
幸富这人脾气大部分时候都很温和,但是架不住之前林峰就下了命令,兄弟们也都在说见了面就要给对方好看。于是,这一根筋的老实人见陆畅少和人干起来了,奔着侯成林的手就抓了过去。
要知道,幸富的恐怖力量整个游隼都是挂头一名,连筒子都不敢和他硬碰硬,更何况侯成林不过是“夜老虎”的一名狙击手。当下,侯成林就感觉到自己被捏住的手背像是被火钳子夹住了一般,剧痛。
侯成林不得已松了手,瞪着并肩站一起的两人,变了脸色。他倒是不怕这群人,这些年出生入死的,有什么好怕?最多身上添点伤势,还能死了不成?但是问题他希望赢。如今两人对一个,怎么可能?所以侯成林沉默了两秒,深深看了眼陆畅少,转身就走了。
“哈哈!”陆畅少在身后嚣张地笑。
人一远了,陆畅少当即就收了笑,拉着幸富就快跑。他又不傻,怎么看侯成林都是回去找帮手,他还留在这里不是找打吗?
这就是陆畅少趋吉避凶圆滑的地方,如果今天换了珠子、罗绍,或者是幸富单独在这里,一定是硬碰硬,做出一副老子就在这儿,两个打你一个我也打,两个打你们十个老子也上的硬气。
陆畅少带着人往游隼们休息的宿舍区前进,但是到底路不够熟,慢了一步。刚刚拐过最后一大弯,眼瞅着宿舍楼就在眼前,结果被一群人给伏击了。
“夜老虎”那边除了不方便出面的队长外,全来了,而且还不是和你玩单挑,堵着人就开始群殴。
不得不说,林峰前段时间重点抓的反伏击训练很有效果,无论幸富还是畅少都灵敏地躲开了第一次攻击,没有让自己第一时间陷入被动,而是背对着背,环顾四周。
7个人,围了他们一圈,还算道义,没有带工具,全是赤手空拳,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对于这群特种兵而言,只要人来了,就是最强的武器。
陆畅少问了句:“要打?”
“夜老虎”没人说话。
陆畅少嗤笑一声:“你们也就这脾气了,夜老虎?我看野老鼠差不多!”
话虽说是输人不输阵,可是这话也明显说得草率了,看不清时务。所以,本来想吓他们一跳的夜老虎们当即就怒了,怪叫着就扑了上去。
至于结果,这还用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是擅长合纵之术的专业人士?两个打一个,另外三个在外围放风预防他们跑了。陆畅少拳脚功夫一般,幸富倒是厉害,可是还要照顾畅少,一番混乱下来,等人群散开的时候,俩人身上全是伤,最危险的还是陆畅少,膝盖骨差点被踢碎。
林峰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势时脸都青了,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任务在即,下手这么狠?他一直以为要斗就斗专业知识,比真正本事,怎么知道竟然是斗这个?而且还完全没有轻重!
其实,林峰怎么不知道当兵的习惯?上辈子不就和珠子斗得两败俱伤吗?可是他以为这种精锐特种兵应该会更理智一些,先不说围殴的事儿,就算真是打架,把人制服了就算完事,怎么能真打?
林峰浅眯着眼,看着珠子他们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帮幸富他们检查伤势,心里的火气越冒越高,尤其是陆畅少指着自己的伤处还有膝盖的时候,林峰真的怒了,这他妈的是要打死人是不是?
当然,林峰这个时候不知道,“夜老虎”那边也争论了起来。
他们也不是没有轻重的主儿,可是话赶话,当时气氛再那么一烘托,也渐渐收不住手了,直到有人脑袋一热,往陆畅少膝盖上踹之后,大家这才吓得散了。
阮振华早就得到了消息,却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连头都没冒一个,他打的主意和林峰一样,总得有一边赢了才行,这样两队才能够好好合作,执行任务。
可问题是,他有一点忘了,忘记这群子兵平日的训练就是来真的,真要是动手了,肯定是往人脆弱的地方招呼。
其实阮振华这人是真有本事,在小组作战上很有一套,可惜大局观总是差了一些,是个当打手的料,却不是当领导的人才。
再加上阮振华酒品不好,偏偏还爱喝酒,喝醉了,十次有一两次都会闹事,要不是因为他身上的功勋荣誉太多,又真有些本事,部队肯定不会容下他这种人。警告了又警告,从特种大队把他送到特种精英小队,明提实贬,借着特殊部队的纪律约束一下他。这下好了,阮振华算是找到自己的组织了,“夜老虎”的兵被他带得格外彪悍,嘴里跑马,没有点儿轻重。
阮振华还自以为有些小聪明,得到自己的人胜了后,干脆就把办公室的门给锁了,琢磨着怕“游隼”那个小队长林峰跑来找他告状。
林峰才不会告状,兄弟们受伤了,这口恶气怎么都要出,他带着人就奔着“夜老虎”的宿舍楼冲了过去。不过林峰这人厉害就厉害在再怒火中烧,心里也有个轻重,明白继续用拳头说话,闹到最后耽误得还是正事,被关在那边的是他们的兄弟,他们还得把人给救出来!
一到宿舍楼下,“夜老虎”的人就全部冲了下来,站了一排,和他们针锋相对,不弱气势。
林峰站在最前面,看着“夜老虎”的小队长江海杰说道:“我站在这儿不是来和你们讨理的,咱们是兄弟部队,接下来也要合作执行任务,强强联合,这也算是个盛举,但是说明白点儿,真要比拳头,咱们没一个怕的,就算今儿个被打死一个在这里,想必咱们都不会往后退一步。我们不怕死,但是被自己打伤打残了,那就是二缺!二百五!”
这还不是讨理来了?很明显就是!拐着弯的骂人不是吗!?“夜老虎”的人眼睛全部都瞪圆了!可这边气势一涨,林峰身后的人全部往前走了一步,也霎时间暴涨了气势,横眉冷对。
林峰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对江海杰继续说道:“咱们是特种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本领,想必你也知道,拳头这种东西就是个锻炼体能的玩意儿,拳头再狠,就算肌肉练成钢,一枚子弹招呼过来也是个死,所以别看外面的人都喜欢用拳头说话,认为那是牛气,可放在咱们这儿,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傻逼!”
我操!还来!?“夜老虎”们眼睛都充血了。林峰两段话一开始都站在公平的立场上说理儿,到了最后,骂的全都是他们,打口水战是吧?当即就有人开喷!带着母亲辈,奶奶辈,问候了林峰全家的女性。
林峰充耳不闻,也制止了身后兄弟们骂回去,只是看着江海杰说道:“理由我说明白了,敢不敢比真的?”
好吧,最后这一句话才是重点!
“游隼”们全部勾着嘴角开笑。林峰这人说话特绕,他们自问,今天要是自己当了队长站在这儿,可能带着兄弟们直接一上来就动手找回场子,又可能直接就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进行约战。
可林峰偏偏不,做出一副讲道理的模样,先把人骂了,绕着弯的说人是二百五、傻逼!同时又把自己的立场摆的特别正,堂而皇之的约战。
不管怎么说,游隼们都觉得挺爽,同时又鄙视林峰一下,这货根本就是特种兵里的另类,教训人的大道理随时一抓都是一堆,砸都能砸死人,以后要是不当个政委什么的,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江海杰没跟队员们去堵人,具体情况也就是个转述,只知道自己的人确实把兄弟部队给打伤了。但凡是当队长的都是稍微沉稳些的人,见到林峰带人过来,多少有些理亏,所以下了稍安勿躁的命令。可是如今,首当其冲地被林峰指桑骂槐,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所以林峰一把话说完,他就点了头:“好,那就来真的,你客场,你们说来什么?”
“800米狙击手对决。”
这个必须有,江海杰点头:“好……”
音还没吐完,林峰继续说道:“同时,场子中间突击手必须完成一套军事动作,时限三分钟。”
意思是狙击手不单要对付敌对的狙击手还要阻碍敌方突击手吗?战术配合比试?明白了……江海杰继续点头。
林峰又说:“双方撤离路线都只有一个,火力支援组在最外围拦截。”
全部都上?江海杰不清楚这是林峰随意的提议还是早就有准备,很明显,这是一个团队比试,模拟小型战场的比试,不单兼顾了队员们的专业本领,同时也在考验队长的指挥能力,很全面。所以,江海杰听得也热血沸腾,深深地看着林峰笑了:“就这样!”
“至于在哪里作战,由你们提供,但是想必你也知道,越是复杂的地形越有利于双方的比试。”
“室外训练场,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江海杰看向身后的一名兄弟说道:“把训练场的地图给他们人手一份。”
“还有子弹,我们带过来的全部都是实弹。”
“没问题,要不要护具?”
“不用。”
“好,20分钟后,我们从东边入场,你们从西边。”
林峰点头,转身将兄弟们带到了一边。
两组人马分头讨论,拿到地图后,又商讨了一次具体活动范围和离场路线,等到达训练场后,正好是20分钟。
林峰对简亮点了一下头,简亮提着狙击枪露齿一笑,钻进了建筑物里。
“夜老虎”的室外训练场和游隼的差不多,有两栋八层高的楼房,没有装窗户,平时训练游绳滑降或者是徒手攀爬之类的基本军事技能,周围一圈的房屋比较矮小,用作反恐训练,只要仪器被打开,随时会有模型纸靶弹出。因为有些地方被堵塞的原因,对于林峰他们比较不公平,像是迷宫一样。
简亮进场后,林峰对珠子点了一下头,珠子拍着自己的胸口竖起大拇指,灵活地冲了进去。
“畅少,膝盖OK?”林峰收回目光,问道。
“没问题。”陆畅少一提狙击枪,转身冲了进去,只是他选择的方向和简亮不同,而是东边。
三个人进场后,林峰看着果果、罗绍和幸富,说道:“按照计划来,我们去出口。”
“是!”
林峰他们跑过一栋栋砖瓦房,偶尔会有一个模型突兀地弹出来,四人视而不见,用最快地速度到了出口。
规则是林峰制定的,他或许不熟悉地形,但是他可以灵活运用整个规则。在规则里,所有小组的人数都没有设定死,他可以任意安排,同时,在外围进行拦截的火力支援组也没说一定要对沿途上的劫匪进行攻击,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必须在第一时间到达第一个战略要点,将敌方的火力支援组解决。
灵活的指挥,不拘泥于约定既成的规则,是林峰指挥的最大特点,因为他过强的大局观和灵活的脑袋,在他的队伍里,在布局行动后往往都会出现一到两支奇兵。
陆畅少算一个,幸富也算一个。
他必须要让这两个兄弟亲手报仇。
到了地方,四个人就地隐蔽,躲藏在了小路边的两栋屋子里,不过2分钟,“夜老虎”的火力支援成员也出现在了另外一边。与林峰的安排不同,江海杰将大部分人安排到了训练场内,火力支援组只有三个人,一名爆破手,一名火力手,还有一名队长。
当林峰看到江海杰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不由地笑了。
这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因为不习惯“夜老虎”的作战方式,他确实无法确认队长会出现在哪里,但是能够出现在这里,就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事。场内都在潜伏观察中,必定会处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冷战期,队长江海杰在外面,也不会过多去询问场内的情况,如果可以在这里将队长解决,一旦冲突爆发,场内人必定会有一段不短的迷茫期。
队长,是一个小队的灵魂,这一点毋庸置疑。
江海杰也有丰富的战场经验,他也明白在里面冲突强烈的时候,火力支援组之间必定也有一番冲突,和林峰想的一样,如果可以先解决掉游隼的一批人,势必为之后的撤离做出了有效的战术布置。所以他一到,就马上吩咐所有人隐蔽,准备伏击。
可惜,他晚了一步。
一名队员刚刚进门,就被久候在门边的幸富一拳干在肚子上,幸富这次下手下得狠,那名队员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公牛正面撞上了一样,只是一拳,只有一拳,他就弯腰跪在了地上,眼前阵阵发黑,胃里的酸水往上涌,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
幸富轻而易举地将来人双手反拧,用胶带先缠了嘴,然后是手,这才将通讯器从对方耳朵上取下来,将人丢到了墙角处。
然后幸富就不动了,盘膝坐在那人的对面,敛目休息,林峰让他管这个屋,他就管好这个屋,没有新的命令前,他不会挪动半分。
同一时间,爆发战争的不光幸富这里,还有果果和罗绍、以及在场内的珠子那边。
珠子只有一个人进了场,但是林峰相信他摸哨的本领,珠子是个在战斗中非常灵活的人,因为肌肉线条的训练方式,珠子的爆发力很强,而且腾挪扭转施展开了简直脚不沾地,他一个人打七八个普通兵绝对没问题,就算是特种兵,两三个,他也会利用灵活的身手与之缠斗,就算赢不了,也能够轻易脱身。
可惜,林峰不让他露面。林峰的计划说得很清楚,他必须隐蔽入场,在没有接到进一步指令前不准出现,这是为了让“夜老虎”们摸不清场上的形式,让林峰率领的火力支援组和狙击组的人更好布置现场。
珠子进场后,一直在墙根前进,如果不是突击组的人必须要演示一套军事动作,珠子在场里来回串都未必能被对方发现。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要往中心点靠。“夜老虎”的两名狙击手早就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占据了全场制高点,珠子的身形到底暴露了。
“发现一只小鸟!”在“夜老虎”的通讯频道里,侯成林一边通过瞄准镜锁定珠子的身影,一边低声汇报,请示:“要动手吗?”
“夜老虎”队长江海杰这个时候还没被伏击,正贴靠在墙边游刃有余地说:“动手。”
“是!”侯成林沉声回应,抠在扳机上的手开始用力,十字刻度的中心瞄准了珠子隐蔽的位置,等待暴露身形的那一瞬间。
“队长,珠子被发现了。”耳机里传来幸富嗡声嗡气的声音,不等林峰吩咐,珠子听得心里一凛,将身体又缩小几分,绝不探头观望。
“哒哒”两声轻弹,林峰脚下不停,给了珠子一个鼓励的暗号,目光已经锁定了“夜老虎”小队长江海杰隐蔽的小屋。
“队长,F3伏击完成。”罗绍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
果果和罗绍两人翻进了“夜老虎”爆破手彭涛的隐蔽地点,显而易见的,爆破手的个人体能总归要差上一些,果果和罗绍又是两个人,一阵翻滚下来,彭涛一个炮都没放,就被堵了嘴,束了手,如今正瞪圆了眼看着果果。
果果这人其实胆儿是真有些小。当然,作为游隼的一员,他不怕死人,不怕疼痛,不怕黑不怕在荒坟上睡觉,可是很囧的,他怕活人,尤其是被人瞪着的时候,他一定是第一个低头偏开目光的那一个。
彭涛这人挺帅的,但是最帅的是他那眼睛。有比较才有输赢,林峰老被珠子叫做狐狸,可是眼睛还真不是狐狸眼,只是丹凤眼而已,但是彭涛这人就是典型的狐狸眼,眼尾往上挑,浅眯着的时候,眼睛特妖,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桃花眼,撩人撩得最多的时候同时谈了四个女朋友,可以说是“夜老虎”的队草一只。
但凡不熟悉这种桃花眼的人都不太敢直视,无论男女,都会觉得不自在,可是如今这货把狐狸眼瞪圆了,这一下变成了狸猫眼,反而气势弱了不少。
于是果果不怕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与他对看,笑开了一口白牙。
“呜呜呜!”我操!有本事单挑!你们他妈的偷袭算个屁的本事啊?不是比真本事吗?你松开!松开我!比炸弹!
彭涛蹬腿摇脑袋,恨不得咬果果一口。
果果的大白牙又亮开了几分,就是觉得好笑,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笑,他想了想,抬手抚上自己的眼角然后往上一提。
“……”彭涛身上一僵,眼睛都红了。
果果提着眼角扭头看向罗绍,问道:“咋长这么怪的眼睛?这样好看吗?”
罗绍嘴角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然后扶着墙开始抖。
彭涛:“……”
151、Y国营救任务(四)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击手是什么?
突击手是站在战场最前面的一批兵,他们有强健的体魄,不怕死的精神,他们反应敏锐,擅长伪装、侦察和精确的射击,他们是特种小队的拳头,是特种小队的膝盖,脚骨,任何尖锐又坚硬的部位。
在当今的特种行动中,可以说任何一次行动都必须要有突击手,他们有时候甚至是一次行动的全部。
突击手针对所有的兵种都有专门的训练,比如与爆破手对垒的时候,他们会细心观察任何蛛丝马迹,小心谨慎。比如他们被狙击手锁定后,他们会利用灵活的身手,挑衅狙击手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和子弹飞行的时间,差之毫厘地躲过来自狙击枪的恐怖威胁。
狙击手永远都是战场上的震慑存在,他们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但是突击手不怕他们,只要知道场内有狙击手,珠子就绝不会怕。
事实上从某方面而言,知道狙击手存在的突击手,反而是狙击手的克星。
这话说得拗口,那么咱们就从实际上来看。
珠子知道了自己被狙击手瞄准后,按住耳机问了一句:“小亮,找得到吗?”
简亮最先进场寻找制高点,钻进了一栋高楼里,其实他知道“夜老虎”的狙击手肯定就在这栋楼里,两栋楼比邻而建,不在这栋就在那栋,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逐一房屋搜索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当然,也包括自己。
事实上,林峰是希望他别进这两栋楼,到时候搜索上来,他躲都躲不掉。可问题除了这两栋楼,简亮是真的找不到视野开阔的地方了,那么与其躲在小屋里无所作为,被对方压制,不如站在这里随机应变。
所以这个时候简亮正抱着枪缩在墙角,留意门口位置的东向,听到珠子这么问,他想了想,说道:“我视野局限,你尝试找一下。”
简亮的提议珠子瞬间就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主动暴露身形,勾引狙击手进攻,在闪躲的同时寻找对方狙击手的具体位置。这算是并不少见的战略,可是通常来说都是两个人在进行,一个负责勾引,一个负责寻找。如今让珠子一个人来完成,珠子迟疑的半秒:“我试下吧。只能告诉你大概位置。”
“好。”
大家都知道,狙击手要埋伏,肯定是选择高楼位置,珠子自然也明白,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大门处的危险性,因为那边1000米范围内没有任何高楼等建筑。而另外一个方向,就在窗口这边,他现在隐蔽的这栋建筑物距离那两栋高楼大概有300米远,绝对的狙击范围内,只要一冒头就是个死。
当然,只有傻子才会从原地冒头,珠子双手扶地,沿着墙角一路前行,竟然从门口走了出去,然后开始制造自己离开的迹象,在房间与房间的距离的空旷位置处,用着比平时慢上一些速度走过去,但是真要盯着他看,就会发现他的速度是不规则的,时快时慢,似乎给狙击手留了两秒的瞄准时间,但是实际上也就一秒多钟,等找到他,再射击,机会其实已经转瞬即逝。
这是一种视觉误差,利用步伐对对方的大脑传递一种移动缓慢的指令,尤其是通过瞄准镜观察的狙击手,更会有一种延迟感。
珠子走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响,没有被射中的感觉,但是也来不及观察,听到枪响的下一秒,珠子脚上一错,就贴在墙上屏住了呼吸。
不管怎么说,被人时刻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狙击手。
“我看不到。”珠子不敢逞强,确认自己确实无法在移动的同时进行观察,只能如实汇报。
“我在转移,由我负责观察,你继续。”这时,陆畅少的声音传出。
林峰这个时候正从窗户跳进屋子里,那身枪响和珠子他们的通话,多多少少有些干扰的林峰的判断,所以当他站稳脚,迎接对方队长江海杰的一个扫堂腿的时候,反应慢了半拍,被扫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江海杰反应不可谓不快,他是真没想到林峰他们会先动手,甚至在踢出那一脚的时候还在思考,为什么他们能够找到自己的位置。将林峰打倒在地上后,江海杰下意识地就去拔枪,就像林峰说的,比拳头是下乘,比脑袋比专业才是上乘。作为一名特种兵,枪不离手,最正确的判断不是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拳,而是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颗子弹。
江海杰的手刚刚抓住枪柄就被林峰脚上一错给踢倒在了地上,手枪抓握不稳,飞了出去,打着旋儿地落在身边2米远的位置。
江海杰将视线停留在飞出去的手枪上一秒,然后回过头看向林峰。
其实,林峰在这个时候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拔枪,一个是迎向对方,完全下意识地反应,摸枪。
只是林峰的枪刚刚举起来,就被江海杰飞起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下可好了,身上的武器全部离手,算是个公平竞争。
两人谨慎地对视着,慢慢整起身,江海杰的手摸到了话筒开关,想要通知。
林峰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夜老虎”的火力支援组已经被俘虏了两名,现在就剩下这个队长,可以说局已经完全布下,绝对不能被破坏。所以刚刚看清他的意图,就大力扑了过去。
“夜老虎”的成员都听到了一声“咔嚓”的爆响,然后就再无声音传来,他们将这当成了某名队员的一次误碰。
林峰和江海杰双双躺倒在了地上,翻滚缠斗,一时间屋里满是压抑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声响,最后江海杰翻到了上方,照着林峰的脸上就是一拳,林峰没有闪躲,甚至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用更多的力量反给了江海杰一拳,趁着对方有些晕眩失去平衡的时候全身用力,企图将对方掀下去。
江海杰是“夜老虎”非常出色的一名成员,在那之前他还是“老虎团”的一名行动小队小队长,他从参军起就是被特选到了特种部队,因为他从六岁开始就在市体校学习武术,当然,所谓的武术并不具备足够的杀伤力,可是却强身健体,江海杰从十岁起,开始参加省级和国家级的比赛,并且获得过奖牌,在柔韧性和力量的发力上研究甚详,这样的体校生活一直持续到他考上高中才结束,那之后,他成为了特种部队一名突击手。
林峰在和江海杰缠斗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自己的每个杀招都能被对方躲过重点部位,无论使用多大的力气都像是砸在棉花上一样,无法形成压倒性的攻击局势。就像现在,他给了江海杰一拳,想要将他掀下去,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被一拳砸在了肚子上。
很重的一拳,林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身体蜷了起来。
江海杰抓住机会,扣住他的手腕,锁住了他的关节……
林峰和江海杰的缠斗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形式就已经分明,而同时,珠子那边也正式开始挑衅起了“夜老虎”的狙击手。
他快速而灵敏地在房屋之间穿梭,不断将自己逼近预定的位置,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儿,因为规则使然,他必须要执行突击手的一套军事动作,如果在实际的战争中,他会选择更优先地解决掉这名狙击手。
当然,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侯成林没有执行一名狙击手的战术准则,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准则。一来他确认狙击镜里的这名藏族突击手不会往自己这边走,二来他的身边还有两名埋伏,就在不远处,对面的那栋楼里,有一名狙击手战友,而自己的门口处还有一名突击手。一个远程一个近身,可以将他很好的保护起来。
“只发现一个吗?”使用瞄准镜追逐“敌人”的时候,侯成林通过通讯器向另外一名狙击手问道。
“暂时没有新情况。”
“继续找。”
江海杰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他微微愣神,俯视林峰,将手里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质问道:“你的人呢?”
林峰疼得身上冷汗直冒,却凉凉一笑,没有说话。
江海杰似乎也没期待林峰会给自己回答,问完这句话后他使着巧劲儿,将林峰翻了个面,反拧的手臂几乎推到后脖子处,这样的控制可以一只手做到,能够让他掏出身上的胶带将人束缚。
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如果场里只有一个人,那么其余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场战斗,然后和自己的队员们取得联系。他扭头看了眼一米外的通讯器,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这个队长,一开始选择的不是将他击倒,而是破坏他的通讯器材。
被江海杰使用这种后背锁的方式压在地上,林峰不但没有露出任何沮丧的心情,眼睛反而亮了几分。
这种制服技巧是最常用也最管用的招式,无论是“游隼”还是“夜老虎”或者说所有学习擒拿的基本招式之一,同时也是珠子最喜欢对他用的。
就在去年八月份,他们进行海岛生存训练的时候,珠子用这样的方式将他压在了地上,他破解了,那之后,珠子开始锲而不舍地试图采用各式的技巧锁住他,并且观察他破解的方式。两个人带着些许**意味儿的擒拿搏击,出乎意料的让他们受益匪浅。
林峰可以活动的手掌撑住了地面,手臂肌肉霎时间鼓起,用着巨大的力量将上半身撑离地面,在巨大的疼痛中往前面一窜,同时,一条腿向上弯出,像是蝎子的尾巴,脚后跟就是蝎尾末端的尖锐毒针,狠狠地扎在了江海杰的后背位置。
江海杰没料到有这么一出,整个人向前扑出,甩到了前面。
林峰就地一滚,抓住掉在地上的枪,枪口对准了刚刚站起身试图反击的江海杰,看着江海杰身上的肌肉霎时间的紧绷和颓然的松懈,举起了手。
林峰缓慢地站起,然后扣下了扳机,子弹命中了江海杰的胸口。
江海杰在枪响中,感觉到了心脏位置的轻微疼痛,他瞪大眼,疑惑地看着林峰。
林峰将枪放下,解释道:“我不打算留你当俘虏。”
“……”江海杰揉了揉胸口,面色变得难看,他明白了林峰的意思,留下他当俘虏有很多的不可预见性,至少他知道,如果他是“活”着的,一定会再次找到反击的机会。所以,只有“死人”才能够一劳永逸。
林峰将手枪放到了枪套里,然后又走到另外一边拿起手枪递给江海杰,同时按开耳机命令道:“把俘虏杀了。”
“是!”幸富回答,看向队员已经被牢牢束缚的敌人,说道:“你已经死了。”
“?”
幸富挠着后脑勺笑了笑:“你可以认为我刚才给了你一枪,或者是给了你刀,反正你死了。”
“……”
“是!”罗绍回答,他努力控制面部肌肉,看向果果,“动手吧。”
“哦。”果果当然也听到了命令,他蹲在地上,先是摸到了枪套,犹豫了一下,然后又摸到了匕首,想了想,打着商量的对彭涛说道:“要不你就当被我炸死了?”
“?”彭涛一头雾水。
果果眨巴了眼,等了一会儿,见彭涛没反应,瘪了瘪嘴,从刀鞘里拿出军刀,用刀背在彭涛脖子上划了一下,宣布道:“好了,你死了。”
“……”彭涛翻了个白眼。
“都把人带到我这边来。”林峰再次命令,同时向江海杰伸出手,将他拉起,说道:“你发力方式很特别,下来了,咱们再练练?”
江海杰心里郁悴,不想说话,但是不得不说,林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多少让他脸上好看了一些。
没过一分钟,人都被转移到了这边,林峰卸下了他们的通讯器后,这才解开了“夜老虎”队员手和嘴上的束缚。
“小峰,我阵亡了。”
刚刚忙活完,珠子的声音传来,林峰眉心一紧,质问:“详细情况?”
“畅少找到了他们狙击手的位置,狙掉了他们一个,但是我被两名突击手堵住,胸口中了一枪。”
林峰眸光闪动了一下,沉声命令:“你出来。”松开通讯按钮,看向幸富:“你带罗绍进场。”
“是!”幸富和罗绍急忙跑了出去。
“果果,做埋伏。”
“是。”
迅速安排完,林峰安静的原地坐下,与“夜老虎”的三个人对视了起来,可是脑袋里却想着别的事。
珠子确实是被他安排进去“送死”的,虽然是计划内的事,可是想得总是和确实发生有些出入,至少他期盼过珠子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林峰向来能够清楚分清任务和训练的差距所在,在战场上他会保护好每条命,但是训练上,他从不会计较一两条人命的“消失”,队员们也从来不会有怨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精神状态,他并不是很明白兄弟们为什么那么信赖自己,如果今天换了自己被别人安排着在训练场上扮演炮灰角色,必定会或多或少地产生质疑,质疑真正上到战场上,自己是否真的会成为这样的角色。
可是兄弟们信他,很古怪的信任,或许是因为自己总是能够带领他们获得胜利吧?所以当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出现的时候,那些微弱的不信任感终于彻底消失了。
“你们胜了。”江海杰盘膝坐在地上,看着林峰说道。
林峰收回思绪,点头:“理论上是,但是你们场里还有四个人,一到两个狙击手,或者二到三个突击手。”
“说说你的配置。”
“两个狙击手,两个突击手。”
“上驹对下驹,你们比我们少了一个人,否则现在已经不用比试了。”
林峰笑道:“你们很强,没有上下驹之分,我只是利用了人数优势,今天见识了你们的力量,我想接下来的合作会很愉快。”
“错了,你们什么都没看到。”江海杰说道,“在我看来,这次的比试最终输得是队长的指挥,队员们的实力都没展露出来,说实在的,我并不服气。”
“不同的战场,每名队员的价值都不同,要想全方位挖掘他们,这个小战场还不行,那需要足够大的战场和时间,不用给自己找借口,要知道,大部分的时候,队长的智和队员的力是拧在一起的。你必须得承认,总体实力,我们比你们强。”
江海杰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其实输得很憋屈,这里是他的主场,他的地盘,而且他的兄弟们一出场就被伏击了,没有将真实能力发展出来,这是他最不爽的地方。
林峰移开目光,看向彭涛,笑道:“你跟着果果去,爆破手未必要炸来炸去的才能够比出输赢,你们两个可以聊聊,说不定可以找到共同语言。”
彭涛看了眼自己的队长。
江海杰点头,目光却无法从林峰脸上移开。“游隼”的这个队长并不令人讨厌,说话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有赢了后的狂傲,总体来说,应该能够和平共处。
场外的气氛趋于和平,可是场内却针尖对麦芒,紧张激烈。
珠子的位置暴露后,“夜老虎”的突击手们设了伏,将珠子解决在了路上,可是同时也暴露了自己,被简亮狙掉了一个。
负责保护侯成林的突击手郝峰找到了简亮的位置,俩人几乎没有怎么打斗,简亮就正式“阵亡”。
这下,场内各自都剩下一名狙击手和两名突击手,如果抛掉林峰在场外的埋伏,可以说双方再次势均力敌,狙击手的虎视眈眈,和突击手必须完成的军事动作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混乱,在两条巷道内,突击手必须要防御来自对方突击手的攻击,同时还要预防高高在上狙击手的锁定,同时,他们还要攻击一条路上随时弹出的模型纸靶。
其实在“游隼”这边的安排上林峰多多少少的犯了一个错误,珠子的“阵亡”让他失去了一名最适合在这种复杂情况下作战的生力军,幸富的动作并不算灵活,罗绍一直处于火力支援的位置,在进度上可以说比“夜老虎”慢了不少。
不过不管快慢,“游隼”已经稳赢,他们在出口处设置了重重埋伏,所以他们早就已经拿到了胜利牌。
“夜老虎”失败只失败在一处,他们的队长不够看,战场局势的分析不够灵活,眼光太过局限,无法分清哪里才是重点部位。
所以,当江海杰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大呼了一声上当。
林峰在说出规则的时候,将狙击手的对决和突击手的任务说得极为重要,至于出口的设伏却是轻描淡写,让他投错了力量。他鄙视林峰的狡诈,痛恨自己的不够细心,可是当他们真正站上战场的时候,他才发现,真的能够将他们安全带出那里的人,也只有林峰。
珠子颓然地进到屋子里,看着林峰耷拉着耳朵,一副很伤心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就半路退场了,那是自己本事不够,如果能够再灵敏一些,能够再强一些,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
林峰扭头看着他,笑着说:“真糟糕,这要是战场上,我必须得为你收尸,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哪怕是死,我也会走到你躺下的地方……
所以,你必须要强一点,再强一点,我才能够放心……
林峰看着他,无言地说着,告诉他,你最好有背负着两条命的觉悟上战场。
152、Y国营救任务(五)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糟糕,两人的心有灵犀这个时候没有发挥效用,小狗一下炸了毛,瞪圆了眼吼:“老子才不会死呢!”
林峰凉凉地说:“我倒是希望,是你说你自己阵亡的。”
“阵亡怎么了?有错?”
“退出演习。”
“阵亡那是英雄,退出演习那是孬种!我乐意这么说!”
“那你还能自己走回来?”
“老子诈尸行不行?”小狗横鼻子瞪眼,临了还不耐烦地看了江海杰他们一眼,转身又出了门。
林峰歉意的对江海杰笑了笑。
江海杰无所谓地耸肩,可是心里却有些意外这名队长会和他的兵这么说话,这不是他提倡官僚主义,而是他们交谈的语言。在特战,在“夜老虎”,大多数人都忌讳谈到死亡,尤其是任务在即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被诅咒的感觉。
珠子离开屋子,出去找到了果果。
郑太果正在地上牵线,他走一步,“夜老虎”的兵就走一步,俩人低声说着什么。珠子记得这个兵的名字,叫做彭涛。他走过去问:“怎么样?”
果果头也不抬地说:“最后一个。”
珠子留意到果果的眼睛又开始发绿,他不问了,显而易见,这条路必定已经被果果设成死亡之路,“夜老虎”那边的人除了长出翅膀外,绝对逃不掉。
“这是最后一个了?”彭涛瞪圆了眼,回忆了一下之前布置的几个雷,又在地上比划了几下,恍然大悟,真的非常合理。
珠子抱着胸口站在一边,看着彭涛比划完,笑道:“你是‘老虎’的爆破手是吧?”
“啊?”
珠子弯下腰,压向彭涛:“别不服气,知道果果在国内排名第几吗?新生代中当仁不让的第一名,学着点儿吧。”
彭涛蹙眉,不喜欢珠子炫耀的语气。
珠子也不管他喜不喜欢,说完就直起腰,走向了果果。他还有些没说,队里除了果果得天独厚,林峰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强,在这种军事行动比赛中,他们选择和林峰比试团队协同合作的能力,那就是自己找输!
场内。
幸富和罗绍一前一后从墙角跃出,罗绍警戒,幸富举枪,命中前面弹出的标靶,然后再次隐藏在了黑暗里。
“嘭!”一声枪响,是狙击枪的声音,在这场紧张的比试里,牢牢地扎在了所有人心里。
“夜老虎”一名突击手中弹,退出比赛。
是陆畅少。因为林峰的安排,陆畅少直接去的东边,他一直隐蔽着没有暴露自己,所以在“夜老虎”的突击手都防御着西边的时候,陆畅少的优势浮现了。他半跪在阳台上,黝黑的枪口从水泥护栏上支出,松开扳机,方向快速移动,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名突击手的反应很快,陆畅少刚刚通过瞄准镜看到人,那名队员身影一闪,就快速脱离了靶心。陆畅少小频率移动位置,却再也找不到人了。
进行军事动作的路线还有一半,最多一分钟时间,陆畅少在转移和不转移之中犹豫了一下,然后收了枪,蹲在了掩体里。狙掉一个,他的任务算是暂时完成了,不能贪功。
“畅少?”罗绍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嗯,是我,一个。”陆畅少简短回答,他提着狙击枪弯腰走了出去,看看换了地方后,还能不能找到再次开枪的机会。
罗绍得到了准确答案,他看向幸富,低声说道:“那边只剩下一个人了,我们可以联手先解决掉。”
“可是他们有狙击手。”
“我们在死角进行。”
幸富想了想,点头。
两人猫着腰,往“夜老虎”那边潜伏了过去。
郝峰看着中枪后无奈耸肩的战友,咬紧了牙,来回看了一圈,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
很显然,现在的战场形势不利于他们,只能够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最快时间抵达出口。
只是……
郝峰有个不好的预感,队长失去消息太久了,纵观整个战场局势,他真的不确定队长是否还在。
一个模型纸靶在前方突兀弹出,是一名抱着人质的劫匪,郝峰举枪,准确命中劫匪眉心,然后往墙上贴靠,按住耳机询问道:“队长?队长在吗?听到请回话。”
耳机里很安静,没有人回答。过了两秒,侯成林回答:“队长可能出事了,你小心点。”然后就再无声息。这样的通话算是违规了,侯成林已经退出比赛,依旧使用通讯系统进行提醒,不过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谁也管不了那么多。
郝峰唾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牙根一咬,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Z”字路线前进。
对方的速度太快,幸富和罗绍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阵亡”的一个人,另外一个早就不见了踪迹。
转移阵地后的陆畅少自然没赶上,当然,就算他赶上了也未必能够锁定。
郝峰是“夜老虎”的第一突击手,面对狙击手的威胁很有一套,真要让他放开了跑,陆畅少也没有办法。
狙击手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出奇制胜和对敌方的震慑,如果被对方发现,可以说效果就远远降低。
郝峰有心防陆畅少,那么陆畅少就一定打不中他。
最后一名劫匪面部随着一声枪响被准确命中,郝峰脚下不停的继续往出口跑。他没有收枪,神情专注,遥望出口的位置,他确定,那里很有可能已经被游隼的人掌控了。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或者是背水一战,到了这个份儿上,郝峰当然不会选择投降,甚至也不会拖延时间,后有追兵,前有埋伏,在郝峰看来,就算自己掉到了陷阱里,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决不能退缩!
视野颠簸,出口近在眼前,脚跨越出去,像是勾到了什么东西,郝峰心里一凛,就地一个翻滚,在他右后侧一阵浓烟冒出,还没来得及庆幸,身后一阵发热,视野瞬间被浓烟笼罩,那刺鼻的气味将他眼泪顷刻间呛了出来。
“哦哦!”一声愉悦非常的大吼声响起。
郝峰站起身,挥着烟走了出去,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墙上站着三个人,背着光,他看不清楚,只是在视网膜上形成了一道深刻的剪影。
一个人抱着膀子站在中间,另外一个人紧贴着他坐在墙边,还有一个蹲在另外一侧,拍手叫好的就是这个人发出。
郝峰拭去被烟雾刺激出的眼泪,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站在中间亲善笑着的是游隼的队长林峰,坐在墙边晃荡着腿的是爆破手郑太果,至于蹲着叫好的男人是第一个退出战场的吉珠嘎玛。
看着他们喜逐颜开的小脸,郝峰面色不善地说道:“我们还有一个人。”
“无所谓,尽管来试。”吉珠嘎玛笑盈盈地说。
郝峰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吉珠嘎玛跳下墙头,拦住了他的去路,“身手不错,比划一下?”
郝峰眯起了眼,面对这种挑衅,抬手就挥出了拳头。
吉珠嘎玛偏开头,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不是现在,你休息,等你休息。”
“不用!”郝峰大吼,虎扑上去。
吉珠嘎玛接连闪躲了几招,抬头见林峰对他拉了下脖子,当即目标变得认真,抬腿就是一脚,命中了郝峰的腹部。
这样的伤害对于特战队员来说真不算什么,郝峰往后退了两步,又像是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地冲了上来。
双方都不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所以都采取了硬碰硬,不愿意往后退一步。
你一拳,我一脚,沙土飞扬,拳拳到肉。
“嘭嘭嘭!”
林峰看得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小狗喜欢的方式,硬碰硬,再加上之前第一个出局,现在正憋了一肚子怒火想要发泄。
两分钟后,两人都坐在了地上,抹着嘴角的血丝,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
林峰走过去正想说话,就见到简亮背着他的狙击枪,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过来:“干架呢?继续继续!有人带了瓜子和茶没?给爷上一份儿。”
林峰莞尔地摇头笑着,对郝峰诚挚地说道:“夜老虎的突击组很强,不用证明了,我们知道。”
是的,林峰知道,郝峰会生气,会怒,并不是输掉比赛后的恼羞成怒,而是一种集体荣誉感,他希望做出一些证明,告诉林峰,他们并不差。
当然,林峰也不觉得他们差,广州军区的“夜老虎”,与游隼同个级别的特战小队,怎么可能差?每个人拎出来都是好汉一个,都是站在中国军人巅峰的职业军人,他们绝不差,他们只是安排错了战斗策略,真要说差,只能说是他们的队长不行,他们的队长不是担任一个小队头脑的料。
特战小队有无数套战斗方案,林峰学习了,领悟了,江海杰也学习了,领悟了,但是比起林峰,他少了一份灵活运用,融会贯通。
江海杰带着人走出来的时候,从林峰手里拿过了通讯器,通知剩余的一名队员,比赛结束了。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壁垒分明地站在了另外一边。
林峰让自己的人盘膝坐下休息,边看珠子的伤势边等幸富他们。
不到两分钟,幸富和罗绍跑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抵达了终点。
看着游隼们的欢呼,“夜老虎”都寒下了脸。所谓愿赌服输,他们做得到,可是面对失败,没有人还能笑得出来。
等两边的人到齐,林峰打了个招呼,带着人就走了。在林峰看来,没必要和乐融融地做那些表面功夫,等到真的合作时,他们会有进一步的交往,一旦需要决策,左右的意见一定会因为这次游隼的胜利,轻易达到统一。
这是他要的效果。晓龙哥、申沉、筒子、大白,他们还等着兄弟们,攘外须先安内,在这种焦躁的等待时间内,自己不能一个劲儿地钻到Y国那边,给自己找些事做,做好行动前的准备,一起成功完成营救任务,这才是自己这名队长需要指出的方向。
阮振华在10分钟后得到了这次比赛的内容和结果,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安排了人将林峰给叫了过来。见到人就拍着桌子质问:“你们什么意思?无视纪律?这是合作期间,你们怎么能发生冲突?”
林峰笑了笑,没说话,这种批讨在他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想到了,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游隼,谭头儿要不充耳不闻当做不知道,要不就将双方队长都叫过来撮合一下,避免战斗升级。可是阮振华却只叫了他,很明显将错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游隼的兵就这种态度!?”阮振华瞪眼。
林峰继续笑,很诚挚地笑,笑着说:“我很认真地听您在说,我的态度很好,我站在这里,很认真地听您说。”
“你……”
林峰继续抢道:“这是一次友好比赛,我们没有围殴,没有下黑手,我们用军事技巧在比赛。”
阮振华被说得一怔,又恼怒了几分,这是明显的指桑骂槐。
林峰笑道:“阮队,我觉得您安排的很好,在合作前我们必须要了解彼此的能力,这样在合作期间才会更加流畅,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会完美完成任务。”
阮振华被强迫带上了高帽子,事实上并不高兴,可是却无话可说,只能深深地看着林峰。
“阮队,我提议让两队吃顿饭,可以适量喝点酒鼓舞士气,您觉得呢?”
“去吧。”阮振华声音低沉地说。
等到林峰离开后,阮振华再次翻开了游隼的资料,找到了林峰的档案。
档案的资料很少,只是林峰就读军校和在游隼担当的职务,以及林峰擅长的项目,在这份资料里,林峰的评价并不多,体能、军事技巧等方面只是基本水准,但是对林峰的领导才能有着极度正面的评价——擅长指挥,团队协作能力极强,是游隼B小队的队长。
阮振华合拢档案,登上军部A+保密档案网络,在申请后拿到了林峰带领团队指挥的几次战斗资料,逐行逐句细看了一遍,尤其是最后,他反复地将伊朗任务看了数次,然后悠长叹了一口气,倒在了座椅上深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按了内线,又叫了江海杰过来,详细询问了一遍这次演习的全过程,之后久久不语。
当了那么久的领导,带了那么久的特战队员,阮振华能够分清楚什么样的人是兵,什么样的人是将才。
不得不说,林峰是一名合格的,或者说是非常合格的领导型人才。
古语有云,千军易求,一将难得。特战的兵再强,也没有这一个人金贵。
阮振华想,那么这次行动,该怎么安排这个人的位置呢?必须要从长计议了。
林峰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大方向不含糊,人际关系也积极兼顾,他利用和“夜老虎”聚餐的机会,和江海杰取得了进一步的共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两个同样傲气,同样强大的团体拧在一起,务求完美完成任务。
在交谈中,江海杰发现了自己和林峰的差距,他拿到了和林峰同样的资料,他知道自己任务的目的,知道一个大的背景,但是从不会去试图分析整个背景里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借用的,如何将自己放在最有利的立场上。因为,这和他们的训练不符,他们是特战队员,不是行动参谋,在他的认知里,他无需规划整个行动模式,他只需要严格遵守计划就行,以及在一些计划外的变动中做出最恰当的安排。纪律,就是军人守则。可是这份固守陈规,让他少了一份远见,所以有时候面对变化时总会有些措手不及,虽然那之后依旧完成了任务,可是这里面有很大地成分取决于队员们的应变能力和一份小小的幸运,而不是属于一名队长的成功。
现在,他明白了,他确实走错了方向,一名合格的队长不能只会听指挥,不能只顾着完整重现战场战局计划的布置,合格的队长同时还要具备足够的大局观,预想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并且提前计划应对方案。
江海杰喝了些酒,酒能打开话匣子,也能让人丢掉一些包袱,所以江海杰听着林峰提到了卡马的军队政权和固有的政府政权,以及,民意走向和搅合在里面的英国人,江海杰深深地看着林峰,总觉得这个清秀的男人眉眼变得柔和,顺眼了很多。
饭后,大家各自休息了一下,却依旧迟迟等不来出动命令,林峰没办法,又带着兄弟们去了“夜老虎”那边,和他们打了一架。
“夜老虎”的人对游隼们的能力一直有些质疑,林峰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能力都显摆出来,所以就带人过去说说话,然后拐弯抹角地挤兑两边人再练上一练。
一番比试下来,双方人马的拳脚功夫半斤八两,说不清谁强谁弱,但是江海杰说了一句:“我们是陆海两栖兵种,这一块不算什么。”
林峰倒是很赞同地点头:“术业有专精,我们西南那块主要是高原,海上作战确实没怎么涉猎,只是偶尔练练登陆罢了,到了那边,真的要用到这个战术的话,就要麻烦你们了。”
江海杰可算是长了一次脸,爽朗大笑着拍了胸口:“没问题!”
下午四点,阮振华终于吹了哨子,宣布出发。
两队共15名士兵携带齐全装备,登上了军卡,在一片肃穆的静谧中抵达了军用机场,登上了飞机,飞往非洲。
153、Y国营救任务(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个国家,擅自派遣士兵进入他国会被该国谴责抗议,哪怕是乘坐军用飞机飞过其领空也要办理相关手续,林峰他们耽误的一天时间基本都在处理外交手续,最终他们是以维和部队的名义抵达的Y国。
这一路上耽误了很久,某些没有签署协议的国家领空必须要绕路,虽然是直航,可是到底第二天中午才抵达Y国的邻国。那之后国家安全部的接头特工露了面,安排了四辆车,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进入Y国。
在携带武器进入他国领土这一点上,林峰必须得承认这些特工的手段通天,就像四少带他们进入伊朗一样,他们这次依旧连车都没下就通过了Y国的国境关卡。
当然,这名引路者没有四少那么嚣张的宣布自己是多少国家的通缉犯,也没告知他们自己厉害得可以携带核弹进入他国,只是很低调地选择了偏僻的国境线。
一条宽度约10米的小河上架着的石桥,一边是马里的边境关卡,一边是Y国的边境关卡,两边常备两个连的边境驻防部队。林峰他们就坐在车上,那些皮肤黝黑的非洲士兵只是在车窗口看了一眼草草应付,就算完事。
林峰询问了那名叫做古唯的特工他们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易进去?
古唯是一名年约40岁的中年男性,看起来瘦瘦小小,皮肤很黑,有着一张呆滞的面孔,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很健谈的人,古唯主要负责的南非这一块,虽然不是这个区域的最高负责人,但是也算个二把手,平时的工作就是接洽,尤其是这种时候。
古唯如今正和林峰坐在第一辆里,这辆车里还有阮振华和江海杰,他从副驾扭过头来,说道:“这条线算是条黑线,两边的负责人达成了协议,只要价格合适,他们可以看在钱的份儿上允许任何的团体组织进入,在他们眼里,你们只是一批想要发战争财的亚洲佣兵。”
“不是维和部队了?”林峰又问。
“维和部队是个国际的正式组织,用那个名号通过需要花费的手续更多,而且我们认为你们使用佣兵的身份更合适。”
林峰点头,表示理解。所有的国家都排斥他国的正规军人进入,但是只有佣兵不同,佣兵的目的性从来不强烈,而且在战乱的国家,佣兵随处可见,虽然军事大国都警惕佣兵在自己国家流窜,可是Y国以及周边国家的混乱让政府无法过多关注这一块。与之相反,维和部队打得旗号太正,可以或多或少地插手当地的军事冲突,所以对人数和携带的武器都有着严格的控制。如今他们如果依旧采取使用维和的理由,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会变得公开化和复杂化。
在扮演佣兵这一块,林峰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经验,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在这之前,阮振华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不是他现在正和国家安全部的这名特工坐在一辆车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样的身份。
阮振华感觉到林峰的目光关注,他转过头,沉默地看着林峰。
林峰迟疑地问道:“这是计划内吗?”
“是。”阮振华说。
“为什么不事先通知?”
“没有必要。”
“……”林峰有些不悦,更加不解,他觉得他们必须要随时掌握自己的位置,才能够更好地应对每一场变化。
阮振华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着,很有节奏,他沉思了两秒,说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也了解了你的作战方式,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负责的一块,你不可能掌握每一个变化,就像是这一路上,在这之前,我们的身份变化不下5次,我是不是每次都要告知你们?”
林峰说不出话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除了维和部队和佣兵外,还有什么身份?不过可以看出来的是阮振华和在“夜老虎”的基地时不太一样了,或许已经在任务途中,阮振华变得稳重了很多,也有了十足领队的气势。
古唯回头看了林峰一眼,笑了笑:“让你们进来不容易,各国国情不同,我们为你们捏造了数十个不同的身份,以应付所有突发情况,放心,我们比你所想得还要熟悉这一块。”
林峰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这是他的毛病,必须所有东西都抓在手里才觉得心安,当然,有些时候他也知道,如果能够松开一些,给予别人更多的信赖,也没有错。
汽车在不算平坦的泥石路上颠簸,路边都是茂密的树林,但是最显眼的还是漂亮的棕榈树。
或许来自于林峰之前的询问,古唯开始解释出了他们的安排:“我们到现在还不能够清楚了解到卡马为什么要软禁姜部长。”
“你确定是软禁?”
“软禁的可能性很高,不过我可以确定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只是在面对国内发放的谴责函中,卡马一直没有给出正面的答案。”
“他们还在卡马府邸?”
“我们一致认为不在那里了,虽然一直有安排人手在那里观察,可是你知道的,每个国家的重要设施下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通往外地的秘密通道,他们可能早就被转移。”
“你怎么能够确定他们没有出事?既然卡马没有正面给出答复,也否认了自己手上有人的事实,为了避免外交崩坏,卡马不是更应该剿灭那些证据?”
“咳!”阮振华醒了下嗓子,提醒林峰不要这么究根问底。
江海杰倒是听得很认真,他出任务从来不会想这么多,很少去分析整个局势,但是通过林峰和古唯的一问一答,江海杰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侦探故事,很有趣。直到阮振华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轻推了林峰一下。
古唯不介意地笑着,对阮振华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说道:“卡马从未否认人不在自己手上,外交团进入卡马府邸是递交了访问函,从正门进去的,所以,如今他必须交出人来,可是他却迟迟交不出人来。”
“很矛盾。”林峰蹙眉,江海杰也点头,就连阮振华也若有所思。
“是的,我们也认为很矛盾,所以一直在进行秘密调查,在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前,我们不敢动手营救。”
林峰说:“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古唯苦笑了一下:“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在最短时间查找到具体地点。”
林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习惯性地对身边的人说道:“你觉得呢?他们会在哪里?还是说依旧在府邸里?”
江海杰被问得一愣,讪讪开口:“我觉得要找他们,不如依靠国家出面给予压力,逼迫他们把人交出来。”
“已经过去四天了,卡马没有给出正面回答,继续下去会有用吗?”
“……是没用。”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无法交出人来?”
“……不知道。”
“会不会,不是无法交出,而是交不出来?”
“啊!?”
“英国真的插手了吗?就算插手了,也不会这么不理智,囚禁外交团成员是最不可取的行为。”
江海杰终于闭嘴了,他发现林峰根本不是想要询问他什么,而是自言自语。
“他们或许拿到了什么东西。”这个时候,阮振华接了一句,他说,“或许发生了什么争斗出现了伤亡,又或者Y国的原有势力在里面搅合,让整个局势出现了未知的走向。”说到这里,阮振华扭头看向林峰,“在没有进步一步资料前,一切都是迷,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一意孤行得想要解开这个谜团,我不介意你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想,但是绝对不准在队员面前露出这种迷茫的态度,他们是兵,不是战情分析员,他们不需要背负那么多,他们只要会开枪就好。”
林峰怔住,呆呆地看着阮振华。此刻,阮振华已经将头偏到了窗外,林峰注意到那张圆脸上的嘴角抿直,露出的一抹坚毅。
有些……小看了……
到达预定地点,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当车停在一处简陋的宅院前时,林峰他们走下了车,驻足观看。
这是一栋极具Y国风格的建筑物,与一路行来,路边零散的建筑物相同。位于赤道上的Y国栽种了大量的棕榈树,翠绿笔挺的棕榈树下的方正砖瓦房,但是屋顶却是圆的,用棕褐色的棕榈丝铺筑而成,而且整个大房都没有窗户,只是几个空洞挂在上面。
林峰无法分辨这栋房子好或坏,但是却很新奇这种建筑物。而且显而易见的,队员们也都很喜欢。
全副武装的队员们下车后全部都在四处眺望,目光像是在研究,研究Y国的建筑物为什么会这样。
“夜老虎”的爆破手彭涛似乎知道些资料,解释道:“这里位于赤道,风向不定,一年四季什么风都在乱刮,所以圆形的房屋更合适。不过……还真是想象中的难受啊!”彭涛抱怨了一句,用衣袖擦了把脸。
空气太湿热了,虽然没有汗水流下来,但是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好像是被裹在了一层保鲜膜里。不过必须得承认,除了气候不太适应外,Y国确实很漂亮,雨水充沛,植被苍翠,没有什么污染,天很蓝。当然,或许也有他们如今还在郊外的原因,林峰之前看过Y国市区的照片,尤其是首都,那里依旧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高楼,立交桥,时尚男女,比比皆是。
不过如今,这个美丽的国家正陷入一种恐慌中,卡马的暴起发难让这个安静的临海国家变得混乱,虽然整个暴动只持续了两天,但是那之后清除异己的行为依旧让普通民众不敢随意出门,经济几乎陷入了瘫痪。
阮振华将他们撵进了房间,要求他们不准擅自离开这个房间,同样的,也不准卸下装备。
林峰进到房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珠子一眼,他觉得这个房屋内的建筑风格和藏族很像,一楼用数个木桩支起隔离地面,二楼是很大的一个大厅,甚至可以容纳五六十个人,地板是木质的,和房顶用八个木桩顶起。藏族人很好客,喜欢邀请客人到自己的家里喝酒吃肉,开心了甚至会在这个大厅里手牵着手跳舞。
林峰不知道Y国人有没有这个习惯,但是这个大厅显然让他们10多个人疯跑都没问题,更别提跳舞。
两组人进来后就各自分开了两边坐下,没有命令也不敢卸下装备,只能将枪放在盘着的双腿上低声交谈。
毕竟是一群年轻的小伙子,而且早就熟悉出任务的气氛,大家的神经绷得并不紧,偶尔还能够看见笑容。
珠子跑过来和林峰说话,问他这里感觉怎么样?好看不?林峰看着那双有着浓密睫毛的漂亮眼睛,笑着点头:“还行。”
“真可惜,不是海岸线,还以为可以去海边走走。”
“也很近了,科纳克里就在海边,如果接下来需要我们搜索,可能会去那里。”
“你觉得什么时候?”
“不知道,要等进一步消息。”
“那我们现在干吗?”
“休息。”
“就在这儿等着?”珠子说完低声抱怨了一句,声音很低,林峰没有听清楚,但是他知道珠子也很急,如今出事的不是别人,是他们游隼的人,是该急的。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林峰被一到这里就消失的阮振华叫了出去,当然,还有江海杰。
阮振华长话短说:“暂时按兵不动,不要制造任何声响,卡马的人在搜查残党欲孽的时候,未必不会找到这里来,我不希望出现不必要的战斗。”
“是!”
“是!”
林峰和江海杰一前一后的回答。
阮振华挥手,让他们回去。林峰走到一半,回头,欲言又止,他想要参与阮振华和国家安全部特工的谈话,希望了解到更多的事情。但是显而易见,“夜老虎”的行动模式和“游隼”不一样。在“游隼”执行任务的时候,谭头儿大多数会放开了手让他们自己做,而自己选择和通讯车的参谋们在一起,随时发号施令。
在有些人眼里,谭头儿的行为和阮振华对比起来,显得贪生怕死了一些,但是谭头儿不是武将出身,他了解特战队员的每次行动准则,作战特点,但是就事实而言,他的身手确实不怎么样,为了怕拖累他们,谭头儿从不会亲身涉险。
不同的领导造就了不同特战队伍的特点,与“夜老虎”比起来,游隼们都非常自强,尤其是一名合格队长的选拔是重中之重。而“夜老虎”在复杂的行动中,就必须要有更适合这种战况的领导负责领队。这也是为什么阮振华不能够被别人替代的原因。
林峰没见过阮振华的身手,但是可以预见的,至少阮振华的经历丰富到他可以淡然对待任何情况。
阮振华留意到了林峰的目光,却视而不见。
不要管太多,当兵的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儿,这是他带兵的准则。林峰凡事都要插一手的习惯让他很不喜欢,虽然他知道林峰有插这一手的资格,可是这次既然是他带队,就要以他的规矩行事。
等到林峰消失后,阮振华和古唯再次低声交谈了起来。
国家安全部为了配合这次行动,紧急调动了所有可以移动的支援,包括原有的特工在内,如今Y国差不多已经有40来名特工在行动,他们遍布整个国家的上中下层,从不同的地方渗透了解,每隔几十分钟都会有Y国境内最新的战争情报递交过来,可是却一直查不到卡马的府邸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唐是两年前通过公司到Y国赚钱的建筑工人,在这个地方工作很苦,气候的不适应和高强度的工作甚至曾经大病了一场,不过他依旧坚持了下来,为了那每个月一万多的工资坚持着,并且坚持了三年,如今他是这个建筑公司的小头儿。
很多过来赚钱的人都挨不下来,有些甚至只干了一周就离开了,像是他这种能够吃苦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升得还算是快。
如今,他的银行账户里已经有不少存款,正在考虑如果这个工程结束后,公司依旧要把他安排在类似于这种苦地方的国家工作话,他是不是要辞职了?他如今有钱了,回去可以自己做点生意,娶个老婆过日子。
娶老婆是重点。小唐不喜欢非洲女人,需要发泄的时候关了灯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娶老婆他还是希望是与自己肌肤一样的黄种人,这样也好向父母交差。
当然,这是他明面上的说法,他对所有人说了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所有人都坚信他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建筑工人。
可是实际上,他是国家安全部的特工,他接受了为期一年的特工培训,然后被分配到了这个苦地方,如果不是那些比手上工资还要多好好几倍的薪水,他觉得自己一定坚持不下来。
小唐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光为钱活了,不管怎么说,出完这次任务,他还是要回国,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因为他到这里后,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他辛苦训练了一年,踌躇满志地踏上异国,可是事实证明他只是学会了如何盖房子。
这样的迷茫一直持续到Y国出现内乱,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上,他站在Y国社会中层的位置,了解各种消息,使用特殊的渠道第一时间发送回国,终于发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那之后,他得到了新的任务指示,调查了解这次内乱的发起者,卡马上尉府邸的各种消息,任何大的小的,哪怕是卡马便秘的消息都要知道。
小唐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哪一步,军界和他隔得太远,他这种普通的社会大众能够找到的渠道太少,就像盲人摸象一样。可是隐忍的两年让他无比渴望做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让自己得以确认这两年的时光并没有虚度。于是他积蓄着所有的热情到处游走,甚至是一种凌乱的没有规律的人口中套取消息。
就这样,在他的胡乱打探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朋友的朋友告诉他那天在卡马府邸听到枪响,声音很大,就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小唐本能地认为这位隔了很远的朋友在说谎,那天卡马府邸的外面潜伏了数名特工,却无一人听到枪响。
但是当他将这份无法确定的消息传递上去的时候却引起了国家安全部的高度重视,安全部的人请来了数名物理学教授,并给出了卡马府邸的地图和听到这声枪响的路人甲当时的地点位置,希望他们做出一份试验,证明在什么房间,什么位置,哪扇打开或者闭合的窗户,会引起这样的效果?
国家安全部的人擅长捕捉任何的蛛丝马迹,更何况是这种时刻,他们怎么可能遗忘声音在传递过程中时可能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发晚了,凉快的天气让小妖窝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十三个小时,嗷嗷嗷~~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啊。
呃……给自己定个目标,明天发两章补偿,那样就不会继续睡懒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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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Y国营救行动(七)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事实证明,小唐传回来的这条看似不可能的消息是有用的。经过物理学家们的试验证明,如果在位于这座府邸的东南角,那间会客室里开枪的话,左侧和右侧如果各自打开一扇窗户,声波在传递的过程中一定会碰撞产生偏差,使得位于这栋宅邸东边的人听得清晰,可是其余的方向却无法捕捉到任何声响。
事实证明科学存在的必要性,这样的试验不单让国家安全部的人确认那栋宅邸里确实发生了什么,同时也几乎可以确定发生的地点。
但是,这个试验,这声枪响让所有人心里压上了一块巨石,谁开的枪?谁中的枪?是受伤还是已经死亡?这和卡马上尉不放人有关系吗?
没有人敢妄下结论,线索依旧太少,他们甚至无法去推断出任何的可能性,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枪响如果是真的,那么就糟糕了……
真是糟糕!
当阮振华从古唯那里听到这个最新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意识到了此刻情况的复杂和紧急。
阮振华有些刚愎自用,也并不是很会带兵,但是这些年的特战生涯,推断军情方面依旧有着他的敏锐直觉,一听到这个消息,阮振华的眉心就紧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这才说道:“有进一步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古唯点头,恰好手机铃音响起,他掏出手机快走了出去。
阮振华看着古唯的背影,眉宇深锁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沉思了起来,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游隼的人。
事实上,就像阮振华说得一样,他没有凡事都告知队员的习惯,他希望队员们踏上战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严格地遵照命令,完成任务就够了。可是游隼们似乎和他们夜老虎不一样,尤其是那个林峰,是一个喜欢将所有细枝末节了解透彻的队长,这样的队长一旦让他茫然地踏上战场,他反而觉得很危险,因为在了解到事实真相的那一刻起,说不定会无法做出恰当地反应。
可是他能说什么?一声枪响可以代表很多的结果,这种线索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姜部长和他的人,以及游隼的另外一个小队,那日在卡马上尉的府邸确实发生了冲突,然后经过不为人知的演变,导致了如今的结果。
阮振华抽完一支烟,最终确定,在没有进一步消息前,还是先按捺下来吧。
林峰他们一无所知,来到Y国后,他们在这栋房子里已经窝了一夜了,燥热,潮湿,粘腻,还有心底蔓生的焦虑开始悄无声息地啃噬他们所有人的耐心。
距离知道A队失去联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危险也会以几何倍数般地增加。他们和“夜老虎”那些人不同,他们不仅仅是来执行一次越境任务,他们还是来救自己兄弟的命。
漫长,无尽的漫长,时间像是被捏碎了无数的碎块,每一秒钟都像是一年,游隼们开始显得沉默,往日阳刚阳光的脸庞都变得阴郁,他们不再彼此交谈,而是开始擦拭自己的武器,翻来覆去地把玩着身上携带的任何装备,就像是一种寄托,一种抚慰,让躁动的心平稳下来。
简亮盘膝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摆放着拆解后的狙击枪箱子,里面深色的棉绒布料凹陷下去了五个形状各异的孔洞,那里分别装着枪托、弹夹、瞄准镜、扳机、枪管的零件已经消失无踪,如今完整的狙击枪正在简亮的手里握着。
总长1.2米,枪管0.7米,涂抹了特殊材料的枪身黝黑如墨,光线落在上面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光点。15公斤的重量,简亮轻而易举地举起,枪口对向对面的窗口,正通过10倍的望远镜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他看到白云细微的变化,看到一支海鸟从瞄准镜前飞过,白色的羽毛,黄色的喙,平展开的翅膀御风而行,在他的眼前盘旋而过,消失无踪。
简亮放下枪,他眼底的焦虑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扭头看向此刻正抱着胸口,依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林峰,问道:“你觉得我们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林峰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这么淡淡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一夜的焦虑让他的面色变得些许疲惫。
“如果安全部那边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回去?”
“不知道。”
“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阮振华可能没有把所有的情报告诉我们。”
“不知道。”
“你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不着急?”
林峰睁开了眼,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着急有用吗?”
“你可以去问他。”
“他不是谭头儿,他不喜欢自己的兵指手画脚。”
“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兵!”
“可是现在归他管。”
“妈的!”简亮低声咒骂了一句,心头的火再次撩起,他再次举起狙击枪之前说了一句,“我情愿现在趴在一栋高楼的平台上日晒雨淋,也不愿意在这儿窝着!”
“我觉得还行,至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在这里,就代表任务还可以继续下去。”林峰笑着说,再次闭上了眼,只是没过两秒,肩膀上一沉,林峰睁开眼看了过去,吉珠嘎玛已经睡死了过去,口水正顺着嘴角往外流。
林峰扯了下嘴角,只觉得丢脸死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睡觉还流口水?当然了,林峰也能理解,昨天夜里珠子睡不着,基本替了所有人的巡逻岗,现在正在补觉。
“擦擦吧。”简亮扭头看着珠子说,“或者动一下,等下你胸口得湿完。”
林峰颠了颠肩膀,叫醒了珠子,珠子迷蒙地睁开眼看他,林峰拍了拍大腿示意,珠子粗鲁地擦了擦嘴角,不客气地躺倒在了林峰的腿上。
不远处,果果也在睡,频频点头,在他身边罗绍和幸富正在做着俯卧撑,陆畅少站在窗口,双手插在包里,目视着远方的双目变得空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对面,“夜老虎”的人也七倒八歪地各做各的事,只是比起这边,他们多了些低声交谈的人。
“轰隆!”远处传来一声并不算大的声响。
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林峰身体一紧,抬头环顾,尝试寻找炸雷的方向。
“怎么了?”
“打起来了?”
“这声音很远。”
议论声顿起,屋子里霎时间满是“嗡嗡”的声响,所有人站了起来,趴在窗口往外看,陆畅少回了神,说道:“地方应该不远,三公里内!是市区的方向!”
这个时候,阮振华走了过来,张口就说:“海杰,找两个激灵的去看看情况。”
“是!”江海杰站了起来。
阮振华吩咐完就想走,可是脚步却被牢牢钉在了那里,是林峰的目光,很平静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他,仅仅是看着他,可是阮振华看到林峰眼底的不满,像一张大网般牢牢将他定在原地。当他从这个目光里挣脱的时候才发现,游隼们全部都在看着他。
阮振华迟疑了一下,开口:“游隼的待命!”
“……”游隼们眼中的戾气暴涨。
阮振华走出了门。
“操!”看着江海杰安排的两个人离开,陆畅少咒骂了一句。
此时吉珠嘎玛已经醒了,他的眼浅眯着,怒气在眼底翻腾,手臂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绷紧隆起。
林峰抬手拍了拍他,安抚。这个时候,林峰真的无比怀念谭头儿。那种充分的信任,直到今日比较,他才知道能够成为游隼的兵自己有多幸运。只有游隼才能够赋予他足够强壮的翅膀自由翱翔。所以他想起了谭头儿的话,谭头儿说,什么老虎狼牙的,只不过是一群地上跑的动物。
现在看来,显而易见的,谭头儿说得很对。
“小峰。”珠子并不满足这样的安抚,他看着林峰说,“要不我去问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在这儿干等着太他妈操蛋了!”
“蛋没碎就好。”林峰不合时宜地开了个玩笑,结果反而让珠子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于是只能尴尬地“呵呵”一笑。过了两秒才说,“要问也是我问,你乖乖坐好了。”说着就站起了身。
阮振华在隔壁的小屋里,大约10多平的小屋,屋里还有古唯和他的一名同事,两名情报人员正在摆弄面前的便携型信号接收器,通过三台笔记本电脑查看着所有最新消息。
林峰听不到任何声响,因为他们都带着耳机。
阮振华正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一台电脑屏幕,如果不是那身略显圆润的身材,这样的动作很有气势。他扫了林峰一眼,目光再次转回到屏幕上,淡声说道:“说!”
“阮队,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谈一些我们该知道的情况。”
“目前没什么你们能够知道的。”
林峰沉默了一下,然后他抬步走了进去,走到了阮振华的身边。
阮振华扭头看他。
林峰笑了笑:“阮队,你有你带兵的方式,但是这是一次合作,你必须考虑到游隼的行动模式,你的三缄其口已经让我的队员们变得很焦虑,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阮振华直起了身,深深地看着林峰,说:“安抚是你的工作,你是队长!”
“我是,但是我没有安抚的理由。”
“不需要理由,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我不明白纪律在你们游隼的心里代表什么?”
“全部。”
“那就回去!”
“我拒绝,我请求了解我们目前的进度。”
“……”
“全部。”林峰平静的与阮振华对视,眉宇眼角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可是却没有过多的侵略气息和激怒反应,只是那么平静地站着,看着他,让阮振华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如果自己说不对,做不出正确的回应,这名队长在下一秒可能会转身离开,然后让自己轻易看到那种失望的态度,用所有的肢体语言告诉他——你让我很失望。
真是该死的!
阮振华经常面对士兵的失望,比如请不到假,成绩不好被退队,执行任务时的岗位调动,他总会看到这种目光,可是他觉得林峰现在的目光和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目光都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着脖子一样,疼和痒。
“好吧。”
阮振华妥协了,他承认这些兵不是他的兵,在这些游隼心里他不过就是个领队,不具备任何的震慑力,无论他做什么都依旧如此,所以在避免合作崩坏之前,他必须妥协。事实上,他试图,也一直在做的就是压制整个游隼,让他们明白这次的行动是由谁负责,因为只有明白,才能够达到真正的令行禁止。
可是,显然这条路并不通,这名队长用表情告诉他,他们无法被强权压弯,只有尊重才能让他们妥协,这是一场合作,彼此都必须拿出诚意。
阮振华讨厌林峰这种人,就像他不想和某些人同流合污一样,他讨厌政客那种凡事好商量,却不摆出自己底线的态度。圆滑、狡诈,不知道何时翻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敌人,什么时候是朋友。
阮振华将当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句子很短,只有一句,他说:“在姜部长进入卡马府邸的那天上午确实从会客室里传出了枪声,可以证明当时应该会有突发的情况,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只有这些。”
林峰的眉心轻微蹙起,敛目思考了两秒,问:“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之前情报人员没有说当时应该有人在外面。”
古唯这个时候已经拿下了耳机,他扭头看着林峰将具体原因说了一遍。
林峰听完后,点头谢谢,然后再次看向阮振华,又问:“我能够知道更多的情报吗?”
“你想知道什么?”阮振华反问他。
“最新局势。”
阮振华紧锁的眉宇一直没有松开,但是他依旧点了头,让古唯来说,他安静地站在一边,嘴角抿得死紧,心里咒骂着谭国华怎么带出这么一批喜欢胡乱插手的兵?早些年他也和游隼的兵合作过,那时候游隼的兵还是纪律和命令高于一切的兵,怎么到了谭国华手上,来了个这么奇葩的队长?
通过古唯的解说,林峰了解到,当前卡马上尉带领的军队组织依旧在进行“清洗”工作,昨天夜里抓捕了前政府的财政大臣极其家眷,终于掌控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大权,而且在这些天,军队组织的官员频频在前政府的重要官员家里出没,进行说服行动。
每天在这个国家的电视频道上都可以看到卡马上尉的身影,数次的演讲意图安抚民众,收拢人心。卡马上尉的行动是有效的,整个国家的舆论开始倾向于他,甚至是整个世界。
总体来说,这个小国的暴动开始往平稳期过渡,卡马上尉和他们的幕僚们做得很好,将局势控制得非常安定。
林峰得到了这些消息,他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开始慢慢消化。
一个小时后,“夜老虎”出去侦察的两个人回来了,直接去了阮振华那里报道,林峰想都没想就跟了进去。
这次,阮振华没有撵他,明显默许了他的参与。
郝峰作为“夜老虎”的第一突击手,有着最强的侦查意识,他带来了准确的消息。
就在距离这里3公里外的村庄里发生了交火,他们过去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可以确认这场战斗很激烈,有两栋民居被炸垮,到处都是子弹弹孔,还有一些新政府的军人在里面搜索着什么。郝峰他们试图潜入了解更详细的情报,但是无法做到,所以只能估计这些人是在追捕在逃的前政府要员。双方在这个过程里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最后以新政府的胜利告终。
阮振华问他们为什么确定是前政府要员,而不是别人?
郝峰说:“因为村里还有人,村民哭得并不是很伤心,应该是认识那些死亡的人。”
“难道不能是他们的亲人在交战中误伤?”林峰提出了疑问。
“因为没有当地人民的尸体。”
“你去的时候不是一具尸体都没看到吗?怎么确定没有?或许已经被处理了。”
“不,村民被很好保护着,他们的哭声和亲人死亡差距很大。”
林峰又说:“或许是财产遭到莫名损失的悲伤。从哭声去判断并不准确。”
“够了!”阮振华怒吼,看着林峰,他质问道,“你到底想问出什么,还是想要知道死在那里的是不是你的兄弟?难道让他们进入乱军密集的中心掀开那些白布看看是黄种人还是黑种人吗!?”
林峰的嘴角抿紧:“我只是希望得到绝对无错的情报,那些空白点我们必须找到真相填补。”
阮振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深深看着林峰,沉默着。他并不是被林峰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是他觉得林峰质疑的没错,可是他对自己的兵使用这种质疑仿佛审问般的语气很让他恼怒。
林峰眨了下眼,率先移开了目光,看向古唯:“你说呢?这次被抓捕的会是谁?”
“前政府的人。”古唯说得很肯定,他手里掌握了大量的讯息,所以他确定地说,“目前在逃的重要官员有数十名,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尤其是Y国的非卡马上尉派系的军界人员,这样的冲突这些天不断在发生。”
“谢谢。”林峰笑了笑,他转头看向阮振华,淡声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要确定什么时候我们的任务是营救,什么时候是复仇。”
阮振华听得气息一窒,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他才真实感觉到游隼们心底那种复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先上一章,下午继续写。
155、Y国营救任务(八)
第一百五十五章
阮振华挥了挥手,让邵峰两人先出去,然后对林峰说道:“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里。”
林峰脸上的笑终于真实了很多,他轻轻咬着下唇,诚挚地说了声:“谢谢。”
阮振华不再说话,他转过身拿起了桌面上的资料递给了林峰,示意林峰看。
林峰盘膝坐在了地上,翻开了两指厚的文件,逐字逐句地阅读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林峰将头抬了起来,扭转着酸痛的脖子。这些庞大的,凌乱的信息让他的脑袋很乱,像是无数个线团在滚来滚去,可是他的眼睛却很亮,那些枯燥的文字在他眼里不异于一本文笔好,节奏紧凑,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小说。
在他看来,再多安抚的话都无法达到自己掌握真实情况的振奋。他喜欢这种掌握全局,巨细靡遗的感觉,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很多的事,由而变得极为自信。
很多时候,信心决定了一切。
此刻阮振华正坐着抽烟,见林峰抬起头,他想了想,发了一支烟过去,问道:“怎么样?”
“很乱。”林峰没有起身,依旧盘膝坐着,点燃了烟,吞吐烟雾的嘴角一直巧妙地勾着,维持着一种愉悦的心情,他说,“您觉得呢?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很势力的,他再次使用了敬语。
阮振华眉宇紧锁地摇头:“不能贸然行动,这里很乱,到处都在交火。”
“阮队,我给个建议,每个时间段让队员们分批出去走一圈,他们有足够渗透的能力,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个国家的混乱,或许有用。”
“胡闹!”阮振华毫不迟疑地反驳。
“您该相信他们的能力,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
阮振华质问:“如果有行动怎么办?”
林峰反问:“万一发现了蛛丝马迹又怎么办?”
阮振华瞪眼:“情报人员在这儿坐着!你们专业还是他们专业?”
林峰笑眯了眼:“侦察也是我们的必修课程。”
阮振华想了想,试探地问了句:“你的队员真的处于焦虑的边缘。”
“是的。”林峰坦然地说,“不光是焦虑,可以说已经焦躁了。”
“但是你们出去也无补于事,甚至会增加更多不确定的因素。”
“让他们动一下吧,他们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阮振华敛目抽烟,不再说话,过了很久,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口说道:“以卡马上尉的府邸为中心点,找出三条安全的撤离路线。”
“是!”林峰“唰”地站了起来,喜逐颜开地敬礼,快步走了出去。
“我不喜欢他。”注视着林峰的背影消失,阮振华喃喃地说。
古唯对他眨了眨眼,笑道:“你该问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消极的兵还是积极的兵。”
“嗯?”阮振华扫了他一眼,嘴角也勾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他大力地按着自己的帽子,再次强调:“不喜欢指手画脚的兵!兵就该有兵的样子!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古唯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了。
林峰出去后就将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低声宣布了探查撤离路线的命令,这份迟来的行动命令让所有游隼的脸庞都明亮了起来,他们再这么憋下去,就会疯的!
林峰将大家分成了三批,简亮带着幸富一组,果果带着罗绍和陆畅少一组,而鉴于自己一早的承诺,他将珠子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要求所有人伪装渗透,随身携带一把手枪和军刀,从这里离开后就分散进入,12个小时后再次回到这里。
小心,小心谨慎为上,决不允许失手!失手代表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在一个陌生的国家作战,几乎全国皆敌。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可是大家却都很高兴能够背起这个重担。
“夜老虎”的人注视着他们,沉默不语,直到林峰离开前,才收到了江海杰给予他的保重祝福。
林峰和珠子卸下了身上的战术背心,甚至没有穿外套,三月份,在这样的月份下,只穿着黑色的背心和迷彩军裤和军靴就离开了这里。
这必须要感谢Y国的地理位置,在全世界大部分地方依旧很冷,乃至飘雪的情况下,这里一直处于潮热的气候中。
他和珠子一路无话,在一处民居偷走了两套衣服,非洲特有常见的宽松长袍很好地遮挡了他们随身携带的装备,谨慎而安静地向市区靠近。
这一路上,珠子沉默着,但是林峰可以确认珠子很开心,那双眼很亮,闪烁的淬利光泽甚至让他有种光芒四射的感觉。林峰已经很久没有和珠子在行动中走在一起了,他们的位置不同,代表着很难搭档在一起,所以当他们如今一同面对未知的危险时,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并无所惧的信念浮现。
在确认依靠步行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后,林峰将目光锁在了Y国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上。
不算宽阔的郊区路面偶尔开过一辆汽车和更多的摩托车,他们不可能当街抢车,所以林峰把风,珠子入室,从一处民居的仓库里偷走了一辆摩托车,而且是扛着出来的。
毫无负罪感的在异国实施了一次偷盗行为。
有没有车钥匙?这并不重要,只要有油。
Y国时间,下午四点,珠子正驾驶着摩托车穿行在Y国首都的大街小巷里,林峰就坐在他的后面,两人头上都带着头盔,宽大的袍子完美地遮挡了他们的身形,不再引起关注。
在正式的任务期间,珠子分得清主次,他很少会分神,但是偶尔也会留意林峰搂在他腰上的手,带着情人骑着摩托,在异国驰骋,这种感觉很棒。
珠子当初在家乡的时候就会骑摩托车,差不多14岁这样就从哥哥们手里借过摩托车带着女孩儿兜风,玩着年轻人的浪漫,穿行在鳞次栉比的藏区房屋小路上,意气风发得好像自己是天下间最帅的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载过林峰,因为他们用到摩托车的机会基本没有,他们都会开车,开任何的车辆,哪怕是直升飞机,摩托似乎不知不觉地已经脱离了他们的生活区域。
但今天,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身后坐着的人是谁过后,那一瞬间,突然地兴奋了起来。
珠子转动手腕,将油门轰到了最高,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速度又快了几分,如雷霆般穿过一个小巷,然后在出口的位置,持续地拉动刹车,在撞到墙壁的前一刻,漂亮的一个飘逸,摩托的后作力摇晃,在感觉到林峰抱得更紧的手臂后,珠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林峰根本没有过多去关注珠子的耍帅,哪怕是他快被甩出去的时候,也仅仅是加大了手臂的力量,留意着街道上的情况。
在出发前,林峰他们全部都速记了这个城市的主要路线,同时寻找好了几个紧急脱离路线,在林峰的脑袋里甚至有着附近这家大商场的通气管道图,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完全可以钻进里面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Y国的首都如今有些萧条,虽然卡马上尉在努力恢复秩序,让民众继续工作,可是这种战乱的环境下,有很多人不愿意走出家门一步,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见到也是神色冲冲,更多的还是一些拿着武器的军人在街道上巡逻。
当林峰他们进入到这个城市一半后,巡逻的军人终于多了起来,很多皮肤黝黑的男人们拿着武器,将目光落在了他们的头盔上。
珠子也留意到了,他在驶上主公路后两分钟,再次拐进了一条小路,将摩托停在路边。
林峰松开手,打开了头盔看向珠子:“怎么?”
“接下来必须得走路了。再开下去我们可能要被拦下来。”珠子肯定地开口,心底深处隐隐有些惋惜,以后一定搞辆好摩托带着林峰到处走走。
“嗯。”林峰赞同,“那么接下来呢?”
在整场行动的计划上,林峰筹谋设计,但是在行动当中,每个队员都有其独特的方式。珠子看似鲁莽,但是仅仅是针对某些看不顺眼的人,实际上他的渗透侦察本领极强,林峰有意将这次行动的领导责任交给珠子,因为这样更加合适。
“边走边看吧。”珠子跨下车,取下头盔后,不负责任地说。
林峰沉默了。好吧,这是珠子的习惯,想再多,不如走着看,随机应变。
珠子分辨了一下如今自己的位置,然后用下巴指着一个方向说:“走那边。”
林峰听话地下了车。有些期待珠子那种野兽般的敏锐直觉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高楼环宇下的街区很安静,林峰他们如轻灵穿梭的野猫一般无声地前行,而且漫无目的。
是的,漫无目的,林峰有些被珠子绕晕了,只能时不时拿出军用卫星航拍的地图看上一眼,以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真的很奇怪,林峰确认他们是在绕路,可是他们确实在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路线接近卡马上尉的府邸。
林峰咋舌,他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珠子,这一路上他们甚至没有迎面撞上任何一个人,明明每个房间里都有人的。
珠子不明所以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关注着之前被他留意的行人,直到那个人消失,这才快走了出去。
林峰急忙跟上。
到了下一条巷子,珠子像是反应过来了,得意地笑出小虎牙,睨着林峰低声说道:“服没?”
“服。”林峰心悦诚服地开口,“然后呢?”他看着这条路的尽头被围堵的高墙,开口问道。
“翻过去啊。”珠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不是堵到天上,一跳不就过去了?”
“……”林峰无语,但是嘴角却勾出了一个弧度。
走到这个通道的尽头,将近3米的围墙,珠子只在两米内助跑,在另一个墙上借了个力,就抓住了墙头,然后手臂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林峰在路口负责把风,他等了一会,见珠子依旧在那里吊着观察,于是眉毛挑了一下,他注视着珠子从墙上跳下来,一个人叉着腰站在路中间来回查看,一副困扰的模样。不知何故,林峰突然很期待难倒珠子。如果地图无误的话,围墙那边是一块广阔的空地,可能即将盖楼什么的,反正没有遮挡物,极度不适合他们前进。
珠子的舌头弹了个响,在这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格外清亮,然后在林峰的注视中,拐进了另外一条路。
林峰跟上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困惑,这是继续绕路吗?要绕到哪里去?那小子不看地图的吗?
在10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这座城市最落魄的地方。
珠子带着林峰走过了一条迄今为止最臭的巷道,泥泞的污水蔓延在路上,小便的骚臭味,腐烂的垃圾气味,这是每个国家都不会缺少的台面下环境,再发达的国家都不可避免。
林峰正抬头关注小路两边搂上的情况,珠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林峰说:“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嗯?”林峰嗅了嗅,依旧很臭,这个臭味比之前更浓了。
“腐尸的味道。”珠子肯定的说,他开始尝试去寻找。
林峰按住他,摇头:“别多事,战乱的国家尸体随处可见,并不代表什么。”
珠子点头,表示明白,前行了大约十米后,林峰看到了一个草席,一只黝黑腐烂的手从席子下面伸出来。珠子显然也看到了,在林峰阻止不急的时候,他将这个草席掀开了。一股恶臭涌来,林峰蹙眉屏息。
珠子的脸色也不好,他捂着鼻子大概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放了回去,起身继续走。
一个或许被仇杀,或许倒霉的非洲人,胸口中了一枪,没有血流在地上,很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却在死亡后被人随手丢弃在了这里。
林峰从看到那只手的瞬间就确定不用看了,可是珠子的行动永远比脑袋快,当他看清楚那张浮肿的脸后,才恍然大悟是个非洲人。在有些时候,行动派真的不能用既定的思路去看待他们,否则那会逼疯自己。
“希望晚饭不是什么糊糊。”珠子抱怨了一句,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在游隼的行动中,他们大多不会去处理和尸体有关的东西,他们主职是杀戮,制造尸体的人。所以,他依旧觉得有些恶心。
林峰白了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
接下来的路程,林峰发现自己似乎被珠子带进了一个尸体堆埋场,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一条路走过去,他们看到了六具死尸。
林峰不太想说话,珠子也被熏得有些晕,他嘀嘀咕咕地抱怨:“在这样下去会发生瘟疫,必须要处理。”
林峰愣了一下,开口惊诧地说:“你是说瘟疫?”
“当然。”
林峰敛目思索了起来。当好不容易走出这条黝黑延长的巷道的时候,珠子对林峰说道:“你觉得这条路会不会是故意的?比如什么瘟疫破坏什么的?”
林峰摇头,这不可能,虽然他有那么一刻的怀疑,但是当深入思考后,就已经得到了正确的答案。现在的社会发生瘟疫并没那么容易,一定会第一时间被遏制在最小范围内,而且如果这是刻意为之,这条巷道一定会有人看守。
“非洲人不是有很多原始宗教吗?信仰死灵什么的?”
“我们只是运气很不好,恰逢其会罢了,现代的科学可以证明一切。”
“只是信仰,虽然明白没有神,但是却依旧寻找一个心理的寄托,就像藏传佛教……”说完,珠子哈哈一笑,摆手,“好了好了,别训我,我知道了,我不信神,我只要信自己就够了。”
“嗯。”林峰满意点头。
“还有你。”
“嗯?”林峰眼睛睁得有些圆,看着珠子。
珠子走过来,贴着他的耳边说:“还有你,我信你。”
林峰无法控制地笑了起来,胸口震动,无法言诉当前的感觉,只是莫名的高兴着。
这是情话,珠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情话,或许他本来就这么认为,所以说得无比自然,好像理应如此。
……小峰,你很强,但是我一定会要站在你的身边。
……小峰,你不觉得我们能够认识是天注定的吗?
……小峰,我觉得你生病的时候比较可爱。
……小峰,我想要你。
……小峰,你想要?好吧。
……小峰,感觉怎么样?爽吗?
……小峰,我还相信你,除了我自己,我还相信你。
真是该死的!
林峰咒骂了一句,这小子说话不经大脑,但是却又那么的真。
而且让听的人,让他,无比的受用,心颤不已。
爱死了这只小狗的坦率!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两章写完了,好久没有日更那么多了,果然生疏了,用了好多时间呀。
156、Y国营救行动(九)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在他们离开那条“地狱”走廊后,天终于渐渐暗了下来,可是街道上的巡逻士兵却多了一倍。这些新政府的军人纪律性并不够强,他们五六个人一队,散乱地,或握或抱着远差于游隼的步枪游走在街上,而且款式并不统一,用珠子的说法,这些武器应该是中国20年前的武器装备。
Y国事实上并不是很穷,他在临近的国家依旧有着较高的生活水平,可就算一个国家很穷,它也依旧会出现战乱,只要有政权,就一定有权利的争斗。然后在这样的过程里,军人不断选择着自己的位置,或保全身家性命,或为了理想和忠诚踏上征程。
反正,随着林峰他们距离上尉府邸越近,就越有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他们这次的工作是侦察,并不是破袭,所以行动性质的不同要求他们必须要做出与之相应的行为,侦察工作要求他们尽量在不惊动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获得想要的情报。
在8点钟左右,林峰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可以看见卡马上尉的府邸,里面灯火通明,大门口时不时地有一辆车开出或者驶入,围墙内外全是巡逻的士兵,几乎将那里围成了铁桶。
珠子隐蔽在黑暗中的眼闪烁出淡淡银亮的光泽,低声说道:“再进去就必须要做出攻击了。”
“嗯。”林峰站在他身后半步,视线穿越他的肩膀,也在注视着那边。
“应该到这里结束了吧?”
“我们进来的路线可以用作撤离路线吗?”
“不行,还不够快和安全,步行和驾车的路线都不一样。”
“那走吧。”
“嗯。”珠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卡马上尉的府邸,这才转过头,眉眼间有些许难以掩饰的戾气,他的兄弟在里面,可他却只能看着而不能行动,这样的煎熬让他的情绪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嘭!”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声骤然响起。
林峰和吉珠嘎玛才刚刚走下楼,被这突兀地声音震得身体俱都一紧,望向发声处,分辨数秒,同时开口道:“不是。”
林峰说:“汽车爆胎。”
吉珠嘎玛点头:“嗯。”
紧接着,林峰和吉珠嘎玛都听到了街道上那些军人身上对讲机的吼叫声,陌生的语言让他们无法分辨此刻的情况。
珠子蹲□,巧妙地弯曲着身体,像是大猫一样,灵活并熟练地运用自己的肌肉和四肢的协调能力,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林峰没有试图跟上去,他依旧站在原地,让自己融入黑暗,成为黑暗的一部分,警戒地注视着四周。他听到街道上传来的吵闹声,那些非洲士兵大声吼叫着,“踏踏”地脚步声,然后……
“嘭!”
又是一声巨响,稍后大约三秒钟的时间,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
接着更大的喧哗声四起。
这是枪声,确认无疑的枪声。
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此刻,如果不去了解这个枪声的来由,那么林峰他们就不配称为特战队员。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林峰也蹲下了身,跟着珠子的身后走出了巷道的黑暗区域,只是很快,林峰懊恼地发现,珠子不见了。
该死的!
林峰看着眼前可以容纳两辆车的街道,之前还有不少人游走的街道变得空旷而安静,他咬了咬牙,不敢动了。
怎么这么快?前后不过10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失去了人影,在这样的情况里他怎么敢动?如果不守在原地,等下珠子回来就找不到他了,分散的结果就是大量的不安定因素蜂拥而来。
“哒哒哒!”
“哒哒哒哒!”
“砰——”
远处传来步枪的连发射击声,偶尔还有一声或者两声单发的手枪的枪响。
竟然在交火了。
那种硝烟和血腥的浓郁气味似乎已经扩散到了这里。
是谁和谁?
难道是晓龙他们逃出来了?
林峰急躁不已,但是脚步怎么都迈不出去,他真的不敢动,那只该死的小狗竟然只顾着低头嗅味道,闷头跑了出去!
操!
林峰咒骂了一句,心思如电,只觉得所有的感觉都被不远处的喧闹声勾引了过去,可是身体却被束缚在了原地。
就这样,难耐地等待了大约五分钟,林峰就那么靠在墙上,屏息地听着远处的枪响,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试图去分析这些枪响带来的资讯。
车胎的爆炸声,代表了伏击,或者被追击,又或者是意外。
可是之后的枪声让意外不再存在,变成了两个选择,一个是有预谋的伏击,针对车里人的伏击,一个是追击,针对车里人追击的策略,破坏轮胎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是哪一个?
交火的强度在减少,有些炸弹的声音,但是没有更高一级别武器的声音讯息,或许是短兵相接的原因,双方都克制使用大杀伤武器。而这些枪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往西边移动。袭击新政府军的未知部队在往西边逃亡。
又远了一点,几乎听不到,很模糊了。
真可惜,林峰睁开眼,眼底有些失望,自己错过了一场盛世,希望到时候珠子或者其余的小队能给自己描述一遍。
耳畔传来轻微的声响,林峰在扑捉到声音的那一瞬间,拔枪、举枪、瞄准,直指对方。
“小峰。”珠子的声音传出来,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脸。
林峰放下了枪口,沉默地看着他。
珠子有些不安地与他对视,抱怨了一句:“怎么没和我一起走?回头看不到你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林峰没有说话,抿紧的嘴角也代表了他的不爽。
珠子摸到他的身边,低声又说:“不过幸好过去了,那边很热闹,内战,死了不少人。”
林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也是,战情瞬息万变,再回来找他,可能会错过有用的消息。
珠子开始讲诉自己见到的过程:“战斗发生在卡马府邸的西边,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后面的过程,照估计可能是原政府的人进行的一次营救行动,具体救谁不太清楚,但是似乎成功了,卡马的人追出去了很多,那个……我在想,这个机会要不要利用一下,我们说不定可以进去。”
“不行!”林峰想都没有想就驳回了珠子的提议,他们现在根本不了解卡马府邸的战斗力配备,而且也没有远程负责观察的人,这实在太冒险了。
珠子有些小小的失望,努力压制下了眼底的跃跃欲试,他看着林峰请示道:“那我们接下来呢?”
“去看看。”林峰希望能够就近看眼战场的情况,尽量掌握一些多的信息。
“好。”珠子转身走了出去,在前面带着路,像是一只灵巧的猫科动物,两个呼吸间跑过了宽敞的公路,站在对面向他勾手。
林峰这才看到珠子的长袍下摆没了,显然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移动,而且手法很粗鲁暴力,还有不少线头随着几近于风的移动速度而飘荡起来。
林峰干脆将长袍脱了下来,露出了精壮的上身,抓着衣服跑了出去。
珠子熟门熟路,带着他绕了几个弯,最后上了一栋楼,在楼顶的露台处给他指了个方向,说:“就是那里。”
林峰探出了头。
大约300米外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还有不少手持武器的士兵在那个区域内来回走,那里有两辆正在冒烟的吉普车,有一辆车甚至侧翻倒在地上,士兵们围着那辆车闹哄哄地按着灭火装置。
而汽车爆炸的位置就在卡马上尉府邸的西侧院墙外,虽然这次交火没有对院子里面的建筑物造成任何损坏,但是卡马和那一派系的军官们显然都震惊了,这个距离可以清楚看到有不少看起来应该级别不低的人在指手画脚,只是无法确认有没有卡马。
应该没有,这样的距离,卡马如果冒头,简直就是狙击手最好的标靶。
珠子的手指在眼前滑了一下,说道:“交火从这里开始,一直往西边走,溃逃的路线大约有四个,看现场情况,参与这次交火的总人数不下100人,而且在四辆装甲车也开了过去。”
“开过去干吗?那种笨重的东西。”这又不是两军对垒,装甲车只能成为震慑般地存在。
“不知道。”
“可能西边有他们下一个打击目标吧。”林峰不负责任地猜想,视线落在了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人,那些人似乎在议论什么,然后分散开来,再次吼叫了起来,很多士兵开始向更远的地方呈网状移动。
要恢复秩序了吗?
林峰收回头,对珠子说道:“我们走吧。”
珠子点头,头刚扭过去要动,然后有突兀地转了回来,落在林峰的胸口,问:“你冷啊?衣服给我,我给你剪了。”
林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微微尴尬,远处被折断成数股的光线有一缕落在了他的胸口,照亮了大约五分之一的位置,而□的位置正好包含在里面。之前疯跑了一通没什么感觉,但是早前隐蔽观察让他身体不免寒冷了起来,如今可以清楚看到那一片肌肤上的鸡皮疙瘩和冻硬的鼓出的□部分。
这是战场,两人都一致抗拒暧昧的气息继续下去,所以林峰将衣服递给了珠子,珠子拿着一头,拔出捆缚在大腿上的军刀,手起刀落,衣服短成了两截。
林峰接过衣服,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必须赶在那些士兵回到原岗位布防前离开最中心的危险区。
他们走得很快,但是路上不免会碰见一些急匆匆赶来的士兵,为了不让自己暴漏行踪,林峰他们只能选择躲开一批又一批,用着一种无比艰难而缓慢的速度往外围走。
卡马上尉的府邸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从500米,到1000米,然后是1500米……3000米,这些距离花费了他们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当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的时候,林峰和珠子都感觉到了自己后背上被一层冷汗覆盖着,当冷风吹过的时候,甚至激得头发都有着要竖立起来的感觉。
两人靠在墙壁上笑了起来,到了这里,基本已经可以说安全了。
“要走那条路吗?”珠子问道,他们两个都知道那条路是哪里。
林峰思考了一下,点头:“当地人应该多多少少知道那里代表了什么,越是让人排斥和厌恶越安全。”
“确实。”珠子赞同。
当再次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感觉不再一样了,黑夜给这里染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无处不在的恶臭和脚边的死尸,让人确实有一种自己成为了惊悚片主角的感觉。
两个敢争着在荒山野岭中的土葬荒坟上睡觉的大小伙子,不禁心里也有些许微微的忐忑,他们尽量让自己走在小路的中间,不要惊扰到任何的沉睡者,脚下的步子甚至有些凌乱。
吉珠嘎玛走在前面领路,跟在后面的林峰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其实殿后给人的心理压力更大,不过林峰在游隼里一直承担着一个这样的角色,所以还算是轻驾就熟。当这次他再次回头观望的时候,一下撞在了珠子的后背上。
珠子的后背肌肉绷得很紧,僵直地站着,注视着前方,肩膀不动声色地勾开了大腿上的手枪套。
林峰的目光越过珠子的肩膀,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看到了5米外的墙壁一侧有什么东西仿佛蠕动一般地直立而起,衣料刮着墙壁发出了轻微的,却不能够忽略的声响。
林峰屏息,瞳孔在这一瞬间缩小到了极致,宛若针尖般的大小。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很久,谁都不敢动,都在试图分析对方的身份,是否可以视若无睹地,或者友好地擦身而过。
当然,绝不可能是某种未知生物,事实证明,死人就是死人,它们其实很安全,能够动的不是没死透的就是意图借着这些灵异事件做些什么的人。
最初的惊慌很快稳定了下来,林峰关注着前面那人的动静,眉心一点点地夹紧。
他们在这条路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腐烂的尸体发出的味道对于人类而言依旧是一种有毒气体,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林峰开始拔枪,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自己人,杀了算了。
“Who’s there”这时候珠子却开口了,显然他也无法继续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了。
那个人影却在珠子发出这个声音的同时,摇晃了一下,向一侧倒了下去,同时喘息着说了一些陌生的语言,林峰无法解读,但是可以听出来,这不是威胁,更像是求救。
那个躺倒在地上的人嘴里断断续续地继续说,挣扎着又坐了起来,高高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珠子率先,警戒地走了过去,林峰只能跟在身后举起了枪。
没有足够的光线太危险了,林峰甚至不确定对方手里有没有武器,最安全的办法是绕开,或者杀掉。
“English?”珠子靠近后,再次开口。
那人沉默了两秒,说道:“A bit。”说完这句,那人突然激动了起来,试图去抓住珠子的裤脚,却被珠子躲开,他只能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不停地说,“Help me,please,Help……”
珠子扭头看了林峰一眼,林峰果断摇头。可是或许夜色的关系,又或者是珠子心里有了主意,他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架了起来,然后解释道:“至少带他离开这个巷子。”
林峰锐利的眼落在那个人的身影上,隐约看到了特属于军人的迷彩图案,他快走一步,按住了珠子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开始在那个男人身上摸索,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沉默地擦拭着手上明显属于血液的粘稠液体,站到了一边。
珠子对他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路程终于没再发生任何事,又或许是这个人出现将他们身上所有的惊悚细胞吓飞,巷道本身的恐怖存在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挑战。
157、Y国营救行动(十)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开那条巷道,珠子把肩上的男人放到了一处住宅高楼的阴暗处,那里比较干燥平坦,珠子认为自己至少已经做到了能够做到的事,便不再说话准备离开。
受伤的男人知道了自己会被遗弃在这里后,几乎是祈求般地用艰涩的英语说着:“我不想死,救救我……再救救我……我给你们钱……”
珠子和林峰并肩站在一起,俯视着在墙角处蠕动挣扎的男人,黝黑的皮肤让对方几乎和黑夜融在了一起,但是那双闪烁着活得渴望的眼却明亮无比,极为清晰。
无论是珠子还是林峰都知道,先不说这个男人的立场,把他放在这里最后也是个死字,只希望有什么好心人路过这里,将他救走。至于他们,他们真得不能再将精力放在一个不必要的人身上,毫无头绪的营救行动,两队合作的矛盾摩擦,他们敏感的身份,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会将这个男人带到这里,实在是那个巷道的污浊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最后底线。
受伤的男人希冀地看着两个人,与他们对视着,直到其中一个人率先扭过头,然后另外一个人也转回身后,他突然语无伦次地喊了起来:“中国人?韩国人?越南人?日本人?你们是哪个国家的?哪个?是中国人吗?你们要钱还是什么?你们要什么?告诉我!”
这段话说得格外的凌乱,英语和当地的语言交杂在一起,毫无语法可言,让林峰理解得极为艰难。
林峰顿住脚,转头看他,用英语说道:“我们来救人,一队中国人,如果你知道,我们可以交换。”
“?”
受伤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看他,林峰只能再次复述了一遍,简单而缓慢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出来。
过了一会,受伤的男人蠕动着嘴唇,吐出了一个中文字:“姜?”
“是!”林峰快走一步,蹲在他的面前,又说:“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消息换一条命。”
受伤的男人轻易地理解了这句话,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救我,带我离开这里……”
林峰扭头看向珠子,目光已经变得淬利,他命令道:“你去找车,我帮他紧急处理下伤口。”
珠子的脸上也沾染上了喜色,得到命令后就转身冲了出去,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这是一件好事。
林峰将男人移到了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然后撕开了他的衣服,果然在左腹部中了一枪,子弹应该还卡在里面,不过现在没有条件处理,他只能拖□上的半截长袍,撕扯成一条条布条,包扎伤口止血,同时嘴里不停地问道:“你的名字?”
“卡布拉达。”
“为什么受伤?”
“我们……”卡布拉达说了两个字,不知是找不到接下来的英语词汇还是不想说,他沉默了下来。
“姜在哪里?”
“救我,离开,我说……”
林峰抬起头,淡漠地看着他:“姜在卡马上尉的府邸,我们知道。”
“不……不在那里……”
林峰的眼眯了起来,与他对视:“那么,在哪里?”
卡布拉达大口喘息着,嘴唇一个劲地抖动,却不再说话。
“你必须保证能给我们有用的消息,否则即便你离开这里,依旧不代表你安全了。”这段话,林峰说得很快,他的英语远比珠子流畅标准,流畅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会简化,去除掉很多不必要的英文词汇,所以几乎可以确定,卡布拉达基本没有听懂。况且这个男人已经被林峰处理伤口时使用的力度折腾得浑身颤抖了,过多的血液流失让他处于一种几近于昏迷的状态。
林峰发现,这个男人身上,胸口的枪伤并不是唯一的,同时身上多处还有炸弹的碎片扎入,如果他真的参加了之前卡马上尉府邸的袭击,那么受这么重的伤能够跑到这里,林峰必须得承认,这个男人的毅力很让人钦佩。
在等待珠子回来的时间里,林峰一直在和卡布达拉交谈,让他不要昏迷,同时用手上唯一的军刀挖出来了一些零星的炸弹碎片,这个过程里男人挣扎地力度越来越弱,几乎已经处于弥留状态。
林峰拍击着这个男人的脸,叫他醒过来,这个男人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线索,非常的重要。
卡布拉达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还能支持。
林峰觉得他支持不了,为了不出现遗憾,他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告诉我,他们在那里,求求你,告诉我。”
卡布拉达只是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林峰扯着他的衣服,摇晃着,眉心紧蹙地看着卡布拉达的头偏到了一边,无力垂下。林峰屏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覆上了卡布拉达的脖颈处,那里的动脉不再有起伏……
“操!”林峰咒骂着,狠狠地踹了墙壁一脚,他看着卡布拉达的目光中染上了疯狂的怒气,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理智存在,他甚至有着殴打这具尸体的欲望!
“该死的,该死!该死!该死!!”机会在眼前流失,林峰恼怒愤怒,他不停地重复着嘴里的话,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墙壁上,军靴踢在墙壁上,发出“嘭嘭”的声响。
这种感觉太让人郁悴了!
得到又失去,甚至给人予绝望……
当最后那些怒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后,林峰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他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了膝盖里,肩膀开始细微地起伏。
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不传些消息出来?
哪怕不知道在哪里,至少能够证明你们还活着……
吉珠嘎玛偷了一辆小轿车,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林峰已经恢复了过来,他淡然地说着:“人死了,我们还是要把尸体带走,或许能发现什么。”
珠子目光落在林峰肩膀上扛着的男人,面色变得阴郁,他打开车门帮着林峰将尸体放在了后座,然后沉默地将车开上了路。过了许久,他问:“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林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宇的中间紧紧蹙着,摇头:“不。”
珠子捏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几分,然后五指一开一合地捏着手心里的物体,将车驶上了一个弯道。
前路漫漫,道路前方漆黑而漫长,后面是渐渐远离的城市,那些辉煌的灯火如今已经微弱如荧光,只是如今的他们已经深刻地记下了那个城市的混乱。
回到他们的隐蔽点时,已经是当地时间凌晨一点过,和负责执勤的队员打了声招呼,报告了自己的身份,林峰就先去看了一下兄弟们回来了没有。
简亮和幸富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回来了,带回了一条安全的路线图,但是没有更多的消息,而果果他们还不见踪迹。
林峰并不是很急,距离回来报告的时间还有2个小时,或许已经在归来的路上了。
然后,林峰将卡布拉达的尸体交给了古唯,顺便和阮振华汇报了自己收集回来的情报。
阮振华一直安静地听着,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也给林峰发了一支,林峰却只是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着,说到最后,林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问古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他们肯定在卡马的府邸?或许根本不在那里了。”
古唯沉思着,点头,他解释道:“我们情报人员绝不会在没有进一步的可靠消息前做出任何没有依据的推断,没有新消息,就证明他们还在那里,就那么简单。”
“没有安排人在别的地方找吗?”林峰问。
“当然有。”
“你觉得卡布达拉的话可信吗?”林峰又问。
“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我会安排人在更大的范围找。”
“谢谢。”
古唯谦和地笑了笑。
“你回去休息。”阮振华挥手,驱赶林峰,情报再次进入了茫然阶段,他的心情也不好,虽然没期望游隼的人带回什么消息,可是当确认事实依旧如猜想时,他的心也落在了低谷。
“我的人还没回来完。”林峰这么说着站起了身,对阮振华点头,“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阮振华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两名负责检查卡布拉达尸体的特工走了进来,对他们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脸色又阴暗了几分。
林峰问道:“至少能够确认他不是卡马的人吧?”
其中一名特工说道:“这要等下,要通过总部的电脑来核实他的真正身份。”
林峰不再说话,他走到一边,靠在墙上,做出了等待的态度。
安全部的人将卡布达拉的脸照了下来,放到电脑上,然后通过卫星讯号发送到了总部,总部开始使用那台数据量庞大的机器一一排查,寻找面貌特征符合的人。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20分钟左右,总部那边发来的消息。
死者姓名卡布达拉,是原Y国政府的一名中尉,在Y国的军事体系中,中尉已经算是一名中级官员。卡布拉达在卡马发动叛乱后消失了踪迹,至少在卡马身边没有见过这个人出现,所以结合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以确认,卡布拉达依旧在为原政府效忠,并且很有可能参与了早前在卡马府邸外的交火。
那么他说的话,未必没有参考性。
对于从中国国内派来的这批联合部队,在这个国家的作为毕竟有限,即便安排了再多的人手,消息的获取量依旧少得可怜。但是卡布拉达中尉不同,他的势力可以堂而皇之地和新政府叫板,也有足够强大的信息网络,他说人不在那里,基本有八成机会证明,人真的不在那里。
古唯和他的同僚低声讨论着,意图从这个情报揣测出人被真正关押的地方。
林峰没有再开口,他转身走出了门,如今,他心里牵挂的东西很多,已经到了无法安静地待在一个地方的地步。不过在走之前,他从阮振华那里顺了一包烟。
“夜老虎”们还是老样子,依旧抱团坐在房间的一边,从某方面而言,林峰必须得承认,“夜老虎”的纪律性确实要比游隼强上一些,在阮振华的高压政策下,这些铁血汉子们已经变成了一只只乖巧的猫儿。
林峰给简亮发了一支烟,而幸富和珠子都是不抽烟的,他们两个注视着林峰和简亮吞云吐雾,低声说着最后一组的情况,交换彼此这一路上的见闻。
林峰有种自己站在迷宫中的感觉,找不到出口,甚至不知道这个迷宫有多大。他觉得茫然。
“疯子。”简亮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狠狠搂了一下,安抚道:“会没事的,他们都很强,他们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林峰点了点头,比起说是被说动了,不如说是在反过来安慰简亮。简亮憔悴的脸色并不比他好上多少,眼底的青黑色泽清楚显露出了那份担忧。
三点过,果果他们还没回来,游隼的人都开始坐立不安,如今已经有一队兄弟陷入了囹圄,剩下的三个兄弟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林峰和简亮几乎抽完了一包烟,地上散乱了一地的烟蒂,目光时不时看向窗外,眉宇紧锁。
“要不我找一下?”珠子开口问道。
林峰摇头,却没说话。这大海捞针般的,能到哪儿去找?
将近五点。
一辆小车开到了隐蔽区,车还没停稳,果果就从上面跑了下来,彭涛和江海杰这个时候正在执勤,见到果果回来,俱都松了一口气,没有上前盘问。
果果跑进房间,直接就冲到了林峰面前,说道:“我们找到些线索。”
“其他人呢?”林峰松下一口气后,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先听我说。”果果喘息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地说了起来,“你们知道吧?昨天夜里城里面打起来了,知道吧?”
林峰看了简亮一眼,点头。看果果的表情,大家应该都很安全,那么确实不用再追问了。
果果继续说道:“我们追着那批人走了出去,一直到西边海岸线的一处军营,那些人明明在溃逃,但是却还在对那处军营进行攻击行为,然后发现这批人里面有些外国的特战队员,他们夹杂在这些人里面企图冲进去,还有两架直升机空降了一队特种兵,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确实。林峰四人点头。
果果又说:“他们应该是在营救什么人,但是最后失败了,英国人死了不少,军营里也差不多,最后英国人撤离了,那些当地人也散了。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由我回来和你们汇报,他们留下来继续观察。”
“走!”听完,林峰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拉着果果就往阮振华的办公室冲了过去。身后,珠子他们也起身跟上。
阮振华听完果果的描述,他沉默了一会,张口第一句话就问:“你们为什么擅自行动?”
意料外的质问,让果果被问的一哽,弱弱地说:“我们怕会出现转移,所以……”
阮振华瞪着果果,然后走到了桌子的地图上,开始寻找西边的军营。古唯也同时调出了西边军营的卫星照片。
那是一处临海的军事建筑,主要是负责Y国的海面防御,占地颇大,里面的建筑物很多,应该有停放装甲车等重型武器,同时还有两艘海舰停放。
英国人或许煽动,或许借着原政府的一次反抗行动,展开了可能称之为是营救的任务。英国特种部队的老方法,一艘载满武器和特战队员的军舰抵达近海位置,然后用直升机空降,实施各项特种作战。
中国很多的特种作战都脱胎于英、美的特种部队,只是这次中国或许顾虑到一些国际问题要求他们隐蔽进入,所以一直处于窝囊的环境里。而对于英国而言,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友邦区域,他们无需顾虑太多,所以采用的手段更加霸道雷霆。
“你是说没救出来?”阮振华查看完地图后,抬头看向果果。
果果点头。
这个时候,古唯开始和总部联络,试图找到其余关注了这场交火的特工,其中有四名特工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向总部汇报了这一情况,但是却一直没有传达到他们这里。
得到这一消息的所有人脸上都染上了寒霜。英国这次的行动堂而皇之,就算无法猜测英国人为什么要进行这次行动,但是却可以确认那里有很多的迷点,绝对有一探究竟的必要。
总部的回答是正在联系英国军方,希望可以消息共享,希望得到确认答案后再通知他们。
林峰可以理解安全局总部的想法,可是同时他也恼怒安全局这种不急不缓的态度,在和英国方面取得联系的时间内,他们完全可以做出很多的应对措施,至少可以把人先拉到那边,随机应变。
林峰必须得承认,这就是联合作战的漏洞所在,最新消息的分享不及,是造成双方矛盾的源头。
古唯把这些话一转达完,阮振华抢过通讯器就开始骂了起来,说那边在延误战机,说他们根本不配承担收集情报的资格,简直就是一群王八蛋。
气冲冲地挂掉电话,阮振华大吼一声:“把人全给我叫过来,开会
158、Y国营救行动(十一)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认为我们可以尝试联系Y国原政府和英国,进行三方合作,各取所需。”沉寂了很久的林峰开口说完,他看向阮振华。
之前阮振华将目前的形势在会上说了出来,林峰一直沉默着,直到阮振华在颁布完最新命令,询问他们是否有补充意见时,林峰开了口。
阮振华抬眼看他:“Y国那处军营地形复杂,人数众多,确实需要联手,但是,你告诉我怎么找到他们?上面采用外交手段,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英国方面,而原政府的人全部转到了地下。最重要的,我们甚至无法猜测英国方面为什么出动,你就真确认我们目标一致吗?”
林峰摇头,他确实无法确认,但是当这些零星的情报汇总到一起后,林峰的心里其实隐约已经有了轮廓。而且他相信,不管是阮振华还是古唯,或者是国安局总部那边,应该都有了与自己类似的想法,只是没人敢擅自开这个口罢了,他们都在等英国方面的答复,那是至关重要的情报。
阮振华说道:“行了,都出发,坐车抵达军营20公里外,然后渗透进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从现在开始,到得到进一步行动指令之前,你们只有两个任务:一,联系上游隼的另外两名队员了解最新情况,二,等待。都明白没有!?”
“是!”林峰和江海杰同时开口。
阮振华看着两个人,迟疑了两秒,开口道:“海杰,听林峰的。”
“……”江海杰点头。
五分钟后,三辆车开了出去,在行进的同时,“夜老虎”的通讯兵开始架设通讯网络,队员们再次核对身上的武器装备,而林峰则和江海杰并肩坐在了一起,为他们开车的是吉珠嘎玛。
林峰的膝盖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上面正播放着情报部门能够给出的所有关于那座军营的全部资料和最详尽的地形图。
他们低声议论着,希望能够提前找到一条可以进去的安全通道,以作准备。
英国人的行动证明空降的路线被阻碍,而且经过稍早前的一次攻击,他们的目标应该加强了防空意识。而他们最常用的渗透更加无法用在一座大型的军营里,如果他们敢选择这么做,无异于是找死。所以,现在他们正在寻找这座军营的所有排水措施,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合适的路线。
情报部门给出的地形图并不详细,很多建筑物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要提地下了。所以两个人议论了很久,却依旧一筹莫展。林峰甚至觉得,除了强攻外别无他法。
最后,当话题进入死路的时候,两个人开始讨论起了别的,期待或许能够找到一条明路。
江海杰问道:“对于英国这次的行动,你有什么想法?”
“有一些。”林峰说,“但只是猜测。”
“说来听听?”
“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卡马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海杰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枭雄。”林峰肯定地说,“他曾经在英国受训,在非洲这种保守封建的落后国家,他在英国学会了战争和自由,你应该知道这次他发动内乱的理由,解放这个国家。”
“我以为那只是个口号。”
“也未尝不是真的,他在解放这个国家的同时,依旧可以为自己夺取权力,这并不冲突,而且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那么在不再有外来国家的干预后,他会站在这个国家权力的顶峰,这是相辅相成的。”
江海杰摸着下巴思索,看着林峰说道:“你早前不是说他和英国人有勾结吗?”
“人心是最善变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准确看清另外一个人在想什么,而且这是政治。”林峰解释道,“英国人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他们可能曾经有过联盟,或许没有,但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崩了。”
江海杰有些糊涂,他的脑袋不适合分析这么庞大的信息量,所以只能看着林峰问:“这能够说明什么?”
“说明现在在卡马心里,英国人和咱们的位置相同,说明经过这一战,英国人的威胁程度甚至远高于我们,毕竟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和我国真正撕破脸,说明我们不能第一个站出去,我们必须帮助他维护这个脆弱的联盟,至少在表面上,给卡马一些缓解的余地。只要不撕破脸,我的兄弟们都还算安全。”
“……”江海杰眨巴着眼。
“……”珠子抬眼看向后视镜,目光落在林峰的脸上。
坐在后座的简亮抹了一把脸,吞咽了一口口水。
所有人都被林峰绕晕了,但是将这些话串在一起的话,所有人都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那就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林峰宛若未察,敛目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手指在上面划着,地图缩小又变大,不断变化的色泽让他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遮挡了眼底微不可查地担忧,削尖的下巴上,嘴角抿紧了几分。
他有些话没有说。
英国的行动或许会惹怒卡马。
如果英国和卡马谈不妥,卡马很有可能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和英国对着干。
怎么对着干?
还能有什么?
把人给杀了,堂而皇之地告诉对方,老子就是不受你们的胁迫,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老子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舒坦!
有时候,枭雄代表着一种极端的自我中心人格,那种坚硬强硬的态度,转变到最后,可能会出现玉石俱焚的结果。
这就是他担心的,他怕那些兄弟们也受到池鱼之殃。
这次的行动处处不顺,早有阮振华给他下绊子,后有和国家安全部的信息不够流通,到了现在,他们这次的成功与否竟然会取决于英国这个毫不相关国家的态度。
他只期望,英国把他们的“绅士风度”发挥出来,不要太过强硬。
真该死!
林峰的眼眯到了极致,咬紧的牙根在他的腮帮子绷出了一条黑线。
“林队?”江海杰低声喊了一句。
林峰猛地抬头,粲然一笑,周身的阴霾瞬间消失无踪,温煦地看着对方:“放心,这次的行动应该没那么难,战斗是最终手段,如果我国高层可以和卡马取得一些共识,或许我们只要过去迎接就够了。”
“该放心的是你们。”江海杰真诚地说,“我明白你和你兄弟们在担心什么,所以一定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谢谢。”林峰点头,他的手指指到屏幕的右边,“这是军营的其中一处大门,我的两个人在那里,而北面和南面都有国安局的人在蹲在,那么目前看来,只有西边没有人看,西边是海岸线,你们的小队熟识海滩登陆战,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这个阶段我会交给你,由你指挥。”
“没问题。”江海杰拍着胸口保证,“我会制定一条安全的路线。”
林峰点头,扭头看向简亮:“再和阮队联系一次,确认一下英国的反应。”
“是。”
阮振华在第四辆车上,那是一辆房车,比林峰他们晚出来半个小时,里面堆满了通讯器材,他在里面承担总指挥的责任。
这次的行动需要足够灵活的身手和意识,他这把年纪了确实不太能动弹得了,所以没有率队踏上战场。
其实阮振华是个很不服老的人,他上了无数战场,活着回来,获得无数荣誉,所以他喜欢那种事必亲为的感觉,所以一些低强度的任务他都会领队,但是这次的任务不行,他不能成为负担,因此他选择退到了幕后。
简亮联系上他的时候,国内还没有最新消息传来,但是前脚刚挂断了通讯,后脚国安局就联络上了他,说是已经联系上了英国方面,这次特战行动的最高长官阿杰尔请求和他进行一次对话。
双方的最高长官一个在军舰上,一个在车上,讨论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挂掉电话的时候,算是敲定了行动计划。
可阮振华的脸色并不好。他们秘密渗透,携带的武器装备只能说是一般,可是英国开着军舰过来,在这种差距甚远的火力面前,双方负责的内容也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在半个小时后,阮振华乘坐的这辆车停在了路边,林峰和江海杰从树后走出,上了车。
阮振华必须要和两名队长详细描述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他们需要负责的项目。
他说:“英国将会在这次联合行动中负责打击工作,他们会再次承担营救任务,从海陆空三方面进入军营,营救出他们的人和我们的人。”
林峰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而我们则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攻击卡马的府邸,行动将会提前英国方面半个小时,明白吗?”
江海杰困惑地说:“那不是和昨天晚上的交火一样?”
阮振华点头:“确实,所以……”
“我反对!”林峰沉声开口,“这次行动不合理,我们绝对不能够攻击卡马!绝对不行!”
阮振华不再说话,阴郁地看着林峰。
林峰继续说道:“这次的行动我想不光我会反对,上面也不会同意,你有没有问过上面?这根本就对我国不利!我甚至怀疑英国想要利用这次的行动破坏我国和Y国的外交关系!”
阮振华眉心微蹙,他明白了。
“我们攻击军营,就算造成伤亡,我们至少还有一个理由,可是一旦攻击卡马,我们在短期内必定再难修补!”林峰抿紧嘴角看着阮振华,声音又低了几分,“除非我们真能杀了卡马和他的大部分领导层,让原政府从新掌握政权,那就另当别论,那么我国和这个国家的盟约势必会变得更加的牢固。”
车里的人都看着林峰,目光有说不出的意味,这些国与国的利益,绝不是一名特种兵该说的话,而是一名政客的言论。他们都很不习惯将一次简单的军事行动提升到这么高的高度,无论是阮振华还是国家安全部的人,他们或许想过,却绝不敢妄论。可是林峰却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去看待一次行动。
这……真是该死的让人不舒服!
将话说完,林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还是落在阮振华的脸上:“我请求您和上面再联系一次,我想他们必定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当你明白后,应该会知道什么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阮振华吐了一口气,移开了目光,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现,林峰这个兵不想兵,甚至不像一个24岁的男人,明明那么年轻,却说出这些话,所以很古怪,每当他被这样的林峰指责的时候,这个男人甚至给他一种妖的感觉。
“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在林峰砸了一大堆成分极高的话后,阮振华不得不退让了一步。
林峰没有一点迟疑地说道:“一,如果一定要执行这个计划,就一定要联系原政府,让他们明白谁在帮他,如果能够合作更好,我们可以伪装,将这次的行动定为“斩首”。二,联系英国,我们要求和他们一起营救人质,拒绝他们的计划,我们绝对不能当这个出头鸟,将人营救出来就赶快撤离,决不再绞进这趟浑水。最后,我想说,或许我们可以选择和卡马再次协商,或许会有兵不血刃的方法。”
“……”阮振华沉默着,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身命令道:“给我联系总部!”
“阮队。”古唯将话筒递了过去。
阮振华在和总部讨论,林峰和江海杰坐在一边,留意着那边的交谈内容,这个过程里,江海杰不停地在看林峰,最后当林峰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是地球人吧?”
林峰笑了笑,说:“不,火星来的。”
“哈。”江海杰笑得很尴尬。
林峰不再理会他,继续听着阮振华的话。同时,他想,自己或许真的不是地球人,真的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人能够重生。其实,自己或许比别人聪明一些,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强多少,而是从小林将军的耳濡目染,还有上辈子那将近10年的参谋生涯,让他看事情永远在另外一个程度,所以在这群特种兵的中间才会那么突兀。其实像他这种人,到了总参真的能够继续发亮下去吗?
对于这一点,林峰其实很怀疑。黑色中的白色会成为亮点,可是白色和白色放在一起,他也不过如此。
阮振华终于结束了通话,他转身后给林峰他们下达了一命令,待命。
在国家安全部的人没有正式接触到原政府之前,他们需要安静地等待新的命令。
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上面都倾向于第一个方法,卡马上尉如今的做法让上面的人感觉到不安,所以能够铲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英国企图利用这次行动破坏中方和这个国家的关系,那么何不反过来利用他们?让他们帮助自己救人,同时又可以巩固和这个国家的关系。一举两得。
林峰得到新的命令安下了心,他需要回到自己的岗位,等他离开后,阮振华的手掌覆盖在脑袋上,前后拨弄着那一头的硬发,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过去了,阮振华的心里一直有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他在特种部队干了一辈子,原来是兵,后来是长官,虽然他也没想过脱离这个圈子,但是目前的职位依旧让他觉得自己不仅仅该站在这里。
可是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看待事情的角度似乎真的非常片面,永远无法脱离一名士兵的思考圈子,所以,或许就是缺失的这份大局观让他无法得到重用。
林峰找到珠子他们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树林里休息,只有果果带着简亮和幸富离开了,他们需要找到陆畅少他们,将装备和通讯器材送过去。
如果不是珠子极力的请求,珠子现在也不该在这里。
在一群“老虎”的包围下,林峰和珠子并肩坐在了一起,林峰没有说在那辆车上发生了什么,数种行动计划在短短的时间里不断变更,反正绕老绕去,他们还是需要等待。
时值午时,日头正烈,他们吃了些干粮垫了肚子,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交谈,“夜老虎”的兵绝对是真资格的特战队员,他们的纪律性强得可怕,在这样的气氛里,林峰和珠子也不好过多说话,所以就这么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收到了果果找到人的消息。然后林峰让他们轮流换班,让简亮带着幸富继续观察。
果果作为火力支援组的一员,并不需要距离战场那么近,所以下午四点过,果果回到了队伍里。
林峰让果果去和彭涛谈谈,这两个人还算有些共同语言,而且接下里如果真要行动,爆破和断后工作还需要他们。
只是当他们看到林峰给的是卡马上尉府邸的地形图时,俱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里。跑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议论了起来。
林峰看着俩人的背影不觉间勾起了嘴角,果果和彭涛是自己和江海杰外,两队之间唯一能够说到一起去的人,双方都太强了,都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当势均力敌的时候,就是相互警戒。当然,如果一个荒岛上有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时,他们或许会选择联手自救,可是有两队的时候,那么就是争夺地盘。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阮振华已经明确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而“夜老虎”的人脑筋又那么死,他们会是一批好助力。
珠子将目光从果果那边收回目光,有些迟疑地问道:“为什么是卡马那边?”
林峰想了想,他将珠子带到一边,低声说出了目前的形式。
珠子很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卡马会和英国撕破脸?”
林峰耸肩:“不知道。”
珠子又问:“让英国人救我们的人,你觉得合适?”
林峰看他:“为什么不合适?你不会以为自己的兄弟自己救,那才是真英雄吧?”
珠子龇牙,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显而易见地再说,他就是这么认为。
林峰笑道:“合理的利用手中的资源,上兵伐谋,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珠子,想要当一名合格的长官并不简单,你不是想要带兵吗?那么凡事就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珠子没说话,他靠在树干上,头顶繁茂的枝蔓遮挡了阳光,只有斑驳的光线落了下来,将原本深刻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深邃,他微微垂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然后淡声说道:“这很难。”
林峰笑了笑,抬手按住他的脑袋,揉了揉:“慢慢来。”
“还有。”珠子又说,“别老气横秋的和我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喜欢。”
林峰贴过去,暧昧地眨了眨眼,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等任务结束,咱们回去了,还你个喜欢的林峰。”
“切。”珠子绷着脸,一秒后,最后一勾,笑了起来。
大半个小时后,果果捧着电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蹲在林峰面前,将平板电脑献上,说:“队长,你看看,我们都做好标示了。”
林峰接过电脑看了一圈,无话可说,在这一块上,林峰对果果的能力从不怀疑,只是问道:“这些布置,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彭涛会带人手帮忙,最多10分钟,你放心啦。”果果拍了拍胸口。
“嗯。”林峰点头,“彭涛的能力你觉得怎么样?”
果果想了想:“还行吧。”
“那就是一般了。”林峰直言不讳。
“不过挺好玩的。”果果笑开牙,“说话很逗趣。”
“除了刚哥、我还有晓龙哥,你觉得谁说话都逗趣。”
“……”果果沉默了一下,望着天笑,然后把自己的眼尾扯高,说道,“我看着他的眼睛就觉得好笑。”
“……”林峰和珠子对视一眼,俱都笑了起来。彭涛那眼睛让他们想起了一个韩国的明星,演《王的男人》的那个,名字记不起来的,但是能长成那样也算是独具特色了。
当暮色开始笼罩大地的时候,林峰他们收到了最新消息。
今天凌晨4点,英国将会再次袭击那处军营,真正的攻击,军舰将会驶进近海,在海岸线压制Y国军队,而且会实施登陆战,同时空降,算是用武力压迫,不过在那之前,英国将会给卡马下达最后的通牒,如果不放人,林峰他们就要攻击卡马上尉府邸,真正交火。
林峰他们开始转移,包括留在军营外面观察的简亮等人都被急招回来报到,将继续观察的任务交给了国家安全部的人。
有时候,林峰倒也觉得人多力量大确实不假,这种联合作战虽然有很多的弊端,但是在人手调动方面确实给了他们很多空余的余地,兼顾到更多方面。
只是,让林峰不安的依旧很多,国家安全部的人依旧没有传来和原政府联络上的消息,而英国方面采取这么强硬的态度,会不会真的激怒卡马,来个鱼死网破?真要到了那个程度怎么办?或许应该相信A队的能力,这些日子频繁的交火,应该让他们有所警觉,做出应对措施……
一行总共15名特战队员在夜色下,携带着武器驶入了这个国家的首都,然后开始分批渗透,沿着“游隼”小队之前勘察出的路线图消无声息地埋伏在了卡马府邸的四周。
晚上10点,国家安全部终于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原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但是却被拒绝了,因为昨天的袭击让他们损失惨重,短时间内都无法行动。
林峰确认这完全就是推脱,原政府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卡马得罪的人太多,既然中英无论如何都要出手,何不坐山观虎斗?
11点,国家安全部派出去的人游说不行,干脆开始威胁,说是如果他们不支持这次行动,那么中方或者会选择和卡马联手,只要联手成功,那么他们想要救的人自然就会放出来。
原政府的官员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开始挣扎迟疑,但是却又不想妥协,就这么拖了下来。
午夜12点,英国发布了正式的战争申明,要求卡马离开释放所有人质,否则将会对这个国家进行军事打击。
在林峰等人的注视下,卡马上尉的府邸喧闹了起来,持枪的士兵们开始频频出入,在府邸的外围甚至围绕了总共15架装甲车,而且士兵们开始疏散民众。
林峰和珠子还有果果三人躲避在一栋民居的五楼,当疏散人群的士兵敲到这个房门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的站在里面,然后等待这些士兵离开。
战乱的国家,有能力的人都会选择暂时离开,没有人开门并不奇怪。
而其余的小队似乎也都是这样的安排,俱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次危机。
不过通过卡马新政府的一系列举措可以确认,卡马似乎在有意和英国挑衅。这让林峰不得不赞叹一声,果然是个枭雄,不畏强权,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坚决走到黑,撞破墙的硬气。
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林峰通过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时候,似乎能够看到炸弹爆炸时候的烟火,还有那些鲜血断肢……
凌晨两点,英**舰进入了Y国海域,在Y国的海防外现身,意在震慑。
这个时候的卡马府邸变得异常地安静,士兵们各就各位,持枪而立,装甲车里的驾驶员和炮手们也都安静地等待着。
与其相反,卡马的府邸正争论得异常火热。
一个人有野心,他的作为往往有限,除非他集结到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卡马今年很年轻,还没到40岁,他的夫人是前任总统的女儿,他是前任总统的女婿,他原本是个很安分的人,他的家庭在这个国家的军界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他娶到了总统的女儿,他原本可以安安分分地,只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就可以成为这个国家手握重权的人。
可是一切都变了,从他选择到英国进修后就变,他觉得自己国家保守得可怕,觉得自己国家弱得可悲,他看到了真正的世界,所以他渴望解放自己的国家。
回国后,他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开始游说那些有能力的人,开始结识所有志同道合的人,然后,直到他的岳父因病去世……
他花了五年来铺垫,如今能够站在这个人位置,并不是他的幸运,而是背后所有的心血,所以他成功了。
如今在面对英国的武力镇压时,其实他内心很犹豫,直到站上这个位置,他才知道,一个国家的总统并不是那么好当,军力的匮乏事实上让他寸步难行。
可是他手下的人,那些曾经被他用自由口号招揽来的人却依旧在高喊着渴望自由!渴望进步!哪怕战死,也要向西方的霸权国家宣布自己的信仰!
卡马开始觉得屁股下的座椅藏了针,他坐得很痛苦,他不能够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渴望有人能够提出反对意见,可是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说出不同的话,说出那些他不能够率先开口的话。
卡马看着他的重臣们调兵遣将,他们高谈要给英国人一个厉害,看着这些为了理想几乎疯狂人,卡马隐蔽地深呼吸着,不断地安慰自己,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无退路,打就打吧,哪怕死了,也有这些志同道合的人陪着自己……
凌晨两点半,原政府终于妥协了,他们考虑了很久很多,可是如今复杂的局势如果他们选择袖手旁观,或许结局他们真的会被“清洗”,从此再无痕迹。
得到最新消息的林峰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林峰利用远程通讯,参与了和原政府的作战计划制定,信息共享。
事实上很简单,原政府的人负责引起骚动,破坏府邸外的那些大型战争器械,而林峰他们进入卡马府邸,实施“斩首”行动,在这样的攻势下,或许卡马会选择玉石俱焚地杀死所有人质,那么林峰他们务必要快,绝对的快!
挂掉电话,林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目光如炬地说:“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今天这章能把人救出来的,但是写的过程里发现有很多的地方需要交代,所以只能写到这里了。
作为这篇文最后的一次战争,或许有些长了,但是这之后,要交代林峰和珠子的感情,那些比战争更残酷的事。
所以,在这之前,我一直希望给他们,给游隼们一个快乐的,属于特战队员的幸福生涯。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内容一再超出预定……或许真的是因为不舍吧。
就像小兵里珠子说的,那里很干净,很纯粹,他喜欢那里,并留恋不已。
小妖也喜欢游隼,喜欢这些爷们儿,喜欢他们的生活,为他们快乐而快乐。
159、Y国营救行动(十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凌晨三点三十分。
好梦真香的时候。
天空星河密布,银月高悬,偶尔微风刮过,带起树影婆娑,海浪涛涛,林峰甚至闻到了从西边刮来的风中特有的海水腥咸味道。
月亮太圆了,即便已经西斜,依旧可以清楚看到5米外的物体。他抬头眺望星空,抬手按住了耳机,确认道:“狙击手就位没有?”
“亮子,就位,完毕!”简亮的声音第一个传来。
“孟加拉虎,就位,完毕!”这是“夜老虎”的侯成林。
“话痨,就位,完毕!”下一秒,陆畅少也开了口。
“白虎,就位,完毕!”紧接着的是“夜老虎”的第二突击手黄舒亭。
四名狙击手,各自占据了卡马上尉府邸外半径800米的制高点,黑色的枪洞直指一个方向,底伏下的头那双眼专注地看着瞄准镜里的世界,其余不相关的一切全都消失无踪。
“突击组汇报。”
“老实人,就位,完毕!”幸富开口说道。
“东北虎,就位,完毕!”“夜老虎”的第一突击手郝峰开口。
“里海虎,就位,完毕!”这个是“夜老虎”的第二突击手,吕元。
林峰看向身边的珠子,珠子对他点了一下头。
“爆破组汇报……”
林峰收回目光,再次确认各个行动单位的准备情况,一次问完后,便转换频道,张口问道:“指挥中心?”
阮振华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老王已经进场,准备完毕,三分钟后行动,保持频道清洁。”
“老王”是原政府的外号,他们带了100多个人过来,基本已经倾巢而出,如今正散布在整个卡马府邸的外围,其中有20多人在林峰身后。
按照行动计划,这些人的工作就是引起骚动,把场面搅得越乱越好,而林峰他们趁机进入府邸,执行“斩首”行动。
双方的联手让林峰他们得到了卡马府邸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地图,会议室,武器房,每个高级官员的临时卧房,甚至每个房间每个家具的摆放都清楚无遗。这些详细的地图为林峰他们的渗透提高了最大的助力。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
林峰翻腕看了一眼时间,总觉得秒针像是停滞不动了一般,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时间过去了两分钟。
林峰对珠子和罗绍,还有身后的人点了一下头,弯下腰开始往前走,离开这个阴暗的楼道,尽量接近卡马府邸。
三分钟后。
准时的——
“嘭!”一声狙击枪的响声正式拉开了这场战役的序幕。
简亮开枪了,他没杀人,他使用了12mm的穿甲弹打中了装甲车的油箱,厚厚的钢板在狙击枪强劲的弹射力和穿甲弹尖锐的弹头前,轻易的被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孔,汽油飞飚了出来。
油箱是满的?
见到没有产生预期中的爆炸,简亮瞬间反应了过来。
“嘭!嘭!嘭!”接连三声枪响,紧随其后,三辆装甲车的油箱皆被准确破坏。
“轰隆!”一辆装甲车大力飞起,大地猛得一震,油箱终于炸了!
装甲车里的士兵满脸血地爬了出来,惊慌的向外面冲了出去,而左右两侧的装甲车也打燃了火,意图开得远一些,躲开可能发生的第二次爆炸。
“嘭!”又是一声枪响。
并且接二连三。
现在是狙击手的舞台,他们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宛若在高空盘旋的猎鹰,给敌人造成了无与伦比的心里恐慌。
每一个子弹,每一声枪响,都代表又有什么物体被破坏,可是却又没有人能够分辨,看不见的敌人让这些士兵闷头乱跑,不知道该将枪口举向哪里,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轰隆!”最早油箱爆炸装甲车的引擎终于承受不住高温的烘烤,膨胀炸裂,巨大的爆炸力掀起了外面包裹的一层厚厚的铁皮,一块一米大小的铁皮燃着火,打着旋地飞了出去,一名躲避不及的士兵被懒腰斩断,倒在了地上,而那块铁皮的去势为之一顿,飞出半米后,砸在了水泥路面。上面燃着的火点燃了满布地面的汽油,顷刻间便见火光冲天。那些火舌蜿蜒着,袭向了剩余三辆油箱受损的装甲车,从破损的洞口流淌出的汽油成了最好的引线……
爆炸声再起!
“轰隆隆!”
一个漂亮的开局,在这闷头闷脑的袭击中,敌方顷刻间损失惨重。
林峰挥手,同时通过话筒说道:“让老王行动!”
原政府的人全部冲了出去,从各个巷道,从房屋的二楼,从角落里,从任何能够躲藏起来的地方现了身,他们拿着武器,口中怒吼着凄厉的声响,黝黑的面孔上,那一双双眼睛如染了血一般,手里的武器喷吐出火舌,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仿佛面对的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寂静的夜晚不再安静,枪声和吼声破坏了一切,漫天的硝烟气味里夹杂着血的腥气,宛若人间的地狱。
有人被一枪打中了脑袋,头盖骨掀飞,红的白的流淌了一地。
有人手臂中了一枪,坚硬的人骨在面对枪械这种热武器时也不过如此,骨头断裂的地方只有一层皮和几条大筋连着,那人嚎叫着躺在了地上打滚。
卡马府邸的大门口冲出了更多的士兵,他们躲藏在装甲车的后面,瞄准那些袭击者,收割着人命。
一名原政府的小队长从身上拔下了一枚手雷,两步助跑,轮动手臂,手雷在夜色中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了装甲车的后面。
“轰隆!”
装甲车被掀得动荡不已,数名士兵被炸飞了出来,四肢不全。
而那名铁塔般的小队长也在脱离队伍后成为了最好的标靶,无数发子弹洞穿了他的身体,像是一张千疮百孔的抹布一般瘫在了地上,鲜血流淌。
这样的自杀式袭击频频发生,新政府最外围的防线虽然如铁桶般的牢固,但是依旧被前仆后继的敌人撕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无人区,原政府的人踩着兄弟的尸体,踩着敌人的尸体,冲了上去。
此时,林峰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到了交火环节薄弱的地方,三人一组,有序地清理着前方的敌人,偶尔有些清理不急的,会被埋伏在远处的狙击手解决。
“日——”一枚流弹从耳边划过,珠子瞬间将身体缩得更小,脚下的步子更快,不再妄图使用什么闪躲步伐,而是直来直往地冲刺。
林峰地安排没有错,选择得路线也没有错,这条路确实是最为安全的通道。可是不远处爆发激烈交火的区域依旧时不时的有流弹飞过来,这些流弹几乎可以说是他们最无法确定的因素。
走在战火线上,脑袋就已经别在腰上,没有所谓的万无一失,只有一份信念,几分幸运,以及足够的军事素质。
林峰就走在珠子的身后,紧随珠子的脚步,急速前进。
这次的行动他们大部分都要进场,除了狙击组和爆破组外,队长和突击手们全部都要进去。
具详细情报说明,这座府邸内的驻守士兵很多,就算原政府闹得再凶,派出的士兵再多,里面的防护力量依旧不可小视,四名突击手想要破坏最后的防御线基本不可能,所以队长和火力支援组的人都必须进场。
前后不过10秒钟的时间,但是他们却在地狱的奈何桥上走了一遭,等好不容易跑到围墙外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长气。
“安全。”适时的,简亮的声音传了过来,用着简短的两个字告诉他们周围没有敌人,当然,也包括了围墙那边。
林峰侧身单肩抵靠在墙壁上,双腿前后分开如弓状,十指交叉在一起,然后往上一翻,手心向上,摊了出来。
珠子一步助跑,厚厚的军靴鞋底踩在了林峰的手上,林峰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将珠子抛了上去。珠子抬手扣住三米过的高墙墙头,轻巧的一个腾跃,双脚便已经落在了墙头上。他趴伏着身体,环顾四周,然后垂下手,将林峰拉了上来。
林峰上来后便跳进了院子里,负责警戒。而珠子继续等着,等罗绍上来。
远处的枪声和爆炸声依旧,三个人已经安全进入了院子,他们蹲在墙角,开始观察形势。
林峰的头上带着摄像机,他看到的一切,已经同步传递到了阮振华面前的电视屏幕上,同时,还有七个屏幕也在播放着不同的画面。
其中一个是游隼第一突击手幸富的,另外两个分别是“夜老虎”队长江海杰和第一突击手郝峰。剩余的都是狙击手狙击枪上安放的远程观察摄像。
这是最新的战斗配备,早前的任务他们更多是使用通讯器材汇报当前的情况,在去年年底,国家借鉴国外特种部队的作战配备,自主研发了一批战地实时摄像器材,最先配备给了有实际任务的特种小队。“游隼”和“夜老虎”当然都有。
这样的配备让后方指挥部门和队员们能够更好的沟通,而且也多少让狙击手更加安全。毕竟,正常来说,当狙击手进入狙击状态的时候,他们本身并不安全,所以一般都会配备一名观察员,可是在这样的特殊任务中,观察员反而是个多余的存在。
阮振华见其中四个屏幕都进入了院子,隐隐松了一口气,通过话筒说道:“全部安全,继续前进。”
没有人说话,只是画面移动了起来。
四个小分队并不是那么精确的从四个角进入,毕竟外围的防守薄弱处并不多,所以剩余三个小队基本都在一个方向,只有林峰的小队在另外一个角度。
“巡逻。”简亮一直在帮助林峰他们进行远程观察,适时作出了报告。
“四人,3……”
“2……”
“1……”
在这个过程里,林峰一直在考虑,是躲避还是伏击,他来回看了一眼身边的环境,最终比了一个手势——干掉。
这四名巡逻的士兵没有被安排到外面参与交战。
其实他们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他们渴望用手里的武器去收割人命,渴望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昨天原政府的袭击他们被派到了前面,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他们获得了胜利,受到了表彰,他们还想再接再厉。
所以,他们很不喜欢这种巡逻的防守工作。
可是很快,当眼前黑影一闪,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打中脑门的时候,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被人杀死是这样的感觉。
下一秒,意识消失了……
四个人,四枪,每枪都命中眉心,瞬间死亡。
珠子开了两枪,使用的不是手枪,而是微冲。
微冲的声音极小,后坐力不强,最重要的,很准。
就像AK47,虽然同样是冲锋步枪一样,或许有着巨大的杀伤力,打起来很过瘾,可是除了第一枪,强大的后坐力会让子弹飘飞,失去准头。
事实上,在行动中,并不需要那么强大的火力,只有可以准确命中目标的枪才是好枪。
珠子开完枪,便冲了上去,他蹲□摸着每个人的脉搏,确定确实死亡后这才点头站起了身,继续前进。
卡马上尉的府邸并不算很大,唯一头疼的是有一个大院子,这个院子没有树木遮挡,是个很好的缓冲带。
其实,这里原本应该让林峰他们头痛无比的。但是连日的袭击让府里的官员们不得不安排很多的士兵驻守在这里,既然是驻守,自然必须得有休息的地方。
数十个大帐篷林立在这个院落里,虽然依旧显得很空旷,但是多少让林峰他们有了遮挡的地方。
珠子拎着枪,弯腰冲到第一个帐篷处,迅速地趴在地上,挑开帐篷看了一眼,确认里面没人后,转头对林峰他们比了个手势。
林峰和罗绍冲上去,珠子再次领路跑到另外一个帐篷边,还没站稳,一个士兵正好掀帘走出,珠子猛地跃起,手肘弯曲,尖锐的骨节准确地砸到对方的喉结处,“咔嚓”喉结碎裂的声音传出,一招毙命。
帐篷里传出声响,珠子头皮一麻,就地一滚,“嘭嘭!”接连两声枪响,两枚子弹洞穿了帐篷结实的帆布,飞向天空。
珠子趴在地上瞪圆了眼,涂抹了油彩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
真该死!
这下算是暴露了。
等了两秒,没有动静,四周依旧很安静,只有不远处的枪声还在持续传来。
他松了一口气,或许大部分士兵都调派出去了,或许这些人以为枪响是前方的战场传来的,毕竟,一个院墙之隔,并不能够很准确地分辨到底是哪里发出的。一声枪响而已,在这个动乱的国家,躁动的夜晚太常见了。
安静地等待了十秒左右,帐篷帘小心地被掀起,还没等掀完,一股鲜血就喷洒到了帐篷绿色的布上。珠子看着那只手猛地抓紧帆布,然后一点点无力地滑下,垂在了地上。
他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峰正冷漠的将枪口放下,然后对他比了一个手势。
珠子爬过去,用步枪的枪管小心地挑开帘子,先是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视线落在了倒在门口的人脸上,黝黑的脸,大睁的眼,清楚表现出死前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林峰带着罗绍跑了过来,如果脸上不是画了油彩,此刻他的脸其实已经惨白一片。
有些时候,有些时候……比如这个时候,总会让他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感觉,像是一种愤怒,却又不知道向谁发作。明明知道他们中的一个人可能突然有一天就倒在战场上,可是当事实发生的时候,他依旧嘴里泛苦,心跳如雷。
如果不是珠子反应快,现在的结果他根本不敢想。
可该死的!他根本就没有抱怨的地方!只能压着,不停地压着!甚至淡漠地看着珠子给自己竖起了拇指,笑出了那颗小虎牙。
“走!”林峰扭转头,开口。
阮振华也松了一口气,视线从林峰的屏幕上暂时移开,落到了另外一个屏幕上。
怎么回事!?
阮振华吓得弹坐而起,脸色血色尽失。
那是陆畅少的屏幕画面,与之前禁止不动的不同,这个画面在颠簸,在移动,然后画面一个剧烈地颤抖,天翻地覆,仿佛摄像镜头在空中飞了无数个圈,然后落在地上,画面漆黑一片。
阮振华睁圆了眼,捏在椅背上的手指惨白,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屏幕,眼前似乎还回放着之前的画面。
墙体的碎裂,暴起的沙烟,还有什么?
阮振华大吼了一声:“录像,放录像!”
情报人员知道阮振华指的是什么,一名情报人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早前的画面和陆畅少的声音同时播放了出来。
“操!”陆畅少咒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突然心绪不宁地转换了镜头,他就无法看到一名士兵扛着单兵火箭筒正对着他的方向。
位置暴露了!
危险!
陆畅少转身就跑。
下一秒,先是窗户碎裂的“哗啦”声,接着就是“轰隆”的爆炸声。
陆畅少只觉得自己被掀飞了起来,有东西洞穿了自己的身体,他企图挣扎着稳定好自己,可是下一秒,身后一个重击,胸口像是炸了一样……
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啊……”随着屏幕里传来的呻吟声,所有的通讯被切断。
阮振华捂住了脸,眼底的水花闪烁。
过了数十秒,他颤抖着深呼吸,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然后转目看向了其余的屏幕,黑白相间的屏幕照得他的眼睛宛如一头疯虎般的狠戾。
剩余的三个狙击手位都很安全,而突击组俱都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建筑物下方。
画面里时时有交火的画面传来,敌人全都被一枪毙命,悄无声息的死亡。
可是阮振华的脑海还无法从那个画面里回复过来,他觉得心疼,难以呼吸,虽然这些人不是他的兵,可却是中国的兵,而且他拿什么和林峰和谭国华交代?
看着移动的画面,阮振华的眼泪不觉间又滑落了下来。
“阮队。”低沉声音传进耳畔,像是隔了一个纪元,阮振华有些昏眩地转头看向古唯。
“我安排人去看看。”古唯请示着。
阮振华点了下头,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要带回来……”
“是。”古唯转过身,连上了另外一条线。
到达建筑物后,林峰等人终于会和到了一起,按照事先安排的战术,再次分组,一队人沿着墙壁开始往爬,另外一队将会从正门进入。
这个渗透的过程他们花了三分钟,外面的交火依旧热火朝天,但是可以预见的,这样的交火并不能持续很久,新政府占领了军营,有着数量庞大的热武器,原政府即便得到了来自中方的武器支援,但是在面对装甲车和机枪时,依旧有着后劲不足的弱势。原政府被打得溃逃是早晚的事。
所以,林峰他们必须要在交火还没有结束前完成任务,否则他们绝对会陷入重围之中。
要说起来,特种兵爬墙的功夫绝对是一流,只要有那么一点借力点,就可以攀爬到高处,就像是壁虎一样。
其实他们有带攀爬的吸盘装备,但是显然不需要。卡马府邸的外墙很好攀爬,轻而易举,江海杰带着他的人轻易地上了二楼,打开窗户鱼贯钻了进去,预备从楼上一路“清洗”下来。
林峰和他的人半趴在地上,身边就是一具尸体,林峰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黝黑的面孔上大睁的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双眼中放大的瞳孔。林峰将头偏到了一边,开始往前匍匐前进。
其实,如果是低强度的任务,他们只需要到达会议室的窗户下面,那些高官包括卡马都在里面,这样的围剿其实并不难,只要丢个闪光弹,然后冲进去就够了。
可惜这是敌方的阵营中心,绝不是一次武力悬殊的反恐行动,会议室的玻璃是防弹玻璃,而且是单向的,外围还有不少巡逻,不可能给他们时间布置,对窗户爆破。
所以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绕过那里,然后从侧门进入。
“OK!”耳机里传来江海杰的声音,宣布他们已经就位。
林峰没有回答,他们的路线有些危险,必须安静地抵达侧门,那里的防御并不弱。
前面的队伍停止了下来,林峰抬头看了过去,珠子和幸富都靠在墙壁上,手里比着敌人的数量,然后安排两个人的划分。
珠子和幸富作为突击组的搭档,他们有着一些独特的交流手法,不过数秒,两个人已经分配好工作。幸富竖起拳头,一根根地伸出了手指。
3……
2……
1……
只见珠子扑了出去,就地一滚,举枪,在绝对的动态中开了一枪。然后是幸富,从墙角站出,开枪。
林峰和罗绍在后面负责警戒,无法分辨他们的每一枪是否命中,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珠子对他们招手。
林峰转过墙角的时候看到躺下了五个人,漂亮!
虽然有两个没死透,但是对方却一枪没开,完美地解决了这些岗哨。
罗绍走上前给没死的人补了一枪,然后继续走在最后,留意身后的情况。
“OK!”站在门后,林峰给了准确的答复。
两组人马开始同时行动了起来。
江海杰的小队打开了门,成战斗队形向外清扫了出去,这次不再隐蔽身形,微冲的枪声即便再小,可是在房间里也不能再夹杂在外面的交火声中了,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以快为主。
林峰的小组站在门后,小心地推开侧门,一如地图里显示的一样,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上有哨兵站着,还有人在行走,他们此刻已经站定了脚抬头看着天花板。
老虎的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是个好机会。
幸富举枪击碎了天花板上的灯,在那些人转过头的瞬间,往里面丢出了一枚闪光弹,眼前一闪,那些人瞬间惨叫了起来,捂住了眼睛。
这是收割,收割生命。
显而易见的。
幸富和珠子进门后,一枪一个,几乎没有停顿,如行云流水般地解决了走廊上所有的人。
那些人里有些有战斗意识,在双眼看不见的同时拔出枪扫射,可是准头偏得厉害,再加上珠子他们靠墙缩小了身体,所以这些反抗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威胁性。
清理上了走廊的人,可是也惊扰了这里的驻军,到处都是脚步声,喧闹四起。
合理的搭配,谨慎的战术安排,高超的战斗意识是特战小队的行动宗旨。
阮振华已经暂时从那层悲伤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他看着四个屏幕,看着从两条路线传过来实时摄像,同时一个房屋的立体图就在最大的屏幕上,房间里的两个红点在不断交汇,一点点的移动,最后分别停在了会议室的外面。
阮振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刻战局的危险。
虽然两个小队成功地将包围圈缩小,压制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可是比起前面敌人的龟缩,后面却不断涌出新的士兵。
都很危险。
是啊,很危险!
林峰感觉到了压力。
在珠子和幸富不断往前压的过程里,负责断后的他和罗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后面的人来的实在太多了,枪根本不够用,但是又不敢丢手雷,这是在建筑物里面,丢手雷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压死自己。不过幸运的是那些人也不敢丢,而且在火力压制下,都不敢冒头,只是举着枪在胡乱的射。
一颗子弹从林峰的耳边划过,带着呼啸的声响命中了珠子,珠子的手臂霎时间飚出血雾,拿在手里的枪一个不稳,险些跌落到地上。
林峰没办法去关注珠子的情况,珠子也不可能大呼疼痛,所有人像是都看不到自己的战友中弹了一般,依旧坚决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可是人越来越多,林峰手里的子弹不多了,不光他,他们的子弹都不多了,没有绝对的火力压制,只有死路一条。
林峰回头看了一眼,吼了一声:“冲进会议室!”
目前的情况看起来,除了往前走,已经没有退路。
下一秒,从走廊的另外一边出现了一批人,他们举枪,从敌人没有估计到的角度挥舞起了死神的镰刀。
前后不过五秒,会议室门口的岗哨被解决了,也同时将林峰他们从困境里解救了出来。
有了这队生力军的加入,后方围过来的敌人被压制得不断后退,林峰他们只感觉到身上压力一轻,松了一口气。
会议室的大门紧锁着,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喧闹声,林峰怕他们打开窗户跑出去,对着门锁就开了数枪,然后一脚,巨大的木门应声而开。
“咕噜噜……”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还没等林峰看清楚眼前的东西,身体就被大力一抓,向后飞了出去,被人紧紧抱住,压在了地上。
“轰隆!”
地动山摇。
耳畔一片安静。
林峰大口喘着气,瞳孔缩得如针尖般的大小,几乎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他能够清楚感觉到是谁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样的力度,带着他甩到在地上后甚至滑出了很远的一截,然后头顶撞在了墙壁上,这一系列的发生让他有些头晕,晕得甚至不敢抬手去确认珠子的无恙。
墙壁上的灰瑟瑟落下,沾了满脸,林峰眨了眨眼,然后视线一点点的往下飘。
“操!”珠子咒骂了一句,活力四射地跳了起来,转身拿着枪就往门口冲,显然是要堵截里面的人出来,对他们进行反扑。
林峰只觉的那一瞬间,当珠子起身,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的那一瞬间,被牢牢困束的心脏霎时间松缓了下来,“咚咚,咚咚……”鲜活跳动。他坐起身,看着两队的队员们围在门口,看着珠子活蹦乱跳的身影,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那枚炸弹没有伤害到林峰,也没有重伤到任何一个人,或许因为对方也害怕出事,选择了爆炸量相对于小的手雷。
不过手雷炸起的碎片毕竟是四散的,有不少队员的四肢受了伤,防弹衣和头盔救了大家的命。不过就算这样,特战小队的战斗力依旧被瞬间消弱了两乘。
林峰看不到,其实珠子的腿也被炸伤了,左腿根部内侧,划出了一条血口,那之后林峰帮珠子处理伤口的时候,珠子这么说过:“幸好老子那玩意儿在右边,否则要是废了,以后拿什么满足你?”
其实林峰觉得,珠子有没有那玩意儿都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通过那个地方满足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完成任务后的打情骂俏,闲暇惬意。而现在,他们还很危险,分秒必争。
从行动开始,他们前后一共花了将近10分钟,狙击手开启战端,突击手渗透进入,然后直到打开会议室的大门。
再一次特战行动中,10分钟已经很长了,外面的战火已经变得零零星星,有些甚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峰过去的时候,里面还在开枪试图反击,但是大部分高官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几扇大幅的落地窗户洞开着。
跑了吗?
看着自己的队员们消极的反抗着,林峰的嘴角勾了起来。
“嘭!”狙击枪的枪响划破了长空。
早在一分钟就跑离会议室的卡马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他左边,他的一名兄弟,一名信任的手下,被一枪爆了头,那些血液喷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挂着什么物体,软软的,湿湿的。
“嘭!”又是一枪。
几米外等候着的汽车轮胎发出了漏气的“嗤嗤”声,在他的注视下,四平八稳的汽车开始偏斜。
卡马被手下按着头往汽车旁边送,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成了他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没听见这声枪响,但是当他感觉胸口什么东西爆开的时候,他才发现,似乎听到了那声巨响,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胸口的血液开始奔流。他挣扎着,抬头看向四周,看到了一双双绝望的眼。
他呛然一笑,身体无法克制地抽搐了起来。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深刻地领悟过,没有那么深刻地理解过自己还不够强,自己的手上的力量还太弱,而这个国家依旧会继续可悲地走下去……
这天夜里,当这名引起国家动乱的枭雄永远闭上眼的那一刻,西方军营外的军舰升起了三架直升飞机和两艘舰艇……
战火依旧在继续,继续在另外一个地方爆发。
而林峰他们也陷入了最后的危机。
卡马的死亡让所有人都疯了,在外面抵抗敌人的部队全部往回撤,势要剿灭掉偷偷潜入他们的核心区域,并杀死了最高领导人的敌人。
林峰他们出不去了,他们被团团包围,除非英国人的直升机飞到这里,但是那也来不及了。
江海杰看着林峰,他的目光里有着不怕死的信念,可是他依旧渴望活着。
那些原政府的人太让他们失望了,坚持的时间远比预期的还要短,没有拖住敌人的后果就是他们如今的状况。
林峰看着江海杰,给予他信任一笑,按住了耳机,淡声说道:“果果。”
160Y国营救行动(十三)
如果,这个时候有艺术家站在高空观看这次的大爆炸,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赞叹道:“真是美妙绝伦的烟火。”
火药含量极高的炸弹被管线巧妙地联在一起,不知道何时已经布置在卡马府邸外围一圈,呈环状掀起的火光冲到天际,高楼的墙壁倒塌下来,堵死通道,堵住大部分尚未来得及回防的士兵,紧接着府邸院外的几个大门口一阵地动山摇,水泥路面塌陷下去,埋在地下的水管爆发出强劲的水流冲击,不单让那些拿着武器往回跑的士兵措手不及的被水流打倒,就连大部分装甲车都陷在坑里开不出来。
这一刻的混乱并不比之前原政府的百人袭击差,当然,或许并没有多少人死亡,但是受伤的比比皆是,同时亦狠狠地撕扯了那些人一鼓作气的气势,一些被震得坐在地上的士兵抬头四顾,眼底是满满地恐惧,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脚下竟然安放了那么多的炸药。
这是水泥路面啊,厚实的水泥想要炸成这样并不容易,而他们刚刚竟然在一处密布炸药的战场上战斗?
突然的袭击似乎让时间突然静止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后出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林峰掏了掏耳朵,他现在的听力有些糟糕,或者说大部分特战队员的耳朵都有些失聪,早前的手雷在室内炸响,那种无法释放扩散的声波在室内回响,看似很快消失,实际上却在眨眼的时间无数次撞在了耳膜上。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聊天说话的时候,战情的紧急让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队长,目光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焦急。
因为,他们都知道,外面那一圈炸弹不代表什么,最多阻拦敌人几分钟,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撤离战场。
“夜老虎”的人看着江海杰,而江海杰看着林峰,于是“夜老虎”的人也不得不看向林峰。
林峰比了个手势——跟我来。
******
申沉在回忆这些天发生的事,就像梦一样,一场噩梦。
他们接到了一次护卫的特殊任务,原本这个任务并不复杂,他们只需要保护好姜新乡一行人在Y国的外交访问就够了。虽然这个国家正在发生内乱,但是他们是带着友好的目的前来,在他们所有人看来这真的算是一次比较简单任务。
可是,很快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英国人也搀和在了里面。
英国的大使虽然低调,但是也没有瞒着任何人,他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会支持卡马的新政府,希望在这之后两国能够继续交好下去。
和中国的目的一样,无论这个国家发生多大的动荡,他们只需要和当权人搞好关系就够了。
中英双方都很节制,相互错开了会谈的时间,至少第一天看来这一切都很平静。
可是接下来,他们都发现,卡马是个很古怪的人,他不像一名政客在和你亲切交谈的时候心里有着另外的盘算,表里不一的做出外交态度。一开始,卡马的态度就很坚决,几乎第一次见面,就用着一种压迫般的气势告诉他们,在这个国家的动荡没有结束之前,希望这些所谓的军事大国不要再来骚扰他,如果日后有什么合作,那就到时候再说。
申沉是个特战队员,而他的方向就是总参,他和林峰一样,会非常关注当前世界的局势,所以他能够明白卡马的意思是什么。卡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却清楚说明,你们这些人不要趁我没有站稳的时候企图扶上一把,然后日后用这些来要挟我,让我和我的国家依附你们。
其实卡马想的没错,这个时候会进行外交访问,有哪些国家不是抱着这个心思?可是也也不过是约定俗成罢了,大家都牢牢地遵守其中不言而喻的规则。
然而,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是到达Y国后的第三天,姜新乡带着他们再次去了卡马府邸,而卡马竟然诡异地同时接待了那批英国人。
这真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
而卡马确实也没有尊重他们。
卡马的人在外围卸下了护卫人员的武器,这无可厚非,但是他却企图同时和中英双方会谈,然后说着一些明显挑拨的话。
在这个过程里,中英双方从一开始的冷静应对,然后到缄默,最后发展到了口角之争,最后当大家醒悟到不对劲的时候,炮口又一致对向了卡马。
整个过程很复杂,外交团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上午,游隼的兵和那些英国保镖们就在门口相互瞪着眼,直到最后,卡马的人突然暴起发难,将他们全部擒获。
那次的事情发生后,已经过去了很多天。
申沉他们被关在了一处军营里,关在铁质的大门里,有吃有住,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也没有提到放他们走的意思。
姜新乡抗议了很多次,但是卡马不再出现,像是遗忘了他们一样。
申沉不知道卡马想要做什么,那种古怪的逻辑让他无法猜透。但是显而易见的,卡马抓住了他们,想要用他们证明什么,或者换取什么,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将会一直处于人质的身份里。
昨天夜里,军营里出现了枪响,动静闹得很大,最后不了了之。
申沉和侯晓龙商量了一下,开始着手准备逃跑的工作,但是却一定要隐蔽,在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做一个好的人质。
这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不需要他们悍不畏死,用一颗“光荣弹”来证明自己大无畏的精神。每名特战人员的培养耗费了国家大量的精力,《日内瓦公约》也对人质方面做了新的条款和补充。事实上死亡并不能够证明什么,目前的情况还远远没到绝望的时候。
更何况,他们还要继续护卫姜新乡一行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任务。
不过筹谋退路是有必要的,他们必须要尽自己的所能脱离现在的困境。
这天晚上,军营里再次发出了枪响,10分钟后,门被打开,带着一身硝烟气味的英国兵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将他们救了出去。
申沉很意外不是林峰他们出现在眼前,而是这些陌生的面孔,这些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很快,申沉发现这些英国兵的出现简直是多此一举,三架武直被打落了两架,数十辆装甲车将这栋大楼团团围住,谁都不放出去,Y国的这些军人像是疯了一样的嚎叫着什么,英国派出人和他们协商,申沉听懂了。
卡马死了,在他的府邸被狙击手射杀,布置在那里的士兵死伤无数,这些Y国的军人要疯了,他们群龙无首,所以他们变成了一群暴徒,而且是一群有着大杀伤性武器的暴徒。
英国数次和对方协商都无法让双方得到满意答案,气氛却紧绷得仿佛一扯就断。
申沉等八人将姜新乡等人团团围住,至于英国外交团的人全部不见了,申沉不确定是这之前他们就不在这里,还是已经被英国人救走,至少现在证明,留在这个军营里的只有他们这10来个人,还有10来名英国兵。
这些人,这么多条命,只需要那些装甲车一车放一炮,就全部都得消失。
而且,申沉确认,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开炮。
几乎有些绝望,从到了游隼后,申沉第一次品味到这种情绪,而且极度的不甘心,他甚至没有能力做出一点有效的反抗。
他看着不远处黑洞洞的炮口,思考着杀人夺车的可能性,看着天空,看着依旧在高空盘旋的直升机,思考着有没有降落的可能性,看着远处大海上的军舰……最后,申沉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持枪站立的军人脸上,神情渐渐变得狠戾了起来。
真他妈憋屈!
如果,今天真要留在这里,那么哪怕是倒下,也要杀上一批人,让他们明白招惹到游隼是什么样的下场!
半个小时后,英国派过去谈话的队长走了回来,典型西方轮廓的脸上那双蓝色的眼带着十足的歉意,对着他们说了一声:“Sorry。”
然后,这名有着帅气五官的队长,便带着他的人穿过包围圈,往海岸线的方向走了过去。
游隼们俱都咬紧了牙根,无法言述的恼怒,最后桐有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对着那个方向遥遥竖起了中指,将短袖袖口牢牢绷紧的手臂肌肉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几个士兵这个时候从包围圈里走了出来,用步枪枪口不客气的驱赶他们,想要把他们再撵回去。只是那些人一接近,游隼们就暴起发难,没有事先安排过,一致的,一抓一扣,这几名士兵全部被他们抓住了。
“咔咔。”子弹上膛的声音,数不清的枪口指向了他们。
申沉站在筒子身边,眺目看去,看着远处人群,看着下一秒可能就喷出火舌的炮口和枪口,沉默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真的可以杀几个人解解气,然后英勇赴死。只是……狗娘养的英国人,你们他妈的到这儿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名军官从装甲车里冒了头,手里拿着话筒,大吼着:“放开我们的人,否则我将下达攻击命令!”
“啧。”申沉看了眼侯晓龙,俱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抓这些小兵没有用,这不是不甘心吗?
姜新乡很害怕,他不是军人,几乎没有见过真实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这次不但成了俘虏,还经历了这一场阵仗,早就吓坏了他,他颤抖着,气息微弱地说:“把人放了,放了。”
游隼们都扫了他一眼,目光里有着十足轻视的意味儿。
姜新乡摇头:“不要逞强,我们应该还有机会,我们被困在这里,国内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我们只要安静地……”
“嘭!”一声枪响,那名军官冲着天开了一枪。
姜新乡缩了下脖子,目光扫过所有人,摇头。
“呵……”有人嗤笑了一声,是筒子,他松开手上的力量,将手里的人质推了出去。
好吧,如果能活着,没人想死,更何况他们确实还没绝望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被解放的士兵拿着枪跑了回去,这次不再有人接近他们,而是举着枪瞪着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回去。
直到这些膀大腰圆的亚裔军人身影开始往后挪动,马拉卡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是这个军营的最高领导人,最高的领导人已经在英国人破袭那会儿阵亡了,所以他接手了整个军营的指挥权。
在半个小时前,他收到了卡马死亡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开始盘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于是他和英国人达成了共识。马卡拉姆不想再打下去了,他承担不起英国人的怒火,尤其是在海平线上安静矗立的军舰,还有军舰上的那些武器对他造成了十足的震慑,他怕自己一旦坚持下去,下一秒就是覆盖式的导弹袭击。
可是他必须给手下的士兵一个交代,这些士兵虽然不能说是所有,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卡马的信徒,而且这些异国的军人在他们的国家毫无顾忌地杀人,那些阵亡士兵的朋友,兄弟,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走人。
所以一番争论下来,权衡之下,放走了英国人,留下了中国人。
但是怎么处理,还需要斟酌。
不过很快,不再需要他斟酌了,有一条新的选择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群中国特种兵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通讯器里就传来了报告,说是有一个车队开到了军营的大门前,报上来的名字是科孔代纳上尉。
这个人是谁,恐怕国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原本这个国家的军队总司令,现在的原政府最高领导人。他率领大批的保守派在这半个多月里与维新派抗衡,不乱挑起争端,让这个国家持续处于动荡之中,可以说是他们这些人的第一铲除目标。
科孔代纳给马拉卡姆递交的申明很简单,卡马已经确认死亡,他的大部分高层官员也被击杀或者抓捕,他重新掌控了这个国家的政权,现在责令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官方申明颁布后,马拉卡姆收到了一封私信,里面说到鉴于这座军营的最高长官,卡马的嫡系已经战死,他们在接收这坐军营的过程里会酌情考虑马拉卡姆在这个过程里的表现,很期待让他继续留任。
这并不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不是吗?
天都已经变了,他再继续反抗下去,也不过就是困兽挣扎而已,更何况对方已经做出了收拢他的态度。
马拉卡姆带着自己的人花了两天的时间和科孔代纳上尉商谈,进行权力移交,而这个过程里,科孔代纳的第一个要求就是释放被关押的中国人质。
当申沉等人从那栋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兄弟们……
林峰勾着嘴角笑,眼弯如月。珠子抬高手臂,挥舞着,笑得灿烂。还有罗绍,还有幸富。
他们就站在那里,站在阳光下,涂抹了迷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穿着一身帅气的迷彩作战服,还有那些伤口,鲜血的色泽,五颜六色的光亮似乎被完整地折射了出来,让申沉几乎感动得落泪。
他迎向他们,紧紧抱着这些兄弟,无语哽咽。
“臭小子。”林峰扶住申沉的后脑勺,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是侯晓龙,是筒子,是大白……他的眼眶通红,反复重复着一句:“想死你们了,让我想死了……”
当他知道英国方面放弃了这些兄弟们之后,当他知道英**舰已经缓缓驶离的时候,当他被围在那个死地的时候,他真的想他们,想得手脚发凉,想得心里都疼。
那一刻,他真的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头晕目眩。
林峰选择逃脱的路线很简单。在进入这个国家的时候国家安全部就猜测过,卡马的府邸有一条秘密通往外界的通道。
在那之前,林峰得到地图的第一时间就在详细查看这个房屋的建筑结构,寻找可以通往外界的地点,疑似的地点仿佛被蝗虫扫过一般,面目全非,特种兵在收集情报这一块从来不弱。
地下室,仓库,最后在卡马的卧室床下找到了那条道路,他们进入后在入口的位置安放了地雷,然后快速地通过了这条由木桩顶着,漆黑的通道。
阮振华似乎没想到林峰会做出这么冒险的决定,他甚至没想过这个房屋下面有地道,虽然那之后回想起来,国家安全部的人似乎做过这样的猜测,可是他确实没有放进心里。
他对林峰这样的决定很不满,但是又无话可说。确实,在那样的环境里,如果选择从地面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再持续逃亡,他真的不能够确定自己能够带回多少人。
可是林峰做到了,当他们驱车赶到通道的出口时,他的虎崽子们,还有那些小鸟已经炸掉了地道的洞口,在树林里闭眼休息。
阮振华其实很想给林峰一巴掌,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事先汇报,为什么自作主张,可是如今人确实被完好地带了出来,所以他拍着林峰的肩膀说了一声:“谢谢。”
林峰对他谦虚一笑。
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兵。阮振华由而确认,林峰给他的违和感太过强烈,这种兵要是交到他的手里,他绝对不要!玩那么多心眼儿,最好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可是就算这样想着,阮振华还是狠狠地抱了林峰一下,赞叹道:“厉害!”
上了车,戎装还没卸下,新的情报就传递了过来,英国人做出了卑劣的选择,他们放弃了这次行动的同盟关系,放弃了营救中方的人质。
狗娘养的!
“夜老虎”、“游隼”、还有国家安全部的人异口同声地骂了出来。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是吗?只要人还活着,那就能救出来。
安全部的人联系上了这次内乱的胜利方,科孔代纳上尉,希望这名刚刚占了便宜的人记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先将他们的人营救出来。
这个过程其实是简单的,只要人还活着,就很简单。
在去接人的途中,游隼们都很紧张,他们安静地握着彼此的手,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是那么的忐忑,害怕着所有意料外的事情发生。
到了军营,他们拒绝站在大门口等,吵闹着,一定要进入防御牢固的军营,亲自去迎接自己的兄弟。
当那个漆黑的楼洞口里走出一张张熟悉的人脸时,他们紧绷了一夜的脸终于松缓了下来,大张着手臂迎了上去……
161分清楚
俗话说,好事成双。
而事实证明,坏事未必不会成双。
即便阮振华不想开口,他也不能将这条消息瞒下来。林峰把A队的人带出来后不久,布置在战场外围的狙击手和爆破手们就陆陆续续赶到了一开始制定的集合点,由国家安全部的人带来和他们会合。
那边出发后,阮振华琢磨了一下,将林峰叫到了一边,说道:“陆畅少受伤了。”
林峰眉心微蹙,问道:“怎么样?”
“有点儿重。”
“有多重!?”林峰的声音拔高。
阮振华张嘴,欲言又止,本想说人救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身上伤口无数,而且好像也有不少地方骨折,挪都不敢挪,就怕路上断气了。可这话他开不了口,只能说了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哪儿?”
“首都医院,正在抢救,是科孔代纳亲自安排……”
话还没说完,林峰转身就走了出去,大吼:“珠子,你们和我走!”
阮振华只能急忙给他们安排车,安排人带他们过去。
这边,A队的人才放出来,正在了解情况。
经历一场同生共死的战争后,“夜老虎”的人也都打开了心胸,没有一点生分的和游隼们有说有笑。
而B队自然更是开心,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
如今,三方人马被林峰这不是好声的一吼,全部住了嘴,看了过去。
申沉问了句:“怎么了?”
“畅少受伤,我带人过去看看。”林峰一手抓着珠子一手抓着幸富往车边带。
“一起。”申沉说完这两字,所有人都开始往前走。
林峰停了脚步,摇头:“我们几个过去就行了,你们先把这边的忙完再去。”
申沉想了两秒,点头,“我们很快过去。”确实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出面,而且这个国家还在动荡中,他们这将近20名特种兵在城市里跑来跑去,就算他们仅仅是去看人,当权者也放不下心。
不过最后,申沉还是跟着过去了,后续事宜被侯晓龙一手揽了下来,安排了申沉跟过去。
在车上,开车的特工详细说了一下陆畅少的情况,他是上去救人的其中一个,亲眼看到了当时断壁残垣下压着的那个人,他说:“外表看起来伤势挺严重,应该是爆炸冲击照成的,不过看现场情况应该没有出现二次受伤,倒下的那面墙壁很好地隔出了一个小空间,将人保护在里面,所以别太担心了。”
林峰点头,没有力气说话。就算再这样,爆炸的冲击也足够让人骨头断裂,肺腑震碎,单单外表看着就那么严重了,谁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
这名特工开着车,驶上大路,又说:“他是在走廊上受的伤,应该提前看到了对方的攻击,跑开了,否则依照火箭弹的爆炸后的火烧伤害……”说到这里,这个男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反正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虽然也要好好养养才行,但是也没到你们现在脸上表现的那个程度。”
林峰扭头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后座的人,这才发现大家都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没见到人谁都放不下心,谢谢你了。”
特工不再说话,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给林峰,就安静地开起了车。
林峰给自己抽出一支烟,然后将整包烟丢到了后面,就那么沉默地抽了起来,一口一口,透过那些被大风撕扯飘散的烟雾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里有着无法言语的烦躁。
一次任务,一次这么高强度的任务,怎么可能没人受伤?现在鼻子里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死了那么多人,自己的人都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不管怎么说,小伤他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伤成畅少那样儿,他怎么可能放下心?就算人真的活着,万一断了胳膊或者腿,落下个残疾怎么办?游隼自然是待不下去了,能不能留在部队都不好说。就算政府给的补助再多,人要是真废了,后半辈子怎么办?
像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会开着一些玩笑,说要是真在战场上出了事,他们情愿死了算了,也不愿意缺胳膊断腿地回家。
林峰是深有体会。他膝盖受的伤看起来是好了,可是谁都不知道,一旦长时间停留在冰冷潮湿的环境里,这条腿就像是断了一样的疼,而这病根肯定得跟着他一辈子,等人老了,说不定就得坐在轮椅上,干什么都不自由,还得让人照顾。如今留下的这些伤,看着年轻咬咬牙就挺过了,可那根本都是在透支以后的生命。
所以,单单是听到陆畅少现场那环境,林峰就乐观不起来。
Y国的首都医院医疗设备当然不算好,但是毕竟也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医院,畅少又不能移动,只能先在这里治疗了。
林峰他们几个过去的时候陆畅少已经从手术室里推到了加护病房,麻药时效也过去了,正面容扭曲的抖着。林峰隔着玻璃看他,这小子见到人还特别坚强地笑了一下,林峰被这一笑激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们还穿着战斗时的衣服,武器随身携带,脸上的迷彩涂料还花里胡哨地抹了一层。漂亮的黑人小护士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去,说这是无菌病房,真要进去看人,他们必须消了毒才行。
林峰见人还活着,心也就放下来了,依次和两名看护在这里的特工道了谢,又了解了一下情况。
陆畅少挺幸运。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手啊脚啊的什么都在原处,就是骨头上面很多裂缝,主要疼的就是这个。肚子里的器官也有些受损,手术的过程中一直在吐血,不过经过抢救,里面积压的淤血也都给抽了出来,现在就是要时间来养。
听医生说,危险期还没过去,之后还要观察48小时才行,不过医生又说了,陆畅少的身体素质很好,只要炎症消的好,应该没问题。
林峰和珠子还有申沉并肩窝在加护病房外的墙角抽烟,对面坐着幸富和罗绍他们,人手一支,就连戒了烟的珠子手指上也掐了一支,闹得医院的整条走廊乌烟瘴气。可是也不知道这家医院是不禁这个还是不敢说,反正一直到阮振华带着人过来,他们都还在抽。
珠子原先有烟瘾,但是为了追上林峰,就给戒了,这么多年过去,再抽烟,整个人都发晕,最后干脆枕着林峰的肩膀睡了过去。
之前,林峰心里一直纠结着里面的那个,等珠子的脑袋靠上他了,他才想起珠子身上的伤也该好好处理一下,干脆吆喝着让所有人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留下了申沉在这儿看着。
再回来的时候,人人挂了一个吊瓶,消炎药,在这动乱的国家什么药都缺,就是消炎药不缺。然后他们又按照之前的位置,继续窝在墙角处。
阮振华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模样。游隼的兵都可怜巴巴地挤在一堆,睡觉的睡觉,抽烟的抽烟,一人脑袋上挂一个瓶子,看得他说不清楚心里那个味道,五味杂陈涌到嘴里,最后就剩下个苦。
这次的行动,不管是他们老虎,还是这些游隼,表现的都很出色,说他们是终结这个国家动乱的功臣都不为过,本该收到大量鲜花和荣誉的男人们,却破破烂烂地挤在地上,就那么安静地守着他们的兄弟。
阮振华是真喜欢特战里的兵,或许就是关在军营里的时间太长,学的都是如何战斗,到了社会上普遍大众都觉得这种人要不逞凶斗狠,要不油嘴滑舌,不靠谱,可是那些人谁能看到?谁看得到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谁能看到他们最真的一颗心用在了哪里?
血性这两个字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是轮着砍刀,叫嚣着就是血性。血性其实它更柔软,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里面软得就像是果冻,只为了值得守护的东西付出一切。心里有多软,那层壳就有多硬。
阮振华问了下眼前的情况,又在窗户那儿看了一会已经疼得晕过去的畅少,等着大家瓶子里的药水全部点完了,就抬脚开始撵人。
科孔代纳重新掌握了政权,而且稳定局势的手段远比卡马厉害,不过半天的功夫,整个国家都安定了下来,并向全世界发表了Y国局势重新洗牌的申明。所以科孔代纳给林峰他们安排了非常好的住宿环境,让他们在里面休息。
林峰这人有些太苛求细节,他总觉得在这个动乱的国家不安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飞出一颗子弹来,所以直到阮振华把游隼A队的人调过来继续守着,这才同意离开。可就算回到宾馆,洗澡什么的都要一个人拿着武器守着才放心。
阮振华觉得他这人神经有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维新派那些残党欲孽要真的不甘心,报仇的时候未必不会找上他们这些搅合在内乱里面的外国兵。所以到底决定安全为上,和科孔代纳商量了一下,让科孔代纳安排人再在整栋宾馆设置了人手,这才把林峰安抚下来。
收拾完,去了脸上的油彩和一身的粘腻,林峰躺在床上发呆,明明身体乏得不得了,但是早前神经的过度紧绷让他的眼睛一直圆圆地瞪着。
隔壁床传来鼾声,林峰羡慕嫉妒地扭头看了过去,珠子的脑袋几乎一沾到枕头就打起了鼾,这就是粗神经的好处。
林峰想了想,起身摸到珠子身边,将人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亲着珠子的后脑勺,脖子还有肩膀,也不是想干什么,就是想抱着人,可是这么大的动静,珠子硬是连动都不动一下,最后林峰干脆把手伸到珠子的裤子里,攥住那软绵绵的玩意儿。
嗯,这下似乎有些睡意了……
听着珠子的呼吸声,林峰用脑门蹭了蹭他的肩膀,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长,似乎也知道他们辛苦了,阮振华一直没有安排人来打扰他们,可是林峰到底被远处的枪响给惊醒。
枪声似乎很远,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飘散了很多,显得有些模糊。他立着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反被珠子从身后给牢牢抱住。裤子不知何时被褪到了腿根处,身后的股沟上正顶着一个坚硬的物体,上衣也被掀得很高,一只手臂搭在腰上,挺沉地压着他。
林峰移开珠子的手,轻手轻脚的地了床,穿好裤子后盯着床上四肢张开,并且毫不客气地露出嚣张精神那玩意儿的珠子,林峰想了想,弯腰够过被子盖好后,这才走到窗户边,侧靠在墙壁上,低着头看着楼下的情况。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林峰看到有拿着枪的士兵在楼下走动,并且完成换岗后,这才彻底放了心。
只要一天没回国,林峰就一天轻松不下来。
又是一个凌晨三点。
林峰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市在战争的屠戮中变得漆黑安静,昨天的生死存亡,枪声炮响犹在耳边,身体内部涌去的疲惫让他有着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像他最初从家里的禁闭室里醒过来,看着窗户外路灯下的花坛一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一个以自己为主角的梦,他在梦里经历着各种荒诞的事,考了个二流的军校,进了游隼,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经历了各种的生死,荒诞得简直就像是假的。
他转过身,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窗外的光亮照在男人的脸上,闪烁着细微的莹亮,衬得五官愈加的深邃立体,却让人难以忽视背景中的黑暗,仿佛是吞噬一样,渐渐变得朦胧。
林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就那么靠在墙边,迷迷糊糊地看着男人一会清晰一会模糊的脸,脑袋里思绪很乱很杂,但是细细研究起来,却又什么都没想。
时间流逝,烟抽到了一半,男人翻了一个身,面向自己,林峰深深吸了一口烟,走上去,托出男人的脸,然后用舌头顶开男人的嘴唇,将嘴里的烟灌了进去……
“唔……唔……咳,咳咳!”男人猛地睁开了眼。
林峰却在那双光华闪烁的眼展露出来的瞬间,笑勾了嘴角。
“干嘛?”珠子不爽地抱怨,声音沙哑低沉,抬手将林峰推到了一边。
林峰就势跪在了床边,趴在床上看他,看着小狗不爽地继续咳嗽着,翻了个身,于是林峰抬手扒拉了他一下。
小狗又往里面挪了几分。
林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又去扒他。
小狗继续往里面挪。
反复了两次,小狗干脆一转身,瞪圆了眼看他。
林峰却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嗯……睡觉。”转身就倒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等了没到10秒,身后果然传来动静,小狗粘了过来,搂着他的腰,气息里夹杂着躁动的因子,蛊惑般地开口:“骚扰我干吗?是不是想要?”
“不。”林峰笑道,“我只是怕你睡死过去,这都快12个小时了。”
珠子抱怨:“要不是你折腾我,再睡12个小时都可以。”
“哦,那继续。”
“装!你就装吧!”珠子张口咬住他的耳廓,模糊地说着:“你这是睡醒了又有精神了是吧?”
“还行。”林峰转过身看他,探头在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珠子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垂眼看着他:“说什么?”
“不知道,你就随便说吧,我只是想听你出声。”
“……”珠子的嘴角抿紧,抬手在他的胸口戳了一下,“玩我是吧?”
“唱歌,唱歌怎么样?”
“不。”
“……”
过了一会儿,珠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盯着林峰的嘴唇笑开牙齿:“我现在也想听你出声,怎么办?”
“要听我唱歌?”
“不,不用你唱歌,我就能听你出声。”
“……”当那只手开始在身上乱摸的时候,林峰瞬间领会到了珠子的意思。他抬手按住了珠子的手,说道,“这次轮到我了。”
珠子眼珠转了一圈,将自己的腿抬起来,露出大腿内侧的伤口,可怜兮兮地说:“我受伤了。”
“你可以趴着。”
“……”珠子嘴角嘟起,在林峰肩膀上蹭了蹭,撒娇道,“我想面对面……”
“没问题。”林峰扣住他的脖子就翻身压了上去。
珠子急忙叫唤:“你真他妈没人性,老子受伤了你还想上,操!就不能先轮我一次?”
“我就是在轮你。”
“操……”珠子无话可说,但是却抬手搂住了林峰的腰,主动分开了腿。早前醒过来的时候见到林峰躺在他身边,他就想动手了,如果不是实在太困,说不定俩人都那啥完了,至于谁上谁,嗯……这个问题不是很大,只要爽就行。
今天的林峰似乎有些躁动,前戏几乎没做就要顶进去,正在临门一脚的当口,远处又传来了枪响,然后接二连三,提示他们这个城市的躁动依旧在继续。
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直,脑袋里不约而同回忆起了昨天倒在眼前的那些人种种残忍的死状,□霎时间消退到了零点。
珠子抬起手勾下林峰的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说道:“要不咱们再等等吧?”
说实在的,林峰有些意外,这不像是珠子会说的话。
“我心里不太舒服。”珠子说,“得缓缓。”
林峰点头,滑了下去,他托起珠子的腰,扶起他的腿,细密的吻从小腿肚子上一路蜿蜒到大腿内侧的根部,然后在包扎的伤口上落下了最后的一个吻。刺鼻的药味传到了鼻子里,让林峰想起了躺在病房里的畅少,身体内残留的热度彻底消散。
林峰躺下,将珠子完全地抱在怀里,柔声说:“睡得着吗?”
“不知道,试试吧。”珠子强制自己闭上了眼,他不是害怕,只是不忍,也不是同情那些敌人,只是此时此刻,让他无法忽视心底的怜悯。一次成功的任务,在收获胜利喜悦的时候,珠子也想过,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他们亲人们得知死讯的时候能有多伤心啊?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过程。”林峰低声说着,心里有些庆幸,有些高兴珠子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珠子瘪了瘪嘴,没有说话,他不想解释自己此刻的想法,他不想让自己在林峰面前变得软弱,他也有自己无法说出的话。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和别人分享,尤其是林峰。
所以他沉默着,强迫自己睡觉。
林峰的手紧了紧,亲吻着他的后颈,喃哝地又说:“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你享受这个过程,可是我又不能说,怕太过左右你,让你在战场上变得迟疑,所以现在这样很好,我喜欢你这样。”
珠子睁开眼,扭头看着他,硬邦邦地说道:“我分得清楚。”
“嗯。”林峰浅浅笑着,笑得很温柔。
珠子叹息一声,翻身搂住了林峰,低声说道:“我不是小孩了,我分得清楚,真的。”
“嗯,我知道了。”
162不安
按照特种兵的行动习惯,任务完成后就该回国,可是畅少的伤不能移动,所有人都不放心把他单独留在Y国,所以阮振华就让大家都暂时留了下来,但是不允许他们随意走动。
说实话,在这个随时可能飞出一枚子弹的国家,他们也不愿意离开安全的环境。
游隼A队的人在第二天林峰他们去顶班后,再次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护卫姜新乡一行人,只是他们需要接触的不再是强硬的卡马上尉,而且深擅外交策略的科孔代纳,而且在这次行动中中方作出的表现,让两个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起来。外交访问进行的很顺利。
所以,严格说起,在这次Y国的动乱中,最失败的是卡马上尉,而其次就是英国人。当时的形式让他们做出了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又不得不做的决定。又或许说,在英国人的心里,这个国家能够带来的利益还不足以牺牲他们的士兵。
在林峰看来,情感上虽然恨得要死,但是理智上却知道英国人的选择并没有错。
第二天睡醒的珠子恢复了精神,他和兄弟们毫无顾忌地咒骂着英国人的不道义,这个时候林峰都会在一旁懒洋洋地听着,不想附和,也不想火上浇油,政治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瞬息万变,很难被人揣测。一群人的议论并不代表什么。
畅少的精神在第三天好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他感觉不错后第一句话就是他想回国。
林峰急忙联系了阮振华。阮振华在这件事上一点都不含糊,毕竟在这个国家多停留一天,危险就多上一分,所以当天下午他们就坐上了飞机,飞机是从这个国家的首都机场起飞的,在内乱的时候卡马封锁了机场,如今科孔代纳为他们提前开放。送行的除了该国的一批要员外,还有姜新乡一行和A小队的成员。
这次的行动,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完美的成功,让中Y双方的友谊更加深了一步。
他们中途换过两趟飞机,中间有一队中国特派的救护队上了飞机,以保证这一路上畅少伤势的稳定。
在经过一天的航行时间后,他们降落在了广州机场。陆畅少被送到了广州军区最好的解放军医院,而剩余的游隼们都去了“夜老虎”的基地,参加庆功宴。
这次的庆功宴史无前例地来了很多的高级军官,先不说“老虎团”的团长,就连游隼指导员谭国华,“猎鹰”大队的叶振国叶大队也带着一批人飞了过来。
整个庆功宴的过程就不用说了,自然是热闹非常,所有特战人员都受到了领导一致的赞扬,一个大大的荣誉被荣耀加身。
觥筹交错后,领导们退得都早,将欢闹的场子留给了这些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的战士们,让他们随意闹去。
这闹,是真的闹,回了国,到了基地,所有战士都放宽了心,放开了肚子喝,怎么高兴怎么来。如果今天喝得不是白酒,而是啤酒的话,就这群人,估计得喝满一面墙。
果果和彭涛的友谊维持得不错,到了后面俩人迷迷糊糊,勾肩搭背的留了电话,说是以后要常联系,彭涛还大着舌头,拍着胸口保证,哥以后一定给你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
果果觉得自己长得挺悲剧的,为什么人人都在他面前称哥?他明明比大部分人都要大。不过果果转念一想,女朋友算个屁啊,等以后一定第一个给这群人发喜帖!让他们再也不小看!
林峰今天心情不错,也没少喝,但是脑袋又一直保持清醒,最后干脆陪着江海杰你一口我一口的聊了起来。
江海杰是个比较踏实的人,林峰最喜欢和踏实的人打交道,这种人不会让他觉得累,而且说实在的,这种人很好忽悠,他们缺少一些特殊的坚持,很容易洗脑,而林峰多少有些掌控**,与生俱来的喜欢成为发号施令的那一个,所以能让他相处的没有压力的就是这类人。
而江海杰早就被林峰给镇住了,平时还没什么感觉,喝了酒后,几乎有种林峰说什么就是什么,都是真理的感觉,而且还一个劲儿地说,要向林峰学习。
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粘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了,嘀嘀咕咕的那叫一个腻歪。
吉珠嘎玛撒欢撒够了,一回头见林峰和江海杰还腻歪在一起,脸当即就沉了下去,不管不顾的往俩人中间一坐,就把人给隔开了。
简亮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喝下了最后一口酒,嘀咕了一句:“当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呢?防什么防?有什么好防的?”
正巧着,林峰起身上厕所,吉珠嘎玛也跟了出去,于是简亮也觉得肚子涨,一步三摇的往外面走,刚拐进厕所的大门口,就见到俩人搂在一起的身影。
简亮往后闪的速度比闪电还快,脑袋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嘴里唧唧歪歪地骂了起来,警戒四周,过了一会,见里面没动静,他探头又看了一眼……
于是这一眼,在他的心里留了很久很久,差点点燃了他找个男人试试的念头。
那一晚的月光很亮,两个男人在皎洁的月色下拥吻,像是包裹在一层银色的膜里,发出淡淡的荧光,拥抱的身体和不断偏转的脑袋,那种陶醉而情动的神情,让简亮看得都觉得脸红。
简亮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硬邦邦的身体,相同的器官,一点都没有抱着女孩子软绵绵的感觉好,怎么可能散发出那种氛围?
这样的气氛让简亮的脑袋更晕了,迷迷糊糊地想,军营里也没女人,要不找个男人试试?
啊,呸!
念头刚起,简亮的脑袋就霎时间清醒,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他妈的,就算老子用手,也不能找男人啊!都是这俩带的!
于是,简亮大声咳了一嗓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可那两人根本不顾及他,还在墙角里并肩站着,虽然没亲了,可是那粉色的氛围实在是浓郁。
走过去的时候,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简亮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看到了林峰眼底的笑。
当即醒悟……靠!感情是早就看到自己了,拿自己当看门的呢!?
简亮恶狠狠地指了指林峰的鼻子,甩着袖子走了。
酒精是助涨□的,这一点没假,而且酒精还会给人胆子,让人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秘密变得不再是秘密,小心翼翼变得大方磊落。
林峰喝了不少酒,胆子大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他没珠子闹得凶,珠子原本就是个什么都敢做的主儿,如今喝了酒,搂着林峰就再也不想松手了,那强硬的劲儿是差点把林峰按在墙上把人给上了。
可惜的是,林峰不比他弱,他压不住人,最后简亮进来才把他脑袋里的理智给换回来,迷糊的一笑,见简亮走了,他就从身后抱着林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也要往外走。
林峰被推得失笑,把脚死死定在地上,扭头看他,说:“我要上厕所。”
“啊!?”珠子眨巴着眼,想了想,又把林峰往厕所里推,到了池边,如果不是林峰顶着,他肯定要把人推到坑里去。然后就去解林峰的裤子……
林峰给了他一拐子,咒骂一句:“一边去,自己上自己的。”
“不嘛……我帮你。”珠子撒娇,习惯成自然,他在林峰身边反正也很难竖立一个坚强的爷们儿形象,干脆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至少林峰吃软不吃硬,撒撒娇林峰还真会顺着他。
“有人来了。”林峰推他,“快!”
珠子脑袋一醒,急忙跑到了一边去。等了好一会,人都没来,再一转身,林峰已经解决完问题,往门口走。
珠子的嘴一下就嘟了起来。他扑上去,咬着林峰的耳朵说:“小峰,找个地儿吧,我忍不住了,好不好?好不好?”
林峰对这座基地还真不熟,当然不能答应,顺了很久的毛才把人安抚下来。
这天夜里游隼们就住在夜老虎的基地里,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大家去医院又看了畅少一次,这才上了飞机,回了游隼基地。
谭国华知道大家辛苦,开完会后,就给他们放了假休整。
这个假可乐坏了所有人,尤其是珠子,粘林峰粘得跟个连体婴一样,缠得这样那样的,不过一周的时间,差点把身体掏空了。
林峰就是不明白,珠子给他的感觉怎么比早前更粘人了?那个喜欢,那个爱,□时的那股劲头,简直让林峰有点无法呼吸,太浓郁了,浓郁得让他也不由得陷在里面不愿意挣脱。
一周后,A队的人安全归队,畅少在半个月后也回了队里慢慢养着,队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珠子的热情有增无减,林峰发现自己那段时间也有些疯了,只要珠子有那个念头,他就陪着,无论是上还是下,都很兴奋。直到有一天他想起,雷刚的政审应该快到时候了,这才知道珠子一直粘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以后,再想找个地方就不方便了。
雷刚结束了为期两个半月的封闭政审,回到了游隼B队,据说政审只用了一个来月,剩下的时间都在治疗他脸上的伤疤。人再回来的时候,看着依旧那么帅气,就是有些细微的伤痕处理不好,眼尾看着并不自然,但是瑕不掩瑜,依旧是帅得不得了。
雷刚回来后,就顶了林峰的队长一职,林峰依旧是副队,而简亮恢复了士兵身份。两人没一个人心里有芥蒂,简直是扫榻恭候雷刚的回归。
可是罗绍他们不服雷刚,这一点是林峰早就预料到的,尤其是雷刚在外面耽搁了大半年,初次进行恢复性训练,被珠子轻而易举“秒杀”后,当面没人说什么,可是回了头,谁都不乐意。
罗绍他们进到游隼这些日子,出了那么多任务,就是林峰带他们出去,又平安的将人带回来,训练也是林峰在带,在他们心里,林峰就是队长,队长就是林峰,凭什么让才回来的人顶了位置?
林峰没有安抚,没有解释,事实上也不用解释,这是人事调动的命令,他们不服也得服,不想听也得听,再说了,雷刚这种沉稳的性格本来就适合那个位置,大家不服,那是接触的不多,不是雷刚没有那个能力。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不过林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再回来的雷刚比以前压得更深了,像是看不到底的水潭一般,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暗流涌动,而且林峰觉得还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雷刚,那就是沧桑。
千帆过尽,筋疲力尽的沧桑。
林峰向来心细,在雷刚和自己的交谈中,甚至偶尔会提到自己和珠子的事情,这是早前雷刚绝对不会涉及的话题,可是现在的雷刚开口问了,话语间还有着一股难以置信的认同感。
不过人和人的交往都要分话题的,林峰可以用自己和珠子的事儿来逗简亮,但是让他在雷刚这种人面前谈这些事却多少有些违和,所以林峰也很少深谈。雷刚问了他就说,不问的绝对不提。
直到雷刚收到了一封情信,林峰才明白,原来刚哥谈恋爱了……
那是一封极度热情洋溢的信,火辣辣的描述了雷刚和对方□的过程,而信的内容却无法掩饰其中的一份哀怨,那种求而不得的悲伤。
林峰不知道雷刚为什么拒绝了对方,或许是有夫之妇吧,在背德和道德之间,雷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可是谁说雷刚没有被伤害呢?
至少这些日子的相处里,林峰看出来了,雷刚伤的并不轻,只是这个男人有着一般人远没有的坚持,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情信事件过后,雷刚和珠子换了寝室。
林峰觉得,雷刚似乎想要做出什么弥补,在自己身上做不到的事,却希望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好,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擅自换了寝室后,在面对教官和谭国华的质疑中,在面对兄弟们的询问中,雷刚自己一个人承担了下来,他解释,他觉得正、副队长是否住在一起并不重要,不住在一个寝室不代表他和林峰之间就有了隔阂。
可是这样的举动在游隼里多少有了些风言风语,大家都觉得是林峰和雷刚在领导小队的时候发生了冲突,无法再相安无事的住下去。
雷刚不想解释,林峰也不能解释,他们只能让彼此的交流更加的频繁,让谣言不攻自破。
当然,这里面最高兴的就是珠子了,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和林峰一觉到天明。
不过,或许就是此刻有多甜蜜,未来就有多悲伤,当珠子看到谭国华开始招人后,看到新的队员过来报到后,那种不安终于上升到了极致。
老队员就要退役了,他的林峰即将离开了……
珠子的情绪开始无法克制的出现了波动,他有时候会粘林峰粘得要死,有时候一句话不对就会突然生气,然后很快,他又会抱住林峰,一个劲儿地亲,什么都不说,就是摸着,亲着。
林峰在这样的怀抱里,感觉到了不安。
珠子有时候,会突然说:“小峰,我要是女人多好,咱们就能有个孩子了。”
因为咱们什么保障都没有,如果有个孩子,说不定咱们就能一直走到最后。
……
珠子有时候又说:“都是我自己没本事,当初要是能和你一起进来就好了。”
那样,我就能和你一起退役,不用在这里干熬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
珠子说:“小峰,我想要你,咱俩晚上好好亲热一下。”
这样才能够安抚我,让我觉得未来都不重要,至少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
每每这些时候,林峰都说不出话来,他会搂着珠子,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手心在他的后背抚摸着,一下又一下,久久之后告诉他:“两年而已,我会等你,你也要等着我。”
“嗯。”小狗乖巧地点着头,坚硬的头发在这一刻变得柔软,不断地蹭着林峰的脖子,将自己整个儿放到这个怀里,努力汲取着林峰的味道。
吉珠嘎玛从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个程度,他真的要为林峰癫狂了。
原本,他真的没想过他们会走多远,当林峰说他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的惊讶更多于惊喜。
可是爱情就在这样的相处中慢慢的累积了起来,越来越厚重,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峰已经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唯一的一个。
有时候他也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和林峰一起走,他无数次想要反口,可是却无法言语。
因为已经晚了,名单已经报了上去,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用自己的坚持维护了自己的自尊,但是却错过了他最想去的地方。
有天夜里,他醒过来的时候,眼眶不知何时蓄满了液体,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眼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起了床,爬到了林峰的被窝里,将人牢牢抱住。
梦里很多很多的画面已经遗忘了,只有最后惊醒的那一刻,是这个男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的浓雾里,最后消失无踪……
163分离在即
林峰能够感觉到珠子不舍的情绪,也能够感觉到他的不安,但是事实上珠子并不是很喜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只是粘着人,偶尔撒撒娇,故作轻松一般地回应他,说:“不就两年吗?咱们各自发展吧,再见面工作应该都稳定下来了,这样挺好。
林峰不想戳破珠子那层薄得一碰就碎的壳子,更是很少提分开这件事,毕竟这些话题不易多说,那种沉重的气氛让两个人都不舒服,往彼此心脏上戳刀的事儿,林峰很少干。
不过就这样,珠子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和队里的人老是发生争执,有些话一说不到一起去,音量就开始拔高了往外面喷,谁他都敢吼。闹得队里一时间人心浮动,气氛紧绷。
当然,大家都知道,也没人真怪了珠子,毕竟老队员退役的事儿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心里也都不舒服。
无论是谭国华还是林峰、雷刚,或者是侯晓龙,都看在眼里,却又无计可施,说实在的,这样的氛围在他们这种行动部队里不安全,可是却又格外窝心。
就在这苦与甜交错的时光里,总算是发生了一件让林峰始料未及,并且哭笑不得的事儿。
这事儿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刚哥被国家安全部的人用父亲去世的借口给骗了出去,谭国华火冒三丈,带着林峰等人就杀上京救人,结果差点看到了一副活春宫。
这次进京,谭头儿带了四个人过来,林峰、吉珠嘎玛、郑太果和简亮,直接到屋子里去接的人。那门一打开,屋里的气氛就不对,慌乱穿着裤子的刚哥难得红了脸。
简亮没进屋,果果倒是跟了进来,可这小孩硬是单纯的一点异状都没发现,只有身为这种异类人群里的林峰和吉珠嘎玛看出了门道。
那时候珠子抬手就去揍章四少,问都没问。要按林峰的理解,那就是我们家的都是好的,我的兄弟都是最好的,如果干这种事,就是你章四少逼得。
就像当初简亮发现他们一样,亲疏立下。
林峰难得愣神了挺长时间。原来,刚哥不是和什么有夫之妇搞在了一起,而是和个男人爱上了,是之前的任务搭档,章四少。
很奇怪,这是真的奇怪。
要按林峰来说,游隼里大部分人都有弯的潜质,但是刚哥是最不可能弯的那一个,他那种人就像是一个正面的教材,可圈可点,绝不惹人诟病,正直的就像是永远站在阳光下面一样。
不过就冲着掰弯刚哥这本事,林峰也算是对章四少另眼相看了。
其实林峰并不是很喜欢章四少,这人做什么事儿都是懒洋洋的,而且特嚣张,好像地球都围着自己转一样,看人脖子都不转一下,用眼尾瞅人。
或许是这些主观意识太浓,林峰觉得章四少不配他们刚哥,就算接受刚哥弯了,可以爱上男人的这个事实,林峰也觉得刚哥值得更好的爱人。
可这事他从没说过,爱情是个双向选择,就刚哥那本事,心里真要不愿意,章四少就算把人绑了强了,刚哥最多也把人打个半残,绝不会妥协。
如今真和这男人凑在一起,那是真的喜欢上了。
不过珠子显而易见找到了自己的发泄口,从看到这事的那一刻起,嘴里就一直没有好话,矛头全部都冲向了章四少。
呃……虽然林峰觉得骂得挺好,挺和自己心意的,但是总得顾虑下刚哥的脸面不是。
这件事暂时转移了珠子和林峰的注意力,或许是刻意让自己抓着这事儿不放。林峰问了刚哥和四少的整个过程后,又去和珠子讲,两人嘀嘀咕咕了很久,说得那些话很是恶毒,又极其过瘾。
相当长一段时间,两个男人就像是娘们儿一样,背人长短,八卦得要命。
其实吧,刚哥的事要是早发生个半年一年的,他们两个肯定不会这么八卦,实在是都需要找点事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种即将分离的漩涡里暂时脱离出来。
将雷刚从北京接回来后,谭头儿开了个会,让这些老队长推荐新队长。
林峰选了罗绍。理由很简单,罗绍稳定,足够沉稳,军事技巧强,就算创新力不够,但是有点儿大局观,担任一名队长绰绰有余。
至于副队长,林峰推荐了吉珠嘎玛。珠子的缺点和优点也同样明显,缺点是容易冲动,大局观不够强,优点是可以洞悉整个小的战局,而且很有人缘,个人军事能力出色,与罗绍一静一动相互弥补着搭配说不定可以得到奇效。
正所谓举亲不避嫌,吉珠嘎玛当个副队还是没问题,更何况林峰想让珠子练练带兵,以后无论分配到哪里,这都是一个宝贵的经验。
谭头儿点头说是让他们试试,但是没说死。在这件事上,谭国华格外谨慎,他带的“游隼”很有个人风格,小队长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可是留下来的这批队员又没有脑袋特别出挑的,所以只能走着看。
其实,谭国华心里还有个人选,那就是陆畅少。
陆畅少其实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反应很快,虽然没太用到正道上,但是不能否认他有相较于别人出色的脑袋瓜。
不过这次受的伤多少让这小伙子心里有了阴影,表现大不如前,尤其是碰到一些高强度的训练后,他总会回避一些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情形。
心理医生介入很多次,但是效果甚微,就像堵在江河上的大坝一样,一次只能挖走一铲子,谁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变得畅通无阻。
谭国华心里很遗憾,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面对死亡的勇气,针不扎在肉上不知道疼,陆畅少被狠狠扎了一次,扎得差点到另外一个世界报到,所以那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家人、朋友、未来,都放不下。
当初如果不是硬凭着心里那股子自尊,那种做事做到底的坚持,谭国华觉得陆畅少说不定都会申请退役。
手下的兵有了这么重的心理包袱,按理来说疏导不通就该调走了,可是谭国华舍不得,他想再试试,再努力一次,看看能把陆畅少矫正到个什么样的程度。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把那条命差点丢到异国他乡的小伙子们。
距离林峰他们退役的最后几个月,老队员基本不执行任务了,就连训练也维持在保证基本体能的量上,现在有什么任务都是罗绍带队出去,实在是忙不过来还有新招的人。而林峰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奋斗。
在这件事上,谭国华真的是暖了所有人的心,他找了所有关系给自己的队员们安排路,尽量给他们调到最好的地方。
郑太果比较好安排,本事摆在那里,好几个好单位摆在那里扫榻以待,最后果果选择去了西安的解放军研究中心。
申沉有一手漂亮的文凭,专业性很强,又在游隼镀了金,不好的地方谭国华也不想送,最后把他介绍到了总参。
而林峰自然不用说了,不用谭国华担心,那大军区司令员的老爸早就把路铺好,那都是他谭老头都找不到的路子。
而杨白白也不劳谭国华担心,军医世家,从游隼一退役就有大医院等着收人,那少校的军衔好像都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所以谭国华忙得主要是雷刚、侯晓龙和桐友华这三个“草根”阶层的人,给他们找好单位,带着他们见部队的领导,把这些个得意门生吹嘘得天上地下独一个。
可是,那之后来看,谁都没留在特种部队当教官。没空缺,安排不进去,就连谭国华都没那本事硬往里面塞人。
不过要说最传奇的还是桐友华,那都是很久以后了,离开游隼的第一突击手回到部队,却不甘寂寞,转去了武警,参加了时间极长并严格的考核,最后进入中南海,成为了一名中南海的保镖,据说还是个头儿什么的,陪着主席去了很多的国家,穿着西装带着目镜,酷得不得了。
反正,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去了,再一回头,距离退役也没剩下多长的时间。
珠子的表现反而比最初的时候淡定了很多,算是想通了,就算再不安,林峰不也得走?再说了,分开两年又算得了什么?他就不信他们的感情真的那么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就当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奋斗了!
“操,真要是这样,老子马上就找个女人结婚,后悔去吧你!”
那天当林峰逗他,说万一时间长了,俩人感情淡了,联系少了咋办?
珠子张口说完这句话后就接了一句:“这年头谁和谁啊,结婚的都还能离婚呢,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啊,离了谁谁不能活啊?”
林峰觉得珠子这反话说得挺刺耳,不乐意听,转身就把人给推到了水幕下面,牢牢地压在墙壁上,咬着他的下巴,吮走下巴尖上的水珠,喃哝地说:“那可不行,你要真敢和我离婚,我就把你关在地下室里。”
“靠!”珠子笑开了牙,揽着林峰的腰,手心在紧实的臀部上摩挲,暧昧地移动,将俩人又拉紧了几分,“行啊,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不担心吃不担心穿,还有床可以上,这日子多好?”
那时候,国内正好传出了一条新闻,说是一个男人抓了好几个小姑娘关在地下室里,经常到里面找乐子,最有趣的是,作为受害者的女人们竟然最后争风吃醋,以能上加害者的床为荣。
男人们喜欢这种新闻,虽然女人肯定不喜欢,但是男人喜欢,现在这个社会没什么三妻四妾了,但是男人本性里的劣性因子还没消除,抛离了那些道德因素,这些反而成了游隼们开玩笑的话题。
“再给你栓根链子,连在墙头上怎么样?”林峰的身体轻微摇晃着,□贴合的下半身让坚硬的部位抵靠在了一起,反复地摩擦着,些微的疼痛里夹杂着更大的欢愉,让他的目光有些迷醉。
“原来,你真好这口啊?”珠子轻轻地笑,明明被林峰压在墙上,可是那坚韧的腰摇摆得比林峰还厉害。搭在臀上的一只手开始往下移,摸到了穴口的边缘,一点点的往里面伸,目的不言而喻。
今天轮到他了。
林峰忽视了在身后作乱的手,捧着珠子的脸蛋吻上了那张丰润的嘴唇,先是一点点的吮着,然后舌尖探入,暧昧地舔过唇瓣,一点点的往里面送。
珠子的感觉更强烈了,迫切地张开嘴唇,缠上了林峰的舌。其实珠子现在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原本就很喜欢吻林峰,现在更喜欢。当最初那种几乎有些过火的□时间段过去后,他们的性生活变得已经很有规律,而且珠子知道自己最近不适合玩得太疯。林峰的训练已经停了,可他没有,时不时还有任务,作为副队长,这些责任感压得他做事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底线。所以有时候他只是拥吻,让两个人肌肤相贴,表达那份亲密就够了。
不过今天精神不错,白天的训练量不大,也有段时间没有出任务了,所以借着今天不错的气氛,他想进入林峰,做到最后。
一只手指在身后滑进滑出,林峰的身体开始有些发软,他抽离自己,结束了这个亲吻,说道:“去床上。”
“好。”珠子点头,扯过毛巾丢给林峰,然后说道,“你外面等我,一会就出来。”
“不急。”林峰擦着头发扭头看他,“快熄灯了,之后的吧。”
“也行。”珠子不置可否,转身拿过洗发露的瓶子按了两下,挤在了自己的手心,低头洗了起来。
吉珠嘎玛匆匆洗完出去,见林峰已经穿好裤子和背心,正双腿交叠的搭在桌子上,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一只手里还捏着烟,烟雾从身侧的一边袅袅升起。
他走过去低头在林峰的肩膀上亲了一口,说道:“一会儿床上见。”说完,就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桌边。他没有看电脑屏幕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林峰因为要进修的原因,现在正在恶补文化知识,尤其是法语,有时候训练下来都见到林峰带着耳机在学。
他从最开始的莫名刺眼,到如今的淡定自若,猛然间的醒悟,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真得很强,他确认如今的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林峰要走的事实。
可是,那之后他才知道,直到突然发生的那件事他才知道,他接受不了,此刻的自己只是外表看着完整好看,其实内里早就破了一个大洞。
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桌子面前玩着电脑,屋子里蔓延着沐浴后的水汽和香气,还有一丝苦涩的烟味缭绕在鼻端。
珠子时不时会看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然后又看向已经沉浸在一个个生涩文字里的林峰。
嗯……好像从最初认识开始,林峰就是个很好学的人,而且学什么都快,真是羡慕。
在最后10分钟的时候,屏幕上的东西开始乱飞,珠子的腿开始抖了起来,那是他迫不及待的表现。
“咚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
珠子瞬间站了起来,打开了门,门外站得是罗绍。
罗绍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扭头看过来的林峰,点头。然后对珠子说道:“谭头儿叫我们过去一趟,有任务,快点。”
“好,马上。”珠子转身进屋拿衣服,这个过程里与林峰对视了一眼,不无遗憾。
而这一眼,是珠子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最后一次看到的林峰。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双□叠着高高搭在桌子上,手里的烟已经丢了。沐浴后的脸很干净,头发还有些湿润,一缕一缕的闪烁出莹亮的色泽。男人的头微微抬着,斯文清俊的五官很柔和,就像春天的风一般流淌而过。而那双微微下弯成了弯月的眼,成了他每每想起林峰时的第一个画面。
一双漂亮的,狭长的,映着自己身影的眼……
164爱上一首歌
林峰也没想过这次珠子的任务来得会那么巧,巧到让他措手不及。
珠子被谭头儿叫走后,林峰依旧老神在在的继续看资料,一直看到熄灯,就直接上了床。最初的时候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主要害怕珠子回来后骚扰他,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困意涌上,也就迷糊了过去。
中途听到哨音,他机警地睁开眼分辨了一下,又看了眼时间,差几分钟12点……这是有行动了?
林峰翻身下了床,看到楼下操场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队人,珠子也在里面,集合完毕后,就齐声往库房跑了过去。
他一直注视到小队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默默送出一个祝福后,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
现在知道了,晚上不会有人突然跑过来又是亲又是摸了……
第二天早上,出任务的人没有回来,这不奇怪,有时候任务当天夜里就能完成,有时候却要拖拖拉拉很多天,主要是因为情报的不够准确,或者其他的一些变数导致,所以林峰依旧如故地出了个早操,吃早饭的时候还在安排今天一天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最后接到了他老爸的电话。
最近老队员面临调动的问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家里人沟通,所以他们的通话限制做出了改变,家里电话频频,林峰这些日子也接了几通母亲打来的电话,但是父亲却是第一次。
林云海的职位使他大多数时候喜欢长话短说,直接发号施令即可,但是和自家儿子通话大多数还是比较温情,但是今天张口就说:“你的教授前两天来了中国,我邀请他到了成都,你这两天就回来吧,你们指导员那里我已经打好了招呼。”
“哦。”林峰不置可否,当即就应了声,既然人都从法国过来了,自己怎么都要露个面,打声招呼不是?这正常。
“还有……你把东西也一起收回来,到时候跟你教授一起去法国,顺便在那边玩几天。”
林峰眉心瞬间夹紧:“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早回来,晚回来都没差别,你那里已经处于休整状态了,那就直接回来,之后的手续我会帮你办了。”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办,人我会回去见,但是提前去法国,我还没那个计划。”
“回来再说。”
林峰想点头,但是琢磨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先说好啊,游隼的手续我自己办。”他必须得求个保证,林将军的手段他见过,就算自己如今在游隼混得再风生水起,在林大将军眼前也不过是个小儿科,有得是办法让他听话。其实吧,要搁着别的命令他还有可能听话,可是提前走这事林峰肯定不愿意,兄弟们的送别酒都还没喝呢,珠子也在外面出任务,谁知道这两天能赶回来不?
可能是感觉到儿子的态度强硬,林云海到底还是妥协了,沉默了一会后答应了林峰自己处理的要求。
挂了电话后,林峰本来以为这事就揭过了,回去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就继续忙自己的,可是没到中午,林云海再次来了电话,态度是史无前例的强硬。
“游隼还有你们王虎司令那里我都去了电话,调令会在明天发给你,你把东西收拾了吧。”
林峰听得脸彻底寒了下来。他知道父亲有这本事,别人看着麻烦的事儿到了他手里一个电话就解决,可问题这是他的事,他有自己的打算,凭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那么**!?于是林峰和林云海争辩了起来。
最初,林云海语气还算是比较软,还会说下自己的看法,可是被林峰逼急了,最后落下一句狠话:“这事已经给你办了,你不想回来也得回来!”
然后“咔”地就把电话挂了。
通话结束后,林峰独自生了很久的闷气,在气头上的时候还想,老子还真就不回去了,看你能怎么办?
后来睡了个午觉,再醒来的时候,林峰就起不了床了。
怒气消退,冷静下来后,林峰发现这不像父亲会干的事。虽然现在的父亲站得位置高,可是毕竟也在部队里干了那么多年,明白部队里每逢岗位调离、或者退伍时的不舍,明白部队里这些爷们儿们的兄弟情,这种感情其实父亲格外珍惜。
林峰记得父亲不止一次说过,说:每年的12月份是退伍的季节,也是部队里最悲伤的季节。
而游隼的情况父亲是知道的,这些年的同生共死,穿越火线,那份情谊不单他林峰必须好好珍惜,他父亲也希望他能够珍惜。所以,没道理逼着他提前离开……
林峰躺平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注视着天花板,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种脖子被人掐着的感觉就一直没消失过。其实,隐隐约约地,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方向。
这辈子,林峰自问,自己这辈子唯一不能光明正大坦言,会让他老爸恼怒的选择只有一个,只有那么一个。
林峰的眼垂下,视线穿过双脚之间,落在了脚下的那张床上,眼神微微慌乱。
是什么时候开始露馅的?
他自问,这一路走来,自己已经很谨慎了,方方面面的都在关注,有时候就连自己都认为烦,没道理会有已知外的人发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算有兄弟发现了,也没道理找上他父亲。要知道,游隼的兄弟们死都可以死在一起,何况是一些虽然震撼,但是细细研究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儿的同性感情。
林峰辗转反侧很久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的一个随兴之举。
那时他和珠子回去授衔,也是爱情初定,最最疯狂的时候,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为了告诉自己,珠子是值得爱的那个男人的决心,他似乎鲁莽的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数本同性恋的相关书籍摆在了家里的床下。
是那个吗?
林峰咬紧牙根,眉心紧蹙,心沉到了最底下,怎么都浮不上来。
他没想到这件事会突然爆发,没想到父亲会在这儿堵着他,他不安,甚至不确定,父亲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珠子?
那么接下来呢?如果自己依旧强硬反抗,父亲会用什么方法?
呵……很好想的不是吗?
如果动不了自己儿子,那肯定是针对另外一个了。
林峰不想把自己父亲想的那么卑鄙,但是却又理所当然,设身处地地想,其实自己也会采取必要的措施不是吗?
所以……最后还是要走吧?听父亲的安排离开这里……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燃烧,就像是一张纸一样,一点点地变成褐色,蔓延,翻卷,最终变成黑色,一碰成灰。
果然……还没到可以独自飞起来的时候,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还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
林峰觉得好笑,他给自己铺了一条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如今真被人逼着选择的时候,他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这条路应该更顺畅一些,应该有着更为深刻的觉悟,而不是此刻的左右为难。
林峰从床上起来,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停在珠子的床前,抬手在平整的墨绿色被褥上来回摩挲,视线落在了珠子书桌前的一张照片上。
一张很久远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流着鼻涕,笑开的牙齿上还缺了两颗,呆木地看着镜头,而在照片的旁边放了一张只有这张照片四分之一大小的大头照,帅气的男人正面向前,笑眯了眼,但是却歪着嘴,嘴唇高高嘟起,做出一种隐蔽地,亲吻的动作。
两张不同年代的照片被夹在了同一个相框里。
照片是珠子自己照的,相框是珠子自己买的,亲手装进去的时候对他说:“看,我对你多好,我都不嫌你丑,还想亲你。还有,看到没?看到没?你比我还要大,我只有你的四分之一。”
林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悲怆一笑,眼泪瞬间滑落。
模糊的视线里,是两张大小明显不成比例的照片……
林峰把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宣布了出去,兄弟们似乎都没有预料到分别得那么快,七个人全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到了林峰的寝室里。
整个过程林峰已经有些记不住了,他流了眼泪,哭得眼睛红肿,但是却一个劲地在笑,在大家的泪水中笑,在大家的笑声中哭。
这辈子,对于林峰而言,真要说有什么比和珠子的爱情还要厚重的感情,那么就是这些兄弟。
他们一起熬过了地狱一般的半年强训,他们一起出了第一次任务,杀人后的自己被一个个温暖的胸膛拥抱,冰冷的夜晚相拥取暖,枪林弹火中携手前行,他们对月高歌,高唱理想,他们嘴里黄话不断,猥琐一笑。
每一个,每一个都那么的鲜活,在他的人生里深深扎根,毕生难忘。
侯晓龙说:以后咱们必须要保持联系,谁要是不联系,老子就把他废了。
桐友华说: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小样的还想反抗,还不照样被我手到擒来地拿下?
申沉说:以后不管咱们各自走到哪一步,兄弟情义永远不变。
杨白白说:小峰,你一定要注意身体,那些旧伤要好好养,我有空了会去看你。
郑太果说:我会想你。
申沉说:兄弟。
雷刚说:保重……
林峰哭得泪眼模糊,一个劲儿地笑,可是怎么笑,眼泪都停不下来,他被申沉搂着,低着头一个劲地擦着眼泪笑。
当天晚上,林峰给珠子写了一封信。
他告诉他,他爱他,他希望能够为他们的未来做出一些事,希望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能够再也不会被外界的因素影响,希望这次的分离并不代表结局,希望这只是一个过程,一个彼此独立成长的过程。
他希望他等他,希望这两年的分离可以加固这段感情,希望他们的爱情可以战胜时间。
还有,他真的爱他……
林峰走了。
走得很突然。
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就那么离开了游隼。
当游隼的基地在身后远离,当后视镜里,为他送行的兄弟们越变越小,渐渐消失。
林峰捂住脸,哭嚎了起来。
不舍,不甘,不愿。
到最后,他都没有见到珠子,见到那个男人最后一面。
******
对于吉珠嘎玛而言,林峰的突然离开已经超过了他最后的承受底线。
一次越境击杀毒贩的简单任务,他在深山老林里埋伏了三天,但是最后对方似乎收到了风声,没有出现。所以他在山里白白蹲了三天。
当他筋疲力尽地回到基地的时候。等着他的是人去楼空的房间,还有一封信,一封由雷刚转交给他的,林峰的告别信。
珠子觉得自己那时候的表现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已经惊讶过度没了反应,他看着听到消息的战友们难掩难过的表情,看着刚哥眼中同情,他几乎木然地将信捏紧,转身进了屋子。
他把信看完了,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当最后一个字读完的时候,有液体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林峰说,他真的爱他……
那一瞬间,悲伤的情绪汹涌而至,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牢牢包住,就像小时候害怕了一样,从头到脚地包住,然后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将所有的泪水和哭声都掩藏在了黑暗里。
原来……这就是分开的感觉,胸口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甚至不想让人开导,被人看见,只希望就连这种悲伤都是自己独享。
我也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想告诉林峰,想要亲口告诉他,至少在分离前,他希望能够用这样的话,交付出未来的养分,以熬过这分开的两年。
可是没有准备,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林峰……就离开了……
一夜的无眠和悲伤让吉珠嘎玛第二天请了病假。
他有些低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睛太难看了,这种时刻,他不想去应付来自战友贴心的问候。
他把自己的床上用品搬到了林峰的床上,把衣服,书,所有的用具都换到了林峰那边,然后他就躺在床上,闭着眼,汲取着室内残留的,为数不多的,林峰的味道。
林峰的突然离开让珠子变得有些颓废,第三天依旧请了病假。他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就连饭都不想吃。
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敲门,珠子若无其事地开了门,接过了刚哥递过来的饭盒,反手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不想吃。
雷刚这次没有离开,他走进屋子,然后反手关了门。
他告诉吉珠嘎玛:“你们还没到死别的地步,他去的地方很安全,能够分开你们的只有那份不足的自信心。两年而已,不代表什么。”
吉珠嘎玛靠在床架上,面容格外憔悴,他睨了雷刚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和你不一样。”
雷刚的眼眯起,他不明白珠子这句话,但是却又隐约可以想到。
吉珠嘎玛又说:“我不明白你和那个人的感情怎么样,但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似乎可以去安全部那边,但是你却选择去了重庆,刚哥,你确定你真的爱那个人吗?”
尖锐的话,现在的吉珠嘎玛就像是一个刺猬,为了保护自己,谁他都敢伤害。
雷刚的腮帮子咬出了一条线,他深深地看着珠子,转身离开,在打开门前,说了一句话:“至少林峰很安全。”
“你要是觉得他不安全,你就去陪着他啊!懦夫!”
雷刚眼底的戾气顿时涌出,他走回去掐住了珠子的衣领,瞪着他。
“懦夫!”珠子笑了笑,无所谓的继续说。“你就是懦夫,我告诉你,你早晚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就像我一样。自尊算个屁!谁规定的只有游隼才会有最好的出路!?”
“吉珠嘎玛。”雷刚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没必要刺我,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后不后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他妈的别被爱情闹得自己不像个人!瞧瞧你现在的德行,你看看你自己,你看得起你自己吗?要说孬种,孬得就是你!”
“你……”吉珠嘎玛恼羞成怒,狠狠地推了雷刚一下,雷刚却抓得更紧,将他带得一个踉跄。
雷刚冷笑道:“我告诉你,爱情永远不是一个人人生的全部,你要是还活着,就要找好自己的位置。还有……”雷刚眯起眼靠近他,低沉地说,“我真失望,我想,林峰看到你现在这样,也会很失望。下次再出任务,小心点,别把自己命丢了。”
说完这句,雷刚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闭,扶住床架,苦笑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一定要坚强起来才是爷们儿?他就连悲伤都不能拥有吗?两天而已,两天,自哀自怨的时间都不给吗?男人就一定要无论何时都不会被打倒才是最强吗?
他不是雷刚,也不是林峰,他学不来,他不过是个人,一个会为了感情哭和笑的男人。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过度,只要一点时间就够了……
******
林峰回到了家,父亲和母亲一如往常,只是他看到了那几本从床底下放到了书架上的书。
他见到了那名来自法国的军事学教授,一起吃了顿饭,彼此印象都不错。雅克丹教授对他中国特种兵的出生也很有兴趣,询问了不少相关的事,林峰挑挑拣拣,避重就轻的做出了回答。
林峰在家里待得时间并不上,将近一周的时间,他都陪着雅克丹教授到处走,陪他去中国部队考察,到一些临近的旅游点走走看看。
期间,他给珠子去了个电话,小狗的情绪意料外的平静,林峰也不好多说,很多的话在那份信里已经表达清楚了,他只是告诉了珠子自己近期就要离开的消息。
半个月后,林峰和雅克丹教授一起去了法国,同行的还有11名中国学员,大部分都是身后有背景的人,他们去法国主要是镀金,还有两名是国防大学的交换生。
法国圣西尔军校是林峰就读的军校,在国际上享誉盛名,同时也是法国最重要的军校之一,如同国防大学在中国的神坛地位。
作为陆军兵种,圣西尔军校事实上很适合林峰就读,可以进一步的,再深入学习研究陆军的战争指挥。
但是林峰在圣西尔军校就读了一个月后,便做出了新的选择,这里不适合他,他需要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未来发展的学科,所以他和雅克丹教授详谈了一次。
很快,林峰被调到了圣西尔军校特种兵训练中心。
在那里,林峰再次经历一次他人生中的残酷期。
作为中国的南方兵种,其实林峰并不是很耐寒。特种训练中心却位于阿尔卑斯山区,冬季十分寒冷,且昼夜温差大,日落后,气温能迅速下降10多度。他们把野战学校建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提高特种兵在高寒条件下的生存和作战能力。
看!这个军校的情况简直和游隼在西南地区的战略要求不谋而合,对于林峰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作为一名从游隼走出来的兵,林峰再次展露出了他的光芒,训练期间,他的成绩名列前茅,让所有士兵吃足了苦头的“SERE”训练内容,对于林峰而言,除了过程稍微难熬一点,但是并不足以打消半分他的坚持。
“SERE”是由“生存”、“躲避”、“抵抗”和“逃逸”4个词的第一个字母组成的。无论是“生存”时吃下任何恶心的难以下咽的食物,还是“躲避”时没有武器下的徒手抵抗,又或者是“抵抗”时面临的种种折磨,林峰几乎没有半点反弹地忍耐了下来。
当然,没有人知道,这样残酷的训练和天气气候,林峰身上的旧伤却时刻在侵扰着他。
当类似于国内大专院校的军训期结束后,林峰收到了那枚优秀特种军官的表彰,同时开始学习特种指挥更为专业并针对性的知识。
林峰有他自己的想法,再次走上这条路并不是他喜欢伤害自己,而是他必须这样做。游隼给他的爱太过深刻,每每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温馨,这份温馨和他与珠子期待的未来不谋而合,所以这个过程即便再苦,他也必须坚持到底。
他必须要利用这个时间让自己真正长出翅膀。
******
吉珠嘎玛已经有些忘记日子了,就像雷刚说的,日子依旧要过下去,时间不会为了谁停留下来。
他的颓废总共持续了两天半,当他再次走出那个房门的时候,又变成如今游隼主要战队的第二突击手和副队长。
回到那个位置,他就必须要对自己,对队员们负责。
日子过得一成不变,吃饭、睡觉、训练、出任务。唯一的变化就是老队员们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了。
继林峰之后,果果走了,雷刚走了,简亮也走了,一个个消失在他的人生里,然后又认识了新的兄弟。
就像林峰他们那批一样,他们这些如今的老队员们也被四四分开,带着新队员出任务。
吉珠嘎玛和陆畅少分到了一个队里,他成了队长,陆畅少是副队。在这一点上,吉珠嘎玛还算满意,至少他如今是个货真价实的队长,而不像林峰一样,最高就干到了临时队长。
或许是成为队长后的压力变大,吉珠嘎玛渐渐少了几分暴躁,说话也会变得谨慎。有些锐利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被磨走,在他茫然未知的时候,变得深沉了起来。
吉珠嘎玛其实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难看,他也试图反弹过,可是却连自己都没有心情去坚持。
所以,他只能放任自己继续往下沉,而这样的转变,出乎意料的被谭头儿喜欢。
谭头儿说,现在这样的他才像是个队长,像一个可以扛起一切担子的男人,而不是林峰还在那会儿的愣头小子。
于是,吉珠嘎玛被林峰这两个字刺得心里一疼,晚上听了一宿的歌,还抽了不少烟。
林峰没再给他来过电话,他们之间的音讯就那么彻底断掉了,如果不是今天的他还住在林峰的那张床上,自己身边还有很多林峰待过的痕迹,还有那些深刻的记忆,有时候吉珠嘎玛甚至觉得林峰这人就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当一个人的压抑到了极致的时候,吉珠嘎玛开始渴求倾诉,他把自己和林峰的事儿告诉了幸富,吓坏了这个老实人,但是同时也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树洞。
有一天,当两个人再次聊到林峰的时候,幸富说,可能有首歌适合你。
吉珠嘎玛问他是什么歌。
幸富说,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吉珠嘎玛格外的沉迷这首歌,只要静下心来,他就会哼唱着,就哼这一句,翻来覆去的,那些歌,那封信,还有那份压抑在心里的思念,似乎都浓浓地包含在了这首歌的歌词里。
有时候,吉珠嘎玛真的觉得不得了,很有趣,这首歌简直就是给自己写的嘛。
然后很快,他觉得下半句歌词也很适合自己。
……
我的微笑都假了,灵魂像漂浮着……
你在就好了,我发誓不让你等候……
陪你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越来越像贝壳,怕心被人触碰……
你回来那就好了……
165距离
林云海在林峰出国后的第三个月,接到了来自法国圣西尔军校的通知,说是林峰在早前的训练中出现了训练事故,伤势比较严重,目前正在进行抢救,不过应该已经无碍
这通电话让林云海很困惑,战争指挥科目的训练他知道,虽然有些体能训练,可是大体上还是书面的知识,而且以自家儿子的身手,没理由普通的训练都会受伤。
然后,他很快知道,林峰背着他都做了什么?
这小子好好的路不走,竟然又去了特种训练中心!?
如果人在面前,林云海确定自己绝对抬手就是一巴掌。
很久,很久都没这么生气过了!
林峰的选择确实在林云海的意料之外。
当初林峰选择进特种部队,林云海觉得无所谓,确实该进去练练。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他知道,也就是苦了点,就算不小心受了伤也是小伤,无关生命危险,他认为自家儿子就该去里面淬炼一圈,再出来才像个男子汉。
后来,林峰进了有实际任务的“游隼”,林云海开始担心害怕,可那毕竟晚了。林峰的资料都已经交到了上面,还有人跑过来对他说他生个好儿子,最重要的,“游隼”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想插手都插不进去。他劝也劝过,愁也愁过,最后万般无奈,他只能把这些担忧转换成自豪,告诉自己以后千万别再小看自家儿子,这孩子是真有志气。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林云海一边庆幸着儿子依旧四肢健全活蹦乱跳,一边忧心着家里发现的那几本书,两厢结合下来,林云海最终决定把人撵到了法国,越远越好。
本以为这下可以安枕无忧了,只要利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给儿子找个好单位,或者直接放在身边,保准一步三跳,说不定成为将军的年龄比他这个当爸的还要早。
可这通电话打过来之后,林云海才发现这叫什么事儿?他那儿子魔怔了是不是?干什么要一门心思地往特种部队走?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退一万步说,儿子再有抱负,再有理想,特种部队那地方也不过是个片面的,现在看着动弹的都是特种兵,可是真要发生点什么事,还是军区的大部队更能够决定胜局。先不说人海战术,就算他们这群特种兵再厉害,一枚导弹过去,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怎么就不明白呢?
林云海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气过后,林云海又开始担心儿子的伤势,打电话过去问情况,费了很多口舌,电话才递到儿子床边,心里还在暗自琢磨着等儿子精神好点儿了,爷俩得好好谈谈,把这事给处理了。
林云海有自信能说服儿子。
林峰的伤其实也不是真的严重,没有真的伤到五脏器官,但是毕竟肚子破了个大洞,抢救之后,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能动弹。
其实这伤不怪任何人,林峰知道,是他自己有些疯了。
那天训练中心安排了100米生死线的训练。这个训练林峰在“游隼”的时候就接触过,100米的距离,设置各种障碍,爬铁丝网,过独木桥,钻地沟,翻高墙等等,就像普通的军事训练,唯一不同的是在自己周身一米的范围外有机枪在扫射,实弹,而且如果超出了规定的时间,身后的炸弹会爆炸。
林峰的能力受到教官的肯定,安排了第一个上去,一套军事动作下来,流畅得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只有林峰自己知道,身上有些不对劲,好几个地方隐隐作痛,应该是和这几天的气温下降有关系。
可那之后,教官紧接着让他和第二个过来的士兵对抗。
这是一名来自土耳其的特种兵,非常厉害,真要说起来,并不比林峰差,只是林峰的性格更受教官的喜欢,所以这才成了训练队里的第一名。
林峰是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有这么大的气性,非得争个第一,当初珠子也是,现在这个土耳其的也是,每逢对抗就往死里打。可自己偏偏又死都不把第一的位子让出来,虽然不是刻意,但是实际上的行为却是你强我更强,永远都要压你一头!
两人缠斗了很久,身上的衣服全是污水,那是真的污水,不是游隼训练时候的泥巴水,这些污水里还有炸弹的燃油,还有火药味。
或许就是被这些硝烟的味道给刺激了,俩人都被打出了真火,最后一次碰撞的时候双双同时倒在了污水里。
林峰本来以为这就停了,结果那小子再站起来的时候捂住了腰侧,另外一只手似乎在淤泥里抠出来了一把军刺,有凹槽的那种。
林峰明明看见了,明明可以躲过,但是他竟然魔怔了一般和对方硬碰硬,抱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思,硬要对方服气。
可是,毕竟双方的实力差不多,空手对空手与空手对武器有很大的差别,不过几个动作,军刺就扎进了自己的肚子。
或许,对方也没真想下手,只是被之前一系列的比拼激得有些收不住,再加上腰上莫名其妙被划了一下,怒在心头,下了死手,等反应过来真伤到人后,那小子也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再之后,林峰就被一群人从污水里给捞出来,送进了医院。
事后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大家都有些疯魔了,如果那时候给林峰一把武器,林峰自问自己说不定也会来真的。
其实林峰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态已经变了,游隼那些年杀人杀得太多,到了法国的特种训练中心也是努力营造出真实的战场环境,让林峰隐藏在心里那些个暴躁嗜血的因子全部都涌了出来,简直有种人命算个屁,杀了就杀了的狂妄。
这是真的,训练中心的气氛太残酷了,有时候林峰甚至觉得比游隼那地方残忍多了,至少游隼给他的是希望,训练中心教给他们的却是绝望。
在训练“逃逸”和“抵抗”的科目时,林峰甚至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落到敌人手里要真被折磨成那样,他肯定先喂自己一颗子弹。
训练安排得太紧凑紧张,突然受伤休息,林峰被迫躺在床上很多天,这才从那种绝望的气息里爬出来。
这边情绪还没整理好,父亲就给他来了个电话,询问他为什么擅自转了专业,好说歹说,告诉他特种兵看着厉害,看着威风,实际作为有限,真要有理想,在大军区未必做不到,而且去总参也可以,那里不也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其实吧,要说林峰没有迟疑是假的。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如今还躺在床上,再加上那没有尽头般的绝望,让林峰真认为自家爹说得对。
可是如果自己选择了平坦光明的路,珠子怎么办?其实他自己明白,从他选择不放手后,其实他就已经没了退路。
去了大军区,就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先不说那些个勾心斗角政治婚姻什么的,父亲能让他和个男人在一起吗?肯定不会,他除了去相对封闭的,父亲又管不了的环境里,他已经没路可以走了。
在那次和父亲的通话不欢而散后,林峰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他怕被说动,怕自己不够坚持,怕自己会在父亲的劝导和母亲的哭声里选择妥协。
林峰第一次发现,自己还真他妈的不孝!
这重来一次的人生,真的是光为了自己活了,去想去的地方,选想走的路,爱想爱的人,父母的意愿已经放到了最后面。
林峰可以下床后,他有时候会靠坐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安静地想着明天、后天、大后天怎么过,想着两年后再见到人说什么,想着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在父母面前跪下,求他们原谅,告诉他们,这条路是他自己选得,所有的后果他一力承担。
哪怕好,哪怕坏……
******
时间过去的很快,吉珠嘎玛突然发现他和林峰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当老队员们都离开后,他也就继续带了半年多的队,就开始面临分配问题,为自己的出路奋斗。
很奇怪的事儿,谭头儿依旧为他的队员们忙碌,幸富、罗绍和陆畅少等人都被带出去见过未来的领导,只有吉珠嘎玛没有。
有时候,吉珠嘎玛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会留在这个部队,所以谭头儿才暂时顾不过来他?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吉珠嘎玛都颇有几分窃窃自喜。
……
但是很快,这份心情就被现实给打破了。
那天忙碌许久的谭国华终于放下了心。他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茶,心里扒拉算着这一批的八个队员出路问题大部分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他最不想面对的那一个。
他把吉珠嘎玛叫到了办公室,小伙子的脸上还带着浅笑,眼睛闪烁着许久不见的光芒,闪亮地与自己对视。
那一瞬间,谭国华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扎了一下,包在嘴里的话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在沉默地对视里,吉珠嘎玛似乎渐渐发现了他面色的不对,于是那张脸也渐渐阴郁了下来。
好半天,谭国华挤出了几个字:“你的事儿不好办。”
吉珠嘎玛的眉心挤出了细微的褶子,嘴角抿紧,没有说话。
谭国华有些心虚,难得不敢和自己的兵对视,他拿过茶,喝了一口,过了两秒,又喝了一口,终于等到了吉珠嘎玛的问话。
“为什么?”吉珠嘎玛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茫然,甚至不知从何问起。
谭国华抬起头说:“这事儿是我的疏忽,之前都忘记和你说了,其实吧……”顿了一下,谭国华斟酌着才说,“国家有政策,藏区出来的兵,要提干得回藏区提。”
“……”吉珠嘎玛眨了下眼,一脸不明,“我不是见到好几个我们那里的军官吗?我读书那会儿很多教官都是藏族人。”
“那不一样。”谭国华叹气,“你从这里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提到校级,你在部队里又有大用处,国家肯定是希望你回去支援西藏,那边缺少你这样的人才。”
“不能留队?”
“不能。”
“必须得回西藏?”
“对。”
吉珠嘎玛不再开口,睁圆了眼瞪着谭头儿,半晌,点头:“好!去什么部队?”
谭国华有些意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吉珠嘎玛牵着嘴角笑了一下,摸着后脑勺看了眼凳子,见谭头儿没表示,于是就自发坐了上去,解释道:“其实吧,当初出来当兵,就想过早晚得回西藏,在我们学校毕业的同乡最后都分配回去了,只是出来这些日子,有点儿忘记当初的想法了,既然政策这么安排,也行。”
“西藏边防驻军,位置很重要,军区也很大,到那儿从连长开始做,适应之后保证升校级。”谭国华点头,既然吉珠嘎玛自己能想通就好,毕竟西藏的条件比外面艰苦。最主要的,他怕吉珠嘎玛觉得不忿不公平,在“游隼”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最后却又要分配回去。对于谭国华而言,他真觉得对不住这孩子。
吉珠嘎玛点头,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谭国华看着吉珠嘎玛脸上的笑容,暗自叹了口气,他真诚地看着吉珠嘎玛说:“西藏的军区我不熟,但是我前些日子已经把幸富他们的事情都忙过了,接下来我会全心全意解决你的问题,一定给你找个好部队。”
“嗯,谢谢谭头儿,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吉珠嘎玛坐直身子打算离开。
可是谭国华却快他一步站起了身,绕过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这事也不是绝对的,总有些人说话有分量,能够打破制度。可惜林峰现在在国外,不然通过他找到他父亲,你留在西南军区没什么问题。”
吉珠嘎玛的拳头一下攥紧,心里莫名地塌了一角,但是具体什么原因他不知道,就是不爱听这话。
“行了。”谭国华的手重重压了他一下,“不要担心,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和我说,你要真想留下,我会再找人,我想,林将军那边也乐意帮忙。”
“不用了。”吉珠嘎玛站起身,摇头,“西藏挺好,我就去那儿。”
“确定?”
“确定!”吉珠嘎玛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谭国华,半响,粲然一笑,“你要是让我在去西藏还是留在游隼提干中间选择,我肯定留在这里,但是……”说着,吉珠嘎玛摇头,像是说服自己般地加重了语气,“我很喜欢我的家乡,我愿意回去。”
离开游隼的办公室,吉珠嘎玛的脸彻底垮下来了。
早前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只是不甘心,很失落。
他失落于自己真的没法留在这里,不甘心于自己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和运气留在这里。
在这里获得的荣誉和勋章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除了给自己的档案上添点光彩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一时间,看着前方的路,吉珠嘎玛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于是干脆站在原地,盘膝坐下,仰头看向了天空。
林峰出国深造去了,再回来的那个男人必定比原先更加的光芒四射,而自己甚至没有掌控命运的能力,这样的对比让他不安。他一直希望在那个男人昂首阔步向前行的时候,自己也有着不输于他的速度,在属于自己的人生路上走出精彩。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有着一个小小的希望,希望再见的时候自己不输于林峰,甚至希望那个时候的自己比林峰强。
可是今天……
吉珠嘎玛想笑,为今天的一席谈话,为未来的起点,大笑一嗓子。原来,这就是不公平的起点啊。大笑自己到现在还保留着那份自尊,不想抱上林峰和他身后的那颗大树。
或许,吉珠嘎玛努力安慰自己,回到西藏并没有什么不好,边防驻军也不差,谭头儿不是说了吗?很快就能提校,其实在那里奋斗也没差嘛。
反正……自己就算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接下来的日子,谭头儿说到做到,吉珠嘎玛是不清楚谭头儿在背后花了多少工夫,但是他确实见到了自己未来的首长,桑吉旅长和扎西团长,吉珠嘎玛知道,将这些领导从藏区请出来并不容。
很多年后,吉珠嘎玛都记得桑吉旅长说的那一大段话……
“珠玛,你是个棒小伙子,你们这里太封闭了,如果我早知道这里有咱们藏民在,我一定第一时间预留下你,我身边缺的就是你这么一个人才,相信我,跟着我比你留在外面好,我一定会给你最重要的工作,最努力的栽培你,只要两年,不,一年,一年我就让你提校,我会让你站在更有用的位置上,真正做出一些事来!”
“平措家的珠玛,我喜欢你,咱们一定能干出真正的大事!”
藏民的直言坦率抚平了吉珠嘎玛心底的那份不安,在桑吉旅长欣喜若狂的目光中,吉珠嘎玛像是被这个男人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开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觉得这真好,看着桑吉旅长,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与其留在外面碌碌无为,不如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奋斗,真正做出贡献。
如今的他,踌躇满志,渴望实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于是,在2011年的年初,吉珠嘎玛离开了服役三年的游隼,带上他的行囊,乘上了开往青藏高原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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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在异国的奋斗依旧在继续。
考核……测验……比拼……周而复始。
在这寒冷而陌生的土地上,林峰的心似乎也冰封了起来,他和家里断了联系,他甚至很少去想珠子如今怎么样了,他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变成了一块坚冰,他的笑容变成了面具,他活得表里不一,活得争强斗狠。
既然如今的自己完全没有了退路,那么只能继续前行,用最优异的成绩来证明自己,来说服自己绝不回头。
林峰的成绩非常优秀,即便在圣西尔特种训练中心的历史上,林峰也能排得进前几名,他的出色为他收获了教官和同学的尊敬,即便有时候的林峰做事太狠,依旧不能改变那份尊敬。
在林峰那次受伤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这名来自中国的小伙子性格似乎又有了些改变,他开始毫不客气的争夺第一名,和每一个和他对抗的的学员用尽全力。最初的时候,他经常受伤,但是渐渐的,倒下的都是对方,到了后来,教官已经找不到愿意和他对抗的人。最主要的,这个中国人不单在军事技巧上样样出色,就连理论知识都依旧拔尖,他用自己的实力站上了那座神坛。
于是在这样的成绩面前,圣西尔学校史无前例的对一名训练期间的学员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在毕业后能够留在学校担任导师。
不过林峰拒绝了,很干脆的拒绝,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在这里,林峰的朋友很少,只有一个还算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那是一名来自美国的阳光大男孩吉米,而这个帅气的男孩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面具……
“嗨,林,我知道你是圈子里的人,做个朋友吧,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安慰一下。”
典型美国式的言语,虽然军队里,无论任何军队都不允许GAY的存在。可惜不允许不代表没有,至少在这一块上,美国人远比中国人开放,他们公开承认同性恋,允许同性恋参军,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前提,那就是请你还是军人的时候,隐瞒好自己的性向。
可是天知道,其实美**队里的GAY们,未必真会听话地隐瞒自己的性向,很多时候,其实他们参军都是为了猎艳。
毕竟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军队更充满阳刚之气了。
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林峰这么说话,虽然他喜欢的珠子是个男人,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圈里的人。
林峰很好奇,但是很快,他就选择漠视了吉米的话。
那之后,林峰发现吉米在关注他,当他无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一个男人的臀部或者腰上的时候,抬起头总会看见吉米胜利般的笑容。
非常的灿烂,让他想起了那颗光芒四射的珠子。
而且林峰觉得自己有一类人永远都应付不了,那就是锲而不舍,像小狗一样粘着自己的人。
吉米就是这样的人。
于是,在来到法国的一年后,林峰有了一个新朋友,虽然那个朋友总想打破这层关系,但是在林峰心里,他确实是自己第一个能够说些秘密的朋友。
他现在需要这样一个人。
或许就是吉米的影响,林峰开始回忆起了很多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
吉米在美国有个男朋友,他觉得自己思想可以保持贞洁,但是**未必,尤其是在这么艰苦而枯燥的地方,他总说他需要一些释放来减压。而且吉米很爱他的家人,他偶尔会拿着全家人的照片当着林峰的面亲吻,告诉林峰,自己是有多么爱他们。
在这之后,林峰终于选择给家里去了一通电话,而迎接他的却是父亲的怒火,父亲告诉他,以后不再为他操半分心,既然那么有本事,就自己安排出路吧。
果然……这就是儿子和父亲,林云海林司令面对他这个不孝子的处理方式,既然你想单飞,那么就休想再回巢里来。
然后林峰给谭头儿去了个电话,想要寻找珠子的踪迹,简短的对话下来,这才知道珠子回到了西藏。
那时候林峰质疑地问道:“他真的想去西藏吗?”
谭头儿很困惑地回答:“或许吧。”
于是,林峰转手给卞海去了一个电话。
三海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人,虽然三海本身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有个话语权极重的大校父亲,调一个藏族军官到西南军区应该不是难事。
缺乏沟通和自以为是的独断独行,让林峰在不知不觉间,第一次破坏了自己和珠子的关系,也破坏了珠子的那份理想。
虽然,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对。他甚至兴高采烈地想要最后再给珠子去上一通电话,告诉自己为他做了什么。
可他不会知道,自己的一通电话,一句话,轻率地破坏了一切。
最终,他没有找到珠子,跨国电话找人很困难,而且珠子就像是再次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那处美丽的青藏高原之上。
*****
回到西藏,并且受到重用的吉珠嘎玛活得其实很潇洒,他将在军校和游隼学到的知识满腹热情地抛洒出来,希望能够改变脚下的这片土地,希望能够真正地体现自己的价值。
如今,事业占据了他的全部,也终于明白了刚哥的那句话,爱情永远不是一个人的唯一。
林峰的存在开始不断的变小,而他终于活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
他和士兵们谈心说话,和首长们讨论决策,受到重用的喜悦让他对月高歌,让他策马狂奔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草原上,品味那种天高地阔,无限自由的感觉。
那时候的他认为,或许只有西藏才真正适合自己,他的家乡,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说着熟悉的藏族语言,开着藏民独有的玩笑,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有着和他同样的肤色,而面容白皙的汉族人反而变成了特殊的存在。
他是藏族人,他本该属于这里。
回到西藏的半年后,桑吉旅长满意于吉珠嘎玛的表现,开始兑现他的诺言,他为吉珠嘎玛申报提干,为他的未来做出更好的铺垫,希望将吉珠嘎玛真正留在这片土地上。
可是接下来,申请了无音讯,总军区甚至给了他来了一个通知,一纸调令,告诉他,这是政策的错误,从游隼那里出来的兵应该拥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这样才不罔负军队这些年的栽培。
调令直接发到了桑吉旅长的手里,典型的先斩后奏,用大势压人,桑吉旅长抗议过,但是答复一直都很含糊,甚至是推脱,在奔走无门后,桑吉旅长确认,这件事确实已经没了他抗争的余地。
吉珠嘎玛接过调令的时候远比当初谭头儿告诉他藏族兵必须回到藏族提干还要惊讶和失落。
那一天,在桑吉旅长的叹息声中,吉珠嘎玛终于哭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辜地再次被推进了水里,而且永远无法再爬起来。
这样的经历,这样反复的经历,吉珠嘎玛第一次地怨天尤人。
他临走前的一天喝醉了酒,将酒瓶高高抛到天空,在那碎裂的玻璃声响中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问老天为什么永远要与自己作对,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他骂了天,可是还是要走,然后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重庆的13军隶属于西南军区,驻地在重庆江津,主要就是对西藏负责,而他被安排到了侦察团,属于快反部队。
其实,严格说来,这个安排很不错,侦察兵比西藏边防驻军更有利于吉珠嘎玛的发挥,毕竟特种部队就是侦察兵的更高进阶,在侦察连里吉珠嘎玛可以把他脑袋里的东西,身体里的劲儿全部都用出来。
而且,最有趣的是,他和雷刚在一个侦察团,一个四连连长,一个六连连长,各自负责的连队就在一栋楼里住,连长的宿舍也很近,上下一个楼梯就到了。
这是巧合?当然不是!
在他来到重庆后,三海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一趟,见人先笑,给了个大熊抱,然后问他,满意这个安排不?
反应过来的吉珠嘎玛差点儿掐死他。
三海茫然未知的又说:“你说,你分到西藏那地方怎么不给我个电话,要不是林峰找上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把你调出来狠费了一番手脚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麻烦,到后来,你们那个旅长还不愿意放人呢。”
吉珠嘎玛的脸彻底黑了,瞪着三海问:“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三海愣愣地眨巴着眼,好半响才把话挤出来:“你不喜欢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吉珠嘎玛摇头,已经没力气说话,呆坐在椅子上就不再出声了。
三海知道自己好像坏事了,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那个……林峰说,你在里面肯定不高兴,而且吧……以后见面也不方便,所以我……我就……”
吉珠嘎玛抬手打断了三海接下来的话,只觉得心脏开始发凉,从骨缝里透出一股寒气。
林峰远在国外,找了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即便三海说得再难,依旧成功了,可是自己,从游隼服役结束那一刻起,就一直无法掌控自身,像是被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打过,即便再挣扎,也无法抗拒那些凶猛的海流。
这……还是第一次,吉珠嘎玛真实地体会到他和林峰的差距。
那些,他原本以为不重要的东西,那些背景,那些后台,原来真的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差距。
这就是现实,就是社会,就是一个用背景说话的世界。
那么……自己奋斗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海的来访不欢而散,吉珠嘎玛转身拎了一瓶酒去了雷刚的寝室。
这一刻的他,变得心灰意冷。
那天他喝了不少,抹着眼泪问雷刚:“刚哥,你说背景真的很重要吗?咱们要捞不到一个好爸,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雷刚的寝室很小,如今寝室里满是酒气,桌子下面堆了五瓶空了的白酒瓶,有一瓶是雷刚喝的,其余都是吉珠嘎玛喝得闷酒,这样的度数,这样的量,即便是吉珠嘎玛也得喝醉。
吉珠嘎玛醉眼惺忪地看着雷刚,眼球通红,扯着雷刚的手问:“他怎么不问我一声?我不想来这儿,真不想来,他怎么就自己安排了呢?刚哥,我一直以为他了解我,一直都这么确认的,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在想什么?”
“你们只是距离太远了。”雷刚淡淡地说着,陈述。
“错!”吉珠嘎玛竖起食指摇着,“我知道他,他现在肯定在学习,肯定还是那么该死的出色,然后意气风发地站在我面前,用事实告诉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雷刚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或许吧。”
“那么以后怎么办?”吉珠嘎玛抓着雷刚手腕的手狠狠地摇了一下,“我他妈的不是就该承认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老子就是个草根,他爸是司令员,我爸就是个养牛的!?”
雷刚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永远想不到这一点。”
“嗯?”吉珠嘎玛眨着眼,困惑。
“所以人都可以看到你们中间的差距,只有你自己看不到。”
“我怎么看不到?我看的到!只是……不愿意想而已。刚哥,我告诉你,真的,我真的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我原本就看不起这些,可我现在……要是咱们还在游隼就好了……那里多好啊……什么都不重要,背后的那些东西一点都不重要……我喜欢那里……刚哥……”吉珠嘎玛抬头,流着眼泪问,“咱们还能回去吗?”
雷刚的眉宇间染上了愁色,有些不忍地摇头:“珠子,其实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来看到这分差距,还是说这些事实打击了你,你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
吉珠嘎玛眉心微蹙,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好半晌,他坐直身子,又拿起了酒瓶子仰头喝了一口。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藐视这一切,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必须承认,自己终于开始正视这一切。
这就是他和林峰的差距,真实的差距。
当初的年少轻狂,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势头,藐视一切世俗规则的狂妄,终于在他离开游隼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彻底被打破。
从这一刻起,他承认,他和林峰真的不是一路人……
那个男人可以成为他的朋友,可以成为他的战友,可是爱人……他没有自信了……
那些背景,如今变成了一座大山,将他牢牢地压在了地上,就连喘息都变得奢侈。
他举起酒瓶,怆然大吼:“为我即将逝去的爱情,干杯!”
吉珠嘎玛的绝望和消极让雷刚不得不去正视。
这样绝望的男人让雷刚再次修改了对珠子的定义,或许这个男人有着坚强的外表,而实际上,内心却格外软弱。
他想,或许就是昔日林峰的那份包容造就了今日的吉珠嘎玛,可以无畏生死,可以勇猛向前,可是却看不清身边的一切,在面对绝对无法跨越的沟壑时,连带着人生观和价值观也被彻底摧毁。
雷刚曾经因为自己和四少的难题,而刻意地去了解过林峰和吉珠嘎玛的爱情。他知道吉珠嘎玛是如何热情如火地去追求林峰,也知道林峰是多么包容地承受了这一切。林峰曾经对他说过,他喜欢这样珠子,那么热情,那么坦率,而且,那么的快乐。珠子和所有人都不同,一根筋的思路让他很少去烦恼,这样的人生才会活的潇洒。林峰说,他希望珠子永远都是这样的快乐。
看!
雷刚看着眼前的吉珠嘎玛,很想告诉林峰,你错了,保护过度的下场就是用着更快的速度崩溃。
恢复吉珠嘎玛的心理建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雷刚能够做到的不多,而他的寡言也不适合去开导一个人,所以他选择默默地陪在吉珠嘎玛的身边,安静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吉珠嘎玛酒醉后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委靡,他第二天依旧带了队,熟悉他手里那些新的士兵,表现得似乎格外的云淡风轻,用行动告诉雷刚,日子依旧要过下去,至少这是他如今的工作。
可是雷刚知道,吉珠嘎玛的内心被破坏得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必须重新接受并适应眼前的一切,让自己从新找到方向。而且最重要的,吉珠嘎玛不再喜欢和他谈起林峰,那股怨气似乎全被刻意地导向了林峰的身上。
这样的方式,让洞悉一切的雷刚心里有些黯然。
有时候他也在自问,身份的差距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疑惑着,吉珠嘎玛和林峰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自我安慰着,或许看清一切是对的,同性在一起的那条路未来依旧坎坷,尤其是林峰和吉珠嘎玛他们两个人的差距,分开未必不好,至少他们未来能够活得更加坦然一些。
雷刚真心觉得这两个人的未来是个死结,没人能够解开……
只希望振作起来的吉珠嘎玛,同时可以做好放弃或者迎战的准备。
不过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吉珠嘎玛身边调来了一个人,一个性格很像林峰,但是却没有那么显赫背景的基层军官,杨翌。
杨翌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对于吉珠嘎玛而言,格外特殊。
他毕业于昆明陆军学院,了解吉珠嘎玛的过去,而且格外崇拜吉珠嘎玛,用杨翌的话说,他曾经参加了吉珠嘎玛和林峰毕业典礼上的授衔仪式,只有他们与众不同地在毕业那一天挂上了上尉的军衔,在之后的昆陆已经引起了一个传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杨翌和他的同学都在议论为什么这两个人会那么不同。
杨翌有着一张特别亲善的面孔,尤其是笑颜,莫名地有着一种让人亲近的吸引力,有些像林峰,但是比林峰还要真,会让人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内心。
就像林峰天生不能抗拒死缠烂打的人一样,吉珠嘎玛也是无法拒绝像林峰一样,温柔的,有着包容心的男人……
更何况,如今的他,确实需要一个不具有任何侵略性,又不是那么了解他,最主要的,不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段疯狂岁月的人,来一点点整理好自己。
而且,杨翌没有隐藏的崇拜目光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无用,之前作出的一切依旧有着它的价值。
杨翌,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吉珠嘎玛那段颓废的人生里……
166杨翌
事后吉珠嘎玛回想起来自己和杨翌的关系,其实很难说清,绝不是那么单纯的上下级或者是朋友的关系,如果非要给一个定义,那么吉珠嘎玛可能会将他们的关系成为师徒。
杨翌从军校毕业,虽然理论知识足够强,可是实际操作却有很大距离,真要带侦察连的兵,当侦察排长,在吉珠嘎玛看来,这小子根本就不及格。
杨翌是2011年的八月初到的侦察连,那时候是吉珠嘎玛最为失意的阶段,虽然强撑着工作,但是却没有太多的动力,那种反正我做什么都不如有后台的人一句话作用大的思想一直扯着他的后腿,让他做事总有些懒洋洋的,尤其是将自己半封闭了起来,下班很少和手下的兵联系感情,基本不是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在刚哥那里打转。
其实,吉珠嘎玛知道这样不对,他当初也不是这样,刚从游隼出来那会儿,他在西藏带的那些边防兵都很喜欢他,可以说那时候的自己从早到晚的和自己的兵腻歪在一起,大伙对他的感情又是喜欢,又是尊敬,随便说些什么话都是一帮子人响应,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而不像现在,他能从手下兵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敬畏。
那段时间的吉珠嘎玛自己也想走出这个迷宫,尽量让自己振作起来,别太难看,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或者说,还没有足够的动力让他出手,总琢磨着,过几天就好,过几天就好,然后不知不觉就那么无限延迟了下去。
杨翌的到来确实对吉珠嘎玛有很大的作用,那时候的他就缺一个人把自己拉出去,可那不是雷刚,雷刚带兵的方式很古怪,思想交流都在军事课上完成,给大家塑造出一个军营硬汉的形象,反而让手下的兵觉得去找雷连拉家常很违和。
而杨翌很不怕生,或者说,人家最善于的就是和陌生人打交道,更何况他与吉珠嘎玛还有那么一点渊源,之后一到了13军的红七连,见是在吉珠嘎玛手下办事,那种感觉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没事就往吉珠嘎玛的寝室里去转悠。
吉珠嘎玛其实不是很能熬得住寂寞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他身边就一直围绕了不少人,他从不会嫌自己的朋友多,更何况他也不想再这么自哀自怨的过下去,就顺理成章的和杨翌谈上了。
要按吉珠嘎玛分析,杨翌在他的朋友里属于治疗系的那种。
杨翌说话不会咄咄逼人,很会顾虑对方的想法,而且虽然不知道吉珠嘎玛在烦恼什么,但是依旧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不该是吉珠嘎玛的性格,可以说是有意无意地让吉珠嘎玛多说,杨翌听着,听到话题快断了,然后又抛出新的问题。
这一点上,和进了游隼后的林峰有些相似,不再爱用话去压人,让你自己想,引导你自己往正的方向走。
虽然被学弟这么带着让人有些难为情,可是谁叫吉珠嘎玛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对这种氛围免疫了呢?根本就没察觉,反而还觉得舒坦。
那时候,如果林峰在身边,见到了杨翌的做事方式,一定会说,那小子是个带兵的料。虽然很久后吉珠嘎玛也发现了杨翌的这个特质。
反正,最初是杨翌自己跑过来,后来就带些老兵过来和吉珠嘎玛打牌,大家的关系从最初的紧绷到最后的融洽,不知不觉的就将吉珠嘎玛从那种画地为牢的境况里给解救了出来。
就因为这样,吉珠嘎玛虽然对自己的处境了解得不算多透彻,可是却不知不觉的和杨翌亲厚了起来,有些什么话要传达,大多会找上杨翌。
要知道,那时候的杨翌还是个实习排长,在他们侦察连也就安排了一个班长的实权,却因为吉珠嘎玛的关系,早早的在这个连队里竖立了威信。
雷刚对杨翌的出现很乐观,至少他自己除了默默地陪着吉珠嘎玛外什么都做不了,口拙有口拙的坏处。这个时候吉珠嘎玛的身边就该有个能说上些话的朋友。
所以有时候吉珠嘎玛到他这里来打牌,他都会让珠子叫杨翌过来,还有那些个不大不小的事,也不会忌讳杨翌就说了。
毕竟,基本只要你是个人,就一定不能抗拒那种包容、知性性格的人散发出来的温暖。那种人没有侵略性,放在身边放心,使唤起来还方便,有时候雷刚有什么事儿,就算自己的连就在隔壁,他也喜欢叫上杨翌。
反正,总得来说,没见杨翌做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吉珠嘎玛就那么走出了死胡同,好好活了过来,不知不觉,在雷刚眼里,吉珠嘎玛身上蒙尘的那些光芒又一点点地再次展露。
这天上午带完训练,吉珠嘎玛让手下的兵崽子们聚在一起聊天,他就不远不近的听着,过了一会,他一招手,将人叫了过来,“杨翌,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连长?”杨翌从人群里转过头来,还没说话先露了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他扯下头顶上的迷彩帽子,站到吉珠嘎玛面前说道,“您不知道?教导大队改扩建,说是今年的新兵要拉到咱们团来。”
吉珠嘎玛蹙眉想了一下,确认一遍:“意思是带新兵?”
“是啊。”杨翌点头,在身上摸了一圈,没带烟,杨翌不抽烟,不过喜欢发烟,按杨翌的说法,先把东西给了,对方也就吃人嘴短了,好说话,关系不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吉珠嘎玛抱着膀子若有所思,有些出神。
杨翌察言观色,问了句:“有想法?”
吉珠嘎玛睨了他一眼:“什么想法?”
“其实吧……”杨翌笑弯了眼,“带新兵挺好玩的,都是群在家里混得没天没地的混账小子,那种人锤起来最好玩。”
吉珠嘎玛也跟着笑了,指着他的鼻子问:“是你想争表现吧?不要绕我,你级别差远了。”
杨翌讪讪一笑,低声说道:“这不,想早点转正呢吗?能当排长,谁愿意当这个兵啊?咱学那么多年,又不是为了下部队当班长的。”
“急什么?你还能跑了?新兵一来,老兵退伍,今年肯定得有人转业,也就几个月的事儿。”
杨翌呵呵一笑,看着吉珠嘎玛说:“我想留在七连。”
“你怕我不要你?”
“不是。”杨翌急忙摆手,“这不是希望有点作为吗?到时候你留人也好留。”
“谁想留你!?”吉珠嘎玛瞪眼。
杨翌憨厚一笑,连连安抚:“我想留,我自己想留,我就爱七连了,提干我也就在七连提干了,您看,您老看在我这份心思上,就帮我张罗一下吧。”
吉珠嘎玛指着他的鼻子,摇头笑,转身就走了,身后传来杨翌的大喊声。
“连长,就这么说定了啊,您一定要争取这机会啊!我肯定好好表现!”
吉珠嘎玛听着声音,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踏上了楼梯。
他就不明白了,他这个当连长的怎么还没有自己手下的兵消息灵通?或者说,没杨翌的消息灵通?
说起这个事儿,吉珠嘎玛必须承认,杨翌真的很善于营造人际关系,跟谁关系都好,绝不得罪,侦查团里的几个领导对他印象都不错,尤其是那些小干事,一群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八卦都来找他。就这本事,吉珠嘎玛觉得杨翌真是个混社会的料,不像自己……
调到重庆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当初的那些心结渐渐也就散了,不得不说,时间真的能够磨平一切,当那股子怨气散去后,他也想过林峰的情况。
其实吧,自己在埋怨什么呢?如今想起来,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仅仅是被现实打击了一下,就忘记了处在那个位置的林峰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困难。
时至今日,吉珠嘎玛还记得他和林峰的第一个吻,那时候他们一起参加了特种部队的选训,他追着林峰跑了一路,然后在临门一脚时林峰被刷了下来,那时候又气又怒又伤心的男人吻了自己后,又吼了一句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记得那么清楚。
林峰说:“和男人接吻好玩?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你也不是,好好找个女人谈恋爱结婚,如果你真喜欢男人,不要找我!”
如今想来,那时候林峰就已经警告过自己,也比自己想得还要远,可自己硬要上赶的追上去,不管不顾的就为了那个人,如今人到手了,爱上了,一次打击就开始质疑了,为什么就没好好想过,林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和自己搞在一起,不是真的爱了,那是什么?
早前经历的那一切,让吉珠嘎玛必须承认,是自己想得不够远,太过知足常乐了,如果真的愿意静下心来想,早该想到两人要这么继续走下去,林将军那一刀自己早晚得挨,跑不掉。
这样的想法让吉珠嘎玛从怨气里跑了出来,可是也同时陷入了一个迷茫的区域,他是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分开快两年了,林峰那边的感情还在不?他不知道。
回来了,还能谈下去不?他也不知道。
更不知道,当他们到了结婚的年龄后,在家里的压迫下,能够走到哪一步。
尤其不知道,如果俩人还爱着,可是林峰必须要履行结婚的义务给家里一个交代后,自己是不是还能忍受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正常来说吧,要是有点儿脾气的,面对这样的情况后,可能直接就选择断了联系,而吉珠嘎玛也想让自己那么潇洒,可如果他真的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爱林峰了。
他爱,爱得要命,即便难过得不得了,想着以后胸口就疼,可是就是没敢去想分手的事儿。
他真心觉得这样的自己太难看,怕自己就算知道林峰结婚了,也会藕断丝连的跟他腻歪着,直到真正死心。
他不喜欢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可是就是挣扎不出来,就期待着有那么一天,林峰站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恍然大悟,这些年的感情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好聚好散,这样大家就都舒坦了。
反正吧,吉珠嘎玛觉得这日子过得再不如意,也不得不走下去,至少别让自己在林峰面前太丢脸。
千万别让自己怨着林峰这两年的不闻不问,别去指责,就当这一切都还算不错吧。
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给林峰一个漂漂亮亮的吉珠嘎玛。
上了楼梯,雷刚从远处走过来,吉珠嘎玛一见到人,急忙招了手:“刚哥。”
雷刚对着他走了过来。
吉珠嘎玛笑道:“听说带新兵的事儿了吗?”
雷刚直勾勾地看着他,没反应。
那就是不知道了。
吉珠嘎玛又道:“听说教导大队那边改扩建,今年新兵要送咱们团来。”
“哦。”
“哦?”吉珠嘎玛挑眉,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惊讶有些失落,怎么也不想想自己早前在杨翌面前装逼的德行?
“嗯。”雷刚见珠子这么古怪的看着自己,从鼻孔又发了个声。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摆手,“没劲!”
雷刚眉心微蹙:“你想说什么?”
“和你说话没劲儿。”
“哦。”
“……操!”吉珠嘎玛骂了一句,自问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雷刚这德行了,怎么还那么带情绪,他干脆抬手搭上雷刚的肩膀,笑道:“你在下面过没有?”
雷刚的眼倏地瞪圆!
吉珠嘎玛笑了:“开玩笑,怎么看,你也不是压人那个,诶,不说这个,我是想说……”
雷刚睨着他,淡淡地说:“说正事。”
吉珠嘎玛笑得更加猥琐,搂着人晃了晃:“这不就准备说正事呢吗?是这样,不是带新兵连吗?我有兴趣,到时候真要安排,你把机会让我,怎么样?”
“好。”雷刚点头,抬手摸了摸吉珠嘎玛的脑袋,莫名温柔地笑了一下。
吉珠嘎玛被这一笑,笑竖了寒毛。
“挺好。”雷刚又挤出来俩字,手腕用劲,推着吉珠嘎玛往前走。
吉珠嘎玛不明白雷刚的意思,可是那种善意的表情他接收到了,于是低着头也笑了起来。
吉珠嘎玛最后到底争取到了带新兵连的工作,不单因为杨翌那些话,其实他自己也很有兴趣。无论是早年在军校,还是之后到游隼,又或者是如今带的侦察连,里面的兵,包括自己都已经被训得方方正正的规范,就算每个人都有些小脾气,但是一旦用纪律压下来,就没有一个人敢翻身的。但是新兵不一样,家里的那些小皇帝们到了军营里,肯定少不了折腾。
当然,吉珠嘎玛更是知道,没多少人愿意抢这活计,训好了没人夸奖,训得不好了还要惹人诟病,带新兵绝对不是个好活儿。
可谁叫他现在无聊呢?蛋痛呢?恨不得下一秒就爆发一场世界大战,好好活动一□上快要锈死的骨头!
那时候,吉珠嘎玛也想不到,自己的无聊之举又惹出了一段爱情风云,是在他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属于男人间,军人间的甜蜜感情。
与他和林峰不同,更不同于刚哥和四少,那是真的小家小院的谈恋爱,就连家里的阻力都小的可怕,甜得连吉珠嘎玛都觉得牙酸。
不过在见证这段爱情的过程里,吉珠嘎玛的角色并不光彩,可是他确实没觉得自己做错,他站在那个位置,就该做那个位置的事儿,只是不小心惹出了一堆烂摊子,最后还是林峰回来帮他收拾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那时候的他还处于一种方才打破重建不久,还不够完全成熟的性格中。
至少,林峰是这么评价的。
带新兵是属于杨翌的舞台,吉珠嘎玛的作用有限,他更多是处于一种观察者的角色。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观察的过程很有趣,他看到那些小屁孩们被折腾得泪流满面,看着那些小家伙们被一点点削去棱角,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十足的感同身受。
吉珠嘎玛在那段时间里,很坏心的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
反正,转眼间,新兵连就快结束,而他在大年三十那天,接到了一通电话,林峰回国后的电话。
两年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
林峰回国的时间是下午,大年三十那天的下午。下飞机的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在法国的课业在圣诞前就已经结束,他却被教官留下来,一起去美国的海军陆战队进行了一次考察。
其实当时林峰可以拒绝,但是却拒绝不了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将回国的时间押后,一结束考察就急急忙忙回了国。
在他上飞机前,教官再次提到了留校的邀请,让林峰好好考虑一下,一定要慎重考虑,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林峰这次点了头,表示自己会考虑一下,毕竟离开国内太久,他也不确定现在的情况。就算他想得太多吧,万一珠子对自己的感觉变了呢?万一自己怎么努力都去不了必须去的地方?或者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了呢?那么留在法国未必不是一条好的出路。
林峰做事喜欢先给自己谋条后路,虽然在铺设后路的过程里有些太过血淋淋的残酷,他依旧避免不了这个习惯。
在成都双流机场下了飞机后,他甚至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接机,但是他确实看见了站在出站口的亲人和朋友。
母亲穿着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咖啡色的呢子风衣,几乎在自己刚刚看到人的那一瞬间目光就对上了。
而在母亲身边站着三海,这小子一如既往的壮,或者**得有些胖了,微微偏小的深色外套似乎已经包不住那圈滚圆的肚子。
林峰扬着笑迎上去,一人给了一个熊抱,说了好些贴心的话。
当然,没有见到父亲让他有些失望,不过也算是预料内,自己如果不先软下来,父亲肯定能和他硬上一辈子。
出了机场,上车,三海开着车,他和母亲坐在后座,听着母亲明明抱怨却难掩爱意的话语,时不时想一下什么时候能抽到空和珠子说上一声。
其实,这个林峰并没有那么自信,两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吐出来了,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格外漫长的时间。断了联系的两个人接下来该怎么走,能不能回到当初,就连林峰自己都不知道。
在回家的路上,三海也会插话进来说,其中提起了珠子,语气里多少有些不爽地抱怨,说是珠子不满意这个安排,还和他发了好大的火,可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藏区里有点儿本事的人谁不想出来啊?怎么还捞到这么一个坏脸的?白瞎出那么些力了。
然后,林峰就感觉到了母亲的沉默,不是很明显,但是切切实实地有着一种不悦的气息在里面。
回了家,林云海在家里坐着,见人进来虽然有些端着,但是那双落在儿子脸上的目光却有难以掩饰的慈爱。
林峰走上前,端端正正的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林云海点头,应了下来。
母亲郭湘云似乎有意给爷俩儿一个单独的环境,捏着三海的手臂眨了下眼,让人先回去,自己说了两句话就先上楼了。
等客厅一清空,林峰就直接开了口:“爸,对不起,这些年让您老操心了。”
林云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林峰又说:“擅自转专业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云海再次点头,不置可否,只是说:“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以后就你自己安排吧,我不插手了。”
林峰将目光移到一边,眼皮子垂了下来,沉默。
林峰不再说话,林云海也不说话,就这样,分离两年后的父子俩,用着这种糟糕的态度吃了大年三十的那顿晚饭。
郭湘云也吃得糟心了起来,连连张罗着明天去亲戚家走一圈,免得在这儿看着爷俩儿赌气,心里闷得慌。
夜里,吃过饭,林峰就回了自己的屋,先给三海去了个电话,找到了珠子的联系方式,然后又把珠子的号码一个个按了下去。
这个过程里,林峰清晰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紧张,很紧张,他甚至都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可他就是想听听那个男人的声音,来证明自己这些年吃得苦有那个价值。
“嘟……嘟……嘟……”
这样的等待将时间拉得无限漫长,林峰屏息等待着,心里的忐忑几乎让他忘记了呼吸,这是第一次,在等着一个人接电话的时候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希望对方马上接电话,还是稍微再晚一点。
“咔……”轻轻的响声,电话通了。
“喂……是我……”林峰开口的声音莫名沙哑,目光穿越窗户看到了外面的路灯,就像当初重生醒来时一般,很安静,月朗星稀,昏黄的路灯照在干净如洗的水泥路面,带着几分不安和迷惘,隐约的期盼让他的眼只能定在一个地方无法转移。
耳畔传来微沉的呼吸声,还有背景的喧闹,林峰完全可以想象那边的状况,可是却久久得不到一个回音,些微急切的继续开口道,“我是林峰。”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开始,和小兵的番外就接上了,不过番外太多,不可能在作者有话说里全部贴完,而且也会做出一些修改。我会尽量多贴一些,最好能够到有大修的地方。
“嗯。”对面的男人应了一声,带着几分冷漠,让林峰的鼻子酸了起来,眼眶有什么东西在汇聚,想要流淌下来。
林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嘴角勾出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我回国了。”
“嗯。”男人依旧用单音节回答着,只是背景的喧闹渐渐变小,于是林峰知道了他的意思,耐心的等待了起来,但是耳畔的呼吸声却夺取了他的心跳,跳起落下,越跳越紧,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直至背景彻底无声,林峰才试探的叫了一声,“珠子?”
“什么时候回国的?”
吉珠嘎玛的语气平淡,让林峰无法分辨那边的情况,只能继续说道:“今天下午,回来过年。”
沉默……有种陌生的气流在两人中间流动,林峰情愿当成那只小狗被吓傻了后的反应。
他抬起头,笑着眼,看向天空的新月感叹:“果然家里的月亮比较圆。”
那边符合了一句:“是啊,是很圆。”
“温度也合适。”
“是。”
“晚饭吃了吗?”
“吃了,5点就吃了。”
“我才吃完,你那边热闹吗?”
“热闹。”
“……”
“……”
生疏的对话,尴尬到让林峰收了笑蹙紧了眉心,“珠子,咱们能别这样吗?”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再次变得沉默。
林峰咬住下唇默默的等待,却迟迟等不到那边的回答,干脆捏了捏鼻梁,让温热的液体润湿了手指,无声叹息,“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
依旧等不到回答,林峰困惑的看了一眼手机的信号,确认是满格后,这才又移回到了耳朵,“还……在吗?”
“在。”这次的回答很快,快的像是怕对方会在下一秒挂断电话,然后微微的停顿,再次开口,“你真的回国了?”
“嗯,在成都。”
吉珠嘎玛的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很微弱的,用着柔和的声调说:“回来就好。”
“我没骗过你。”
“当然,只有不告而别。”
“……这件事我解释过。”
“还有独断独行。”
“……”林峰挑眉,“你真不想出来?”
“我想不想不重要,一纸调令,我没反对的余地,不过林将军的公子确实有本事。”
林峰蹙紧的眉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对话,干脆沉默了下来,他知道珠子对他有怨气,当初说走就走,一通有人监听的电话草草解释,再之后就是音讯全无,直至找到三海帮忙,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不是他不想联系,而是根本就没法联系。游隼的保密制度不说,他在国外的进修也处于几乎封闭的状态下,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好时机,显而易见,珠子在生气。
于是,林峰语气又软了几分,“嗯,这事是我的错,该先和你商量一下,对不起,回头任你罚。”
那边,吉珠嘎玛摸了摸耳垂,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怎么找到这个电话的?”
“小看我了吧?要查你的电话还不简单?”
“……”也是,先不说他们这些前身侦察兵的退役游隼们,就算一般人查个电话号码有什么难的?直接挨个问熟人就是。只是这个话题一结束,吉珠嘎玛又有点儿词穷的感觉,满打满算已经有两年没见,甚至连个联系都没有,要不是对彼此的感情有信心,可能现在不仅仅是这些隔阂那么简单。
林峰等了两秒,也有些着急,虽然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但是想象和现实总是有着差距,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珠子声音的那一刻有多紧张,那是一种比被手枪抵在脑门上还要焦急而惶恐的状态。
林峰干脆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点燃,吸了一口后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草草的开了一个话题,“抽烟,下了连队烟又抽上了吧?”
“诶!?你怎么知道?”那边的语气很惊讶,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
林峰咧嘴笑了,“就是诈下你,怎么还是那蠢样儿?可虚长了两岁了啊。”
吉珠嘎玛一下瞪圆了眼,“操!你他妈就一千年狐狸,谁敢和你比啊?天生自带外挂!就一怪物!!”
“是啊,我也纳闷呢,怎么找这么一蠢媳妇儿?”
“林峰!”吉珠嘎玛一下提高了嗓门,“你他妈再说一次,谁,谁,什么媳妇儿!?”
“哦……无所谓,换个词也行,怎么找这么一蠢男人?”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笑道,“有个字多余了。”
“哪个?男?嗯,蠢人也不错。”
“……”吉珠嘎玛磨了磨牙,很久没这么和人打过嘴仗了,有点儿应对不上,干脆耍狠,“等你过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峰抿嘴笑,转了转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响,“行啊,希望你这两年身手没有退化。”
“可以试试,我倒是怕你六国归一。”
“放心,天生自制力强,再加上环境不容懒,六国归一不在我的字典里,倒是你,当了领导牛气了,成天呆在办公室里,腰上指不定挂了游泳圈。”
“你可以亲眼看看。”
“很期待。”林峰笑开了牙,可以想象那边龇出小虎牙的小狗是什么样的表情,心里简直跟猫挠了一般的痒,这可是两年没见了啊。
吉珠嘎玛边说着边偷偷的在腰上摸了一圈,确认依旧如故,这才有些得意的开了口,“你会满意的。”
林峰传来轻轻的笑声,“初三吧,初三我过去找你,你看看能不能均到假。”
“呆几天?”
“怎么?要申请探亲房?”
“有必要吗?”吉珠嘎玛得瑟的笑,“家属区有分住房,到时候住那里就可以。”
“想我了?”林峰这话顿了半秒才说,声音压得有些低,透着点儿暧昧,“我想你了。”
吉珠嘎玛被这句话激的脸上有些热,有点尴尬的开口,“国外没认识俩姑娘?”
“我这不都有家属了吗?出轨这种东西实在挑战我的道德底线。”
家属啊……吉珠嘎玛的嘴角甜蜜的勾了起来,玩笑的话语依旧让他心颤,终于还是喃哝喊了一声,“小峰……”
“嗯。”林峰轻轻应着,心脏瞬间化成了春泥软了一片,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个从军校认识的小子总会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峰,小峰,小峰……
怀念的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颤抖着疼痛。
没有和珠子当面说一声对不起,没有说一声再见,没有说一声等我,没有说一声我爱你。
这些遗憾串在一起,沉重的挂在脖子上,压得他几乎无法承受。
“小峰……我也想你,要不是你的那封信……我以为我们就这么完了。”吉珠嘎玛捂住了眼睛,声音染上了水汽,带着一丝感叹的满满的怨念,几乎是哭诉。
“……”
“我想见你。”吉珠嘎玛咬紧牙,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声音,“现在就想!”
“好啊。”平和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宠溺,一如记忆里的林峰,做事永远那么的冷静、理智,却独独对他有着一份不一样的退让,很淡,却在深处浓稠如蜜。
吉珠嘎玛想要点头,却在下一秒开口道,“不了,按照计划吧,今天晚上我也出不去。”
“好。”
吉珠嘎玛在脸颊上蹭了蹭,拭了一手的水,笑了,“你也出不来吧?”
“这个……咳……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一定骑着白马,披荆斩棘的冲过去,神佛通杀。”
“……”吉珠嘎玛笑又浓了几分,“你那骑术还我教的呢,骑马?别颠晕了。”
“没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让我照顾你?”
“不愿意?”
“不,愿意。”
林峰摇头笑,一支烟已经染到了一半,却只抽了一口,烟灰落到了地上,目光锁在了暮色四合的远处走过来的熟悉身影上,笑道,“三海过来了。”
“要挂了?”小狗的语气有些失望。
林峰有点儿无奈,安抚,“现在通讯自由,晚点给你打。”
“几点?”
“看你。”
“我现在在带新兵……留守,可能很晚。”
“没问题,24小时待命,全天无休候着,珠玛连长您老任意安排时间,随传随到。”说着,三海跟个熊一样的身影站定在了楼下,远远的都能看到笑开的白牙,林峰探身挥了挥手。
“一点后有时间。”
“没问题,正在倒时差,让我四点给你电话都可以。”
“那行吧,晚点再说。”
“好。”林峰歪头看着三海的身影消失,收敛了心思问道,“把话说完再挂。”
“什么?”
“你知道的,三个字。”
“打电话。”
“……不是。”
“再联络。”
“……你故意的?”林峰挑眉。
“对。”吉珠嘎玛啪的挂了电话。
林峰哑然失笑,乃至笑逐颜开,一声感叹油然而生,我林峰又回来了!!
度日如年,或许真的可以这么形容,虽然林峰这两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走亲访友、请客吃饭,可是一旦闲暇下来,心里的思念就像草原上的野草般蔓延滋生。
这里,是他的家,但是他真正的家却不在这里,在那个人的身上,随身携带着,只有见到了,才算是真正的回了家。
小狗的怨气似乎一直没有消下去过,像是在刻意闹着别扭一样,如果他不打电话过去,那边一定不会找过来,于是每天入睡前的一个电话已经记录在了他的行程表上。
初二的晚上,林峰从亲戚家回来,夜晚的成都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人行道上笑语嫣然的年轻男女挽手前行,年幼的孩子蹦跳着向大人求索喜欢的东西,浓重的年味不断的提醒他这是外面,与军营不同的外面。
18岁开始……不,或许更早,早到上辈子,他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群体之中,永远的纪律,无时无刻的规划,那些军绿色、那些承担着不同责任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如今,无论多大,外面的世界对于他而言依旧有着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尤其是女人,遥远的像是异次元的生物。
小侄女抱着他的大腿说,“舅舅,我要看灰太狼。”
不太熟悉的舅妈会努力亲善的开口,“小峰,这都多少年没见了,看起来长大不少啊。”
舅舅会顺着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
外公会点头,“嗯,该结婚了。”
好像人大了,这些事情就会被亲戚们摆在台面上反复的说,反复的问,说不上是淡定从容,也说不上是举足无措,林峰只能选择顺着他们的话题走……是的,还没有……女朋友都没有谈什么结婚?
无奈,苦涩,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却并不是因为选择了珠子,而是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无法让他坦然。
纠结的心绪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堵在心脏,没有血液供养的腑脏空荡荡,日趋萎靡,那些寂寞越累越高,几乎无法承受。
人前装着,人后渴望,渴望一些宣泄,夹杂在那些思念里,排山倒海的只能在特定的一个人面前发泄出来。
他想回家,属于自己的家,只有在那里才可以真正的安宁下来,空虚才会被彻底填满。
林峰收回目光,扭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开口说道,“爸,晚上车给我用下。”
“要出去?”林云海通过后视镜与他对视,旁边是母亲疑惑的目光。
“嗯。”林峰点头,“晚上我不回来了。”
林云海一如既往的淡定开口,“明天我要用车。”
林峰微愣,然后点头,“那我把你们送回去,开妈的车吧,妈,你明天没事吧?”
“没事。”郭湘云做了个随便用的手势,然后手微顿,问道,“不过要去哪儿?明天回不来?这大过年的……”
“重庆,去看战友。”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林云海深深看着林峰,“听说你找卞海帮忙从西藏调了个军官进来?”
“嗯。”
林云海蹙眉,把目光移到了车外不再说话。
林峰想了想,解释道,“我怕你麻烦,所以没和你说,你知道的,我们那里的每个人都该有个更能够发展拳脚的平台,在西藏边防……有些可惜。”
“嗯。”林云海的声音很沉,“我知道了。”
林峰看了眼染上了几分愁绪的母亲,专注的开起了车,但是脑袋里的思路却瞬间散乱了起来。
四年前埋下的种子如今发了芽,但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母亲没有对他循循善诱过,父亲也没有严厉叱喝过,仿佛期待着在时间的磨砺下这个脆弱的苗芽能够自动枯萎消失,可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那就是一根刺扎在自己和父母中间,却没人敢去拔,疼着,还能忍受,拔出来,见了血,或许这个家庭会瞬间崩溃。
可能,父母都抱持着他能回头的期盼吧?
林峰把父母送回家后,想了一下,上楼换了一套军装,看着镜子里迫不及待的自己,笑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过客厅,欲言又止,林峰想了想,走到母亲身边弯腰在他头顶亲了一口,“妈,后天回来吃你烙的馅饼,韭菜馅的。”
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臂,点头,“路上小心点儿。”
“嗯。”林峰够过桌子上的车钥匙,起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时又被母亲叫住。
母亲坐在沙发上侧身看他,目光里带着深意,“小峰,等你回来了,我有事儿和你谈。”
“好。”林峰抿嘴轻笑,打开了房门。
从车库里将车倒出来,林峰把蓝牙耳机带在了耳朵上,拨出了一组熟悉的号码后,这才转动方向盘,开向大院的门口。
“喂。”通话接通,珠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
林峰的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浅浅的笑,“我现在过去你那儿。”
“嗯……诶!?什,什么!?”
“不方便?”林峰挑眉,有点儿小心眼的仔细听了那边的背景声,有不少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牌。
“不,不是……你不是初三过来?”
“嗯,初三,开到那边差不多了,你要真较真,我可以掐着午夜的点儿到那儿。”
“连长?”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先打,不,我不玩了!等下见到你们指导员和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哦,好。”
林峰无声的笑,听着那边的男人急的语无伦次,心情顿时大好,单单是想着那边的情况就让他心里的愁绪消失无踪。
林峰打出一个转向灯后无奈的想,这个世界,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的,除了那个纠缠了两辈子,到了最后都成为了生命中最重要转折点的吉珠嘎玛,还能有谁?这是怎么一个孽缘?
“喂?林峰?”珠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些微的喘息,几乎可以确认是在小跑。
林峰失笑,“你是不是要回去收拾房间?”
“……”
“没事,我不计较,你慢慢走。”
“没你想的那样,我那屋基本没怎么住过,一层灰,再说了,我回去还得一个来小时。”
“行,不用解释,收拾干净。”林峰顿了一下,打趣道,“洗干净了等我。”
“……”珠子沉默了两秒,莫名的开口,“要不我开个车去接你吧?”
“……”林峰无语失笑,完全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刚想说话逗人,目光突然定在了路边的一家超市,想了半秒,开口道,“行了,别折腾了,我现在有点儿事,到了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
“……”
林峰挑眉,把车停稳,无奈开口,“你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总得买是吧?”
“我什么东西没……哦,那行,你买。”
挂了电话后,林峰看着自己一身军装有些无奈,最后穿着秋衣进了超市,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袋子的东西,这才继续往重庆开。
11点半,林峰到了重庆江津,又给珠子打了个电话确认路线。
13军的大院就在师部附近,规模也不小,毕竟也是个师级建制,连长级别以上都分的有房,只是因为驻地远的原因,大部分军官很少过来住,一般住在里面的军人家属比较多。
这个点儿,大院门口已经有些冷清,只有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孩在路边放烟火,大院的门口有一个岗哨兵在站岗值勤,林峰的车灯晃过去的时候,那名持枪站立笔直的兵扭头看了过来。
林峰的视线并没有定在那里,而是落在了大门边站着的男人身上,冷白的灯光下,俊朗的五官,笔挺的身形,神情意料内的激动,几乎是瞬间就站直了身体探头张望,林峰勾起嘴角,目光柔和的说,“我看见你了……”
看着珠子快步迎过来,一双眼微微眯着,迎着灯光往里面看,仿佛想要凭着毅力破除迷障,穿越光芒,看到彼端的人。
林峰有点手脚忙乱的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在踩到地面的瞬间,整个人就怔住了。
与透过车窗玻璃完全不同的感觉,真实存在的。林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很紧张,像是在梦里一样,这个男人迎着自己走过来,那双眼牢牢的锁着自己,无法压抑的喜悦,期待着接下来的碰触,美好的都不敢呼吸,就怕一碰就碎了。
恍惚,屏息,怔神,大脑一片空白,世间的万物在这一刻皆消失,只有对方鲜明的身影,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真实。
“爸爸爸爸……”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迷障,如快进的带子恢复了正常。
林峰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开了牙齿,“我来了。”
吉珠嘎玛蹙眉点头,大力的眨了一下眼,将遮挡视野的那些液体挤走,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看见了。”看见你就在我眼前,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后再出现的身影,看见你站在这里,扶着车门,一如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容颜,温柔的笑,笑的我要那么艰难才能控制住即将留下来的泪水。小峰,你终于回来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回来我的身边。
吉珠嘎玛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克制着自己扑上去拥抱的动作,努力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对面的男人微微歪头,张开了手……
几乎停顿下来的脚步终于无法克制,几个跨步冲上去,隔着车窗牢牢的抱住了这个男人。
熟悉的,几乎快要被遗忘的体温和气息……属于林峰的,原来还是那么的清晰,瞬间就唤醒了在心底蛰伏的感情,牢牢的抱紧,绝不再松手!!
眼眶再也无法束缚那些滚烫的液体,泪流满面。
小峰……小峰……
这辈子,唯一的,永远的爱人。
林峰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擦了擦眼泪,喃哝喊着,“珠子,我很高兴,真的,别这样,我快忍不住了。”
吉珠嘎玛无声的笑,在林峰的肩膀上狠狠擦了一下,这才抬起头,“走吧,进去。”
“嗯。”林峰抿嘴笑,看着眼前成熟了一些的男人,点了一下头,珠子的眉宇五官几乎完全没有改变,就像记忆里一样依旧帅气乃至漂亮,就像是来自雪域高原的獒犬,目光淬利而专注,只是如今经过岁月的磨砺平添了几分沉稳内敛。
吉珠嘎玛松开手,尤有几分不舍的拍了拍,这才绕到了另外一边的车门走了进去。
车门“咔”的关上,两人相视一笑,林峰打燃了火,将车缓缓开了出去。
站岗的哨兵迎过来要求林峰出示证件登记,林峰把军官证掏出来递了过去,对吉珠嘎玛笑道,“管的还很严嘛,你出来接都不行。”
吉珠嘎玛抬起头看他,目光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晚上嘛,你该习惯了吧?”
林峰笑了笑,没说话,接过哨兵递回来的证件,默默等待大门的开启。
军区大院的夜晚很安静,开着暖气的车完全阻隔了外面原本就不多的声音,车里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汽车平稳的前行,吉珠嘎玛指着回家的路,林峰扭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握住了吉珠嘎玛的手。
下一秒,手就被反握,紧紧的抓牢。
林峰嘴角的笑甜蜜浓郁。
很安定,心跳的很平稳,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么的重,实实在在。
“还有多远?”林峰轻声问道。
“拐个弯。”
“几楼?”
“二楼。”
脚下用力,车速提高,一个转弯停在了楼下,在熄火的同时,林峰问了句,“我可以信赖这里的隔音吗?”
吉珠嘎玛微怔,笑了起来,“我没试过。”
林峰挑眉,不再说话,从车后拿过一袋东西丢给了吉珠嘎玛。
停好车后,俩人一前一后,三梯并做一梯迫不及待的上了楼,吉珠嘎玛拿着钥匙开锁的时候,那双可以稳定举着手枪数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手竟然颤抖了起来,数次才插.进锁里。钥匙碰撞的声音在楼梯口刺耳零碎的响着,手腕扭动,门终于被打开,露出了灯火通明的小房间。
进入的瞬间,林峰搜集了所有的情报,20来平的小屋,一眼看过去家具简单,一张咖啡色的单人沙发,电视柜和21寸的电视,电视应该是新买的,角落里还有纸壳子,一张饭桌,1.2米×2.0米的床,自带卫浴,窗户关的很严实,蓝色的窗帘拉好,完好的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林峰双眼浅眯,就要转身,却在下一秒,被一双手臂牢牢抱住。
林峰放松身体,抿嘴笑了。
这样的迫不及待,才是他的小狗,他的珠子。
吉珠嘎玛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林峰,不想动,明明有着更迫切的冲动,但是这一刻,在独属于两个人的空间里,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才是最想要的,很安稳,很甜蜜,很窝心,牢牢的抱住这个人,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呼吸着肌肤上的气味,舒服的只想闭上眼睛,恒久留长。
“让我抱抱你。”林峰轻柔的声音传来,吉珠嘎玛摇了摇头,不想打断这种感觉。
林峰轻轻的挣扎,吉珠嘎玛用力,不悦的蹙紧了眉心,“我抱一会儿。”
“……”林峰失笑,舔了下嘴唇,“只要抱着吗?”
“不……”吉珠嘎玛张开眼注视着林峰的侧脸,虔诚而专注的吻轻轻的落在了林峰的耳后,然后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落在朝思暮想的肌肤上,移向嘴唇。
林峰偏过头主动迎了过去,嘴唇碰触,烫热的一如记忆里的柔软,像是泛着甜味儿一样,林峰开启嘴唇吸吮了上去,品味着对方的味道。
下一秒,珠子的唇瓣微张,结结实实的堵住了林峰的嘴唇,厚实有力的舌不容抵抗的伸了进来,林峰品尝到了清爽的牙膏气味,微微有些分神,干脆趁机挣开了珠子的手臂反身压了过去。
交叠的身体碰撞到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贴合的嘴唇紧密不可分,交缠的唇舌在彼此的口腔里探索辗转,情.欲累积的又快又狠,几乎瞬间就抵达了顶点,两个人脑袋里变得空白,分不清东南西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只剩下渴望和掠夺。
粗哑的呼吸声在彼此耳畔回荡,就像是催情剂一样,不断的试图将对方的情绪再推高一点,再一点,更多一点,哪怕是爆炸,都在所不惜。
林峰牢牢压着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贴合着,密不透风,挤压着,索求彼此,厮磨着,感受温度。
身体被点燃,热度从脚根涌上,爬过脊髓,汇聚在大脑,吻到动情,两个人熟门熟路,做了无数次的习惯自然而然生出,身下紧紧贴靠在一起的部位抵靠在了一起,让对方感受着自己的硬度和热度,带着些微的疼痛,却更加的兴奋。
整整两年的空窗期,与爱人的耳鬓厮磨,倾情激吻,激烈的像是撕咬,粗暴而直接,甚至仅仅是这样的拥抱亲吻,两个人都有些无法承受的像是快要射出来。
吉珠嘎玛干脆用力抱紧林峰,把他往床边带,两个人一路踉跄着穿过客厅,跌倒在了床上,不太结实的小床发出了一声呻吟。
林峰倒在床上,撞的后背疼痛,震荡的脑袋更加空白,尤其是下、、身肿胀疼痛的让他无暇他顾,只想和他的珠子狠狠的缠绵,把所有的爱,缺失了两年的份一起补回来。
吉珠嘎玛跪在床上,拉开裤子的拉链,然后是林峰的,本来想抵靠在一起释放一次,怎么知道林峰却一把抓住了他烫热的部位,温热而有力的手,让吉珠嘎玛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干脆抓住林峰直立硬.挺的部位撸、、、动了起来。
第一次不需要太费劲,情绪已经累积到最高,三两下就射了出来。
高.潮之后,吉珠嘎玛叹息了一声,趴在了林峰的身上,亲吻着他的脸颊,细密浓稠的倾诉着自己的爱意。
林峰舔了舔发麻的嘴唇,长出一口气,感慨万千的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
“什么?”吉珠嘎玛心不在焉的问,身体的渴求是暂时发泄了出来,但是心灵的枯竭却需要一点点的滋润,他不断亲吻着林峰的脸颊,脖子,一点点的填补那些缺失的亲密。没有想到,两年的时间并不是空白,而是酝酿沉淀,让他的感情更加的厚重。
“原来我真的这么爱你。”林峰说。
167他们的爱情(上)
其实游隼出来的人分的部门都很不错,谭指导员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安排了前程,虽然说连长在部队里不过是个最低的官衔,可是单单每个人背后设成A+保密的漂亮档案,就够他们一路顺遂的升到团级,就算转业回到地方,也都是事业单位的领导,也算是晚年无忧,部队是对他们出生入死算是做出了相应的补偿。
再说了,就看雷刚下连两年就要升营就可以看的出部队对他们这些人的重视。
当然,要说分的差强人意的也只有珠子,毕竟是政策问题,谭指导员还没那个能力处理驻藏部队的编制问题,所以说,林峰也知道自己欠了三海一个很大的人情,活动的那些关系应该没少折腾过,甚至三海他爸卞少将也出了面。
所以……关于珠子的事会传到他爸耳朵里不奇怪。
想到这里,林峰暗自叹了一口气,现在是开心,可是家里还有着一场硬仗要打啊。
一顿午饭吃的宾主尽欢,杨翌的表现让林峰确认这小子绝对是个圆滑的人,说话张弛有度,虽然也略微感觉到自己身份的尴尬,但是却表现得非常大方,既不锋芒毕露,又不过度卑微自谦,调整得气氛一直都很愉快,绝对不是一个会让人讨厌的性格。
林峰喜欢和圆滑的人打交道,这类人其实更好相处,绝不会去肆意试探别人的底线,就算有所求,也是深思过后的平等交易。
而且,中国有句老话,酒后看人品,虽然说兄弟们喝酒不会真的把对方灌醉,但是也绝对会处于晕眩状态,到了这个程度,杨翌依旧如初,说话有度,表现有理。
这样的人,是领导最喜欢带出去的人。
结账的时候,杨翌先放了钱,但是珠子硬给退回去了,接着四个人又去茶楼坐了一下午。
杨翌原本用着喝醉了为借口不打算去,结果珠子反而喝得开心,硬把人给拽了过去,到了地方,杨翌又以困为理由开了别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人。
三兄弟都明白杨翌的意思,慢悠悠地喝着茶,很快就回忆起了当年游隼时的趣事。
林峰知道雷刚不愿提四少的事,也就没再说,实际上要按他的回忆,最有趣的还是四少的那封信,简直就是惊艳到惨绝人寰的地步,让他深感佩服。
林峰不说四少的事,雷刚却多少会提到林峰和吉珠嘎玛之间的问题,对此双方有些无力,林峰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最终能不能成,只能说是先这样看看。
其实有些话题一旦开说,气氛就得往下沉,怎么都漂不起来,一时间,都各自无言沉思。
差不多下午四点过,杨翌过来敲门,问他们是不是在外面吃饭,他去定位子。
人一走,林峰看向吉珠嘎玛趁机开口:“你这兄弟不错,难怪说很通人情世故,说句实话,别看你是连长,就真该学学他。”
雷刚失笑摇头:“定性了,难。”
吉珠嘎玛一脸无辜看人:“我也没差到什么地步,不信问刚哥,领导对我印象都挺好。”
“别问我。”雷刚摆手,不予置评。
林峰哼哼地笑:“无所谓了,三岁定终身,大家都习惯了。”
吉珠嘎玛被埋汰了一番,当即就有些炸毛:“我怎么差了我?你这才回来就指这是那不是?”
“……”林峰扫了眼雷刚,再说下去很明显的打情骂俏,还是得注意一点儿环境,雷刚再说知道,闹的狠了,肯定也不自在。
也许是大家又熟稔了几分,晚上的酒喝得远比中午多,林峰酒量一直都不算好,醉得最快,散场的时候几乎是脚下不稳,最后是被珠子扶着坐着计程车回的大院。
进了屋俩人直接就往床上倒,吉珠嘎玛趁着林峰喝得手脚发软,彻底饱餐了一顿,热情的差点让林峰晕过去。
这一次,俩人直接在屋里荒淫无度窝了一天,饿了就吃点饼干,醒着就看看电视,心动了就直接开摸上压,屋里的艳□风就没消散过。
乃至初五吉珠嘎玛回去工作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手脚发软的使不上力。
林峰也要回成都,就跟着吉珠嘎玛去部队取了车,顺便看他带了一回兵。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林峰看的心软如棉,浓稠的甜中还带着几分酸楚,一边欣慰着当年那个愣头小子现在终于长大了,一边缅怀着逝去的那些青春时光。
他爱当初那个热情如火,肆意张扬的珠子,就像一曲青春的歌谣般让人清新鲜活,也爱如今这个凌厉干练,成熟厚重的珠子,让他想起了被打磨抛光后的美玉般光滑润泽。
其实这就是爱情,动了心,扎了根,就像荒原的野草一样,在风雨之后总会蔓延乃至无边无际。
林峰想,其实只要是这个人就够了,哪怕让现在的他回去,回到上辈子,或许当他再见到一个退伍后过着普通老百姓生活的珠子,依旧难以自控心里的爱慕。
远远看着在士兵面前讲话的男人,林峰勾起了嘴角,当然,他不想回去,只有这个时空的珠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永远。
和吉珠嘎玛告别,约好电话联系,林峰就开车回到了成都,这一路上都有些不太专心,他大概能明白他母亲要和他谈什么,各种应对的手段和之后可能造成的后果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谋而后动,但是真要简单来说,就是坦诚和隐瞒。
从情感上来考虑,林峰觉得自己应该坦诚出来,至少先争取到母亲的支持,父亲那边再慢慢的解决,这样也算是给他和珠子两个人的感情上上一道保险,不是他过于敏感,虽然这次的见面让他们的爱情稍稍稳固了下来,但是依旧很危险,珠子的情绪波动一直都很大,在他离开的时候清楚的看到珠子眼底的不舍和几分慌乱,欲言又止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出某种类似抛弃一样的行为。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珠子也都长大了,接触到的事情多了,人也就少了年少的时的那份奋不顾身的拼劲,总以为虽死无大事,敢于天比高。
可是理智上却明白,这是最鲁莽的行为,他们从游隼出来,从地狱回到人间,七情六欲,人情世故蜂拥而来,不再纯粹,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预计到家里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那些与生俱来的光环如今成了他和珠子之间最大的阻力,正是他极力挣脱的部分。
家里是最难过的一个坎,可如今的林峰早就已经选好了路,从那处地狱里爬过的时候,林峰就已经没了退路,他只能咬紧牙走下去。
说实在的,如今的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珠子不和他好了,他说不定真会选择把人给杀了才解恨。
林峰回到家已经错过了晚饭,林云海身边的警卫兵这些年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林峰也不好寒暄,点了头就进了屋。
客厅里没人,上楼去父亲书房看了一眼,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母亲今天晚上有手术,林峰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楼热了些饭菜吃。
才吃到一半,郭湘云就开门进来,见到儿子回来,自然笑着问了几句话,林峰心虚,乖巧的拍马溜须,问母亲吃过晚饭没?他去热。
这话简直就是废话,医院肯定有工作餐提供,郭湘云知子莫若母,去厨房里拿了筷子就坐在了林峰身边,开口:“有事和我说?”
“嗯。”林峰不是很喜欢主动出击,但是现在的情况等不了,分析下来,一旦母亲先开了口,那么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所以故作轻松的抢先说道:“妈,我记得这次去爷爷家谈到对象的事,我就想着岁数也不小了,但是你也知道军人的情况,您肯定也急着呢吧?留心没?”
郭湘云话都没听完,脸色就沉了下来,直接就把筷子丢到了桌子上,冷冷地看着林峰:“我能介绍谁?介绍谁都不管用,你要是真有心了,就不会跟我说这事。”
林峰也只能收了脸上的笑,没想到母亲比他还狠,一开口窗户纸就基本捅破了,根本就没盘旋的余地。
郭湘云看了眼楼梯口,站起了身:“去你屋说吧。”
林峰跟在身后,一路心思如电,最终确认,也只能见招拆招。
进了房间,郭湘云等着林峰一把门关上,就开口说道:“有些事,你要是不提,我琢磨着也就暂时压下去,但是看起来你去重庆之后也算是打定主意了,我就跟你明说吧,这事我不会同意,我也不会拿相亲那些事逼你,不过我相信你早晚会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
“妈……”林峰坐在母亲对面,蹙眉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处理方式,不逼,实际却是狠逼,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肩上,让他自己来做取舍,比用强硬的态度更让人难受。
郭湘云叹了一口气,与儿子对视:“你今年也才28岁,如果真的那么早定下后半辈子的路,你早晚会后悔,但是我不会硬逼着你现在做决定,也知道那不可能,暂时我们就不谈了吧。”
“妈,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觉得还有别的路走吗?如果不是真的分不开,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这件事。”
郭湘云闭上眼,捏着鼻梁不再说话。
168他们的爱情(下)
林峰进教导大队当教官不难,就算林云海不吱声,林峰的后台摆在那里,找到关键人物吃上一顿饭,事情也就解决了,简直有种军队就是他家开的感觉。
当然了,在西南军区随意走动,对于林峰而言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可那唯一想去的地方却一直没信。
林峰回国后半年多,和谭国华见了不下五次面。最初谭国华很惊讶,真心没想到林峰出国溜达了一圈,还想回这里,毕竟就算大家都说特种部队升衔快,可那是对于普通人,就林峰家里这情况,到哪儿升级不快?就算将级不好升,可是升到大校级别,也不过就是十来年的时间,何苦来的还要往这山沟里面蹦?
林峰没法和谭头儿解释,只能说想靠着自己的本事找工作,而他就喜欢游隼这地方了,能有什么办法?
谭头儿不再劝说,也就持续地和林峰保持联络,珠子他们之后的那些游隼临近退役,还有好几个是林峰找的单位。在林峰这尊小佛面前,谭头儿是一点不客气地利用,双方合作得很愉快。
谭头儿今年四十有八,也差不多到了想要退下找份清闲工作,陪陪家人的时候,所以也考虑过能不能让林峰来接了游隼。可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合适,林峰虽然有那个资历,可是还是差了一点,年纪又轻,到这么重要的部门来不合适。不过不管怎么说,谭头儿对自己如今位置的后继人选基本已经有了着落,就等着林峰再努力上几年,到时自己要退前推上一把,接替位置也就顺理成章。
不过在那之前,谭头儿觉得林峰必须在“鹰隼”练练。
林峰也是这个想法,“游隼”的情况他清楚,要进去真不容易,而“鹰隼”的空间就明显大了不少,硬挤应该可以挤进去。
所以,回国后的后半年,林峰一边和珠子过日子,一边忙碌着手上的事,有时候和“西南猎鹰”大队的大队长叶振国那一圈子的人喝喝茶,吃吃饭。
不得不说,在这个过程里,杨翌出了不大不小的力,但逢有酒局,林峰就把杨翌叫上,酒桌上的气氛就没一次不满意的,而且林峰真要忙自己事的话,杨翌也会暂代他的工作,给了他更大的活动空间。
这段时间,在所有人眼里,林峰真正扮演了一次**的反面教材,岗位上经常看不到人不说,有时候就算来上班,也是酒气熏天。可问题,还真没人敢说他。
哎~这就是现实。
现实得苦哈哈守着连队的吉珠嘎玛各种羡慕嫉妒恨,有时候抓到醉醺醺的林峰,就是各种折腾,非得把人整得连连说:不要了,不要了,你小子想死啊……这才满意。
当然,要按吉珠嘎玛的话说:啧,喝醉的林峰真是可爱得要死,漂亮得要命,动不了几下,眼里就能涌出泪珠,包着那黑白分明的眼,朦胧得几乎能把他给熏得醉过去。
到了2012年年底,大军区开始演习,林峰被林云海给召了回去。这个时候林峰和他父亲的关系还是不太好,老人家心里明白林峰在重庆那里干了什么勾当,又不好坦言了说,见面格外尴尬,所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这之前是一次没有宣过人。
林峰倒是还算孝顺,或许是因为回家看父母和他的人生路不冲突,所以有空都会回去走走,可是父亲不搭理他,母亲看他就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来回扫,一次又一次,林峰虽然经常回去,可是在家里待得时间是越来越少。
这次突然接到自家领导的召唤,问都没问一下,就屁颠屁颠地回去了,而且直接去的林云海的办公室。
林云海作为大军区的司令员,那办公室绝对是相当的气派,设计合理,林大将军往那张大椅子上一坐,有如坐山猛虎般的气势,没一个敢在他办公室做一个多余动作。
就连林峰也一样。
林峰从小就怕他爸,父亲露个笑,递个赞许的目光就能让他高兴半天,但是那张脸一沉,眼一瞪,林峰就得低头,如今虽然他的翅膀略硬,但是父亲在办公室召见自己,被这种刻意制造出的气势一压,连杀人都不眨下眼的林峰当即就低眉顺目地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林云海靠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峰,俯视般地问:“听老叶说,你最近老找他喝茶是吧?”
林峰笑了下,点头。自己那些小动作肯定是瞒不住父亲,今天父亲提起这事,很明显是在警告了。
林云海又说:“既然闲着无聊,和我走一圈吧。”
“哪儿?”
“军区搞演习,在西藏。”
“好。”林峰敢说不好吗?见不到人,在电话里自己还敢硬气一点,见到人了,他也只能乖乖听话,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云海像是宣布了一项工作一样,说完低头又开始忙自己的,直接无视了自家儿子的身影。
林峰干坐在那里等着,心里琢磨着,这是打算把自己带进西藏,带在身边,让自己消停些日子吗?那么接下来呢?父亲打算怎么做?
过了一会,林云海像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抬起了头,眉心微蹙:“你出去吧,下午四点出发。”
“哦。”林峰讪讪地站起了身。
林峰回家混时间,没想到母亲竟然在,见到儿子回来,郭湘云笑了笑,说:“听你爸说要进藏几天,要我给你收拾东西不?”
林峰摇头,走过去贴着母亲坐下,见母亲虽然在看电视,但是目光总是往自己身上扫,欲言又止,干脆苦笑了一下,喊了声:“妈……”
郭湘云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想早点退休。”
“嗯,挺好。”林峰点头。
“这日子过得莫名其妙的疲惫,可是真要退下来,我真不知道能给自己找什么事情干。小峰啊……你和你爸那关系就不能缓和一下?我在这中间夹着,难受。”
“……”林峰敛目沉默。真要能缓和,他也想,只要退一步顺着家里人就行,可这一步他确实万万退不了。
郭湘云看着儿子的脸,半晌,抬起手在林峰的脑袋上摸了一下,柔软的拇指掠过额头,突然说了句:“身上的伤……给妈看看……”
林峰笑着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看过了吗?”再说了,您看一次哭一次,我怎么还敢给您看。
郭湘云也不强求,她把手收了,低声喃哝了一句:“你这是连命都不要了,我还……”
后半句太轻,林峰听不清楚,他侧身贴过去问:“什么?”
郭湘云却很快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说了一句:“最近不少人通过你爸打听你,你爸都给应付了,但是你必须得给你爸一个交代,知道吗?”
“知道。”林峰点头,想了想,说道:“妈,家里的情况我懂,有些事情避不过去,所以我要是跑远点,你们会不会觉得好过些?”
郭湘云脸色微愠,蹙眉:“你想到哪儿去?”
“偏僻点的部队。”
“死心眼!”郭湘云骂了一句,“值得吗你?”
“妈,你听我说。”林峰抓住母亲的手臂,与她对视,“我不是会埋汰自己的那种人,真要不值得,我就不会做。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会给自己最好的一条路,不会让您觉得我把自己给毁了!”
你这还不是毁自己!?郭湘云心里气不但没消下去,反而被林峰的一席话给掀了起来,起身就走,却被儿子一把拉住。
林峰仰头看着半站着的母亲,淬利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闪亮,诚挚地说:“妈,相信我,只要给我时间,你就知道值不值得。”
郭湘云挥手,上了楼。
林峰看着母亲的背影,落寞地躺在了沙发上。
郭湘云上楼后就在床上躺下了,过了一会儿,翻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老头子带回家的,虽然没有言明了让她看,但是目的不言而喻。
翻开文件的第一页,是张照片,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带着军帽,勾着嘴角冲着镜头笑,看起来特别健康。
可是郭湘云却特想把这照片撕了,最好做点儿什么,让这人离自家儿子远远得,最好再也找不到。
其实,她对吉珠嘎玛的印象很好,当初到家里来的时候,还觉得林峰这朋友真不错,模样讨喜,还有股朴素的气息,让人觉得放心。可是现在,当明白了真实情况后,郭湘云是真的没办法理清自己的心情,那股子怨气就像是自己白长了一对眼睛似的,把狼看成了狗。
郭湘云把资料转身砸在了床上,翻身侧躺,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叹了一口气。
她有种预感,她拉不回来儿子了,儿子做得这些事绝不是图个新鲜,就冲着好好的学校不读,突然跑去了特种训练中心进修一样,那是把未来都给压了上去。这样决绝的行为,简直让她觉得,自己真要敢下手,这儿子说不定会做出更过火的事。
郭湘云气林峰,气吉珠嘎玛,可是却又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而偏偏这个事实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情形。
有时候,郭湘云也在想,如果自己嫁得男人不是林云海,不是这么一个需要脸面的男人,说不定看在儿子这两年的决定也就默认了,可是偏偏她就嫁了需要正面形象的丈夫,她怎么可能张口承认儿子,承认儿子那些事?
或许……就像儿子说的,躲远点儿也对吧。
郭湘云吸了吸鼻子,把脸搁在枕头上,压着声,哭了起来……
做妈的,就没一个不希望儿子在身边,过得好好的,可为什么,这爷俩要给她出这么个难题……
林峰下午跟着林云海进了西藏,坐得火车,军列,一些车厢载人,一些车皮拉着装甲车,走走停停,开了大约两天才登上高原。
说起来,这个在火车上耽误的时间为林峰和林云海修补了不少关系,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身边还有别的人,父子俩也不好做得过火,这么装着装着,渐渐就找到了当初父慈子孝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来挺可悲,林云海的官当得太高,形象就要得越好,不能有半点污点,林峰身上优秀的一个特质就是来自林云海,可是同样的,就是林云海让林峰不得不做出躲避锋芒,躲到远处的打算。
林峰打算借着父亲的威慑躲开父亲的压迫,这也就亏了林峰能做出来,而且做得不明底细的人半分看不出来,做得日后就算有人知道林峰跑到哪儿去了,还得给林云海竖起拇指。
这算是个后手,让父亲必须硬绷着这个皮,挺到最后。
不过显而易见的,以后父子俩怕是就得成仇了。
林峰不太想见到那个时候,所以借着和父亲难得亲近的机会,特别孝心地做了次乖儿子,把老子伺候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眼底的笑也多了几分。
进了西藏,林云海就不是很有空了,这次的大演习拉到西藏来搞,多少有些震慑的意味儿,军事目的不言而喻,所以事情很多很杂,尤其是演习的气势,那叫一个如虹!
林峰就一直跟着林云海转悠,长长见识,也学了不少东西,可是真到演习的时候,林峰就开始打哈欠。
典型老红军的套路,所有的武器在演习中心走一遍,那些个导弹,对着远处的标记一番轰炸扫射就完事了,声音够大,但是假的不得了。
嗯……不能说假,应该说,这是一种林峰没见识过的阵地战,一种没有敌人的阵地战,你说,让林峰这种从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人能觉得有劲儿吗?连一个敌人都没见躺下,多没意思?
就在这无聊的时候,林峰接到了珠子的电话,说是他们13军的侦察营要拉出去演习,可能也是去西藏,说不定能碰上。
林峰一听,乐了,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做,写了好几份演习计划交给了林云海,林云海倒也认真看了,也不知道对侦察营这些字是不是比较敏感,整个过程一直在蹙眉,就在林峰的心渐渐往下沉,以为没戏时,林云海抽出一份计划书晃了晃,说:“这个可以,我会交给导演部,让他们安排。”
林峰灿然一笑,忙不迭点头。
林云海把资料放到一边,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说:“这次参加演习的侦察团有你的战友是吧?”
林峰不知道林云海说得是哪一个,点头和摇头都不是。
最终林云海也没解释,只是拍了板:“这次我和你一起留下。”
留下!?
林峰瞪眼!
留下干吗?
不会为了看吉珠嘎玛吧??
这……这……
林峰想要让自家爸回去,可是又开不了口,只能耷拉着脑袋出了指挥中心的帐篷。
大军演结束,到了小部队的军演,全程按照林峰的计划来。
在制定侦察兵演习计划这一点上,林峰绝对有足够的能力参与,绝不是因为他老爸的原因而受到重用,导演部看过后,觉得没有什么要修的地方,这样的考核几乎将特种小队的作战发挥到了极致,让侦察兵来演练,绝对是一次高层次的考核。
其实林峰的计划简单来说也就几句话交代了。
珠子他们将会在进入西藏前得到前方部队遭受敌人的猛烈的攻击,需要支援的通知,然后在进藏后,前方军队会被消灭,而珠子他们整个侦察团将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形势下,在这之后怎么应变,就需要军官们的合格应变。
紧接着,导演部会给他们一个“营救”任务和一个渗透“侦察”任务,这个考核的就是士兵的军事素质。
在这之前,侦察团不会和敌方接触,真正接触的时候就是“营救”任务完成的同时,林峰身上携带的“发信器”将会暴露侦察团总部的位置。敌方将会在短时间内“围剿”他们。那么这里的考核的就是整体素质了。
当然,林峰如果知道林云海打算留下来,他肯定是死也不会提出这个计划,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凉凉地看着跑过来营救“人质”的吉珠嘎玛在见到林云海的那一刻,吓得差点儿跪下的模样。
咳……
林峰醒了醒嗓子,偏开了头,不忍再看。
吓坏了吧……可怜……
169我在看着你
10:21,巡逻卫兵过去一队……
林峰把玩着手里的表链,将目光从表盘上移开,隐蔽地看了左前方一眼。
父亲正在喝着茶看着报纸,时不时和一边的老战友说上两句话,主要内容还是这次大军演上的不足,以及西边的那些事儿。
这时候的林峰还在纠结着老爷子留下的问题,有些看不准老人家的心态,到底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使用些什么手段?
同时,还期待着等下最好不是吉珠嘎玛带队过来,毕竟刚哥也进了藏,万一让刚哥带呢?这样在回去了路上就可以借刚哥的通讯器材给珠子提个醒,免得见到人了吓一跳。
巡逻卫兵过去一队……
林峰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有些困。
昨天夜里珠子他们进藏,林峰就一直没睡好,有些担心今天的事儿,怕父亲见到人后请“珠子”喝茶,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当然,珠子也不是吓大的,林峰还真不怕珠子服软,偏偏最怕的是那小子硬碰硬,和父亲对着干。可问题,就珠子那层壳薄的像鸡蛋似的,能和父亲这块巨石比吗?
就连自己都不敢硬来。
巡逻卫兵过去一队……
林峰记下每次卫兵过去的时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猜测着这次谁带队,是喜欢直来直往的珠子还是谨慎的刚哥,又或者是不太熟悉的军官。
哎……林峰不喜欢这样!
他看了一眼自家林大将军,想要开口把人哄回去,你说你,堂堂一个大军区司令员,留守在这儿干吗啊?珠子你不认同,做事谨言慎行,自家儿子的感情死也不提,你就不怕擅自留守在这里引起各国间谍的猜测啊?那可比这事儿大多了是不?
外面没动静。
林峰不动声色地绷紧身体,扫了父亲一眼,立着耳朵开始听外面的动静。
巡逻卫兵没有按规定的时间过来,有极大的可能性受到袭击,不过还要等上一分钟才能够最后确认。
他没想到侦察营找到这里的时间那么快,毕竟他们如今已经离开了当初的指挥中心,另有营地,而这些侦察兵想要找到他们,必须到达最初的中心“遗址”,然后通过各种线索追踪到这里。而且,这里的守备力量并不弱,想要渗透救人,最好的行动时间还是在晚上。
少时,外面突然出现不该存在的动静,是杂物翻倒的声音。
林峰坐直身,眯起了眼。
果然,来了……
这手段……不是林峰高看,能这么快找到他们,只有在游隼里追踪头一个的吉珠嘎玛了。
帐篷的门帘被骤然掀开,全副武装的男人们持枪跑了进来,打头的那人环顾了一圈,然后目光定在林云海的脸上,僵住。
林峰认出了涂抹了满脸迷彩的珠子,对着人苦笑了一下。
这时,林云海放下嘴里的茶杯,端坐在椅子上,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认出来了,我见过你。”
珠子手一软,枪往下滑了几寸,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的急忙给抓了回来,嘴唇开阖了两下,不知道说什么,黑白分明的眼慌乱地绕了一圈,最后呆呆地看向林峰。
林峰急忙站起身,打着圆场,干哑地“哈哈”笑了两嗓子,说道:“好了,你们任务完成了,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里,记得这里还是敌人的势力范围内。”
身后的士兵涌了进来,迎接“人质”。珠子眨巴着眼,怯怯地看了林云海一眼,贴着边溜到了林峰身边,想要抓人又不敢,手足无措。
明明眼前的情况挺紧张的,林峰却“噗”地笑了起来,使劲夹着嘴往门口走,躲开了珠子恼羞成怒的目光。
直到出门,珠子都没敢再看上林司令一眼,实在是情况不一样,他心虚,他拐跑了别人家的儿子,他直不起腰来。这情况绝对和丈人见女婿,公公见儿媳的情况不一样,要是真是这种事儿,珠子自问,他绝对可以理直气壮的上去讨好,而不是现在这样夹着尾巴逃跑。
一出门,珠子就气不打一处出地抓住了林峰的手臂,责问:“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儿!?”
林峰笑了笑,没说话。
珠子瞬间就明白了,脸色变得更不好,惧怕般地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门口,将林峰又拉出去了两步,低声问道:“那,那个什么,林,林,林……林司令怎么也在这儿?”
“有些事儿。”林峰避重就轻,不想吓着珠子,虽然看现在这样儿,珠子也够害怕的了。
珠子没再说话,低着头快步就跑了出去。
林峰不明,一抬头正好见着父亲从门口走了出来,于是林峰急忙左顾右盼,用着拙劣的技巧粉饰太平。
林云海除了最初和珠子打了个招呼外,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就那么背着手站在营地外面和身边的老战友聊天,闹得好像是来西藏旅游了一圈般地悠闲。
留下那些被揍了一顿的“敌方”士兵收拾善后,林峰他们很不负责地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了,顺带着牵走了营地里唯“二”的两辆车。
珠子这次行动带了30个人出来,但是走到这个反向的有12人,而“营救”出的红军“高级将领”也8人,不用两辆车不行,最主要的,珠子不敢和林云海待在一个车里,所以等撤离的时候,硬是往满员的那辆车上挤。
这时候,林峰肯定是不能陪珠子了,自然也不知道珠子见车挤不下人,硬生生踢了五个兵下去,让他们自己步行回去。
反正,林云海这一出闹得两个小得都心里不安,只能小心地好伺候着,警告自己千万别捅了马蜂窝。
不过很有趣,林大将军的心思真得不能猜,被接到了侦察团的总部后,等林峰在交上进一步情报的同时。宣布自己身上有敌方安置的“信号发射器”,敌方将在五小时后发动总攻后。
林云海就那么安静地上了一辆小车走了,真是潇洒得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留下林峰和珠子对视,无语良久。
半晌,等到小车在视野里消失,珠子问了句:“他是不是来警告我的?”
“嗯。”林峰不想瞒他,点头,“怕吗?”
“怕。”珠子老实点头,苦笑,“但是怕也得挺着,不都到这一步了吗?”
林峰嘴角勾出笑,与珠子对视,安慰着说:“辛苦了。”
珠子嗤笑了一下,颇有几分不以为意,潇洒的一个转身,挥了挥手:“特别突击组要出动了,来不来?”
“来!”林峰大吼一声,追了上去。
确实,如今的两个人已经过了稚嫩无知的年龄,明白了什么才叫现实,而在现实成长的过程里,他们学会了如何去面对,面对所有的难关。
珠子怕是应该的,而不怕也是应该的。
这次回来的珠子,这个男人给了林峰完全不同的感觉,压得很深,少了鲁莽,多了沉稳,有了担当,这样的珠子,让他更有信心走到最后。
当然,有时候林峰也会缅怀那个单纯并忠诚,只知道爱着自己的小狗。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林峰和珠子还有刚哥组成了一个“特别突击组”,时隔两年,“游隼”黄金战队再次重组,预备在这五小时有限的时间里执行一次漂亮的“斩首”行动。
当然,能够找到敌人的据点来自于杨翌和他小男友的侦察功劳。
林峰是不清楚怎么找到的,但是据说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守着,显而易见的,这个过程应该很甜蜜,而且必定带着些许的伤感。
杨翌和方恒的感情来的很快,考虑得也不多,不像林峰当初犹豫了将近三年才接受珠子,所以林峰和珠子都觉得着两人不够稳定,玩得成分更多,都有些担心。
林峰对杨翌印象不错,再加上珠子很喜欢杨翌,所以林峰对杨翌的事也就上了心,怕他走上这条路是一时好奇,所以也用了些手段让杨翌到外地考研,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机会,来证明这段感情是不是自己需要的。
离别在即,那一对会怎么样的不安,林峰深有体会,可是这一刀不得不砍,至少对学成回来的杨翌没有坏处。那之后两人还要在一起,就不是林峰可以管得了的了。
当然,自己也差不多又该走了。
自己这些日子做得那些事林大将军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还没发现事态严重,但是在那之前,林峰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了,最好短时间内把所有遗留下来的问题解决,也好心安地离开。
当然,这一次,不会再有不告而别,不会再独立完成,珠子知道每一个过程,安静地看着他忙碌这些事情,甚至照顾着每次酒醉的自己。
有时候,林峰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斩首”行动对于林峰三人而言并不困难,事实上在这样的演习里,林峰他们甚至觉得太过简单。
当然了,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们的对手不是神,而他的队友都是一头头猛禽,这样的搭配,在有准确的情报之下,林峰他们完成任务简直就是小儿科。
反正,就在一堆崇拜的目光里,林峰等人,在夜色下“炸了”敌方的司令部,连带着最高领导也一起“处理”掉后,结束了整场演习的林峰等人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往回走。
路上,林峰想了一夜,最后天蒙蒙亮,远处的天空闪烁朝霞的时候,拍着珠子的肩膀说了一句:“珠子,这都到家了,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目前正在撤离的路上,珠子开了大半夜的车,眼珠子通红,听到林峰的话,诧异地扭过了头。
林峰笑了笑,目的不言而喻,他想在离开前见见珠子的父母,最好能够介绍一下自己身份什么的,免得以后又听到什么相亲传闻,就算不会真发生,他也一肚子酸气。
珠子一开始并不明白,追着问了好几句,林峰又不好解释太多,这一车的人,干脆就把话先放在一边,等回去后再好好谈。
这次行动的强度很低,林峰他们也没怎么累到,反而是杨翌几个漫山遍野地侦察了好几天,累得一个劲的补觉。
林峰坐在吉普车的后备箱,视线落在杨翌和他小男友的脸上,莫名地笑了起来。
其实,果果那种胆小鬼也该找个男人照顾吧?
嗯……不好……还是女人好,找个比较强势点的,又会照顾人的女人好,至少不会有家庭这一关在前面等着。
这俩以后怎么办啊?
林峰叹了一口气,不想再想了,那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了,自己都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收拾。
演习正式结束,侦察团在高原上聚了一次餐,珠子有一手烤肉的绝活,谁吃了都要竖起大拇指比划一下。
自然而然,珠子承担起了厨师的责任,负责烤羊和耗牛肉,一阵忙乎。
林峰跟在后面打下手,就把和珠子一起回家的事儿给忘了,直到晚上酒过三巡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珠子喝了不少酒,没醉,但是兴致很高,听林峰这么一说,咯噔都没打一下的就点了头,结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带着一身酒气凑过来,低声问道:“你说你也要去?难道你想……”
林峰摇头:“战友也好,同学也好,什么都好,到时候你拿主意,我不逼你。”
“你这就是逼!”珠子白了他一眼,所有的好兴致都没了。不是不高兴林峰这个要求,而是一想起自己要和阿爸阿妈说实话就头疼,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的,自己真要敢这么说,阿妈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父亲说不定会拿出笤帚打得他满山遍野的跑。
他家情况和林峰不一样,父母没什么文化,做事急近,气着了就打就哭,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哪像林峰父亲,就沉默地过来看了他一眼,给个下马威就算了,遇见个迟钝的,说不定都感觉不出来。
如果不是林峰说过,如果不是林司令颇有深意的那一眼,珠子差点儿觉得林峰就是在骗他,根本没和家里说过。
两厢对比,两个家庭,一个用刀砍,一个用锉子磨,都不好对付啊……
当然,珠子再纠结,假还是给请好了,带了林峰往甘孜赶。
虽然难掩心里的几分胆怯和担忧,但是每每看到安静站在身边的林峰时,珠子就不断地提醒自己——林峰为自己转了专业,在法国苦了两年,又直面对抗来自家里的压力,就连路都给他们选好了,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再胆怯,就不配林峰,就不是个男人!
这一次,必须得豁出去!
170谢谢你们……
珠子带着林峰坐了一天的火车,然后又换汽车,反而比从成都过来还远。
甘孜的特色依旧,房屋呈小院的模样,一家一楼一院,有很多穿着外面早几年流行时装的男男女女,也有一些穿着黑色的藏袍,露着半边手臂到处走,只是穿着这样地域服装的人比早年少了一些。
珠子家乡的小县城不大,大部分也都认识珠子,尤其这次是直接从演习场过来,珠子身上的迷彩服还没换下来,这县城里当兵得不多,大家一见着人就对上了号,纷纷叫着平措家的珠子回来了芸芸。
珠子一路打招呼,有时候用普通话,有时候用四川话,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还是藏语。
林峰这些年和珠子在一起,多多少少学了点儿藏话,靠猜词大概可以蒙对,但是说就不行,发音方式很有问题,一说珠子就笑话他像北京人说英语,一看就是个外地人。
两人手上拎了一些在火车站买的东西,沿着据说这两年才修的小路上了山,一辆小车开过来,到了面前放慢了速度,还按了两声喇叭。
林峰探头看过去,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男人笑着看了珠子一眼,用藏语说道:“珠玛,回来看阿妈啊?”
珠子笑着点了一下头,对方脚下油门一踩,开走了。珠子歪着脑袋见车开远,问道:“知道车里坐得谁吗?”
“白玛?”林峰不确定地问。
珠子一下瞪圆了眼睛,低吼了一声:“妖怪!”
林峰一下笑了,解释道:“你家乡我能认识谁啊?能让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还能是谁?”
珠子不爽,嘀咕了一句:“那也不至于就这么猜准了吧?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惊喜?”
林峰顺毛:“不会,你等下再问我,我一定猜不出来了。”
珠子将手里的袋子轮到林峰腿上,咒骂了一句,然后这才说:“看到没?炫耀来了。”
“嗯?”
“我不要的,那小子才捞到,像个宝贝一样,没看出来吗?跟我炫耀呢!切!”珠子到底有些不爽,吐了口口水,“我是没办法说,要能说……要能说,我给你装个光环举天上去!”
“……”林峰沉默,无语,最后抬脚踹了珠子一脚,骂道,“我不光把你装个光环,还给你按个翅膀,安息吧你!”
珠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眼眯得都看不见眼珠子,那小样儿别提多开心。
林峰再次羡慕珠子这粗神经,这都临门一脚了,还笑得出来?
珠子的家里林峰来过一次,可惜上次就见到了珠子的大哥,这次来,藏族小楼上的油彩褪色了不少,院子里也添置了不少东西,而且角落还有俩小屁孩在活泥巴,见到珠子就看了一眼,就又低了头。
珠子低声说了句:“我五哥家的孩子,小得叫杰布,大得叫格勒,前后不过两个月出生,我当初在西藏那会儿他们还在吃奶,现在……”
林峰抬头,困惑看人:“等等,你这话有逻辑错误。”
珠子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难倒了林峰,解释道:“我五哥环境不错,娶了两个老婆。”
林峰不说话了,这才想起藏族的婚姻政策,藏区……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
“正好,我一个不娶,平了。”珠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不对,今天这也算娶回来一个吧?是吧,小峰?介意不?见公公婆婆了!”
林峰不理他,转头看向门口,门口走出来一名上了岁数的女人,见到珠子,远远喊了一声:“珠玛!”
吉珠嘎玛急忙住嘴,脸上扬起笑迎了上去,边走边喊:“阿妈……”
在身后的林峰莫名寒了一下,这就见丈母娘了?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门口涌出了一大堆的人,就连二楼的窗户口都站满了人,一眼看过去,最起码有20来个,看得林峰头皮发麻,感慨一声,不就是提前通知了一声要回家看看吗?怎么全回来了?热情过度了吧?
珠子在前面,一个一个地打招呼,林峰走过去的时候还见到有两个是珠子不认识的,都是这一年家里新添的成员,就连那俩玩泥巴的小侄子也被吆喝过去喊人。而珠子就蹲在门口开始分礼物,不够分了,还把林峰手里的东西扯过来继续。
等东西分完了,人手一份后,珠子这才把林峰推到前面介绍说:“这是我战友,林峰。”
珠子的大哥见过林峰,分辨出人后就对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小,但是林峰没听明白,珠子翻译道:“他说你上次过来开了个好车呢,不过没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哦。”林峰点头,友善地笑着,被一群人给迎了上去,然后吵闹声又起来了,有人和林峰说话,有人和珠子说话,还有本家人说得,里面又是汉语又是藏语,林峰真的有些晕了。
珠子家里人是真的热情,虽然一开始守在门口那礼物的模样看着挺磕碜,但是他们还真不是缺这一份,要得就是那份喜庆。所以林峰进屋后,摆了一桌子好吃好喝地招呼,有饼干,有糕点,有水果,有糖,还有茶水,而茶水的一边摆了一个海碗的白酒。
这白酒叫做迎宾酒,藏民摆出这碗酒,可以说是最热情的招待了。
林峰当然不会推脱,梗着脖子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然后在掌声和吆喝声中,将碗倒扣了过来,摸着嘴角开笑。
林峰特喜欢这种气氛,如果今天真是用着战友的身份过来,林峰肯定玩得特开心。
可惜,他不是……
知道儿子回来,又带了客人,珠子的阿爸早上杀了头羊子和三只鸡,不过屋里的几头牦牛肯定不会动,那可是接下来十年的生活费。
耗牛这种动物值钱,将近20万一头,可是成长周期也慢,到卖得年龄最起码要七八年,所以在那之前,只能养着,而且最麻烦得是耗牛必须敞养,否则长不大,卖不起价。
藏民们可宝贝这些牛了。
当然,吉珠嘎玛家的环境现在倒也不差,儿子们全部长大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每个月孝敬给父母的钱,就算老人家不干活也足够吃喝。
想想珠子读军校的时候就把那点津贴都存着往家里邮,为了买台电脑就可劲地参加军校里的各类比赛拿奖金,那辛苦的……嗯……虽然到了最后,珠子的电脑都没买成,手上的那一台还是游隼给配得。
反正,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林峰别看在部队里牛气巴拉的,其实到现在一个子都没给过家里,光自己造了。
这次过来,林峰和珠子的家里人深入接触了一下,必须得承认,珠子和自己的家庭环境差距太大了,这样的家庭养出珠子这样的人不奇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争取到,吃饭都要靠抢,那身直来直往的脾气在标榜文明的外面根本就养不出来。
这天林峰一来就喝了一大碗的迎宾酒,然后不过一个小时就开始干午饭,继续喝酒,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直接拿海碗干,就连那些三四岁的娃娃们都会拿过长辈们的酒碗喝,然后辣得小脸一挤,吐出了粉嫩的舌头,换来大人们哈哈一笑。
林峰知道这里不兴外面的酒桌文化,所以也没扯酒经,再加上多少想要挣点表现,放到面前的酒是来者不拒,很快就醉的晕头转向,不知所云。
珠子这次没帮林峰挡酒,实在是自己也自顾不暇,兄弟们都拉着他喝,嘴里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他这个那个,挡得连林峰的人影都看不到。
当然,说到问话,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说了,兄弟们简直就是约好了,全部在问他结婚的事儿,毕竟这一家子,除了没成年的,如今就珠子一个人还孤身寡人,这个年纪还不结婚,在藏族已经算是老光棍一个了。
最早的时候,珠子应付着,说外面不流行那么早结婚,他得先忙事业,没事业就没好姑娘嫁他。
大哥叫他找藏族姑娘。
珠子摇头,说他想找个外面的,斯文,秀气,有文化,白白嫩嫩的,他喜欢那样的。
三姐又说了,那么好的女孩愿意嫁到咱们这儿来吗?
珠子拍着胸口笑,当然了,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的弟弟多有本事!
五哥点头,要真有想法就快点,家里人看着都急啊。
珠子嗯嗯点头,想说自己已经下手了。
二姐摸着珠子的脑袋瓜,吃吃地笑,暧昧地说,你就不想啊?一个人多寂寞?
珠子摇头,不,没女朋友,不代表就没有过,那玩意儿早就碰过了,而且没少碰,说不定比二姐你的经验还丰富。
二姐唾了一口,换来了兄弟姐妹们一阵狂笑。
珠子的阿爸阿妈也很开心,笑得看不见眼,孩子们开心他们就开心,人老了,最喜欢的就是子女围在身边,那是剩余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老两口的岁数其实比林峰的父母大不了多少,可是特别显老,瘦巴巴的,满脸皱纹,骨子里透出朴素的气息,让林峰觉得这才是老人家,不像老妈定时定点的去美容院,不像老爸还要隔三差五的食疗。
两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林峰醉眼惺忪地看着老人家,心里琢磨着,这俩人咋就生出了那么一个水灵的珠子,迷得自己七荤八素的,三魂七魄不见了一大半,做出多少离谱的事儿啊?
午饭吃完,热闹却也平稳过渡,珠子也喝得差不多了,被哄着将林峰扶进自己屋里睡午觉。
珠子是真喝醉了,林峰翻身起来吐了两次都不知道,最后醒来看到一地的秽物,这才急急忙忙地收拾。
晚上林峰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又是吃饭喝酒,这次就很困难了,珠子也在说别灌了,可那些亲人这边答应了,那边还是时不时把酒往林峰的面前摆。当然,要按珠子对他家里人的理解,这也确实不叫灌了。
林峰不想太扫兴,所以也断断续续的喝了些,到了最后,那张脸变得惨白一片,渗得慌。
珠子怕出事,落下了重话,酒这才没再摆在林峰的面前。
可林峰那酒量原本就不咋地,到了藏区简直就是丢人,就这晚饭喝得一点,转头又吐了。
珠子不以为意,还逗他说是怀上了?
林峰蔫了吧唧的看人,瘫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最后是珠子给架回到的饭桌上,打着精神应付了一圈,很快就趴在了桌子上。
夜里,住在附近的人就都各自回了家,留下得人不多,屋里清净了不少。
珠子肚子里灌了不少酒精,壮了胆子,就把父母叫到了小屋里,局促地说道:“阿爸,阿妈,你们觉得林峰怎么样?”
“挺好。”阿妈回答。
“是吧……”珠子笑了笑,“那个,他是真的好,特别聪明,又仗义,家里环境也好,长得好,对我也好。”
“嗯。”老两口看着儿子,没明白儿子想要说什么。
珠子又说:“你看,你儿子现在是个上尉,他是少校,少校你们懂不?高级军官了,每年收入可高了,手下带很多兵,干得都是大事。”
老两口继续点头,眼巴巴看着儿子。
“而且他父亲在军区可厉害了,是个将军,将军哦?全国十三亿人口,就40来个将军。”
“哦!”老两口赞叹,频频点头。
“他母亲是医生,主任医生,就那职位那本事,一个月的工资你知道顶咱们多少不?”
“多少?”
“咱家半年的花销。”
“哇!”
“所以,你们说,他这人厉害不?值得做朋友不?”
“值!”阿妈急忙点头。
阿爸却说:“这样的人,你可要小心点儿啊,跟咱们不一样。”
珠子颇为自喜地笑:“不用担心,他对我不一样,是真的真。”
阿爸不说话。
阿妈抓住珠子的手腕,眼睛特别亮:“那咱们也要真心啊,要懂事,要帮得上忙,知道吗?”
“嗯,我知道。”
珠子点完头,想想这铺垫应该够了吧?
于是再次开口道:“阿爸,阿妈,我和他关系真得很好,特别好。”
“那就行。”老两口不约而同地点头。
“真得,特别特别好。”珠子再次暗示。
“知道了。”老两口思路纯洁,一点没往别的地方绕,反倒还说:“你看你小妹怎么样?他能看上吗?”
珠子苦笑,摇头:“他看不上。”
阿妈说:“你阿妹挺好,多少人到家里来求亲啊,我都不愿意答应,我看林峰条件那么好,你要不介绍认识一下?”
珠子继续摇头,舔了舔发干的嘴皮,欲言又止。
阿妈见儿子这反应,也就叹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也是,人那条件,好姑娘多得去了,不强求,再说了,要真嫁到那种家庭去,就算人家不嫌弃,咱们也不好意思,算了,不介绍也行。”
“不是的,阿妈。”珠子摆手,“他家没什么门第之见,林峰更不会有,只是……只是吧……他……他……有那个了。”
“哦。”阿妈说不上失望,反倒觉得理所当然,只是转口一说,“记着啊,咱们也不求什么,但是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咱们一定要知足,不能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
“哒哒!”阿爸的旱烟在椅子边嗑了两下,也跟着点头。
“不会,绝对不会!”珠子竖起指头摇头,嘴边的话就是吐不出来,缓缓放下手指的手指又再次说:“他对我好,我对他也好,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真。”
“嗯,那就行。”阿妈很放心。
珠子想哭,憋得难受,最后干脆一咬牙,吼出来一句:“我们两个在一起,我是他男人!”
“?”阿爸阿妈看他,阿妈眨了下眼,阿爸慢悠悠地吐出了嘴里的烟。
“……”珠子等了好一会,见父母们什么反应,差点真哭出来。
好半天,阿爸后知后觉地问了句:“珠玛啊?那个男人是……?”
珠子急忙一醒精神,端正而坐,点头:“阿爸,我这次带人回来就是给你们看的,我以后会和他过一辈子。”
下一秒,阿爸手里的干烟杆就挥了过来,珠子激灵地躲了过去,见阿爸姿势僵硬地半蹲在前面,手里的烟杆还在另外一边支着,只是里面的烟灰纷纷落在了地上,还有些零星的火苗在燃。
珠子僵持了两秒,抱着头蹲到了阿爸的面前,将自己缩成一团,模糊地说:“你揍吧。”
阿妈还有些云里雾里,见丈夫站起身就狠狠踹了儿子一脚,将儿子踢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惊讶地大叫:“这是干嘛?干嘛啊?好好说着话,怎么就打起来了?”
阿爸大口喘着气,指着已经坐起身,爬回来又往自己面前蹲的珠子,大吼:“滚!给我滚出去!”
“阿爸……”珠子抬头,迎面就是一脚,这次踹到了脸上,珠子捂着鼻子又坐了起来,往阿爸那边挪。
“滚!听到没有!?”阿爸气得浑身颤抖,作势还要继续踢,却被妻子给抓住。
阿妈是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抓住丈夫一个劲地质问:“你这是干吗?干吗?你糊涂了是不是?”
“他……他……”阿爸抖着手指头指着珠子,嘶吼,“你生的儿子!没听到吗?他刚刚说了什么?他和那个姓林的男人多一辈子,他要和个男人睡觉。”
阿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呆愣了半响,目光发直地看着珠子,嘴唇一点点抖了起来,突然哭嚎了一嗓子,扑上去就又踢又锤,眼泪留了满脸。
珠子把自己团团抱住,咬牙坚持着,断断续续地听到母亲的哭喊声:“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你跟人好,你跟人上床,你要不要脸啊你?你个混账东西你,你在外面不学好,你学人搞这东西?你不是我儿子你,你不是……”
这些拳头,珠子真不觉得疼,可他心疼,阿妈的声音吼得都撕岔了,撕心裂肺的哭嚎,简直就是一刀刀地在戳他的心窝。
在那一声声凄厉的喊叫声中,珠子埋着头就哭了起来。
阿妈的哭声引来了留住在这里的儿女,先是不明就地的拉开两个人,然后在阿妈的哭声里知道了真相。
当即有人就要往珠子的屋子冲过去,叫嚣着要打那个教坏人的林峰。
这下珠子不敢闷声挨打,用了格斗手段,掀飞抓住自己的人,又扑出去抱住大哥的腰,连连大叫:“不关他的事!真的不关他的事!哥,哥你听我说,我喜欢他,我真喜欢他,是我找上他的,真不怪他!你别找他,真的,别找他,他喝醉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珠子的大哥是没什么拳脚功夫,但是有一身的蛮劲儿,眼珠子通红地挣扎,为了脱身,不管不顾地用手肘去砸珠子的脸,珠子没法,只能将人甩到了墙上,快跑几步,想要堵在门口,可是一转弯就愣住了。
林峰靠在门口,抱着膀子,歪着脑袋看他,脸上全是眼泪,却笑着看他,轻轻柔柔地说:“对不起,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我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没有出去,很抱歉……”
珠子松了一口气,摸了下脸上疼痛的地方,笑了一下,把人往屋里推,嘴里连连说:“进去,进去,人我拦住,你别在这儿碍事。”
林峰听话地后退了两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珠子的背影。
珠子站在门口,一手抓着一个窗户框,对大哥和身后跟来的人说:“咱们别打行吗?有事儿好好说不行?我知道你们生气,可我这不是征求你们同意不是?要是真来气,我蹲下好吧?可不可以?我蹲下,我蹲下……”
早前还叫嚣着的亲戚们一下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诧异地看着珠子的身后,珠子转头看过去,面色一变。
林峰跪在地上,抬这头,带着一脸的泪笑,直直地看着珠子的大哥,说:“我这辈子就跪过我爸一个,今天跪你们,不是臣服,不是服软,我只想谢谢你们教出了一个好弟弟,养出了一个好儿子。”
“能够认识珠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
“所以,我不会放手。”
“谢谢你们,把珠子交给我。”
说完,林峰弯腰鞠了躬,然后猛地站起身,抓着床上外套就往窗口翻,珠子瞬间做出反应,跟着林峰的身后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院子里的狗大叫了起来,很快整个县城的狗都在狂吠,林峰和吉珠嘎玛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夜幕里。
171阿妈
两个人趁着夜色一路疯跑,跑着跑着,林峰突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珠子瞪着红眼珠看他,很生气,如今自己家里闹成这样,这人还笑得出来。
可是林峰笑完,一转身大力扶住了珠子的脸颊,大口得吻了上去,灼热的气息短促地喷洒出来,心跳还没平稳,他却仿佛自虐一般地伸出舌头,在珠子的嘴唇里搅了一圈。然后又骤然抽离,喘息地笑着,抱怨了一句:“臭小子,今天差点儿被你感动死。”
珠子被林峰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好半响,嗤笑了一声:“这算什么?我可为你挡过枪眼儿,那时候怎么都不见你激动成这样呢?”
“不一样。”林峰抬手搂住珠子的脖子,在脸颊上又亲了一口,重复道,“这绝对不一样。”
珠子闷声笑着,难得得意了一把,现在冷静下来,才回想起早前林峰哭得那样,那感动的得德行,自己这样做,真得让林峰这么开心吗?于是,珠子反手搂住了林峰的腰,笑道:“小峰,我说过没?当我知道你在法国都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的时候,也偷偷地哭了,和你比起来,这不算什么,真的,什么都不算。”
林峰摇头,却不说话,他明白,亲情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那绝不是你把自己的命还给父母就可以解决的,这份感情的牵绊太深,有时候即便是死,都不愿意去伤害家里人。可是如今,他们两个却为了彼此做到了这个地步。在林峰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付出。
珠子等了一会,见林峰一直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于是低头在林峰的肩窝上蹭了蹭,撒娇般地说:“你看,我从家里逃出来了,以后你得对我负责。”
林峰失笑,拍着珠子的后背嗯了一声,说:“好,一辈子都负责。”
珠子满意,歪头在林峰的脖子上吮了一口,尝到了汗水的咸味,或许,也有泪水的咸味。嗯……真好,之前一直不知道做什么来回报林峰早两年在国外的付出,这让他很不安,总觉得自己爱得程度还不够,今天能看到这样的林峰,还有那一跪,他真觉得,值了。
俩人沿着小路一路往山下走,速度很快。
山区不像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脚下的路如果不是新修得很平坦,就算是林峰和珠子的夜行军也达到不了这个速度。
林峰怕珠子想起家里的事儿太伤心,就取笑他,说他山地行军那里厉害,肯定是半夜老瞎跑了。
珠子自己似乎也不太敢去想家里会怎么样,就附和着林峰打趣,说是那时候自己天天跑几十里山路,翻院墙去找女孩呢,这就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羡慕不来。
林峰点头,确实羡慕不来,那股子里呆傻的淳朴劲儿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羡慕。
珠子说不过,开始动手,追着林峰挠痒痒肉,林峰挣扎的时候,一巴掌呼到了珠子的脸上,结果珠子憋着嘴可怜兮兮地看人,然后把手一摊,说,流鼻血了。
林峰吓了一跳,急忙扶住珠子的脸蛋就着月光细看,可什么都没看到,反而被偷了一个吻。于是林峰反手就把人给勾过来,可劲地亲了一口。
这天的两个人有些疯,真得是不管不顾了,在空旷的马路边又亲又抱,可以说是放开了自己,也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的折腾。
如果不是林峰还有点儿底线,说不定就被珠子给拖到草丛里给“咔嚓”掉。
直到俩人下了山,到了国道上,这才消停下来。
可是一消停下来,气氛就变得冷凝,还带着无法忽视的悲伤。
林峰不知道再怎么劝了,只能从身后抱住人,下巴搁在肩膀上,半闭着眼睛,轻轻摇晃着两人的身体,哼起了一首儿歌……
“红珠子……”
“蓝珠子……”
“拿跟细绳子……”
“大家串珠子……”
珠子“噗”一下笑了,笑得整个人弯曲得像只煮熟的虾,最后蹲在了地上,扭头看着林峰说:“别大家啊,我受不住……”
“别人串我还不干呢!对了,那就林峰串珠子。”
“哈哈。”珠子仰天大笑,把林峰推翻出去,笑吼,“珠子串林峰!”
“林峰串珠子!”
“珠子串林峰!”
“林峰串!”
“珠子串!”
“……”
“……”
两人蹲在地上互相瞪着,半响,再次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芒康县的药店一开门,就迎来了两个穿着迷彩军装的小伙子,其中一个脸上又青又肿,显然打了一架,另外一个看着就很利索,笑起来斯斯文文的亲切。
俩人买了瓶外用祛瘀的药,受伤的那个一直在嘀咕买这些玩意儿干吗?又不是没受过比这严重的伤,不也没上药吗?
可是说归说,依旧老实地站在一边,等着另外一个人看了药,付了钱,乖乖地跟着走了出去。
离开藏区,珠子就独自先回了重庆报到,林峰留在了成都,他必须和林云海交代一下演习之后的后续事情。
其实,珠子的事情给他了很大的触动,那种直来直往的帅气潇洒,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让他看得很羡慕,可是当再次见到林云海的时候,林峰依旧还是压着自己,只谈公事不谈私事。
两家的情况不一样,林云海的身份注定了林峰永远都潇洒不起来。
现在林峰在家里的处境很微妙,母亲那边过了明路,但是坚决反对,而父亲这边肯定是知道,但是却为了那份亲情,双方都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因为一旦开诚布公了说,林云海肯定会有接下来的行动,哪怕是手指头稍微动弹一下,珠子就不知道会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而林峰根本不可能阻止。
所以林峰不能说,这样耗着还有时间,可一旦说了,就什么都完了。
而林云海同样如此,这是一种很深刻的体会,随着儿子岁数越来越大,越来越出色,他能够干涉到的地方也就越少,真要把话说开了,父子俩的脸也就撕破了,而自己根本就限制不住儿子接下来的行动。
人到了这个岁数,就算再和儿子冷淡,那也是一种沉默的训诫,而不是可以预期的父子俩老死不相往来。
林云海表示对这次林峰参与的西藏之行很满意,承认多少看到了自家儿子的本事,还叫着一起吃了顿饭,喝了两口小酒,气氛很是融洽。言语中隐含着一种感慨,拐弯抹角地告诉林峰,自己就他这一个儿子,一定要争气,别再做那些让父母伤心的事了。
吃过晚饭,林峰回到了重庆,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确实,他到现在还不敢和父亲抗衡,可是珠子的行动告诉他,一切都得加快了,那样才能对得起俩人豁出一切的觉悟。
这天,林峰拿着文件,亲自去了一趟北京,去见了特殊部队的真正头儿,王虎少将。
西南军区特种部队的关系林峰基本已经打通了,现在就等着王虎少将点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空降到“鹰隼”中队。
王虎少将贵人事忙,多少有些忘记了林峰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可是毕竟当初印象深刻,与林云海也一直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所以见到人的那一瞬间,当即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念头。
林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嘴角挂着笑,将文件递给了王虎。
王虎拿过文件,看之前,深深看了一眼林峰。几年不见,林峰比印象中又壮了一些,脸上也少了一些青涩,变得成熟,虽然那张脸看着还算斯文清俊,但是在王虎眼皮子底下,几乎可以确认那就是一层表相,骨子里真真切切地有着一股狠劲儿。
再次见面,林峰的变化实在不算是小。
王虎翻开文件,看到了是到“鹰隼”中队任职的相关文件,这类文件王虎见多,只要他一签字,马上就生效。
“你来之前,我倒是接到了电话,还琢磨着谁要往里面挤呢?没想到是你。”
林峰嘴角带着笑,说:“是啊,王叔,您看,这事儿您觉得方便不?”
王虎一听林峰这称呼就是拉关系来了,点着头:“嗯,我得想想,说起来,当初我不是说过可以介绍你到总参的吗?没兴趣?”
“也不是没兴趣,但是我觉得那里更适合我。”
“不见得。”王虎摇头,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峰让自己惊艳得就是那个脑袋。
林峰想了想,说:“其实吧,这两年我出国学得就是特种作战,肯定那里更适合我。”
“嗯?”王虎诧异。
林峰又笑:“所以您看,我这身本事,还是要到特种部队去,放心,我肯定给您带一大批的好兵出来。”
“可惜。”王虎喃喃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总参更适合你。”说完,顿了一下,王虎坐直了身,将文件放到了桌面上,放了话,“行吧,既然你觉得这里适合你,就进去吧,先一步一步的来。”
“谢谢王叔。”林峰粲然一笑。
王虎掏出钢笔作势要写,最后一秒顿住,抬头看向林峰:“有没有兴趣到‘东方神剑’?”
“东方神剑”是北京军区特种大队的名号,那里真得集结了所有优秀的人才,中国特种部队真正的NO.1,可林峰听得却急忙摇头:“王叔,我学得可是高寒作战,丛林作战那一套,到神剑我能干什么?还是算了吧。”
王虎有些失望,失望于林峰似乎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提议,这么一棒小伙子,介绍给自家女儿多好?就在身边放着,两孩子要是真能处上对象,他也就真的放心了,可林峰不提,他也不好明言,只能把笔又给收了,笑道:“晚上到我家吃饭吧,咱们再好好谈谈。”
林峰自然早就把这事忘记了,见王虎不签字,还以为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能点头同意,琢磨着晚上怎么说服才好。
关于林峰和王虎千金的事儿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晚上见过面,但是林峰没那心思,人小姑娘也未必有想法,可以说是半点不来电。
王虎觉得那么他们缺少时间认识,可是林峰拐弯抹角地催着他签字,友人之子,他也不能做得太过火,最后到底把字签了。
第二天下午,林峰坐着飞机就回了重庆,半点不留恋。
为这事,王虎唉声叹气了好几天,老是在琢磨着自己要是可以和林云海结成亲家,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儿啊。
很久后,王虎有次参加会议的时候碰见了林云海,还把这事儿拐弯抹角的提了一下,那时候的林云海笑得那叫一个尴尬,让王虎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再后来,林峰就被王虎切切实实地剔除了未来女婿的名单……
林峰拿着文件回到了重庆,忙着办理调职的琐碎手续,正是准备冲着美好未来狂奔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条惊天霹雳的消息。
那天上午杨翌找上了他,说是从他那个小男友那里听到了一个新闻,珠子的母上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珠子所在部队的办公室哭闹了起来,说什么都要把珠子调回西藏去,否则她就死在这儿。
林峰听得心脏就停了,真心没想到本来以为完结的事儿还有这么一个番外故事。
说实在的,珠子的阿妈那种类型的家长,林峰还真没怎么遇见过,当今这个社会,就算再泼辣,也注重脸面,如今母亲过来单位闹,儿子的面子肯定都得丢尽了,就算能够解决,以后珠子还怎么在部队混?
这边林峰沉着张脸思考,那边杨翌又说:“前几天我还见过连长的母亲,带着相亲的女孩过来的,当时气氛就不是很好,没想到还真闹起来了。”
“嗯?”林峰蹙眉,看着杨翌,“过来好几天了?”
“嗯,我算算……三天了吧,在市区的商业街见着的,应该是带她们去购物,相亲对象我也见了,长得还行,就是气质不怎么样,连长应该是不满意给拒绝了,老人家觉得失望就闹了起来。”
林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他从北京回来也有两天了,也给珠子打过电话,可是珠子那边却什么都没说,当然,两人关系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不可能怀疑,只是林峰不太喜欢珠子瞒着自己,独自处理的决定。林峰觉得自己作为关键人物,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这种感觉让他很微妙的不爽。
于是几分钟后,林峰拉开抽屉拿出了车钥匙,往门口走。
杨翌急忙问道:“要去江津?一起吧,我也担心这件事。”
林峰想了想,觉得现在脑袋有些乱,怕这种情况还开车会出事,于是转身将钥匙丢给了杨翌,快步出了门。
路上,林峰让杨翌又说了一遍详细的情况,见珠子的阿妈还算有底线,没有哭喊出来珠子带个男人回家的事儿,多少松了一口气,看来,在珠子阿妈心里,这件事已经到了她撕破脸,却还是说不出口的地步。
林峰埋怨自己想得不够周全,漏算了父母的行为模式,险些给两个人照成无法挽回的失误。
现在自己这边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只要东西一收拾好,就可以进“鹰隼”,那之后只要在地盘里混熟,再加上外面那些个关系,把珠子整进去绝不是难事。
这种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传出自己和珠子在一起的事情啊,那就全完了!
林峰一路上给珠子去了好几通电话,一直没人接,心里又急又怒,面色变了又变。
杨翌一直扭头在看他,目光很担忧,却又不好多话安慰,这么压着,车厢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分外不自在。
快到江津的时候,珠子的电话终于拨通,那边传来珠子压着的声音:“小峰。”
“事儿怎么样?”林峰问。
“放心,我在解决。”
“我马上到江津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不用,没事的,这事交给我,你来不合适。”
“……”林峰嘴角抿直,沉默着。
“行,就这样,放心,安抚得差不多了,你一来阿妈又得闹起来,就别来了啊?”
林峰隐蔽地扫了杨翌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临挂电话前,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轻喊,“珠玛……阿姨她……”
“咔嚓”电话挂断了——
林峰瞪着手里的电话发呆,莫名地怒从心起,抬脚就在车里狠狠踹了一下,一边的杨翌急忙靠边停了出,诧异看人。
林峰抹了把脸,嘴角的笑又勾了起来,却没解释,只是有气无力地说:“咱们回去,他那边没问题。”
172另一个开始……
林峰确实生气,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是一种无力感,自己的老爸老妈给他一种无力感,珠子的阿妈也给他一种无力感,这些长辈们不认同他们,而他们还不敢真正的去硬碰硬,唯一的选择只有逃!
怎么就那么难呢?
林峰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一定要那么难?
明明国外都已经承认认同的事儿了,为什么到了这个国家却被扭曲成了一种病态呢?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理直气壮?
林峰悠长叹息,目光落在了杨翌的侧脸上。杨翌正看着后视镜将车调头,转向灯的声音在车厢里“哒哒”地响着。
林峰突然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说他们这类人是圈子里的人,果然想要活得轻松,也只有在懂得人身边,莫名的,林峰想要把如今自己的这一切分享给杨翌,至少让杨翌心里有个底,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知道,选择这条路,未来会有多艰难。
“铃……铃……”电话铃响,将林峰从沉思里拽醒出来,拿过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珠子。
林峰看向杨翌,让他靠边停车,然后便下了车,走得远远地接了电话。他还是想和珠子好好说下,至少问一下眼前的情况。
珠子这次的语气比之前轻快了很多,张口就说:“怎么样?没生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林峰浅笑了起来。
“我阿妈这次做得事儿有些扯淡,我又不好说,只能劝,主要是我怕你一过来,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要失控。”
“我知道。”林峰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和你阿妈谈一下。”
“啊?”珠子很惊讶。
“上次在你家,当时乱哄哄的,我又不好多说,其实说真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把她老人家的儿子给拐跑了,就那么跳了窗户不合适,如果那天可以好好谈一下,就算他们再不高兴,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吧?”
“……”珠子听完话,沉默了下来。
“珠子。”林峰轻轻地喊他,“让我过去见一眼吧,就算挨打也无所谓,反而让阿姨这么闷着,万一气出点儿毛病怎么办?”
珠子依旧沉默,似乎还是在犹豫,最后到底还是松了口:“行,你过来吧,我在……”
林峰挂了电话,和杨翌打了声招呼,让他开车回去,自己坐计程车。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是不少,但是计程车里都坐了人,拦了好一会都没有空车过来,这个过程,林峰打量了杨翌好几眼,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想不明白?”
杨翌扭头看过来,既没摇头,也没点头,目光里有着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杨翌觉得林峰和珠玛连长关系好,特别特别铁的那种,这事儿闹得挺大,是该担心的,可是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从自己调到教导大队和林峰正式接触后,就一直觉得这两个人间有些古怪的气息在流动,可是他不敢往深了想。今天的林峰,给他的那种气息更加强烈,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水里涌出来,气泡在不断翻滚一般。
林峰抿嘴轻笑:“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解释,你早晚会知道,用这里……”林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其实很好想。”
说完,一辆空车终于停在了面前,林峰上车前看着杨翌茫然的脸,又点了一句:“我那么激动和珠子是不是留在部队无关,主要是一些私人问题。”
汽车开动,杨翌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林峰嘴角似有若无地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有些人,适合君子之交,有些人,适合亲密无间,有些人,可以生死与共,而杨翌绝对是一个可以放心说出秘密的人。
这些年过去,从最初的刚哥到小亮,然后再到法国特种训练中心那两年认识的朋友吉米,直至现在的杨翌,能给林峰有倾吐**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只有四个,只有这四个人,可以让他放心。
嗯……不。
林峰想起了一个人,幸富。
珠子很会选人,幸富确实是个靠得住的分享者。
计程车开到了一家招待所的门口,林峰下车看着门口的招牌,觉得珠子这次做得不错,很谨慎,如果当初珠子把人带到军区大院的话,想必以珠子阿妈的性格,必定已经闹得全军都知道了。
进了楼门,直接上了三楼,一出电梯口,就见到珠子靠在门口边抽烟,阴郁的表情在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阴霾拨开,露出了浅浅的笑。
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门口低声问了起来:“说说吧。”
珠子丢了支烟给他,然后说道:“初期还挺好的,可能以为带了个喜欢的女孩过来,能让我听话,但是你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我根本就不可能应付,和我闹了两天,最后就自己摸到部队去了。”
“哦。”林峰手里捏着烟,和珠子并肩靠在一起,慢悠悠地抽着,然后又问:“现在情绪真稳定下来了?”
“没办法,我和她发火了。”
“嗯?”
珠子有些难过,还有些尴尬,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我这人挺皮的,没少被收拾,真要被打得狠了就往外面跑,但是绝对没有和阿妈吵过架,昨天听到消息后,我也是实在气到了,把人带回来就说了些难听的话,阿妈昨天夜里哭了一晚上,今天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现在卓玛在照顾,我都不敢进屋。”
“哦。”林峰点头,知道珠子话里的卓玛就是珠子阿妈带过来的相亲对象,哎……虽然没见到人,林峰倒是挺怜香惜玉地同情那姑娘,被带过来相亲被拒绝了不说,如今还在母子俩中间当润滑剂,可见这姑娘脾气真挺好的。
“所以吧……”珠子看着林峰说,“我觉得你现在过来见人不合适,我真怕到时候会出点什么事。”
“嗯。”林峰认同,笑道,“我陪你,一会就走。”
“好。”
珠子点头,说完便起身往走廊上走,林峰跟在身后,听珠子说:“306阿妈和白玛在住,我这两天在对门又开了个房,咱们进去说吧,这里人来人往的。”
说话间,门就已经打开,林峰看到乱糟糟的房间,眉心微蹙。
珠子苦笑:“上午人过来一趟,抓起什么,就拿什么砸我,幸好电视她抱不起来,否则这钱就赔老了。”
林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珠子阿妈的火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外,根本不在他的人生守则里,只能左蹦右跳,小心地穿过满地的白瓷玻璃茶缸的残片,走到了窗前的圆形沙发先,正准备坐,就看见沙发面上的颜色不对。
珠子坐在床边看他,说:“可能是水壶里的水吧,幸好我早上还没来得及烧水,当时壶里的水淋了我阿妈一身。”
林峰默默地走到另外一个沙发,坐下,真心觉得无力了,这事儿他帮不了忙,老人家怎么看也不是能够靠说理说明白的,如今他唯一能够做得,就是安静地陪着珠子。
今天珠子的情绪肯定是不好,或者说之前还能酷酷地挺住了,可是林峰一来,心里的硬壳就软了下来,不要命得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很快屋子里就满是烟气。
好半晌,珠子开口问道:“我看,我家里那边应该是说不通的。”
“嗯?”
“我这情况在我妈眼里就像是吸毒一样,嗯,不对,真要是吸毒可能我妈还没那么激动,应该说是抢钱杀人什么的吧,她就认准了这是错事,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
“嗯,阿姨比较淳朴。”
“淳朴这个先不说,就是信仰问题,我阿妈阿爸都很信佛,教义里对同性恋批斗的很深,可以说达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如今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人,她很害怕,一直念叨着自己以后死了要下地狱,都是我害的。”
“呵。”林峰笑了一下,觉得愚昧。
珠子抬头睨了林峰一眼,不悦地说:“我知道你觉得不可理喻,但是这就是事实。”
“不是。”林峰摇头,“我承认这种信仰说我很不屑,但是并不是不能理解,你别多想。”
珠子不置可否:“反正,就像咱们预估的吧,以后和家里的关系应该也就这样了,祝福、谅解什么的,也就不用想了。”
“嗯。”林峰点头,“我妈那边应该还好,不过我爸是个问题,我这次去北京已经把最后一件事给办妥了,大概一周左右就进去了,你的事儿我会快一点张罗,只要咱俩都在里面,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珠子苦笑:“其实我挺高兴能回去的,可是这样回去……小峰,其实咱们就是逃回去的,这种目的性,我怕到了里面直不起腰,而且里面咱俩就真能好吗?不也有那么多人看着吗?你就真觉得安全了?”
林峰想了想,突然站起身走到珠子面前,一手搭着他的一边膝盖,仰着头,深深地看着人,说:“珠子,你就当我自私吧,我没什么本事,除了部队我想不出别的地方,我没信心能够在外面靠打工,做生意活下来,没办法给你最好的。所以咱们只能在这里面活动,只有这个体质里,我有那个自信让咱们就算遮遮掩掩的,也能够觉得这日子不苦。”
珠子笑了起来,刻意做出了痞气的表情:“说什么呢?我也是男人,要你照顾?不就是继续这么走下去吗?我还怕我做得不够好呢?咱们能别说这个吗?忒煽情了。”
林峰摇头,抓住珠子的手,在指头上亲了一下:“我得说,必须得说,很快咱俩就又得分开,而且这次连个时间都不好定,我必须得给咱们两个信心。千万别觉得未来很绝望,那个地方不错,真得不错。”
“咱俩分在隔壁,白天带训练,晚上就可以睡一个被窝,一起看朝阳,一起看日落,不会有家里人跑过来逼着咱们相亲,而且离家远了,也不会再有人向家里问咱们两个的情况,这多好?对了,还有那里面的首长,他们没那工夫张罗别人的感情,人命攸关的大事都折腾得他们焦头烂额,哪有那闲工夫?”
“所以咱俩在里面努力往上面爬,争取尽早的升个大校,将级不行咱们就算了,然后咱俩就转业,到地方当个小官,当个土皇帝。你看,多好?没伤害任何人,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一条路来,哪怕老了,父母就算再生气,也说出一个不字,是不是?”
珠子咬着下唇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这个未来的构想真的很好,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他更清楚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他愿意相信,相信只要两个人坚持着,就一定可以走下去。
珠子低下头,在林峰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又“嗯”了一声,说:“真要是觉得满意,咱们也可以留下,一直干到将军,我挺难的,不过你一定行,那时候要是有什么任务,我就陪在你身边,这样多好?”
“没出息。”林峰笑骂,“谁知道以后咋样?鹰隼那地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凭军功说话,说不定最后你比我厉害呢。”
“那行,咱俩就比比,看谁升得快?”
“好!”林峰抬起手,拍上了珠子等在那里的手掌,没有声响,贴合后就被牢牢抓住,然后林峰被拉了起来,被珠子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珠子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喃喃地说:“不管怎么样,咱俩都不能分开,咱们的字典里不能有离婚。”
“我还没和你结婚呢。”
“结了。”
“什么时候?”
“在我家的时候,你冲着我阿爸阿妈跪下,让他们把我交给你的时候,咱们就结了!”
“啊……那多委屈你啊……”
“这么会委屈,我就从来没想过我会有个那么感动的婚礼。”
“呵呵……”林峰笑了起来,“意思是你嫁给我了呗?”
“无所谓,嫁给你怎么了?你嫌弃啊?”
“不,不,绝对不嫌弃,我一定好好对你,哈哈……”
珠子被笑得窘迫,狠狠地在林峰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看着林峰猛然僵住的表情,于是也笑了起来。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无论是林峰,还是吉珠嘎玛都无法想通的事儿。
外界的压力源源不断地袭来,几乎压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可是每当他们遇见彼此的时候,那么沉重的东西似乎就烟消云散了无踪迹。
一丝丝的温度,一点点的笑容,都会被无限地扩大,最终充满了信心,只觉得未来无所畏惧。
或许,这就是爱情……
林峰悄悄地过来了,然后又悄悄地离开,将这一堆的烂摊子信任地交给了已经补充好能量的珠子。
据说之后珠子到底没有成功哄回阿妈的心,只是阿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到部队里闹的行为不够妥当,很快就用上断绝母子关系的理由,威胁完人后,就带着卓玛回了西藏。
这种单方面的断绝,珠子当然不会承认,但是怕自己再硬来会让父母火上浇油,所以便减少了和家里的联系,只是每个月按时按点的给家里邮钱。
当然,硬气的阿爸阿妈总是会拒收,然后珠子就将这些钱不断地累积着,放探亲假的时候拎着礼物回去看了一趟,结果被鸡飞狗跳地打了出来,不过那些钱和礼物却留在了家里。
反正珠子说了,这是一个长期的抗争,自己要做的就是像膏药一样粘着家里人,打死不承认那种单方面的断绝申明,务必用行动证明自己还是那个家的儿子。
而林峰在那之后,也开始专心为他们的未来奋斗。
不过两天,林峰用着前所未有的速度办理了调职手续,然后回家和母亲郭湘云说了自己即将回到特种部队的消息。
这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母亲并没有出现意料内的反弹,只是后半程眼泪就没停过,看得林峰也一直红着眼眶,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太自私了。
林峰走之前都没敢和父亲林云海打招呼,对付父亲的手段只有先斩后奏,这样才能让自己时刻处于有利的位置。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林峰觉得他的父亲似乎有些在刻意地纵容自己。
毕竟,自己从13军区调到“鹰隼”,这事儿可大可小,不可能没人在父亲面前提过,可是父亲却一直没有动作。
有时候,林峰会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是否父亲这边的坎已经过了呢?
回到“鹰隼”的林峰并没有引起任何震动,他的存在原本就是秘密,只有少数的领导层知道,而那些特战队员们对他唯一的概念,就是一个空降到重要部门的少校干事,为人低调,还算谦和,其余得就一无所知。
林峰一如最初对珠子的承诺,在这里努力地经营人际关系,同时一点点地,有条不紊地体现自己的价值。
又或者,当权者对他都抱有十分期望,林峰到了鹰隼后的两个月,就有了实权工作,带了行动一个小队。
这是一批新近选训进来的队员,其中有一个人据说还是13军侦察团出来的小子,或许珠子应该认识,不过在珠子进来之前,他都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再次回来带队的林峰已经不再需要亲身出任务,就像当初的毅然或者谭国华一样,更多是以训兵和行动参谋的身份而存在。
他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十足的保障,不再需要把自己练得很强,而是专心致志地栽培每一个队员,让他们经受特种部队的洗礼,真正强大起来。
哦,忘记了。
这里要说个秘密。
林峰和珠子那之后也开始参与到新兵的选训工作里,据说比毅然还要变态,被人骂到了祖宗八辈。
不过……嗯,这两个人最喜欢做得,却是在折腾完那些据说是各个部队的兵王后,坐在办公室惬意地喝着茶,然后笑话这些兵王们拙劣的表现,坏得不得了!
反正,在林峰进到“鹰隼”将近一年后,突然诡异地睡了个早觉,然后第二天早早地起了床,又是洗澡、洗脸、刮胡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站在了“鹰隼”中队的大门口,就像门口站岗执勤的卫兵一样,从早上七点一直站到了10点,终于等到了远处开来的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帅气的停在了他的面前,副驾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丰厚润泽的嘴唇紧紧抿着,一点点取下鼻梁上挂着的墨镜,装逼般地看着他,然后粲然一笑,说道:“等很久了?火车晚点。”
---END---
作者有话要说:OK,续的正文写完了。
接下来开始写番外,是游隼的幸福生活。
当然,或许明天开始会休息,一直到国庆节结束才继续贴上来。
职业军人的番外计划很多,不过网上的应该会少一部分。
首先,按照国际惯例,定制印刷应该会多一些网上没有的肉肉,而个人志已经答应写两个特殊番外,一个是林峰和珠子的上辈子,一个是如果重生得是珠子。
小妖很期待珠子重生,那个时候的太子党林峰一定会和珠子演绎出一个笑话百出的互动。
就酱紫,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八天长假,多出去走走,别闷在家里哦。
MUA~~各位亲~~闪人~~~~
卸下肩膀重担的小妖终于走路轻快了,嗷嗷嗷嗷嗷嗷~~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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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值得与否
“这个小子我要留下。”吉珠嘎玛盘膝坐在地上,身上穿着迷彩作训服,脸上也同样用翠绿、黑色和朱红三色的颜料交错涂满,他一手拿着从火堆上才取下来不久的八宝饭罐头,一手指着正前方地上摆着的名单。
林峰与他不同,脸上很干净,肌肤是小麦的色泽,健康而富有质感,狭长的凤眼凝视着吉珠嘎玛手指指着的那个名字,透露出锐利的光芒,他问:“为什么?”
吉珠嘎玛解释:“你不觉得他很不错吗?军事素质很好,又有毅力,最主要的,他把军队当家,他不像很多兵把这里当成了跳板,指望着升衔后到外面捞个好工作。”
“说实话。”林峰抬起了头看向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讪讪一笑,脸上出现了在士兵前很少会展露的示弱表情:“我认识他。”
林峰挑眉,并不意外,侯珏一来的时候,林峰就知道他们认识,只是没有细问过。
“他是刚哥送进来的。”吉珠嘎玛继续讨好地笑,“而且还是方恒的发小,方恒你知道吧?杨翌那个小男朋友。”
“……”
吉珠嘎玛把八宝饭罐头递到林峰面前,笑得眉眼皆弯,又说:“当然,咱不走后门,可是这兵确实很好,我很喜欢,所以……你手下留情……嗯?小峰?”
林峰与吉珠嘎玛对视,良久,脸上的表情一松,笑着接过了珠子递过来的八宝饭罐头:“我还要看看。”
“又不是进游隼,用得着那么严吗?”吉珠嘎玛瘪了瘪嘴,脸垮了下来。
“那也有任务,我不能拿士兵的命开玩笑。”
“我保证能把他带出来。”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吉珠嘎玛的眼一点点眯了一起来,一把抢过林峰手里的八宝饭罐头闷头就开吃,林峰呆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变得浓郁,十足宠溺,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抢珠子手里的罐头,珠子往后一个翻身,把罐头抱在胸口,又吃了一大口,包着一嘴的食物说话:“唔乌度当囊!”
林峰恶心地抹了把脸上的饭粒,又扑了上去,低吼:“帮个屁的忙,这些年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高兴!”吉珠嘎玛咽下嘴里的食物开笑,把空了的罐头盒子摊了出来,然后张嘴伸出舌头,亮晶晶的眼睁得滚圆,得意地说:“吃完了!”
“……”林峰一把夺过罐头,反手丢到了一边,空了的罐头盒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帐篷的边缘。
在帐篷外面的操场中间有68名参加特种选训的“兵王”,他们如今正在做着俯卧撑,由三名老兵负责监督,其中一名叫老赵的兵嘴里已经吐出了“627”的数字,并且随着士兵们的俯下再撑起,数字还在增加中。
侯珏就在这批人的中间,如今满头大汗,大脑昏眩,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处,机械而麻木地重复着训练动作。选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从最初的214人筛选到68人,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还会有人被淘汰。
这些日子里,侯珏经常听到参加选训的战友们的抱怨声,抱怨这选训的强度,抱怨这苛刻的制度,抱怨负责选训的两名教官不合格的态度,侯珏必须得承认,如果自己不是认识其中一名教官,他的想法或许和大部分人一样。
哪怕是现在,他们在油锅里煎熬的时候,不远处的帐篷里还传出哈哈的大笑声,这种轻慢的态度确实是打击一名士兵积极性的最好办法。
不过事实上,他认识珠玛教官,甚至连林教官他都见过,林教官他不熟悉不好说,但是珠玛教官绝对不是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侯珏有理由相信,他们这种行为绝对是考验的一个环节,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也不重要,他只需要完美完成每一项训练就够了。
老赵嘴里的数字已经数到了七百,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趴在了地上起不来,下一秒就有人宣布扣五分。
数字到八百的时候,那名来自四川只剩下三分的队员,大吼了一声趴在地上,抱头痛哭,捏紧的拳头大力捶打着地面,传出嘭嘭的声响。
侯珏连目光都没递过去一下,他的分也不多了,选训队花样百出的制度,还有林教官随性而至的扣分,让他必须打起精神应对以后的每一项考核。
其实,有时候侯珏回想起早前每次被扣的分数,确实有些地方很不满意,甚至暗自也抱怨过,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咬牙坚持。
将近九百的时候,帐篷的门帘掀开,吉珠嘎玛走了出来,似乎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一般抬手挡了下眼睛,手掌下的眼环顾一圈,突然笑道:“嗨,林峰,又有了20个烂菜叶子!”
林峰走出来,视线落在坐在一边垂头丧气的士兵身上,轻慢一笑,不轻不重地说:“刚刚我和你说什么来着?这批兵都不行,你还不信,这才多少个就这德行了?”
有人抬头看向林峰和吉珠嘎玛,目光里有说不出来的意味儿,让林峰有种自己当初看着毅然的感觉,似乎也是这种目光,轻视、敌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这种感觉挺爽的,哪怕被人这样看着,也有一种自豪感,会让人想从心里发笑,这种诡异的心情真要解释起来,林峰觉得应该是在这种苛刻的选训中筛选出最优质的种子,让人期待着抽枝发芽的那一天。
当然,现在自己是恶人,活该会被咒骂,林峰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恼,甚至对他们背地里给的“狼狈”外号都不以为意。
真要说来,自己不是“狼”,而是“狈”,珠子才是那头狼,真正下手训人的是珠子,自己不过喜欢在幕后动下脑筋罢了。
果然,想到这里的时候,珠子那头狼开始“猎食”了,游走在所剩无几的人堆里,偶尔会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一下对方的大腿,如果没踢倒就算了,一旦踢倒了,珠子就咒骂起来:“没吃饭是不是!?骨头散架了是不是!?这点数量都扛不住了!?回家找你爸妈吧!来什么选训队!?特种部队不要垃圾!不要!”
有些时候,能把人给骂出怒气来,越战越勇,有时候,珠子这一踢一骂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峰将目光从在人群里“作威作福”的那货身上移开,开始寻找侯珏,然后在坚持下来的人群里找到了人,不由得浅笑了起来。
其实,刚哥和珠子的眼光都不错,侯珏是个可以进到这个特殊部队里的人才,唯一让林峰担心的是侯珏的理论知识略差,大学都没上,很多更为专业的知识都没学习,接下来一个月是结合理论的技巧型训练,他不确定这小子脑袋够不够用。
珠子又“踢”倒了几个后,这才满意地走到了队列前面,“啪啪”地拍了拍手掌说:“好了,休息半个小时!”
林峰走过去和珠子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所有累瘫在上的人,笑眯眯地说:“半个小时后负重20公里,然后今天训练科目结束!怎么样?大家高兴不?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或坐或躺的队员们有气无力地看了眼林峰,还有不少人递了个白眼,把头又垂了下去,捶打着手臂的肌肉,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怨愤的气息,不过压得很低,暗潮汹涌。
“老赵,把人叫上吃饭!”吉珠嘎玛对一名老兵开口,率先转身进了帐篷。
林峰看着珠子装逼耍酷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也笑眯眯地跟了进去。
少时,帐篷里聚集了21个人,或站或坐地吃着后勤送过来的饭菜,浓郁的香味传了出去,还在外面挤成一团,相互舔着伤口的小崽子们纷纷吞咽了一口口水,嘀嘀咕咕地议论声再次掀起。
侯珏蹙眉,揉了揉胃,面色沉了几分,幽幽叹气。
虽然早前雷连就和他说过选训很苦,甚至是不人道,可是他没想过会苦成这样,尤其是在认识的人手里被折腾的时候,侯珏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谁都不认识,免得老是期待自己会有特殊待遇。
哎~~~~
接下来几天,林峰和吉珠嘎玛继续作威作福,极尽欺压,直到体能的考核结束,确认该走的都走了之后,这才宣布队员们会有半个月的休息期,主要以战斗技巧和理论知识为主,半个月后将会进行考核。
这个部分本来林峰是有能力担当的,但是他懒得给自己找事情做,就找了些军事学教授过来,当然,或许公私不分,林峰利用这个机会把老游隼的队员给请过来聚聚。
申沉教授战情分析和战地通讯。
郑太果教授爆破排查。
简亮到了地方后工作和狙击手没什么关系,直接进了机关做办公室,手艺倒是生疏了,不过理论知识还在,林峰到底把人给活动了过来。
至于格斗和山地行军、侦察等方面,吉珠嘎玛一个人就够了。
那天一早,林峰就安排了人去火车站接人,直到午后才把人给接过来,三个男人从吉普车下来的时候,或者穿着迷彩服,或者穿着军装常服,精神抖擞,笑眯眯地见人就抱。
“胖了啊!你们都胖了啊!”林峰抱完人,给兄弟们下了一句评语。
简亮不爽,拍了拍肚子:“哪儿胖了?那是原先太瘦了好不好?”
申沉笑得斯文:“下了部队,训练强度肯定不能保持咱们那会儿了,这都是还是我天天打篮球踢足球的成果。”
果果嘟起了嘴,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和下巴,眼巴巴地看着吉珠嘎玛问:“别骗我啊,我老婆不喜欢胖的。”
“诶!”
“嗯!?”
“什么?”
“……”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看向果果。
果果被一群人瞪着,缩了下脖子,讷讷地说:“女朋友……不是……未来……”
“靠!”吉珠嘎玛当即一笑,捶了果果胸口一下,高兴地问,“有目标了?哪儿的?”
“隔壁大队的。”
“医护兵?通讯兵?”
果果摇头,笑得有些甜蜜:“她很厉害,是队长,霸王花!”
“……”
“……”
简亮翻了个白眼,戳着果果的太阳穴说:“早前电话里怎么没和我说?你就不能找个温柔点的?像我家那朵小白花一样,小鸟依人,干吗这么糟蹋自己?”
申沉和林峰对视一眼,摸着下巴,不约而同地笑了。果果被人保护惯了,也习惯于和强大的人相处,所以找个母老虎还真不意外。
简亮又问:“试过没?打得过吗?”
果果点头,然后想想,肯定的再次点头:“能,她约过我几次,不过我都让她了,她很开心。”
林峰“嘿嘿”地笑,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说:“挺好,没有家庭暴力。”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珠子,珠子反瞪了他一眼!
才不让呢!让了就要被压!
把兄弟们带进为他们准备的帐篷,整理行李的时候申沉笑道:“真没想到你们还会回来这里,现在才发现带兵好啊,自己最大,你们是不知道,总参那地方到处都是高官,见谁都得低头,后悔死我了。”
林峰和吉珠嘎玛笑了笑,林峰说:“但是总参条件好,清闲。”
申沉看向还追着果果在问的简亮,说道:“小亮那里才叫好,没什么压力,混着升就行了。”
“啊?”简亮茫然地看向申沉,然后反应了过来,说道:“工资低啊,那点儿钱我家那个和我抱怨好多次了。”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林峰问。
“年底吧。”简亮笑了笑,“不过还要看下,不会拖太久,你们……”说到这里,简亮顿住,又继续说:“都有了没?”
“没你动作快,我得加油了。”申沉笑了起来。
林峰淡定地跟着附和:“这地方也不好找,不急。倒是了,明天就麻烦你们了,就像电话里说得,具体的理论课有军事学教授上,你们去了就讲下故事,说说战场上的实际应用,没问题吧?”
简亮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问题?人不都过来了吗?别和我们气,生分!”
“行行。”林峰挥手,看向珠子,“张罗好了吗?”
珠子点头。
林峰这才说道:“今天咱们好好聚聚,平日里都是单个地见,难得一下这么多人,可是快三年了啊,一定得聊开心了才行。”
“废话!”申沉失笑,一拍床架,说,“吃饭!吹牛!走!”
选训这地方条件肯定艰苦,饭菜虽然管够,但是酒肯定没有,林峰也不好破坏了这里的规矩,没让珠子开车出去买酒,大家以茶代酒聊了起来。
其实这些年大家都过得平静,无外乎就是上班、应酬、回家睡觉,没什么可以说的。所以或许是到了这个年纪,大家更多还是讨论自己女朋友的问题,说得多了未免腻歪。反倒是林峰从“游隼”离开后又跑去法国特种训练中心深造让人更有话题。
但是林峰不太想提这件事,一旦说得深了,肯定就有人要追问林峰为什么这么选择,他不好解释。
这事要是换到珠子身上,或者其余的人身上,可能觉得理所当然,特种部队升级快,是个捷径,有想法的肯定会从这里走,可是林峰没必要,他有更好更平稳的路。
说到后来,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向林峰的目光变了,视线偶尔落在吉珠嘎玛脸上的时候,心里总有些苦涩。就像当初发现林峰和吉珠嘎玛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所有的错都放在了珠子的身上,现在也是这种心境,为林峰不值,干吗要给自己找这么一条艰苦的路?
简亮的心思沉了下来,发现今天真的该喝些酒,为自己的这位老战友叹息一声,为林峰的坚持大吼一声,为珠子的幸运赞叹一声!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人会做出舍易求难的选择?至少他简亮自问,自己未必做得出。
夜里散了后,简亮把林峰单独约了出去,俩人在营地外面的泥巴地上坐着,一人嘴里叼了一支烟。
简亮看着天上的银河新月,欲言又止。
林峰等了一会,扭头看着他,笑道:“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让我组织下。”简亮没有回头,抽了口烟,悠长吐出。
“想到什么的就问吧,我在你面前没什么秘密。”
“……”简亮扭头看他,问,“值吗?”
“值。”林峰点头,月夜下的脸发出清亮的光辉。
简亮从那张脸上看到了类似于自豪的表情,于是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低声附和:“那就好,兄弟,一定要值啊!”
“嗯,放心。”林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结婚给我发请帖,我一定会去。”
“必须的。”简亮浅笑,抬手扣住林峰的后脑勺,晃了晃,说,“家里都知道了?”
“嗯,不过没同意,不然也不会躲到这儿来。”
“再坚持几年就好了,我记得你原先还和我说过,先解决你妈。”
“我妈向着我爸。”
“……呵呵……”简亮低笑,“我给你个建议,你看看行不行?既然家里都知道了,就别瞒着兄弟们了,大家会明白的,也免得再过几年你不结婚还问你这儿那儿的,你也嫌烦不是?”
“那倒不会,又时候吧,听你们争论谁第一个找到女朋友,谁会第一个结婚的时候,挺好玩的,我不能那么坏心的破坏你们的乐趣不是?”
“是,你是第一个,结婚也不发请帖……诶,等等,你们俩这算是什么?是一起了吧?”
“废话,回头补请你喝喜酒。”
“大家一起,要我帮你说不?我绝对相信兄弟们的嘴!”
“这事儿还是我来吧,其实瞒了大家那么久我也过意不去,不过再缓两年吧,等大家生活再稳定一点再说。”
“也行。”简亮不催了,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不是和林峰说,是和知道林峰和珠子这事儿的人说,虽然背后议论不道义,可他确实想找人谈谈,他这心里难受,堵得慌,在这件事上,他希望能有人分担一下,或许离开这里后,该去找下刚哥。
林峰回去的时候,珠子还趴在床上,见他进来抬头扫了一眼,继续低头,这小子最近不务正业,光看些不靠谱的网络小说,据说是被那个叫方恒的小兵忽悠的,结果没事就抓着看。
林峰扫向桌子上,毫不意外上面摆了一盆飘散着热气的水,于是拿过毛巾打湿,擦起了脸,问:“洗了?”
“嗯。”珠子没有抬头,依旧沉浸在文字里。
林峰洗完脸,把水洒到帐篷外,反手就关了灯。
“干吗?”珠子吼了一嗓子,很不高兴。
林峰抹黑走到珠子床边,半蹲在地上摸上了珠子的肩膀,然后顺着脖子扶住了他的脸颊,说:“有事。”
“怎么?”
“小亮问咱们值不值。”
“嗯?”
“你觉得呢?”
“值!”珠子斩钉截铁地说,翻身抓住林峰的手腕,勾住了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再次重申,“值!”
林峰看着黑暗里的身影,皮肤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热度,还有那股熟悉的气味,于是他勾住了珠子的下巴,倾身亲吻,笑道:“我也觉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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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赏心悦目
翻身压上林峰的时候,珠子只想吼一声,今天的小峰真乖!以后一定要再多憋憋,免得一吃得饱了,鬼主意就特别多!
珠子拿过避孕套,扯开套上,然后将林峰的腿大大分开,往上一压,隐秘的地方都彻底展露了出来。
“先帮我亲下。”林峰要求。
珠子眨巴着眼,有些不愿意,但是一抬头就见林峰半眯着眼睨着自己,那眼神儿真是魅惑得够劲,最主要的,林峰还握着自己的性器撸动,再加上双腿大分的模样,看得珠子热血澎湃,血管像是一下炸了一般,浑身燥热。
林峰这人在床上有一点让珠子不满意,说不上是矜持,但是也放不开,做爱粘腻冗长,进出的时候一下一下的沉,很有节奏,有时候珠子挺喜欢,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不过瘾。所以珠子挺期待林峰脑袋一热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总会有些不一样的表情和动作,让他看得很喜欢,像是又回到了初恋那一会儿。
珠子倾身扣住林峰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覆在林峰抓握自己的手背上,带着他一起滑动,笑眯眯地说:“怎么?今天想要成这样?”
“你不想要,你压着我干什么?”林峰睨他,想要掰开扣在下巴上的手,结果拽得自己生疼,只能不悦又说:“按着我干吗?”
“让我看看,”珠子说着松开了手,把身体往上挪了几分,见林峰又压得弯曲了几分,带了避孕套的分身搁置在林峰的双腿中间,距离不断被两只手抚慰的另外一个分身靠得很近。珠子清楚看到了两个人的色泽和形状,色迷迷地说:“为什么你颜色比我深一些?”
林峰眨了眨眼没理他,有珠子帮他撸,感觉不一样。
珠子自言自语地说:“男人这玩意儿听说越做越深,肯定是我做得少了。”
林峰翻了个自眼,把手移开,抓住了珠子那里,隔着套子不太舒服,抓了几下想要给扯下来,珠子吃痛缩了回去,瞪人:“疼啊!”
林峰吃吃地笑:“还不快点?”
珠子摇头:“我不急。”
“不急就帮我亲。”
“让我玩玩。”
“玩个屁!”林峰这么说着,还是又躺了回去,闭着眼睛感受珠子在自己脆弱部位的动作。
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清楚知道刺激哪里能够给对方最好的感觉,林峰清楚感受到珠子粗糙的拇指在顶端抠了几下,然后沿着那个大筋往下滑,抓住了下面的两个球体,不轻不重地揉捏,间或刺激着性器根部的敏感点。
“嗯……”林峰哼了一声表示很满意。
珠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俯下身吮上了两个球,一边一边的来,先是亲一下,然后轻轻一咬,再一舔,就张开嘴含住。
林峰的身体抖动了起来,双腿不觉间合拢,夹住了珠子的脑袋,喘息着说:“痒。”
珠子笑开牙齿,一手一边抓住林峰的腿弯,再次大力分开,说:“也很爽。”
“嗯。”林峰老实地笑,手指插进了珠子的发丝,不轻不重地揉着,硬质的发丝刺激得他的手心很痒,而这种感觉很快传递到了身体的每处神经末梢,让珠子的每一个动作都给予了他十足的感受。
珠子亲完一边,又亲另外一边,嘴里是满满腥膻的味道,很刺激性欲,熟悉的,属于林峰的味道。
珠子只觉得下身隐隐作痛,叫嚣着进入。
不过今天他忍住了,平日里做爱像打仗一样,匆匆做完就完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舒适的气氛,而且今天的林峰很诱人,让他想要再多逗弄一会儿。
“珠子。”林峰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问,“要我亲亲不?”
“不用。”珠子摇头,厚实的舌苔沿着柱体往上舔,到达顶端的时候大力吸了一下。
“嗯……”林峰身体猛地一弹,大口喘息,迷蒙的眼看向珠子,抱怨了一句,“轻点儿。”
“又不是咬,轻什么?又不能把你给吸断了!”
“……”
珠子低下头,继续嘴上的工作。
房间里的热量不断的在提高,在珠子的那张嘴和灵活的舌头刺激下,林峰很快有了要射的感觉,但是却又被珠子一停一顿的动作刺激的在临界点前徘徊。他开始渐渐变得焦躁,抓在珠子发丝上的手没轻没重了起来,催促道:“快点吧……”
珠子也忍不住了,将手移到林峰唇边,林峰张嘴将他的中指吮进嘴里,滑腻的舌绕着圈的将手指润湿。
珠子的眼睛变得愈加黝黑,下身疼得要爆炸。
他喜欢这个过程,舔着自己手指,大张着腿的林峰让他联想到淫靡两个字,这种气息甚至比春药还催情。
手指被彻底润湿,珠子抽了出来,措不及防,林峰没有准备的被带出了一丝津液,从嘴角一路延伸到下巴,脸色红了几分。
珠子笑了起来,压下身亲上了林峰的嘴角,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走上面的银丝,被润湿的手指已经穴口处打转,一点点,却坚定不移的往里面插。
林峰放松自己,歪着头追逐珠子的嘴唇,今天珠子的行为模式让他很焦躁,太慢热了,不像珠子的作风,当然,也不是没有过,好像上次……
林峰眯起了眼,想起来了。
每次,珠子想要让他动的时候就会用这种冗长的要命的节奏调情,想必这次也是一样。
身后的穴口,一点点被顶开,通过这样的方式,林峰早就已经能够轻易获得快感,所以甚至期待更粗壮的东西进来。
这是一件很蛋疼的事儿。两个都不甘心永远在下面的男人们必须要适应的一件事,接受和给予。这份通过接受,被进入的快感事实上让林峰郁闷了很久。
不过很幸运,也很肯定,他只接受珠子一个,而且珠子也只有他一个,他们拥有彼此。
所以,无论是接受还是给予,很快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适当的开拓后,珠子扶住自己粗壮的柱体,一点点的往里面项,进入的很顺利,双方半点苦头都没吃,就插到了底。
这个过程摩擦到了前列腺的位置,林峰的下巴猛地一扬,挺立在空气中的分身大力一抖,硬到了十足。
珠子拉开林峰抓握自己撸动的手,让他摸到了两人结合的地方,笑道:“你现在越来越强了,说不定可以再塞进去一个手指。”
林峰白了他一眼,想要一脚把人踢出去。
珠子笑开牙齿,狠狠一撞:“不过还是很紧,而且很滑。”
“操!”林峰恼羞成怒。
珠子将那里退出到极致,再狠狠捅进去,又说:“而且现在自己会吸了,它老拽我回去。”
林峰的老脸终于红了。这完全是无意识行为好不好?珠子老这么夹他,于是自己就投桃报李,结果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珠子压下身,在林峰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说:“脸红什么啊?你上我的时候就没说过?怎么流氓怎么来,你就不觉得脸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峰不说话,搂住珠子的脖子开咬,催促他快点动,别墨迹!
“你动。”珠子低沉地笑,然后抓住林峰的腰将他拽了起来。
林峰呻吟了一声,清晰感受到体内的硬物在来回乱窜,从腰部开始,到脚跟都在发软。
珠子躺好在床上,用枕头垫在腰后,老神在在地握着自己的性器,等着林峰主动坐上来。
林峰跪在一边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有点奇怪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身后的穴口没有了物体后,竟然会有空虚的感觉,也不知道珠子是不是这样。
两个人,在这些年的磨合中,已经完全被彼此改造得契合了。
现在两个人非得争个上下,比起说是身体的不适应,不如说是心理的争强斗狠。
林峰跨坐在珠子的身上,扶住那里,小心的一点点坐下。
珠子的眼眯了起来,贪婪地看着林峰,这样的林峰很少见,让他在上面动绝对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这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但是每一次都绝对记忆深刻。
林峰会有些害羞,脸会变红,而且彻底进去之前,那个身体会微微抖动,不知道是怕伤着彼此,还是难为情,反正眼睛水汪汪。光是看着这样的林峰,珠子就觉得受不了。
林峰坐到底,松了一口气,看向了珠子。
珠子扬起下巴示意。
林峰“切”了一声,红着脸上下滑动了起来。
珠子看着林峰,没事情做,干脆抓住了林峰在眼前晃动的紫红性器,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又说:“其实你的也不小。”
“……”林峰没理他,自己在慢慢找感觉。
“形状也很漂亮,尤其是下面两个,圆滚滚的,真好看,不过看大小,精子储备量没我多吧?”
“呸!”林峰吐了口口水,“废话怎么那么多?”
珠子手上力气加重,大力一捏:“这时候还嚣张?”
林峰身体一僵,硬生生停在一半,不动了,敛目看着珠子。
珠子讪讪一笑,起身抱住林峰的腰,在他下巴上亲吻,讨好地说:“你嚣张,你嚣张,来继续嚣张吧,压死我,夹死我。”
“妈的!”林峰咒骂了一句,干脆坐到底,扣住珠子的脸,边吻边摇晃起了自己的腰。坚硬的性器在身体里鲁莽的顶戳,肠道也些疼,但是疼得很过瘾,很刺激。
感觉又慢慢抓住了,两个人不再说话,专注的继续着原始行为。随着情欲的涌动,林峰的眼尾越来越红,眼神变得越来越迷蒙。
珠子再也忍不住了,血液在身体里翻涌,猛的一翻身,将林峰换了个位置,开始猛烈进攻了起来,过了一会,又让林峰跪在了床上。
林峰一直随着身后的顶撞喘息着,偶尔被撞得舒服了,会轻轻叫上一声,于是珠子更来劲了,力气用到十足,宾馆结实的床也发出了颤巍巍的呻吟声。
“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屋里回荡。
还有灼热的喘息声。
珠子的身上溢出了一颗颗晶莹的汗珠,他低下身,咬着林峰的肩膀,一次狠狠地拔出后,再一个深深地捅进,便钉在了里面,不再拔出。
林峰呜咽着,手紧紧抓住了枕头,默默感受着身体里肆虐的烫热体液,眼眸溢出了一滴泪水,射完后,珠子抽离自己,看着林峰的眼睛,问他:“哭什么呢?”
林峰失笑:“爽的。”
“你又没出来,爽什么?”
“……”林峰沉默了,其实他早在趴在床上的时候就出来了,这小狗竟然不知道?他恼怒的抬脚踹上珠子的肩膀,怒道,“对!给我亲出来!”
珠子低头看着眼前微软的物体,蹙眉,很困惑地说:“早前感觉不是很好吗?”喃哝着,珠子弯下腰,抓握着亲吻了起来。
林峰轻轻挪动了一下腰,后腰湿润的床单让他有些觉得不太舒服。
嗯……不过,事后还有小狗帮自己亲亲,这点不适也不算什么了……
林峰看着天花板,慢悠悠地摸着珠子满头汗水的发丝,看着天花板浅眯起了眼睛,有些发困,不知道要是就这么睡着了,小狗会不会气得炸肺?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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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青藏高原
“哐切——哐切——”
林峰看着雷刚和张章,珠子也看着雷刚和四少。
“哐切——哐切——”
雷刚看着杨翌和方恒,张章也似笑非笑的将目光锁在方恒脸上。
“哐切——哐切——”
杨翌看着刚哥和张章,方恒圆溜溜的眼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嘴角一直含着笑。
“哐切——哐切——”
雷昱(yu四声)靠坐在椅背上“咔嚓咔嚓”地吃着牛肉干,吃完一条后裹了裹手指头,冷眼扫了一圈,又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和爸爸们一样,都是GAY吧?”
雷刚扭头瞪自家儿子,张章抿嘴笑了,说:“药宝,你是打算给爸爸们找个媳妇儿还是找个女婿?”
雷刚扭头又瞪张章,雷昱老气横秋的重重哼了一声:“就你们喜欢男人,我才不喜欢呢?我喜欢小丽,开学就追她。”
“上一个呢?”张章又问。
“没追上,和同桌的好了,呸!我还看不上她了呢!以后别求着和我好,我不要她了。”
雷刚板着脸瞪张章,责问:“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教他什么了?”
张章不理会雷刚,继续逗儿子:“你就死鸭子嘴硬,追不到就追不到。”
雷昱下巴一抬,怒了,瞪圆了眼吼:“是我不要她了,我要要就能追回来!”
“去追!”
“好!”
“学期末追不上怎么办?”
“那我不去埃及!”
“你……”
“张章!”雷刚大吼了一声,怒了,然后瞪儿子,郑重申明,“早恋不对。”
“你那都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张章不赞同。
雷昱急忙附和点头。
雷刚扶额,一转头,其余的四个人全在笑。
方恒是最年轻的一个,接受力又强,附和雷昱说道:“对,喜欢就追,我赞成。”
杨翌叹气,低声说:“你别乱教。”
方恒看着小雷昱又说:“但是要安排好,女孩也追到,学习成绩又好,那才是真本事。”
小雷昱递了个白眼:“爹地说了,成绩算个狗屁。”
“张章!”雷刚怒了,大吼。
张章讪讪一笑,戳了戳小雷昱,竖起指头:“嘘。”
雷昱闭嘴不说话了。
林峰一直微微歪头看着那一家三口的互动,嘴角含着笑,想起了这一堆人是怎么凑到了一起的。
大约在一个月前,他接到了雷刚的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说是四少躲国际刑警,又有了几个月的假期,在他那里待着无聊,就闹腾着出去走走。
林峰本来不想去,人家两口子出去旅游,他凑什么热闹?可是珠子听到这信儿却说了,自从进了“游隼”后,他们都有三年没休假了,如果真有这机会,他还是想出去散散心。
没法儿,林峰琢磨着也只能请了假,而且还要赶紧了,年前的假好请,大家都赶着休年假。所以他基本一报上去就给批了,唯一麻烦的是俩人要一起走,只能又磨叽了大半个月才找到顶班的人。
正好,这下赶上了药宝寒假,就把人也给带上了。
至于杨翌和方恒嘛……四少一句话,热闹,都来吧,他请客!
就这样,如今形成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旅行团体。
四少大款,林峰是不清楚那账号里有多少钱,虽然国家安全部对四少有限制,但是雁过拔毛,千万的交易款项从他手上一过,总能捞点儿油渣,所以林峰和杨翌他们还真厚着脸皮让四少安排了整个行程。
药宝说:我要出国。
四少说:你爸和你四个叔叔全部出不去。
药宝说:那我去珠穆朗玛峰!
四少说:没问题。
药宝说:我要坐火车,我没坐过!
四少说:没问题。
于是就这么的,他们现在正在青藏铁路上坐着列车高速攀爬,四少大款买了12张软卧票,包了三个软卧车厢,如今他们正在四少和刚哥的车厢里。
林峰视线落在药宝脸上,仔细观察,发现这小子长大肯定不得了,长相太招人了,不过才10岁,就小帅小帅的,比他爸还好看。
不过,性格有问题,被四少教的特傲气,当然了,或许也和这个年龄段有关系,这年纪的孩子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说话像个小大人,有自己的主意,偏偏还直言不讳,让大人们很尴尬。
药宝和爹地一唱一和却被爸爸吼了后,只能无奈掐声,一双眼滴溜溜地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方恒脸上,说道:“我记得方叔叔。”
“嗯?”方恒很意外,当年自己还是个兵的时候见过小药宝一次,那时候药宝才多大啊?能记得就是天才了。
“爹地说那时候我很喜欢耗子叔叔。”
“耗子?”方恒眨巴着眼,看向四少。雷连的事他是才知道,所以压根不清楚四少这人多可怕,还预备当成一名比自己年长的兄弟来处着。
张章摸着下巴开笑,逗趣道:“你在我儿子面前吱吱的叫,不是耗子是什么?”
“哈哈。”方恒笑得很尴尬,但是一转头,冲着药宝“吱吱”了两声。
药宝一脸嫌弃地瞥他,觉得这人比自己幼稚多了。
方恒被这一眼戳到了心脏,伤心地找他家欧巴求安慰。
杨翌往旁边躲了一下,开笑。
林峰和珠子倒是一直很沉默,多少有些别扭,那破小孩在他们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直言不讳地问他们是不是Gay,这下,让他们拿什么身份去逗孩子?
偏偏四少还特满意自家儿子举一反三的本事,见车厢里变得安静后,就在儿子耳朵边说,这个叔叔和这个叔叔是一对,这个叔叔和这个叔叔又是一对,这个叔叔你可以欺负,这个叔叔可以撒娇,这个叔叔直接张嘴,要什么给你什么芸芸……
这些话声音不大不小,林峰清清楚楚听到自己是那个最没趣的叔叔,敬而远之。
而可以欺负的叔叔方恒抓狂,是不是年纪最小就可以欺负啊?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再傻也不会让个小屁孩欺负吧?
可以张嘴要东西的叔叔杨翌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食物,递给了雷昱,说:“有什么想要的和叔叔说,叔叔给你买?”
药宝接过开心果,看了眼车窗外,说:“我能下车吗?刚刚看到好多的羊,还有小羊羔。”
“这东西可买不来。”杨翌摇头。
药宝“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杨翌好脾气地笑,看着刚哥说:“刚哥,你儿子真可爱。”
雷刚浅笑了一下,可不可爱只有自己知道,这破小孩被张章带的简直无处不挑战他的底线,烦着呢。
其实人多了也有人多的不便,很多话说起来不方便,总觉得不适合这种团体出行的气氛。
所以雷刚问了下杨翌工作上的事儿,杨翌说是自己未必能干到团级,方恒升了正连就想转业了,他想为俩人以后张罗一下。
林峰就问了问四少的情况,四少笑着说,还不是老样子,说不定咱们什么时候还能合作。
其实到了“游隼”这些年,林峰确实和四少再次合作过几次,中东是四少的地盘,那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军情一旦复杂,四少就会露面,经过这些年的接触,林峰对四少的想法多少改变了一些,这么一个复杂身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人,却心甘情愿地藏着自家的男人在部队里,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绝对是个狠人。
四少不想让雷刚离开部队,甚至也和他提过这事,一旦刚哥和他商量的话,就一定要坚决反对,可是刚哥是一次都没和他说过,显而易见,刚哥也明白四少的处境,安安静静地待着,双方对这段感情的看法都很一致。
林峰看着眼前的人,一张张脸越过,最羡慕的还是杨翌和方恒这两个,这两个的情况是最简单的,虽然当初都不看好,但是竟然也熬到了这一步,如今杨翌和方恒又双双有着转业的心思,离开了部队,那约束力就小了很多,就算家里不接受,俩人也可以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
吉珠嘎玛贴过来,给张章递了一支烟,低声说道:“那边最近没什么变化吧?”
“还行。”张章接过烟,点燃了笑,“黑可可这货想要经营什么东西我差不多也猜出来了,应该用不到军队这边,让他自己扑腾去吧。”
“他想干吗?”吉珠嘎玛蹙眉,这些年和四少合作,基本都离不开黑可可这个大毒枭的影子,简直哪儿都要插上一手,吉珠嘎玛对黑可可这人警戒心很强。
张章吐出一口烟,但笑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一个神经病而已,找存在感呢,不用理会他。”
神经病是最危险的,这一说,连林峰都蹙眉了。
张章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笑,说:“找时间咱们慢慢聊,今天不说这个,反正是互惠互利的事儿,和他合作,我们没坏处。”
吉珠嘎玛点了下头,视线落在了药宝脸上,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章看了出来,笑道:“你们也整一个呗,现在不是在研究人类基因什么的有了突破性进展吗?要是缺个子宫,我帮你们找。”
“……”吉珠嘎玛失笑,“你想多了,现在很好,我只是不知道和药宝说什么,太长时间没和小孩接触了。”
“别理他,他自己知道玩。”张章说得毫不在乎,还收获了自家儿子一个满意的笑。四少教儿子绝对是西方式教育,从小让儿子独立,什么都不避讳他,用朋友的态度相处,药宝现在说话虽然刺人,但是那是年纪小,可是能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很自立很有主见的孩子。
六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一会儿,雷昱嫌弃软卧车厢里全是烟味,拉着可以欺负的方恒出去玩,这下大家说话更放得开了。
杨翌终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问雷刚:“刚哥,今天到车站是真的吓了我一跳,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少和你联系,是真的一点不知道啊。”
张章插嘴,笑道:“雷刚那嘴,你要能知道就奇怪了,倒是了,你还真想为了那小子转业?”
杨翌笑了笑:“其实父母那边全部都过了明路了,反而在部队里的压力更大,再说了,转到单位也是一样,不都是过日子,我觉得挺好。”
其余四个人全部浅笑了起来,没说话,但是神情赞同。到了这个地步,一对长期两地分居,一对躲到“游隼”里,都是因为现实状况不允许,真要有别的选择,他们肯定会选这条一看就很轻松的路走。
所以说啊,人不能比较,一比起来,就觉得为什么自己的情况永远那么复杂?
这堆人凑在一起,生活的重叠性很高,话题也不少,大体上都是部队里的事儿,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张章这人绝对属于唯我独尊的性格,做事儿嚣张特爱找存在感,在外面的黑道上谁不知道四少这个军火大鳄?可在了雷刚身边却特别低调,听着大家说话,似笑非笑地抽烟。
过了一会儿,张章觉得无聊了,伸手搂过雷刚的腰,手心隔着衣服在小肚子上摸。
这一下,所有人都停了话题,看着四少的手。
张章挑眉,笑:“怎么?觉得不好意思?你们不摸自己男人的?”
“……”全部都哑巴了。再说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秀恩爱,这和男女不一样。
雷刚把他手拨开,张章又粘上去,懒洋洋的把烟捏在食指和中指指尖,连带着将头也靠在了雷刚的肩膀上,笑道:“你们就装吧,一群披着绿皮的狼,诶,我说,这次真要玩的开心就放轻松点儿,没人认识你们,该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诶?诶?怎么这眼神儿?我又没让你们在我面前做爱。”
林峰失笑:“情况不一样,这样挺好,倒是刚哥,他可不会配合你。”
雷刚脸都黑下来了,当初提起叫上林峰和杨翌他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妥,可是张章缠着他非得要一堆人出去玩,真是没办法才同意的,这下算是明白了,四少的形式作风确实不符合他们这些人的性格行为。
正想开吼,车门被拉开,方恒出现在门口,一个人,小药宝不见了。
杨翌问他:“人呢?”
“在我们车厢呢,睡了。”
杨翌点头,还想说话,就见方恒看到张章粘着刚哥的行为,习惯性的也贴了上来搂着他的脖子说,“那小子说你不怎么样,要给我介绍个更好的,你觉得咋样?”
“哦?”杨翌笑了,“赶快的,让他把同学介绍给你。”
“那多麻烦啊,还要养成七八年才能下嘴,这段时间我到哪儿解决问题,还是将就着用吧。”
“他觉得我哪儿不好?”
“他说你太老。”
“……”杨翌不说话了。
车厢里全是笑声。
林峰笑道:“刚哥,你儿子懂得还真多,这可都是四少的功劳吧?”
张章忙不迭点头:“就他这性格,孩子让他教,大了肯定是个面瘫,无聊死了,这样好,就该让他什么都知道。”
吉珠嘎玛问道:“他对你们两个这种关系有什么看法?”
说到这个问题,张章挑了下眉,不太高兴:“恨着呢,总说我把他妈给撵跑了,让他没妈。”
雷刚却在这个时候解释:“可是药宝最喜欢的还是张章,我带他的时间太少了,不是很粘我。”
“那是。”张章很得意,“那臭小子要什么我给他什么,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他,就说他妈只提供了个子宫,这辈子都别想找了,有两个爸,那才是独一无二的。”
林峰不明白这个逻辑,反正四少的逻辑向来很奇怪,只能问道:“他在学校不会被同学说?”
“这小子聪明着呢。”张章嘿嘿地笑,“装得好像自己家庭特别健全那样,跟同学都说他妈怎么样怎么样,多好多好,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小子厉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看好。”
吉珠嘎玛和杨翌听得都开始心痒,有这么一个榜样在眼前,莫名其妙的也想搞一个儿女出来,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等着没人了再和自己男人说。
林峰笑了笑,没什么想法,整个孩子出来很复杂,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教育也很成问题,他觉得自己和珠子这样挺好,没必要折腾,实在不行可以等离开了“游隼”领养一个,当亲生的一样疼就行。
张章40来岁的人了,说话还很张扬,让雷刚脸色有些难看,其实雷刚这人内敛得过分,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在熟人面前也喜欢把心思包着,可是张章偏偏是个和他性格南辕北辙的人,连带着儿子,一起隔三差五的刺激他。
方恒眨巴着眼,想了想,说:“孩子就免了吧,我不喜欢,偶尔带带别人家孩子还行。”
所有人看过去。
方恒甜甜一笑:“没必要,成熟的那个把另外一个当成儿子,又当成情人的处着多好,一个满足了照顾欲,一个满足了被照顾欲,我都和杨翌说过了,这辈子我就算找个女人,我也当丁克一族。”
张章歪头看他,突然一下坐起来,说道:“你是个纯0?”
“那可要问我家这个了,他怎么评价我。”方恒也不正面回答,一直笑得很甜,那张脸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一个年龄层,看着就像个才进大学的大学生一样,很是年轻。
杨翌:“……”
张章转头看向雷刚说:“我想起来了,当初好像说过这孩子适合被圈养,怎么样?果然是粘人的那种类型,我眼光不错吧?”
雷刚心想:还有谁比你更粘人的?
“圈养?”方恒挑眉,然后上下打量杨翌,开笑,“哎呦喂,搞半天是这样,不到20岁我就被别人给包养了啊?”
吉珠嘎玛看着方恒这得瑟的性格似笑非笑,这小子当初可是他的兵,带了两年,被他狠狠收拾了好几次,现在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不怕了。
嗯……
也不对,这小子本来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而且做事一直都不靠谱,会和四少一唱一和也是理所当然。
这还是顾虑着屋里人多呢,要是再少点儿,不知道方恒得多张扬。
可是吉珠嘎玛错了,那么多年过去,方恒早就学会了不少东西,真要沉稳也镇得住场面,今天和四少开玩笑那是为了活跃气氛,反正大家出来玩的,又都知道底细,装模作样的干吗啊?
杨翌觉得得把这小孩带走,他和四少接触的少,这次才发现四少是个行为诡异的人,这俩一唱一和的,开那些个玩笑很是让人尴尬,他不习惯。
可是还没站起来呢,林峰却先有了动作。
林峰起身浅笑:“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前几天队里有些忙,没休息好。”
吉珠嘎玛也急忙站了起来:“我也一起。”
这下,杨翌不好动了。
张章撩起眼皮子看他们,笑了:“去吧去吧,回头找你们吹牛。”
离开车厢,林峰长吁一口气,有股擦冷汗的冲动。和珠子的关系藏得太久了,习惯成自然,没法那么明目张胆的袒露出来。他觉得车厢里的气氛和自己格格不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吉珠嘎玛随后走出来,对着林峰苦笑了一下,俩人一前一后回了软卧车厢,一进屋关了门,吉珠嘎玛就瘫在了椅背上,看着林峰说:“我后悔了,不该和他们出来的,看着扎眼,我说,咱俩搂搂抱抱的时候,别人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应该吧。”林峰点头,“特不自在。”
“四少属于那种典型不顾虑别人想法,我行我素的人,如今碰着一个什么都敢说的方恒,这下热闹了。”
“是咱们俩老了。”
“四少比咱们大多了。”
“反正他们闹他们的,咱们不喜欢视而不见就好,不过方恒比我印象里变了不少。”
“嗯?”
“不是个孩子了。”林峰笑了笑,想起了当年在教导大队小卖部哭哭啼啼的小孩,有些感慨,时光如梭啊。
吉珠嘎玛点了下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接下来,整理了一下背包,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天,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方恒走了进来。
这小子穿着特别鲜艳的衣服,看着年纪特笑,笑眯眯地说:“连长,我问个事,爵爷在那边都好吧?”
方恒嘴里的爵爷是侯珏,一起到大的发小,最后俩家的家长又结婚了,算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当初侯珏从“游隼”退下来后,正好赶上有个空缺,所以林峰张罗着把他留在了“鹰隼”中队。
吉珠嘎玛抬手把人招进来,说:“挺好,在部队里当教官,今年年假好像要回家,你也可以休个探亲假,一起回家吧。”
方恒啊了一声,叹气:“这次出来我把探亲假用了,看来今年又不能见面了。行,就这事,你们休息。”
吉珠嘎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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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时光的魔法
夜里,四少张罗着他们去餐车吃了一顿饭,药宝睡醒了,又来了精神,蹦蹦跳跳的,满车厢乱串,看什么都新奇,最主要的,还要拉着方恒。
显而易见,药宝觉得方恒是这堆大人里唯一可以当他玩伴的那个。
六个各具特色的男人坐在一起是非常显眼的,列车上的乘务员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四少吃饭很有格调,不怎么样的饭菜还非得开瓶红酒,慢条斯理的喝。菜照着贵得点,一顿列车上的晚饭吃了两千多,简直就是腐败。
而这才是个开始。
到了拉萨,满眼白茫茫的一片,天气冷得要命,四少先找五星级的宾馆,然后去租车点,又找了一个导游,带着他们游了布达拉宫。
吉珠嘎玛虽然被林峰教的少了那份虔诚的信仰,可是到底还是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到了藏族人的圣地依旧该跪就跪,该拜就拜,而且还捐了不少香油钱。
张章觉得有趣,也丢了不少钱进去,于是杨翌也跟着放了钱。
西藏这地方林峰和吉珠嘎玛太熟悉了,每年都要来几次训练,也不知道玩什么,就跟着瞎走。
小药宝初期有点轻微的高原反应,但是不到半天就无药自愈了,像个猴子一样上串下跳,穿得像个面团子,小脸红扑扑的,走哪儿都要牵着方恒,连两个爸都不要了。
有天林峰竟然听到药宝对方恒说:“真可惜你有男人了,否则我包养你。”
这话不单没让杨翌觉得生气,反而好笑的要命,他逗药宝说:“等你再大点,我可以把你耗子叔叔赏赐给你。”
药宝翻了个白眼,鄙夷地看人说:“得了吧,等我大了他就老了,我不会找个年轻的啊?”
方恒像是伤了自尊心一般,一把将药宝抱了起来,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撒娇,“不要嘛,叔叔长得慢,说不定等你大了,叔叔看着比你还年轻。”
药宝扒拉开方恒的脸,看着杨翌苦恼了一会,叹气:“算了吧,我还是不勾引二嫂了。”
“噗!”的一下,所有人都笑了。
张章抱过儿子,狠狠亲了一口,夸奖:“说得好。”然后过了两秒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叫勾引二嫂?那他和自家儿子的辈分不是一样了?
在拉萨玩了两天,又去了日喀则泡温泉。青藏高原是一片活跃的高原,据说每年都会往上长几厘米,剧烈的地壳变动造就了丰富的地热和温泉资源。在高原泡温泉会是一种特别的享受。这种时节到西藏泡温泉的人很多。
到了这里,吉珠嘎玛显得格外激动,一到温泉酒店,就推着林峰去泡温泉。
林峰知道吉珠嘎玛什么意思,多年前受的伤落下了病根,天气一冷膝盖就疼痛,每到了冬天,珠子就用毛巾给他热敷,冬天有时候变得格外的难熬。
这个季节进藏,林峰不是很好受,一路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瞒不住身边的人,所以珠子就提议来了日喀则,毕竟温泉对这种风湿疼痛、关节炎等有一定的抑制和治疗作用。
四少从不会委屈了自己,出来玩,吃的用的玩的都是最好的,温泉宾馆自然也不例外,这里价格很高,温泉的疗效也是最好。
林峰和珠子下了宾馆从后门出去,就是个给VIP专用的一个温泉池子,水池颇大,可以容纳下上百个人,但是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碧绿的池水承载在精修出假山的池子里,升腾起袅袅白烟,一个威风凛凛的狼雕像的嘴里吐出一股温泉飞溅。
两个人腰上围着一块白毛巾下了池子,一位年轻貌美的藏族服务员走了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林峰摆了摆手,舒畅地长吐了一口气,真舒服。
珠子坐在林峰身边,等服务员离开后,他将手搭在了林峰的膝盖上,用目光询问他。
林峰笑了笑,点头:“挺好,不过这个东西必须要经常泡才有用,这一两次的治不好。”
珠子点头,说:“知道,就是想让你现在舒服点。”
“我没事。”林峰抬起手,拍了拍珠子的肩膀,“别担心。”
这个温泉不是露天的,外面有露天的温泉,空气更好,但是两个人也不想出去,就在这里慢悠悠地泡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个身影从身后飞过,噗通一下跳进了池子里,冒头的时候才看到是药宝。
药宝在水里扑腾着四肢,笑眯眯地喊:“林叔叔,珠玛叔叔。”
林峰还是很喜欢小孩的,他笑着问道:“爸爸呢?”
“马上来。”药宝说,狗刨般地游来游去,近了林峰才看到,这小子光着屁股下来的。
没过一会,张章和刚哥也出现了,身后还跟着杨翌和方恒,一进屋张章就笑:“我说怎么找到不人呢?敢情一早就来了,怎么不去外面露天的?这里多闷啊?”
“之后再说,这里也不错。”
“不错什么?满鼻子硫磺味。”张章皱了皱鼻子,慢悠悠下了水,直到全身埋进水里后这才开口,“还行,水质不错。”
这个时候,药宝已经扑到了方恒身边,扯他腰上的毛巾,嘴里问道:“耗子叔叔,你穿什么泳裤啊?这多难受啊?”
方恒笑嘻嘻地说:“不穿泳裤我不好意思嘛。”
“我就好意思!”药宝一叉腰,鼻孔朝天地数落,“你们大人就是假,都是男人怕什么?”
张章拿水去撩儿子,逗他:“对,爹地支持你裸奔,免得以后发育不良。”
“什么发育不良?”药宝没明白。
“小鸟啊,穿多了紧身小内裤会永远长不大,别人就笑话你。”
药宝信以为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坚决不穿内裤,愁怀了他的爷爷奶奶,好说歹说才改了这个毛病。
温泉里大家也没一对一对的坐,全部都打散了,林峰跑去和刚哥低声说话,珠子就去和杨翌说说近况,张章自然只能逗那个完全不明白他底细的方恒。
张章逗方恒有点儿没底线,雷刚视而不见,这家伙就是嘴巴胡说,但是对待感情的那个认真劲绝对让雷刚放心。
倒是方恒,有点应付不了,他那岁数和见识能和张章说到一起去那是张章配合他,否则三言两语就能让方恒羞红脸。
张章问方恒:“不到20就和杨翌在一起了?那不是第一个?”
方恒点头。
张章又问:“你这模样招男人,能坚持到20岁挺不错了。”
方恒有些奇怪地看他:“我原先有女朋友。”
张章开笑:“过家家谁不会啊?你说和你有亲密关系的是不是男人比较多。”
方恒想了想,点头。
“天生弯的吧?”
“不知道……”方恒自己也一直没明白,其实他还是挺喜欢和女孩接触的,只是没办法进一步而已,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硬起来,但是对杨翌那是确实有感觉。
“听说当初是你爸硬把你送进部队,这可是狼入虎口了,你这样的,到里面要找不到个男人,就奇怪了。”
方恒想想也是,低声说:“我当初很喜欢我们连长。”
“连长?”
“珠玛连长。”
张章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吉珠嘎玛,少数民族特色的五官和黝黑健康的肤色,还有那身材,吸引个小零号太正常了。想想,他又问:“雷连呢?”
方恒这个可分得清,急忙摇头:“没什么感觉,不是很熟。”
张章想了想,起了坏心眼,附耳在方恒耳边说:“你和杨翌在一起时间长了,是不是上床没什么激情了?”
“还好吧。”方恒很认真的想了想。
“那也就是一般了,说实在的,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时刻保持新鲜感,外界的刺激很重要,想不想今天晚上性福点?”
“嗯?”方恒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急忙摇头,“别闹了,那是我连长,我和杨翌好着呢。”
张章嘿嘿地笑,不说话了。不过对于张章这种男女不拘的人,今天算是大饱眼福了,这一圈的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哪一个在这个圈子里都是凤毛麟角般出色的人物,真要有心在圈子里折腾,绝对吸引一批批的同性往身上拥。真可惜……张章觉得除了自家男人外,这几个男人自己内部消化了,实在是暴敛天物。
不过他家男人嘴巴严,也没和他说过,这些人都不是天生的GAY,那都是真的喜欢了身边的人才走进这个圈子里的,所以都绝对没有猎艳的心思,只愿意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默默耕耘。
所以张章觉得没趣,当初想说把这些人约出来,就是希望能够激起点火花,大家放开点,玩起来也开心,可是那一个个正经的,简直能憋死他。
小雷昱扑腾到爹地怀里,一把勾住爹地的脖子,特认真地看人,老气横秋地说:“爹地,干吗老和耗子叔叔在一起?爸爸会不高兴。”
“你爸才不会不高兴呢。”张章拍着儿子的小脸,说,“我和你爸关系好着呢,雷都劈不分的,你瞎操心什么?”
雷昱嘟嘴:“我是我爸的,你万一再找一个,我和你不就没一点关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屁!”张章哼了一声,“你爸才舍不得分开呢,我告诉你……”说着张章凑到自家儿子耳朵边说,“有你这个小人质在我手里,他就得和爹地过一辈子。”
雷昱奸笑:“那我就永远不逃跑。”
“乖儿子!”张章重重亲了儿子一口。
方恒听到爷俩嘀咕,一头冷汗,真心不明白张章和儿子的交流竟然这么诡异,这孩子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一定是踩着人弱点就死都不放的那种人。
雷昱扭头看向方恒:“那你和我爹地玩吧,但是不准对我爹地有什么想法。”
方恒继续冒冷汗,发现自己了解小屁孩还远远不够,那是真的什么都明白。
药宝欢快滴游走后,方恒看着张章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这教育……真是蛮特别的哈。”
“很奇怪?”张章转头看他,“我们这种家庭保护他又能保护到什么地步?总不能把他关屋子里什么都不知道吧?还不如什么都教他,让他学会保护好自己。”
“这样成长起来,心智会有问题吧?”
“小耗子,别瞎操心了,我说句实话,人呐,情愿活得自私点儿,那才对得起自己,让来让去的东西其实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真的想要的东西谁抢都不能给。”
方恒看向雷刚,不说话了。
“人是不能算在里面的,因为人心最难掌控。”张章又说,“但是如果你敢割舍掉一切,只为了那个人,那么人心就是最柔软的。”
“跟我说这些干吗?我很满足。”
“炫耀。”张章笑了,笑得眉飞色舞。
这边雷昱又扑到了爸爸怀里,对雷刚说:“爸,爹地和耗子叔叔就是聊天,你别吃醋。”
雷刚浅笑,摇头。
雷昱蹙眉:“你真一点都不担心?可是我不喜欢。”
“你不说了吗?爹爹就是在和耗子叔叔聊天。”
“你不是他男人吗?你们不都是喜欢男人的吗?我喜欢的小丽要是和别的男同学说话,我就不开心。”
“不准早恋。”雷刚强调。
雷昱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林峰:“林叔叔,我刚刚偷听到耗子叔叔喜欢珠玛叔叔,你们离耗子叔叔远点。”
这小屁孩……林峰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雷昱又对雷刚说:“爸,还不赶快把爹地叫回来,耗子叔叔不靠谱。”
雷刚笑着摇头。
雷昱开始耍赖,蹭着雷刚的脖子叫:“快点快点,我担心……爸爸爸爸……”
雷刚没办法,只能喊了一声:“张章,来。”
张章过来了,干脆就和雷刚还有林峰聊了起来。
雷昱没待上10秒,笑嘻嘻的往方恒那边游,牵着方恒的手说:“耗子叔叔教我游泳。”
所有人不动神色地看着雷昱挑拨离间,独霸方恒,但笑不语。
由此可见,张章的教育是成功的,这么小,这小屁孩就知道用手段了,以后大了可怎么得了?
只有雷刚很无奈,雷昱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再加上张章在一边撺掇,基本可以预见以后自家儿子又是个翻版张章,实在不行只能把这小子拎到军队里练练,约束一下。
可谁知道,很多年后,等雷刚想要教训自家儿子的时候,这小子翅膀早就长硬了,软硬不吃,一门心思的想要顶了张章的位置。
泡完温泉,几个人吃饭喝了点酒,就各自回了屋。
林峰进屋后就似笑非笑地看着珠子,吉珠嘎玛有些困惑,真心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上床前,吉珠嘎玛问了下。
林峰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给压在了床上,慢条斯理地调着情。
吉珠嘎玛搂着他的腰问:“要做?”
“看吧。”林峰慢悠悠地摸着珠子的腰侧说,“温泉泡得身体有些软,也不是很想动弹。”
“那我来。”说着,吉珠嘎玛就要翻身,却被林峰一把压住了肩膀。
林峰居高临下地看他:“别动,今天我做。”
“你又说不想做。”
“但你想做,我帮你出来。”
“你乖乖躺好我就能出来。”
“不一样。”林峰亲了亲珠子的嘴唇,“我想看着。”
吉珠嘎玛沉思了两秒,不动弹了,只是搂上了林峰的腰说:“大家都很幸福啊。”
“杨翌他们还行,你觉得刚哥他们那样也叫幸福?”
“我觉得很好。”吉珠嘎玛很认真地点头,“虽然长年两地分居,可是有药宝在,他们分不开,而且最重要的,他们都是为了彼此考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那种感情和牵绊很深。”说到这里,吉珠嘎玛顿了一下才说,“当年,我不太喜欢四少,现在也不是很喜欢,他和我们不一样。”
“我也不喜欢。”林峰笑着,去咬珠子的下巴,喃哝道,“但是却很尊敬,当个朋友是无妨的,最重要的,刚哥是我们兄弟。”
“嗯。”吉珠嘎玛摸着林峰的头发,深深地看着他,“膝盖不疼了吧?”
“很好。”林峰没有抬头,一路往下亲,舌尖在珠子的腹肌上绕圈。
“小峰。”吉珠嘎玛浅眯着眼,看着天花板。
“嗯?”
“我觉得我们也很幸福。”
“当然。”
“以后我们也整个孩子吧?用你的,你到现在都没和你爸说过一句话,有个孩子你爸应该会好一些。”
“那你家那边呢?不也一直没怎么联系?”
“阿爸阿妈有很多孙子孙女,他们不缺我这一个,但是你父母却少一个膝下承欢的孩子,人越大,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家里人。”
“傻瓜。”林峰停下动作,抬头看他,看到了那双有些落寞的眼,他靠过去,在眼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说,“这样是最好的了,有个孩子,他们更没办法交代,而且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咱们做出这个选择,不是别的,就是想要和你过一辈子,所以别瞎想。”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双手扶住林峰的脸,深深地看着他:“没瞎想,你要真不想要就算了,就咱俩过一辈子。”
“废话。”林峰浅笑,又亲了他一下,然后滑到下面,吻上了珠子硬挺的部位。
珠子闭上眼,默默地感受这种销魂的滋味,心里涨得很满。
他们的未来确实是有遗憾的,尤其是看到方恒和雷刚他们之后发现,最艰难的果然是自己和林峰。
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人生不可能永远那么圆满,他们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彼此,爱上彼此,再之后就算幸运女神不再出现,他们也依旧应该知足。
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自己爱着,而那个人又爱着自己的并不多。
很多人不也对付着过了?
感觉从被亲吻的身下涌出来,珠子扶住了林峰的脑袋,轻轻叫着:“小峰……嗯……对……”
林峰听着珠子的低喃,愈加的专心,将物体整个含在嘴里,不断地吞吐着,舌尖刮过顶点敏感的小眼,刺激着,撩拨着。
珠子将腿分开,静悄悄地缠上林峰的腰,无言地邀请。
林峰顺势将手指移到了穴口徘徊,缓慢地破开皱褶,细致而耐心地进行开拓的动作。
珠子将林峰的头推开,坐起了身,翻身趴在床上,将腰向下弯曲,抬高了臀部。
林峰慢慢地进去,看着身下的男人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发出轻轻的哼声,一种很舒服的叫声,不大,很朦胧,但是很催情,于是林峰加快了动作,驰骋了起来。
进出的频率很稳定,一下一下的,很沉,珠子默默地感受着这种被人开采般地感觉,然后摸到了自己的身下,随着林峰的频率而滑动着。
林峰的动作突然一停,他俯下身亲吻珠子的耳后,低声说着,“我爱你,会爱你一辈子……”
珠子抿嘴笑开,回应道:“我也爱你。”
那些激情荡漾的年少时光过去后,他们如今的感情已经已经成长成了一棵大树,即便不再浇灌也依旧可以经历风雨,巍峨不动。
这是时间的魔法。
一如林峰再次回到这里,重来的一次,就是时间送来的最美好的祝福。
林峰说:“会爱你一辈子。”
珠子也说:“我也会爱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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