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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 穿越之猎魔者(3P) 附番外(12.5.31更) BY thaty (点击:474次)

穿越之猎魔者(3P) 附番外(12.5.31更) BY tha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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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警告:一攻两受,主攻,美攻  
科洛因穿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身体,
返老还童是好的,然而如果他面临是要去恶魔、死灵、边缘生物等等搏斗的话,那可就不这么美妙了。
幸运的是,科洛因发现,他也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只是个“除了漂亮脸蛋之外一无是处”的无害少年的……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科洛因
科洛因穿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成了妄想统一世界的法师创造出的人类造物傀儡中的一员。法师被剿灭后,科洛因以及其他还活着的“造物”被玛丽牧师救治后,带回教会。虽然魔法世界的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但是还有很多邪恶者残存,而血液有着恶魔属性的科洛因为了活命,成为了以剿灭它们为生的猎魔者。他有了一个队友蓝斯和一个监护人安塞尔,从此开始了他的猎魔生涯…… 文章魔幻风十足,作者构思巧妙,描绘了一个神奇的魔法世界。主角虽然一个“造物”,但却有人类的形态、有体温、有思想,让人感到惊叹。恶魔、死灵、边缘生物等物种,也使得文章看点十足。也成功勾起人的好奇,初到魔法世界,这个漂亮的无害少年,将要怎样面对这些危险?而他和队友蓝斯以及监护人安塞尔三人之间的感情,又将会有怎样的发展?令人期待不已。

《穿越之猎魔者》作者:thaty
1、001面对现实 ...
一切的开始,就如同被困在一个噩梦里,烦躁、不安、恐惧、压抑,身处其中的人挣扎着想醒来,但眼皮像是被什么粘住,胸口的窒息感也越来越严重——不挣脱就会死,脑海中有个声音这样说着,然而到底要挣脱什么,却没有答案。
直到他忍无可忍之下,用尽了全力的一个踢踹,他以为自己会从噩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滚下床,或者踢到墙而扭伤自己的脚踝,然而他确实踢到了什么,可那一瞬间的触感就像是在踢碎了一大块焦糖果冻。接着他感觉自己从被踢开的那地方滑了出去,于是空气骤然间进入了肺叶,听觉、嗅觉和触觉也重新回归了身体。
他咳嗽着,发现自己正赤y裸着,而且全身无力的趴在一个绝对不是他卧室的地方。这里有着高高黑暗的天花板,柱子中间立着巨大的白色的卵,于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了。在他身后有一个破了个洞的卵,粘稠的银色液体正从里边缓缓流出。
“太好了,还有一个生还者!”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女性跑了过来。
他听得懂她的语言,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学习过,甚至都不曾听到过这个满是古怪发音的语言。他看向那位白袍的女性,而在她身后,几个穿着铠甲的人跑了进来,用一块破布裹住他,扛着他离开。
关于那个地方,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在铺天的烟尘中坍塌的高塔……
那可不是普通的高塔,而是一座法师塔,一位强大法师与他学徒们的居所,而他们也是科洛因身体的制造者——不是父亲或者母亲,不是生育,只是“制造”。因为那是一位魔法世界版本的弗兰肯斯坦教授①,他通过魔法的力量,将已死的或者依旧活着的生物融合,创造了一群听从他命令的造物。
原本这也并没什么,大概是因为大陆上原本就是种族众多,所以这地方的智慧种族们接受能力都很强,人造生命对他们来说更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科洛因他们还有着体温,以及人类的形态,而不是石像鬼,魔像之类的金属怪物。
但这位“弗兰肯斯坦法师”以及他的学徒们创造的并非单纯的造物,而是完全听从他们命令的工人、农民与……战士,他没想安安稳稳的在自己的塔里过日子,他想的是将所有那些自然种族灭绝,让大地上只剩自己的造物。
于是按照一般情况,意图统治世界的法 ...
................

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我;暴力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能解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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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一:永生相伴(一)

达尔坎是个特例独行的国家,这一点所有周边诸国都不得不承认。
而诺尔也是这个特立独行的国家中的一员,他出生在这——这是废话——并和其他的达尔坎孩子一样,年满一岁后,就被包离了母亲的怀抱。
母子分离这一点,最被其他的国家所诟病。但作为一个达尔坎人,诺尔却为此而庆幸。因为这让他遇到了他这漫长的一生中,最珍贵也最重要的人。当然,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而对方的年纪虽然比他更为年长,但也依然只是个奶娃娃……
达尔坎的学校,分成初等、中等,以及特种学院三个阶层。初等学校里是一岁到八岁的男童,他们在这里学习大陆上的文字、语言,一些历史和典故,但是更多的时候,孩子们则只是在玩耍。
也就是说,这地方语气说是个学校,不如说是个育幼院。
而在这里工作的,除了一些成人,年长些的孩子,也有义务照顾年幼的。而诺尔,也就被分配给了巴克雷。他们俩当时一个一岁,一个六岁。
所以,两个人最先相处的这几年,绝对不会有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情况发生。就只是很单纯的,一个照顾另外一个,具体内容有喂饭、做游戏、换尿布、擦PP、换衣服、洗衣服等。
然后,巴克雷八岁,升入更高一级的中等学院,真正的开始学习,并如每一个达尔坎人一样开始接受军事训练。而三岁的说话时舌头还没能控制自如的诺尔,也只是在巴克雷刚离开的那几天,哭喊着要他的巴克雷哥哥——而且他自己对这件事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外,很快就又变成了那个和其他孩子一起蹲在角落里撒尿和泥玩的小屁孩了。
直到,当他也六岁的时候,也被要求照顾一个一岁的奶娃娃。孩子那惨烈而震耳的哭声,随时随地拉撒的让人的无自制行为,像是永远也不停止流淌的口水,还有等等等等情况,无比让感觉到崩溃。
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也有那种又臭、又丑、又极端惹人厌的事情!
“嗯,你那时候很可爱。”果然,每次回忆到过去的时候,巴克雷总是那么笑着回答,这更确定了诺尔“我是与众不同”的这一认知。
总之,当诺尔总算八岁的时候,他几乎是逃的离开了初等学校。他先是感叹自己总算甩掉那个小家伙了,但是,必须得说,坐在前往中等学校的马车上,他还是有些想念那个地方的……
他们将在中等学院里呆上七年,直到十五岁,然后按照喜好,以及各人的能力,进入不同的学院。当然,军事学院是最难考的,不过诺尔一定打定主意,之后他会披上战甲,成为一个荣耀的达尔坎战士!
不过,虽然信心满满,但是当他走心中等学院里,还是有些惴惴,甚至畏惧的——他太矮小了。
原本,在同龄的孩子中,诺尔的身高就不算太高,而这里,来来去去的,好像都是些“大人”了,每个人都需要他抬头去仰望,每个人走在他身边时都会笼罩出一片把他整个人都遮住的阴影。
而且,这里比他们那个小学校更大——为了更好的照顾年幼的孩子,每座育幼院最多只有五十个孩子,但是中等学校却是一个城市只有一座——他站在这里,好像都看不到学院围墙的另外一个尽头。
同来的孩子已经有的因为惧怕而哭嚎,但他不是小奶娃,所以诺尔一直咬着嘴唇,冷静的面对那些大人。
然后,他来到了新的宿舍,这里是八人间,床很大,而且很硬。那个带队的老实说,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雏鸟了,所以这里将会是未来七年内,他们唯一有的。
另外,这里被分配来了两个“大人”,不,他们也是孩子,只不过是比他们几个生了五年而已。
“他们是来引导你们的,记住,只是引导,所以别以为他们还能像初等学院里的监护者一样,给你们换尿布!”带他们来的老师这么说着,“好了,剩下的事都去问他们吧。”然后,老师转身走了。
两个大孩子自我介绍,一个是巴克雷,另外一个则是菲尔。
小家伙也自我介绍,诺尔当然是第一个,他蔑视那些仍旧在哭鼻子的,看不起那些两腿发抖面色发白的。
“你是诺尔?”介绍完之后,巴克雷忽然问。
“你认识我?”
“嗯。”巴克雷微笑。
但诺尔却皱眉,必须得说他对巴克雷的第一印象——幼年时期的记忆早就没了——可不怎么好。因为这个微笑,让他感觉怪怪的,特别是他竟然感觉自己的臀部阵阵发疼。
显然,诺尔就算还不是个吸血鬼的时候,他的第六感就已经像很强悍了。因为那时候巴克雷当时想的是,这个小家伙,不会就是曾经因为好玩所以不断捏他的小PP,然后把他捏得嚎啕大哭的小团子吧?
(但是从未来的情况来看,巴克雷也为他小时候的调皮付出代价了,他只捏了诺尔三年不到,而诺尔捏了他……那年头没法计算了。)
总之,那个时候诺尔对巴克雷并不亲近,虽然巴克雷是个很好的引导者。巴克雷还因为这个偷偷伤心过,当然不是那方面的,只是那个曾经和他“同床共枕”,半夜尿了床,迷迷糊糊躲开那一片汪洋,转而爬到自己怀里流着口水接着睡的小肉团,现在甚至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
转变,发生在巴克雷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也即是巴克雷十五岁,诺尔十岁那年——不是爱情的转机,诺尔那时候还是不知情滋味的小家伙,巴克雷也还是正直少年。
学校进行了一次野外训练,但原本阳光普照的天气,在当天晚上却下起了大暴雨。孩子们紧急转移,诺尔在忙乱中崴了一下,一开始他没在意,但是背着行李和武器正式开始行军,他的脚踝就开始疼起来了。
不过诺尔很好强,而且这个时候,他又能找谁去诉苦呢?天又黑,而且雨越来越大,甚至三米之内视线都看不清,幸好他们还没进入野外,现在是顺着大路前进,所以路还不算难走,但也要抓着前边人的背包带。带队的老师和保护他们的士兵虽然在附近,但却根本看不见。
况且,还有更小的孩子需要照顾……
所以诺尔紧咬着牙,小跑步的朝前走着。直到突然有人一把把他扯住,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对方扛在了肩膀上。
“放我下来!”诺尔叫着,结果灌了一嘴裹着泥沙的雨水——泥沙是被大风吹起裹紧雨里的。
“听话!”巴克雷拍了他屁股一下,抖了一下肩膀,把他扛得更牢些。
然后,队伍继续前进。
如果继续挣扎,很可能让两个人一块跌倒,他们俩受伤还是其次,还会影响后边人的前进,而且他的脚也确实太他妈的疼了!——诺尔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安稳了下来。
同经历过那次急行军的同学,后来总是说,对那天的回忆是雨水又冷又冰。诺尔却从来没觉得冷过,他对那天的记忆是很温暖,巴克雷的肩膀该死的瘦,顶得他胸口疼痛无比,后来看时果然是青了,他的手臂不算太粗,但是很有力,一直抓着他,以至于他只能维持于一个姿势不变,等到他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直了……
还有,那天到达目的地时,巴克雷把他放下来时,脸色难看极了,但是表情却很好看。
虽然这很矛盾,但诺尔坚信自己没记错!
他的脸皮,包括嘴唇在内几乎都是青灰色了,而且他喘得很厉害,但是他却在看着他笑,温柔且温暖的笑……
再然后,巴克雷就进入了军事学院,毕业了。
他离开的那天,诺尔那时候还躺在医务室养他的那只肿成了猪蹄的腿,没能去送。不过,他反正也会进入军事学院的,到时候再去向他道谢好了。
不过他忘记了,军事学院是四年制的,所以当他入学的时候,巴克雷已经毕业了。
所以,他们俩再见,已经是十年后了,诺尔整二十岁,巴克雷已经二十五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发现。。原来皇帝也有那么受的时候啊。。。
99、番外一:永生相伴(二)

达尔坎的其中一条边界,在几十年前,有一位亡灵法师在那里安家落户,建立起了一座法师塔。而到了诺尔他们的那个年代,亡灵法师塔已经不是一座,而是一片了,这些法师塔所占据的领土,已经有了一座小型公国大小。
这些亡灵法师们,还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周围的领土,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土,达尔坎和亡灵们的交锋是注定的。
巴克雷正是这条边境上一支普通的巡逻小分队的十夫长,他的百夫长在与亡灵的一次中等规模的冲突中战死,上面派来了一个年轻的百夫长——诺尔。
达尔坎男人连父母都没有,更别说是亲戚,所以达尔坎少了许多人情往来,但这也不是说没有人情这个东西。毕竟,牵扯上了国家,也就少不了权力、政治、派系这样的东西。所以,这么一个年轻的,刚从军校毕业一年的中队长,实在是让这些在战乱之地,用自己的、与战友的、恋人的血与泪护卫领土的战士们,不得不朝歪处想。
不过,达尔坎人终归还是很朴实的,下级军官和士兵们,虽然心里不是很痛快。但没人想着给新来的上级下马威之类的。
于是,这天清晨,被划归给诺尔的十个小队,包括巴克雷的小队在内,就聚集在了一处训练场,等待着他们的新上级。
中级学校见面的时候,诺尔没认出来巴克雷。这座边境要塞的训练场上再见面的时候,却是巴克雷没认出来诺尔。
原本听见名字的时候,巴克雷还想过这个诺尔会不是那个诺尔。但是再见面的时候,他就很肯定的意识到,这个诺尔,不是那个诺尔了——
人类的青y春y期确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比如,那个曾经极端别扭逞强而且又黑又小,满嘴的小碎牙整齐但是形状并不好看,脑袋大、肚子小、外带腿短胳膊短(诺尔呲牙,作者闭嘴,掠过以下五百字)。总之,那绝对是个不起眼的灰色丑小鸭。
而眼前的这个诺尔,他的身材高大而峻廷,达尔坎传统的黑色长发,用天蓝色的束带整齐的束着,光洁的额头,略细但并不女气而是凛然的剑眉,熠熠生辉的栗色瞳孔,略有些鹰勾的直挺鼻子,看起来有些森冷的薄唇。这不是白天鹅,也不是黑天鹅,而是一头俯视大地的鹰!
所以有鉴于过分巨大的反差,不能怪巴克雷没认出来。
这让巴克雷有些遗憾,没有骨肉血亲的达尔坎人,对于朋友总是更重视的。更何况,他此刻所处的位置,让他随时都可能战死沙场,可能明天他就回不来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问那个小东西一句“为什么总躲着我?”。
不,如果真的见面,他当然不会问这么一个孩子气的问题,只会问他“过得好吗?”吧。希望他能一直平安,然后,找到一个爱人,幸福平稳的度过这一生。
所以,这个时候,二十五岁的巴克雷对于他记忆中的那个小诺尔的感情,就像是平常人的哥哥对于弟弟,还有些像是父亲对于儿子。
而,另外一边的诺尔呢?
他对巴克雷只是有个遗憾,就是那个人毕业的时候,他连一句谢谢和再见都没来得及说。见面之后,他更是一眼就把巴克雷认了出来——巴克雷也是有些改变的,不过只是身材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容貌也更成熟了些,听到名字再看到人,很容易就能认出他来——这时候他还有些小得意,曾经他可是他的引导者,也算是他的上级,可是现在,上下异位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根本就不认识了他了——在诺尔的理解中是巴克雷已经忘了有诺尔这么一个人——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和其他士兵没什么两样。
而虽然因为在另外一边与恶魔的战场上,识破了对方的埋伏而升官的诺尔,毕竟还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孩子脾气还是有的。所以他堵着气,就没说明自己的身份。一方面想着“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一方面期待着某一天巴克雷还是能恍然大悟把他想起来,然后他就能把他奚落一番!
于是,表面上一视同仁的结果,就是实际上的观察入微。
他发现巴克雷剑术很好,每次都要四五个士兵才能和他对练,这还是巴克雷手下留情的时候。他又发现巴克雷马术很好,有一匹被蜜蜂蜇了后受惊的马,就是他冲上去拦下来的。他还发现巴克雷身上有很多伤疤,那天的天气很热,训练后弄得一身尘土的他,脱了上身的衣服朝自己身上浇水,阳光洒满了他的身体……漂亮但是充满了伤痕的身体……
实际上那天的景象在他脑海里重演了很多遍,而有很长一段时间,诺尔以为自己是震慑于那些伤痕,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漂亮。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更多。
他微笑的时候很温柔,他大笑的时候声音爽朗而干净,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他走路的姿势很挺拔,他的腰很细,他的腿很长。他空闲的时候喜欢擦拭自己的长剑,眼神专注而温柔。他累了的时候表情不会变,但是会下意识的揉自己的眉心。他心情好的时候,眼睛会格外的亮,而且笑起来的时候会略略歪点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舔自己的嘴唇,大概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嘴唇总是发干。
还有……他没有恋人,甚至有时候会因为自己缺乏魅力而叹气,然而实际上,他周围群狼环伺……
很多人都不相信,容貌最多只算中上,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普通骑士的巴克雷将军,以及容貌俊美,雄才大略,万人,甚至十万百万人中也出不了一个的伟大君主诺尔陛下两个人,竟然是诺尔先动心的。
应该说他是怀着一颗记恨的心去观察着巴克雷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一颗觊觎之心了……
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头——每天晚上春y梦的对象都是一个人,每天白天总是找机会去看他,想方设法和他说话,大着胆子寻找一切机会和他发生肢体接触,就算被揍得浑身青紫他也甘之如饴,晚上反而睡得更香(没错,他们俩还都是人的时候,单论肉y搏能力巴克雷才是更强的那个),看见有别人和他肢体接触言谈欢笑,这天晚上他就睡不觉了。这么明显的情况,就算他之前还没恋爱过,也知道现在这就是恋爱了——就像长了跳蚤一样上蹿下跳,不知所措的思考了两天之后,诺尔下定决心,准备告白了。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亡灵法师们又不老实了。战争当道,一切私情全部让路!

    100、番外一:永生相伴(三)

战争,以及战争中的英雄人物,总是史书上花费大量篇幅着重描绘的东西。然而,对亲历战争的人来说,这件事,远没有书册上描写的那么光辉亮丽。
战争就是,紧张、疲劳、疼痛、肮脏……
比如现在诺尔的感觉,他再一次的被巴克雷弄上了肩头,不过不是少年时代的扛着,而是背着。他们胜了,杀掉了最强的巫妖,推翻了所有的亡灵法师塔,掩埋了并净化了那些尸骨,他们这条边界将会安宁上一段时间了。
但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只是诺尔的百人队就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而且个个带伤。其他百人队的伤亡只有比他更严重的,没有比他更轻的。
而诺尔,也显示出了自己年纪轻轻成为百夫长的价值——他的脑袋,充满战争艺术的脑袋。是他在知道亡灵们蠢蠢欲动时,提议主动出击的,这计划疯狂而大胆,而且最后伤亡惨重。
但是,如果没有他,那么这次战斗的结果,最好的不过是双方重新回到对峙阶段,几十几百年下来,死的达尔坎人更多。而差的则是达尔坎的防线被攻破,生者成为亡灵们的活祭品。
所以,每个士兵都知道,这值得!
诺尔因为冰冷的雨水而苏醒,睁开眼,他看见的是巴克雷的耳朵和鬓角,还有糊着血迹及污物的脖子。
“巴克雷?”诺尔说,他的嗓子嘶哑得就像是在火上烤过,他伸出舌头接着冰凉的雨滴,好润泽一下自己的咽喉。
“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回到要塞了。”巴克雷把他背得更紧一些。
“巴克雷,我喜欢你。”
巴克雷的脚下打了一下滑,但他最终稳住了:“你在做梦吗?”
“战前就像对你说的,但是战争来了。所以我决定,活下来了再表白。你……愿意做我的恋人吗?”
“……”巴克雷沉默,他也同样受了伤,原本还以为失血与雨水而有些发冷,但是此刻,冰冷不再,他的脸颊热得像是着了火——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表白,巴克雷不知所措了。
巴克雷其实是个……很迟钝的人,并且他一直认定了自己平凡而普通,不惹眼到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对他产生爱慕之心。午夜梦中,因为男人灼y热的欲y望惊醒,看着床单上一片粘湿的时候,也是很失落的。
然而实际上,在外人眼里,他是个温柔,高洁而禁y欲的人,和他相处的越久,越能感觉到他的出类拔萃。于是,对他动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敢于出口表达自己一番真情的,至今为止,诺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好好想想好吗?别急着拒绝我,求你。”巴克雷的沉默让诺尔感觉自己的心一个劲的朝下沉,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死心,干脆开始扮可怜。
“不,我不是……我……谢谢。”
“谢谢??”诺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谢谢”,就是“是的”的意思,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巴克雷会这么回答,但也总算让他松了口气,幸福的在巴克雷的肩膀上蹭了两下,再次陷入了半昏迷的睡眠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顺遂了。虽然他们都没什么经验,但一个二十,另外一个已经二十五了,周围的情侣们也不是那种遮着避着的类型,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的,该看见的也都看见过了。
所以,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彼此抚摸,第一次……结合……
没什么让人死去活来,能够谱写成诗歌的坎坷历程,那是普通、平静,甚至平淡的爱情历程。
甚至,诺尔在了解了巴克雷的迟钝后,他自己都曾经怀疑,巴克雷是不是只是年纪大了想找个伴,而他则恰好是唯一那个提出和他做伴的人呢?那可真是让他别扭了很长一段事件,直到诅咒事件发生。
那时候,诺尔已经是一个军团长了,而巴克雷则是他的副官。两个人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八岁。外人看他们俩的年纪、交往的时间,以及两个人的感情程度,早就觉得他们应该结婚了。
但是,诺尔的心里纠结着巴克雷到底爱他还是不爱他的问题——所以说那个时候他还不怎么成熟——对婚姻一直避而不谈。巴克雷则感觉到了诺尔有心事,而且实际上他是有些自卑的……
他的武技虽然很强,但是也只是很强而已,除此之外,他没什么优点。平凡的脸、平凡的性格,平凡并且满是伤疤的身体,而诺尔年轻、俊美、睿智,少年时的一时冲动,年长后回头看时,反而会觉得可笑吧?
于是,两个人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而……“闷骚”着,不过,毕竟他们俩是心智成熟而坚定的男人,特别是在感情的问题上,不会欺骗自己的男人。
“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诺尔?”某天吃饭的时候,巴克雷在喝了两杯酒后问。
诺尔当即就把嘴里的牛肉喷了出来:“噗!咳咳咳!什!什么?!”
“你这段时间总有点心不在焉。”巴克雷脸红,因为诺尔的心不在焉是各个方面的,当然也包括了床上……但很快那点红色就褪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灰白,“如果你有了更喜欢的人,我愿意……”
“谁跟你说的这些东西?”诺尔气恼的站了起来,“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那么……”巴克雷松了一口气,但却又不得不担心别的,“你需要找药师,或者牧师看看吗?”
“我找他们干什……巴克雷,我的能力没问题。我只是……只是在思考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
“比如,你爱不爱我。”诺尔有点孩子气的鼓起了脸颊,“你好像,从来没对我说过,就算床上的时候,你也没说过。”
“我……”巴克雷的脸色再次涨得通红,不过他确实从来没说过那句话,只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他们相处的时候很自然,很多时候,他不说话诺尔也知道他要什么,同样,诺尔不说话,他也总是能看出他需要什么。不只是生活上,在战场上这一点也同样奏效。
他没说过“我爱你”,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这么告诉着他,用自己的行动。但是看来,有时候还是需要直白些的。
“我爱你。”
“我也爱你!”诺尔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凑过去,亲吻巴克雷的嘴唇,还粘着红酒的香气,他努力的吸吮着他口中的津y液,果然,比最醇的酒还要芬芳……
饭桌上的盆碗碟子、刀叉酒杯全都被扫清了下来,地面上一片狼藉,但两位男主人却并没在意这些,他们急着使用饭桌——作为其他用途——挂着长剑的皮带、撕碎的外衣、甚至内y衣落覆盖在了那片狼藉上,桌子腿开始有节奏的摇晃起来,高高低低的呻y吟喘息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唯一的心结解开,那当然是他们的婚礼,匕首割开了他们的手腕,两个男人紧握住对方的手,让那鲜红的血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你是我生命中的另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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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番外一:永生相伴(四)

缔结婚约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和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太大的转变,还是那样平静安详,这样的情感不只在那些以笔杆子为生的诗人眼中是无趣,在很多追寻爱情美妙浪漫的痴男怨女看来,也是寡淡无味的吧。
但是那对他们俩来说,绝对是一段最幸福的岁月。
和巴泽尔与艾维斯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到处游历和冒险的那几位,当然不会错过到最具有特色的达尔坎一游。
而诺尔的官职也是越做越高,一直作为副官的巴克雷原本也应该同样高升的,但是当诺尔能够独领一军,巴克雷也能够成为一位军团长的时候,他主动放弃了升迁。只愿意成为诺尔的近卫队长,保护他的安全。
“为什么不愿意单独领军?”知道巴克雷拒绝,诺尔在人前问。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而成为一个军团长,需要的就不只是个人武力值的高低,而更偏重谋略,以及战场上的临战指挥能力,甚至士兵的后勤补给也要考虑到。但是,我不认为我有那么大的能力。我是个只适合冲锋陷阵的将军,而不是一个统帅。”
“我还有那么一点期待,你会说不愿意离开我。”到了所有人都无奈的离开后,诺尔半开玩笑的问。
“多大的‘一点’?”巴克雷则笑着反问。
诺尔想要伸出手比划,但最终放弃:“偶尔也要和我开个玩笑放松一下吗,亲爱的。”
“抱歉。”巴克雷怔了一下,脸上真的浮现除了愧疚,“我下次会努力。”巴克雷可丝毫不失做戏,和诺尔在一起多年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迟钝,并且在努力改进中。然而事实却是,他的迟钝没改好,反而改出来了天然呆……
“……”诺尔闷声笑了起来,站起来干脆一把把人搂在了怀疑,“不,你这样就很好。”
两个人抱着亲热了不知道多久,隔着春日并不算厚实的衣服两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热量。巴克雷脸有些红,但没推开诺尔,搂在诺尔别后的两只手反而抓紧了松开,然后又抓紧,虽然真实的情况是他紧张,然而这对诺尔来说,却实在像是勾引。
不过,诺尔却闭上了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缓缓把人放开了。他们两个人的和美,达尔坎国内的和平,改变不了整片大陆上的形势。恶魔和亡灵,兽人也不怎么老实,还有原本人类之间的争斗。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到三十岁,就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将军——只有频繁的战乱,才会出现他这种少年统帅。
明天又要出征了,距离上一次他们回到都城,还不到半个月。而牧师们的魔法能虽然能恢复身体上的伤痕,却无法恢复体力。比其他,总是在敌阵中冲杀的巴克雷,体力消耗得更加巨大。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诺尔转身问。
“诺尔!”巴克雷却叫他,让他下意识的回头,结果,这是第一次,巴克雷在他面前主动把自己剥到不挂一丝,“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最有一夜。”这次巴克雷没脸红,他只是很坚定而忧郁的看着他。
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不只是身体的发泄。还有感情上的确认,以及……为了留下更多的回忆。
如果他们能一直活着到老,那当他们白发苍苍“做”不动的时候,当然能有更多的记忆反复品尝。如果有一个人舍弃另外一个人提早离开,那么他陪伴他的日子也就更多了一天。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过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就算这些私密的事情没人知道,但他们留在这世界上的恩爱的痕迹却也多了这一夜。
多,总是比少好的。况且,诺尔总是很有分寸……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巴克雷只是感觉略微有些别扭,但并不影响活动。到了前线的时候,也就完全恢复了。
大概有十几年,巴克雷和诺尔的婚后生活就是这样的:出征、打仗、升官、回都城、得到奖赏、在自己的小窝里甜甜蜜蜜、又是出征、打仗、升官……
唯一偏差的大概就是诺尔在战斗,以及与巴克雷甜蜜蜜之余,学会了第三爱好——画画,并且只画巴克雷一个。
而产生这种爱好的原因,是因为诺尔害怕……
诺尔除了早些年亲身上阵之外,很快就成为了指挥者。虽然指挥者所在的地方算不上什么后方,否则在不知战场变化的情况下发出的命令,只能是乱命!当相对来说,在达尔坎这种军队里,指挥官绝对是安全得多。
巴克雷则不一样,就像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一样,他从来都是冲锋陷阵的将军。魔法的力量,让他的皮肤依旧光滑如昔,但诺尔却忘不了他一次次喋血的画面。乐观点形容,就是巴克雷多丑的模样诺尔都看过了。
但是,他们俩能怎么办?扔了自己的官职,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隐居?某次把巴克雷从死尸堆里找出来的时候,诺尔还真的曾经有一瞬间那么想过,但是很快他就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他有家、他有国、他是男人,他是军人!
他们不会逃,不会躲,如果命中注定其中的一个要先走一步,那么另外一个也不会急匆匆的追上去,还会活着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直到有一天,命运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团聚……
留下这些亲手画出的图画,因为诺尔害怕未来的有一天他会失眠,那时候,这些画至少能给他一个还算温暖的梦。
而命运对他们还算慈悲。
上一代的达尔坎皇帝退位,将皇位让给诺尔——战乱时期,一个将军皇帝更适合这个国家,他们俩也依旧成双成对着。
直到那天,战场上的皇帝被诅咒着从一个活人,变成嗜血的死者。
不过,那些总是爱无病呻吟的吟游诗人们,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就算那时候巴克雷已经四十七岁了,因为身体强健,所以他看起来并没那么衰老,身材也依旧很棒,但他确实是个大叔了,可是他和诺尔的爱情,却如同久贮的美酒,愈香愈醇……
而达尔坎人的忠诚,也让做这事的亡灵巫师弄巧成拙。他们没有让诺尔因为被国家爱人抛弃、厌恶而痛苦一生,反而给子带来一个同样不死不朽的敌人。
诺尔和巴克雷,在此之后依旧牵着手走过了二十多年,七十二岁的年纪,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特别是一个生命中的巨大部分时间都实在战场上度过的军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长寿了。
但是,巴克雷这辈子第一次贪心了。即使那个时候的他,眼睛已经瞎了,耳朵听的不太清楚,说话总是很可笑的漏风,躺着的时候全身骨头酸疼,动起来的时候骨头和骨头打架,可他想活下去。不是对死亡的恐惧,只是痛苦与那个人真的只能和一堆油画为伴。
“我……不想死……”作为一个生者,这是巴克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无比平凡普通。
而诺尔,也少有的违背了巴克雷的意愿,对方一直要求他为他初拥,但诺尔永远的活着,生命的尽头只有毁灭,而没有重生,这对人类来说是最残酷的,只有他承受这种诅咒就好了,巴克雷……
如果轮回,即使下辈子他认不出来他,但那个时候他也会有新的爱情。可能是男人,可能是女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会幸福的。
但是,诺尔忘记了,巴克雷其实是个异常执拗的家伙。
下葬的数天后,巴克雷从墓地里爬了出来,外表上那件他下葬时穿的铠甲很帅,但实际上,铠甲里边是一副冒着黑烟的骨头架子,颅骨里还有一朵蓝幽幽的灵魂之火——他是因为执念而回到人世的死亡骑士……
“我回来了。”
“……”诺尔打开他的铠甲面罩,巴克雷僵硬了一下,虽然他原来就不好看,但一个双眼冒着蓝光的骷髅头不只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诺尔苍白的手指摸着骷髅惨白的脸颊,从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厌恶或恐惧,只有愧疚和依恋。
巴克雷被他摸得更僵硬了,虽然他死之前就是个老家伙了,皮包骨头和现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但那个时候,毕竟有层皮,是温的,能够用自己的手覆盖住诺尔冰冷的手,但现在,他比诺尔还冷吧?
巴克雷要往后退,但却被捉住了,诺尔的脸倾了过来,亲吻他头颅……
“我们这样,算不算死也死在一起?”当灭世之战结束,诺尔拉着巴克雷进入皇陵时,巴克雷问。
“都在一个墓地里了,当然是死在一起。”不能因为骷髅的下巴不会酸,就问个没完。
“嘿嘿嘿~”血族皇帝发出一连贯的破坏形象的傻笑……
作者有话要说:巴克雷的姜饼人状态怎么解决,会在后边的其他番外里提到~这个番外就此结束~


102、番外二:后代(一)

科洛因以为到了地狱就能安宁一段时间,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一个美好而遥远的幻想而已……
原因不在那位魔王陛下,而在那位人类最伟大的英雄身上——当然,他现在也不是人类了。
在科洛因的想象力,艾维斯一直都是一个沉稳有谋,遇事深思熟虑,做事往往含有深意,但对人类这个种族来说却又无比忠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应该说是个大忠似奸,简而言之就是腹黑至极的人物。
然而,实际上的艾维斯,却是一个只要巴泽尔没看见就跑到他这来,饱含深情——几乎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星星——的看着他,总是问他是不是冷了,会不会太热,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晚上睡觉睡得习惯不习惯啊~性质来了还会揉揉脸,摸摸头,甚至抱两下等等等等。
结果弄得科洛因背后发毛,身上发汗,两腿抽搐,脸皮抽筋。
安塞尔当然是在一边看好戏,还抓着蓝斯一块看。而魔王陛下刚还是还有些醋,看了两次他们来的相处方式,也就很干脆的一块坐着好戏了。
“艾维斯,你该知道我并不是你们生的,而且我现在已经成年了。”
“我知道,你今年三岁半了,而你虽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生的,但你确实流着我们身上的血。”艾维斯微笑,声音清朗温柔。
“……”科洛因摇晃了一下,不是为那个谁的血的问题,而是那个三岁半,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抱歉。”艾维斯大概也看出来科洛因被郁闷的不行,叹了一声说——这也说明他确实是故意的~“我一直就很喜欢孩子。”
“你没告诉过我。”说这话的是巴泽尔,“你想要多少,我去……”
“停!孩子又不是东西,不准你去偷、去抢,或者以任何手段弄来其他恶魔的孩子!”艾维斯义正言辞的教训着,显然很理解某个家伙脑袋里在转什么念头。转过来,他看着科洛因的表情却又变成一往情深了,“我知道我这几天的表现让你有些不舒服,但是……我也没法控制自己,当我知道,我有了一个孩子的时候,那感觉很奇怪。很……让我无法控制自己。”
其实这就是新爸爸综合症(艾:有这种病吗?某t:。。。),艾维斯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以为自己不可能做一个父亲了。否则真的有世界毁灭的危险,但他确实很喜欢孩子。即使兽人那样歪瓜裂枣,傻傻笨笨,其丑无比的小孩子他都喜欢——所以才有了兽人王的那个情况——更不用说是自己的孩子了。
但是他自己不可能有,想要收养,巴泽尔那个醋坛子九成不会愿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东手段把小孩子害了。
可是睡了一个长觉,醒来之后他竟然有孩子了。虽然已经长了这么大了,但艾维斯就是忍不住想要哄他、照顾他、看着他吃饭、帮他盖被子、换衣服,甚至艾维斯还想过给他做个超大的摇篮或者木马之类的。但总算理智还没完全跑光,所以强忍着遗憾放弃了。
其实抚养幼崽,是生物的本能和天性,同时也是一种,否则怎么总会有动物抚养非本族类的幼崽。只是不同的个体,这种强弱不同而已。放到艾维斯身上,应该说是他压抑了几百年的都在面对科洛因的时候爆发了。
知道艾维斯是善意的,但是科洛因忍了两个月,就再也受不了了。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还被当成一个大号婴儿照顾,而且情况已经严峻到他去厕所艾维斯都要跟着了。看样子是想试试换尿布是什么感觉的……
另外,虽然夫夫团员,倒是到现在还没怎么品尝到团圆之乐——特别是在卧室里的“乐”——的魔王陛下,也渐渐不耐烦了。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看戏,变成了郁闷和气恼。科洛因怀疑,继续下去巴泽尔要了他的命倒是不可能,但非常可能把他卷吧卷吧裹起来扔给艾维斯,让他换尿布还是喂奶都一口气玩个够。
但不管是哪种,科洛因都敬谢不敏。
“巴泽尔,你把我们送回上边去吧。”
“~”巴泽尔喝了一口酒,挑眉看着科洛因,虽然他心里确实很像把这家伙送走,但是,看到他来求自己,怎么说也要在他身上找回一点这几天郁闷的利息来。
魔王的心思很好猜,而科洛因也早就准备好了足以支付这些的利息,他悄悄的走过去,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
谈到恶魔之王,地狱之王,正常情况下,要么觉得这家伙是个极端邪恶血腥嗜杀的魔物,要么就是个荒淫迷乱某方面能力超强的“东西”。然而,巴泽尔别看他长了一张和后一种评价非常搭配的脸,但实际上……
还记得艾维斯对他的评价是“赤子之心”,他其实不只心是赤子,身体也是。实际上,从上一次下地狱,以及这次偶尔艾维斯正常时的言谈中所透露的消息来看,在和艾维斯游历时的巴泽尔,性格很近似于一个脑袋一根筋的热血少年。
而艾维斯现在总跑到科洛因这来,他的好爸爸高涨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巴泽尔的技巧太差了!!!
他对那方面事情的理解,还停留在扑倒了就上的阶段——野生动物的理解,不过恶魔也和野生动物差不多,大多数恶魔也没有前戏一说,结合就像是打仗,双方性别相同,更强的一个在上边,就算是性别不同,那也是更强的一方主导。异性之间的结合,女方完事后把男方玩死玩残的也不是新鲜事。
艾维斯虽然也知道两个男人之间能和谐相处,毕竟他去过达尔坎,那里满大街都是两个男人。但具体别人怎么做的他可不知道,和巴泽尔就做了一次,结果要了他半条命,他就以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不太适应这种事情,可以说是产生阴影了~
而巴泽尔虽然憋得难受,但是一直没再碰艾维斯,其实也有相同的原因。他过去性头上来了找的那些恶魔只是为了发泄,他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但是艾维斯,那次的事情也把他吓得够呛。所以他觉得自己能忍就忍了,实在不行用手,他可不想再把艾维斯弄个好歹出来。
魔王疑惑的打开科洛因的小布袋,发现里边是两个小瓶子,拔出瓶塞,闻到的是一种淡淡的清香。当然,作为一个雄性,魔王不太理解科洛因送他这个干什么:“?”
科洛因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讲解起了这两个瓷瓶里东西的用途——老子还需要儿子教授这种技巧,实在是……
于是,魔王的表情从(⊙_⊙),变成(⊙v⊙),又变成( ⊙ o ⊙),最后停留在了(¯﹃¯)上!
“这些东西是我用地狱的原料做的,但终归不太好,我到地面上,其实也是为了收集一些更好用的。”
“好!我明天就送你们上去!”
为什么要明天?当然是今天魔王陛下要试用……
于是,第二天,满面春光的巴泽尔就把科洛因一家三口送上去了,并时刻叮嘱随时联系,有了好东西一定要记着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解决姜饼人的问题~!~~


103、番外二:后代(二)

科洛因他们拎着个小包裹就回到了地上世界,原本以为一睁眼就能看见蓝天白玉绿水青草,谁知道还没睁眼呢,就听“轰隆——!!”一声,接着,顷刻间就被淋了个透心凉——赶上大雨了。
科洛因张开火焰墙遮挡着雨,脚下就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科洛因匆忙带着人飞了起来,结果就看见不远处一道山洪一路翻腾着,冲了过去。
看来是因为雨水大了,不知道哪里的河流改道了。
“科洛因,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安塞尔说,科洛因的能力在恶魔里算是强的,但在整个地狱的恶魔强者里他也不过是中等偏下的——就算不算他老爹也是如此——如果现在是火山爆发,他要保护他们可能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是暴雨加洪水,这种天气里,还是先找个地方避灾的好。
科洛因也同意,他不是逞强的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商量一下,他们之后要干什么。
所以最后,老规矩,找了个山洞呆着。科洛因出去一趟打回来了一只鹿,三个人换了衣服一边烤着鹿肉,一边小声商量着。
“我们得去达尔坎一趟。”这是一定的,科洛因还记得欠着巴克雷一个身体呢,“你们想去哪?”
安塞尔摸了摸下巴:“科洛因,我暂时不和你们一起了。”
“嗯?”
“我想回家一趟,最迟两个月后,我会去达尔坎和你们碰头。”
“你家在什么地方?”
“南边的一个海港城市,苏必利尔。”
“如果两个月后,你没来找我们,我们就去找你。”安塞尔既然不让他跟着,那必然就是他有自己的打算,科洛因也不强求。
“科洛因,我也想回家一趟。”科洛因话音刚落,蓝斯也开口了。
“家?帕森斯的法师塔?”蓝斯点头,“能告诉我,你去那干什么吗?”那巫妖都死干净了,科洛因真的想不到,蓝斯还跑到那去干什么?
“我想要个孩子。”此时蓝斯的眼神,能和幼犬比天真,能和星星比闪亮。
“……”
在地狱,艾维斯把科洛因弄得哭笑不得的时候,安塞尔是从笑话的角度看着的,蓝斯却是从欣赏和羡慕的角度看着的。
因为科洛因确实是艾维斯的孩子,没有经过十月怀胎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蓝斯想去帕森斯的法师塔看看,看看能不能让他也有一个孩子。
科洛因依稀记得这事情他确实和蓝斯商量过,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到了现在。不过,现在他得到了一些知识,倒是明白帕森斯的这种涉及到生命的炼金术,其实他的突破也只是在灵魂上,以及在不同物种血统的结合上。但是,找一个其他人的灵魂放在自己“孩子”的身体力,那这个还是他们的孩子吗?
就比如他要去帮巴克雷做的,以恶魔的手段,必须要在巴克雷的身体里放入他自己的血,或者说大恶魔的血的,否则这个身体是做不出来的,但绝对不能说巴克雷就是他的孩子了——所以虽然这也有他诱导的结果,但科洛因依旧很奇怪,巴泽尔和艾维斯是怎么这么理所当然的把他当儿子看的……
总之,蓝斯无论去找什么,也只不过……蓦地,科洛因忽然想到,他一直从魔法的角度考虑,但好像他忘了他最早是从科技世界的地球来的。而地球,是怎么创造生命的?
“不需要你回家。”科洛因说,“我们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我们自己创造。”
短暂的商量之后,三个人就决定了短期内的路线。安塞尔回家,科洛因和蓝斯去达尔坎,回合之后,三个人再去兽人那一趟——科洛因和安塞尔都很好奇那位纨绔贵族和兽人王现在怎么样了,然后,就是四处游历了。
不过,他们决定了,老天却不一定帮忙,这场让天地一团漆黑的大雨,从他们来的那天就一直没有变小的趋势,一直到三天后还是这样。而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天了,那条科洛因看见那条改道的河,现在看来已经不准备再挪窝了,而且还有越来越宽敞的趋势。
科洛因不准备继续在这呆下去了,带着两个人,找准一个方向——太阳都看不见,更别说星辰了,很难确定方位——飞了下去,飞了大半天,终于飞出了云层的范围,而且竟然还让他找到了眼熟的地方。
这里应该也是柯布利尔山脉的其中一截,知道了方位就好办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再次出发,这就是朝着达尔坎的方向了,又过了一天把安塞尔放了下来。
“小心点。”
“没有你们的时候,我可一直都是单身的。”安塞尔拍了拍科洛因的肩膀,一脸“你很烦”的表情,“你们俩才是照顾好自己,我可不像再回来,你们又被哪个神经病抓住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这点科洛因没法反驳,当初大家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安塞尔在的时候虽然也有波折,但都是小事,可就是那次安塞尔一离开,在见面的时候,科洛因被强迫着打开地狱的通道,蓝斯则被关进了笼子里。只不过,安塞尔能不能别用这种暧昧的声音和语调说话……
“安塞尔,再见,早点回来。”相较于那两个一天不斗嘴就一天不舒服的男人,蓝斯则简单质朴得多。
三个人也都不是小姑娘,没人哭哭啼啼,也没人黏黏糊糊,该说的说完了,便也就分开了。
科洛因带着蓝斯直奔达尔坎,又飞出去了半天,脱离了柯布利尔山脉的范围,渐渐能看见更多的城市、田地和人流,然而,城市确实看见了却是冒着烽火、田地也看见了但明明是夏日却一片枯萎、往来的人流原本该是商队可现在却都是逃难的人群或军人。
“为什么到处都在打仗?”蓝斯不解的问。
“因为太平得太久了。”科洛因回答。
“二十三年……很久吗?”
“对于很多人来说,够久了。”
二十三年前,恶魔走了,亡灵败了,地面上的种族,特别是人类得到了胜利。但这并不表示就像童话一样,击败了大恶魔,世界就永远和平了。
战前的旧势力要重新恢复自己曾经的荣耀,战后崛起的新势力则要争取更大的空间。但是二十三年前,几百年,百姓和军人都已经打仗打怕了,所有人都要求和平和喘息,那个时候开战,八成还没看见敌人,就被自己的士兵砍死了。而且不管大国小国,财富和粮食早就已经见了底,也没那个能力发动战端。
但是现在,二十三年过去了,几代人,几代没经历过战争的人已经长起来了,他们朝气蓬勃,并且充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统治者也已经忍得够久了,所以,就算冰地狱毁灭了,最大的恶势力头子死亡了,乱世也依然降临了。
当他们到了达尔坎,果然,这个国家也正在和邻国交战,而且显然前期他们的战绩斐然,几座原本属于别国的城市上,已经飘扬起了达尔坎的战旗。
科洛因没去找达尔坎的官员,而是半夜里带着蓝斯飞进了诺尔的皇陵。
“抱歉,诺尔陛下,我来迟了。”半路上就遇到了一群巡逻的小蝙蝠,显然是皇帝陛下的初拥后裔,没多久,诺尔就自己来了。


104、番外二:后代(三)

就算艾维斯的表现不是那么诡异,科洛因也还是会回到地面上一趟的,毕竟他答应了诺尔。当时的离开一方面是迫于情况,另外一方面是他对于制造身体这个事情,只是知道,却并不十分的了解,回去也是为了学习。
现在学会了,当然要回来。但当时毕竟是没说一句就走了,科洛因见到诺尔和巴克雷后,还是有些窘迫的。
诺尔却并没做出质问之类的傻事,相反,再见到科洛因,他并没埋怨科洛因当时的离开,或者催促快点做事,只是很高兴的为他安排住宿,让他休息,有什么事情,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恢复体力再说。
科洛因也知道这样才符合诺尔的身份,一位经历过不知多少动荡,人生经验颇丰富的君主,还是一位明君。这也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手腕,不过,诺尔的这种表现,既是科洛因明知道对方在肚子里八成也在骂他,但确实心情放松了许多。做起正事来,虽然不能说更投入——本来重塑身体就是一个需要投入巨大精力的事情——但在某些地方确实更小心了。
没有帕森斯超强的炼金术——这家伙的人品和精神虽然都有问题,但是才能却是无可厚非的——所有的一切都要用恶魔的手段来,所以,科洛因首先要做的是种植一种地狱的植物。
科洛因从地狱里带来的种子,是一颗正常人拳头大小,外形和地球上芒果很相似的火红色种子。这种种子必须用恶魔的血以及魔力浇灌,之后种子就会长出无数触须,把出血的可怜恶魔缠住,如果这个恶魔只是个普通货色,那么就会被种子吸得一干二净。
科洛因当然不会被它吸干净,但是供给给它养分却是必须的。
一连三天,魔力的消耗对科洛因的影响不算大,但是血液的消耗,把他弄得也是脸色惨白,脚步踉跄。
不过既然这三天过去了,那么就好了。
之后科洛因把收敛起了无数触手,重新恢复了老实的种子埋进了泥土里。不过这地方却不是诺尔的皇陵了,而是皇陵之外的一座山上。毕竟那地方已经被死灵的气息所污染,就算是恶魔的植物种下去,也活不了。
半个月之后,诺尔把巴克雷带到了那植物的边上,这个时候,那个植物已经长成了一个没有几片叶子的血红色的大肚子树了,而在树的边上,散落着一些动物的骨骸,这些都是这几天这棵树的饲料。
“使用这种方法,最好能有巴克雷原本身体的内脏,特别是心脏。但是现在既然只有一些巴克雷的骨灰……”而且还是在那个姜饼人的身体里的,“那么虽然不是不能成功,但是所需要的时间就要长上许多。”
“一两百年?”
“没有一百年,但是七八十年总是有的。”
“没关系,我能等。”诺尔立刻笑了,“其实别说是一两百年,就是一千年,我也能等。”
“至少三天来喂一些食物,而且别让活人接近这里。”科洛因点头,以己度人,如果他处在诺尔的位置上,他也能等。
一手接过一直被诺尔护在湖里的姜饼人,科洛因的另外一只手则猛地插进了大肚子树里,被他插进的那地方立刻流出了鲜红充满腥味的树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鲜血,他的手朝外一拽,拽出来了一个透明的囊装物体,而且这东西竟然如同活物的心脏般有节奏的跳动着。
“一开始会有一点难受,但是你很快就会睡着。”科洛因对巴克雷说,把他朝那个囊装物体塞去。
“等等!”诺尔人忽然叫道,捉住了科洛因的手,但是下一秒却又方开始,“没事,你继续吧。”
他虽然是血族皇帝,但是这场面也有些太刺激了,刚才不过是一时间有些怕了。但是阻止之后,他却又恢复了理智,所以放开了科洛因的手。
“抱歉,诺尔,总是让你等我。”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巴克雷开了口。
“不,应该说我总是做傻事,让你受伤害。八十年后再见,我一定立刻咬你一口。”
“一切都绕回去了……”
“所以说,我确实总是做傻事。”
其实从巴克雷重新自墓地里爬出来,看着那位阴气森森,一身白骨的死亡骑士,诺尔就已经后悔一直不为他初拥了。现在则是更加的后悔,不过幸好,有补救的机会。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诺尔一直对科洛因如此善待的原因。就算之前科洛因没打声招呼就消失不见了,但是现在他回来了,那么诺尔就感激他!
诺尔和巴克雷最后告别,巴克雷就被放进了那个囊装物里边,而那个囊装物则重新被科洛因塞回了树身中。
科洛因向诺尔告别一下,就和蓝斯下山去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诺尔大概只想要自己一个人陪着他的爱人,即使他们看不见彼此。
“科洛因,我们的孩子也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不,有些不同。”科洛因摇头,“蓝斯……你愿意怀孕吗?”
那棵大肚子树,地狱里的恶魔称呼它为生命之树,当然这个和精灵族的生命之树意义完全不同。只要一个恶魔的灵魂没有消散,身体还能剩下一些,比如巴克雷那样只剩下骨灰也没关系,塞进树的树囊,再为树提供足够的营养,那么就一定能够重生。
另外,听说有些生育功能有问题的女恶魔,则会把她们自己的LUAN子,以及男性恶魔的JING子,塞进树囊,再把树囊移植进自己的身体,一到两年之后,就会生下健康的婴儿。不过这也只是听说,或者说是传说,是真是假不能确定。不过这终归是一条路,所以科洛因觉得,他能从这方面着手。
如果是安塞尔,科洛因绝对不敢这么问,安塞尔八成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但是蓝斯……好吧,科洛因承认他有些无耻,这是欺负老实人……
果然,蓝斯脑袋里并没有多少世俗的观念,怀孕就是能生孩子,能生孩子,就是有孩子,那么这个,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于是在达尔坎剩下的时间里,科洛因就一直在研究怎么用魔法的力量,让两个男人的JING子结合。结果……当然是没成功,之前他有些想当然了,毕竟他现代不是学生物的,也不是学医的,到了这边炼金术也半点都不懂,这种事关“人命”的大事,实在不是他凭着一腔热情就能弄出来了。
不过这事也不急,科洛因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研究,实在不行他还能向巴泽尔寻求帮助。让他急的是,眼看两个月都过了,安塞尔还是不见踪影。
但是科洛因也没敢立刻去找人,因为也有可能安塞尔还在路上呢,他出去找人,很可能错过。所以他又等了半个月,人还是没回来……
于是科洛因向诺尔告了别,带着蓝斯离开了达尔坎。朝着安塞尔告诉他的那个海港城市苏必利尔出发,当然,他临走的时候和诺尔说定了,安塞尔如果来了就让他在这边等着,他到那边找不到人,还会回来的。


105、番外二:后代(四)

科洛因带着蓝斯一路朝苏必利尔飞去,而不过是两个半月的时间,大陆上的战火烽烟不但没变小,反而更乱了。而且道路上也多了许多不是士兵的队伍,但他们不是商队,而是难民。
更糟糕的是,现在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但要么是洪要么是旱,侥幸避过自然灾害的田地又有不知多少毁于战火,仅存的那些又因为农民外逃,而无人收获。就科洛因和蓝斯所见,有人正常收割的庄稼,也不过是十之二三。
就算明天战火不再,天灾平息,看来也依然要闹灾荒。科洛因看着有些无奈,但他既没能力扭转大陆上的必然趋势,也弄不来粮食能把所有人的肚子喂饱——就算弄来了足够的粮食,也要通过商人和官员的手把他们送出去,而一旦粮食落在了这些人手上,那么最终这些粮食去路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同时,他也就对安塞尔的情况更加担忧。
如果是苏必利尔出了什么事让他回不来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是他去到苏必利尔,或者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打仗多,那必然灾民多,盗匪多,那可真的是茫茫人海无处可寻了……
“科洛因,你把我放在这吧。”某天晚上两个人正围着篝火烤兔子的时候,蓝斯忽然对科洛因说,“你直接去苏必利尔找人,我顺着道路找人。”
“安塞尔已经丢了,我可不想再把你也弄丢了。”科洛因叹气,他底子还是太薄,诺尔和巴泽尔都有和其他人联系的法子,不过诺尔给他的臂环需要炼金术,巴泽尔的法子则是基于他强大的力量,后者科洛因是别想了,前者他还没时间学。
本来就不饿的他,顿时更没胃口了,甚至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放下了兔子腿,站了起来,可是看着周围黑乎乎的草木山石,科洛因就开始心里发毛。
他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了找巴泽尔借魔上来找人的想法,他害怕安塞尔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来,受了伤生了病倒在哪里动不了,又或者更糟糕的,躺在什么地方低温都凉了——他不敢想“死亡”这个词。
但是最终他没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要是真有什么事,把那些家伙叫上来也迟了,如果安塞尔暂时还没事,那把恶魔弄上来,是让这个世界乱上添乱,很可能反而让安塞尔陷入险境。
所以原地转了几圈,踩倒了些花花草草,科洛因最终也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唉……”叹了一声,科洛因觉得自己真是够没用的,特别是和他所见的那群一个比一个强悍的男人们比起来更是这样。
另外一边,安塞尔这边,他依旧在苏必利尔城,不过是被锁在了城主的地牢里,而且过不了几天,就要去“喂鱼”了。
安塞尔的家族是苏必利尔城里的四大海商之一,虽然被一些贵族讥讽为“满身鱼腥味的船夫”,但他们的家族确实富有。而富有的家族开始的时候,创立的时候大多还能保持父子兄弟和睦,但到了安塞尔这一代,直系旁系不算那些私生子或者被族谱去名的,在世的就有三四百人,各种争权夺利的龌龊事自然也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安塞尔的父母是政治婚姻,他小的时候,父母倒是还和睦过一段时间。但是他母亲的家族在一次政治斗争中站错了队,虽然没有被连根拔净,但也是元气大伤。结果,八岁的安塞尔一觉醒来,他母亲和父亲就离了婚。他清楚地记得,母亲只带着一个小衣箱就被赶出了家门。
半个月后,他的父亲就娶了一位男爵夫人——某位男爵的遗孀。
开始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虽然没有母亲在世的时候那么好,但也算温和。可是等到安塞尔十二岁那年,有了弟弟,他就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倒是没有打骂,但是他的身体忽然糟糕了起来,隔三差五的生病,有一次眼看病得快死了。甚至他的棺材他父亲都给他准备好了,也没让人照顾他,就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等死。不过这世上偶尔还会会发生些像小说里一样的好事的,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有那么一个有名的大盗,跑到他们家来偷东西,偷到了安塞尔的房间里,结果看见了他这么个倒霉孩子——他是中毒,不是生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安塞尔拜了师,偷偷离开了家。他出师后,首先找的就是母亲的下落,结果知道他母亲离开他后就嫁给了别人,听说对方是他母亲出嫁前的追求者,一直单身,知道这位曾经的恋人被丈夫抛弃。
远远看着那位中年妇人和丈夫儿女在草坪山散步,当时的安塞尔既放心,又难过。所以也没上去相认,从那天起就开始了他宝藏猎人的生涯。
一直到不久前,和科洛因重新回到地面上,安塞尔经历了几次生死危难,而且说不定哪次回到地狱就不出来了,他大概就再也见不到父母的面了。母亲那边倒是能放心,她有了一个和美安乐的归宿,但是父亲那边……那种勾心斗角的家族,他甚至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所以安塞尔也没想着相认,只是想回来像很久之前看望母亲那样,远远的看一眼,如果他死了,就到他的墓地上献上一束花,这样他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的了。
怀着这种想法的安塞尔,来到苏必利尔的一路上虽然也遇上了一些波折,但也都在他的应付能力之内,应该说他还算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进城的当天,他决定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去看了人就走,谁知道,他这一躺下,再起来,就是在地牢里了……
而且在他之后,又有许多人被关进了地牢里。这些人有的是城里人,不过必定是得罪了权贵的,大多数都是外乡人,特别是身份低微的小商人,或者来避难的难民之类,总之就是失踪了八成也没人找,有人找……把找的人也能一块塞进来的人。
安塞尔当然是知道事情不对,但是他想跑却跑不了,地牢的锁难不倒他,可不知道是魔法还是药物,他浑身酸软无力,最多能够自己方便,自己吃饭,想要逃跑,大概没跑出两步路就让人揪回来了。
一开始守着地牢的士兵,也不跟他们多说,不过过了一段时间,这些守卫的警惕放松了些,大概又认为他们绝对跑不出去了,这才和他们说起了为什么抓他们的原因——献祭,献祭给海族!
这是苏必利尔港兴旺的原因,四大海商与海族的其中一支签订了盟约,每隔一段时间给她们——没错,是她们,这支海族只有雌性,没有雄性——献祭足够多的健康男人,换取她们保护来往是航道的商船。
安塞尔倒霉,碰上这一波了……


106、番外二:后代(五)

安塞尔被关在地牢里,这天醒过来就感觉身上发冷,不住的打哆嗦,胸口更是发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知道自己生病了,安塞尔不但不担忧,反而心里是高兴的。
地牢里,潮湿阴冷得厉害,阳光只有窄小通风口射进来的一小束。这里虽然都是些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但缺少活动,饮食也只是让他们饿不死而已,一两天还好,十天半个月下来多少都会生病。
而一旦生病,士兵就会把病人抬上去,大概是找牧师治疗,多则一天,少则半天后,会把人送回来。而这也是安塞尔发现的唯一一个能够跳出升天的机会了,无奈他身体好,一个多月都没事,直到现在才总算是病了。
拖着发软的身体爬到栅栏边,他想说话,但这时候才发现喉咙嘶哑得厉害,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最终没能喊出人来,而是晕倒在了栅栏边。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两个士兵抬进了“新人”来。不过,那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蓝斯?
大概是生病眼花了吧?
安塞尔晕倒的同时,科洛因则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他前一天晚上就来到了苏必利尔,他原本的想法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飞进城狂轰滥炸一通,安塞尔如果因为有事不能离开,那一定会被他轰出来,而如果是被人困住无法离开,那到时候他就威逼这城里的大人物去找人——来了这么一个杀星,城里的头面人物自然会出出现。
可是一个意外让他选择和柔的手段,他刚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为自己和蓝斯搭好了帐篷,轮到今天去打猎的蓝斯就回来了,不过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衣服被撕得破碎不堪,身上还有些树枝或者碎石刮伤的痕迹,脸颊高高肿起,以至于看不清容貌,这是从身材看大概是十五六岁或者更小,一目了然这个小姑娘遭遇了什么。
科洛因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管性向是男是女,这种用强的行为都是最下作的。打开行李,拿出一件御寒的外套,科洛因准备给小姑娘穿上。但是这女孩收了惊吓,看科洛因凑过来,立刻吓得哀哀叫着,朝蓝斯的怀里扎。还是蓝斯接过了衣服,把女孩包了起来。
于是科洛因同情理解女孩这是受了惊吓之余,还有点嫉妒,蓝斯英雄救美,如果被人家看看上了……不过又想起很久前和安塞尔的那次对话,他当初和蓝斯也是趁虚而入,如果蓝斯对别人动了心,他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又想到安塞尔现在生死不知,科洛因心情更加阴郁,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找食物”就走了。心思单纯的蓝斯,当然没想到科洛因短时间内弯弯绕了那么多,只是照顾着怀里的小姑娘,听他要出去,也只是嗯了一声而已。
几个小时后,科洛因的山鸡汤熬出来了,小姑娘也冷静了下来,不再让蓝斯抱着了。裹着科洛因给她的衣服,抱着大碗小口小口的喝汤:“谢谢……”大概喝了小半碗,小姑娘边含糊不清的表示感谢——脸都被打成猪头了,说话能清楚才怪了——边把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
原来她和科洛因还算是同病相怜,不过她丢的是哥哥。
小姑娘叫玛丽,哥哥叫杰克,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家庭出身。今年突然战乱天灾频繁,兄妹俩的家乡也在乱局之中,于是哥哥就带着妹妹一路逃难出来了。因为听说苏必利尔这个海港城市没有战乱的威胁,而且还算繁华,他们俩就在半个月前来到了这里。
杰克就在码头上当搬运工,玛丽则在一家小面包房里找了一份工作。原本兄妹俩的生活就能安定下来了,谁知道三天前她哥哥忽然失踪了。
而她寻人寻了三天,突然就被两个男人打晕装进了麻袋里。那两个男人把她带出城来原本是要杀了她的,不过——不过什么小姑娘脸皮薄没说出来,但看小姑娘被蓝斯抱回来时的衣着,那么不用猜都能知道——正遇险时,让蓝斯把她救了。
“你在找杰克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其他人也在找失踪的家人?”科洛因问,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因为蓝斯现在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这个小姑娘身上。
不过玛丽只是觉得这个漂亮的男人脸色太阴沉了,而蓝斯则是以为科洛因听了小姑娘的介绍之后,更担心安塞尔了。
“我没具体听说过。”玛丽摇摇头,“不过,和我们一块逃难来的,并且和我哥哥一起在码头搬货物的,或者是做其他工作的,有许多人也不见了。”
“是一块消失不见的?”
“不,是先后消失的……”小姑娘咬了一下嘴唇,虽然脸上表情看不出来,但眼神明显的是后悔。大概后悔当初没能发现不对劲,但本来他们也都是难民,干的工作差不多都是最苦最累,挣钱最少,流动性也最大的工作。
这样一来,生病了、找到其他工作了、跑到其他城镇去,都有可能,除非是像玛丽和杰克这样相依为命的兄妹俩,否则就算是身边的人消失了,也没多少人注意。甚至就是玛丽兄妹,科洛因猜测,也有人劝这个小姑娘别找了,跟她说“你哥哥是扔了你,自己找活路去了”。
“大部分失踪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点?”
“都是男人,而且年纪不会太大。”
于是,玛丽的话,让科洛因打消了一开始大闹城镇的念头。他觉得这些人既然是暗地里动手,那么就是不想让大多数民众知道。如果安塞尔真的落在了他们手里,那就算这些人知道他们的这种做法会惹怒一个杀星,也不会把人放出来的,甚至可能杀掉安塞尔来个毁尸灭迹,然后引着科洛因朝其他地方找去,到时候科洛因也分辨不出真假来。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撞上门去,反正他和蓝斯应该都符合对方的要求吧?
所以,蓝斯和科洛因就假扮成难民,混进城了,而且也找了码头搬运工的工作。大概干了两天,一个日常总是照顾着他们的搬运工老大哥,很随意的递给了他们俩一个水囊。科洛因喝过没什么变化,但是没出两分钟,蓝斯就开始打哈欠,眼皮也一直在打架。
科洛因怎么可能没发现出了什么问题?立刻也扮作犯困的模样,闭上眼和蓝斯倒在了一起。
半路上蓝斯的气息和他分离,科洛因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行动,他只以为是被抓的人多了,大家关的地方不一样。但等到他手腕上被扣了锁链,其他人都走了,他这一睁眼,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虽然科洛因一直东跑西颠的,但毕竟也被贵族甚至王族作为贵客招待过,看东西的眼力还是有一些的,很显然这里的摆设布置都不是普通人,甚至普通的贵族能消费得起的。
而科洛因只疑惑了十几分钟,就有人帮他解答了。门打开,一个留着两撇漂亮的胡子,举止优雅,眼神像是要把科洛因扒光的中年贵族走了进来:“你叫科瑞(科洛因的化名),对吗?”


107、番外二:后代(六)

科洛因的眉毛先是朝上一挑,然后又是朝下一压。很明显,这是对方看上了他的容貌了,所以没把他和蓝斯送到一块。
那么现在科洛因有两个选择,一、和对方虚与委蛇,掏出情报;二……
看看科洛因现在用手掐住某人的脖子,就知道他选择的不是一了。而这位至少皮囊还算不错的中年贵族,看着地上的那个断成几块碎铁的镣铐,有那么瞬间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在铁板上了。
这位八成也并不是只知道胡混的纨绔,不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而且看他的眼神,显然还很轻松。他大概是觉得科洛因会问他什么吧?而且他对自己的口才非常有信心,认为只要双方开始谈话,至少就能让自己逃脱险境,甚至可能还能说服这位漂亮青年为他所用。
甚至等到双方彼此了解得更深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位贵族显然计算错了一件事,他不该这么冷静……
科洛因掐住他脖子没立刻杀了他,是因为他在猜想蓝斯到底被送去哪了。
如果这些人和绑架安塞尔的人是一伙的,那么蓝斯就算没和安塞尔关在一起,距离八成也不会太远。但如果这根本是两群人呢?比如,绑架安塞尔和绑架玛丽哥哥的是一伙,都是出于未知目的,绑架城里不惹人注意的成年男人。而绑架他和蓝斯的,则不过是这个精虫上脑的个人行为。
这样虽然无论蓝斯被送到哪去他都能找到他——凭借科洛因恶魔的超强嗅觉——但是,有可能只找到一个人,而如果那时候还留着这个明显出自城市上流社会的贵族,可能还能探听出点消息。
但是,这位贵族太冷静了,冷静到让科洛因不得不怀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即使这家伙一个字还没说呢——与其留着他,给他机会欺骗自己,使自己误入歧途,不如干脆利落的结果了他。至于可能找不到安塞尔。那就在救出蓝斯后,求助地狱好了,让巴泽尔弄几个听话的,长得像人的恶魔上来,代替他们装作是难民。
又或者,真的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介意多弄些恶魔上来,把这个城市翻个底朝天!
吞噬了倒霉贵族的灵魂——所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汉字——刚要走的科洛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转身又到床上,以及床边的柜子上一通翻找,让他找出来了几个小箱子。
这是因为科洛因想到,这贵族把他弄到这,显然是为了满足他的某些有色的,而以他的年龄来说,这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了。那么,这里八成会有为他提供方便的药物和工具,而科洛因还欠着巴泽尔东西呢,正好就顺手牵羊了。
科洛因一路从宅院出来,发现这里是在苏必利尔中等住宅区边缘的一座小宅院,有五个仆人,十二个侍卫,另外在他的楼下住着一个眼神呆滞的漂亮女孩,房子的地窖里则有一个被打折了腿并且浑身是伤的漂亮青年。
很显然,这里不是这贵族的家,应该只是金屋藏娇的其中一个地方而已。
科洛因杀光了侍卫和仆人,虽然这些人都是那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但是一多半的侍卫那时候都在地窖里排队“尝鲜”,剩下的几个虽然没去,但听口气也只是因为他们玩腻而已。至于仆人,听他们谈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比侍卫更早尝鲜——听他们的话,这位贵族是个妻管严,又好色,所以只敢在这偏僻的地方玩,为了堵这些仆人的嘴,平时的奖赏很丰厚,就算是他们对贵族抢来的人动手,贵族也不会多话。反正这些人他玩腻了还没死,也是卖进JI院的。
科洛因也不怕这一男一女得救之后跑出去乱嚷嚷,弄得他被人发现。女孩显然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直愣愣的就像是个木偶。男的虽然更坚强些,见到科洛因杀了侍卫还向他道谢,但身体上的伤害太大,科洛因悄悄用魔法缓解了一下他的伤情,让他死不了,就把他搬楼上去了,至于剩下的,就要等他回来再说了。
解决了这边,科洛因一路跟着自己的味道,直到找到了蓝斯的味道,最终,找到了苏必利尔总督府,而且,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在这里还闻到了安塞尔的味道……
“安塞尔?安塞尔?”安塞尔的意识一直是迷迷糊糊的,无论他多努力想要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也不行,他看见的东西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听到的声音也都远远近近就像是说话的人在和他开玩笑,最终他只辨认出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而且这个人貌似他还认识。但他能做出的反应,也只是眨眨眼而已。然后,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呼唤安塞尔的,确实是他的熟人,不过不是科洛因,而是那位曾经跟着他们试炼的小牧师埃文。
埃文和露西离开后,又去了很多地方,大概一个月前,因为躲避战火,他们来到了苏必利尔——像他们这种并无组织的冒险者比普通平民更讨厌战争,因为很多时候参战国为防备间谍,以及趁火打劫者,会将的冒险者强招入伍。不从者轻则驱逐出境,重则当场格杀。而且这种临时凑合起来的军队,大多数都是被当炮灰的。
因为当时两个人身上没什么钱了,露西就把埃文踢到当地的教会来赚钱了——埃文算是临时挂靠在当地的教会,他治病救人获得的财物,和当地教会五五分成。
总督府的士兵们总会抬来一些犯人,让牧师们治疗。埃文一开始还觉得这里的总督不错,竟然会花钱给犯人治病,但是几次之后,他察觉出不对劲了。怎么说他也作为冒险者游历了不断地时间了,眼力绝对是有的。
从他们手上的老茧,以及身体特张看来,这些犯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战士,他们大多数应该是平凡农民,或者其他体力劳动者,这显然不怎么正常。除非这地方发生了农民起义之类的,才会大部分是这种犯人。
否则,这种海港城市的犯人,应该大多数是小偷、强盗、海盗之类的吧?
更不对劲的是这些犯人的状态,即使埃文肯定自己已经把他们治好了,这些人也依旧是昏迷的。而士兵也就这样把人抬走了。
直到今天,被送进来的,竟然是半昏迷状态的安塞尔,埃文确定事情确实不对劲了。
又叫了几次,刚才眼皮还能动几下的安塞尔,这下是彻底什么反应也没有了,埃文不由得着急起来,露西没在这,科洛因竟然没和安塞尔一块,而那些士兵一会就要把人带走了,那么,怎么办?


108、番外二:后代(七)

手足无措,外带上蹿下跳了片刻,看着外边快天黑了,埃文才总算想出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天黑了,停止看诊,先把人放着吧。
幸好他们这些牧师也都有些小特权,比如看病的时候,不是在大庭广众下,而是有个小单间。所以外边的人,也不知道他给人治没治病,治没治好。埃文刚刚下定了决心,忽然听见背后的窗户发出一声轻响,接着眼前一黑。
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历练了,不再是当初刚刚加入科洛因他们的菜鸟,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同时右手发出刺目的白光——这是魔法世界版本的闪光弹,而且因为是光明系,就算是对付那些没有眼睛的黑暗生物也有一定的杀伤力。
这个技能一放即释,埃文的身体已经转向了门的方向,眼睛也已经张开,他有把握趁着对方双目失明的短暂空隙逃出这里,但是,小牧师没能冲到门边,而是一头撞在了某人的胸口上。
“埃文?”
吓了一跳的埃文抬头,惊喜的发现自己见到了熟人:“科洛因?这是怎么回事?安塞尔怎么会被送到我这里来?蓝斯呢?”
“我知道蓝斯在什么地方,正准备一会去救他。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我也不知道。安塞尔怎么样了?”
“他有些发烧,但是我已经给他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光明魔法很好用,但并不是万能的,某些瘟疫、诅咒、毒物,光明魔法也是无能为力的。埃文又不是死要面子的老学究,不知道很直接的就说不知道。
科洛因把安塞尔从诊疗床上扶起来,用手摸摸他的脸,安塞尔的眼睛半睁着,眼珠子转了两下,但是并没有焦距,看起来就像是发呆。
“埃文,你知道这城市里有很多人失踪吗?”
“这个我不清楚。”埃文摇头,“不过我倒是接触过一些奇怪的病人,之前没有太注意,现在看到安塞尔,我感觉那些人和他的情况差不多。”
“埃文,你先离开这里,和露西去东城区帮我照顾两个人。然后,你们最好呆在家里不要离开。”科洛因说,同时感觉有些愧疚,“抱歉,我知道现在找个还算平静的地方并不容易,但是……”
“这地方既然弄出这些事情来,就不算平静了,只能算是暗潮汹涌。”埃文摇头笑着,“甚至比那些明刀实枪的地方更危险。我听那些老渔民说,深海处有一种怪鱼,脑袋上长着发光的触角,引诱那些被光明吸引来的小鱼,然后把它们吃掉。而这地方对于那些渴寻着平安的人们来说,就像是那只可怕的怪鱼。只是有点遗憾,匆忙见面就要和你分手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安塞尔、蓝斯说上一句话。”
“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科洛因也笑了。
“不过,安塞尔怎么办?放在这可并不安全。”
“我把他送回地狱去,那里绝对足够安全。”
埃文愣了一下,他都忘了这一点了:“地狱……怎么样?”
“某些地方比地面上要好吧。但从某些地方来说,那确实是地狱。”出了皇城范围,很难想象地狱是一个智慧生物主宰的世界,真正的弱肉强食,自己没有能力,自己的考上不够硬,那就随时都会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但是有时候看看地面上的情况,比如科洛因刚刚救出来的那对男女,有时候,是不是地狱又有什么差别呢?
“希望你们能幸福。”埃文果然不再是那个提起地狱就义愤填膺的青少年,虽然科洛因看到的事情他大概没看到过,但是有些事,他也看到过而科洛因没看到过。这个世界上,可怜可哀的人很多很多,可恨可杀的人也很多很多,而该活着的生不如死,该死了的享尽富贵却又更不知道有多少了。
“谢谢。”
两个人没再说别的,埃文一离开,科洛因就和地狱联系上了。这次联系得很快,而巴泽尔看到他时的表情也很快活——本来那张脸就够妖孽的了,再加上他现在的笑容,真真正正的妖精,不,魔王……
“科洛因~东西弄到了吗~”声音都是一弯三绕的,听的科洛因起了鸡皮疙瘩。
他抖了一下,然后点头:“东西弄到了,不过出了点小状况……”
“要帮忙吗?”瞬间巴泽尔的脸阴了下来,看来谁不让他得到XX,他就要杀上来自己取了。
“不,你的东西没事,只是需要你帮我照顾一下安塞尔。至于,你要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巴泽尔立刻恢复了正常状态,外加一脸的“早说啊,白让我提心吊胆”。科洛因先把安塞尔放进魔法阵,然后再把他从贵族那拿到的东西放进去。这些东西虽然没说明书,而且可能有些东西药劲比较大,但他们俩都很聪明,而且身体强度都不是正常级别的,科洛因丝毫不担心他们用错药。
“科洛因,你们碰到海族了?”那边刚把东西接收过去,科洛因忽然听到巴泽尔问。
就在科洛因这边和巴泽尔谈话的时候,港口,一些古怪的身影正从海水中出现。一道月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射出,照清了其中一个身影的真面目,对方的大概轮廓和人类很类似,但不同的是他们的上半身有着厚厚的一层甲壳——像是龙虾或者螃蟹的那种——头上也有着两只触须,下半身没有甲壳,但露在外边的并非是两条腿,而是像海兔子一般的柔软肢体。
这些面目狰狞丑陋的海中族类,或者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游动,或者驾驭着巨大的龙虾,向着港口逼近。
“海怪!!!”某条船上看守货物的水手发现了这些入侵者,大喊着敲响了穿上的警钟。与他相邻的其他船只上的船员也燃起了火把,然而当海面被照亮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黑压压的一片怪物……
科洛因也听到了海港处的喧闹,此时他正蹲在总督府的房顶上。虽然不知道巴泽尔怎么认出来的,但是既然对方说了,那就一定没错——安塞尔中了毒,而且是一种海中的毒素,是大多数海族用来捕猎的,根据中毒的深浅,猎物会从开始的虚弱无力,一直到深度昏迷。
安塞尔显然中毒较深,不过没关系,大概一天之后,毒素就会自动从他体内排净。
可是既然对方和海族勾结,为什么还会有海族来攻城?科洛因疑惑,但这和他无关,他只要救出人……
刚想到这里,总督府忽然一阵喧闹,先是一群骑士涌上了街道高喊着:“留在家里!关上门窗!”杀掉一路上他们所建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把青年男人打晕。
接着又是更大的噪音,士兵们压着一群脚步踉跄的男人,涌上了已经变得无比安静的街道。
在队伍的中间,科洛因看见了蓝斯。



109、番外二:后代(八)

蓝斯现在的状态就像安塞尔刚被抓时一样,意识清楚,但是手脚不听控制,思维也有些迟钝,于是,只能顺着铁链的力度,跟着其他的人前进。
突然,拽着他的力度一松,还没等蓝斯重新掌握平衡,已经被拽着升上天了。下边士兵一阵喧哗咒骂,还有反应快的把长剑抛了出来,但怎么来得及?救人者——不用问当然是科洛因——已经抱着蓝斯消失在半空中了。
“蓝斯?蓝斯?”
“科洛因?”蓝斯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喝醉了酒,说话时语速也比正常时慢,但是应该没事,“我……我看见安塞尔了……”
“没关系,我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哦……”蓝斯眨眨眼,觉得自己还有些想说的话,但是脑袋木木的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科洛因翅膀一扇,旋转而下,他的速度让蓝斯有些头晕,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在高空了。
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建筑物,科洛因已经一个矮身,又是几个纵跃,他们已经回到了这几天住的旅馆房间里。科洛因把人放在床上,重新打开了和地狱的通道——这件事他已经是驾轻就熟了——转身要把人朝通道里送的时候,才发现蓝斯已经睡着了。
“蓝斯怎么样?”转过身,伏在半空的光镜里浮现了安塞尔的脸。
“应该没事。”科洛因摇头把蓝斯放在了靠近魔法阵的位置上,念诵咒语,瞬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你呢?”
安塞尔有些脸红,当然不是害羞,而是窘迫,他跑回来探亲,结果亲没探成,拆单被当成祭品,实在是太丢脸了:“没事。”他轻声嘀咕着,声音小得如果不是科洛因听力惊人,根本听不见,不过没多久窘迫就变成了愤怒,“你等等,我也过去。”
这愤怒不是对科洛因,而是对那些做这些事的人,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现在最好别过来,这边的情况不太对劲。巴泽尔和艾维斯在那边吗?”
“怎么了?”显然那两个人是在那边的,科洛因话音刚落,巴泽尔和艾维斯就搭话了,安塞尔也很干脆的躲开了屏幕。
“海族上岸了。”科洛因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如果每次交易的动静都这么大,这边早就露馅了。
“长成什么样的海族?”巴泽尔问,科洛因具体的描述了一下那些海族的外貌,之后巴泽尔和艾维斯都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你只看见了这一种,就说明是这一种族的单独行动。”
海洋中海族的种类,大概就像地狱里恶魔的种类一样,多到无法计数。
“那我应该能应付他们。”
“别这么自以为是,科洛因。”说话的是不在屏幕中的安塞尔,“以你一个对抗一个之前连见都没见过的种族?小心成了海鲜的盘中餐。”
“别担心。”科洛因笑了笑,“这个海族虽然能上到陆地上来,但是从他们的外貌上推断,并不是真正的两栖类,最多他们只是在凉爽的黑夜里跑到岸上来折腾一番,只要等到天亮,他们就必须要撤退了。而且,我只在天上下黑手,绝对不降落。看到不对劲,我能及时逃跑的。”
“天亮之后和我联系,否则我就自己去找你。”巴泽尔说,算是认同了科洛因的决定。
“好的。”科洛因回答,切断了联系,转身离开了小房间。现在外边的喧闹声已经越来越大了,港口的方向有火光传来,更是不时传来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
当科洛因从高空中向下看时,他更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断没错,确实出事了,人类士兵们正在和上岸的海族战斗,但是他们匆忙应战,而且这敌人也实在太过陌生,特别是他们出乎意料的坚硬甲壳,让士兵们不知道如何下手。
海族们一个挤一个,一个挨一个的涌上岸,那密密麻麻的一片让科洛因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而城里,民众们虽然不知道港口发生了什么,但是身处在战乱时代的人们,对于危险异常敏感,已经开始有人冒险走出家门,携儿带女的朝城门处跑去。无奈城门紧闭,更有手持弓箭的士兵,射出箭矢将民众驱散。不过,随着逃出家门的人越来越多,弓箭也终有失去作用的一刻。
或者不用等人越来越多,港口的事情,科洛因还不准备出手,他看见几辆豪华的马车向港口驶去——不是贵族就是富商,而且八成是这件事的知情人,甚至组织者,科洛因可不想救他们。但是城门的事情,他可以帮忙。
“轰——!!!”就算是围在北门附近的民众,又或者守卫着城门的士兵,也只是知道忽然之间,一枚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把城门,以及几个倒霉的士兵炸上了天,轰成了碎片——有那么几秒钟,至少北门周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城墙间的那个巨大的缺口,原本那里耸立着一扇威严厚重的城墙,但现在只剩下几块燃烧的木头,以及一堆碎石……
直到第二声爆炸想起,西门处也随着火光传来一声巨响,才把所有人重新唤醒。
“啊!!!”不知道是谁大叫着,首先冲向了缺口。
这些最先跑出家门的人,其实有很多是怀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出来的,但是这两个火球,却证明了,这并不是他们的自以为是,而是这座城市确实受到了袭击!
而不只是这些已经跑出来的人,那些仍旧守在家中的,也有不少看到了这两个火球。以及不久之后,炸毁东门的第三个火球,更多的人离开了家,开始逃离这座城市。
科洛因干脆又在城墙上轰开了两道缺口,外加轰散了几队阻止民众外逃的军队,确定大多数人能够平安逃离,科洛因重新将注意力转到了港口。
结果港口的景象,让科洛因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家伙都红了脸,因为那里正上演着触手系现实版N、P钙片……
不是说那些海族都是女性吗?怎么还有这么彪悍的女性,或者海族对于男女的划分和陆地上的种族不同?
不对,海族找男人是为了繁衍,两边都是雄的,怎么繁衍?男人那地方,可没办法怀孕。



110、番外二:后代(九)

眼前的场景让科洛因短暂的僵硬在了半空,甚至连翅膀都忘了扇动,在地狱的时候虽然也见到过不少模样稀奇古怪的恶魔,光天化日上演活春宫的也有不少,但是如此大规模,多人数,如此……声势浩大的,也实在是第一次看见。
总之,直到一阵上升气流让他在半空中颤抖了一下,才让他恢复了清醒。
救人,这些海族到底是男的、女的,或者是人妖的,现在都不重要,还是先救人吧……
一道火龙在他手中生成,呼啸着冲向了港口上纠缠在一起的海族和人类。顿时,一股几乎可以说是鲜美的味道漂浮在了空气里——烧烤海鲜?
突然遭到袭击的海族集体发出一种叫声,不是科洛因在地球上电视里听到的海豚和鲸鱼的那种美妙的声音,而是古怪的说不清音调,却让人的耳膜震动,头疼欲裂,胸口烦闷的声音。
科洛因这种听力超强的人,第一时间被震得眼前一黑。不过地狱里也有专门用声波攻击的恶魔,他现在的这个身体也有应付这种攻击的方法,外在看不见的地方,耳部内的某几块软骨却已经移动了位置,这种有害的音波也便被隔绝在听觉范围之外了。
现在下边的情况更乱了,城里的人开始外逃,混乱的场面人与人之间永远少不了互帮互助与彼此扶持,却也同样不会少了趁火打劫杀人放火。面对危难人性美的一面在此放大,人性丑的一面同样在此凸显。
人和海族的战场上,也同样少不了这样的美与丑。
有的人坚持战斗,救助战友,有的人却扔了武器,脱了铠甲,甚至把战友推向那些海洋里的怪物,自己转身跑进了黑暗。
当那音波不再能够干扰到科洛因,这座几个小时之前,还和平安逸——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的海港城市,已经有一半多陷入了火海和混乱。
港口的火被海风吹着,在整个港口区扩散,那离得港口远远的城区,也不知道是逃难的人一时不慎,还是有人恶意纵火,也燃起了几处火头。人们的惨叫声和哭喊声,让这座陷入火光的城市如同地狱。
科洛因在港口和城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一个俯冲冲进了港口的海族群里。那挤挨着密密麻麻的海族间,瞬间出现了一个中空的圆,不过近看就会发现那个圆并不空,中间站着一个长着翅膀的异族,地面上也躺着一片残肢断臂。
海族们停顿了一下,可能是畏惧,毕竟他们也是有智慧的种族,不过科洛因没办法从那张和龙虾很相似的脸上,看出他们的精神状态,他也不在乎。火焰的力量在他手臂间流转,下一刻他已经冲进了海族的群里。
一个士兵拔出了插进一个海族身体里的长矛,他是小队里身手最好的,只是因为出身不高,所以才一直只是一个长枪手,而不能成为骑士。他们小队里的人能力也都不差,而且大家也很团结。原本他以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他们这队人至少也能活下来一半,然而……
现在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赔了进去,他却只干掉了这一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队友是死是活,只知道他们被这些丑陋的生物抓住,淹没。不过听到他们发出凄厉的叫声——科洛因是从高空中看到那些人到底是被怎么对待的——士兵明白,就算没死,他们所遭遇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愉快。
可是,好像再怎么挣扎,他也逃脱不了是被淹没的命运了……
“啊——!!!”士兵大喊着,为了威吓敌人,也是为了给自己勇气,即使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他挺着长矛刺向了距离他最近的海族,此时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因为剧烈的运动,因为对死亡以及未知危险的恐惧,因为对生的留恋!
他已经能看到那些海族的甲壳上已经还有这寄生的藤壶,以及那藤壶竟然已经还是鲜嫩并鲜活的,他的理智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一下绝对刺不穿那无比坚硬的壳,不过他依旧没想过攻击对方的下身——已经有队友用亲身经历告诉了他,那看起来柔软的软体,实际上柔韧而充满弹性,甚至比甲壳更那应付——我要死了吗?士兵在心里想着,同时想着他意中人,他的父母,他的朋友……
可是,出乎意料的,这个海族的甲壳竟然异常的脆弱,他的矛,轻易的贯穿了他。
因为现实发生的和想象中的差别太大,士兵瞬间愣住了。
而在他发呆的时候,那被他捅穿的海族猛然爆裂,腥臭的碎肉粘了他满脸,士兵惊叫一声,终于确认了自己还活着。可是当他抹下了挡住视线的碎肉粘液,他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看看自己的尸体是不是已经躺倒在地了。
月光下,一个生着双翼的漂亮男人站在那,在他周围是海族丑陋的尸体以及尸体的碎块——士兵是个普通人,他只能用最简单的句子形容他所见的,却无法用词语表达出他当时的震撼。入股必须要形容,那就是他以为自己当时看到了那从来都没人见过的天神……
士兵甚至差点跪倒在地,对对方顶礼膜拜。
当然,这或许也和对方很明显是救了他的命有关,他看着那个人微微一勾手指,十几个衣衫不整的人类掉在了士兵的周围。
“跑。”对方说,很轻很轻的一句话,但士兵清楚的听见了。立刻他架起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招呼着其他人,用他最快的速度逃向了黑暗中。这是逃,但这却并不是逃跑,而只是听从那位神祗的命令。
这次事件不久,大陆上就兴起了两个新兴宗教,供奉的神祗都是面容英俊,长着翅膀的男神。不过一个是羽毛的翅膀金发碧眼,一个是蝙蝠的翅膀黑发黑眼。这两个宗教的创始者都号称自己供奉的才是真正的神祗,而说对方供奉的是伪神。
又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羽毛翅膀的神祗和现在的光明教廷不知道怎么融合在了一起。而蝙蝠翅膀的宗教却声称找到了真神,但是他们的神竟然不是神,而是一个恶魔,这怎么可能呢?于是,大路上绵远无数个世纪的黑白对立时代兴起。
不过,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科洛因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宗教最早创立的人员都来自于苏必利尔城。不过因为天黑,所以真正看清他容貌的人没有几个。而人类的记忆有时候也是会欺骗人类自己的,他们会习惯性的美化或丑化某些东西,对科洛因当然是美化了。
当然,这是题外话~
此时此刻,科洛因尽量的救人,不过他也一直不敢全力以赴,他对海族这个东西还是比较忌惮的,因为巴泽尔和艾维斯的叮嘱,也因为他看过很多恐怖片都是关于海怪的——有点能力的海族大多会养海怪。
不过一直到海族们撤退,也没有海怪冒出来,而且这时候甚至天还没亮。科洛因并没立刻和巴泽尔他们联系,而是飞出了城,他记得其中一个贵族是从这个方向逃离的。



111、番外二:后代(十)

只要时间间隔并不长,那么,恶魔就必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寻人者,只要被他们的鼻子记住了味道,就绝对逃不掉。
比如现在这个被科洛因被拎在手里的倒霉的贵族。
既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那么科洛因也并不着急回去,索性抓着对方在空中“玩”了起来。这年纪也不小乐的贵族,一阵鬼哭狼嚎,就什么都说了。应该说,科洛因还真是抓到了一条大鱼,他正是那四个家族其中一个的家主。
这些大家族最初的建立者,无论是善,是恶,但必定都是有些能为人称道的地方了。但经过时间的洗礼,到了他们这一代,他们的脑袋是不笨的,阴谋诡计也是精通的,但是从出生就一直身处高位,享受太平,只见过别人的哭喊,别人的痛苦,别人的死亡,而他们总是那个予取予夺的人。
但是当他们自己身处于弱者,以及被欺压者的位置时……从这位贵族湿漉漉的,散发着异味的裤子就能知道,丑态毕露的他,大概比曾经那些落在他手中结局悲惨的人,心智还要不如。
不过这对科洛因来说是好事,因为他从他的口中更详细的知道了那些海族的情况。
***
这支海族别看在攻击港口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看了起来声势巨大。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小族而已,甚至在许多年前,还濒临灭绝,因为这一种族有一种先天的缺陷。
他们不是只有雌性,而是雌雄同体。每年的繁殖季节,他们会无法控制的发y情,每只海族会从他们看上去像是软体动物一般的下y半身,延伸出古怪的触角来,当他们遇到同族时,机会和对方用触角“肉搏”,而他们完成这一过程,双方就会同时受孕……
因为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能受孕,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应该会让这个种族比其他种族能够更快的繁殖。然而,当怀孕两个月后,他们必须脱下坚硬的甲壳,用那种软体动物的形态生产。这就像是陆地上蜗牛的习性。
但可想而知,没了甲壳的海族,就和没了蚌壳的蚌肉一样,对深海中那些有着锋利牙齿的巨大食肉鱼类、海怪,甚至其他海族来说,都是一道摆到桌面上的盛宴。
这种情况一直到很多年前,这一海族的某一部分避居到了浅海区——海族并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虽然大多数的沿海城市都有一两个海员和容貌美丽的海妖或人鱼相爱,但实际上,那些强势的海族更喜欢居住在深海中,而那些地方,可不是现在陆地居民的航海术能够达到的。
他们无可避免的和人类接触,不过一开始的接触可并不友好。他们掀翻渔船,渔民和渔民船中的收获,也就都成了他们的储备粮。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海族具有了另外一种能力,就是在人类的腹部注入自己的种子。两到三个月后,他们的后代会破腹而出,然后把之前养育他们的“母”体,当做出生后最初的口粮,啃食殆尽。
***
“你说,这些东西原来没有这种能力?”听到一半,科洛因就打断了贵族的话,不再听这家会自吹自擂自己的祖先是如何大无畏的和对方谈判,达成了协议,让他们不再伤害无辜,而他现在也还继承祖先的遗训,在那些海族的手中保护着对方。
“我、我不知道,但是祖先的手札上是这么写的。”
“那么,这是因为他们本身是雌雄同体,所以才能拥有这种能力,还是,这种东西能够在同为雄性的情况下生育?”
大概是已经过了这么半天,这位贵族多少有些适应了,所以现在到恢复了些冷静——他那条被半空中的夜风吹得凉飕飕的裤子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科洛因的问题,让他模模糊糊的抓到了些什么,“您想要知道两个男人怀孕的方式?”
“……”科洛因没回答,但是也没否认,于是对方明白,他猜对了。
“这个我知道!”
***
下边正好到了苏必利尔的城墙,科洛因落了下去,把人扔在了地上:“说。”
“这个……”贵族的眼珠开始乱转,大概是在想着如何把这个情报卖出一个好价钱。但科洛因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他再次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等等!等等!我说!!”双脚腾空的瞬间,贵族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聪明只会让他更快丢命,甚至生不如此。比如现在,他手里唯一的牌就是知道怎么让男人生孩子,甚至这张牌还不如不亮出来,因为他没有任何办法保护这张牌,并且他自己也不是一个硬骨头的人,而对方有能力把他的骨头一截一截的捏碎。
“嘭!”
“说。”
他被扔回了地上,撞击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但是贵族却庆幸无比,至少他还活着,骨头都完好无损,内脏也都在该在的位置。
***
那是那个海族的某些法师研究出来的,应该说是海洋中炼金术的产物,具体用的残料是什么贵族不清楚,他只知道成品。
科洛因听他讲完,忍不住皱起了眉。
“请问,我能走了吗?”科洛因的长时间沉默,让贵族提心吊胆着,不过他还是问出来了。
“在没有将你说的这些付诸实行之前,我并不确定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所以很抱歉,你还走不了。”科洛因还是拎着他再次飞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贵族大叫着,苏必利尔港口的海族退却了,但是火焰也蔓延了城内的每一处,已经没办法扑灭了,现在城内处处都是火焰和浓烟,但是科洛因就拎着他在火舌的上空飞过,贵族甚至感觉自己的靴子都被烤化了,他怎么可能不惊恐。
“地狱。”科洛因平静的回答。
贵族看着他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俊美的脸,却是喉咙里“咯咯”两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112、番外二:后代(十一)

“怎么弄了个人类回来?”科洛因带着人回了地狱,巴泽尔看见他手里拎着的“特产”,挑了下眉。
“知情者。”
“那么看紧点,小心被馋嘴的小东西吃了。毕竟这家伙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看起来保养得不错,肉质应该很鲜嫩。”恶魔吃灵魂,但就像科洛因也吃食物一样,恶魔也有其他的口腹之欲,对于人类这种地狱的稀罕物种,相信有不少恶魔想要那他尝尝鲜的。
“嗯。”科洛因点头。
“他交给我看着吧。”已经恢复过来的安塞尔忽然说,他也是人类,但他身上有科洛因这个大恶魔的味道,寻常的恶魔是不敢对着他伸嘴巴的。表面上看,让他们两个人类呆在一起,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安塞尔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安下心来的人,更何况还是让他盯着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类贵族?
另外,安塞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不过贵族最终还是交给了安塞尔,毕竟地狱的监狱不是他这个普通人类能住的地方。况且,无论安塞尔和这个贵族之间有什么过往,安塞尔既然不愿意说,那就是他自己的**,科洛因不会去碰触。
***
“蓝斯呢?”
“黑暗精灵的体质,对海族的毒素比人类敏感。不过他睡上一觉就好了。”巴泽尔耸耸肩,“不过话说,你找到孕育后代的方法了吗?”
“我以为你不不在意这种事,甚至是反感。”科洛因一怔,巴泽尔满心满眼都是艾维斯,他以为这家伙不会希望有另外的人出现干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甚至之前艾维斯追着科洛因跑的时候,好几次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
所以科洛因才没把自己得道的情报告诉巴泽尔,而是等着对艾维斯说。
“他的要,我就一定会帮助他得到。”
“……”不知道第多少次,科洛因感慨,这个世界的人真要感谢上天,艾维斯不是个野心家,否则,这个世界必定已经毁灭了,“方法找到了,不过正好,想要拿到实物,不是单独我一个就能做到的。”
***
当科洛因知道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海族都已经退到海里去了。想要拿回自己所需的东西,就得进到海里去,而以科洛因的力量属性来说,他进到海里去,就和把一个火苗塞进水里去没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时候当然就要求助于能帮忙的,既然巴泽尔也愿意,那当然就更好了。
“要到海里去找东西?”巴泽尔听完,脸上少有扭曲了一下,“现在你就回地上,就在你说的那个什么港口,打开一个大型的通道。”
恶魔够强,但就算是他们在陆地上势力最强的时候,也没敢对着海洋伸手。就像科洛因不想做一个被海水熄灭的火苗一样,其他恶魔也不想。海这个存在,对恶魔的劣势太明显,而对海族的优势也同样明显。
所以就算是巴泽尔,也感到有些棘手,但艾维斯要的,他一定会帮他得到!这样的话,行动就必须要快,趁着那些海族现在应该还在浅水区范围内,截住他们,把东西弄回来。否则,现在这些家伙已经和苏必利尔的商人闹翻了,以后也不会再和这地方的人进行贸易了。茫茫大海,要找他们就困难得多了。
***
科洛因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还在昏睡的蓝斯,就被巴泽尔扔了出来。天已经亮了,苏必利尔的火还在燃烧,城里的人除了死的,剩下的都跑光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糊味道,临近港口的时候,竟然还有鲜美的烧烤海鲜的气息……
另外就是城外,几支挂着不同旗帜的军队,正在开战。明显是是附近收到消息赶来的人类军队,毕竟这城市就算毁了,但苏必利尔确实是优秀的海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能避台风,并且还是个四季都可通行的不冻港。只是这两点,就足够这些人打破头了。
无视外边的人类,反正就算是大火停息了,这地方的高温未降,灰尘四散,也不是人类能进来的地方,他只要把恶魔放出来就好了。
不过虽然说得轻松,单靠他一个制作一个巨大的空间门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等他累死累活的画好了魔法阵,并和那边联系上,科洛因才意识到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能把我送过来,也能把其他恶魔送过来吧?”科洛因累的坐在地上喘粗气,而巴泽尔则一身清爽的从魔法阵里迈了出来。
“既然是父子,当然要有事一起承担。”也就是说下海的累事他承担了,科洛因就别想回去抱着两个老婆享清福。
“……”太小孩子了吧?“不过,既然我已经受过累了,那么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科洛因指的是巴泽尔勒着他脖子的手,以及就这么勒着他一步步朝前走的动作。
“当然是和我一起下海啊,你不会以为,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能回地狱去了吧?”巴泽尔大踏步的前进,在他们身后,打开的通道里走出了无数狰狞、美艳、阴森、雄壮的恶魔族群!
而当巴泽尔第一步踏出栈桥的时候,他悬空的脚却踏在了砂质的地面上,汹涌的海水如有了意识一般,分向了两边……
***
“你认识摩西吗?”
“那是谁?”
“当我什么都没说……”
恶魔如果进入海里实力就会大减,那么巴泽尔就让大海成为陆地。这家伙一次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绝对是那种传说中“超越了法则”的存在。
***
带着一群恶魔在海里折腾了半个月——期间还进行了数次大型海鲜烧烤聚会,厨师一般为高阶炎魔,美酒则大多来自倒霉的人类商船,期间又有魅y魔的舞蹈,黑精灵的音乐,牛头怪的粗犷演唱,可谓群魔乱舞……
最终他们总算是抓到了那群海族,所以说太贪心了就是自找死路,特别是当他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的时候。这个海族自认为经过了几百年的休养生息,繁衍后代,已经有能力争霸一方了。不过他们不敢和其他海族争夺地盘,于是就看上了一直“软弱无能”的人类了,结果碰上科洛因,反而被揍了一顿,虽然也掳走了少量人类,但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收支不平衡吧。
结果他们逃回老窝,刚安静了几天,正在商量未来出路的时候,一群根本没见过的种族又冲天而降,再次把他们暴揍了一顿。这些年存下来的家底,也就败了个干净……
***
“科洛因,你脸色真难看。”终于回到地狱了,科洛因首先看见的是已经完全恢复了的蓝斯。
“没关系,只是……略微有些不适应。”科洛因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些恶魔,竟然有不少把那些海族直接用火烤了吃,那海族虽然长得有违人类的审美,但毕竟是智慧种族,在科洛因眼里,那和把人烤了吃没什么不同,他能好受才怪了。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吃虾和贝类食物了,“安塞尔呢?”
“在房间里,他这些天一直和被你抓来的那个贵族在一起。”



113  番外二:后代(完)

“不,已经没在一起了。不过,就算是回到了地狱,你们俩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吧?”说话的是安塞尔。
而蓝斯和科洛因看向他的时候,有志一同的:“……”
“为什么连蓝斯都是这种表情?”
“你没去照过镜子吧?”科洛因嘴角抽搐的说,“如果我不是非常肯定,在地狱,那个人类没法对你做些什么,我都会以为……”那联想太糟糕了,科洛因闭了下眼睛,揉着自己的额头。
安塞尔绝对是一个注重仪表的男人,虽然不会像时下的贵族那样,男人比女人抹的蜜粉还要厚,香水以及各种美容用品的香味能让人窒息。但至少他每天都会刮胡子,整理头发,洗脸,洗澡的干净整洁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的头发乱糟糟油腻腻的,两只眼睛黑的就像是被人打过,茂密生长的胡渣盖了半张脸,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甚至还有酒臭味。而这又是巴泽尔的居所,地狱之王的强大灵魂气息,让科洛因对灵魂的感觉也不再那么敏感,所以之前这家伙站在旁边,科洛因虽然觉得他眼熟,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就是安塞尔。
“什么?”安塞尔皱眉。
科洛因动了动手指,一个火焰构成的镜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安塞尔看了两秒……
“KAO!”很显然,安塞尔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给我一个、不,两个小时,然后我会去找你们!”匆匆忙忙的,安塞尔跑了,大概是去整理仪表了。
科洛因看着他几乎能用狼狈形容的背影,科洛因微笑,这说明,无论之前困扰他的是什么,至少现在他已经没事了。另外,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做一些事情了。
“蓝斯,我们先回房间吧。”
“好。”
六个月后
这个时候,安塞尔已经告诉了科洛因和蓝斯那个人类贵族的身份,那是安塞尔的父亲——也就是说儿婿把岳父吓到失y禁昏迷,不过在贵族的世界里,儿子宰了老子都不算新现实,科洛因的作为倒也不算是太出格吧?应该是……
确实是那位岳父也没敢要求科洛因赔偿他的损失,也可能他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当他重新看到因为在地狱,而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形态,恶魔状态全开的科洛因——也就是头上长角、背后生翼,身上还有鳞片——想想二十年前恶魔的作为,他就只知道赔笑了。
所以,这个人类只是送回去了地面就好了,安塞尔说他给了这个人一些财物,但之后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他再也不会关心了。
外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让安塞尔嘴角抽搐,怒气满溢的则是他们自己家里的情况。
“什么叫……蓝斯有了?”
“就是那种字面上的意思。”科洛因和着茶,递给了蓝斯一杯热牛奶,“应该四个多月了。”
“呃!”安塞尔发出一种像是被人打中了下巴的声音,他看了看科洛因,又看了看蓝斯,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蓝斯的肚子上,“能具体帮我解释一下吗?”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认为我该知道些什么,但很可惜,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个误会……科洛因以为那贵族和他在一起的几天,怎么说会跟他说一些情报。而安塞尔不问他,是因为对生孩子没兴趣,是在回避。毕竟安塞尔实际上很骄傲,让他生孩子,科洛因就算是做梦都没那么想过,科洛因当然也不会强他所难的在他耳边念叨这些他不喜欢的事情。
只是在确认蓝斯确实有了之后,而且胎儿非常健康之后,才告诉了安塞尔——这种事情就算是地狱之君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一直到四个多月了,几个知情人才最终放心。
于是,科洛因为安塞尔做了一次迟到的解释。
“所以……到底是什么能够让男人像女人一样生孩子?”
“一种看上去像是藻类的小东西,贴在……体内,十几分钟之后这个小东西就会和chang壁同化不见踪影,五到四天后,那个地方就会出现一个可开合的入口——产生的时候会开启,正常时候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而这入口的另外一部分,就是类似于女性ZI宫的存在。”科洛因脸有些红,虽然孩子都“做出来”了,而在场的两位当然也都不是外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这种事情,还是觉得脸上发热。
安塞尔也同样窘迫,甚至也觉得自己的小腹产生了一种别扭的坠胀感……不过他也很确定那是自己的错觉,科洛因不可能不经过他的允许,就在他的身体里搞东搞西,不过,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海族,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抓女人呢?女人有现成的ZI宫,也就不用这么麻烦后天改造了吧?”
“因为人类女性先天的ZI宫太脆弱,没法保证孕育他们的孩子到最后,中途那些怪物的后代就会把ZI宫壁划破,进而引起大出血了。而与其在原有的基础上修修补补,不如弄一个新的。”
“那么,再过六个月就要生了吗?”安塞尔又问,却不是海族的问题了。
“不知道。”科洛因。
“嗯?”
“我们不是人类啊。我的血统太驳杂,但我这个档次的大恶魔,怀孕一般要五到十年,黑暗精灵则是三年左右。所以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生不知道,不过,绝对不会低于三年。”
“那可真是……辛苦了。”安塞尔囧了一下,他原来曾经有一刹那……不,连一刹那都没有!!!!总之,一个男人怀孕,而且还要怀孕那么久,那可是太过无法想象了!!!
“对了,过几天再去陆地上吧。”科洛因一边帮蓝斯递食物一边说——蓝斯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因为他一直在吃……不过按照有经验的恶魔来说,这是正常现象,恶魔怀孕的初期和后期,都要摄取大量的食物,灵魂的,以及物质的。听说前期吃的越多,孩子的力量也就越强。
“蓝斯这种情况能去?”
“陆地上正在上演百国大乱斗,灵魂的浓度一定很强。另外,我们还得把那个家伙找回来。”
“哪个家伙?”
“艾维斯的剑啊。”
“啊!”他们都忘了,甚至连那把剑是什么丢的都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下边是那把剑的故事T.T,包子们也会出场



114番外三:巨剑的忧郁(一)

思想——不是思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有很多生物,明明拥有思想的能力,但很可能从生到死,已经历经了一生,却一次也没有使用过这种能力。
但是也有些家伙,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从思想的角度接触着这个世界,比如,这把巨剑……
“有人在碰触着我。”这就是闪着凛凛寒光的它或者他,降临到这个世界后最初的想法,当然,包括那个碰触着他的人在内,没有谁知道他的思考,而接下来这柄巨剑也开始产生更多的疑问,“人是什么?我又是什么?碰触……为什么我能感觉到碰触呢?”
站在未来的角度向前看,很显然这是一个充满了对现实一无所知,而又充满了好奇心的灵魂。
“你要叫它什么?”
接着巨剑被送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奇异的他从这个人那里感觉到了舒适和温暖——当然那也是突然蹦进脑海的奇怪的词汇,他不理解它们,却在同时诡异的觉得它们是最恰当的修辞——而他听到的第一个人的声音却并不是那个持剑者,是另外一个,用手抚摸着他剑身的家伙,强大,危险……
“嘶!”那个“强大危险”的人因为出乎意料和疼痛而轻嘶了一声,“这家伙还没开刃吧?而且我也根本没摸到剑刃上,你得到了不错的东西。”他的语气很轻快,并没有因为受伤而觉得愤怒。
“我不想给他起名。”
“嗯?他?好吧。”伤者无奈的叹息,“不过,为什么不起名?名字是拥有魔力的,你不给他名字,以后会拥有很多麻烦。”
名字有魔力,当然巴泽尔这样的是不在乎的,但一些力量微弱的恶魔,甚至可能因为自己的真名暴露,而成为任由驱使的傀儡。而这种特殊而强大的器物,主人为之命名,也就标志着契约的开始。
“巴泽尔。”持剑者叫,原来那个被他伤到的家伙叫巴泽尔,不过,他不是人类吧?他的力量,他的血,不是人类的味道——不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什么?”巴泽尔奇怪的问。
“手给我。”
“?”
“左手。”
“右手。”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所以说,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了,不能都是一个类型的。”
“……”
后来知道这个不愿意给他命名的主人,名叫“艾维斯”。他其实也很强的,只不过当他站在另外一个家伙旁边的时候,他的强不那么明显而已。
另外,他是个很……复杂的存在。
实际上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能够感觉艾维斯是一个温柔的存在外,巨剑更多的时候,从他那里感受到的是寒冷——因为畏惧、无措和孤独……
巨剑完全不能理解,毕竟,围绕在他身边的是那样一群吵吵嚷嚷的存在,还有那个恋兄成癖的巴泽尔,那家伙就能够形容成为艾维斯而活着,为什么艾维斯反而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但他毕竟只是一把剑,所以无法理解这个,怎么努力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ORZ



115番外三:巨剑的忧郁(二)

巨剑的变身绝对是一次意外,一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毕竟他是第一个做到那样的剑,至于是不是最后一个,还没人知道。
总之,那次巴泽尔和艾维斯并没在一起而是分头行动,不过艾维斯这一队消息泄露,被恶魔大军伏击。艾维斯成功脱出重围,但还是因为重伤昏倒在地。巨剑能够感觉到,他的血沿着自己的身体而下,冲刷走了敌人的鲜血……
而恶魔们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他们发现他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必须带着艾维斯离开,但是,作为一把剑,他虽然也曾做过搬运的工作——更正确的说是把人刺穿后,甩到另外的地方去——但被搬运的对象显然不适合是他的主人。
如果像人类一样拥有手臂就好了,那样他就能抱住他,如果像人类一样有双腿就好了,那样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如果……
当整个思想都被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占满的时候,巨剑突然发现,他变了。这是很新奇的经历,之前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通过自己的感知,或者思想,用人类的话来说,那是极端抽象而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状态。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看到这个世界了。
不过惊讶与好奇只是一瞬间,敌人就在不远处,巨剑抱起艾维斯,朝着一个他认为安全的方向跑去。
艾维斯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满脸泪水,并且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的小姑娘,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怪物,或者是新型魔偶?
看外形,他就像是小孩子用纸张剪出的纸片人,不过他的材质应该是金属的。他通体银白,有着一个细长的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条状金属躯干,也有四肢,但无论是腿或者手臂,都像是长铁片。他的头实际上只是躯干上有那么突出的一块,上面嵌着两条细缝,不,三条缝——
当发现艾维斯醒来的时候,第三条缝,大概是嘴巴出现了。
“艾维斯……”巨剑第一次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灵魂波动,那么就能知道,他一定是无比激动的,不过他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起伏,甚至让人觉得森冷的。
“请不要杀我,我已经为他裹好伤口了。呜呜呜呜~~”他的声音让那个女孩更害怕了,她双手抱着头,蹲在了角落里。不够她也让艾维斯知道了,原来救了自己的是这个怪模怪样的……
“剑?”
“是的,主人。”
把身上能拿的财物都拿出来留给了小姑娘,艾维斯和巨剑离开了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不过东西是留在桌子上的,因为之前给的时候,小姑娘根本不敢要,他们离开的时候,她也躲在角落不敢出来。
以现在艾维斯的身体状况,找一个有牧师的城市给自己治伤,才是他应该做的。但是之前的欲伏,明显说明他们内部出现了内奸,虽然知道巴泽尔很强,但还有其他人,所以艾维斯决定尽快找到他们。
庆幸的是,巨剑的力气比他那个单薄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为什么,你们都是人类,为什么人类会背叛人类?”巨剑抱着艾维斯走在路上,他移动的速度很快,但是移动的姿势却让艾维斯必须每隔半个小时就下来休息五分钟——晕“抱”。因为大概是为了掌握平衡,他的身体总是前后摇晃,让艾维斯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艘在波涛中不断摇晃的船上。
巨剑的说话风格,依旧是平淡无波的,疑问句听起来完全和肯定句没什么区别。
“你也知道背叛的意思?你应该没有种族的概念,不是吗?”
“我没有种族,但是我有主人。我知道我不能背叛你,我的剑刃就算是你的发丝也不会伤害,我为了你前进,同样也只会为了你才会后退。”
“……幸好你现在是这种样子,否则说不定我会爱上你哦。”艾维斯怔了一下,接着笑着说,“不过这句话可别在巴泽尔面前说。那么言归正传,关于那些背叛者……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观,而为恶魔办事所获得的利益与为人类办事所获得利益,就放在所有人天平的两端,大概对他们来说前者更重吧。”
“所以,背叛不是不应该的,而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于那些人来说,很正常。”
“我不理解。”巨剑那个看不出是脑袋的脑袋歪了一下,“一个种族,难道不是应该集体为了自己种族的利益而努力,然后这个种族也就越来越兴旺,越来越强盛,这样所有人和后代才能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吗?”
“他们大概觉得,给恶魔办事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吧。好了,我们继续上路吧。”艾维斯伸出手,让巨剑把他抱了起来,他拍了拍巨剑的脑袋,“你还是应该有个名字的,但是我不想束缚你,所以,你给自己起一个吧。”
“艾维斯。”
“嗯?”
“我想叫‘艾维斯’,不可以吗?”
“很荣幸你喜欢我的名字。”
“我喜欢你。”
“同样很荣幸。”艾维斯笑着,虽然因为受伤而略有些底气不足和嘶哑,但那笑声依旧是爽朗的。对于即使巨剑突然之间变得外形古怪而诡异,但是艾维斯依旧很快的接受了他,并交托了信任。人的面部表情和言语能够作假,但是身上的气息却不会,而巨剑能够很清晰的识别。
而艾维斯不知道的是,巨剑确实是喜欢上他了,不是小动物对主人的那种,而是另外的……



116番外三:巨剑的忧郁(三)

在集合的地点,巴泽尔那一队的人马已经等在那里了,虽然看的出来他们也有损伤,但是,并未伤及根本,相比之下,艾维斯那边几乎全军覆灭的情况,可真的是明确的反差。
而当他们看到那片营地的时候,巨剑能感觉到艾维斯的心情先是欣喜,可是接下来还有些别的什么,无奈?抑郁?有些接近,但不完全是,巨剑拿不准。
“艾维斯!”没等他们走近营地,巴泽尔就带着一阵旋风冲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伏击了,我之前没有人回来吗?卡尔娜……查德……”
“那两个家伙也是很机灵的,别担心他们。另外,这个家伙是不是该放手了?”巴泽尔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很想把人抢过来,但是艾维斯身上明显有伤,他不敢太用力,想要攻击这个家伙,却只要靠近他的铁皮手一点,就会被割伤,倒不是不能毁了他,不过,这个灵魂的气息是艾维斯的那把剑吧?好不容易弄出来了这个一个不会被艾维斯的力量弄到崩溃的剑,艾维斯还是很喜欢他的。
于是无奈之下,只能用命令的方法来了。
“艾维斯,把我放下来没关系。”
“艾维斯?”艾维斯对巨剑的称呼,让巴泽尔有些一头雾水。
“嗯,他喜欢这个名字我就让他叫了。”
“你也太宠他了吧?”
“你嫉妒了吗?”
艾维斯在笑,但是巨剑能感觉到,他的灵魂深处,除了欢愉之外,还有埋藏得无比深刻的……痛苦。
时间匆匆而过,战争在继续,而卡尔娜和查德总算也回来了,虽然也都受了些伤。然后,反抗者已经完全处于防守态势,因为恶魔这些东西,好像每次杀掉了多少,下次又会有更多的出现。甚至,别占领区的人类也有许多加入了恶魔的阵营。还有那些由亡灵法师掌控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死者们……
虽然依旧有着众多的种族团结在一起而反抗着,但必须要说,那些人在战斗时想的已经不再是“不能做牲畜和奴隶”,而是“死在战场上也好过被圈养起来宰杀”。他们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战斗,而是为了死亡。
不过这些巨剑并不关心,只要艾维斯依旧活着,依旧握着他战斗就好了。不过,现在虽然大多数时候巨剑依旧是一把剑,但当私下里,特别是夜深人静,只有他和艾维斯的时候,他会幻化成人型,和艾维斯说话。
“你讨厌他吗?”
“嗯?谁?”
“巴泽尔。”
“!”艾维斯显然很惊讶,“为什么……这么问?”
“你和他在一块的时候,特别是你们俩表现得很快乐的时候,你的灵魂……在强颜欢笑——应该是这个词吧?”
“强颜欢笑?”这下是疑惑,接着却是恍然,“并不是强颜欢笑,我只是,感到抱歉。”
“嗯?”
“不要说我了,你现在的外形越来越人性化了。”
“真的?”
“嗯。”艾维斯伸手摸着巨剑的肩膀,他不再是像一个纸片人一样了,而是渐渐“膨胀”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有了肉,虽然一眼看上去依旧是比某些亡灵更让普通人胆战心惊的模样,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巨剑很高兴的开始和艾维斯谈论起了他这段时间的心得体会,而到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艾维斯这样的做法,叫做“转移话题”。
不过艾维斯心中的秘密,也并没被他保留多久。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总之有一天巴泽尔来找艾维斯,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恶魔那边。”
艾维斯当时被“冻”住了,不只是他身体上反应的一种形容,也是他的灵魂,冷的彻骨,就像是瞬间遭遇极寒冻结的冰块……然后,他举起了巨剑:“杀了我,你就能去。”僵硬麻木的语气,但泪水却顺着他的面颊而下,滴落在了剑身上……
那是巨剑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疼痛。即便被岩浆之火炙烤,以至剑身融化,也并未让他觉得“疼”,但那一次,他确实是疼痛到颤抖。或者说那与其说是他的感觉,不如说是从那双紧握剑柄的手传来的,艾维斯的痛苦。
“嗯?”巴泽尔也被吓着了,“你……你……你误会了什么吧?”
“?”
“我确实是要去做魔王,但并不是为了统治世界去的。毕竟现在要拯救人类,只有两种方法了吧。一、靠我的力量把所有的恶魔都杀光,不过,你认为那些恶魔的血渗入土地和河流,地面上会没用影响吗?”恶魔是侵蚀力量极强的种族,连年的征战实际上已经对大地产生影响了,在那些地方,一些腐食动物已经产生了变异,成为了怪物。
“二、同样是用我的力量,不过是我成为魔王,我会带着恶魔们离开,会地狱去。然后,我会找个办法,把地狱封印住,未来,就算恶魔们还能上来,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铛!”瞬间,艾维斯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无力,他摇晃了两下,甚至巨剑都脱手掉落在了地面上。
巴泽尔急忙上前一步,把他搂在了怀里:“不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你会去做回恶魔们的领袖。”没做什么事,艾维斯却像连续战斗了几天几夜那样,浑身脱力,说话时也带着明显的喘息,“不过,你又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到这种地步呢?”
“为了你啊。”
“!”
“不过……这么多年来,你果然也只是为了杀掉我,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吧?”
“……”
“不过没关系,你杀不掉我,但是我有办法拯救地上的世界,所以到底是怎么做,你来选择吧。”
“巴泽尔,其实我已经爱上你了……”
“真美好的话语,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巴泽尔摸着艾维斯的脸颊,微笑着亲吻了他的嘴唇。
那应该是亲密而美好的行为,但无论是从巴泽尔还是艾维斯身上,巨剑都感觉不到任何的快乐。
帐篷里压抑的呻吟以及肢体碰撞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彻夜未停。不过巨剑并没跳起来去和那个伤害他的主人,撕裂他的身体,让他流下眼泪的恶魔。因为他从主人那里,感觉不到危险和恐惧,只有悲伤,浸透骨髓的悲伤……
第二天中午,艾维斯醒来的时候,巴泽尔已经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溃疡ORZ,,,嘴巴好痛T.T



117番外三:巨剑的忧郁(四)

接下来,依旧是战争。
仿若无止境的杀戮,剑身上血腥的气息,偶尔巨剑自己也会觉得窒息。或者说,那窒息感来自于艾维斯心中几乎无边际的深沉痛苦。
不过,巨剑所变化的人类的姿态,却是突飞猛进的进步着,而很多年后,有一个人告诉他,大多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总是先学会哭,然后才学会笑的。他那个时候,大概也是因为明白了什么是哀伤,才进步得这么快的吧?
总之,那段时间,艾维斯只有在和某些幼崽相处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来。
“为什么,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你却还会受到伤害?是因为伤口还没好吗?”巨剑终于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面对面的的双方才会伤害到对方,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这样。
“不,无论他在与不在这里,他都没伤害到我,而是……我在伤害他。”
“我不明白。”
巨剑已经有九分像是一个人了,不过他的外形还有些棱角,而身体的颜色也一直都是银白色。不过这倒也很符合他的本质,他那个未被染色的灵魂……
“想要明白,你先要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什么?”
“你?”巨剑疑惑的看着艾维斯,“你是人类。”
“还有呢?”
“你是我喜欢的人。”
艾维斯怔了一下,他都已经忘了,这把剑还曾经对他这么表白过,不过当然这次他依旧没把此喜欢当做彼喜欢:“谢谢你的喜欢,那么,还有呢?”
“你是让我很舒服的人,并且看到你难过,我也会不舒服。”
“虽然听到这么多夸奖的话确实让我很高兴,但是,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些困难。”艾维斯无奈的叹了一声,“不过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我确实是那样一个人。”
“那样一个人?”
“幸运的人,而且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幸运的普通人。”
“?”
“你在我身边很舒服,并不是因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而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并且在为你铸造身体的时候,巴泽尔使用了恶魔的秘术。那种亲近源自于一种科因在灵魂中的天性。简单的说,你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喜欢的,而是因为注定才喜欢的。”
“那样不依然是喜欢吗?”
“对呀,依然是喜欢。但这也代表,如果换了一个其他人,你也依然会喜欢他。”
巨剑眨眼,完全……没听明白。
“所以这就是我的幸运,让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其他人。”艾维斯苦笑,“但你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巴泽尔吗?”
“是呀。”艾维斯点头,“其实,我只是一个平反的圣骑士而已,不过刚好那个时候轮到我值守,而那位魔王陛下又刚好觉得无聊而已。和我一样的人,在我那个时代有很多很多,在我之前也有很多很多,在我之后,更是会有这无限多。”
“这个和你难过有关系吗?”
“那么用更简单的比喻来说明吧。你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宝剑,但至今还没有剑鞘。因为你不喜欢被束缚住,也因为现在没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收敛起你的锋锐。不过,如果只是要暂时把你藏起来却不是不可能,用皮革、用金属,终归是能够为你造一个鞘。但无论这个鞘看起来是多么的华丽,和你是多么的贴合,但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这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货而已,它是配不上你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剑鞘,而巴泽尔就是宝剑?”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艾维斯点头,“我是没法永远藏住那把宝剑的锋芒的,但这把宝剑无法被摧毁,而一旦他出鞘,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就是灾难。所以,我努力的把他出鞘的时间拖后,努力的……想要找到下一个刀鞘,但是我……”
那是巨剑第三次看到艾维斯流泪,第一次是在他对巴泽尔举剑相向的时候,第二次是他们在床上,第三次,就是现在。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永久的鞘吗?而且,那最终依旧是你自己。”这次巨剑觉得自己并没有理解正确,巴泽尔那天的意思就是这个。
“……”艾维斯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到底是默认还是反对?巨剑终其一生,都没弄明白。
而实际上,身为一个人类的正义感与不知不觉中对巴泽尔产生的爱情,就像是两根细而韧的琴弦,同时勒紧他的灵魂,又向着不同的方向拉扯。
漫长的岁月之后,只用血流不止,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灵魂了。
其实陷入对立种族,或者对立国家、家族之类感情的人类大多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艾维斯的情况绝对比其他的同类情况更严重而已。
而艾维斯对谁都没有说的是,他最早的时候努力获得巴泽尔的信任,实际上是想要找方法杀掉他的——因为这个恶魔笨笨的,而且以他充满好奇心的手段,用软方法比硬手段绝对更容易达到目的——不过,巴泽尔的强大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以说他已经是不灭的了。
另外,艾维斯也爱上了这个强大却有着赤子之心的恶魔。因为,这家伙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他不过给了他一份虚假的信任,可是他回报给他的,是无伪的笑容,与全心的信任,特别是当他本身是这样一个强大存在的情况下,他的这种信任,也就更加的让人感觉无地自容。
当那天巴泽尔说要离开回到恶魔那边去时,艾维斯持剑拦住他的去路时,他以为自己终于要被巴泽尔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了——这也是一个矛盾,明明他因为自己的虚假面具而痛苦,但又是因为这个面具,他才能呆在他身边。
可是,那个魔王对他说,他不是为了去拿到那个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的,他是去让恶魔回到地狱的,而且还说,他爱他,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感动吗?觉得幸福吗?确实如此。但紧接着就是痛苦,已经恐慌。
艾维斯不认为这样的感情是他该得的,他的付出、他的爱,和巴泽尔为他付出的,对他的爱相比,太轻薄,也太无足轻重了。
虽然那些吟游诗人总是说,爱情没有对等的,但是……这太沉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晨很壮观的流了鼻血,o(╯□╰)o。。满枕头都是。。。难道我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康的美梦?可是为毛我不记得呢?为毛呢,为毛呢



118番外三:巨剑的忧郁(五)

和巴泽尔分开的那段时间,应该是巨剑所知的,艾维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但是,回想起来,却竟然是巨剑感觉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因为在那段时间里,虽然来来去去的很多人依旧在艾维斯的身边。可是真正知道艾维斯心里在想着什么的,也就是与他的心贴近的,却只有巨剑。
直到地上世界被众多种族记载的最终决战,巴泽尔带着恶魔们离开:“地狱你可能不太喜欢,等我安排好下边的事了再来找你吧。”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真的已经成为了一个人的巨剑,再回想起巴泽尔做的事,第一感觉就是他是个笨蛋,第二感觉是出了一个艾维斯可真是人类的幸运,最后就是被巴泽尔爱上了,必须得承认,是个很幸福的事情……
能艾维斯过去的承重,痛苦之类的,在那天之后不能说完全消失,但已经消散了很多。用艾维斯自己对巨剑说的话就是“我为什么正义付出的够多的了,下半辈子,就算他要做一个真魔王,我也会帮他出谋划策”。
虽然不知道艾维斯的假设真的发生了,他到时候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行动,但至少说明他现在是下定了决心了,说明在他心中的天平上,巴泽尔成为了最有分量的砝码,没有之一……
当时艾维斯决定和查德去参加他的婚礼,然后就去地狱和巴泽尔相聚。如果说这个决定让巨剑有些郁闷,那么接下来艾维斯的命令就让他感觉晴天霹雳了——他要把巨剑留在地上!
“你是一把被我准备用来杀掉巴泽尔的剑。”艾维斯这样说,“而且你也确实能杀掉他,因为我和矮子在你身上用了一些‘小’手段。但是现在……对不起,我不能把你继续带在身边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毁了我?”
“因为现在你没办法再伤害到他了。”
以巴泽尔的能力,只有一把能够伤害他的剑是不够的,必须还得加上一个能把剑捅进他身体里的人,两者缺了一个,就只是一个废物而已。因为他已经是废物了,所以艾维斯连毁坏都不屑,就这样……把他扔掉了……
但巨剑还是留在了那个艾维斯可能会回来的地方,一开始只是因为不死心,还想再见他。后来,艾维斯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巨剑却也依旧等在那,因为通过感应他知道艾维斯依旧在地上世界,并不是通过其他方法离开了。而既然他没离开,那么巨剑总觉得没见到他最后一面,那就不算是被真的抛弃了。
直到另外一个家伙突然出现,不去找艾维斯不行了。不过那家伙也太笨了,还没等找人,先把自己给弄丢了,结果还要靠着他的情人去救他,真的是和艾维斯完全不同的类型。
而巨剑也见到了艾维斯最后一面,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的最后一面。艾维斯只是看着巴泽尔,巨剑不认为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可是他一次回头也没有……然后他们就那样离开这个世界了。
巨剑觉得很痛苦,痛苦到剑身上有了裂痕,痛苦岩浆浸身他也不想逃离,痛苦到他只想这样继续在这里沉睡下去。
所以,打扫战场的人没人会去注意半截插进冷固的岩浆里,满是裂痕的一把破剑。
所以,一段时间后,回来找巨剑的科洛因,在看到他之后,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一把东西就是那柄灵气十足到,甚至能够化身为人形的宝剑。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甚至连巨剑自己都以为自己只是一把锈迹斑斑得随时都会断裂的破剑时,又有人来了。那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一头金发,活泼天真,一个黑发黑眼少年老成。
“吉尔,你在干什么?”金发的问黑发的。
“把他拔出来。”黑发的吉尔回答。
“你要这种破烂干什么?”金发的做出了受不了你的表情。
“我喜欢他,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他。”黑发的看都没看金发的,依旧用手指扒开地上的泥土石块,这小孩子显然不是人类,即使火山岩并不坚固,但也不是普通人类小孩用一双看似稚嫩的手能够轻易掰碎的。
“你的审美观有问题吧,吉尔。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这种废铁?不过必须得说,这块废铁的块头还真挺大。”
吉尔瞪了金发的一眼,巨剑已经被挖出来了,他伸手就要去抱:“嘶!”
“喂喂!这东西看着没开刃,怎么这么锋利?吉尔,别去碰它了,我去叫父亲们来!我……”金发的刚要抛开忽然愣住了,那把剑上的锈迹忽然掉落,露出银白色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美丽的剑身,下一刻这把巨剑却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身影,并把吉尔抱在了怀里。
“你真的喜欢我吗?”
“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了。”
“那你只能喜欢我。”
“好,我永远都只会喜欢你。”
对于自己长子的恋情科洛因的评价只有一句:“这跨种族之恋,跨得是不是有点大?”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客,还是中国的穿越客,《聊斋志异》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和人相恋的多了,所以,科洛因也只是感慨了一句而已。反正,只要儿子幸福就好了……



119番外四:队友们(上)

遗迹
“咳咳!咳咳!”巴泽尔从一堆废墟里爬出来,一边咳嗽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我知道为什么接了这个任务的人却没一个回去了,不是因为他们丢了性命,而是他们觉得丢不起这个脸。这不是冒险者的工作,而是建筑工的!”
这次他们的任务在从一处远古遗迹里寻找一本远古魔法师的手札,委托者是某国的王族,听说他们之前已经委托了许多冒险者,另外也有不少魔法师闻讯赶来的想要在这些冒险者之前得到传说中的手札。所以前些日子,可真是闹腾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不过这种人多杂乱的热闹工作,艾维斯和巴泽尔是从来不会接的,他们俩的目的可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四处游历游玩。可是当乱子平息下来后,他们俩却再次接到了当初那位王族的任务邀请函。
于是这次,巴泽尔动心了,这种没人和他们抢,但是充满危险刺激的任务,正是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路上什么危险的东西也没碰见过——一路上的危险物种,大概已经让他们的“先行者”清理干净了——到了地图上的预定地点,他们也只看到堆破碎砖石而已。而且从遗留的痕迹上看,这破败萧瑟的一切,并不是那些先行者的功劳,而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这么破败萧瑟而已。毕竟,对于这些时间太过久远,又没有人类来修缮整理的建筑来说,破损垮塌是它们唯一的归路。
***
艾维斯却并不十分同意巴泽尔的说法,他一边老老实实的继续搬运着岩石,一边说:“那些人确实是失踪了,而且……你不觉得这里太干净了吗?”
冒险者也并不都是会自傲身份,不屑于做些板砖挖土工作的。他们见过都有些能力较差的冒险者,找不到任务时,就会去做寻常人的工作贴补家用。像是搬运货物的苦力、猎人、屠夫、渔夫之类的,只要能赚钱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何况是只要能从这些废墟下寻找到一本书,就能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好活计呢?
但是这里虽然有些挖掘的痕迹,却太少了,并且之前的路上,还能见到有人野炊露营后留下的营地,然而这个地方,却并没有人类吃饭睡觉或者排泄留下的痕迹。另外,这地方明明处于密林正中,按道理说这么多年过来了,这些残垣断壁应该被各种植物覆盖,也应该住满了各种动物,然而却并不是如此,这里就像是树林中的一道伤疤,连颗青草也没有,就连虫子都少见。这绝对不正常。
“不管有什么问题,总之我是不想挖土了。”巴泽尔走到艾维斯,靠在一根倾斜的石柱上,嘴上说着吊儿郎当的话,眼睛却盯着艾维斯的腰?或者腰部更下的位置……
艾维斯又搬了两块石砖,也停下了动作,在他转过身之前,巴泽尔立刻把眼睛移开。但是等了半天,艾维斯并没继续说话,而是看着某个方向皱着眉:“怎么了?”
“有些奇怪。”艾维斯干脆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嗯?”巴泽尔当然是跟上。
***
单膝跪在地上,艾维斯搬动了几块石头,感觉这些石头周围,比其他的石头要干净。
“是吗?”巴泽尔看了半天,觉得这还是埋在土里的石头,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不过既然艾维斯是这么说的,那应该没错,“好像真的是干净,这下面难道有什么……果然有东西。”
那是一颗骷髅头,如果是普通人会吓得尖叫,但对于他们俩来说,坐在依旧鲜血淋漓的死尸堆里都能把烤肉吃的香甜,更别说只是一颗完全风干了的骨头?
但是,这么大一片的遗迹,只有这么一颗骷髅,实在是有些太突兀了。另外,如果仔细感觉,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这个看似已死的东西里,隐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干掉?”巴泽尔问。
“嗯。”
“等等!等等!”原本还死气沉沉的骷髅立刻跳了起来,明明他只有一个脑袋,还能从艾维斯的手里跳起来,可真是奇观,“这世上怎么会有一见面就要别人性命的家伙,或者,至少在我死之前,告诉我为什么要死吧?”
“因为你是亡灵啊。”两个人异口同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个骷髅……好像是哭了?即使他也没有泪腺那种东西,“怎么能这样?亡灵难道就要死吗?亡灵难道……难道就不是人了吗?”
这是个问题,亡灵,其实也算是人,不过就是死人而已。
***
“挺有意思的家伙。”巴泽尔笑了,抓着骷髅雪白的头盖骨把他提到了自己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帕森斯。”
“艾维斯,把他留下来吧,感觉很有趣。”
“留一个亡灵?我们会被追杀的……”
“这家伙看来你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否则也不可能到了你我的程度,才只能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况且就算被追杀也无所谓,本来最近也有些无聊。”
艾维斯叹气:“对你来说,只要不无聊就一切都好。”
“本来我会留在这里,也只是因为不无聊而已。”
“总是长不大的小鬼。”艾维斯笑着,“好吧,把他留下,但是你要记得自己负责。”
“当然!我不但会给他喂食,还会教会他怎么规矩的拉屎撒尿的!”
“……”这是亡灵,不是宠物狗,另外亡灵好像也没有那种功能吧?
“又哭了?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流泪的骷髅呢,再多流会~~”
艾维斯无奈的看着巴泽尔大笑,但同时心里却在感叹——原来“只是”因为无聊,才会留在地面上啊……



120  番外四:队友们(下)

水边
原本的二人世界却多了一个骨头架子,开始的时候巴泽尔还觉得他有趣,但是时间长了……
艾维斯在和帕森斯谈笑,巴泽尔眯起眼睛,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但没等他开口,艾维斯已经递了一口锅来:“今天怎么了?一直在发呆。去,打盆水来,要煮蘑菇汤。”
“哦。”巴泽尔完全习惯性的接过锅,接着对着艾维斯傻笑着,“没什么,我去打水了。”拎着锅走在半路上,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要做什么,郁闷的差点想撞墙,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打水,艾维斯还等着做汤呢。
“小子!你在干什么?”还没到水边,就有些讨厌的人士窜了出来。
“打水的。”巴泽尔没好气的回答,讨厌的人真是哪里都有。
“去别处打!”
正常状态下,如果对方好言好语,巴泽尔大概有三成的可能绕路。但现在绝对不是正常状态下——艾维斯没在身边,而且巴泽尔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某件惨案很自然的发生了……
大概五分钟后,最后一个敢在他眼前动弹——逃跑也包括在内——的家伙也平躺在了地上,巴泽尔舒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树林里青草的味道、溪水边潮湿的味道,还有鲜血和金属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短暂的舒缓了巴泽尔的神经。
不过,这“短暂”确实是够短暂的,因为深呼吸接受,巴泽尔突然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发愣。那个应该被他拿在手上的锅子,怎么不见了???!!!
匆忙一阵找,结果让他找到了,不过那还已经不能称之为是锅子了,它已经严重变形,并且被撕裂了数个口子,它现在只适合扔在垃圾堆里。
他没能打到水,只是拿这么一个东西回去艾维斯最多也只是对他叹一声,最多……但是最多也不行啊啊啊啊啊啊!!!!
“这~位~陌~生~的~勇~士~谢~谢~你~救~了~我~”古怪的声音,从某个帐篷里传来,有点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的声音,但却比孩子的声音更尖利,如果单纯就音色来评价,这种声音并不算难听。
“救了你?”巴泽尔顺着声音去找人,如果救了人,那么艾维斯应该就不会对着他叹气了吧?
当他掀开帐篷,看见的是一只巨大的浴桶,一个全y裸的男人正坐在里边。
“你知道……戏弄我的下场吗?”巴泽尔额头的青筋暴起,有哪个处于危险的家伙是会在浴桶里呆着的?!
“不~不~请~别~激~动~请~看~我~”着急起来,这个家伙说话的时候舌头更加不听使唤,不过随着哗啦一声响,他证明了自己确实不是戏弄巴泽尔——那是一条就算是在黑暗中也闪烁着金色的鱼尾。
“人鱼?”
于是,巴泽尔没能打回水来,而是带了一条鱼回去——不是晚饭的鱼。
他是海族高利维亚,极端稀少的雄性人鱼,甚至再次之前,人类都不知道人鱼还有雄性。他离开海洋来到陆地,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命运,作为种鱼的命运。海族中的人鱼一族是女性为尊的,女人们去战斗、牧鱼、做苦力等等等等。而男人们从一出生就被娇养在家里,他们要做的只是成年之后,“嫁”给一个或者几个女人,为他们繁殖后代而已。
可是奥利维亚并不想那样度过一生,他小时候看着哥哥“出嫁”就感觉到恐怖,长大后听到姐姐讲述陆地上的故事,也就更不希望那样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所以他跑了,在即将出嫁的前夕,跑了。
结果他把陆地上的人都想得太好了,以至于上岸没多久,就将自己的身份泄露给了给他饭吃,给他安身之处的村民。结果他就被卖给奴隶贩子了,如果不是被巴泽尔发现,那他的结果不是被喜好新奇美食的贵族清蒸之后端上饭桌,就是被喜欢新奇玩物的贵族绑在床上玩弄到死。
“吃过一次亏,还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们?”巴泽尔问。
“可是~原本我的身份就已经泄露了啊~况且~你们是救了我的好人~”奥利维亚笑着,他不是能够用美丽形容的男人,但是当他笑的时候,巴泽尔忍不住想起了晨曦下的海……
“那么,暂时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吧。”艾维斯最终还是叹气了,这样一个被呵护着长大的白纸一样的人鱼,不能把他随便扔掉,否则他真的会死的。
于是把人鱼带回来的巴泽尔开始一脸好奇的问起了他海里的事情,直到两天之后,好奇心散去,巴泽尔才开始悔恨起了自己的一时手快——已经有一个骨头架子碍眼无比了!!他怎么又自己弄回来了一条鱼?!
但是,悔之晚矣啊~
不过,有些事一旦开了闸,就没办法再刹住。比如他们的这个同伴问题,自从人数由二变成三之后,就一路上涨……
在救下了雄性美人鱼之后的半年,他们在接受某国的雇佣,守卫某座城市的时候,认识了女精灵卡尔娜——在酒馆认识的,当时这位美丽的女士正在和一个体型有她三倍大的野蛮人战士拼酒,接着两个反差极大的家伙开始打架。
精灵没有使用弓箭,而是用拳头,与野蛮人你一拳我一拳的开始了长达十五分钟的互殴。当时除了那位已经被酒精弄晕了脑子的野蛮人之外,酒馆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之后,野蛮人轰然倒地,精灵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展开双臂嚎叫着表示自己的胜利……
至于她怎么加入的,貌似是那次委托结束后,精灵自己跑来了:“我看你们很顺眼!”精灵铿锵有力的回答。
队伍里唯一对精灵毫无违和感的就是人鱼奥利维亚了,他们那的女人都这样。
人数变成五之后,有大概五年的时间他们的队伍里没有出现新人。
直到有一天,他们五个在酒馆里聊天,无意中聊到队伍大概需要一个专职的远程力量了。结果查德走了过来,冷峻、高傲并充满自信的说:“我可以吗?”
实际情况是,当时所有人都对这个自大的家伙印象不好,但是除了艾维斯之外,他们都却同意了他的参加——最近太无聊了,找个倒霉鬼来解闷。
不过,只是相处了一个星期,查德就从被欺负人士,变成了被保护人士——内外迥异到他这种程度,也是个奇葩了。
第一印象的冷峻、高傲和自信根本和他搭不上边,除了战斗的时候,他其实是个害羞并且不自信,并且容易紧张到诡异的家伙。而且只要一紧张他的面部肌肉就会僵硬,紧绷,结果就出现第一天见面时的那种效果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还欺负他,那么……下一刻他就会哭给你看,而且是那种泪眼朦胧的看着你,于无声中泪流满面。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查德加入的第一天,就被他们欺负得哭了。
“查德,去搭好帐篷。”“查德,去拾柴。”“查德,去打猎。”“查德……”
当时刚十八岁的可怜少年,被一群心怀不正的家伙们任意驱使了三天,睡眠时间不足两个小时,正当所有人奇怪怎么这个自大狂这么任劳任怨的时候。蹲在角落削土豆的查德,就是那样默默无声的哭了……
一群坏人顿时手忙脚乱,不过也是从这一刻起,开始了解起弓箭手的性格。
最后一个队友假矮人托尔,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说他被追债的人从悬崖上扔下来,结果下边正好是洗澡的巴泽尔。从那天起,他就死跟着队伍不放了。
“快乐的日子啊。”艾维斯笑着说。
“现在不快乐吗?”
“不一样……”艾维斯叹气。
“啊啊啊!你又叹气了!”
“?”
“决定了,我们去地面上!”
“你的地狱刚刚平静两年……”
“没关系,交给科洛因!他可是王储!我让他轻松了那么长的时间,足够了!”于是,地狱被扔给了科洛因,魔王陛下带着他另外一半跑到地面上N度蜜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就算是全部完结了
刚写筒子们在这近半年时间里的陪伴和支持,特别是购买正版,为我扔霸王票的读者,谢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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